3871 匆匆而来
听到对方的询问声,我条件反射的回过去脑袋观察。
那男人大概三十出头,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尤其是一对粗重的剑眉,要是放在武侠电影里,绝对属于那种不用自我介绍,观众就都能看出是个正派角色的角色,反正特别容易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前台小姑娘礼貌性的询问:“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有预约吗?”
“我是做广告推广的,我叫李凡,这是我的名片。”男人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卡片递向对方:“听说咱们这里是一家金融公司,可好像在鹏城又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力,所以我希望跟咱们负责人见一面,共创共赢。”
前台小姑娘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起身的意思,直接拒绝:“不好意思,我们公司老总都出差去了。”
“啊?那这样啊..”男人明显有点失落,不过很快又挤出一抹笑容:“不知道老总什么时候可以回来,我届时再来拜访。”
“等他回来,我会联系您的。”前台敷衍的笑了笑。
男人从原地站了几秒钟后,才心有不甘的转身离去。
等他走后,我乐呵呵的走到前台努嘴:“工作挺有方式的啊。”
“嘻嘻嘻,主要是张总教的好,张总不止一次告诉我们,不要得罪冒犯任何陌生人,同样也不要轻易答应他们的任何请求。”前台姑娘笑嘻嘻的回应,说话的同时将名片随手丢到脚下的垃圾桶里,压低声音道:“这样的广告公司每天都有很多,我问过张总,张总说咱们公司不需要任何广告推广。”
“哒哒哒..”
正说话时候,一阵脚步声泛起,只见刚刚那个男人又返身回来,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放在前台:“美女,麻烦您有时间把这些资料也一并替我转交给贵司的老总吧,这是我为咱们公司精心策划的推广方案。”
扫视一眼他放在大理石台面上的牛皮纸信封,我顿时间来了兴趣,面带微笑的轻问:“你了解头狼公司吗?”
“啊?”对方一愣,随即轻声道:“请问您是..”
“过路的。”我随口应声:“只是好奇,你了解这家公司么,凭什么帮他做推广方案,又凭什么认为他们一定感兴趣?”
“关于头狼公司的内部运营,我这个外人肯定不得而知,但我透过侧面多方打听过一些。”青年清了清嗓子道:“首先我了解过,头狼公司是从事金融开发的,可实质上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功案例,或者表面上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另外头狼公司..”
他顿了一顿道:“头狼公司在外面的风评不是太好,不少人传言他们有涉灰嫌疑,如果我是老总的话,一定会非常头疼,毕竟这是一个口碑和名誉大过实力的年代,各种风言风语的打压,很容易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所谓三人成虎,同一件事情说得多了,哪怕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而我是从事广告投放的,可以帮助他们改变这种被动局面,至少在评价上不会再落人口实。”
“有点意思。”我做出个邀请的手势道:“咱们上那边聊几句?说不准我能替你促成合作呢。”
男人犹豫几秒钟后,跟随我一块来到大厅的待客沙发区。
“请坐,能不能把你刚刚的设想再说的细致一些。”我礼貌性的掏出烟盒递向他。
“不会抽,谢谢。”对方摆摆手拒绝,正色道:“关于头狼公司的广告营销,我的想法很简单,虽然他们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功案例,可能够在鹏城存活,本身就说明实力不俗,或许只是他们不想被外人知晓自己的经营手段,所以我的打算是帮助他们树立一个阳光、健康的正面形象。”
我揉搓着下巴颏开腔:“再具体一点。”
“王总、李先生,请喝茶。”
这时候,前台姑娘很有眼力劲的端上两杯冒着热气的香茶。
听到前台对我的称呼,男人惊诧的望向我:“您是..您就是头狼公司的..”
“先谈正事。”我摆摆手笑道:“如果你能引起我的兴趣,我想咱们有的是机会认识。”
“您说的对。”男人点点脑袋,恢复正色道:“对于树立贵司形象,我的想法是通过广告投放、网络媒体力量,以及一些微不足道但是却足以触动人心扉的小事去营造,我做广告生意,肯定和本地诸多媒体都有往来,咱们可以投资一些比较公益性的事业,或者赞助一些有意义的活动,比如少儿绘画展,亦或者资助贫困儿童之类,最近几年随着网络的蓬勃发展,国人的整体素质和大国情怀在复苏,任何正能量的东西都会被无限放大,而咱们公司只要以一种一直默默无闻支持社会福利事业恰巧被发现的形象被人曝光出来,我想最起码民众和舆论这块肯定是支持您的,如此一来,不管是谁搞风高雨,都很难让贵司受到影响。”
我想了想后发问:“你意思是我们一直在做好事,只是外界不知道,完事你想办法让我们不经意间暴露?”
“对,就是这个意思。”男人点点脑袋道:“如果您感兴趣,我可以运作到十全十美。”
“你的方案很有趣,晚一点我会让公司负责这块的经理联系你。”我站起身子,跟他握了下手:“期待咱们能够精诚合作。”
“多谢王总赏识,我叫李凡,不同凡响的凡。”男人立即紧紧握住我的手掌。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了眼号码竟是风云大哥的,我歉意的朝李凡点点脑袋,而后走到一边接起:“雷猴啊大哥。”
风云大哥一如既往干练的出声:“计划有变,我和小彭提前出发了,目前刚刚出机场,是直接上你那儿碰头呢,咱们还是约在别的地方?”
“哎呀,大哥出发前咋不告诉我一声呢。”我略微有点手忙脚乱道:“您在机场等着,我让人过去接您,然后咱们见面再聊。”
结束通话后,我一边跟李凡道别,一边又拨通李俊峰的号码:“安排人去机场接下风云大哥,前几天让你们找的小院落实的咋样了,在福田区是吧,行行行..位置给我发过来..”
等我走出大厅,叫李凡的男人又快速撵了出来:“王总,我还得打扰您一点时间,咱们公司之前有做过福利事业吗?如果有的话,我就不需要再编排设计了。”
我昂头回忆一下道:“有啊,我们以前在羊城赞助过几家养老院和孤儿院,哦对了,瑞丽那边有家小镇子的希望小学也是我们公司投资的,这样吧,你把你联系方式留给前台,我晚一点让人跟你联系,现在我有急事需要出门,招呼不周,多多担待哈。”
出门后,我又火急火燎的拨通叶小九的号码:“果敢的风云大哥过来了,你喊一声姚军旗,待会照着我给你的地址过来,咱们一块研究研究投资公司的事儿,要是咱几个能对接成功,再把秦正中和丁凡凡也一块喊过来,赚钱的事儿,咱自家兄弟一个都不能缺。”
叶小九轻声发问:“那老高呢,喊他一起不?这会儿我俩在一块呢。”
“你俩啥时候开始穿一条裤子了?”我笑骂一句:“行吧,多双筷子多个碗的事儿,把他也一块喊上吧。”
电话刚一挂断,我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个固定号码,我迷瞪的接起:“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道陌生的男人声音:“王朗,我是免税集团,资源部的办公室主任魏涛,你今天为什么又没有来公司述职?”
我懵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也是有“单位”的人了,而电话那头的家伙正是我单位的直接领导,赶忙赔着笑脸道歉:“对不起啊魏主任,我家里办喜事,弟弟要结婚,没来得及跟您请事假,要不..晚点我回去给您补一张假条?”
可能是见我态度不错,魏涛的语气这才放缓一点:“不管什么事情,以后一定要记得提前跟我沟通,对了,感谢你替我儿子解决工作的问题昂,晚一点咱们一块吃顿便饭吧...”
3872 主导者
这个世界很复杂,复杂到知人知面永远难知心,可这个世界又很纯粹,时时刻刻都在上演食物链。
尤其是在成年人的交往中,“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更像是至理名言。
魏涛能一板一眼的跟我上纲上线,也能因为自己的七情六欲,小退一步,全当什么都没看见,而这其中的尺度很微妙,微妙到我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跟人解释。
当然我和魏涛彼此心里都明白,这种微妙只是暂时的,如果他或者我,没法满足双方接下来的诉求,和谐局面早晚还得被掀翻。
工作上的麻烦暂时搞定,我又迅速转战福田区。
因为老早之前,风云大哥就跟我提过,想找个古宅小院修养几天,所以这阵子我一直让李俊峰和孟胜乐物色符合条件的住处。
驱车离开公司,我恰巧碰上杨晖和陈晓开车出门。
“上哪去啊哥?”杨晖把脑袋探出车外,迷惑道:“咋没喊个人陪着呢。”
“你们全是爹,一个赛一个的忙活,我敢使唤谁呐。”我开玩笑的打趣一句,随即摆手驱赶:“好好陪着陈晓看房,别特么中饱私囊昂!”
“绝对不能。”杨晖讪笑着缩了缩脖颈:“要不我给你当司机啊?”
我再次摆手:“不用,我就到福田区溜达一圈,几个老朋友在那头喝茶。”
陈晓也皱了皱鼻子开口:“哥,买房的事儿不着急,我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行给你搞服务去呗。”
“搞鸡毛服务,我过去都是当服务生。”我撇嘴调侃一句:“快忙你们的去吧,只有把心病全驱除,你们才能更卖力的给公司干活。”
寒暄几句,我们分道扬镳。
一个多钟头后,福田区赤尾村。
一栋算不上古香古色,但也颇具年代感的老宅中,我见到了先我一步抵挡的风云大哥和彭耀宗。
宅子的建筑属于地地道道的南方风格一点,青砖灰瓦,矮墙低屋,梁柱和屋顶等处布满精细的金漆木雕和石雕,院子里一方做工考究的石桌,几盏被岁月打磨的发亮的石墩,充满了古朴的痕迹,再配上几盆绿植和院中人工堆砌出来的小池塘,瞬间给人一种生机盎然的感觉。
“地方还满意吧风云大哥?”李俊峰笑呵呵的出声。
“不错,很多年没在这种环境里养精蓄锐喽。”风云大哥一如既往的爽朗,刚毅的五官,加上一身亚麻色的休闲装,透着股我们这号小年轻不具备的大气磅礴。
旁边的彭耀宗在气质上虽然略显差一些,不过眸子里时不时散过的锐芒足以证明他非俗物。
看到我进来,两人全都笑呵呵的站起身子。
孟胜乐很有眼力劲的招呼李俊峰一声:“疯子,让boss们先交流着感情,咱俩泡壶好茶去。”
很快院中只剩下我们仨,简单的客套一下后,我分别递给两人一支烟,没话找话的轻问:“路上还顺利吧?”
“我还好,小彭差点出事儿。”风云大哥深深的裹了口烟卷,低声道:“那边局势动荡,今天这家起义,明天那家下野,整的好像儿戏,你在新闻上应该也看到了吧?比起来海外,还得是咱们大炎夏国富民强,奶奶的,每次回来,我都有想法找个地方隐居,尔虞我诈实在是太累挺了。”
“大哥说得对,我现在也是这想法,可关键身份不允许,我这号人要是敢在国内长居,那些对手们不定乱扣什么大帽子。”彭耀宗也疲惫的叹了口气:“朗朗啊,你最近的一些境遇我也从风云大哥那里听说了,咱实话实说,一介草民能够玩到你现在这种程度,绝对算是祖上开光。”
“嘿,哪有什么祖上开光,往上数八辈儿,咱都地地道道的庄稼人。”我谦虚的摆摆手,随即恢复正经道:“大哥、彭哥,我知道你俩这次过来,除了想休息,最重要的是还是唠合作搞投资公司的事情,你们也了解我的性格,不是那号拖拖拉拉的手子,趁着其他人没来,我简单说下我的想法。”
“你说。”
“洗耳恭听。”
风云大哥和彭耀宗同时朝我比划一个“请”的手势。
“想要一家投资公司落成,不过耽误点时间的问题,可想要让投资公司长长久久,且不出定点问题的运作,这其中牵扯到各个环节,你们绝对也做过了解。”我吞了口唾沫道:“尤其是给咱们套上银行保驾护航的壳子,这一条我就损失了四个起家的兄弟和不计其数的人力物力,更不用说打通别的方面的关系。”
风云大哥没说话,而是眼神扫视一眼边上的彭耀宗,后者马上点点脑袋回应:“我懂你的不易,所以你有什么条件,我这头只要能做到,绝对不会推辞,想要长久合作,坦诚是先决条件。”
“咱们这家投资公司的股东有点多,但必须得以这种形式进行。”我搓了搓脸蛋道:“而我肯定要最大的那一份,不论什么比例。”
“应该的。”风云大哥抢在彭耀宗前面开口:“咱们能做到一张桌前合作,说白了其他人都是坐享其成,只有你是真金白银、人力物力的往里砸,我们可能只需要注入资金,而你则得费劲心神。”
“我也没意见。”彭耀宗点点脑袋:“我这个人比较随性,简单来说,钱给你,你能帮我合理合法的生钱就ok,至于决策方面,你们说了算。”
“还有一点。”我点点脑袋道:“几个股东,除了我以外,身上都挂着不同的背景,这也是我拉他们入伙的主要原因,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不管你们将来关系如何发展,但在我这儿肯定得保持和谐,我最烦看到的就是一开会,无数张嘴在叽叽喳喳。”
彭耀宗认同的点点脑袋:“哈哈哈,男人嘛,都喜欢利索爽快,很合理。”
“如果一旦有一天,咱们内部发生争执,我希望是以投票的方式来解决麻烦,而不是貌似神离的继续勾扯。”我再次续上一枝烟,表情严肃道:“这些话,我和其他股东都已经沟通过了,假设咱们有一天必须分开,我希望互相走的大大方方,谁也不要损人不利己,否则其他人有权群起攻之。”
“赞成!”风云大哥痛快的拍了下桌子:“我也是这种想法,别特么做回买卖,把朋友都混没了。”
“踏踏踏..”
说话的过程中,叶小九带着姚军旗、高利松走进小院。
“凡哥和中哥在路上,最迟天黑之前能赶过来。”叶小九朝我眨巴两下眼睛示意。
我顿了顿,马上摆出东道主的架势开腔:“来,我介绍大家认识。”
我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告诉大家,这次哥几个能够组合到一起,我们头狼才是主导者。
人和所有群居性的动物一样,总是需要一个头领来分配和领导,或许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都是王者,可一旦走进我们这个小联盟,只能选择服从和跟随,这也是我拖到今天才决定把投资公司搞起来的主要原因,因为只有你实力足够,才能拥有相应的话语权,而一个圈子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慢慢的形成。
拥有属于自己的圈子,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念想,也是我需要迈出去的最重要一步。
当群雄聚首的时候,人的格局和情商往往会显得尤为突兀。
互相熟悉以后,姚军旗笑盈盈的出声:“听说风云大哥和彭哥远道而来,我特地带了几个做潮州菜非常地道的厨子,咱们借着小朗给提供的这次平台,边吃边聊,聊好了做兄弟,聊不好当哥们。”
“阿勇,快去把我拿几瓶陈年老酒拿过来。”高利松也立即回头朝着院外吆喝一嗓子...
