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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841 惊变!

    “朗朗,你没事吧?”

    手机里,连城关切的吼叫声响起。

    “郭老三,你这段位照你哥郭海真心差一大截子,他虽然混账,但起码是个爷们。”我不敢直接回应,只能用这种方式暗示连城,我暂时还安全。

    说话的过程中,我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自己脸颊,脑门上黏糊糊的,像是血,但我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刚刚拿自己身体压住我的刘祥飞迅速起身,哈着热气问我:“没事吧大哥?”

    我下意识的看向他,他的左边侧脸豁开一条拇指粗细的大口子,此刻鲜血就像是拧不紧的水龙头一般“滴答滴答”的往下蔓延。

    见我怔怔注视他,他随手摸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血渍,声音不大的回应:“没事,流弹擦着的。”

    “闭嘴吧垃圾,你特么没资格提我大哥!”

    原本一直嬉皮笑脸不断挑衅我的郭老三勃然大怒,暴躁的咆哮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很快舒展开来,原来脱胎换骨的郭老三仍旧有他的短板,他害怕被人提及郭海,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他很畏惧听到他哥的名字,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我暂时不得而知。

    “说句实话郭老三,我打心眼里真没把你当成个对手,当初要是没你俩哥哥罩着,你说你得挨多少揍。”我拿手指头推了推前面的王嘉顺,又朝巷子口努努嘴,暗示他和聂浩然准备随时开枪。

    而后继续嘲讽:“你那俩哥是真拿你当亲弟弟,可你把他们当表哥,咱别的不说,郭海死在云南,当时你在哪啊?是不是像个窝囊废一样躲得严严实实,完事猫哭耗子似的挤几滴眼泪。”

    马科咬牙嘶吼:“王朗,你他妈给我闭上嘴巴!”

    “我凭什么闭嘴啊,因为戳痛你的软肋了吗?”我从刘祥飞的手里把“五连发”夺过,然后又把还在跟连城保持通话的手机递给他,使劲眨巴几下眼睛。

    他会意的点点脑袋,抓起手机和苏伟康以匍匐的方式往前一点一点的攀爬。

    “郭老三,我告诉你个秘密,当时你哥死以后,我不光没埋他,还给他扒光挂在树上,云南的老林子里有一种动物叫獾,你知道吗?那玩意儿专吃人的尸体。”抓起五连发后,我开始脱自己的鞋子,同时示意王嘉顺和聂浩然。

    哥俩很快明白过来我的意图,有样学样的也开始拖鞋。

    “你当时是没看见啊,你哥的尸体让咬的那叫一个凄惨..”

    脱下鞋以后,我们仨猫着腰,一点一点巷子口挪动,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马科愤怒的叫骂:“你放屁!”

    此刻,我们距离巷口还有不到三米远,可以很清楚的分辨马科的声音是打巷子左边传来的,而且距离应该非常近。

    “开磕!”我猛然加速,一记俯冲蹿出巷子口,举枪就“嘣!”的叩响扳机。

    一个青年反应不及,胸口中飙,随即应声倒地。

    “曹尼玛的,手举起来!”

    “对喷一下子啊!”

    王嘉顺和聂浩然慢我不到三秒钟,一左一右出现在我的两侧。

    巷子左边,六七个青年抱枪而立,郭老三就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被我们直愣愣的瞄准,狗日的完全懵了,眸子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以他的狗脑袋肯定打死都想不到我们非但没杵在原地等死,竟然还敢杀出来。

    “别动!”

    “枪放下..”

    几个青年也忙不迭举枪嘶吼。

    我们双方距离不到两米,这种程度如果开枪的话,不说同归于尽,至少能倒下一半,而马科指定没什么逃走的悬念。

    “别特么指我,大不了鱼死网破。”马科也抓起枪对准我,五官扭曲的喝骂。

    “一换一,你敢吗!”我不推反击,枪管戳在马科的心口上,咬牙瞪眼的怒视:“我特么没了,头狼有张星宇、有钱龙、有孟胜乐、有李俊峰,哪个不能把你那个要死不死的二哥挫骨扬灰,哪个不能挖出来你们天娱集团的余孽!”

    马科的枪也顶在我的额头,气喘吁吁的狞笑:“不用跟我装大尾巴狼,你舍不得死。”

    “我确实舍不得,但不得不死的时候,老子一点都不带犯怵的,我没了,头狼仍旧存在,你没了,天娱彻底垮台!”我咧嘴笑了:“刚刚我说了,我还真拿你当个对手,记不记得几年前我就是这样,把你吓得两腿发软,几年后,我搁我这儿,仍旧算不上一盘菜。”

    马科鼻孔呼呼往外喷着热气,沉默几秒钟后,横声道:“各退一步,我让你走..”

    “退不了,今天咱们必须得倒下一个。”我摇了摇脑袋,直接打断:“我承认你这两年的变化翻天覆地,但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两年的经历遮天盖地,老子一步一个坎儿的踏出鬼门关,你一个软脚虾拿啥让我屈服!”

    “滴呜..滴呜..”

    一阵响亮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打街口处先是驶来两台闪着红蓝爆闪灯的巡逻车,巡逻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多功能指挥车。

    立时间,马科旁边的枪手骚动起来。

    贼就是贼,甭管什么段位,见着巡捕哆嗦是本能,就好比老鼠和猫的关系。

    扫视一眼巡逻车,我扬起嘴角朝马科身后的几个枪手冷笑:“现在跑,你们兴许还能躲得过,一个个跟着傻逼郭老三漂洋过海,你们哪个屁股干净!”

    几个枪手对视一眼,接着不约而同的掉头就跑。

    “站住,不许动!”

    “再跑开枪了..”

    两台巡逻车还未停稳,**个全副武装的巡捕已经敏捷的跳下来。

    “哗啦哗啦!”

    紧跟着又有十多名装备更加精良的特种巡捕也荷枪实弹的从多功能指挥车里出现,分出一个小队,利索的抓捕逃走的几个枪手,剩下人呈半弧形将我们几个团团包围,七八个红外线瞄准器的亮点分别投在我和马科的身上。

    “枪放下!”我抿嘴朝着王嘉顺和聂浩然努嘴。

    见到自己大势已去,马科阴骘的咬牙:“老子活不了,你也别想好..”

    “郭江!”

    一道吼叫声泛起,接着就看到晚上刚刚见过一面的方豪庭在一名巡捕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打多功能指挥车里走出。

    马科条件反射的昂起脑袋,苦涩的蠕动嘴角:“伯父..”

    “如果你还认我,就马上把枪放下,如若不然,我会把你二哥和你郭家其他人的藏身之地泄露出去。”方豪庭胸口剧烈起伏:“当初你来投奔我的时候,我说的很清楚,我可以给你机会重新来过,但是坚决不同意你为你大哥报仇,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

    “我..我..”马科磕巴几下,慢慢低下脑袋。

    “今天晚上方便差点被劫持,我知道那个人跟你是一伙的,念在我和你大哥、二哥的曾经的感情,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方豪庭挣脱开搀扶他的巡捕,又朝我们的方向走了一步:“但你不能一错再错,孩子..听伯父的话,把枪放下,我会倾尽全力找最好的律师为你辩护,你还年轻,哪怕是住几年赎罪,也没什么影响,反正外面有我和方便,只要我们活着,你就不缺机会。”

    说着话,方豪庭的眼圈红了,缓缓抬起手臂按在马科攥枪的手臂上,轻声道:“听话,我会保护你的。”

    马科的身体剧烈颤抖,坚持几秒钟后,缓缓垂下手臂,而后一把将手里的家伙什仍在地上。

    “王先生,你也不要冲动,你还有大好的前途,为这样的事情不值得。”方豪庭又看向我道:“枪放下吧,什么事情都可以说的清楚。”

    我深呼吸两口,也慢慢将枪仍在地上。

    就在这时候,方豪庭突兀往后倒退一步,接着手指马科扯脖吆喝:“同志,快抓他,就是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今天晚上在长途汽车北站和我儿子发生争执,还试图绑架他,他是个网上在逃犯,做过整容手术,本名叫郭江。”

    已经耷拉下脑袋的马科立时间愕然的昂起脑袋,随即弯腰想要捡枪。

    几名巡捕一股脑将他扑倒,随即双手反扣,锁上了铁铐。

    马科愤怒的挣扎身体,满嘴喷着唾沫星子咒骂:“方豪庭,你为什么这样..我大哥救过你的命,你说过会一直保护我的。”

    方豪庭吓得往后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梗脖喊叫:“同志,我举报和自首!郭江在我行工作期间,利用职务之便,疯狂的清洗天门商社多笔资金,我有足够的人证和无证,一切都跟我儿子方便没有任何关系..”

3842 走投无路

    “方豪庭,你这个狗杂种,用老子挡枪,我特么告诉你,老子肯定会把你那些破事全都抖落出来...”

    被几名巡捕按倒在地上的马科情绪激动的咆哮连连,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轱辘出来,可想而知他此时的愤怒。

    而我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我见过很多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狠角色,可从来没遇上像方豪庭这般自如转换的能人。

    半分钟前还满面慈眉善目,一副痛心疾首的长辈样子,半分钟后,就好像看到了杀父仇人,恨不得要把谁生吞活剥,光是这份演技就足够我临摹半辈子。

    完全不理会马科的嘶吼,方豪庭老泪纵横的坐在地上呜咽:“我有罪,我愧对组织和人民的信任,更对不起那些把自己财产放在我们银行的客户亲人,我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偿还,虽然我戴罪立功,劝说下准备开枪的暴徒郭江,可仍旧洗刷不掉我的罪行,请求法庭对我从重处罚,呜呜呜..”

    一边抹擦泪水,方豪庭一边拍着大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马科咬牙切齿的诅咒:“老王八蛋,你特么真歹毒啊!等着看,老子绝对不会让你的傻逼儿子好死!”

    “带走。”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看起来应该是带队的巡捕摆摆手下令。

    几个巡捕马上把挣扎不已的马科拖进巡逻车里。

    “抱头蹲下!”

    目送马科上车后,那个带队的巡捕又持枪示意我。

    “一定全力配合,但是在被捕之前,我要申明一点,我刚刚拿的枪是从他和他手下那里抢夺过来的,他们要杀我,我被迫自卫,所以我要求,你们对武器进行检验,看看是否有他们的指纹。”我双手搭在后脑勺上,缓缓蹲下身子,朝着几个巡捕大声喊道。

    “我们会严格按照规章制度执行。”带队的巡捕点点脑袋,另外一名用手铐将我双手后背反锁。

    “我们也是自卫!”

    王嘉顺也忙不迭出声:“巷子往西走大概三百米,有户红漆大门的住户门前有他们私人安装的摄像头,你们可以进去调查取证,监控画面应该清晰拍到他们持枪追杀我们的场景。”

    “我兜里的手机也有我拍下来一段,他们对我们开枪的视频。”聂浩然喘着粗气接茬。

    “我们会调查取证的,需要头套吗?”站在我面前的巡捕来回扫视几眼,直接打断,很明显问案应该不在他的工作范畴。

    “需要!”

    “需要!”

    我们几个异口同声的回应。

    “江队江队,巷子里发现两名受伤严重的青年男子,均已休克,粗步观察应该是枪伤,因为灯光太过昏暗,我们暂时无法确定他们的伤势,不敢贸然行动,请求医院方面给予支援!”

    就在这时候,那名巡捕的对讲机里传来一道声音。

    “收到!”巡捕立即应声。

    “靠,是飞子和大外甥。”

    王嘉顺和聂浩然慌忙站了起来,想要往胡同里跑。

    两个巡捕以为他有什么异动,一把将他按倒。

    “松开我,我兄弟受伤了...”王嘉顺眼睛通红,疯狂扭动身体。

    我也马上焦躁的昂起脑袋恳求:“同志,受伤的是我们弟弟,拜托你,一定要救救他们。”

    “这是我的工作!”带队巡捕表情严肃道:“如果你希望你弟弟得到最有效的治疗,当务之急就是劝说你的这两位朋友积极配合,在你们身上耽误的越久,救援来的也越晚。”

    “顺子、浩然!”我深呼吸两口,朝小哥俩轻吼一声。

    ...

    几分钟后,我们仨被带上另外一台巡逻车,可能是觉察到我们并没有太大的攻击性,带队的只留下两个巡捕看守,又带着几个人快速钻进了胡同里。

    坐在车里,王嘉顺眼含热泪的哽咽:“哥,我们四个一路相扶相伴走过来,吃在一块、住在一块,几乎没有分开过,他们要是有事的话...我...”

    “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我的心口阵阵发酸,不管是刘祥飞还是苏伟康,他们只是岁数比我小,但是感情一点都不比任何人少。

    从我们还只是个雏形的时候,小哥俩就陪着我风餐露宿,这些年虽然他们跟我的时间比以前少了,可心始终都在一块,但凡听过我有什么事,大外甥永远都是第一个发过来短信询问的,而刘祥飞则总会一语不发落实的。

    比起来钱龙、孟胜乐他们这种一代兄弟,小哥俩的存在感其实很低,可他们兢兢业业,玩了命的在守护这个家。

    “飞子!大外甥!”

