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6 我看到小富了
一句话说完。
我和方便瞬间对视在一起,他盯盯注视着我,我同样一眼不眨的凝视他,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我们可能已经死在彼此的对望中无数次。
眼见我俩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陈非忙不迭凑到当中间,一手扒拉方便,一边那后背往后搡我,声音很大的打圆场:“干什么呀,都是朋友,至于剑拔弩张的嘛,大家都给我三分薄面好不好?”
“呼啦!”
围簇在四周的那帮保安像是得到什么命令一般,顷刻间将我们堵的水泄不通,有几个手欠的甚至开始拉扯我和张星宇的衣裳。
“滚开!”地藏横身挡在我们周边,直接摆开那几个手欠的,咬牙切齿的瞪眼:“都机八给我往后稍!”
“小方,你究竟想干什么!是不是非要让我难堪!”陈非慌忙一把抱住我和张星宇,气喘吁吁的咆哮:“非让我给你作揖道歉才肯罢休是吧!”
方便闻声犹豫几秒钟后,才缓缓抬起手臂。
四面八方吵吵把火的那帮保安这才停止动弹。
“非哥,咱们是好朋友,今天你说什么是什么,我肯定不带多言语任何。”方便抽吸一口气,随即指着我鼻子冷笑:“不过仅限于今天,过了今晚,咱们再慢慢论英雄,你在别的地方或许可以称王称霸,但在杭州你不行,我特么拿人都能堆死你!”
“去尼玛得!”张星宇一把推开方便的手指头。
“做什么!”
“不要乱来啊。”
旁边的保安再次如同潮水一般包抄上来。
“小张、小王,咱们都稍安勿躁,行么?”陈非慌忙冲我们高喝一声,而后抻手推搡方便:“你先走,有什么事情咱们晚点再说,回头我请你吃饭行不!”
方便嘴角上翘,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点点脑袋后,直接撞开张星宇,一摇三晃的甩着流氓步朝酒店门口走去。
十几秒钟后,五大三粗的保安们也纷纷有序的撤离,大厅里立时间恢复平静,除去被碰翻的几盆绿植摆设和让推翻的茶几以外,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呼..呼..”
陈非满头大汗的抹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子,接着满脸歉意的望向我和张星宇道歉:“实在对不住啊两个兄弟,我本来是好心,之前听张老弟说你们想要和小方认识一下,可谁知道竟然会搞成这样。”
“不关你的事儿老哥,是方便那个狗篮子仗势欺人,放心吧,我们肯定对你没什么意见。”张星宇整理一下皱巴巴的衣裳,硬挤出一抹笑容:“咱们感情不变,该怎么走还怎么走,再者说刚才要不是你帮衬,我们几个十有**得倒点霉。”
“小方那孩子怎么说呢,人不错,就是脾气有点臭,加上家里条件优越,让惯坏了。”陈非叹了口气道:“回头我再找找他吧,冤家宜解不宜结,相信他应该能多多少少给我点薄面。”
“不用了,跟他谈不出个所以然,我们这一两天就回去了。”张星宇气冲冲的回绝:“原本还想今天回请你吃一顿的,你看遇上这么个破事,估计大家都没什么心情了,晚上吧,咱们好好喝一场。”
“怪我嘴长了。”陈非轻掴自己腮帮子一下,清了清嗓子道:“那咱们都先平复一下心情,晚上电话联系。”
片刻后,陈非离开酒店。
“你们聊,我出去检查一下车。”地藏扫视我一眼,闷起脑袋拔腿就走。
我禁不住喊了一嗓子:“迪哥..”
“来电话了,待会说哈。”地藏摸出来压根没任何动静的手机,冲我晃了晃,脚步愈发加快。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酒店门口,我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慢慢来,至少咱们遇上麻烦,他始终都在,这就是个非常好的开始。”张星宇走到我跟前,轻声细语道:“暖人心和捂疙瘩一样,不可能一上来就马上变得热乎乎。”
“嗯。”我点点脑袋,侧脖看向他道:“你啥情况啊?”
“我什么什么情况。”张星宇摸了摸鼻尖憨笑:“你直接给我干懵逼了。”
“少特么来。”我白楞他一眼,撇嘴道:“别人不知道你性格,老子还能不清楚嘛..”
“走走走,散散步去。”不等我说完,张星宇昂头看了眼墙角处的摄像头,拉着我就往门外拽。
张星宇的脾气属于但凡能阴着来,指定不会跟任何人面红耳赤的叫骂,可刚刚他却差点情绪失控的上手捶方便,完全不符合他以往的性格,所以我估摸着狗日的绝对在憋什么坏水。
不多会儿,我们来到酒店附近的小公园,就是我昨晚打篮球的那个地方,他从兜里摸出一支棒棒糖,一边撕开包装,一边抿嘴道:“你感觉那个陈非咋样?”