3873 知足、不知足
夜幕时分,丁凡凡和秦正中总算风尘仆仆的赶来。
至此,除去远在上京的连城以外,我们这个小团体的所有主角也算真正到齐。
原本按照岁数排座,风云大哥肯定是要上主位的,可他特别会做人,愣是以不熟悉为由,将我硬拉到主桌上。
半推半就的上位后,我扫视一眼满桌的“豪杰”。
自左向右分别是:姚军旗、叶小九、丁凡凡、秦正中、风云大哥、彭耀宗和高利松。
在座各位,全部非富即贵。
如果放在几年前,他们随随便便哪一个都是我高攀不起的存在,可在几年后,他们却因我论资排辈,至少在我们的这个圈子里是这样的。
刹那间,我有点恍惚,问鼎江湖、人生如虎,不过是如斯如此。
很快,一道道精美的菜肴上桌,饭香和酒香混合在一起,让我不自觉生出几抹醉意,那种由心而外的醉,特别的让人舒坦。
风云大哥笑呵呵的出声:“讲两句呗大股东。”
“就是,我们这些人能够组合到一起,最关键的点在你,你不出声,大家都不好意思动筷。”姚军旗也努努嘴示意。
“讲两句啊?行,那就用我的小学文凭侮辱一下哥哥们的耳朵哈。”我端起酒杯,站起身子:“咱这第一杯啊,敬岁月!敬时光!感谢生命的不羁和慷慨,咱们才能有缘并立!”
“干杯!”
“妈呀,就这口安保员楞充没文化,回头发言稿你替我写呗。”
几只摇曳的酒杯瞬间碰撞在一块,每个人的脸上都演绎着笑容。
人只有在得偿所愿,而且还是即将成功时候,脸上的表情才最为真挚,此时桌上每一张笑脸就是如此。
“第二杯,咱们敬际遇!敬经历!正因为我和在座各位,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发生过事故,才有了今天这一页崭新的故事。”我揪了揪喉结继续道:“故事已现,结局如何铺垫,尽握诸位手中。”
“希望故事随心所愿!”
“大家一块努力,确保咱们的圈子从这一刻起只是开始。”
这回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酒杯再次触碰在一起。
“第三杯,敬共赢!敬成功!味甘终易坏,岁晚还知,君子之交淡如水,祝我们彼此的关系永远浑而不浊。”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提杯。
“好一句浑而不浊。”
“小朗有两下子昂..”
嘻嘻哈哈中,我们所有人全都站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所有人都在笑,唯独风云大哥和姚军旗若有所思的跟我对视一眼。
酒过三巡,宴会也正式开启。
可能是因为不少人是头一次碰头,多多少少显得有点局促,而调节气氛这块又不是我擅长的,所以只能不停的给高利松和叶小九使眼色,让他俩竭尽全力的东拉西扯。
这顿酒一直喝到午夜时分,大家才怀揣醉意纷纷离去。
等院子里,只剩下我和风云大哥后,我长舒一口气,诚心实意的朝他抱拳:“大哥,谢了!”
他自然明白我口中的“谢”是指什么,搓了搓涨红的脸蛋开腔:“咱们之间谈不上昂,如果你是个庸才,我就算拼尽全力也没法送你上位,况且..”
他押了口气,手指院子里几盆绿植,感慨道:“八月的艳阳肯定抵不过立秋的微凉,人得服老,你年富力强是事实,圈子在你的引导下才有可能走的更远,扩容的更广,毕竟我的思想跟你们这帮孩子比起来,很多地方还是有冲突的。”
我怔了一怔,没有作声。
“小朗啊,没有人甘于平凡,卯足劲往上窜是本能。”风云大哥抿了一口香茶,轻声道:“机会这玩意儿对每个人来说就那么几次,抓住了,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抓不住,就得藏好降龙伏虎的野心,毕竟没人喜欢屈居人下。”
“谨遵教诲!”我咬着嘴皮重重点头。
“玩到这一步不容易。”风云大哥长叹一口气:“记住昂,就算不能乘风九万里,也得破浪洗尽这一身泥。”
我明白他的意思,现在圈子已成,能制约我发展的就是身份和过往。
“哎妈呀,合着这外国人喝多了也耍酒疯。”
正说话时候,李俊峰和孟胜乐大汗淋漓的从厢房里走出来,李俊峰一边甩动手腕子,一边哭笑不得的冲风云大哥念叨:“彭哥平常是不是挺喜欢唱的,刚刚搁屋里,非要给我俩演绎欢乐颂。”
“他呀?”风云大哥朝着屋内扫视一眼,笑着摇摇脑袋:“最近那边太乱了,让他压抑到爆炸,不然我们也不会刚刚得知朗朗跟z商银行产生纠葛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坐吧疯子、乐子,说起来,我也很长时间没见过你俩了,聊几句掏心窝的话。”
“大哥您说。”
“我就喜欢听大哥唠人生。”
哥俩立即规规矩矩的坐下。
之前我让李俊峰和孟胜乐随同黑哥、姜林发展枯家窑时候,他俩没少跟风云大哥往一块凑,互相间的感情正儿八经的比我要深厚的多。
“疯子,你跟楚家那小丫头最近发展的怎么样?”风云大哥捧着茶盏,像长辈一般开腔:“打算什么时候完婚?”
“我是没意见,关键楚玉他爹看不上我。”李俊峰苦笑着拍了拍脑门子:“我俩现在的关系有点像“拦精灵”,明明清晰可见,可始终隔着一层薄膜,小玉倒是愿意陪着我浪迹天涯,可咱不能让人家得不到爹妈的祝福吧。”
“乐子你呢?”风云大哥点点头,又看向孟胜乐。
“我?”孟胜乐自嘲的指了指自己:“我打算光棍到底,等哪天混不动了,管郎朗要一笔钱,走哪算哪的流浪。”
“我年龄比你们大,经的也比你们多,给你俩点建议吧。”风云大哥沉默片刻后,先扫视一眼李俊峰:“抓紧时间,不论是软磨硬泡,还是投机取巧,想办法让你老丈人接纳,江湖的险恶你都不怕,还怕所谓的世故人情?得知足,毕竟老天爷不会再赐给你第二个楚家小丫头。”
“你同样要懂得知足。”风云大哥又看向孟胜乐道:“干点你喜欢干的,活成你向往的,有人在上面帮你挡风遮雨,如果还不能活的尽兴,不是白白浪费这一世风华嘛。”
“啊?”
“大哥,你意思是让我们离开头狼。”
哥俩沉寂几秒,然后愕然的张大嘴巴。
“不是离开,是蛰伏。”风云大哥鼓着腮帮子道:“你们越活越好,王朗才能心无旁贷,一个群体,任何人都可以走,唯独龙头得固守,这是规则!”
我静静聆听风云大哥的话语,心底说不出的感慨万千。
他跟我强调要不知足,却一直在规劝李俊峰和孟胜乐知足,看似矛盾无比,实则大智慧,也只有他这么戎马半生的大能耐才算是真正的活的明白。
“酒劲太冲,有点上头,今晚我就不留你们了,明天咱再碰头。”风云大哥慵懒的站起身子,一手轻捶自己的腰杆,一边迈动双腿,晃晃悠悠的朝厢房走去,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戏腔:“一生荣华难抵黄泉,良辰美景尽在眼前...”
孤灯寒夜,我们仨围坐在石桌旁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他。
很明显,风云大哥刚刚的话让哥几个心里都有不同的感触。
沉寂了足足能有十多分钟,李俊峰干咳两声:“要不..要不我明天回上京?顺带去波姐那儿晃一圈,楚玉他老子喜欢收集鼻烟壶,前阵子波姐说他有个亲戚是开古董坊的,我看看能不能物色到合适的礼物。”
“应该的。”我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我想整个足疗店,你俩别**笑,当初咱还搁崇市时候,我就梦想着将来有钱了,一定搞家物美价廉的足疗店,不为别的,就想没事儿的时候听听店里面的妹子喊我帅哥。”孟胜乐吞了口唾沫也出声。
我乐呵呵的点头:“行,地方你选,资金我掏。”
“兄弟,提前声明,我俩可不是跑路昂,在咱家灯火辉煌的时候,我们可以安然离开,如若有一天,头狼油尽灯枯,我们必定踏血归来。”李俊峰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咬牙望向我...
3874 找李响交易
深夜,办公室里。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对面的高楼大厦,我的心情出奇平静。
李俊峰和孟胜乐的相继离开,固然让我不舍,但却没有丝毫忧伤。
风云大哥的那些话,虽谈不上醍醐灌顶,但一直也是我想跟哥俩说的,只不过我没办法把语言整理的如此透彻委婉。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九月,年已剩半,少了几分夏末斜阳,又多出一抹泛黄秋凉。
回首这一路走来,我似乎总在与黑暗相伴,或许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得到多少,就必须得失去多少吧。
“笃笃笃..”
房间门叩响,地藏和车勇低头走了进来。
车勇没事人一般,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蜷起腿旁若无人的戳开某个带色的视频,很快不堪入耳的声音就在房间里回荡起来。
“看你屋灯亮着,寻思着你应该没睡。”地藏平静的走到我旁边,双手抱在胸前,低声道:“郭老三的嘴比骨头硬,死活没说出多少有用的信息,我感觉他可能只是李响办事的傀儡,本身跟敖辉并没有太多牵扯,也不太了解李响具体如何运作。”
“嗯。”我点点脑袋。
“车勇说,你想拿他跟李响交换?”地藏顿了顿又问。
坐在沙发上的车勇立即不满的昂起脑袋:“老迪你不地道昂,咋啥事都往我身上推,还能不能混了?王朗要是不知道,还以为我天天闲着没事干,瞎嚼老婆舌呢。”
“怕你不满意,所以我想让你先发泄。”我俩都没搭理车勇的抱怨,我实话实说道:“使劲浑身解数以后,你有没有发现,一头宰了郭老三,远没有眼睁睁看着他活受罪更舒坦?”
“我不知道。”地藏长吐一口浊气:“起初我真的想把他、小富和敖辉全都碎尸万段,可后来这种想法发生了改变,你信报应吗?我一直觉得,就是因为我前几年不折手段,才会让我妹妹遭受大劫,因为老天爷知道,这样比让我千刀万剐还难受。”
“信吧。”我想了想后叹气:“信不信都没辙,明知道是错的路,还必须得往前走,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想我可能会安安生生的呆在修理厂,心安理得的挣俩小钱,完事陪着皇上、大晨子花天酒地,当个碌碌无为的废物。”
“前两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昂。”地藏侧头看向我。
“前两年我也不知道自己会玩的这么大。”我伸了个懒腰浅笑:“人就是这么矛盾,在襁褓里的时候巴不得健步如飞,真正脚踏实地又开始怀念爹妈的后背,唉..不扯如果了,如果这俩字本身就充满了虚伪,唠唠现实吧。”
“你说。”地藏眨动两下眼睛。
车勇也迅速放下手机,快步凑到我俩跟前。
“郭老三肯定会死,但绝对不是死在咱手里。”我揪了揪喉结,瞄了眼他俩道:“我得先用他跟李响换几年太平,不然被狗日的虎视眈眈,我做梦都不踏实,我意思是..”
听我说完计划后,地藏和车勇沉默几秒。
“我无所谓,反正已经是个臭棋篓子,不在乎再多点骂名。”车勇慵懒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地藏皱了皱鼻子道:“我俩操刀不是什么大事儿,关键这么干,会不会给家里惹麻烦?”
“咱们的麻烦的还少吗?”我舔舐嘴皮轻笑:“明处有李倬禹和贺来,暗地里有敖辉,李响半明半暗,举目无亲皆是敌!”
地藏抿了抿嘴角,声音低哑的回应:“成。”
“那我打电话了昂?”见他同意后,我掏出手机,当他面拨通李响的号码。
电话“嘟嘟嘟”响了几声后,那头传来李响精神无比的声音:“什么事?”
“睡不着吧?”我嘲讽道:“感同身受,我是你的话,肯定也睡不着,既怕我言而无信,又怕郭老三真供出来点啥,最关键的是敖辉不受你摆布,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拎着脑袋跪我面前受死。”
李响语气冰冷道:“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看在你小姨子的情面上,我再退一步。”我朗声道:“我需要你给我一份承诺,在你任职期间不会再打我们头狼的主意,然后我把郭老三完完整整的丢给你。”
“没问题。”李响毫不犹豫的答应。
“口头保证是骗傻子的。”我撇撇嘴道:“你动半辈子笔杆了,自己琢磨应该如何给我写份承诺书,现在是凌晨两点半,五点之前我都不会睡,五点之后就不敢保证了,毕竟你也知道,我手下这帮兄弟实在对丫挺没啥好感。”
李响语速飞快道:“四点前,我会联系你,咱们在哪交易?”
“大a队门口吧。”我笑了笑道:“你放心我满意,出了事谁也不能扯皮。”
“好!”李响重重的应声。
结束通话后,我又拨通魏伟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后,他才接起,听起来那边格外的嘈杂,这货好像正在某家夜店里嗨皮。
“啥事啊哥?”
我皱了皱眉头发问:“你在哪呢?”
“陈晓不是今天买房了嘛,我们几个正搁复兴路上的蓝的梦摇头呢。”魏伟扯着嗓门道:“你来不,我回去接你。”
我思索一下道:“你找个机会开溜,不要告诉任何人,然后把江珊领上,就说你打听到今晚有两伙势力在大a队附近交易,绝对的爆款新闻。”
“你可真是我亲哥啊,今下午珊珊还因为最近没有好题材埋怨我,说要不是跟我搞对象,光头狼和辉煌公司的秘闻就够她报道好几年。”魏伟立即哈哈大笑道:“行,那我马上回去接珊珊。”
我不放心的叮嘱:“这事儿保密哈,谁问起来也不要说。”
十多分钟后,我和地藏、车勇将伤痕累累的郭老三拖进车里,而后径直朝大a队的方向出发。
路上,瞅着奄奄一息的郭老三,我禁不住叹息:“你说你到底图点啥,像个人似的好好的活着不行吗,为啥非要跑回来淌这摊浑水?”