    四五分钟后,几个巡捕将刘祥飞和苏伟康抬了出来,聂浩然瞪着眼珠子直楞起腰杆,拿脑袋玩命撞着车窗玻璃。

    刘祥飞满身是血,身上的白衬衫完全让染红,嘴角溢着血沫子,呈流线状一般沿着下巴颏蔓延,眼睛闭的紧紧的,看起来特别严重。

    苏伟康面如金纸,大腿处的枪伤往外潺潺冒着血水,左手腕呈一百八十度扭曲,半截白森森的骨头戳破皮肤,可怖异常。

    “兄弟,你回我一声行么!”王嘉顺也抬起脑袋,猎猎作响的撞击着车玻璃。

    “安静,不要让我们难做。”

    “马上坐好。”

    两个负责看守我们的巡捕立即呵斥。

    “听话,配合好巡捕同志。”我咬着嘴皮,声音颤抖的命令小哥俩。

    说不紧张是假的,说不担心更特么是自欺欺人,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哪怕我们给自己整死,他俩也不可能马上爬起来。

    而且他们可以情绪失控,但是我不行,我得马上冷静下来,然后去琢磨接下来何去何从。

    方豪庭的突然出现,对我们而言,既是好事

    ,也是灾难,透过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不难猜出来,他这是打算彻底放弃马科和他自己,目的可能只是为了保全他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犬子,我想十有**是因为四爷做了什么,光凭我的话,肯定不能让他这个级别的大咖放弃自己。

    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的话确实能证明马科就是郭老三,不说过去通缉犯的案底,光是今晚上这些暴行就足够定他罪。

    关键是一旦郭老三知道自己无法逃出升天,会不会生出同归于尽的念头,把我们过去和天娱集团的争斗一股脑倒出来,毕竟他手里究竟攥着多少罪证、关于哪方面的,我们水冶不知道。

    两个多小时后,杭城大案队的问询室内,我将事发经过一五一十的叙述清楚,而后给我做笔录的巡捕去请示上级,接下来应该如何。

    就在我胡乱琢磨的时候,问询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方豪庭直接一屁股坐在我面前。

    “没意外的话,最多再有二十分钟你就能离开,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今晚上和我儿子在长途汽车站门前开战的是郭江,你完全不知情。”方豪庭看了墙角的摄像头,压低声音道:“我们从来没见过面,也没有任何瓜葛。”

    “你为什么帮我门开脱?最好实话实说,不然我非但不会领情,反而还得反咬你们一口,反正我不嫌事大。”我迷惑的发问。

    “走投无路呗。”方豪庭自嘲的叹了口气:“你手下那个叫地藏的青年在一小时前绑架了我儿子,威胁我必须揭穿马科是郭江的事实,不然他随时撕票,而且我太了解郭江这个人了,得罪完他,要么消失,要么让他消失,而且因为陈非挪用公款,假借购买我们银行理财产品为由,中饱私囊,已经彻底得罪了四爷,不给他一个交代,谁也不知道天门商社会不会报复我儿子,来见你的主要目的,是想麻烦你替我向四爷转述几句话...”

3843 连城的帮助

    说罢话,方豪庭长舒一口气,盯盯注视我。

    “老方头,你没说实话,甚至于还存在糊弄我的心思。”沉默几秒钟后,我豁嘴一笑:“都特么一座山上的狐狸,谁也别跟谁讲聊斋,你指定还有别的方面的诉求,直接一口气说完,省的咱们后面讨价还价!”

    方豪庭没有马上出声,浑浊的眸子剧烈眨动几下,看起来内心应该处于一种很挣扎的状态。

    他不吱声,我更沉得住气,我俩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对视。

    足足过去四五分钟,我感觉眼睛都有点泛酸,方豪庭才蠕动嘴角,缓缓出声:“我算得上老来得子,辛苦奋斗几十年,为谁?说白了不就因为他不成器么?”

    “那是你的事。”我冷漠的打断。

    方豪庭点点脑袋,苦笑着叹气:“是啊,教子无方确实是我的问题,关键我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再去慢慢培养他。”

    “我说了,那是你的事儿。”我不耐烦的打断:“我没兴趣听你和你儿子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直接说诉求吧。”

    “z商银行接下来会交到方便的手里,以他的本事我拿脚指头想都知道衰败就是个时间问题。”方豪庭吹了口气道:“咱们同为创业者,你肯定也明白不想让心血付之东流的感觉。”

    “嗯。”我应付一声。

    “其实从我今天晚上看到四爷开始,我就明白,这些年方便一定是太招风了,不然绝对不会让天门那群大拿动怒。”方豪庭咬着嘴皮出声:“方便再废,是我亲生亲养的骨血,哪怕明知道会败光家产,我也想延长一点时间,我虽然不了解你和你旗下的头狼究竟有多少实力,但是能够被四爷青睐,就说明肯定是有自己的不凡之处。”

    “所以呢?”我面无表情的反问。

    “我想用自己和诚意替我儿子再续十年太平。”方豪庭抿嘴言语:“我这半生积累的财富无数,而你和头狼公司即便再财大气粗,也肯定不会拥有太多,这个世道...哦不对,准确的说什么年代都一样,钱能通神,权可驱鬼,把我们z商银行的财力绑在头狼这艘刚刚启航的大船上,咱们各取所求,都能并驾齐驱!”

    “呵呵呵..”

    我咧嘴笑了,满面嘲讽。

    “王先生,是老朽哪里说的有什么不妥吗?”方豪庭迷惑的咳嗽两声。

    “你说的没问题,关键我特么信不过啊!”我鄙夷的撇撇嘴:“几个小时前,我可亲眼看到你是如何将郭老三玩弄于股掌之间,透过他的只言片语,我可以很肯定郭家对你有恩吧?对于恩人你都能随时随刻翻脸,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为了保全血脉,你都能把自己送进来,你说我怕不?”

    方豪庭忙不迭解释:“可是,我...”

    “老方头,郭老三还有合作伙伴,你知道吧?”我再次打断。

    方豪庭愣了一下,随即慢慢低下脑袋。

    看到他的表情,我瞬间了然,笃定道:“你不光知道,可能还非常熟悉,我对你的故事多少有些耳闻,风风雨雨几十载,你肯定拎得清我想要什么!”

    “我联系不到敖辉。”方豪庭倒吸一口凉气:“我一直都在告诫郭老三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可年轻人毕竟有自己的想法。”

    “老头儿,是不是我特么对你脾气太好了,你他妈跟我东拉西扯的从这儿念经呢!”我粗暴的“啪”一下拍在桌面上,气喘吁吁的咒骂:“曹尼玛的,我跟你唠城门楼子,你从这儿跟我扯机八头子!”

    方豪庭顿时间被我吓了一哆嗦。

    “滚蛋!想好怎么跟我对话再言语!”我烦躁的摆摆手驱赶:“马上消失在我眼前!”

    “王先生..”方豪庭咽了口唾沫。

    “一把岁数全活狗身上了。”我冷笑着点燃一支烟:“听清楚我的警告,我给你两天时间琢磨,想好找我,凭借你的能力,一点都不困难。”

    他的两撇眉梢直接拧成肉疙瘩,杵在原地愣了十几秒钟后,心有不甘的站了起来,而后慢慢转身。

    “老方头,你现在人搁里头呢,你儿子是死是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正如你刚刚说的那样,我们头狼家可能论财力比不过你半生积累的财富,但是亡命徒的数量绝对超出你想象。”瞟了眼他的背影,我慢悠悠的开口。

    方豪庭顿了一顿,随即拽开车门走了出去。

    问询室里顷刻间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咬着烟嘴昂头望向天花板发呆。

    诚然,方豪庭绝对是只修炼成精的老狐狸,说话的水分可能比他腰子还要虚,但在他儿子的问题上,老头应该不太敢玩套路。

    假设,真如他说的那样,方便和z商银行绑在我们这条船上,肯定是百利无一害,而且以方便的智商,基本是翻不起浪花。

    “哔咔...”

    问询室的铁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个身材修长,套着一身黑色运动装的年轻小伙走了进来。

    对视一眼后,小伙礼貌的伸出手掌:“你好王朗先生,我叫宁冲,是连主任的...”

    “我知道。”瞄了眼小伙精神的小平头,我跟他握了一下手,随即道:“今晚上多亏你们帮忙,不然巡捕不会来的那么快。”

    “对于你手下的重伤,我很抱歉。”小伙抽吸两下鼻子道:“您肯定也知道,我们一不再当地驻扎,二没有什么人脉,要不是连主任联系到杭城绿营一个朋友,本地巡捕根本不会动身,而且...”

    “什么?”我好奇道。

    “我打听到,本地巡捕之所以迟迟没有动身,是因为有人打过招呼。”自称宁冲的小伙压低声音道:“连主任让我转告你,我和我的几个兄弟,从现在开始休假,假期何时结束再待通知。”

    我愈发迷瞪的看向他。

    “说的再直白点,从现在开始,我和我的四个兄弟做任何事情都不再跟所属队伍有瓜葛。”宁冲眨巴两下眼睛,似笑非笑道:“而我家里最近刚好出了一点意外,急需要一大笔钱,因为钱铤而走险的事情我也能干。”

    听到他这话,我立时间明悟过来。

    “王先生,待会您签完字、按好手印应该就可以离开了,咱们出去以后再慢慢细谈。”见我点头,宁冲努努嘴道:“我和我的几个兄弟侦查出身,你需要的,我们应该就可以。”

    “谢了!”我赶忙起身抱拳。

    “那待会见。”宁冲满不在乎的摆手。

    我揉搓两下眼睛轻问:“对了哥们,我那俩弟弟,目前是个什么状况?”

    宁冲的脸色变了一变,摇摇头道:“不太好,都在重症监护室抢救,我安排了两个兄弟在附近,只要有新的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不过...算了,还没发生的事情,咱们都不要胡乱猜测,连主任还让我转告你,今晚上杭城的乱战不是小问题,不及时处理干净,一定会对你产生很大的影响...”

3844 认可

    和宁冲交谈几句后,我本来高悬着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军人向来雷厉风行,能让他含含糊糊,足以证明苏伟康和刘祥飞的状态确实不容乐观,甚至于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

    “王朗,你的电话和财物,检查一下有没有缺失。”

    胡乱琢磨中,时间又不知不觉过去半个多钟头,刚刚给我做笔录的巡捕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将我的手机和钱包、银行卡分别递给我,然后沉声道:“你可以走了。”

    “走?”我反问一句。

    “你那两个叫王嘉顺和聂浩然的朋友承认是他抢夺对方的枪,并且予以还击的。”巡捕点点脑袋:“整个过程他和重伤的刘祥飞、苏伟康都未曾参与,我们做过详细调查,和你们发生冲突的十几名暴徒也确定,你们确实没有动手。”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忙不迭辩解:“可是同志,我们是正当防卫啊,他们要杀我们,我们总不能把脖子伸出去任由他们砍吧?”

    “正当防卫不是你们说了算,经过我们调查取证,他们的行为已经构成防卫过当,具体量刑标准将交给法院处理。”巡捕公事公办的丢下一句话后,摆摆手道:“你可以走了。”

    “我能见一下我的两个朋友吗?”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暂时不行!”他直接摇头拒绝,想了想后又补充一句:“短时间内都很难,王朗你应该很清楚,在我们的眼里,你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你非常清楚后续,就这样吧。”

    几分钟后,我失魂落魄的走出办公大楼,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可毕竟我们搁当地人生地不熟,一旦王嘉顺和聂浩然被判,我想运作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再联想到此刻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大外甥和苏伟康,那股子久违的无力感和挫败感顷刻间卷积我的全身。

    “嗡嗡..”

    站在大案队门前,盯着丁字路口怔怔发呆的时候,我握在掌心里的手机猛然震动,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迅速按下接听键。

    “我和车勇、三眼哥、姜林还有迪哥在一起。”张星宇先一步开腔:“除了迪哥以外,我们几个刚刚才洗完胃,今天小吃街里所有食物全被人提前投放过麻醉类药物,得亏我今天没吃多少东西,主要还得感谢迪哥始终在关注咱们,要不是他劫持方便,逼迫方豪庭就范,今天真的不敢想象...”

    我横声道:“顺子、浩然主动背锅,飞子和大外甥目前生死不明...”

    听我把遭遇说完之后,张星宇惯性沉默很久。

    “去小吃街就餐是天门那位四爷的安排,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他在整咱们?”我继续道:“四个头狼家的中流砥柱,我他妈起家兄弟变成这样,我差点让人扒皮,谁来承担?”

    “朗朗,刚刚给你打电话之前,陆峰给我通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一直在解释。”张星宇顿了几秒钟后道:“他强调很多遍,四爷对咱们没有任何敌意,甚至于还很和你有眼缘..”

    “虚话没必要说,我就想知道,谁来承担责任?如果不是四爷请咱们全体吃饭,郭老三压根没有可乘之机,后面的故事也根本不会发生,我怀疑四爷无可厚非吧?事发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出现,天门的人也没有帮衬任何,难道我不应该愤怒?”我蛮不讲理道:“你联系陆峰,把我的原话带给他,即便知道不敌,可如果被人针对,我们头狼不介意倾尽全力一战!”

    张星宇慌忙劝阻我:“朗朗,这话咱最好想清楚,天门商社可是...”

    “原话带给他!”我不容置疑的打断:“就这样吧,我现在招呼皇上、疯子他们开拔,草特么的,一趟杭州之行,几乎把头狼家二代打残,这事儿没个说法,天王老子下凡也白扯。”

    愤愤的挂断电话后,我深呼吸两口。

    脸上的怒容也顷刻间消失,我当然知道天门商社绝对不可能站在我们对立面,四爷更不可能帮助郭老三给我们下套,能让方豪庭这样的存在吓得面如死灰,四爷的能耐和段位指定已经超出了正常“大哥”的范畴。

    可现在我们在杭城举目无亲,王嘉顺和聂浩然的事情总是需要人去运作的,不把天门赶鸭子上架逼到台面上,我实在想不到更有效的方式。

    我也想过卑躬屈膝的求天门商社的帮忙,可是转念又一琢磨,大家非亲非故,人家凭啥仗义相助?尤其还是沾上命案的事情,更没有人可以往跟前凑。

    至于说和天门商社开战的狠话,说白了就是互相都找个台阶下,别说四爷那种半生征战的大咖,恐怕就是陆峰也猜得出来我想干啥。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再次震颤,看到居然是王者商会赵成虎的号码,我犹豫几秒后,按下接听键:“三哥..”

    “听说今晚上损兵折将?”赵成虎的语调很轻,像是刚刚睡醒一般:“大致经过,我刚通过几个朋友了解了一下,我可以拿自己的名誉担保,这事儿一定和天门商社没有任何关系,更和四哥扯不上半毛钱。”

    “哦。”我不卑不亢的应承一声。

    “臭小子,你我都清楚,我会打这通电话,绝对不是害怕你们和天门商社扯皮,你们打死打活,我都没有丁点损失和盈利,说句你不爱听的,头狼真惹得起天门吗?尤其还是在江浙一带。”见我兴趣索然,赵成虎又乐呵呵道:“我会跟你主动打电话,本身就是对你能力的认可,天门那边委托我解释,同样也是对头狼公司实力的看好。”

    我委屈巴巴的低喃:“三哥,我四个弟弟,俩在医院,还有俩...”

    “懂,我都懂!”赵成虎是什么人物,我屁股一撅,他肯定就已经猜出来想拉什么屎,爽朗的笑出声:“两个被抓的小兄弟,由我和四爷共同想办法,保证让你满意,至于那两个受伤的,咱说实话,谁也不是大罗神仙,敢随随便便下定论,但是我能给你一个承诺,不管他们救不救的过来,王者和天门都乐意帮他们报仇,出人出力在所不辞!”