“呵呵呵。”郭老三回以嘲弄的一笑:“王朗,我就是没有你运气好,身边能人猛士聚集,如果给我一个张星宇,再给我一个地藏,我不把头狼掀翻,都算自己废物。”
“你现在也是废物。”车勇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郭老三的腮帮子上:“前有因后有果,你只看到王朗帐下虎臣如云,却从来没想过这些人为什么会聚在他周围,想要人服,起码你得扶人。”
郭老三眨巴几下红肿的眼眶,陷入了沉思当中。
路过一家准备打烊的大排档的时候,我招呼地藏停车,回头朝着郭老三努嘴:“请你吃顿饭吧,算是了去咱们之间的这段因果。”
“我想吃肉..想喝酒!”郭老三怔了一怔,提高调门。
片刻后,瞅着怀抱一堆熟食和白酒狼吞虎咽的郭老三,我吹了口气:“其实你心里也很明白,当你落入我手中时候,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我能不杀你,李响不会,哪怕你和我都承认你一个字没有交代,但他不信。”
正埋头大快朵颐的郭老三愣了一下,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往自己口中猛噻。
“我不会再逼你说任何。”我继续强大对他的心理攻势:“过完鬼门关,见到郭海时候一定要实话实说,我给你过你生路,是你自己不想握住。”
“咳咳咳..”郭老三顿时被噎住了,剧烈的咳嗽起来,吐出来一大口还没嚼烂的食物,脸上的泪水更是哗哗的往出流。
“说起来,头狼能有今天,确实是你们天娱集团的成就。”瞥了他一眼后,我打了个哈欠:“待会跟李响交易时候,我会尽可能为你腾出一点点的时间,能不能跑掉,看你的造化,但你记住我的话,这辈子不要再出现,不然我肯定让你生不如死。”
随着我话音落下,地藏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丢给郭老三。
他低头看了眼冒着寒光的家伙什,懵了几分钟,随即迅速将刀子塞进怀里,继续捧起食物猛吞。
坐在旁边的车勇斜眼打量几秒钟后,豁嘴轻笑:“妈的,要不外面都说王朗这个大哥当的仁义呢,都活到这份上了,还是替你留下一线生机,得啦,既然这样的话,我再送你一点防身吧,也不枉费我很久之前就见过你大哥一面。”
说罢话,车勇也从怀里掏出一把“仿六四”,手脚麻利的把弹夹退出,只余下一发子弹,然后掖进郭老三的怀中,努努嘴阴笑道:“你只有一次机会,自己悠着点来,你要敢特么把家伙什对准我们,我肯定把你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撅折,然后塞进你嘴里...”
3875 惊魂夜
凌晨三点半,对于鹏城这座似乎从来都不会休息的大城市来说,已进入了短暂的疲惫期。
此刻位于秀东路上的大a队门前,寂静一片,偶尔有一两个喝醉酒的街溜子在路过大a队门口时候也会下意识的加快步伐。
招呼地藏把车子停好,瞅了一眼四下无人的街,我戴上提前准备好的棒球帽,帽檐压到最低,率先跳下来,点燃一支烟,昂头望向夜空。
高楼大厦的上方,星光璀璨,皓月当空。
记忆中,我似乎已经很近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夜晚。
“咋地,夜观天象呢。”脑袋上也扣着顶棒球帽的车勇晃晃悠悠的跳下来,笑盈盈的打趣我。
我无语的撇撇嘴:“我哪懂那玩意儿。”
“你不懂吧,我懂!看着没?那颗一闪一闪的星叫破军,北斗第七星,主祸福!”车勇叼着眼睛,含糊不清的碎碎念:“易经上说,命犯破军,临兵必劫,意思是只要相遇兵戎争斗,必定在劫难逃,不是机八啥好兆头。”
“咦?”说完以后,车勇又歪着脖颈,迷惑的呢喃:“天相藏于云,祸中带福,小朗子你看到那颗若隐若现的星星没,那颗叫天相,天相守命,诸事顺遂,破军和天相同出,啥意思啊?”
车勇眨巴眼睛望向我,莫名给人一种呆萌的感觉。
我没好气的骂咧:“你问我呢铁子?”
“奶奶滴,我学艺不精,其实这玩意儿我也是瞎说的,我二哥要是活着,说不准能摆弄明白,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神棍,每天早中晚必须焚香拜神。”车勇拍了拍自己后脑勺,随即粗鄙的抓了把裤裆:“命里玄说这些玩意也就是哄人个心里安慰,一点都特么不准,不然我大哥二哥咋没算出来自己横尸街头,呸!”
说罢,车勇调头朝停车方向走去,耷拉着脑袋,声音很小的嘀咕:“破军主杀,天相主富,咋特么还杀着杀着杀出一条富路来,什么鸡毛的星象..”
瞟了眼他的背影,我忍俊不禁的摇了摇脑袋。
一个人的本事就藏在他读过的书中,能说车勇桀骜不驯,但绝对不能说他不学无术,至少到目前为止,这家伙都属于我所有遭遇过得狠手之一。
一根烟抽完,我刚准备掏出第二根续上的时候,一台黑色的“丰田”轿车由远及近驶来。
车子没挂牌照,也没有开远光,低调到让人一眼便猜出来绝逼是李响。
跟我预料的差不多,十几秒后,轿车停到我们旁边,驾驶位的车窗玻璃降到一半,头戴渔夫帽,脸上还捂着一层厚厚大黑口罩的李响出现在我眼中。
“给你!”他捏着一沓写满字迹的a4纸递给我,瓮声瓮气的出声:“人呢?”
“着啥急啊,你这打扮估计熟人有认出来,更别说摄像头了。”我抬头看了眼不远处大a队门口的监控,慢条斯理的翻动他给我的东西,同时调侃一句:“没有几年苦功夫,出不来响哥这么龙飞凤舞的笔迹,要不说您是人中龙凤,我们只能算地底的蚯蚓呢,嘿嘿...”
“速度点!”李响不耐烦的打断。
“你慌个机八慌!”车勇皱着眉头从我们车里跳下来,不屑的骂咧:“拿篮子蘸花生脆,你还从那儿装毛线的柳下惠!”
李响瞪眼怒视车勇,眸子里闪烁着满满的邪火。
“你瞅啥?”车勇一点不带惯着,直接拿指头戳在李响脑门子上呵斥:“你的身份地位搁我这儿还没有二斤猪头肉入味,我看你就跟看街上的流浪猫狗没太大区别,麻溜给我换个眼神。”
“诶勇哥,干特么啥呢!上一边子去!”我装腔作势的拿胳膊肘捅咕车勇一下,然后将李响给我写的保证书又抻到他面前道:“响哥,我读书少,不太懂你们这些文化人的心思,你别笑话哈,这句话啥意思啊?什么叫你任职期间,头狼一切事宜都和你本人无关?那意思是,你要借着别人的手打压我们,我们也不能算到你头上呗。”
“我说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跟你们头狼公司扯上任何关系,更不会去针对你们!”李响重声道:“不用扣我字眼,保证书我都给你了,还会不知轻重的搞什么飞机吗?别的不说,如果我毁约,你把这份保证书公布于众,都足够我身败名裂!”
隔着口罩,我都能感觉到他此时的表情有多窝火。
“行行行,您是君子,一言九鼎,那我就当真了啊。”我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随即将几页保证书揣进怀里,凑到他面前道:“响哥,我再多嘴问一句,郭老三的命运会如何?”
“跟你无关!”李响棱着眼珠子低喝:“可以交换了吗?”
“你要杀了他!”我猛然提高调门:“响哥,你说你费那劲干啥,与其亲自动手担风险,还不如让我帮你处理呢。”
李响不满的打断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他?”
“何必呢响哥,郭老三真没往出多说一个字,我拿自己的名誉担保!”我仍旧没听见他说话一般,自说自话道:“我倒不是替他说话,只是觉得相识一场,他现在既然已经不能对我构成威胁,还不如积点德,给他们老郭家保留一点血脉,您说呢?”
说着话,我往后倒退两步,继续高喝:“不过这些玩意儿跟我也没啥关系,郭老三死也好、活也罢,都是他自己的造化,说起来他死了,对我也算好事,至少不用再担心被丫挺的惦记,迪哥...把人给他吧!”
“划拉!”
很快,脸上捂着口罩的地藏揪着郭老三的衣领将他拖拽下车,而后面无表情的又将他塞进李响车子的后排座,清了清嗓子道:“两清了,货给你了,再出任何事情都与我们无关。”
“咔嚓..”
“咔嚓!”
就在这时候,一阵闪电光突然在我们身上闪动。
“谁!”
李响惊恐的朝马路对面望去,距离我们**米开外,停了一台银灰色“本田”小轿车,而闪光灯正是从那台车副驾驶的窗口发出的。
“迪哥,抓人!”扫视一眼,我扯脖朝地藏吆喝。
不等我话音落地,地藏已经三步并做两步冲了出去。
而那台“本田”轿车慌忙打火挂倒挡,想要朝街尾处逃离。
地藏一个健步蹿到对方车前脸两米开外,从兜里掏出个强光手电筒,对准司机位晃动几下。
开车的朋友应该都知道,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眼,别说是倒车,就算是正常行驶都看不清。
“嘭!”
趁着对方停顿的间隙,地藏一把将强光手电筒砸在对方的前挡风玻璃上,接着异常敏捷的奔过去,一把拽开驾驶位车门,动作粗暴的将里面人给薅了出来。
“哎哟卧槽..”
司机踉跄的跌倒,趴在地上,正是按照我叮嘱,提前跑过来埋伏的魏伟。
车勇这时候也迅速将副驾驶车门拽开,把惊魂未定的江珊给硬拉了出来。
地藏扭头看向我出声:“怎么办?”
“事关重大,带回去全部做掉!”我冷着脸回应。
“大哥是我和珊珊啊,别..别这样...我们不知道是你们。”魏伟很有默契的马上吆喝求饶。
当看到江珊,李响瞬间坐不住了,忙不迭从车里跑了下来,迷瞪道:“珊珊,你怎么...”
“你是?你是我姐夫!”坐在地上的江珊满眼不可思议的目视前方。
李响这才意识到江珊应该在他下车之前都应该没认出来他的身份,立时间局促不安的伸手挡在自己的脸前。
江珊挣扎着爬起来,喘着粗气质问李响:“姐夫,你和王朗深更半夜在这里交易什么!车里的人又是谁?你们是不是从事什么非法买卖?”
“珊珊,事情不是你想那样的。”李响左手挡在脸前,右手拉拽江珊:“你先跟我回去,我慢慢和你解释...”
“你松开我,你不是一直在教我,做事要正大光明,做人要坦坦荡荡,你绝对不会和任何不法分子同流合污的吗!”江珊情绪激动的甩开李响的手掌,带着浓郁哭腔轻喝。
“咣当!”
就在这时候,李响的后车门猛然弹开,只见郭老三迅速跳了出来,然后慌不择路的朝着街口处撒腿就跑。
“珊珊,你要相信我,我晚点再跟你解释。”李响见状,忙不迭冲郭老三撵了出去:“郭江你别跑,我不会害你的,相信我...”
3876 反目
眼见郭老三撒腿狂奔,情急之下的李响忙不迭喊叫着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奔向街口,皮鞋踩在柏油路面“踏踏踏”的脚步声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显得尤为的清晰。
扫视他俩一眼,我扭头朝地藏使了一个眼神。
他立即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而后慢慢往后倒退,先是消失在马路旁边的树荫里,接着避开不远处“大a队”的摄像头后,冲着李响和郭老三的方向跨步
“珊珊,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魏伟快步走过去搀起江珊。
“别碰我!”江珊突然声音尖锐的厉喝,同时胳膊不停的挣扎,将魏伟推搡到一边,眼眶发红的低喝:“你知道的,你就是故意在演戏,对不对!”
“什..什么?”魏伟眼神眯瞪的望向她。
“你一早就知道全部计划,你知道你大哥故意让你把我带过来,也知道他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姐夫难堪,让我姐夫手足无措,对不对?”江珊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魏伟,我能接受你的身份,也可以理解你把我当个傻瓜,但你难道就不能给我这个傻瓜留一点点尊严吗!为什么每次我和你的兄弟们并列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靠后的那一个!”
魏伟焦躁的解释:“珊珊,不是你想那样的,今天的事情真的有点出乎我意料,我也不清楚是我大哥和你姐夫在交易,不然我说啥不会让你蹚这摊浑水...”
“呵呵呵,你还能再虚伪一点不?我相信你或许提前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咱们到这里以后,你一定看出来什么,别的不说,你大哥戴鸭舌帽我可能认不出来,难道你也看不出来?”江珊咬着嘴皮,一手指向我,一边往后倒退两步。
可能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气的浑身直打哆嗦,嗓音也变得颤抖不已。
面对江珊的质问,魏伟艰难的蠕动两下嘴角,眸子里遍布复杂,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委屈的泪花再也忍不住了,瞬间决堤而出。
“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你和我在一起的目的!”江珊抽泣着摇头:“你只是拿我当小丑,把我当工具,于你而言,我从始至终只是一个笑话,对吧!”
魏伟向前走了两步,沉声辩解:“不是的珊珊,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这个人有一是一,混得再不济也不会拿女人当玩笑开。”
眼看小两口吵的不可开交,我顿时有点内疚,清了清嗓子道:“珊珊,今晚上的事情,小伟确实不知情,你要埋怨就埋怨我吧...”
“嘣!”
“啊!”
就在这时候,一声沉闷的枪响和一道凄厉的惨叫声混合在一起,骤然划破午夜的宁静。
我们几人纷纷条件反射的朝街口的方向望去。
“快看看咋回事!”迟疑几秒钟后,我转身就跑。
十多秒钟后,街口一处花池的旁边。
我们看到李响双手握着一把“仿六四”,目瞪口呆的盯着前方,两三米开外,郭老三捂着胸口,痛苦不堪的扭动身体,身子旁边还扔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大卡簧。
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围簇过来,李响慌忙将手里的家伙式扔掉,神情慌乱的打着磕巴:“不..不是我,地藏...不对,是郭老三要杀我,我..我不是有意的...你们,你们要相信我啊!”
“姐夫,你不要紧吧!”江珊关切的跑上前,一把搀住李响的胳膊。
“珊珊,你要相信我,不是我做的!”李响像是突然找到倚靠一般,两只手紧紧握住江珊的手腕,语无伦次的低吼:“郭老三要杀我,把我推倒了,先拿刀子,后来又用枪,地藏拽开他,我才捡起来的枪,我...我是冤枉的!”