    我咽了口唾沫,诚心实意道:“谢谢三哥。”

    “兄弟啊,我个人感觉这次对你们而言是个很不错的机会。”赵成虎又道:“我仔细研究过你们公司的组成,各方面都不差,唯独缺少一个固定、持久的经济来源,好好琢磨一下,保不齐你能因祸得福...”

    又寒暄几句后,我俩结束通话。

    我点起一支烟,看了眼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心里暗道:这个夜晚究竟有多少人整宿未眠,又有多少人魂飞魄散。

    “哔哔哔..”

    一阵车喇叭突兀响起,我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见到一台湛蓝色的皮卡车停在路边,很久不见的王堂堂居然坐在驾驶位,正似笑非笑的朝我招手...

3845 最后一次警告

    “上来聊?”

    犹豫片刻,我踱步走到皮卡车跟前,王堂堂勾勾手指头努嘴。

    “有必要?”

    我满怀敌意的呲牙反问。

    他没吱声,而是昂起脑袋,目光朝我身后望去,我下意识的也回过去脑袋,十几米开外的街角处,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孩儿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烟,发现我在看他时候,他马上机敏的起身,拍拍屁股往旁边走去。

    一个很不专业的“盯梢”,但已经足够说明,我现在肯定处于被人监视中。

    再次迟疑半分多钟后,我心有不甘的拽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王堂堂直接打火挂挡,载着我迅速开拔。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言语,他表情认真的拨动方向盘,我则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那张美的不像话的侧脸观望。

    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用“美”这个字眼来形容王堂堂虽然不太礼貌,但却是事实,而且每一次看到他,他似乎都有不同的变化,就好比此刻,我明明记得他的鼻梁骨没有那么笔挺。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一簇高楼大厦环绕的建筑群内,王堂堂降下来车窗玻璃,先是看了呀后视镜,露出一抹微笑,随即又开口道:“这是来福士广场,整个杭城算得上的地标性建筑,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两年多。”

    “你知道的。”我冷冰冰的打断。

    “嗯?”他轻抚额头上的碎发,眨巴两下灵动的大眼睛。

    我情绪略微有些激动,沉声低吼:“你知道小富会来杭城,也知道他的作用是引走地藏,还知道马科打算把我们的一网打尽,别跟我扯什么驴马癞子似的理由,不然你不会这么巧的出现在我眼前。”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未卜先知的半仙,更不会有大智若妖的先知,我们是昨天凌晨爆发的冲突,距离现在不过才两三个钟头,王堂堂就跟我打上了照面,要么是他一直在杭城并且躲在暗处观察,要么就是他本身有份参与。

    面对我的咆哮,王堂堂并没有起火,反倒很安静的看着我。

    我继续歇斯底里一般的吼叫:“我四个小兄弟,两个锒铛入狱,两个生死不明,你明明全都知道,为什么不肯出手帮忙,地藏说过,你的本事不会比他小,你他妈就那么喜欢看戏吗?”

    “说完了吧?”见我呼哧带喘的哈着粗气,王堂堂这才慢悠悠道:“你说完就听我说,我确实一直都在观望,也确实知道你们九死一生,可这些跟我好像没关系吧?我凭什么要帮你?”

    他这话直接把我给问住了,我蠕动两下嘴唇竟无言以对。

    平心而论,王堂堂似乎确实没有必须帮我的理由,我们之间最大的枢纽就是江静雅,可我也从未因为江静雅替他做过任何,刚刚之所以脾气暴躁的发火,只能说是我把一切太过想当然。

    “我刚刚是理性回答,现在感性点再重新回答你一遍。”王堂堂从手扣里翻出一包烟,自顾自的点上一支,优雅的吐了口烟圈:“你们九死一生不假,可毕竟不是没死吗,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也许会出手。”

    “我的兄弟..”我攥着拳头呢喃。

    “王朗,咱们都务实一点,连你我都不想管,你那些跟我非亲非故的小弟跟我又有多大的牵扯?”王堂堂吸了口烟,语调轻缓道:“你会因为我,改变自己某些必须实行的计划吗?”

    我咽了口唾沫,没有做声。

    “你不会,那凭什么要求我做呢?”王堂堂笑了笑道:“我只为你一点,你现在的理智能不能平复,能的话,咱们继续聊聊,不能,随时下车,等想透彻以后,咱再从长计议。”

    他一平如镜的眼眸,不挂丁点感情,像一台公事公办的机器,更像是一只经过粉雕玉琢的木偶。

    “你说!”我搓了搓脸蛋子,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我的任务是缉拿敖辉,所以在他没出现之前,任何风吹草动都和我没有关系。”王堂堂将燃烧着的烟头揪下来,弹出车外,然后又将烟嘴里的过滤棉抽出来,食指和拇指揉搓着把玩:“经过昨晚的闹剧,我基本可以确定敖辉并没有来杭城。”

    “嗯。”我点点脑袋,尽管对他说的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兴趣,还是装作一副认真听的模样。

    “他没出现,也就意味着郭江彻底变成了弃子。”王堂堂继续道:“而作为亲戚,我想再一次的警告你,距离这场争斗的旋涡远一点,方豪庭也罢、方便也好,都算得上你这趟杭城之行的意外收获,抓着这次收货,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深居简出,才是你真正应该做的。”

    “我也想啊,可你应该看得到,是特么敖辉一个劲的想把我拽进深渊,我几次都装傻充愣,可狗日的回回变本加厉。”我实话实说道:“你给我支个招,这种情况下,我应该怎么做?”

    “他想把你拖进乱局,说白了不就是打算借着你们头狼的实力拉更多人下水吗?”王堂堂一语道破目前的混乱:“凭他一个丧家犬的实力,王者商会不会搭理他,天门商社更懒得鸟,可你不一样,或者说头狼不同,其一你们三家藕断丝连,算得上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存在,其二只有下水的势力越来越多,他才能发挥自己搅屎棍的优势,你让我支招的话,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对任何事情都不问不管,头狼上下光是核心数十人,这些人哪个没有短板,哪个能避开敖辉的算计,你索性一推四五六,他爱搞谁搞谁,敖辉直接没脾气。”

    “你意思是让我抛弃我这帮兄弟?”我咬着嘴皮反问。

    “对啊,在我看来人只有六亲不认才能所向披靡,就好比此刻的地藏,他妹妹既是他的痛处,同样也是他的铠甲,人现在没了,地藏无需再瞻前顾后,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听不听在你。”王堂堂伸了个懒腰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忠告,远离是非圈,不然你自己将变成是非。”

    “你说这些跟特么放屁没啥区别。”我愤愤的咒骂。

    “呵呵。”王堂堂也不急眼,努努嘴道:“走吧,你的人来接你了。”

    他话音未落,透过反光镜,我看到一台白色的越野车迅速停到他皮卡车的后面,紧跟着刚刚在问询室跟我见过一面的宁冲和几个青年利索的蹦下车,呈半圆形将皮卡车包围。

    王堂堂突然朝着我这一侧的窗口开腔:“诶,你找哪位..”

    我本能的回过去脑袋,王堂堂身体突然前倾,左手打开车门,右手将我猛地推了下去。

    得亏宁冲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不然铁定得摔个狗吃屎,而这时,王堂堂猛踩一脚油门,蓝色的皮卡车“昂”的一下蹿了出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等我站稳身子,皮卡已经驶出去十多米远。

    “王先生,你没事吧?”宁冲关切的询问,同时摆手,示意他的几个伙伴撵出去。

    “不用追了,他没恶意。”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制止,接着望向宁冲道:“我那两个弟弟目前怎么样了?”

    “叫苏伟康的暂时脱离危险期,不过脑部和背部受到很大的重创。”宁冲咳嗽两声道:“至于那个叫刘祥飞的..他还在重症监护,十分钟前刚刚得到的消息,院方特意从魔都又接过来几个非常资深的内科大夫,算上这一批,已经是第四批医生了...”

3846 感觉

    一个小时后,z大附属医院。

    我脚步踉跄的从电梯里跑出来。

    刚一出迈进急诊室的过道里,我就被吓了一跳。

    走廊两侧,整整齐齐站了两排身着白西装、白西裤的虎狼汉子,四爷依坐在重症监护室对面的塑料椅子上,正和张星宇很小声聊着天,之前在球场见过的那个膀大腰圆的魁梧男子直挺挺的站在四爷的身后。

    “朗哥..”

    “年轻人。”

    见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张星宇和四爷同时打了一声招呼。

    “大飞的情况怎么样?”我点点脑袋,关切的询问。

    张星宇和四爷对视一眼后,他抿着嘴唇出声:“不太乐观,大飞的背部中枪,正好被打在脊柱,前胸也挨了一枪,伤..伤到了心脏。”

    我的的心里突然有一口气压过,吐不出来又咽不回去,特别的难受。

    “小老弟啊,江湖不论岁数,咱们就哥俩称呼吧。”四爷抬头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置道:“你先坐,手术室里的事情不是咱们着急就能急来的,你就是气的吐血,有些东西照样于事无果,先调整一下自己,不然你小弟没怎么样,你自己先一步倒下。”

    我看了眼他,吐了口浊气:“里头的是我兄弟,不是小弟!”

    说实话,当看到四爷的时候,我不知道为啥会突然蹿起一股子无名火,可能只是因为太过着急,也可能是因为事发到现在为止,他始终都没有正面表过态度。

    当然,我也清楚,眼下这种节骨眼,肯定不适宜跟他针尖对麦芒的嘴炮,所以忍了忍后,还是把难听话又咽了回去。

    觉察出我的不快,张星宇不动声色的拿胳膊微微靠了我两下,随即挤出一抹笑容:“朗哥,四爷从他们哥俩被送到医院后就来了,差不多也一宿没睡,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催促魔都那边,目前已经进去好几批优秀的医生。”

    听到他的话,我又看了眼四爷,他的眼框里挂着泛红的血丝,下巴颏的胡茬也多出来不少,想来应该真的是一夜未合眼。

    “不说那些,局是我组的,我就有义务承担。”四爷挺无所谓的摆摆手,长叹一口气道:“也不怪你们带气,我自己也挺内疚,这些年习惯了一言九鼎,都几乎忘掉这世界上并不是唯我独尊,小老弟啊..”

    说着话,他拍了拍我大腿道:“我不是一个太喜欢动嘴皮子的人,这辈子真话假话我说的太多了,多到自己都记不得,但我给你个承诺,事情和我有关,我就肯定会负责到底,不论是被抓的,还是现在倒下的。”

    他的话朴实无华,但却给人一种很真诚的感觉。

    该说不说,其实天门商社已经算给足了我们面子,以四爷的身份,陆峰看到都得毕恭毕敬,却替我下面的两个小兄弟站了一宿岗,光这份豁达就不是我这号晚辈可以比拟的,尤其人家还这把岁数。

    说句打脸的话,如果他啥都不干,撑到底我一点脾气都没有,四爷已经把面子里子全做到位了,我如果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那不叫霸气,纯属山驴逼。

    缓和几秒钟后,我朝着四爷点点脑袋:“不好意思大叔,我刚刚有点上头了,语气可能太硬,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诶,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我懂。”四爷深呼吸两口道:“救人的事儿咱交代给医生,趁着不太困,咱俩研究一下杀人的事儿。”

    “啊?”我眯瞪一下。

    “袭击你们哥几个的那群枪手全部被我的人抓趴,总共三十个,除去被抓的马科,当场死的仨,五个重伤没撑住,还有二十二个,我的人正在逼供。”四爷压低声音道:“不过我感觉应该没什么价值,是死是活,你一句话,你只管点头或者摇头,后续我会处理干净。”

    从案发到现在,也就过去几个钟头,没想到那批枪手竟然全被四爷拿下,要知道这可是一座几千万人的大都市,而且还有巡捕们的缉拿,如此情况下,可见天门商社的势力有多庞大。

    “暂时等一下吧。”思索片刻后,我昂头看了眼重症监护室的房门,咬着嘴皮道:“如果我兄弟平安无恙,我只当替他积德,给那群枪手一条活路,如果我兄弟...我就让他们陪葬!”

    即便已经不止一次的经历生死,可我仍旧做不到让自己真正的平静,更不敢去想象“如果”之后的“如果”。

    “唉..”四爷叹了口气,递给我一支,没有包装的特供烟,低头呢喃:“命运那东西就是这样,不可测、不能测、不要测,我们只知道人生从哪里开始,却永远无法估算要在哪里结束,可就因为这份不可预料,才让人生变得精彩绝伦,不是吗?”

    我咬着烟嘴不吭声,脑子里全是我最初走上这条道和兄弟们结识时候的画面,不知道究竟是谁改变了谁,也不知道我们是否在互相成就。

    我只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存在,刘祥飞也好、苏伟康也罢,不该是这样的,他们可能早已经娶妻生子,可能活着虽然枯燥乏味,但却其乐融融的生活。

    年少轻狂时候的我们总觉混是一条捷径,一条不需要投资太多,却可以满载而归的康庄大道,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互相扶持的走出迷雾,才恍然大悟,这条路太窄了,四面都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可能就是粉身碎骨。

    “人得信命,要么先苦后甜,要么先甜后苦,要么就是一路苦涩。”四爷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开导我:“本该充实自己的年纪,却选择闯入连爹妈都应付不来的社会,自以为拳可破天,到头来欠下的,还得还回去,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定律。”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看到是车勇的号码,我连忙接起:“喂?”

    “两件事,第一,咱们上套了,昨晚上敖辉曾现身杭城,并且就在我们被投毒的小吃街,我和地藏一帧一帧的研究过监控录像,当时我们全部中毒,敖辉应该是有别的打算,监控画面显示,他给人打过电话,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变故,他放弃了,毫不犹豫的逃离小吃街。”

    听到他的话,我突然想起王堂堂,估摸着敖辉那边的变故应该是来自他。

    “第二件事,郭老三在被审讯过程中,突发脑溢血,刚刚被送进了公安医院。”车勇继续道:“我和老迪分析,十有**是装的,可为啥他还是被送去医院,就说明有人在暗中帮他,所以我俩打算最近一段时间,什么都不干,就一门心思的蹲点郭老三。”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泛起,接着看到陆峰满面焦躁的从电梯里跑出来,朝着张星宇道:“小胖,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袭击王朗的那群枪手用的武器确实是在本地得到的,而提供家伙式的是下城区一个没什么实力的老流氓,此人叫钟涛,说起来没什么实力,常年厮混在赌坊、洗浴之类的地方,我刚刚把他抓了,从他口中得知,那些武器是他偷的,来自鹏城,三天前一个旅行团乘坐的大巴车进入的杭城,有人用网络电话告诉钟涛,只要他能偷到武器,愿意花高价购买。”

    “什么类型的旅行团?”张星宇“嘣”一下站了起来。

    “类似单位团建的那种。”陆峰想了想后回答:“包车的是鹏城本地一家小公司,晚点我把详细信息给你,那些旅客全是本分人,没有一个跟社会沾边,我估计是郭老三或者敖辉自己玩的套路,不过小胖,枪手都被抓了,你为什么会特别关心他们的武器?”