“姐夫,你别紧张,有什么咱们等巡捕来了慢慢说。”江珊点点脑袋,不住的安抚:“我相信你不会..”
“不能等巡捕来,我根本解释不清楚,我的身份在那摆着呢,根本不能有任何负面新闻。”李响眉头紧皱,毛躁的推开江珊,迅速回过来脑袋朝我恳求:“王朗,你是混江湖的,肯定比我懂行,我拜托你,先帮我把郭老三处理掉,你有什么要求,回头咱们可以慢慢商量。”
“这...不太好吧。”我表情犹豫的搓了搓脑门子,回头看了眼对面的大a队,刚刚的枪响居然没有惊到里面的人,倒是挺出乎我意料的。
“王朗,都是明白人,我什么都懂!”李响喘着粗气道:“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埋怨的,拜托你帮帮我!再晚一会儿,被其他人看到,我就彻底完了!”
说着话,他双手合十朝我作揖,狼狈不堪的模样和先前那个玉树临风的“响哥”完全判若两人。
我耸了耸肩膀轻笑:“响哥,我不想担责任,这块摄像头那么多,万一被查出来,本来我嘛事没有,最后惹一身骚,不划算呐。”
“非要把我逼死你才满意吗!”李响瞪着通红的眼珠子怒视我:“咱们之间还没到不死不休的程度吧!”
“姐夫,你怎么了?”江珊拽住李响的手臂,愤怒的质问:“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之前不是你告诉我,只要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任何宵小的阴谋诡计,既然人不是你伤的,咱们何惧巡捕追查真相!”
“你起来,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李响不耐烦的摆开江珊,咬着牙冲我低头:“王朗,帮帮我!”
“嘶..”我装模作样的倒抽一口气,瞟了眼李响,又看了看趴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郭老三,此时郭老三的身上浸出来一大片湿漉漉的血迹,看起来非常的可怖。
“朗哥,拜托了。”李响惊恐的朝大a队的方向瞟了一眼,终于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唉,真不爱招惹闲事,可谁让咱们是自己人呢。”沉默四五秒后,我回头朝车勇摆摆手,他马上心领神会的掉头。
很快将我们的车子开过来,接着手脚利索的将郭老三拖进车里。
...
四十多分钟后,我的办公室里。
我和李响面对面而坐,他两手碰着一杯热茶,脸色刷白刷白,貌似仍旧没有从惊慌中走出来。
我轻描淡写的抽着烟,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他。
“咣当!”
房间门,这时候被人推开,车勇和地藏并肩走了进来,把个李响吓得禁不住颤抖两下,手中的茶杯差点摔了。
“搞定了。”车勇拍打两下裤腿上的泥土,笑呵呵道:“我俩把郭老三埋到了郊区的一片田地里,就算被人发现,估计也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直到埋他的时候,郭老三也没死透,跟我说了几句话。”地藏大有深意的看了眼李响,适可而止的笑了笑。
“响哥,麻烦已经接触,你看...”我点点脑袋,再次望向李响:“你是在我这儿休息休息呢,还是我让人把你送回去?”
“单独聊几句吧。”李响也不怕烫嘴,牛饮一大口热茶,深呼吸两口道:“就咱们俩!”
地藏和车勇马上很有眼力劲的转身出门。
“我知道自己被你玩了。”李响放下茶杯,声音低沉的苦笑:“郭老三身上不会无端端出现刀子和枪,如果不是你提前跟他说过什么,他更不会跑,尽管什么都明白,可我却无计可施。”
“诶,响哥,咱不能还没过河就拆桥昂。”我撇撇嘴道:“大a.队门前的摄像头可是清晰的拍到是您去追郭老三的,接着又是枪响,又是刀扎的,你说郭老三不是你杀得,你自己信么?这里头跟我们好像没半毛钱关系吧?”
“如果...”李响昂头反驳。
“把你的如果收回去,如果说我们和这事儿有关系,那充其量就是替您毁尸灭迹,您是什么?是我们的保护伞。”我态度生硬的打断道:“况且你小姨子和魏伟全都是目击者,就算小姨子袒护你,魏伟肯定不会吧?再者以江珊刚正不阿的性格,也未必会袒护你吧,难不成您打算再丧尽天良一回?把你小姨子也给灭口吧...”
3877 前?后?
“你说什么!”
李响“蹭”一下站了起来,恼火的凝视我,充血的眼珠子几乎快要从眼眶里轱辘出来,额头上的青筋更是一抽一搐。
“说啥?说你的真实想法呗。”我不气不恼的冷笑:“你真挺让我开眼的,道貌岸然四个字被你演绎的是活灵活现啊。”
“放屁!”李响咬着牙豁子爆了句粗口。
“一边叭叭的给人上课,一定要有正义,一边有闷着脑袋琢磨偷鸡摸狗。”我夹着烟卷轻笑:“咱不研究郭老三死的真实原因,我就问你,但凡你没跟他有点勾勾搭搭,你会费尽心思赎他么?你一个高居庙堂之上的大咖,为什么会跟一个身背几宗要案的通缉犯混在一块?”
“我..我..”李响被我问的一愣,硬着头皮吼叫:“和你无关!”
“确实。”我点点脑袋:“你俩啥情况确实跟我无关,就算躺一个被窝,那都是你们个人的喜好,但是,郭老三要整我,就他妈跟我有关了!”
李响牙豁子抽动几下,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我不想跟你聊已经过去的事情,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可狡辩的,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软了啊?”我咧嘴笑了,抓起一支烟,叼在嘴边,又指了指打火机示意:“今晚上我手腕子扭着了,来,你给我点上。”
李响皱了皱鼻子,沉默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最后心有不甘的抓起打火机凑到我跟前,“嘎巴”一声点燃。
瞅着火机跳跃的小火苗,我斜眼冷笑:“没伺候过人呗?不知道给人点烟时候,应该拿手捂住?”
李响怔了一怔,左手攥着打火机,右手捂在旁边。
“呼..”我这才把烟头抻过去,惬意的吸了一口,随即朝他摆摆手道:“坐吧响哥,咱都亲哥们,犯不上跟我穷客气。”
李响棱着眼珠子恶狠狠的瞪我:“你真挺无耻的。”
“承蒙夸奖。”我翘起二郎腿轻笑:“跟你们这种家世卓越的青年才俊比不了,这些年我们能够跌跌撞撞的爬起来,靠的就是我的无耻过活,我要跟你一样把脸当成脸,现在坟头草都有你这么高了。”
李响重重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满眼厌恶的出声:“我懒得跟你讨论人性和处世之道,直接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我直接了当的回应。
“啊?”他立时间有点迷惑。
我歪嘴咬着烟嘴,脑袋朝他的方向倾斜:“我说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咱们的关系还回归几个月前,那时候我不认识你,你也没招惹我,你好好的当你的大咖,我慢悠悠的混我的江湖,井水不犯河水。”
李响仍旧满脸挂着不可置信的怀疑。
“我知道自己多大的屁股,不是啥裤衩都能穿的上。”我弹了弹烟灰道:“姚军旗、朱禄那种档次的纨绔都对你忌惮无比,可想而知你背后的势力有多恐怖,让你给我打工,那我是纯粹嫌命硬,所以你我之间最好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李响盯盯注视我几秒钟,表情认真的开口:“你..你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是池中物,活的明白,看的久远!”
“甭管什么池中物、碗中物,咱都只是动物,只不过有点智慧罢了。”我撅灭烟蒂,话锋猛然一转:“我愿意放你一马,只是因为你有个强大的家,但你给我记住,我不想招惹,并不是害怕,我三代面朝黄土背朝天,好不容易才站在我能目之所及的山巅,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决定我的明天!”
半分钟左右后,李响点头“嗯”了一声。
“别琢磨着拿我们头狼做业绩,更别想方设法的把我们往坑里推!”我又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表情平淡道:“连我都搞不定,你觉得再费尽心思把王者商会和天门商社给拉进来,你能玩的转吗?不夸张的说,如果你敢让我们三家伤筋动骨,我们就敢让你和你背后家族灭门绝户,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李响仿佛不认识我一般,上下打量我几秒钟,微微点了点脑袋。
“好走不送。”我朝门外的方向努努嘴。
他闷头就走,来到门口时候,回过来身子看向我道:“我以为你会借助这次机会,逼迫我把敖辉送到你面前。”
“哈哈哈,一开始我确实觉得敖辉跟郭老三一样,是给你打工的,可后来我发现,我多虑了,凭你的能耐根本不可能驾驭的了他。”我禁不住笑了:“你们之间有联系不假,但他指定不会听命于你,他上头还有人,不过你够呛知道是谁,但凡你能使唤的动敖辉,今晚上郭老三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他那个老杂毛揣测人心相当有一套,这次与其说是郭老三祸乱头狼,倒不如说是那头牲口在阴奉阳违。”
“真相基本跟你猜的差不多。”李响翘起大拇指道:“我和敖辉合作的初衷就是想借助他的本事把你们和王者商会一网打尽,只不过没想到后来把江浙霸主天门商社也给牵扯进来,这才导致郭老三极速落败,敖辉身后也确实有人,我还真不知道那人是谁,只能大概感觉到,那人希望头狼破灭,但是并不想伤及你王朗。”
说罢话,李响转身走出房间。
听着他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我长舒一口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看看郭老三去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地藏和车勇悄然无声的走进房间,地藏递给我一杯水,压低声音询问。
我思索一下,摆摆手道:“不看了,你直接把他送去枯家窑吧,现在就走!叮嘱黑哥和大龙务必把人看好,有需要的话,我会随时联系他们。”
今晚行动之前,我提前跟地藏和车勇商量过详细计划,按照我最开始的设想是让郭老三和李响真枪实弹的干一把,甭管谁死,活着的那个都得完蛋。
可在行动开始后,车勇临时改变计划,把给郭老三的那把“仿六四”改成了麻醉弹,我也是在事后才知道车勇这个犊子竟然懂枪械改造。
尽管水平不是特别高超,不然也不会让郭老三真正伤到,但也足以说明车勇这家伙压箱底的本事属实不少。
片刻后,地藏迅速离去,屋里只剩下我和车勇俩人。
他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从冰箱里翻出来一瓶啤酒,咬开瓶盖,乐呵呵道:“郭老三也是个倒霉孩子,四处当棋子,四处挨收拾,混了半辈子,愣是没俩知心哥们,跟特么我似的。”
“你没有哥们吗?”我微笑着反问。
“没有。”他毫不犹豫的摇头:“我这人倍儿自私,对谁好,就说明谁有利可图,你别看咱们现在处的好像穿一条裤子,要是哪天我发现跟着你要倒霉,铁定第一个撒腿就撩。”
“咣当!”
房间门这时候被推开,魏伟晃晃悠悠的闯了进来,脸颊红通通的,朝着我咧嘴傻笑:“哥,你这儿有酒没?”
嗅着他一身的酒气,我皱了皱眉头没吭声。
“正愁没人陪我醉,来,喝着。”车勇看出殡不嫌事大的直接把刚喝了一口啤酒塞到魏伟手里,又蹦跶着从冰箱里拿出来四五瓶。
“分手了啊,明天开始就能正大光明的去洗浴中心和足疗店喽。”魏伟仰脖喝了一口酒,含糊不清的哼唧:“其实我老早就想跟珊珊分手了,本身就不是一路人,人家本科研究生,我他妈高中都是我爹找门子送进去的,处在一起太累,可是不知道为啥,我心里空落落的呢。”
“快喝吧小老弟,喝完再去找,不丢人。”车勇抓着酒瓶跟他扔了一下,瓮声瓮气道:“心里空就说明真有人家,低头赔句不是,让她一步,又能咋滴。”
“不让,因为她姐夫,你看看对我又抓又咬的,操!我不要脸啊?”魏伟红着眼睛撸起袖管,露出几个浅浅的牙印,哼声:“我都解释八百遍了,就是不相信我。”
“往前一步是人生,退后一步是永久。”车勇伸了个懒腰,扫视我一眼,慵懒的打着哈欠:“自己琢磨呗,让人只能劝的了皮,劝不住心...”
3878 玩完
这天晚上,魏伟在我办公室喝的酩酊大醉,吐的满地板就不说了,眼瞅天亮的时候,还非要哭着喊着去洗浴中心。
瞅着脸红脖子粗的魏伟,我没好气的臭骂:“消逼停的吧,就你走路都晃悠的状态,别特么回头再溺死在泡澡池子里。”
“哥,你别拦着我,我必须去洗浴,找他十个八个,完事拍照片、拍视频给江珊,让她心里难受。”这货趴在地上,一手拍打地面,一手胡乱摸索:“我肯定去,肯定要好好气气她,咋啥特么破事儿都往我身上安..”
絮絮叨叨中,狗日的竟打起了震耳欲聋的鼾声。
“唉,我不是你哥,是你儿子。”我哭笑不得的摇摇脑袋,随机将他架起来,扔到了沙发上去。
虎犊子翻了个身,吧唧嘴巴哼唧:“给我把手机充上电,要是找不着我,珊珊又该一晚睡不着了,她明天还有..还有工作呢,呼噜噜..”
话没说完,狗日的再次打起呼噜。
真心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即便醉生梦死也会心心念念,哪怕是那些借着酒疯说出去的醉话,其实也是在变相的宣誓,那个人对自己有多与众不同。
魏伟绝对是对江珊上心了,不然也不会醉成这副逼样,还担心着对方的挂念。
车勇攥着变形的易拉罐,歪着膀子浅笑:“跟他计较个毛线,熊孩子一个。”
“知道他熊孩子,你还一个劲劝他酒。”我翻动白眼撇撇嘴,又瞄了眼魏伟后,长叹口气:“他也是个苦命孩儿,原本可以当个快快乐乐的败家子,结果老爷子突发变故,把他交代给我,这两年我忙的四脚朝天,都没真真正正的教过他什么,全靠自己摸爬滚打的揣摩。”
“你得信命,这人呐,天生是吃哪碗饭的,就会阴差阳错的朝着那方面发展。”车勇像个念经的老和尚似的,盘着腿坐在地上,歪着膀子嘟囔:“你就拿我说吧,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个卖肉的。”
“啊?”我迷瞪的望向他。
“想特么哪去了,我说的是在菜市场卖肉。”车勇白楞我一眼:“我二叔就是干这个的,我们两家一直住隔壁,打小我们哥仨吃糠咽菜,而我二叔家顿顿有鱼有肉,那会儿我就琢磨着全世界最有钱的可能就是屠户,所以没事儿就偷摸跑到杀猪场看我二叔咋握刀,结果一来二去,猪没杀着,反而开始屠人了。”
“哈哈哈,得亏你家没挨着银行,不然我都不敢想象。”我禁不住笑骂。
“再长大一点,我开始梦想当巡捕,因为暗恋的一个姑娘,她爹是巡捕,咱想着如果将来是同行,不是更方便嘛。”车勇脱下来鞋子,粗鄙的抠着脚趾缝,完事还很享受的嗅了嗅手指头,哼声道:“你别看我现在这副逼样,二十出头那会儿正儿八经挺有梦想的,可这世道,没有金银铺垫的梦想是啥?就是空想。”
听着他话糙理不糙的大道理,我竟找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你经历过讽刺吗?”车勇打了个哈欠,将手里的易拉罐捏成一团,浑浊里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回忆:“我和我俩哥出道以后,接的第一单买卖就是我刚刚提过那个喜欢的姑娘他爸,准确的说,是有人花钱买她爸命,我到现在都记得我哥要抹他脖子时候,他居然掏出一张银行卡买命,说起来,这都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当时他卡里的余额就有七位数,操!你说讽刺不?”