    “我总感觉郭老三就是冲在前面的一个大傻吊,后头肯定还有人,郭老三再牛逼,在国内也解决不了三十多个人的武器问题,四爷说他们的武器只有几把是作坊货,大部分全是正规厂子里出来的。”张星宇咬着嘴皮道:“我认为,这里头肯定有人在暗暗的帮衬。”

    陆峰愈发不解:“那人不就是敖辉吗,这事儿咱们都知道啊。”

    “不止。”张星宇摇摇脑袋:“敖辉如果能随随便便搞到那么多军火,他为啥还那么在意一个被李倬禹抢走的空壳子辉煌公司?就凭这实力,上哪当不了土皇帝?我甚至感觉敖辉都是个打下手的,或者是被人刻意推出来的幕后黑手,事实上他还不是最后一层,目前只是感觉,具体还得把武器来源彻底调查明白再说,既然有眉目,就用了太久,决战恐怕快要来了...”

3847 趁乱逃走

    一边低声阐述自己的想法,张星宇一边低头摆弄手机。

    虽然他没明说什么,但我已经感觉到事情开始变得不比寻常,这么多年来朝夕相伴的默契不是开玩笑的,我不说百分百了解张星宇的性格,至少应该算得上这个世界最熟悉的几个人之一。

    “那部来杭城旅游的大巴车信息和团建公司的具体资料,我待会微信发给你。”陆峰皱了皱鼻子道:“反正我感觉没什么问题,对方走的是华东五市游的路线,如果真替谁销售武器,也不敢玩的如此正大光明,我认为就是有人钻了空子,借着旅游大巴车不会被严格检查的漏洞。”

    “峰哥,咱们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同,在我看来,任何的理所当然背后绝对都夹杂着阴谋诡计,很多咱们肉眼看到合理的地方,往往就是最不合理的。”张星宇语重心长道:“每天从鹏城到杭城的汽车、火车、航班数不胜数,为啥偏偏是那台旅游大巴?”

    “啊?”陆峰一愣,随即撇嘴:“你问我,我问谁去,总之我这边调查的结果相当正常,旅游大巴是正儿八经旅行社的,那帮旅客们也全是一个公司的普通白领,不说都是学历很高的能人,反正肯定跟社会不挂钩,而且这家公司也和鹏城的任何大势力没有丁点往来,人家是做电子软件的,对口的全是一些国内外的it业。”

    “嗯呢。”张星宇没有再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笑呵呵的点点脑袋。

    陆峰咳嗽两声,回头朝着四爷道:“四爷,您也一宿没休息了,要不我带您先睡会儿,您都这把年纪了,跟他们这号小青年肯定耗不起。”

    “睡不着,年龄越大觉越少。”四爷摆摆手道:“你也走吧,把这儿的人全带走,替我告诉我宋康一声,最近一段时间务必提高警惕,有人打算把咱们拉下水,说啥都不能称了对方的心。”

    “好,我这就跟康哥联系。”陆峰赶忙应承,顿了顿又问:“您真不需要休息休息?”

    “去吧去吧。”四爷不耐烦的努嘴催促。

    “郎朗,咱们送送峰哥去。”见陆峰要走,张星宇赶忙拽了我一下,而后又客气的朝四爷道:“您帮我们盯着这边,我们马上就回来。”

    四爷点点脑袋,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不多会儿,我和张星宇将陆峰送走,等电梯的时候,他朝我声音很小道:“你知道四爷是个什么级别的存在不?”

    “天门商社的大拿。”我脱口而出,通过这两天的所见所闻,我基本可以确定他的位置。

    “他是天门的创始人。”张星宇一句话吓得我直接打了个哆嗦:“准确来说,他是天门商社的大哥大,天门商社发展至今差不多三代了,目前的带头大哥宋康是陆峰的顶头上司,而陆峰和王者商会的赵成虎算是一届,现在知道他啥吨位了吧?”

    我搓了搓腮帮子呢喃:“老头那么**?”

    “比你想象中还要**。”张星宇倒吸一口冷气道:“赵成虎牛逼闪电,归根结底是因为上京御林军的罗权,这四爷叱咤风云则是因为他本人就是某绿营在编的后勤保障大拿,虽然现在岁数大了已经卸任,可人家的影响力并未减弱。”

    我再次愕然道:“意思是他肩膀上挂衔?”

    “差不多吧。”张星宇点点脑袋:“最重要的是四爷跟咱们这些人的起步是一样的,也是靠刀枪立足,泥腿子变成领饷滴,你自己琢磨他得有多大能量,要不我刚刚一直在示意你,尽可能跟人和蔼一点,他要是真急眼,别说投案的嘉顺和浩然,恐怕连咱几个都得折在这块。”

    “草率了。”我长吐一口浊气。

    “老头现在岁数大了,杀心没那么重,不然咱得倒霉。”张星宇凑到我耳边道:“一直跟在他左右那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你看着没,他叫宋福来,是天门早期赫赫有名的战神,迪哥远远的看过他,评价很高,至少和第九处那个变态大佬朱厌属一类型。”

    我迷瞪的又问了一嘴:“早期的战神?那现在天门商社..”

    “你觉得以天门商社目前展示出来的实力,还需要战神吗?”张星宇歪嘴轻哼:“社团发展到一定程度,转型是必然,国内数得上号的大势力,天门商社应该算是转型最为成功的,这一点就连王者商会都拍马难及,如果咱们气运到位,将来能玩到天门这种程度,那就是成功。”

    听着张星宇的话,我立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我才缓和过来,思路重新回归现实,沉声道:“你刚刚对郭老三他们的武器很感兴趣,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说实话是没有。”张星宇摇摇脑袋道:“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咱这么说吧,姑且认为那些火器是郭老三找人从鹏城运送过来的,他既然有能耐研究好偷袭你的方案,为什么还非要舍近求远?”

    “再有就是昨晚上的枪战造成的影响可不小啊,除却四爷跟当地管事的打过招呼以外,信息几乎没有外露,你不觉得奇怪吗?”张星宇从兜里摸出一支棒棒糖,包装纸都懒得撕,直接塞到自己口中,含糊不清道:“咱就说,四爷为了保全你,可郭老三没这义务吧?他现在已经被抓,为啥不干脆破釜沉舟,想法设法的把你也咬出来?至少喷你一身脏,可他好像完全没这方面的意思,不然就算嘉顺和浩然扛罪,你也没可能那么快就洗脱嫌疑。”

    “确实是这个理儿。”我后知后觉的点点脑袋。

    “种种迹象表明,郭老三并未往出咬你。”张星宇捻动着手指头轻笑:“对于一个必死之人而言,没什么事情是比临咽气前看着仇人麻烦缠身更舒坦吧,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郭老三非但没咬你,可能连自己的事儿都拒不承认,而他敢负隅顽抗的原因很可能是有人给过他什么承诺,比如保证没事之类。”

    前前后后琢磨一遍后,我咬着嘴皮道:“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提供给郭老三武器的黑手。”

    “没错!所以我说决战即将打响,只要咱们挖出来真正的黑手,就一定会有一场龙争虎斗!”张星宇打了个响指:“就目前的形式而已,郭老三对于那个黑手绝对还有大用,不然他不会死帮到底。”

    “四爷能帮忙打听出来吗?”我低声道:“以天门商社在这头的实力..”

    “很难,天门商社在江浙一带绝对属于高朋满座的存在,可他们从来不跟任何人或者任何派系交往过深,简单而言,谁找他们都有面子,他们找谁也都很有排面。”张星宇晃动脑袋道:“我想这就是一个社团能有长久生存的主要原因,永远不会把自身绑在任何和政治有关的大拿身上,比起来天门,咱们真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片刻后,我们再次回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四爷双手怀抱胸前,宛如老僧入定一般的耷拉着脑袋在思索着什么,给人一种很深沉的感觉,而那个叫宋福来的壮汉一动不动,尽忠职守的把守左右。

    唯恐打断四爷的思绪,我和张星宇踮着脚尖,动作轻松的坐在他两边。

    “呼噜噜..”

    坐下以后,我才发现四爷竟然睡着了,嘴边正发出轻微的鼾声,瞬间把我尴尬的咧嘴笑了。

    “他浑身全是暗疾,一到阴天下雨就疼的厉害,医生交代他好好休息,可他总是疼的越厉害,越越能折腾,不是打球练拳,就是自己给自己针灸,碰上你那天不是刚好下雨嘛,他跟你说话时候,两腿疼的其实都快扛不住了,不过跟你玩的很开心,他才对你多出一丝兴趣。”叫宋福来的壮汉,压着嗓子解释一句。

    我感慨道:“这老头也太倔了吧。”

    “何止倔强,简直就是偏执。”宋福来笑了笑:“不过说起来,能成事的大哥大,又有哪个不是偏执狂。”

    宋福来的口安保员似乎不是太利索,说起话来总给人瓮声瓮气的感觉,时不时还夹杂着一点大舌头,看人的眼神貌似都带着一抹呆滞,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本人散发出的那股子强者的威严。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猛然震动,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一下接起:“哪位?”

    “王先生,我是大a队的,咱们之前又见过面,关于昨晚上你们防卫过当的案件,我想再跟你面谈一下,不知道是否方便?”电话里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我皱了皱眉头,拿眼神询问张星宇。

    他歪脖考虑一下后,点点脑袋,凑到我耳边道:“告诉他,谈没问题,但地点得由咱们定,毕竟现在不太安全,鬼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真是假。”

    我照着张星宇的话转述给对方,那头的人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让我找好地方以后随时联系他。

    “叮铃铃..”

    同一时间,张星宇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屏幕,马上起身往旁边走:“打听清楚了吗叔,对对对,就叫那家公司就是叫掌悦,从事it行业的...”

    十多分钟后,张星宇走回来,鼓着腮帮子吹口气:“旅游大巴上的乘客应该都没什么问题,接下来我打算研究一下那台大巴车和其背后的旅行社,没什么意外的话,我待会就返回鹏城,这边的事情你自己多应付吧。”

    “哎呀我滴天啊,破鞋漏脚尖...”

    话没说完,四爷兜里的手机猛然响起,骚气十足的铃声直接把睡得正香的他给吵醒,他抹擦一下嘴边溢出来的哈喇子,快速按下接听键:“什么事儿啊老魏..什么!什么?公安医院患者和医生爆发巨大冲突,不少犯人趁乱逃走...”

3848 跟他有关?

    “你放心,我这边一定会竭尽全力的配合,要人出人,要钱掏钱,咱务必把这事儿按下去。”

    一边接电话,四爷一边表情认真的站了起来。

    不知道那边说了几句什么,四爷接着又问:“对了老魏,我跟你提过的那小子没异样吧?我的人告诉我,他突发脑溢血也被送去的公安医院,啊?跑了?行行,我知道了,咱们晚点再电话联系吧。”

    结束通话以后,四爷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扭头看向我和张星宇一笑:“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先报喜再报忧呗!”

    我和张星宇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开腔。

    四爷深呼吸一口道:“那个叫郭江的,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郭老三目前已被确定犯罪分子身份,并且还挂上了网上在逃。”

    “那坏消息呢?”张星宇随即又问。

    我苦笑着拿胳膊靠了靠他道:“坏消息,四爷刚刚已经说了,郭老三被挂上了在逃,所谓在逃的意思不就是他要么没被抓到,要么已经跑了嘛。”

    “啊?”张星宇的嘴巴瞬间咧开,脸上的肥肉跟着一阵乱颤。

    四爷翘起大拇指,叹了口气道:“后生可畏,王朗老弟反应敏捷,刚刚我一个老友打电话过来,公安医院那边发生了一场骚乱,郭老三趁乱逃走,目前下落不明。”

    我比较在意四爷的用词,忙不迭问道:“怎么会下落不明?”

    “他逃走的过程中,守备朝他开了两枪,能够肯定他中弹。”四爷压低声音道:“至于死没死不好说,反正肯定有人接应他,守备撵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没了影踪。”

    张星宇接茬道:“医院和周边路上肯定有监控摄像头吧?这年头想抓个人,应该不是啥费劲的事儿,前几年国家不就在开展什么天眼、地眼的布控么。”

    “唉..”四爷叹息一口,若有所指的苦笑:“设备是死的,肯定一丝不苟的执行输入好的程序,可操作设备的人是活的,饱含七情六欲,医院摄像头突然全部失灵,路上的监控器被人为破坏,破坏的是几个念高中的小孩儿,一问三不知,呵呵...你们说这事儿扯不扯?”

    “郭老三在杭城本地有关系,而且还很吃香,应该属于黑白两道通吃那种。”我咬着嘴皮呢喃。

    从他被捕到现在不过几个钟头时间,狗日的先是缄口不言,接着又以虚无子有的“突发脑溢血”为由住进医院,这里头总是有人给他传递过信息。

    能绕开层层检查,在大a队里把信息传达到郭老三耳中,这就需要一份大能耐,之后再想辙在医院里制造混乱,并且帮助郭老三成功逃脱,其中牵扯到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完全不可估算。

    四爷揪了揪鼻梁骨,表情略显疲惫道:“按理说这个郭老三化名马科的目的就是借助z商银行方家爷俩在这边的实力,可现在方豪庭恨不得当场把他诛杀,谁还会给予他支持?”

    我思索片刻后发问:“四爷,您能确定方豪庭是真的想咬死郭老三吗?”

    “确定!”四爷毫不犹豫的点头:“那老头跟我还有一些别的方面的交易,和我耍心眼无异于自取灭亡,哪怕是为了他那个废柴儿子,他也不敢。”

    “那就奇了怪,本地没有相当硬的关系支撑,这一系列计划完全不可能实施成功。”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踏踏踏...”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阵脚步声泛起,只见魏伟和杨晖肩并肩从电梯里走出来。

    “飞哥和康哥怎么样了?”杨晖关切的询问。

    “大外甥刚刚挺过危险期,飞子还在观察中。”我苦着脸回应一句,随即发问:“其他兄弟安置好没?”