“你指的是命运?”我轻声发问。
“不,我说的是梦想。”车勇摇摇脑袋:“她爸那会儿年年都是我们那儿的十佳,有时候还会到学校里给学生们搞宣传,工资虽然也不说低,但绝对没可能赚到七位数,咱们黑,他们比咱更黑,只不过咱黑的是手,而他们黑的是心。”
“后来呢?你们动手没?”我接着又问。
车勇点点脑袋:“肯定得动手啊,干这一行,赚的就是个信誉,谁给的多就变节,往后谁还敢再用你,一顿饱和顿顿饱,肯定得衡量好。”
说罢以后,车勇点燃一支烟:“妈的,话有点多了,老子可没想让你了解我的意思昂,就是跟你说这个理儿,人得信命,命里只有八斗米,走遍天下不满升。”
“那小犊子天生是端着碗饭的。”车勇指了指沙发上鼾声大作的魏伟,又指了指我道:“你也一样,你们这号人,进一步富贵逼人,退一步可能是刀折矢尽。”
“有时候,你挺特么像个神棍的。”盯着他的眼睛注视几秒钟后,我沉声骂咧:“你呢?你是个啥命。”
“算命的说我,一世富埒陶白,不过最后肯定肝髓流野。”车勇横着脖颈轻笑:“他没说我这一世究竟有多长,所以每天我都当成末日活,能再睁开眼算是运,哪天闭上了就是命。”车勇慢吞吞的从地上拍起来,拍了拍屁股,拎着两只臭烘烘的鞋子摆手:“睡了昂,困得都开始瞎逼叨喽。”
“明早上陪我办点事儿去。”瞄了眼落地窗外,东方已经泛起的鱼肚白,我又改口道:“明天中午吧,咱俩一块干点活。”
“老地去送郭老三,最近你手边可没人用,所以最好对我客气点,不然大哥保不齐随时给你撂摊子。”车勇眯缝着眼睛,坏笑着朝我呲牙。
瞅着他的背影,我冷不丁出声:“真是王堂堂让你来我身边的吗?”
车勇怔了一怔,没有回过来脑袋,而是举起拎着一只臭鞋的右手晃动两下,似乎再跟我道别。
直至房间门合上,我才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车勇跟我身边的所有亡命徒都不同,没有谢天龙的目空一切,也不似地藏的霸气孤寒,更不像白帝、洪莲那般冷傲易躁,他从现身开始就带着一股子桀骜不驯的痞气,总感觉他活的很洒脱,可又多少带点孤独,孤独中夹杂些许纯粹,纯粹就像是个游戏人间的憨憨。
“咋啦,我哥有错也是我哥,没他就没有现在的我..不行,我给你道歉没问题,但他肯定没可能..”
沙发上,魏伟翻了下身子,嘴里含糊不清的嘀咕。
瞟了眼他,我忍俊不禁的摇摇脑袋,随机掏出手机给江珊编辑了一条诚挚的短信,然后又摸出来魏伟的电话,帮他充上电。
当我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他手机屏幕时候,正好看到一条短信,发信人是陈晓,只能看到一半内容:二哥,你想好没有,那边在等我回话,再不抓紧的话,我们都得玩完..
因为魏伟的手机有密码锁,我没办法看全剩下的信息。
可那句“都得玩完”,一下子引起了我的主意,按理说我们现在势头正旺,今晚我又跟李响彻底摊牌,鹏城目前能对我们造成影响的人和势力属实不多,又何来的“玩完”?
迟疑片刻后,我将魏伟的手机放好,径直返回卧室。
躺在床上,我脑子里仍旧吃吃挥散不去陈晓刚刚的那条短信,很想了解到剩下的内容,可又觉得直接了当的跟魏伟提出有点不太合适。
会不会是这帮孩子,背着我又捅出什么篓子?
要么是他们在做什么游戏?毕竟现在年轻人玩的东西,我有点跟不上节奏。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不知不觉中,我竟昏睡过来。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半中午,我是被魏伟“嗷嗷”的呕吐声给惊醒的。
来到办公室里,看到这家伙正抱着个痰盂大吐特吐,车勇笑嘻嘻的坐在旁边调侃:“喝的时候比谁都楞,吐的时候比谁都猛,你说你没量,就别**学人不醉不归,停好的粮食精,全让你化肥喽。”
“别逼逼了行不,昨晚你不劝着我,我能喝那么些吗,呕..”魏伟满眼是泪的扣着嗓子眼,信誓旦旦的的保证:“老子以后要是再喝酒,我就是傻逼,呕..”
十多分钟后,魏伟才总算缓过来精神,朝我摆摆手道别:“我走了啊哥,今天小晖约我一会儿找几个投资方,我们最近一块研究做点小买卖,你别问昂,我跟你解释不明白,全是网上的生意。”
猛然间,我想起陈晓给他发的那条信息,若有所指的询问:“最近没碰上啥麻烦吧?有事及时跟我说,别等篓子捂不住,才想起来找你哥,我指的是任何事情。”
“啊?”魏伟愣了一下,挤出一抹笑容:“啥事没有啊,你不说让我们老实一阵子嘛,我们最近全都想方设法做生意、搞钱呢,放心吧,只要闯祸,我铁定第一时间往你这儿跑,谁让你是亲哥呢,嘿嘿...”
3879 约会。
说着话,魏伟就要往出走。
“诶小伟。”我又轻喊他一声。
魏伟茫然的转过来脑袋:“啥事啊哥?”
“小晖手下的陈晓、二刚他们跟你关系都挺不错呗。”我豁牙笑了笑。
魏伟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回答:“肯定了啊,都搁一个锅台上扒拉饭的,再加上小晖那个人你也知道,平常做事比较严厉,所以那帮小兄弟有什么事情都爱找我唠。”
我认同的应和:“嗯,一严一松,张弛有度。”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魏伟目光狐疑的在我脸上来回搜索几秒,低声道:“我咋总感觉你欲言又止的呢。”
我清了清嗓子,乐呵呵道:“没,昨晚上你睡着了,陈晓来找你,张嘴喊了声二哥,让我有点迷糊。”
“嗷,你说这事儿呐。”魏伟拍了拍脑门子道:“私底下弟兄们其实也爱喊我二哥,我是你弟弟,肯定行二吧,小晖是晨哥的弟弟,也是老二,加上有时候我恶趣味,故意给他们手机里关于我和小晖的备注全改成了二哥,所以他们有时候喊着喊着有喊乱了。”
我笑骂一句:“擦,你挺皮的。”
“叮叮叮..”
说话的功夫,魏伟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大大咧咧的接起:“嘛事啊晖仔?去啊,我这会儿搁大哥这儿呢,说着就是马上找你去,行..你在大厅等我吧。”
边打电话,魏伟边指了指门口,迈着轻快的小碎步离去。
等他走远后,车勇大有深意的冲我努努嘴:“要我说,你有时候就是想太多,既然有事直接问就得了,拖太久,最后自己心里变成了疙瘩,对方还满头雾水不知道你因为啥犯愁。”
“你看出来我有事了?”我侧脖反问他。
车勇撇撇嘴轻哼:“老铁,你待会自己照照镜子去,脸上就差写个老子心事重重啦。”
我闻声一愣,搓了搓腮帮子苦笑:“但凡一牵扯到我身边人时候,我就容易把控不住。”
“你昨晚上说让我陪你干点活,啥事啊?”车勇没再继续话题,把玩着打火机坏笑:“提前声明昂,需要动手的地方必须现金结账,这段时间我好像没什么进账,搞得相当没有安全感。”
我答非所问的看向他:“单对单,你能撕吧的过十夫长吗?”
“不行,我跟他之间还差一个白帝。”车勇表情认真道:“别看我嘴里不鸟他,事实上我俩差距相当大,地藏能跟他拼一下子,前提是他有伤,如果狗日的处于巅峰状态的话,呵呵呵..”
车勇没明说,但我已经看懂他的意思。
“既然十夫长那么**,为啥会选择跟在李倬禹的旁边?”我吸了口烟,继续提出自己的疑问:“以他的能耐,投靠一棵大树也不是啥难事吧?”
“本事太大很多时候往往不是好事儿。”车勇思索一下后,压着嗓子道:“类似十夫长那种人,其实特别的心高气傲,跟任何人打工都不会真心实意,他比我们哥仨先加入辉煌公司,可却长期游离在敖辉、郭启煌之间,但又不属于他们任何一方,咋说呢,属于谁有事都管,平常力不少出,可就是没法走进核心,我听我大哥说过,他会呆在辉煌公司,只是因为他逃出第九处时候,辉煌公司予以过帮助,当时辉煌公司不是隶属天弃旗下嘛。”
“嗯。”我点点脑袋,静听他下文。
“辉煌公司内部出现变故,我原本寻思着他肯定会趁机离开。”车勇捻动着手指头道:“结果当局势明朗,李倬禹彻底站起来后,他毫不犹豫的站在李倬禹身后,我才知道这俩人可能老早以前就在勾勾搭搭,而敖辉和郭启煌可能都知道。”
我诧异的出声:“你这话说的我就懵圈了,既然都知道还允许这种事儿发生?”
“不允许能咋地。”车勇嗤之以鼻的反问:“十夫长啥水准你又不是没感受过,如果没把握把他一击必杀,那肯定谁也不会动手,毕竟让他惦记上,睡觉估摸着都得做连续剧噩梦。”
“确实。”我苦笑着应声。
“所以敖辉和郭启煌唯一能做的就是牵制住他,不让他走入辉煌公司的核心。”车勇轻叹一口气:“只可惜他俩都没料到李倬禹会突然发动进攻,把他们打了个猝不及防,等老敖想要反抗时候,李倬禹已经成功的谋朝篡位。”
说着话,车勇也点上一支烟道:“咱该说不说哈,你别看李倬禹瞅着好像猥猥琐琐,难当大任,事实上他的耐心和能耐并不小,成功篡位只能说明他心狠手辣,可篡位之后还能镇住场子,这就需要相当的经营手段了,我要是没猜错,他很可能在篡位之前,就和不少辉煌公司的中流砥柱达成了某种协议,不然现在也不会坐的那么稳。”
对于辉煌公司内部的事情,我确实知之甚少,顺嘴接茬:“他坐的很稳吗?”
“辉煌公司的总部在瑞丽,准确的说,瑞丽的生意才是整个辉煌的命脉。”车勇咬着嘴皮道:“没来鹏城之前,我们哥仨、十夫长还有不少好手常年都窝在总部大楼里,因为那头的生意太杂了,需要狠手子保驾护航的地方也特别多,譬如从海外进购回来火器卖往国内,这些都属于看不见的巨大利润,可你没发现,李倬禹篡位成功以后,基本不回瑞丽,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能牢牢握住那头的所有生意走向。”我沉声道。
“对呗。”车勇打了个响指,笑出声来:“你甭管李倬禹每天搁鹏城无所事事,事实上人家在不停的日进斗金,辉煌公司的那些生意早已经固定,不管换谁当家,利润都不会降,不然你以为敖辉那个老逼养的,凭啥心心念念的想要把公司再夺回去。”
“这样啊..”我长吐一口浊气,掏出手机拨通李倬禹的号码:“忙啥呢李大脑袋?”
“你好像有病似的,我跟你很熟吗?”李倬禹不满的臭骂一句:“有事说事。”
“找个地方见一面吧,我有敖辉的消息了。”我不气不恼的出声。
电话那头的李倬禹沉默几秒后,横声道:“待会我正好要到你们公司附近办点事情,就选在你公司旁边的那家咖啡厅吧,你最好别耍我,我最近心情很烦躁。”
“烦躁就薅自己鸡毛玩。”我调侃一句:“带上十夫长。”
“嗯。”李倬禹不耐烦的应了一声。
结束通话以后,我又拨通贺来的号码:“找地方喝点啊?”
“行啊,你挑时间呗。”贺来轻飘飘的回应。
“我们公司旁边的咖啡厅。”我照理没正经的吹气:“把阿飘喊过来,挺长时间没见她,还有想她呢,哦对了,我还约了李倬禹,你俩最近没继续撕吧吧,可别让我下不来台...”
3880 三方聚首
见我挂断电话,车勇歪着脖颈,审视的上下打量我几秒。
我摸了摸脸蛋子,很是臭屁的努嘴:“咋啦,是不是感觉我又帅了?”
“没看明白,你这是到底要唱哪一出?”车勇抿嘴道:“约李倬禹我能理解,毕竟他俩都巴不得马上整死敖辉,可贺来跟敖辉并无半点冲突吧,说不准人家俩一直在暗地里眉来眼去,就等着钻你们空子呢。”
“他不会。”我笃定的开口。
别人我不了解,但对贺来我还算摸的准确。
表面看起来,现在鹏城三分天下,头狼、辉煌公司和贺家,其中就属贺来的势力最弱,实则他搁当地的根基根本不是我们所能比拟的,不论是底层还是中层,就好比这次政商大会,我和李倬禹费尽心思,关系托了无数,才勉强混进“免税集团”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国企,而贺来却轻轻松松进了邮电部门,这里头的猫腻就很耐人寻味。
坐拥如此磅礴关系的贺来,怎么可能会想长久屈居“老三”的位置。
贺来一直在等机会不假,可要让他跟敖辉合作,那就等于是在驱虎赶狼,把我和李倬禹这两条狼撵走,留下敖辉那头经验丰富的猛虎,他更得不偿失,所以我断定他绝对不会跟敖辉看对眼。
可同样,他也肯定不太希望介入我们这锅乱粥里,眼下的情况,贺来明哲保身才是王道,如何把他拖进战局,或者说用什么方式引起他的兴趣,才是我目前最应该去好好琢磨的。
半小时后,我们公司附近的咖啡厅里,我、李倬禹、贺来碰上了头,随行的还有车勇、十夫长和阿飘。
比起来我们仨之间虚头巴脑的问候招呼,三个亡命徒级别的狠手见面,没有任何交流,全都表现的冷冰冰的。
瞟了眼剃着个大光头,穿身浅蓝色休闲装的贺来,李倬禹笑呵呵道:“贺总最近又胖了啊?”