    “大部分已经在回去的路上,有几个兄弟中毒比较严重的,还在医院恢复,基本上没什么事儿。”杨晖点点脑袋。

    另外一边,魏伟凑到张星宇旁边低语:“宇哥,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我全问过了。”

    “怎么样?”张星宇马上来兴趣:“有眉目没?”

    “我对象说她姐夫在这头没任何熟人。”魏伟表情正色道:“珊珊肯定不会跟我说假话,她告诉我,他姐夫和她姐曾经在杭城度过很长一段时间快乐的时光,之后她姐出事,这地方也变成了他姐夫的伤心地,最近几年都没有来过。”

    “没有任何熟人?”张星宇抚摸着下巴颏自言自语一般呢喃:“按照他的级别和家庭背景,不应该啊?”

    “哥你看你,我能骗你是咋滴。”魏伟有点着急的哼声:“珊珊根本不知道我问她这些到底因为啥,更不可能忽悠我。”

    “你理解错我意思了,你们肯定不会框框骗骗,但是李响不一定说真话。”张星宇摇摇脑袋轻笑:“这事儿暂时到此为止,你再帮我查查那台旅游大巴和车上的所有乘客,这是个细致工程,你得耐着性子,听清楚哈,每一个人都别放过,七大姑八大姨都研究明白。”

    “懂!”魏伟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十多分钟后,小哥俩领命分别离开,又只剩下我、张星宇和四爷仨人。

    “你怀疑李响?”我眨巴眼睛朝张星宇轻问。

    他沉着脸回应:“不是怀疑,是他绝对有份参与,郭老三手下那批枪是来自鹏城。”

    我迷惑道:“对呀,这事儿咱们不都知道吗?”

    “鹏城的作坊就那几家,我让人打听过,这段时间都没有出货,有家作坊一个月前卖出去一批家伙式,买家是个外地人,结果当天因为嫖被抓,但是武器却不翼而飞,最有意思的是第二天把这人保出来的是李响的秘书。”张星宇语调缓慢道:“这事不算大,所以关注的人不太多,要不是高利松正好去巡捕局办事,跟朋友闲聊提起,我根本没往这头联想。”

    “你们说的这个李响是不是鹏城现在的当家人,岁数特别年轻?”四爷突然插嘴:“家庭背景相当的硬,不少人活跃在政治舞台上。”

    “对,您老认识他啊?”我忙不迭发问。

    “那倒不认识。”四爷摆摆手道:“不过我和他家族一个叫李立强的很熟悉,李立强曾经在杭城工作过很多年,最近一段时间刚刚才调走。”

    “李立强?信儿准不四爷?”张星宇瞬间亢奋的提高调门。

    四爷大大咧咧道:“忽悠你们我能长寿是咋滴?不信的话,我现在跟他拨通号码?”

    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他沉声说道;“现在不急四爷,晚点您帮我们引荐引荐...”

    “咣当!”

    就在这时候,对面重症监护室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两个护士急冲冲跑出来:“哪位是王朗先生,伤者要叫你,抓紧时间,我们第四次手术即将开始...”

3849 出难题

    几分钟后,我和张星宇疾步跑进重症监护室。

    偌大的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刘祥飞直挺挺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各式各样的仪器和一些我叫不上名的管子,脸色憔白一片,让人瞅着无比心疼。

    可能是因为手术需要,他的头发全部被刮光,脑袋上深深浅浅刀疤格外的清晰,扫视一眼后,我禁不住叹了口气,这些可全是为我们头狼立下汗马功劳的勋章。

    “哥..宇哥。”

    见到我俩凑过来,刘祥飞声音沙哑的开腔。

    “兄弟,有啥事你直说,能办不能办的,我们肯定竭尽全力去办!”

    我皱了皱鼻子,把脸贴到刘祥飞的嘴巴边,他身上的温度特别高,额头上虚汗一茬接一茬的往外蔓延。

    “哥,大夫告诉我,接下来要进行第..第四次手术,成功..成功率不太高。”刘祥飞仰着脑袋,咽了口唾沫呢喃:“我..有点害怕大哥。”

    “怕个毛线,成功率那玩意儿都是忽悠人的,甭管啥手术都没可能百分百成功,我有个哥们割阑尾,结果嘎嘣一下没了,还有个朋友心脏搭桥,结果屁事没有。”我挤出一抹笑容,故意将语调放的很轻松:“待会麻药一打,睡一觉起来,该跑跑,该跳跳,什么都不会影响。”

    “把心揣肚子里,咱们用的全是最顶尖的医生,各方面的环节都已经打理好了。”张星宇也笑呵呵的出声。

    刘祥飞蠕动两下嘴角,眸子里闪烁着欲言又止的挣扎。

    “怎么了兄弟,是有什么要求吗?”见到他这幅表情,我长舒一口气发问:“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跟我说。”

    “没..没什么。”刘祥飞强挤出一抹笑容,抿着嘴角呢喃:“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哈,我没能再醒过来,能不能麻烦你们把我埋回老家,就葬在我爷爷的坟旁边,这辈子我谁都不负,唯独对不起我爷爷,他一直都希望我能够活的清清白白...”

    “尽特么扯犊子,啥就醒不过来了,你跑他更没了,让嘉顺他们咋办,莞城的买卖老子交给谁放心!”我慌忙打断他,心口发酸的训斥:“你说的如果永远不会发生,好好配合就完了。”

    刘祥飞喘息声粗重的开口:“可..可是哥..”

    “闭了昂,不会发生的事情,就别老絮絮叨叨的假设!”我焦躁的再次打断。

    老人们常迷信的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用比较科学的方式解释叫做墨菲定律,越害怕什么,什么就越会发生,至少几率会莫名其妙的变大很多。

    此刻刘祥飞这些堪比遗言的念叨,让我感到特别的恐慌。

    说实话,从踏足江湖到现在为止,我经历过太多的生生死死,感受过太多次无能为力,正因为如此,我们这类人其实比谁都更敬畏生命。

    “家属准备出去吧,我们要开始准备手术了。”

    这时候,一个戴口罩的医生沉声催促我们。

    “大夫,能不能让我和我哥再说几句话。”刘祥飞明显哆嗦一下,恳求似的出声。

    医生想了想后劝解:“最好还是快一点吧,你的强势很严重,每多耽搁一分钟,危险系数就会加大一分。”

    刘祥飞红着眼眶又朝我祈求:“哥,你答应我..如果我没醒过来..”

    “滚蛋,我特么不答应!要么你给我好好的爬起来,要么就自己滚回去挖坑把自己埋起来!”我瞪眼低喝:“老子在门外等着你,你不出来,我就死等!等死!”

    说罢,我迅速转身往门外跑去,一刻都没敢多停留,唯恐眼泪不受控制的飙出来。

    几分钟后,重症监护室门口,我和张星宇、四爷重新坐成一排,那个叫“福来”的壮汉没了影踪。

    “跑江湖的,三更穷五更富是常态,亡命天涯和喋血街头更像是基本流程。”见我精神萎靡,四爷拍了拍我的大腿安抚。

    “大叔,我觉得我一直都算得上是个与人为善的伪君子,可他妈命运好像总是不太看好我!”我咬着牙豁子苦笑:“这趟来杭城,我不过是想捋清楚郭老三的身份,结果鸡毛事儿没办,还损兵折将,最关键的对方毫发无损,甭管是郭老三还是小富全部逃之夭夭,您说讽刺不?”

    四爷跟我对视几秒钟,随即叹了口气:“小老弟,我懂你的憋屈,你信不信我现在心里不比你舒坦多少,在我的地盘上,让几个连我徒孙辈儿都算不上的小狗蝻子耍的团团转,我甚至自己都开始怀疑我们天门商社的统治力究竟降到什么程度。”

    “嗡嗡嗡...”

    说话的功夫,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

    看到是姚军旗的号码,我忙不迭接起:“什么事旗哥?”

    “政商培训今天落下帷幕,你的毕业证我让高利松帮你领了。”姚军旗低声道:“杭城那头你什么时候能完活?李响今天很奇怪的突然让我帮他约你。”

    我深呼吸两口,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长话短说的跟他说了一遍:“马科身份已经暴露,不过发生了一些变故...”

    手机那头的姚军旗听完沉默良久后,才长舒一口气:“你们现在怀疑是李响在暗地里给郭老三保驾护航?”

    “嗯。”我也没含糊,直接道:“胖子已经安排人在调查,相信很快就能出结果。”

    “朗朗!”姚军旗的调门猛然提高:“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一直都不想让你们和李响发生任何正面冲突,李响的家庭背景想来你也略有耳闻,他不同于林梓,林家已经没落,而李家正当辉煌,你懂我的意思吧?”

    “如果他要弄我们呢?”我咬着嘴皮反问。

    “原因呢?”姚军旗咳嗽两声道:“你说他帮郭老三我能理解,人嘛总有几个好朋友,可他为什么要弄你们?有什么利益关系?平白无故得罪你们这样一伙说翻脸就翻脸的大势力,然后还跟我结下仇怨,这么脑残的行为,别说是李响,我觉得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干。”

    “旗哥,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耐着性子听他说完以后,我又问一句:“如果李响想办我们,我应该何去何从?”

    姚军旗再次怔了一怔,苦笑道:“兄弟啊,咱能不能别每次都给我提这种进退两难的问题,这种问题本身就没什么答案。”

    “怎么样了福来!”与此同时,四爷突然掏出手机贴在耳边,紧跟着他骤然提高调门:“圈住人了?在什么地方?行行行,我马上和头狼的人沟通,务必把人给我稳下来...”

3850 披甲跨马

    放下手机,四爷立即眼神放光的回头望向我和张星宇。

    “郭老三?”张星宇立即发问。

    四爷咳嗽两声,摇摇脑袋:“不,是那个叫小富的家伙,有人看到他在嘉兴的一家小诊所,他伤的应该很严重,我的人说看到他的时候,他连走道都费劲,除了他以外,还有两个跟班的小年轻,都是身上挂通缉的主儿。”

    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他立即掏出手机。

    我自然知道他是想跟地藏联系,立马按住他,摇了摇脑袋。

    四爷这号老江湖,什么场面没见过,瞬间看出来我心底的担忧,吧唧嘴巴一笑:“这事儿你们别管了,天门商社这些年在江浙一带攒下不少名气,这点小问题我还是能处理明白的。”

    “大叔,萍水相逢,你已经给我们够多的帮助。”我再次摇摇脑袋:“这把,我想自己整,但你也知道,我们搁这头要人脉没人脉,要关系也拉稀,我真舍不得再让任何一个兄弟牢底坐穿或者喋血街头。”

    四爷抽吸两下鼻子,点点脑袋应承:“后果我来帮你解决,有合适动手人选吗?”

    “有。”我直不楞登的点头。

    “成!”四爷简练的拍了拍我肩膀头,努努嘴道:“咋想的就咋干。”

    “咣当..”

    就在这时候,重症监护室的房门突兀从里面被人推开,一个医生急急忙忙的走出来,昂头出声:“伤者家属,我有急事需要跟你们商量..”

    几分钟后,主治医师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我、张星宇、四爷各自叼着一根烟卷,表情沮丧的吞云吐雾,桌面上摆着一张“病危通知书”,底下的签名是我写的。

    就在方才,给刘祥飞主刀的大夫告诉我们,他的伤势非常严重,身上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可最为致命的是他的心肺之间扎着的一块玻璃碴,应该是当时我们和郭老三交锋,被流弹击碎窗户迸进他身体的,起初几个医生都以外是皮外伤,毕竟那玻璃渣只裸露在外面一丁点,但刚刚经过手术,才发现那片玻璃碴足足能有三四公分,距离他的心脏很近,距离他的肺部也特别近。

    原本签完病危通知,我还想继续呆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等候,可四爷唯恐我的情绪不受控制,马上示意张星宇把我拉到了这里。

    “哒哒哒..”

    盯着墙上的挂钟,我的思绪飞回了好几年前。

    记得刚认识刘祥飞时候,他木讷且呆板,因为爷爷被打死,他偏执的想要通过合法渠道替亡者讨要公道,可却一次又一次被活生生的现实打压到体无完肤,最后被逼到无路可走,匹夫一怒,血溅当街,亲手干掉我当时好不容易才攀上的一棵“高枝”。

    老话常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或许从那个时候,我们之间就注定要成为一生一世的兄弟。

    加入头狼,一柄西餐刀、一件白衬衫几乎成为他独有的特点,这个不善言辞的傻兄弟用自己最纯粹的方式,一板一眼的守护着我们的族群,这些年跟王嘉顺、苏伟康和聂浩然兢兢业业的为公司奠定下莞城一片大好形势。

    甚至于在出事前,他还跟其他哥仨琢磨着如何用最不伤我面子的方式,陪伴我驰骋江湖。

    “咣当..”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转眼来到傍晚的五点多钟,距离我签下病危通知已经过去两个多钟头,房间门再一次被推开,仍旧还是主刀的医生,他手里捏着一份和先前一样的a纸递给我,看了呀四爷,表情沉闷道:“伤者情况很不好,需要家属再签一次病危通知。”

    四爷站起身子,声音嘶哑的开口:“老徐啊,都是老关系,不然我也不能专程把你从魔都请过来,需要怎么搞,你看着来就好,别老整这个,我这两个小老弟的承受能力没你想的那么好。”

    “四爷,我肯定会倾尽全力,但流程必须得走,您多担待。”医生颇为无奈的解释。

    “没事儿,我签!”我抽吸两下鼻子,抓起桌上的笔,浑身颤抖的再次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辈子,我没少在决定命运的文件上签过名,可没有哪次像此刻这般痛苦。

    向来思维比较活跃的我,却在这种时候一点都不敢胡思乱想,我不敢琢磨手术台上的刘祥飞,不敢去计划接下来何去何从,更不敢让脑海中出现“死”或者“亡”这样的字眼,因为我怕自己真的绷不住。

    结果往往并没有多吓人,吓人的是等待结果时候的过程。

    “再来一支。”四爷替我点燃一支烟,轻轻塞到我嘴边,长舒一口气道:“我这辈子阅人无数,不说能掐会算,但也能瞅个大概,那孩子看面相,不是个短命的人,肯定会好起来的。”

    “嗯。”我木然的点点脑袋。

    “嗡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宁冲的号码,我搓了搓脸蛋接起。

    宁冲那班人是连城特意从上京给我派过来的,用连城的话说,他们绝对算得上嫡系中的嫡系,完全可以放放心心把后背交出去的存在。

    尽管连城并未跟我多说任何,但我心里很清楚,宁冲他们恐怕就是连城手中最大的底牌。

    宁冲沉稳的开腔:“朗哥,我们已经抵达目标所在位置,可以确认目标的确就在诊所里,是否缉拿?”