“没辙,伙食太好,家里条件在那儿摆着呢。”贺来哈哈一笑。
自从蹲完鸡棚子,贺来的体重就莫名其妙开始直线飙升,现在的他,早已经没有当初的眉清目秀,二百多斤的体格子往那儿一杵,满脸的横肉,我们仨当中,也就属他最像社会大哥。
说着话,贺来微微抬起手臂,阿飘立即心领神会的递给他一枚造型古朴的青花瓷鼻烟壶。
“吸..吸..”贺来放在鼻孔底下使劲嗅了嗅,随即惬意的打了个激灵,嘬着嘴皮出声:“朗哥把我们都召唤过来,肯定不单单是为了喝咖啡、唠家长里短吧,有什么想法,咱们摊到桌面上说。”
“长话短说吧,还是围绕敖辉。”我拿银匙轻轻搅拌面前的咖啡杯,沉声道:“我刚得到消息,敖辉就在鹏城,可具体藏在哪还是个未知数,以我们头狼一家的力量想挖出了他,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想联合贺少和李总。”
“我没问题。”李倬禹迅速做出反应:“找人的主力肯定是街边最底层的小混混、地赖子,可我们在鹏城实在没有太多这方面的人脉,所以费用方面,我愿意一力承包。”
“我们头狼也愿意倾囊而出。”我也随之发声。
“呵呵..”贺来慢条斯理的抿了口咖啡,低头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没有要插话的意思。
李倬禹侧脖询问:“贺总呢?愿意合作一把么?”
“呵呵。”贺来再次一笑,仍旧没有吭声。
我眨巴两下眼睛开口:“贺少有什么顾虑可以直接说。”
“顾虑倒是没有。”贺来摇摇脑袋,慢慢昂起脑袋道:“关键是风险和回报不太成正比呐,李总担心敖辉卷土重来,朗哥唯恐自己被敖辉算计,可我似乎跟敖辉并无太大瓜葛,莫名其妙的加入你们阵营,不等于直接告诉敖辉,往后连我一块算计嘛,不合算呀不划算..”
“阿来,该吃药啦。”
就在这时候,阿飘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取出一盒没有包装的小药盒递给贺来。
“如果两位只是为了这事儿的话,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们,我没有兴趣。”贺来接过药盒,取出几粒胶囊丢入口中,随即又拿咖啡漱了一下口,回头朝阿飘打了个响指:“把账单结了,能跟两位鹏城的地下主宰聊天,是咱们的荣幸。”
说罢,贺来扶着桌子站起来,笑盈盈的道别:“我还有别的事情,咱们回见。”
“贺少,敖辉只是暂时没有针对你,可随着时间推移,他早晚会把目标指向你,到那时候你再想跟我们合作,条件恐怕没现在这么宽松喽。”李倬禹见状,似笑非笑的出声。
“您多虑了李总,鹏城总共就咱们三家,敖辉只要不是缺心眼,就一定会给自己留一线生机。”贺来毫不畏惧的轻笑:“整你,是因为你窃取了人家的成果,而招惹朗哥则是因为头狼具备帮他东山再起的资本,相反我们贺家既没太雄厚的资本,又不太惧怕二位,敖辉一旦有天走投无路,只要给我付出相应的筹码,我就能保他一条活路,试问这种情况下,你是敖辉,会没事激怒我么?”
“意思是贺总打算跟敖辉有所往来喽?”李倬禹的脸色瞬间变冷。
听到他这句话,我禁不住臭骂一句,真尼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忙不迭开口打圆场:“现在咱说这些只是假设..”
“我要和谁往来,还需要跟你请示?”贺来直接打断我的话,两只手撑在桌面上,脑袋前倾反问。
刹那间,桌上的气氛变了,两人针锋相对的互相对望。
“呵呵,我最近一直在看社交方面的书,回头推荐给李总几本吧。”贺来指了指自己嘴角:“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总说语言是门艺术,人呐,三岁学说话,一辈子学闭嘴,求人一定要有求人的样子,走了,回见!”
撂下一句话后,贺来轻蔑的摇摇脑袋,然后转身就走。
“让你走了吗!”李倬禹“蹭”的一下站起来,他身后的十夫长三步并作两步,径直挡在贺来的面前。
“唰!”
阿飘反应敏捷,迅速挡在贺来前面,两手抵在胸前,比划一个防守的姿势。
“小丫头,你挡得住我?”十夫长嘴角上翘,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阴厉表情。
阿飘也不言语,就那么瞪着略显呆滞的大眼睛盯盯注视对方。
见到这番情景,我清了清嗓子劝解:“李总,不太合适吧,说好了只是聊天,你咋咋呼呼的要干啥?”
“与其等他跟敖辉联合,给咱们背后来一下子,不如现在就把他做掉!”李倬禹咬着嘴皮,清冷的开腔:“十夫长,把贺来抓回去,咱们从长计议!”
“操,你啥意思!局是我组的,打我脸啊,你想让贺少觉得咱俩穿一条裤子呗!”我立即低吼一声,扭头朝着车勇摆摆手:“无论如何给我把贺少安全的送回家!”
“没问题!”车勇会意的一笑,也迅速走上前,跟阿飘一前一后将十夫长夹击在正当中。
李倬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贺来,接着咧嘴笑了:“我特么算看出来啦,王朗你拜这一出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十夫长究竟是个什么段位吧,行,满足你的心愿,十夫长拿点绝活出来...”
3881 不可思议的强悍!
“看你最特么不顺眼!”
李倬禹话音刚落地,十夫长已经如同离弦的飞箭一般,抡起硕大的拳头砸向车勇。
车勇腰身一拧,右拳顺势捣出去。
“嘭!”
两人的拳势对轰在一起,十夫长安然无恙,车勇口中发出一声闷哼,身形微微摇晃。
“喝!”
同一时间,阿飘轻喝一声,右臂横移,一掌拍向十夫长的面门。
“小娘们,你还敢玩偷袭。”十夫长哈哈一笑,完全没当成一回事,左臂挡在上空,架住阿飘的凌厉攻击,右手往前一掏,直接抓向阿飘的胸口。
这家伙打的极其猥琐,阿飘忙不迭向后倒退,不想反被十夫长一把攥住手腕,蛮横的往回一拉,阿飘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踉跄的倒向十夫长怀里。
“整死你!”车勇一声暴吼,整个身体碾压而上,一拳恶狠狠砸向十夫长眼窝。
十夫长猛地将阿飘往旁边一推,抬腿“嘭”的一角踹在车勇肚子上,车勇压根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像颗炮弹似的倒飞出去,直接砸烂一张咖啡桌上。
十夫长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给车勇,两步迈出,抬腿一脚狠狠跺下去。
车勇连忙往旁边滚动,可没想到竟被十夫长一眼洞穿,不等他滚出去,十夫长的身体骤然下压,一膝盖重重的磕在车勇的胸脯上。
“啊..”车勇惨呼一声,口中喷出一抹浊血。
另外一边,刚刚被十夫长占着便宜的阿飘抓起一把椅子,从后面自上而下玩命的砸向他的后脑勺。
椅子“咔嚓”一声从当中间解体,十夫长趔趄一步,头都没回,反应异常敏捷的将胳膊往后一摆,径直怼在阿飘身上,阿飘便极为不雅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挣扎着刚爬起来,结果却被贺来给拉住了。
“我都还没热身,你们咋就倒下了呢?”十夫长晃动脑袋,看了看车勇,又瞄了眼阿飘,表情狂傲的甩了甩手腕子:“就这水平,你们还敢跑出去学人保驾护航,不行呐!”
我杵在原地,惊愕的盯着一切。
我一直都晓得十夫长很强,可没想到他竟强到这种程度,印象中,他上次被第九处的朱厌撵着跑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所以我对他的评价一直是中上游。
要知道阿飘和车勇的能耐,不说登峰造极吧,但在普通人眼里绝对属噩梦般的存在,可在他的手里愣是没挺过几个回合,而对方毫发无损不说,好像都还没施展全力,这要是搏命的话,我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后果。
看到自己占据上风,李倬禹轻飘飘的摆摆手:“好啦,差不多得了,朗哥和来哥不要面子嘛。”
见我们都没吱声,李倬禹抓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摇头晃脑的冷笑:“贺少啊,你看咱们现在能不能好好谈谈合作的事儿?鹏城确实不小,可也有边,凭你贺家积攒这么久的人脉,挖出来敖辉应该不难吧,我都说了,你和王总负责出力,我负责出钱,找到敖辉以后,所有收益三家平分,敖辉这些年正经没少攒钱。”
“我如果拒绝,你敢杀了我不?”贺来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笑容如花。
似乎刚刚阿飘和车勇联手失利的事情,一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那肯定不敢,法治社会,喊打喊杀的事儿都是底层泥腿子干的。”李倬禹哈哈一笑:“不过我可以让你很难受,我知道你最近在做物流和建材的买卖,你说如果跟你合作的那些个老板们都受到生命威胁,还会不会继续跟你合作?嗯?”
“人得认清楚现实!”李倬禹咬着嘴皮起身,手指贺来轻笑:“贺家破败就是现实,你锒铛入狱之后,我和王朗基本把你能赚钱的大买卖全都挖走,你还剩下啥?就剩个曾经鹏城之主的虚名而已!”
瞅着嚣张异常的李倬禹,我禁不住摇了摇脑袋。
其实他此刻的心态,我特别的能理解,自打我们遭遇以后,李倬禹几乎没占过什么便宜,现在十夫长轻松写意的以一敌二,翘翘尾巴也属正常。
“王朗,你知道我最烦你哪一点吗?”李倬禹又侧身看向我:“明明两面三刀,却还能表现出本该如此,今天约出来我们,你不就是想看看十夫长的真实能力吗,你害怕一旦敖辉的威胁接触,我会马上掉头铲除你们头狼,是吧!”
“是!”我不避讳的点头。
“结果如何,是否满意?”李倬禹藐视的瞥了眼扶墙爬起来的车勇。
“更加坚定了我,干掉你的决心。”我张嘴回应:“还好,你手里只有一个十夫长,而我这儿除了车勇以外,还有地藏、白帝、洪莲和谢天龙,单拼不过你,老子难道不会群殴。”
“你说这俩人,哪个行?”十夫长粗声粗气的开口。
车勇咬牙臭骂一句:“曹尼玛,你也就有膀子傻力气,狗篮子不算的玩意儿。”
“你好像不服气啊。”十夫长瞪着眼珠子,两步上前,左手直接薅住车勇的头发,就地往下一压。
“弄死我呗?”车勇毫不含糊的怼了一句。
十夫长“嘭”的一下,将车勇按在旁边一张咖啡桌上,右手摸出一把卡簧,刀尖戳在车勇的下巴颏,横声诈唬:“我不敢吗!”
“来呀,寻思你麻痹啥呢!”车勇故意把脖子往刀尖上凑,脖颈处顷刻间让划出来一条大口子,鲜血往外喷涌。
“跟他置什么气,王朗那点小伎俩我还不清楚嘛,用这么个毛都不算的选手激怒你,然后视频直接甩出去,现在暗地里不知道躲着多少人在拍照、录视频呢。”李倬禹冲十夫长努努嘴,随即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道:“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总藏着掖着没意思,我把话挑明了,敖辉我必除不可,谁敢跟他起腻子,我就办谁!趁着我没发疯之前,咱最好都配合点,贺少啊,明天我让人把钱送到贵府,当个事儿办哈,我等你的好消息。”
五六分钟后,咖啡厅里只剩下我和贺来、车勇以及阿飘。
贺来略显呆滞的坐在位置上,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我叼着眼睛一语不发的盯着刚刚被车勇砸烂的桌子发愣。
“十夫长原来没那么强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如此生猛。”车勇脸色惨白的坐在不远处,轻捋自己的胸口,刚刚的对拼中,他应该受了点内伤,说起话来显得有气无力。
贺来抓起我的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看向我出声:“你不好奇李倬禹和十夫长为啥今天这么癫狂吗?”
“知道什么明说吧,我现在没精力跟你打哑谜。”我不耐烦的吹了口烟雾。
“我以前很瘦的。”贺来答非所问道:“因为那时候,我没事就喜欢打k,后来胖了,是因为我在鸡棚子里戒掉了瘾,这也是我当时心甘情愿住进去的主要原因之一,我需要一个环境强迫自己一把。”
听到他的话,我立时间来了兴趣。
“刚刚我看到李倬禹的手臂处有很多密密麻麻针眼,十夫长也是。”贺来深呼吸两口道:“看来敖辉带给他的压力,已经快让这小子扛不住了,我觉得..咱们与其费尽心思的帮他找敖辉,倒不如顺水推舟,再借着敖辉的名义给他来波刺激的。”
回想这段时间李倬禹的变化,我压低声音道:“有什么具体方案?”
“他现在的强悍全是伪装。”贺来把脑袋朝我的方向凑了凑,掐着嗓子道:“而十夫长就是他唯一的仰仗,如果十夫长没了,你说他会不会彻底崩溃...”