    “先围起来,不抓!”我想了想后出声:“不用刻意隐藏,让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我要吓死他!”

    宁冲楞了一下:“这样..不太妥当吧,万一对方有援手的话,咱们容易打草惊蛇。”

    “就是要让他把自己的援手全都喊出来,草**的!这些年我一直稳稳当当,竭尽全力的保持形象,那帮驴马癞子可能忘了,我特么也是头吃人的野兽。”我咬着牙低吼:“按我说的整,我这头只要尘埃落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的。”

    “收到!”宁冲利索的应声。

    挂断电话,张星宇侧脖看向我开口:“这种事情,你真的不适合抛头露面,迪哥和车勇足够。”

    “这是杭城。”我话语简洁的强调一句。

    论战斗力,我这种战五渣可能在家里连末尾都排不上,可要是论影响力,没有任何人可以比拟。

    说句现实到令人发指的话,我兄弟们出意外,不论是连城亦或者姚军旗,都肯定会劝我息事宁人,因为他们不想参与或者说不想把自己推进旋涡,可如果我出事,他们指定会竭尽全力,因为我们之间的利益捆绑清晰到瞎眼可见。

    “咣当!”

    房间门再次被推开,三四条身影跨着大步闯了进来。

    “裤衩王,我发现你现在真是有点飘啊,多大个屁股啊,你咋啥裤衩都敢往脑袋上套!”

    “咋地,现在牛逼了,都开始当独裁了呗,有啥事都不带跟我们几个言语是么!”

    “别跟他废话,就问他想咋地吧。”

    人还没走到我跟前,七嘴八舌的吵吵声已经泛起。

    我昂头望着围堵在我面前的人,自嘲又感动的笑了。

    这群王八犊子不是旁人,正是头狼的磐石根基:钱龙、孟胜乐和李俊峰。

    “你通知他们的?”沉默几秒后,我扭头朝张星宇出声。

    “你的想法我都知道,正因为知道,我才得拦着。”张星宇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

    “那你算盘可能真打错了。”我咧嘴笑了:“这帮狗蝻子全是我的左膀右臂,你什么时候见过手脚不听脑袋使唤的,于他们而言,重要的事情重来不讲理智,只会听我说怂或者干!我说要纵横天下,他们绝对为我披甲跨马,我说要血洗江湖,他们必定会为我逢水搭桥、遇山开路!”

    “干就完了!”

    “为头狼而战!”

    “这帮篮子,这是要逼着我们在异乡雄起!”

    兄弟几个毫不犹豫的齐声怒喝...

3851 抓

    从崇市到鹏城,再从鹏城辗转杭城。

    我们也从曾经的毛头小子蜕变成为油腻大叔,一步步走来,哥几个或被动或主动的开始收起锋芒,年少轻狂变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喋血街头沦为看不见的传闻,唯有满身的疤痕依稀可以印证我们的友情岁月。

    尤其是最近几年,大家已经很少聚成一堆。

    过去几块钱抢着吃的盒饭升级成生猛海鲜,廉价的大绿瓶子摇身一变各种高档洋酒。

    我们都以为各自变了,我在想方设法的替他们开脱,他们也在竭尽全力的为我分忧,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就好比这次,我把他们一个个全都支走,可当我独木难支,这帮虎玩意儿仍旧像过去我们每一次遇到麻烦时候,接踵而至!

    “草,草率了!”

    扫视一眼面前几个战役盎然的兄弟,张星宇搓了搓下巴颏呢喃:“我特么让你们来是灭火的,你们好像一个个全变成了汽油。”

    “兄弟,从狼不叼、狗不舔的小蝻子到今天声名远播的钱总、李经理,你以为咱靠的是啥?”钱龙舔舐嘴皮,瞪着眼珠子嘟囔:“就特么一个字,团结!家好的时候,哥几个可以没心没肺的冒充闲散人员,家里有难,我们就是头狼的獠牙和利爪!”

    张星宇沉默几秒钟后,回头朝我笑了:“突然想起你以前跟我说的话,我不是电脑,大家也不是程序,当兄弟们热血傍身,分分钟化作战斗机器,智慧只能短暂的化险为夷,情义才能真正的扭转乾坤。”

    “奶奶个哨子得,我兜里也有一张这玩意儿。”

    说话的功夫,钱龙看到桌面上的病危通知书,也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揉成褶子的通知单摞到一块,不满的哼唧:“我刚刚给医生一通臭骂,完事站重症监护室门口数落大飞那个狗日的,我告诉他,要么麻溜好起来,要么我就把郭老三跟他合葬一块,完事自首去,他要是乐意我这大好年华全搭鸡棚子,我无所谓。”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钱龙的声音莫名变得有些颤抖。

    在场人都看得出来,狗日的粗犷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细腻到极点的担忧。

    坐在边上的四爷,揉搓着眼眶笑骂一句:“马德,瞅着你们这群小瘪犊子,我眼睛咋还有点潮呢,年轻真好!”

    钱龙嘴不把门的呲起大嘴坏笑:“老头儿,要不咱一块嘚瑟一把?”

    “嘚瑟不动喽。”四爷哈哈一乐:“岁数大了,遭人嫌,我也就搁我那帮老兄弟面前还能装一把年轻,你们浪你们的,我帮着搞搞后勤得了。”

    ...

    晚上九点半。

    毗邻杭城不到两个钟头距离的嘉兴南湖区。

    我们根据导航,总算找到一家名为“十七门诊”的小医院,根据宁冲给我的信息,小富那个杂碎就躲在这里。

    诊所紧跟着一片小区,人流量很大,加上今天温度也比较高,沿街一些大排档、烧烤摊几乎全部满座。

    我带着张星宇、三眼、姜林、钱龙、孟胜乐和李俊峰来到诊所对面一家烧烤摊上。

    很快,一袭黑色运动装的宁冲就出现在我面前。

    简单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后,宁冲压低声音介绍:“朗哥,我可以肯定目标就在十七门诊里,他的腹部和左腿伤势严重,这是我亲眼看到的,除了他之外,还有两名帮手,根据我的观察,应该都属于会两下子那种。”

    “这地方没后门吧?”钱龙急躁的问了一句。

    “没有。”宁冲果断的摇摇脑袋:“我其他几个同伴分守不同方向,保证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按照你的要求,我在半小时前特意进诊所里溜达过一圈,虽然没明确表达任何意思,但小富肯定看出来了,他现在挺紧张的,根本不敢往诊所的门口和窗户边探头,唯恐我狙掉他。”

    “人太多,不合适动手。”李俊峰环视几圈周围闹腾腾的环境,沉声道:“这年头自媒体太发达了,是个人拿部手机就能拍,得想办法疏散一下子。”

    我自顾自的倒上一杯啤酒,也看了看周围,深呼吸一口气道:“拿钱开道吧,宁冲去找找这条街上的所有老板,就说咱们要进行消防演练,可以包场补偿他们今晚的全部损失,胖子联系四爷,让他给咱安排几个人,把街口和街尾全封死,至于对面小区..”

    我思索一下又道:“三眼哥找找物业公司,让他们想招通知所有住户不许出门,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明白!”

    “哦瘠薄k。”

    哥几个纷纷起身回应。

    半小时后,整条街上的人们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晚上十一点半,本该热火朝天的临街店铺全部拉下卷帘门,只剩下我们这桌人慢条斯理的喝酒、撸串,静谧的让人心发慌。

    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对面的那家诊所,羸弱的灯光透过门口的透明门帘射出,像是一只张开嘴等待觅食的野兽。

    眼下的情况非常明朗,我知道小富今晚必死无疑,他同样也清楚自己难逃厄运,他可能很不屈,也可能始终在琢磨阴谋诡计,但大势已去这四个字,就是他此时最真实的写照。

    一杯清凉的啤酒下肚,我整个人精神不少,笑呵呵的朝钱龙吧唧嘴:“还别说,补完牙以后,你瞅着像个人了。”

    这趟过来,这家伙不光把缺失好几年的大门牙给补齐了,好像还特意处理过脸上的痘印,精神了不少。

    “擦,你当哥跟你开玩笑呢,我也就是懒得捯饬,不然影视圈早有我一席之地。”钱龙没皮没脸的撇嘴:“一点不扒瞎,去年还是前年来着,我搁洗浴中心捏脚,一个星探非让我跟他走,说是早晚把我捧成下一个宋丹丹,撑起二人转的半壁江山。”

    “你快滚一边拉去吧,长得跟屎壳螂要便秘似的。”李俊峰嫌弃的笑骂一句。

    “哈哈哈..”

    “别说哈,疯子形容的还特么挺形象。”

    顿时间哥几个全都被逗的捧腹大笑,气氛也立时轻松不少。

    我抓起酒杯,仰脖灌入口中,随即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送他上路!”

    十几秒钟后,我、钱龙、李俊峰、孟胜乐、姜林同时站起来。

    泛黄的路灯,将我们几个的影子拉得狭长,几年前就是我们这哥几个攥成一团,让“头狼”二字进入人们的视线,几年后,仍旧是我们几个人,用热血和情义诠释,我们为何能够“雄起”。

    “我俩先进去?”距离诊所还有三四米左右时候,李俊峰和姜林同时从腰后拽出一把“仿六四”。

    “不用,他们比咱还害怕枪响。”我摆摆手,抬头朝着诊所出声:“躲肯定是躲不过去了,伸到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社会上混一回,像个爷们似的走出来吧,至少我可以答应你走的体面一些。”

    诊所里静悄悄的,仿佛根本没有人气。

    “小富啊,你心里很明白,你被弃掉了,敖辉不会再为你投资任何资源。”我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比起郭老三那个废物,你更没有价值,不是吗?”

    “咣当..”

    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好像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动静,接着传来小富猴急的咒骂声,大概**秒后,两个青年咬牙切齿的分别拖拽小富的左右胳膊从诊所里走了出来,小富剧烈的挣扎,破口大骂,眼中写满愤怒。

    小富的脸色惨白,油乎乎的头发黏在脑后,上身穿条脏的看不出来颜色的t恤,底下就套条花格子的四角裤衩,后腰和左小腿裹着纱布,隐隐可以看到红血渗出,而口中则喷着唾沫星子咒骂:“反了,你们特么简直反了..”

    一个青年喘着粗气目视我出声:“王总,我俩就是拿钱办事的,把人交给你,能给我们一条活路吗?”

    “把人放下,我让你们走!”扫视一眼他们仨,我不动声色的拿胳膊靠了下旁边的李俊峰,随即往后小退半步。

    “王总,你说话得算数。”青年不放心的又补充一句。

    钱龙梗脖咒骂:“跟特么你们这号篮子,我们没必要出尔反尔,人放下,你们滚..”

    “唰!”

    话音未落,小富左边的青年,突然一记俯冲,径直扑向钱龙。

    “去尼玛的,一早就防着你呢!”李俊峰后发先至,一脚重重踹在那青年腰眼上,举起“仿六四”低吼:“不想死的,抱头跪下...”

3852 整你,我需要帮手吗

    说时迟,那时快!

    李俊峰的厉喝声还未落地,那个青年已经像头八爪鱼似的直接搂住钱龙,奔跑时带来的冲击力让他俩“咣当”一下子同时跌到。

    哥几个的注意力顷刻间被他俩给吸引,张星宇和李俊峰迈步走上前,想要把青年从钱龙的身上拽下来。

    而同一时间,架着小富的另外一个青年咬牙瞪眼的径直撞向孟胜乐。

    “嘣!”

    没等对方近身,跑去拉扯钱龙的李俊峰回头就是一枪。

    子弹落偏,嘣在那小子大腿上,青年发出“嗷”的一声惨嚎,踉跄的摔趴下。

    “好像特么当我跟你俩开玩笑。”李俊峰棱起眼珠子,手持“仿六四”吐了口唾沫。

    另外一边,失去两人搀扶的小富宛如软脚虾一般孱弱的摔倒在地,口中发出哼哼呀呀的呻吟声。

    “你个狗渣!”身材魁梧的姜林三步并作两步,粗暴的一把拽住小富的衣领,将他原地提溜了起来。

    而就在此刻,小富浑浊的眸子陡然闪过一抹亮光,从我的角度看的清清楚楚。

    “大林小心!”我忙不迭叫喊。

    可已经晚了半拍,只见小富,胳膊猛然横摆,左手完全,一记直拳奔向姜林的面门。

    姜林条件反射的往后仰了一下脑袋躲闪,小富瞬间抓住机会,做出一个提膝的动作,重重的磕在姜林裤裆上。

    “诶卧槽。”姜林疼的嘶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蜷缩,小富倒退半步,脚尖往前一挑,当即把姜林手中的“仿六四”给踢飞出去四五米。

    见到形势突兀逆转,距离最近的孟胜乐怒吼一声,一把掐向小富的脖颈。

    看似干瘦虚弱的小富灵猫一般往侧边闪动身体,肩膀头朝前撞了一下子,竟然直接把孟胜乐给怼了个趔趄。

    眼瞅孟胜乐身影不稳,小富反应异常灵敏的又是一个试探步冲上前,单手扣住孟胜乐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右臂,使劲往下一拽,只听“咯嘣”一声脆响,孟胜乐整条胳膊立马无力的瘫软下去。

    “马勒戈壁!”

    “放开我兄弟。”

    我和李俊峰回过来神儿,连忙往前踏步。

    “就凭你们几个?呵呵,操!”小富大胳膊往前一胡抡,勒住孟胜乐的脖颈,歪着脑袋轻笑:“王朗,我知道你在下棋,老子何尝不是在喂招,只要确定地藏和车勇不在,你们谁是对手?李俊峰,把枪扔了,别让我重复。”

    “啪!”

    “小问题。”李俊峰毫不犹豫的把“仿六四”扔到脚边。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小富一直在示敌以弱,不光骗过了四爷的耳目,还把宁冲他们也耍的团团转,这狗杂种身上有伤不假,可绝对没到了任由宰割的地步,他先是让两个青年以自杀式的冲击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后借着机会擒拿孟胜乐,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到一个有分量的人质。

    不远处,在张星宇的帮衬下,成功撂倒对手的钱龙,狼狈的爬起来,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破马张飞的咒骂:“不吹牛逼,你嘴干巴是咋地!来来来,有能耐,你把我兄弟放了,咱俩单扒拉!”