3882 摸老底
接下来一段时间,万事照旧。
而我们三家在咖啡厅里发生的摩擦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的归于平静。
不过从那天开始,鹏城但凡根本社会圈沾点边的小混混们,都开始陷入寻找敖辉的行列当中,一时间挖出来敖辉就能发家致富的传言,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在偌大的鹏城发酵。
只有我和贺来心里明白,我们都在寻找一击必杀十夫长的契机,这是个漫长且枯燥的过程。
几天后的午后,福田区的某间小院。
我、风云大哥和彭耀宗围坐一桌。
“住的还习惯吧,这段时间我忙的晕头转向,也没顾上好好招待你俩,千万别挑我理哈。”我笑呵呵的给两人斟满茶杯,又给风云大哥点上一支烟。
“我这岁数就图个静。”风云大哥夹着烟卷,指了指旁边的彭耀宗:“主要是苦了小彭,好容易来趟国内,结果跟我一块苦行僧。”
“大哥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想玩咱们果敢什么没有。”彭耀宗忙不迭接茬:“我现在最关系的就是咱们合作的投资公司,什么时候能真正的。”
“我已经让人再办了。”我歉意的叹了口气:“最迟下周,公司应该可以挂牌。”
投资公司的事情,我原本是打算交给李俊峰和孟胜乐主持的,可那天晚上听完风云大哥的劝解后,哥俩茅塞顿开,全都离开了鹏城,无奈之下,我只得又把段磊从羊城给喊过来,让杨晖和魏伟跟着打下手,所以进度稍微有点慢。
“慢一点无所谓,但必须稳。”风云大哥抽了口烟道:“国内现在的投资环境不是特别好,加之你们在鹏城又不是一家独大,中间可能会有些波折,这些我和小彭都可以理解,我最怕的就是别咱们把钱投出去了,最后落个鸡飞蛋打,z海银行的那个方家小孩儿靠谱吧?”
“靠谱,待会他人就过来,你们可以跟他谈谈。”我点点脑袋保证。
方便之所以跑到鹏城来找我,与其说是投靠,不如说他在自保。
用天门四爷的话说,这些年方便的生活荒淫无度,明里暗里在杭城得罪的人太多了,以前有他老子顶在前头,他可以放放心心的当个二世祖,现在老子入狱,如果没有个合适的倚靠,他被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只是时间问题。
“嗡嗡嗡..”
正说话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是个来自杭城的陌生号码,我犹豫一下接起:“哪位?”
“大哥,我是顺子!”手机里传来王嘉顺的声音:“魔都这头的鸡棚子可比咱们那边管理的严格,天门商社帮忙支了不少关系,我今天才勉强借出来管教的手机。”
一听是王嘉顺,我赶忙关切的询问:“在里面没受罪吧?”
“就咱这本事,走哪不是一条龙啊。”王嘉顺大大咧咧道:“我和浩然不在一个监区,他那头更严,估计得过几天才能给打电话报平安,对了哥,飞子和大外甥咋样了,伤势不要紧吧?”
“飞子..”我脱口而出,想了想后还是决定不让他分神,又赶忙改口:“他俩都挺好的,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肯定得好好养养。”
“那就好。”王嘉顺喘息一口道:“有个事儿,我不知道是我多想了,还是怎么滴,总觉得特别反常,你帮我分析分析。”
“嗯,你说。”我攥着手机,朝旁边走了两步。
尽管我和风云大哥的关系很亲昵,可有些东西还是不适合外扬。
“我住进来没几天,天门商社给支的关系就到位了,被分到一个全是他们自己人的号里。”王嘉顺低声道:“不到两天吧,我们号里又分进来一个因为故意伤害进来的小伙,小伙算咱们老乡,也是崇市的,我俩比较投缘,平常也总呆在一起。”
我“嗯”了一声道:“继续往下说。”
“最开始我没什么太大感觉,都是年轻人,加上脾气也差不多,有时候他问起来咱在外面的事情,我也会跟他掰扯几句。”王嘉顺抽了口气道:“可最近两天,我感觉他好像非常刻意的一直在套我话,那家伙不光知道咱们头狼,还知道孙马克、江君,连齐叔和驼子也知道,你猜他今天跟我说啥不?他说他知道江君是怎么死的。”
“嗡..”
我脑瓜子瞬间抽了一下,对于“江君”这个名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严格意义上讲,他应该算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弄死的人,而且还是亲手干掉的,很多次我都会从噩梦中惊醒,而给我制造梦境的家伙正是江君,可以说就是这个人直接改变了我的命运,将我彻底的推上了江湖。
手机那头的王嘉顺自然看不见我此刻的表情,继续道:“哥,我感觉那小子好像是在挖咱们老底,我没法跟浩然联系,你想想辙,看看能不能跟他对上话,我怕他身边也有这号选手,浩然太实在,又很容易相信人。”
“行,我知道了。”我搓了搓腮帮子应声。
王嘉顺不放心的又叮嘱我一句:“哥,我在里头挺好的,你不用惦记,自己多照顾自己哈,可能真是年龄大了,蹲几天鸡棚子,我突然有种一切全是过眼云烟的感觉,我甚至都琢磨着,出去以后,要不要找个寺庙当几天俗家弟子,嘿嘿..”
寒暄几句后,手机那头有人催促王嘉顺挂电话,我们才不得已结束通话。
放下手机,我拧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如果王嘉顺感觉没错的话,也就是说确实有人在追查我们的过往,那做这事儿的人究竟是谁?又在图谋什么?
琢磨好一阵子后,我拨通天门四爷的号码。
“玩不起是不是,咋悔棋呢。”电话接通,四爷那头一阵嘈杂,几秒钟后,他才出声:“什么事啊小老弟?”
“大叔,有点事情想麻烦您..”我先把想跟聂浩然通话的诉求跟他说了一嘴,接着又道:“另外我还想拜托您,帮我查出来最近和嘉顺打得火热的那个小青年的具体信息,包括他是哪的,究竟犯的什么事儿,越详细越好..”
“你感觉有人在搜集你的罪证?”听完我的分析后,四爷沉声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你得好好回忆回忆,有没有什么马脚没处理干净,我跟你说昂,这种事情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搞不好你就彻底翻船。”
“唉..”我叹了口气苦笑。
打我踏上社会路,做过、犯过的事情多不胜数,究竟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就比如江君那起案子,当时我岁数小,经历的事情也少,肯定有什么纰漏,可再想去弥补,自己都不知道应该从哪下手。
“自己多加点小心吧。”四爷叮嘱道:“从现在开始,你身边有任何不起眼的角色闯入时候都要加一万分小心,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别人到底在观察你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引起某些人去摸你老底,足以证明,你们现在搞得动静有点大,适合而止吧,急流勇退不是懦弱,只是为了保全好自己...”
3883 防备
等我挂断电话,重新回到桌旁。
可能是见我心神不宁,风云大哥主动递给我一支烟,轻声道:“碰上什么难缠的麻烦了?”
“看不见的麻烦最难缠。”我点燃烟卷,摆摆手道:“待会我磊哥带着z商银行的方便过来,你们面对面的谈谈,有什么疑问啥的,尽可能全说清楚,咱别等将来合作达成再说有啥不合适的,伤感情。”
“小朗啊,如果不信你,我和小彭也不会不远千里跑到你这儿,想度假的话,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国内,哪不能吃喝玩乐。”风云大哥拍了拍我手背,微笑道:“只不过大家第一次正经八百的合作,我们肯定会多多少少有点疑虑。”
“我明白。”我重重点头。
“我也知道,你肯定为这事儿费尽了心思。”风云大哥继续道:“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你那群朋友全都喊过来跟我们碰头,如果大哥哪句话说的有瑕疵,你多担待着就完了。”
“踏踏踏..”
说话的过程中,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就看到段磊和方便并肩走了进来。
“朗哥好。”
方便满脸堆笑的率先朝我打招呼。
换上一身亲灰色制服的他,整个人少了几分轻佻,多出一抹稳重,看来经历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我估摸着谁也想不到曾经桀骜不驯的二世祖,现在竟学会了主动的卑躬屈膝。
“你们聊,细节上的运作,我也听不明白,乱说话,反而容易打断你们思路,就当我不存在。”我微笑着点点脑袋,指了指旁边的风云大哥和彭耀宗,跟他们简单互相介绍一下。
看得出来,方便和段磊这几天绝对下足功夫,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堆的文件和资料。
等他们进入正题,我则悄然无声的离桌,绕到院外溜达一会儿后,拨通了我堂哥陈花椒的号码。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跟我堂哥几乎没什么沟通,一来是因为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忙活,再者我们隶属两个完全不同的组织,尽管彼此间藕断丝连,可有些东西,还是不太适合分享。
电话响了没两声后,陈花椒就接起电话,乐呵呵的调侃一句:“我说今晚上窗外喜鹊叫喳喳,敢情是大哥朗要给我来电话,挺好的呗最近?”
“哥,你要再这么唠嗑,我可给你直播自杀喽。”我吹了口气接茬:“你这阵子身体咋样?”
“说一宿到天亮是吹牛逼,不过再给你生个侄子肯定没啥大问题。”陈花椒言语不羁的笑了笑:“你呢,跟小雅啥时候造二胎,另外我大伯的病情恢复的咋样了?前晚上我喝点酒,给你爸打了一个多小时电话,老头除了会嗯啊,就知道傻笑,唉..”
“他在莞城呢,小雅伺候的可舒服了。”我老老实实的回应:“光顾着跟你扯闲了,差点忘了正经事,你最近在崇市没?”
“在啊,前段时间跟朋友合伙开了家小工厂,整天给我忙的脚不沾地。”陈花椒利索道:“咋啦,你准备回来看看吗?”
我清了清嗓子,把刚刚我和王嘉顺的对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他:“暂时回不去,不过有个事儿想咨询你..”
“你感觉有人在抄你老底?”陈花椒思索一下道:“这他妈好像是巡捕要破大案的前奏啊,昨天我还跟咱崇市局里几个朋友喝茶来着,没听说上头给什么命令啊,再说你都离开家多少年了,就算有什么脏事、丑事也早已经无迹可寻,费那劲图个啥?”
我咬着嘴皮道:“说的不就是这个理儿嘛,所以我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成,我在帮你打听打听,只要一有这方面的消息,马上第一时间通知你。”陈花椒迅速应承,接着迟疑片刻道:“不过小朗啊,你最近确实得收敛收敛,杭城的事儿虽然没造成太大影响,但绝对让你的名字出现在很多大佬耳中,另外就是鹏城,鹏城是啥地方不用我多说吧,那边稍微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很容易被人给放大,要我说,你现在钱不缺了,地位也不差啥,不行就暂时到国外去过几年消停日子,等你的名字渐渐淡出人们视线,想要再回归也不是啥难事。”
“我也想走,可实在走不了。”我极其无奈的苦笑:“就比如最近跟一群朋友合伙搞公司,所有人都是奔着我来的,你说我要是现在抽身,不等于把他们集团给涮火锅了吗,等把这个项目稳定下来,我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开溜。”
“不行就不干呗,谁还能拿刀架你脖子上是咋地。”陈花椒大大咧咧道:“你头狼俩字现在随随便便往那儿一杵,就是威慑力,你还怕谁敢跟你过不起?”
“嘿..我有电话打进来了,晚点再跟你家长里短吧。”我搪塞一句,挂断了手机。
自家知道自家苦,外人眼里,现在的我和头狼都应该是光芒万丈,而实际上我们就是绣花枕头,外光里拉碴。
我们不同于王者商会,没有一个像罗权那样从头硬到脚的背景,基业基本全在海外,更不似天门商社那般底蕴深厚,且财大气粗,几经转型现在已经和真正的商社、财团没什么区别。
而头狼现在的风光,靠的就是以我为中心结交到的这群“朋友”,不管是姚军旗、叶小九,还是丁凡凡、秦正中,我们之间肯定存在感情,可始终没有一个牢靠的利益点捆绑,甭管多深的交情,如果没有利益点,情分早晚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泯灭,所以我才会不停的琢磨如何将大家真正的绑在一起。
而这次的“投资公司”就是这么一个契机,我已经兴师动众的把大家伙全聚在一起,要是没点成效的话,他们心里肯定会产生“王朗不过如此”的念头,这种想法一旦滋生,我好不容易才营造起来的氛围也会瞬间不攻自破,到那时候,头狼江河日下也会变成定局。
“嗡嗡嗡..”
我正胡乱遐想的时候,攥在掌心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看到是公司的号码,我深呼吸两口接起。
“王总,我是李凡,您还有印象吗?”手机里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
我脑海中瞬间出现几天前在公司前台,遇上那个自称广告公司的男人模样,顿了顿道:“你怎么拿我们公司前台的电话给我打啊?我记得咱俩不是互相留号码了嘛。”
“说起来倒霉,我手机今天在公交车上被人顺走了。”李凡低声道:“关于贵司形象宣传这块,我又有一个新的想法,您不是说贵司在瑞丽资助了一所小学吗,我意思是咱们可以搞个两地交流会,从鹏城本地挑选一家有名望的小学,然后让两家小学联谊,这年头孩子都是爹妈的心头肉,学习里一有活动,爹妈肯定相当踊跃,到时候您露个面,随便讲几句,加深一下大家都头狼公司的印象,相信用不了多久,您是慈善家的形象就会不胫而走。”
我现在的心思都在有人查我老底上面,简单想了想后,满口答应下来:“行啊,你看着运作吧,需要多少经费或者我们怎么配合,你出个详细的策划书递交给我们公司负责这事儿经理就可以。”
“哪位经理负责给我对接啊?”李凡接着又问。
“魏..”我刚打算说魏伟,猛然又想起早上陈晓给他发的那条短信,随即改口:“杨晖,待会你让前台把杨晖的号码给你即可。”
挂断电话,四爷那句“防备你身边任何不起眼的角色”的话莫名出现在我脑海中,前前后后的寻思好一阵子后,我给魏伟编辑了一条短信:晚上组个局,把你和小晖手底下信得过的小兄弟都喊出来,我陪大家吃顿饭...
3884 端倪
晚上九点多钟,福田区一家音乐餐厅里。
我、杨晖、魏伟以及一大群小青年围坐一桌。
不远处,两个驻唱歌手正抱着吉他,声情并茂的杵着麦克风高唱:“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把她留下...”
地方是魏伟订的,咱不知道现在年轻人吃饭为啥会选择这么闹哄哄的地方,不过看他们玩的挺尽兴,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同起几杯酒后,一群小伙子们也彻底放开了,纷纷冲我举杯。
“朗哥,我敬您一杯,您干了,我随意...啊呸,您随意,我干了!”
“老板,敬您一杯...”