    “都说你是头狼鼎鼎有名的虎逼哨子,真特么名不虚传。”小富鄙夷的撇撇嘴,继续朝我道:“孟胜乐在你心里啥位置,不用我多废话,准备一台车送到我面前,往后你和敖辉爱几把咋打咋打,我肯定不带参与,不然的话..”

    “不然你麻痹!”

    没等他说完,被勒住脖颈的孟胜乐屁股突然往后用力一拱,两手死死攥住他揽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臂。

    “整死你!”我咬牙蹿上去,举起拳头就恶狠狠捣向小富的眼窝。

    小富利索的将脑袋侧开,胳膊肘弯曲磕在孟胜乐心窝处,将他怼倒,而后赶在我冲上去之前,一脚蹬在我肚子上,我整个人就像是被大铁锤砸中一般,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墩儿。

    “马德!”

    李俊峰咒骂一句,双臂张开,朝小富熊抱上去。

    小富的对敌经验真的太丰富了,往后一记小垫步,接着猛然跳起一米多高,绷曲的膝盖精准无误的磕在李俊峰脸上,李俊峰脑袋朝后摔倒,口鼻瞬间往外窜血。

    “啊!”钱龙咆哮一声,抡圆胳膊砸在小富脸上,小富的鼻子也一下让干出来血,可狗日的真心生猛,拦腰搂住钱龙腰杆,一招抱摔把钱龙扔出去两米多远,钱龙趴在地上,翻起了白眼。

    三下五除二把我们轻松撂翻,小富抹擦一下鼻血,先是瞅了眼,场上唯一站着的张星宇,接着吐了口唾沫冷笑:“死胖砸不是对手,自觉蹲下,我不捶你。”

    “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张星宇想都没想,直接双手抱头,蹲下身子。

    “真特么高估你们了,哦对了,还有几个当兵的是吧,让他们也别藏着了,一块出来呗。”小富笑的愈发张狂,甩动着手腕叫嚣。

    “你咋那么能吹牛逼呢。”我捂着肚子爬起来,直勾勾盯着他:“干你,我需要外人吗?”

    “呵呵呵..”小富轻蔑哈哈大笑起来。

    此刻,胳膊脱臼的姜林挣扎着爬起来,而小富仍旧浑然不觉。

    我用余光瞄了眼姜林,继续挑衅:“傻乐你麻痹,真觉得自己到位,来!咱俩过过招。”

    “真想看看,你跪下跟其他人有多大的区别。”小富吐了口浊气,拔腿就朝我迈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姜林俯身从后面一把扑向小富,小富吓了一跳,急忙剧烈挣扎。

    “嘭!”

    趁着两人扭打的空当,我小跑两步,一记直拳重重砸在小富脸上,这一下我把吃奶劲都使出来了,小富本能的往后踉跄一步,连带着姜林一块跌倒,倒下的刹那间,姜林松开小富,就地往边上一滚。

    “磕他!”

    我跳起来,一脚狠狠跺在小富的脑袋上。

    “脑袋给他踢放屁。”

    “狗篮子好像不知道啥叫以多胜少!”

    李俊峰、孟胜乐、钱龙和张星宇一股脑围过来,我们几个圈成个半圆,照着小富的脑袋和身体没轻没重的一通猛踢。

    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

    况且这小富也算不上什么真正的格斗大家,顶多是个有点功夫,又恰好不好太蠢的二把刀,被我们包围后,起初还知道抱头护住重要位置,可挨了没一会儿,基本失去意识。

    “都让开!”

    刚刚滚出几米远的姜林托着脱臼的手臂抱起诊所门前一人多高的灯箱,疯狂的砸在小富身上。

    “咔嚓..”

    灯箱破碎,玻璃碴子扎的小富满身都是,狗日的疼的再次发出一声嚎叫。

    “整你,我特么需要帮手么!”我抬腿又是一脚踏在他脸上,咬牙低吼:“需要吗!你说到底需要吗!”

    一边咆哮,我一边不停歇的往他脸上补脚,直踢的狗日的皮开肉绽,李俊峰和孟胜乐将我拉开,我才喘着粗气恢复冷静,扭头朝着黑暗中招呼:“宁冲!”

    “踏踏踏..”

    一阵脚步泛起,宁冲迅速出现在我面前。

    动手之前,我特意叮嘱过他,不管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要现身,因为我害怕小富还有后招,更害怕敖辉那个老狐狸就躲在周围,现在看来,小富十有**是真的没什么援军。

    “到诊所里好好的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我擦抹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子示意,接着又朝其他兄弟招呼:“把小富先带走,回去跟他慢慢唠。”

    “嗡嗡..”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猛然震动,掏出来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直接按下接听键。

    “我猜你在找我。”手机里传来一道干哑的嗓音,正是敖辉无疑。

    我转动脖颈寻找:“那你还不躲好,不怕我扒了你的狗皮啊。”

    “老弟啊,我其实对你还是蛮够意思的,知道你对小富恨之入骨,我特意把他送给你。”敖辉轻飘飘道:“我是本着一颗谈事的诚心拨通你的电话,你真的不考虑跟我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吗?你要知道,你现在遭遇的种种坎坷都是我给的,只要你愿意,坎坷全部可以消失,你还能不费吹灰之力稳坐鹏城的江山...”

3853 生嚼

    听着敖辉恬不知耻的絮叨,我嘲讽的笑出声。

    “老弟啊,仔细想想,咱们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男人嘛,争霸天下是本能,见好就收是气度。”敖辉继续嘚逼嘚:“谈一谈吧,我知道你不满足于现在的麻烦缠身,我同样也不太喜欢总蹲在角落里看戏。”

    “用咱们行话说,你可真是个优秀的老**灯儿!”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我这脑袋上让你砸出来的大包还没消,你就开始乐呵呵给我送枣,到底是特么你心大呢,还是我脾气太小?”

    敖辉话锋一转,语调变得严厉起来:“王朗,你应该很清楚,继续这么下去,我可能没本事把你们头狼掀翻,但绝对有能耐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啧啧啧,手边有镜子没?有的话,我建议你照一下,你此刻的叼毛样子,绝对像极了欲求不满又正好赶上亲戚来探班的老姑子。”我揪了揪鼻头,冷冰冰道:“老狗,这通电话已经暴露了你现在有多恐慌,听我一句劝,趁着我没找着你之前,赶紧给挖个坑、埋点土,完事数个一二三四五,说不准来年你还能当棵植物,继续苟活于人世。”

    “呵呵呵,行..你行..”

    “行你爹个裤衩子。”我粗暴的臭骂:“尚在人间,就别特么鬼话连篇,想干,我奉陪到底,想谈,你得提溜着自个儿脑袋跪到我面前。”

    不给丫挺继续臭白话的机会,我迅速挂断电话。

    没什么意外的话,敖辉应该就在这附近,可周边除了一片小区,还有一整条街的门面,我不可能把每家每户都翻个底朝天。

    ...

    两个多小时以后,杭城滨江区,一栋独门独户的倚江别墅里。

    我叼着烟卷,看动物一般上下打量跪在地上的小富,为了防止他耍诈,我们特意把他五花大绑。

    别墅是四爷在本地的落脚点之一,把我们带过来以后,四爷就交代屋里的佣人全部离开,留给我们一个还算独立的空间。

    小富的身上确实有伤,左小腿骨裂,应该是之前被地藏打的。

    跟我眼神碰撞到一起,他深呼吸两口,露出一抹笑容:“落在你手里,好死对我来说恐怕挺困难的,有什么招咱都抓紧使,完事我早点投胎,你早点歇着。”

    “啪!”

    钱龙甩手就是一巴掌掴在他脸上,含糊不清的臭骂:“你特么搁这儿跟我们冒充宁死不屈呢!”

    不怪我兄弟愤怒,今晚上的殴斗中,他刚刚才补好的两颗大门牙又被人给打落,现在他正处于暴走状态。

    鼻血顺流而下,小富极其恶心的勾着舌头舔了一大口,慢悠悠道:“呵呵,就你这个逼样,我让你俩手俩脚都能撂翻,你信不?”

    “我去尼玛的。”钱龙抄起旁边的落地灯,照着小富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猛抽。

    打了差不多两三分钟,灯杆从中间断成两截,他才被孟胜乐拦下来:“他都没灯值钱,你别老瞎糟蹋东西。”

    “没什么想说的?”我踱步走到小富面前。

    此时的他侧着躺在地上,身体弓曲的像只煮熟的大虾,听到我问话,狗日的昂起下巴颏轻笑:“说了我能不死吗?不能!那我费那口安保员干嘛,只要在你这儿一个字不吐,敖辉就会善待我家人,你是我的话咋选择?”

    “来,你让让。”李俊峰攥着一把老虎钳走到蹲到小富面前,左手掐住他下巴颏,右手往后一拽,一颗血淋淋的槽牙就被硬生生的拔了下来,小富疼的浑身直抽抽,不住的倒吸凉气。

    没给小富太多喘息的时间,李俊峰再次如法炮制,又拔掉小富一颗牙,嘴角上翘,邪气十足的开腔:“没事儿,咱俩先热热身,待会迪哥过来,他负责跟你谈。”

    不知道是李俊峰的手段起了作用,还是听到地藏的名字恐慌,小富马上呲哇乱叫:“王朗,我拿郭老三躲在哪里的秘密跟你交换,给我个痛快,行么?”

    “不打紧,你的秘密带不进坟里。”见他服软,我愈发底气十足,晃了晃脑袋道:“那咱们待会再聊。”

    小富情绪激动的挣动身体,满嘴淌着混合着血液的唾沫喊叫:“王朗,我说!我什么都说,给我个痛快,别让地藏来..”

    我没搭理他,转身朝反方向离去。

    别墅外,露天游泳池旁,张星宇套条大裤衩坐在边上,盯着水面怔怔发呆。

    “想什么呢?”我凑过去,好奇的问了一嘴。

    “敖辉舍掉小富,可却保全了郭老三,或者说是背后的那位存在要保全郭老三,你说这里头的意义何在?”张星宇回过来神,抓起旁边的果汁嘬了一大口:“我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对劲,按理说小富好歹算个亡命徒,郭老三有啥用,留着他能带来多大的价值?”

    “或许不是敖辉抛弃的小富。”我想了想后道:“抓到小富的时候,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他想逃离这个圈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想脱离敖辉,才会被放弃的?”

    “有,但是可能性很小!”张星宇笃定道:“他和敖辉的关系就跟犀鸟和犀牛似的,敖辉庞大不假,可没有小富鞍前马后,早晚得翘辫子,小富虽然能力有限,可离开敖辉寸步难行,光是他身上按着的案子,就够丫喝一壶,我觉得这里头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你之前不是一直怀疑李响有份参与吗?”我也不嫌他埋汰,抓过他喝了一大半的果汁牛饮一口道:“这块有什么具体眉目吗?”

    “没有。”张星宇摇摇脑袋,随即直愣愣朝我道:“我不想再继续查李响了,姚军旗跟你表达的很清楚,如果咱们和李响发生矛盾,他指定不会站出来,没有强横背景的帮衬,咱们这种人对上李响毫无胜算,要不事情到此为止吧,只要他往后不再犯贱,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忍就过去了。”

    听到他这话,我陷入了沉默当中。

    其实我和张星宇心里都特别明白,假设这事儿真有李响参与,可能一切都只是个开始,不然他不会费劲巴拉的帮助郭老三跑路。

    几分钟后,我缓缓出声:“我一直都在想,咱们和李响无冤无仇,他为什么会起杀心?”

    “不知道,可能是树大招风,也可能是你和郭老三之间的关系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复杂。”张星宇抹搓两下后脑勺道:“刚刚医院给我来电话,大飞的命算是保下来了,总共下了七道病危通知,四爷替咱们签最后一次通知单时候,手哆嗦的都握不稳笔,他说如果不是大飞那小子本身有很强的求生**,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救下来啦!”我立即兴奋的瞪圆眼睛。

    “嗯。”张星宇点点脑袋:“不过他往后可能都不能再陪着咱们枪林弹雨,他的心脏和肺部都受到了很大的损伤,用医生的话说,稍微剧烈一点的运动,都足以要掉他的命。”

    “地藏哥,你妹妹的事情真的和我无关!啊!”

    就在这时候,别墅里突然传来小富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我迷瞪的昂起脑袋,结果看到车勇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

    “啥时候来的?”我朝他努努嘴。

    “刚到,门口有摄像头,我俩翻墙头进来的。”车勇一屁股坐到我们旁边,从兜里掏出个桔子,慢条斯理的剥皮:“地藏说他现在是个通缉犯,不想被任何设备拍到,更不想给你们惹麻烦。”

    张星宇不满的嘟囔一句:“他一天天尽事儿。”

    “不是事不事儿,你理解不了那种怕失去的心情,这几天我俩一直呆在一块,没事儿会唠唠闲嗑。”车勇摇摇头道:“对于地藏而言,现在恐怕也就你算是他最重要的人了,所以明知道小富躲在嘉兴,你不发话,他再难受也没有挪窝。”

    “地藏哥,真的不是我做的,你妹妹是郭老三迫害的,我对天发誓,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别墅内,小富的惨叫声再一次响起。

    “呕..”

    “哇!”

    紧跟着,李俊峰、孟胜乐和钱龙逃也似的跑了出来,而小富凄厉的叫声越发嘹亮。

    能让李俊峰他们仨大吐特吐,我完全想不到此时的小富究竟在经历什么。

    “太..太吓人了。”几分钟后,钱龙脸色不好的走到我跟前,声音压的很低:“迪哥拿一把钝刀子,一点一点的从小富身上的剌肉,割一块生嚼一块...”

3854 都好好的。

    小富堪比见鬼一般的凄厉嚎叫声持续了足足能有将近半个多钟头。

    而我们几个自始至终都没进屋,既是对地藏的尊重,相信他一定不会让哥几个下不去台,没打心眼里期盼小富那个狗渣能被好好的休整一顿。

    凌晨两点多钟,地藏低着脑袋踏步走出别墅。

    他身上的衬衫和牛仔裤被红血染成一片一片,嘴巴四周宛如涂抹了几支暗红色的口红,两排森白的牙齿隐隐挂着血渍和肉丝。

    “迪哥..”张星宇忙不迭站起身子。

    “他根本不知道郭老三躲在什么地方。”地藏摆摆手,疲惫的盘腿坐下,随手抓起一支烟点燃,使劲裹了一口道:“不过他提到那台来杭城旅游的大巴,就是郭老三他们获得武器的那台车,他说大巴是盐田区一家小旅行社的,而开旅行社的老板叫胡月,胡月有个亲哥哥目前在给李响做秘书。”

    我们几个谁都没吱声,静等地藏的下文。

    “小富也不知道这事儿跟李响有没有关联,反正他从未见过李响和敖辉碰面。”地藏接着道:“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敖辉、郭老三最开始就是认识的,甚至于郭老三能在z商银行,方家父子那里混得如鱼得水,敖辉也没少帮忙。”

    “嗯。”我点点脑袋应声。

    “敖辉原本扶持郭老三就是为了给自己增加一点砝码,或者说让自己走投无路时候,不至于无人可用。”地藏吐了口白雾道:“只是后来郭老三不知道什么原因脱离了掌控,按照敖辉的计划,压根没想让他那么早就进入咱们视线。”

    地藏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小富猜测敖辉和郭老三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人,因为他不止一次见过敖辉静若寒蝉一般接某个神秘人物的电话,甚至于他这次被抛弃,也是因为敖辉得到那人的授意。”

    “原因是什么?”张星宇接茬发问。

    地藏木然的摇摇脑袋:“他不知道,他自己猜测可能是那人想趁乱把郭老三接出杭城。”

    “迪哥,那个狗篮子死没?”钱龙干咳两声,指了指别墅方向。

    地藏立时间陷入沉默,直到一支烟抽罢,他才挤出一抹苦笑:“我很想弄死他,可实在怕给你们惹麻烦,毕竟你们几个抓走小富,不是什么瞒天过海的大秘密,有心人只要跟踪,不难查出来他在这里,这地方又是天门四爷的,因为我的事情,已经给家里带来太多的麻烦,我不能那么自私。”

    听到地藏的话,我的心口就像是被电击了一下难受。

    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地藏却必须为了我们瞻前顾后,别说生性洒脱的他,恐怕就算是向来对我言听计从的钱龙恐怕都绷不住,能做到放下屠刀,地藏在心底里一定经过特别特别艰难的挣扎吧。

    “嗡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陡然震动。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着接起:“哪位?”

    “恨消的差不多了吧?”听筒里传来四爷的声音:“差不多就收手吧,有人把你们绑架小富的视频和你们现在的位置直接甩到本地大案队,有不少朋友联系我,你看看能不能把人交出来,缺点零碎也无所谓,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让小富好死。”

    扫视一眼哥几个,我长吁一口气:“知道了四爷,给您添麻烦了。”

    “成,我的人就在别墅门外等着,把小富交给他们即可。”四爷利索的叮嘱。

    半根烟的功夫后,狼狈不堪的小富被钱龙和李俊峰从别墅里拖出来,他浑身血淋淋的,左边脸颊上的肉不翼而飞,隐隐露出白骨,灯光一照,显得异常恐怖,裤子湿漉漉一大片,散发着呛鼻的恶臭味。

    “不是我,嘿嘿..真的不是我。”

    一边被钱龙和李俊峰拖拽着往前走,小富一边耷拉着脑袋又哭又笑的碎碎念,感觉精神好像都变得不太正常。

    当路过地藏身边时候,小富冷不丁抬起脑袋,涣散的眼神在地藏身上略过,立马“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脑瓜子“咣咣”一阵猛磕地面,扯着喉咙呼喝:“地藏哥,真的不是我,全是马科干的,全是他们啊..”

    地藏面无表情的扫视他一眼,咬牙转过去脑袋。

    小富这才像是如蒙大赦一般,任由钱龙把他拉起来,踉踉跄跄的往门口走。

    “他被吓疯了。”孟胜乐咽了口唾沫呢喃。

    “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张星宇叹息一口,拍了拍地藏的后背安抚。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再次回到刘祥飞和苏伟康所在的医院。

    探望一眼陷入昏睡的小哥俩,我和张星宇重新走出走廊。

    走廊的长椅上,地藏和四爷,还有那个叫“福来”的壮汉正小声的聊着天。

    “人呐,本身就是一种矛盾且执拗的生物,小的时候盼长大,长大以后又羡年轻,尤其是到我这个岁数,真的非常讨厌时间的飞逝,因为我知道世上最无情的就是时间,最让人怀念的就是过去。”四爷咳嗽两声,朝着地藏道:“我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一定觉得废话连篇,可咱们必须得承认,逝去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你与其把自己关在内疚和自责的牢笼之中,真不如好好走一遍这个我们平常毫无留恋,可到闭眼时候又无限挂念的花花世界。”

    地藏表情沉闷的点点脑袋。

    “我挺待见你们这帮孩子的。”见到我和张星宇凑过去,四爷笑了笑道:“看着你们,我就知道江湖从未老去,只是一代人日暮黄昏,一代人正在年轻。”

    该说不说,老爷子对我们真的可谓尽心尽力了,将近两天两夜没合眼,不说他这个岁数,估计就连小年轻都吃不消,况且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寸步不离的守在医院看护两个我手底下的小兄弟,绝对算得上屈尊。

    尽管老爷子没给我们半句慷慨激昂的保证,可却用实际行动履行了他对我们的重视程度。

    寒暄几句后,四爷豁嘴笑着邀请:“事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吧,要不跟我回魔都好好休整一段日子?”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电梯门突兀打开,从里面走出两道倩影,一个身着白色制式西装,显得端庄娴雅,另外一个套条蓝色长裙,分外的高贵大方,尽管两个女人都不再年轻,时间在她们的身上留下了烙印,但看得出来绝对都曾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老公,你已经有七十二个小时没跟我们联系了,想要是跪榴莲还是跪仙人球了吗?”

    “跟他说那么多干嘛,抓回去先打再问原因。”

    两个美妇同时冲我们一行人点头微笑,算是打过招呼,接着一左一右挎住四爷的手臂拉扯着就准备离去。

    “诶我去,老头儿你这是俩..俩媳妇啊?”钱龙愕然的张大嘴巴。

    “哈哈哈。”四爷莞尔一笑,两手分别搂住两个美妇的细腰,回头朝着我们努努嘴:“等我收拾完她俩,回头上鹏城找你们喝茶。”

    钱龙没大没小的掐着腰呼吼:“老头儿,快快快,开开金口,送我点祝福,你看看我啥时候能用兰博基尼填满我家车库。”

    四爷停顿一下,回头看了看钱龙,接着又挨个扫视我们几个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比起来兰博基尼,我更希望你们到了我这个岁数,还能满脸堆笑的单手骑三轮子,都好好的吧,千万别把自己活丢了...”

3855 回鹏城

    杭城之行,以小富的无期徒刑暂告一个段落。

    小富究竟是不是真的疯了,又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好过来,这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四爷拿自己的人格跟我们做担保,这辈子小富都将在魔都五角场教育度过。

    我不知道我们这一仗究竟算赚还是赔。

    莞城”四神兽”:王嘉顺和聂浩然用三年有期徒刑扛下所有罪责,尽管四爷承诺一定会想辙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出来,但短时间内哥俩肯定是无法再出现在大众眼前,苏伟康和刘祥飞九死一生,却只换来马科身份败露、沦为通缉。

    考虑到大外甥和大飞的伤势,回家的行程张星宇委托陆峰帮我们联系的包机。

    一周后,鹏城保安国际机场,我们终于回归。

    当飞机缓缓落地的那一刻,我突然间感慨万千。

    绝处逢生的半个月里,我们这帮人经历了太多悲欢离合,也见证了何为真正的豪门。

    强入天门商社,经过几代人的发展,在自己的地头也照样有摆弄不明白的麻烦,更何况我们这支剑走偏锋的新生力量,或许临分开前,四爷的那句“都好好的”,才是对我们最真挚的祝福。

    “想什么呢?晕机了是咋地?”

    正胡乱遐想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钱龙靠了靠我的胳膊出声。

    “莞城的位置不能空缺,你暂时过去照应一段日子吧。”我缓过来神儿,朝他低声道:“有什么不懂得多和磊哥沟通,这几年嘉顺他们四个把那头的货运公司和海贸打理的井井有条,临时过去管几天事儿,应该不费劲。”

    “行。”钱龙思索一下后,迅速点点脑袋。

    “另外..”我顿了一顿道:“把大鹏和冯杰也带上,他们搁外面漂泊了太久,对家没什么归属感,靠你的三寸不烂口安保员好好的安抚一下。”

    “没问题。”钱龙再次点点脑袋:“走前我去惠州溜达一圈,前段时间就答应晨子和四小只他们喝一场。”

    “嗯,报喜不报忧就好,别把这边的糟心事儿告诉晨子。”我搓着脸颊苦笑。

    在杭城时候,我们曾和方便发生过一场非常大的混战,当时四小只和杨晖都有份参与,不过在他们走之前,我特意叮嘱过,不许把事情泄露给任何人。

    之所以瞒着杨晨,除了不想让他担心以外,我更像在人前撇开我俩的关系,这样将来一旦发生什么变故,惠州那头也至于被牵扯进来。

    片刻后,接机大厅里,我见到了叶小九、高利松和姚军旗。

    除去他们以外,还有叶小九特意联系好的十多个医护人员,负责把刘祥飞和苏伟康直接转入鹏城第一人民医院。

    老友聚首,少不得一番嘘寒问暖,分别跟几人熊抱一下后,姚军旗眨巴眼睛朝我调侃:“挺好的呗我朗哥,搁家里都听说你在杭城是如何的叱咤风云,先是杭城长途北站百人大火拼,立刻坐地户方家父子,然后又亲自上场擒拿小富,最后走时候连天门商社的大咖们都夹道欢迎,这段时间我不少在那边的朋友总跟我打听,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哈哈哈。”

    “旗哥你别快别寒碜我了,什么叱咤风云,死里求生才是真实版本。”我干笑着缩了缩脖颈。

    “甭管过程如何,结局至少是满意,不是吗?”姚军旗意味深长的接茬:“既然已经过去了,就别老琢磨着刨根问底,人呐,知道越少越快乐,今晚上我设宴给你们哥几个洗尘昂,谁也不许缺席。”

    “那多不合适呀。”我故作矜持的装犊子。

    “没啥不合适的,你旗哥现在不光是夜场老板,还是餐饮巨子,上周刚刚在福田区盘下来一间大庄园,纯纯的意式风格,专门从国外请回来的几个高级大厨。”叶小九插混打科的努嘴:“你说这人跟人确实不一样哈,咱们开门做生意,就愁没客源,旗哥的庄园还没营业,想吃饭的老板大拿们就开始成堆成堆的预约。”

    “那能比吗,旗哥几代人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绩,咱们顶塌天就算是运气稍微好点的屁民,拿运气去挑战人家的实力,本身就是自取其辱。”高利松也跟嘴上抹了蜜似的奉承一句。

    姚军旗扫视一眼我们哥几个,随即撇嘴道:“我算是彻底看明白啥叫白眼狼了,小朗子没回来之前,你们一个两个全跟我穿一条裤子,他人刚一落地,你们马上就揭竿起义,哎呀,我的心呐拔凉拔凉滴。”

    “哈哈哈..”

    一群人顿时间被姚军旗的夸张表演给逗乐了。

    闲聊中,看到刘祥飞和苏伟康被顺利的送上救护车,我们这才启航。

    回去的路上,我和姚军旗、叶小九、高利松坐同一台车。

    “你的毕业证,我自作主张给你送去鹏城免税商品集团了。”姚军旗递给我一支烟,低声道:“这个免税集团听起来名字不是太响,但来头可不简单,前身是鹏城免税商店,能直接跟国z委挂上关系,我意思是先帮你把路铺好,完事你自己想招,甭管是花钱还是怎么着,把位置往上提一下,等过个一两年,赶上合适机会,直接以借调形式转入罗湖或者福田区里挂份闲职。”

    “我也不懂这些玩意儿,您看着安排吧。”我抓了抓后脑勺,表情诚恳道。

    “边走边看呗,毕竟谁也没前后眼。”姚军旗点点脑袋,长吁一口气道:“今天晚上我也约了李响,甭管是面上还是私底下,他的位置毕竟在那摆着呢,即便做不到亲密无间,你也得装出一副很尊敬的样子。”

    “旗哥,我刚回来,还是别跟他碰头了吧。”我皱了皱眉头,稍微有些不悦道:“哪怕过两天我组局请他吃个饭也行,杭城的事情跟我打击不小,我真怕自己见到他以后会绷不住。”

    “绷不住也得绷。”姚军旗表情严肃的打断:“我能理解你的烦躁,可你得顾全我的面子,这次把你弄进免税集团,如果不是李响暗示底下人批条,根本没可能那么容易,于情于理得装一下。”

    “朗朗,这事儿旗哥真没扒瞎,我和他一块操办这事儿的。”叶小九拍了拍我大腿递了个眼神:“咱别的不说,如果李响对你面上有什么意见,完全可以不管,或者搞搞破坏,最后你上班的事情不说办不成,起码难度会加大。”

    “唉..”我叹了口气,不太想跟他俩继续掰扯这个问题,转头看向高利松询问:“你上落户了?”

    “我跟你比差太远了,没人帮衬着,全凭自己拿钱砸。”高利松揪了揪鼻头干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混进一个药厂,关键我听说那药厂好像快要国企私有化,奶奶个比的,要真是这样,我还得再琢磨别的落脚地。”

    “嗡嗡..”

    正说话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拿出来扫视一眼竟是贺来的号码,我迟疑几秒钟后接起:“什么事?”

    “你说这老天爷也够不讲理的哈,你这样的人坐飞机居然平安无恙。”贺来轻飘飘的出声:“玩的挺开心吧,听说不光把马科是郭老三的身份给揭穿了,还顺手把小富也给收拾的卑卑服服,恭喜朗哥再下一城。”

    “是不是这段时间没人跟你叨逼叨,你嘴干巴啊?”我横眉打断:“有事说事儿,想扯马篮子晚点我给你地址,咱们当面谈!”

    “啧啧啧,这小暴脾气,一回鹏城马上就地称王啊,不过你们也确实有这实力。”贺来仍旧操着那副不死不活的腔调贱笑:“行了,不跟你多费唾沫星子,开门见山吧,昨晚上李响约了我和李倬禹,咱也不知道他啥意思,反正一个劲劝我俩和好,还说自己就在鹏城混一任,希望我们能够给足他面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吧,没事就喜欢瞎琢磨,李响要是不找我们,我还觉得挺正常,毕竟现在贺家的名声挺臭的,可他有的没的唠了一大通,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咱们晚上见一面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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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