连续陪着他们喝了好一会儿,我感觉实在有点吃不消,才招呼魏伟和杨晖替我挡酒。
而我则趁机夹了几口菜,同时笑呵呵的打量这群家里的新兴力量。
这帮人几乎都是杨晖带过来的班底,也有几个是跟随魏伟从阿城来的,到公司的时间都不算长,加上平常也没什么机会碰头,所以除了陈晓以外,也全挺陌生的。
见我目光流转,陈晓满脸通红的凑过来,朝我低喃:“哥,这杯酒我必须得敬您,要不是您,我就算再奋斗几十年也不可能从鹏城买得起房子,现在我家里都说我有本事,不少亲戚家的孩子还想过来投奔我。”
“不用谢我,那是你拿命换来的。”扫视一眼他还套着厚厚纱布的手掌,我端起酒杯碰了一下,随即又道:“最近遇上什么麻烦没?我看你今晚上好像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
“我吗?”陈晓指了指自己脸蛋,马上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啊,绝对是您看错了,我现在有吃有喝,不知道有多开心,怎么可能会心神不宁呢。”
“少特么喝点吧,自己不知道自己有伤在身,真想打破伤风是咋滴!”杨晖也凑过来脑袋,板着脸训斥陈晓一句,然后将他杯里的酒一股脑倒到自己的杯中。
别看他是呵斥陈晓,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才是真正的呵护。
魏伟替我夹一筷子菜,笑盈盈的努嘴:“没事儿,陈晓能喝,有时候我俩都能造一瓶,只不过喝多了容易话痨,是不是晓哥?”
“大二哥,您快别折我寿了。”陈晓尴尬的缩了缩脖颈。
魏伟哈哈一乐,又朝着杨晖开口:“话说,他小二哥,咱俩碰一下呗,今天在车里,咱俩闹得有点不愉快,你不会跟我记仇吧?”
“说特么啥呢,咱俩吵架是因为工作,都巴不得家里越来越好,私底下永远不会翻脸。”杨晖拿胳膊肘怼了魏伟一下,两人很快又嘻嘻哈哈起来。
吃了几口菜后,我闲聊似的,指了指陈晓一众青年,冲着杨晖询问:“诶小晖,你和这帮兄弟认识挺久了吧?我记得你说过,这帮弟兄们都是你从鸡棚子里保出来的。”
“跟陈晓和刚子认识时间最久,其他人要晚一些。”杨晖想了想后,胳膊一左一右搂住陈晓和另外一个虎头虎脑的年轻人道:“我和陈晓在一起经历的事情最多,之前在山城,有次我喝醉酒和人发生冲突,差点被砍死,就是陈晓替我挡的刀,喏...你看,他后脑勺这块,现在都有条疤,不长头发。”
说话的过程,杨晖指了指陈晓的后脑勺,朝我介绍。
陈晓憨厚的抓了抓额头干笑:“二哥,你说这话外道了,我是跟着你混得,这条命给你都无所谓,再说后来你为了替我报仇,把对方手指头都给剁了两根,还进去蹲了两个多月,我都记着呢。”
魏伟坏笑着调侃道:“得得,为了你们的兄弟情深,吹一瓶呗。”
“就是,必须吹一瓶!”
“小二哥偏心陈晓,咱们谁不知道呐。”
“吹瓶,吹瓶!”
桌边其他青年也纷纷拍桌子起哄。
闹腾中,陈晓和杨晖共同起了一瓶酒。
眼见大家又都玩到一起,魏伟打着酒嗝,凑到我耳边,声音很小的念叨:“哥,咱俩一块上个厕所吧,我怕黑。”
片刻后,我俩一块来到厕所,外面的喧嚣也瞬间被房门挡住,一下子安静了很多。
魏伟没有马上解裤腰带,而是机警的将蹲便隔间门一扇一扇推开,确认没有人以后,才“咔嚓”一声将厕所门反锁上。
我绕有兴致的笑问:“咋滴,搞得这么神秘兮兮?”
“啪!”
魏伟看了我一眼,突然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掴在自己脸上,因为动作太大,直接给自己都给干破了。
他这一巴掌打的猝不及防,我压根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喝多了啊?”我皱了皱眉头出声。
“啪!啪!啪!”
魏伟也不吭声,疯了一般左右开弓,对着自己的腮帮子狂扇好几下。
“你踏马咋回事,给我喊厕所,看你耍酒疯啊!”我迅速拦住他,愤怒的训斥:“你要再不好好说话,往后别特么喊我哥,咋滴!一喝点逼酒就变身!整一出你卡我脸呢?”
“哥,我对不起你。”魏伟的眼圈突然红了,咬着嘴皮“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声音颤抖道:“前段时间,我喝多了,跟小晖他们瞎叨叨,说如果不是你,我爸就不可能没,我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还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当时我真是懵了,第二天小晖把这事儿学给我听,我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瞅着匍匐在地上的他,我沉默几秒钟,抓住他胳膊往起拉拽:“起来吧,地上多埋汰,你也不嫌味的慌。”
魏伟的事情,一直也算得上我心底的一根针,严格来说他父亲会发生意外,我确实难辞其咎,但并不是我主导的,只不过在情理方面,我亏欠于他。
“哥,听我说完。”魏伟拿手背抹擦一下脸上的血渍,咳嗽两声道:“从那天开始,就总有莫名其妙的电话打给我,问我想不想报仇,问我想不想整你,哥,我就算报仇,肯定也不会针对你啊,所以每次我都会臭骂对方一通,但是我不傻,我知道一定是有人把我那晚上的醉话泄露出去,而泄密的人,一定对咱家,对你不怀好意,所以就想要把那个泄密的抓出来。”
“这事你为啥一直没告诉我?”我眉头紧蹙,怔怔注视他的眼睛。
让我倒吸凉气的不是魏伟说的这些事情,而是我震撼于我俩现在的关系变得如此生疏,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他早就应该告诉我,可却一直藏着瞒着。
“后来,陈晓找到我,说是听说有人想针对咱们头狼,还说这是一场浩劫,劝我跟他一块早点离开头狼。”魏伟抽吸两口道:“我肯定得问他从哪得到的消息,可他死活不肯说,碍着小晖的面子我又不能逼他,更不敢告诉你,不然整得好像我和小晖不合似的。”
我掏出面巾纸,一边替他擦拭脸上的血渍,一边道:“你觉得陈晓有问题?”
“一开始我确实这么认为。”魏伟点点脑袋道:“可后来我调查以后发现,他根本没有什么动机,你前段时间刚给他钱买的房,就算不会感激涕零,也没必要合着外人整咱,他可能只是害怕现在的一切没了,才会想要离开头狼吧。”
“你这么说我就迷糊了,陈晓是跟杨晖的,有这事儿他为啥不告诉杨晖,却先提醒你呢?”我抓了抓侧脸问。
魏伟吞了口唾沫道:“因为我俩合伙弄了家作坊,我找人从阿城那边弄过来一些火器,他联系鹏城黑市销售出去,怕你知道以后怪罪我们惹麻烦,所以这事儿只有我俩知道,连小晖都被我们瞒的死死得,而今晚上你约我们吃饭喝酒,我就猜出来你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哥...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只是想要拉起来自己的人脉,我不想别人看到我,除了是你弟弟以外,再没有其他标签,我不想给你丢脸,一直在为成为咱家二代子弟的领军者努力...”
3885 知道些什么
人总是贪婪的,永远不知道知足是什么。
魏伟也罢,陈晓也好,算起来他们在这个年龄都绝对处于食物链的最顶端,可他们仍旧不知疲倦的在不停攀爬。
可以说他们争强好胜且野心勃勃,也可以理解成他们就是贪婪。
背着我、背着公司搞火器生意,已经是江湖大忌,有人要整我,他们明知道却遮遮掩掩,这就特别让人愤怒。
扫视一眼哽咽的魏伟,我烦躁的点燃一支烟。
可能是见我表情阴沉,魏伟往我跟前又匍匐几步,皱了皱鼻子出声:“大哥,我真没有想瞒着你的意思,我原本是打算靠自己查出来背地里搞风搅雨的混蛋到底是谁。”
“结果呢?”我低头注视他的眼睛,咬牙低吼:“查出来什么了?又啥可以跟我分享的?又或者需要大哥配合你做什么!”
“我...我...对不起。”魏伟磕巴几秒钟,慢慢耷拉下脑袋。
杵在原地抽了一支烟后,我的心情平复不少,朝他摆摆手招呼:“先起来吧,这事儿晚点回去再研究,外面一大群人呢,面子我给你留下。”
“哥,家里绝对有鬼,而且那个鬼距离咱们相当近,不然不会知道我们几个的一些私密对话。”魏伟迅速爬起来,朝着我低声道:“有些我们小哥几个自己的事情,连你都不知道,那个不停打电话骚扰我的人却清清楚楚,比如我前几天和珊珊商量,等忙过这阵子到厦门去玩一圈,那个骚扰我的人...”
“对方骚扰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直不楞登的开口。
魏伟吞了口唾沫,声音很小道:“为了..为了,让我找你寻仇。”
“家里这么多人,为什么那人不骚扰别人,单单认准你呢?”我踩灭烟蒂,朝他摆摆手道:“小伟啊,哥不说比谁聪明智慧,但是你走过的路,我基本都走过,有句话叫苍蝇不叮无缝蛋,难听易懂,至于你究竟有没有什么别的念头,咱们今天不做讨论,好好琢磨琢磨自己,好好回忆回忆过往,如果你觉得在哥这里真的不开心,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魏伟连忙缩起脖颈解释:“哥,我没有。”
“好了,今天晚上不讨论这事儿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厕所外走去。
如果说不生气,那纯粹是自欺欺人,但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倒容易落入背后人的陷阱。
对方之所以想方设法的挑唆魏伟,说白了就是因为他肯定在某些场合里说过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语,可能有些话只是他喝醉酒的发泄,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但我相信事情绝对发生过。
可能真的是年龄大了吧,现在的我,仍旧血气方刚,也仍旧会一急眼就骂娘,但再也做不到像过去那般跟任何兄弟说翻脸就翻脸。
时光让我变得成熟,同时也逐渐抹杀掉我的阴厉。
几分钟后,我俩再次回到酒桌,唯恐其他人看出来不对劲,我特意交代魏伟把脸上的血渍洗干净。
一群小青年们喝的正兴高采烈,杨晖若有深意的瞄了眼我和魏伟,随即端起酒杯招呼:“我算是看出来了,亲哥俩就是亲哥俩,谁也取代不了,小伟你还敢说朗哥对你不好嘛,上厕所的功夫,都能跟你偷偷摸摸研究什么大计划,我可完全蒙在鼓里不知情。”
“咳咳,别瞎说。”魏伟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不自然的咳嗽两声。
我乐呵呵的努嘴:“来,喝酒吧,待会你们随便折腾,我得早点回去,岁数大了,真跟他们飙不起,我现在瞅着脑袋上这些镭射灯都觉得晕。”
“待会我送你回去啊朗哥?”
“我送你吧哥。”
杨晖和魏伟异口同声的开腔。
瞄了眼二人,我将目光对准正跟俩小青年掷骰子的陈晓,冲他吹了声口哨道:“让陈晓送我吧,我正好想问问他买房的事儿,说不定过两天我也得买套。”
“啊?我送您回去啊。”陈晓摸了摸自己光不出溜的大脑门,眼珠子快速眨巴几下,闪过一抹复杂的闪烁。
我抿了口酒,笑道:“不乐意呐?”
“没有没有,那我现在就去卫生间抠抠嗓子眼去,听说这几天查酒驾特别厉害。”陈晓忙不迭站起来,拔腿就往厕所的方向跑。
盯着他的背影,我思索几秒后,又抓起酒杯朝杨晖吆喝:“来,咱俩整一杯。”
“来呗,酒场没大小,朗哥我可不让着你昂。”杨晖立即兴冲冲的举杯。
连喝几杯后,我搓了搓稍微有些发烫的脸颊,朝着杨晖道:“小晖啊,家里现在接近平稳期,干仗动手的事情肯定会越来越少,再者你也不可能总替我拎刀扛枪,趁着磊哥这段时间在鹏城,多跟他学点能耐,咱们当初拎刀是为了赚钱,现在放下,是为了守财,家里买卖不少,对什么感兴趣可以跟我说,别没屁搁楞嗓子眼,自己瞎逼捣鼓,听懂没?”
“放心吧朗哥,我和小伟现在跟着磊哥学跑投资公司的事情,一天就忙的脚跟不着地,哪还有精力去琢磨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我哥总教我,隔山不拉车,这是规矩!”杨晖拍打自己胸脯两下,一把搂住魏伟的肩膀头:“对吧伟仔。”
魏伟心虚的看了我一眼,声若蚊鸣一般的回应:“咳咳咳,对。”
感觉到魏伟状态不对,杨晖抬起胳膊在他脑袋上扒拉一下,笑嘻嘻的打趣:“你特么上趟厕所,咋还萎了,以前咱俩喝酒的精气神儿呢,不是总叫嚣自己是酒场小赵云,怼谁都能七进七出嘛,这是当朗哥面前卖含蓄呗。”
“晖哥、伟哥,陈晓刚刚在厕所被人给捅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餐厅服务生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朝着我们大声喊叫。
“啥玩意儿?谁干的!”
“草特么,看看咋回事。”
没用任何人吩咐,一桌子小青年纷纷抄起桌上的酒瓶、烟灰缸,咋咋呼呼的冲厕所的方向开拔。
“看着点他们,别整出来事儿。”我连忙冲杨晖示意,他点点脑袋,迅速撵了出去,魏伟迟疑几秒,也利索的站了起来。
“不用去了,陈晓不会有事的。”我瞄了眼厕所的方向,此刻那边闹哄哄的,几个小兄弟合伙将陈晓搀扶出来,他的大腿和小腹处鲜血淋漓,异常的吓人。
听到我的话,魏伟眯瞪的望向我。
“一个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转移大众的视角,而转移人注意力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伤人或者被伤。”我淡淡的解释一句,接着一把揽住他脖颈,压着嗓子道:“不要让自己兄弟透过别人的嘴巴了解事情真相,难看胜过难受,找个机会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小晖,毕竟你们是要相处很久很久的。”
“哥,你不怪我?”魏伟抽吸两下鼻子。
“怪,可是没办法。”我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我让你一步,只是因为你喊我这声哥,但是你得记住,任何人在我这儿都只有一次机会,在陈晓出院之前,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破生意给我处理干净,国内不比阿城,任何一丝丝纰漏可能都会致命。”
魏伟揉搓两下红通通的眼眶,马上提高调门保证:“我...我今晚上就处理干净!”
“滴呜滴呜...”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台救护车停到餐厅门口,杨晖一伙配合着医生护士将陈晓抬了出去。
临出门时候,我和陈晓的目光对视在一起,他很快侧过去脑袋,眸子里写满了不安和苦涩,顷刻间,我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陈晓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盘算片刻后,我掏出手机,指尖飞快的戳动屏幕,给高利松编辑了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