“假。”我脱口而出,思索一下后又补充道:“相当的假,他和方便的关系非常好,至少比咱们想象中要好的多。”
“没错,陈非在本地圈子里的外号就叫假面绅士,这家伙不止跟咱们,对任何人都虚到了极致,关键还让人挑不出来毛病。”张星宇点点脑袋应声:“至于他和陈非的关系,咋说呢,利益大于交情吧,老方家里穷的就剩下钱了,有钱人之所以有钱,要么是祖上蒙阴,要么就是掌握了很多快速敛财的技巧,方便属于前一种,他老子是后一种,陈非渴望能变成第二种,所以肯定会往死里捧方便,只不过碍于他还是天门一员的身份,很多事情他不敢明着来。”
“正常,换做是我也一样。”我不悲不喜的回应。
张星宇接着道:“刚刚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性格大变,像个莽夫似的跟方便撕吧到一块,对么?”
“是。”我点上一支烟。
说话的过程,我们不知不觉来到篮球场,随便找了个空地坐下后,瞟了眼场上一群热火朝天玩球的年轻学生,我脑海中又出现昨天那个“四爷”的面孔。
“对付假面男,咱就得比他更假,让他以为可以一眼洞穿咱们的所感所想,他才会有大局在握的自信,狗日的为什么把方便引到酒店里,说白了不就是打算左右逢源嘛,那就配合着他来。”张星宇轻蔑的吐了口唾沫,缓了几秒钟又道:“还有一点,我想试试方家父子的忍耐程度。”
“嗯?”我不解的皱了皱眉头。
“忍耐程度意味着他们对马科的重视程度。”张星宇笑了笑道:“我刚刚故意骂街挑食,就是想试试方便在什么情况下会忍不住动手,他要是真想给咱们几下子,光凭区区陈非,拿屁股也拦不住。”
我认同的蠕动嘴角:“这到是。”
“可方便始终没动手,说明他老子给他们命令一定是这样。”张星宇抓了抓后脑勺道:“那咱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方家真正掌舵的并不想跟咱们真正交恶,也意味着事情完全可以谈,你品品看...”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张星宇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赶忙掏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当我面按下接听键:“什么事迪哥?”
“我看到小富了,杀我妹妹的小富!”地藏声音急促,带着一股子浓烈的煞气:“我亲眼看到他坐在方便的车里面...”
3827 宣战
四十多分钟后,余杭区的一栋摩天大厦的楼前,我和张星宇急急忙忙的从出租车里蹿下来,离老远就看到站在路边树荫底下的地藏。
此时的地藏面无表情,一对虎目直勾勾盯着大楼上方,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愤怒,古铜色的脸颊隐隐泛红,两只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
“迪哥..”
“哥,你没事吧。”
我和张星宇迅速跑到他面前,关切的询问。
“小富..小富和方便走进那栋大楼里了,我亲眼所见!”地藏死死咬着牙豁子,身体跟着微微的颤抖,足以证明此刻他的心里是有多不平静。
张星宇倒吸一口气安抚:“迪哥,你先放松一下..”
“小富就在我眼前!眼睁睁看着仇人上了十七楼,你让我怎么放松!”地藏一把握住张星宇的手掌,咬牙低吼:“咱们不知道这大厦有没有后门,也不清楚狗日的会不会偷摸开溜,万一又让他跑了呢!”
地藏的手劲一般人扛不住,更不用他现在这种情绪激动的状态,张星宇被他掐着的那只手掌瞬间变得红通通的,看起来有点充血。
我吞了口唾沫,也走上前劝阻:“迪哥,我和胖砸既然赶过来了,就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车勇和谢鸿勇都在来的路上,等人多一点,咱们从长计议,或许对方就是故意让你看到,故意想要把你的火气挑拨起来,你跟我说过的,人只要一陷入暴躁,做事就不会走脑,对吧..”
“我..我特么得!”看了我一眼后,地藏发泄似的狠狠的跺了几下脚底板。
“抽支烟,抽完你能舒坦一点。”我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两根,一支塞到地藏嘴边,一支自己叼起来,而后跟张星宇对视两眼后,他点点脑袋,冲地藏轻语:“迪哥,我和小朗在来的路上商量过了,甭管是陷阱还是火坑,都绝对会想办法把小富留下,你和他先在这儿等着,我上去溜达一圈,探探底,他们上十七楼了是吧?”
“你一个人没问题吧?”地藏吸了口烟,稍稍恢复几分,关切的发问。
“小事儿,我有保命符。”张星宇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即掏出手机,拨通陆峰的视频电话:“峰哥,我得借着你的名号装一把,事情经过你暂时先别问,晚点我会跟你满满的解释..”
一边打电话,张星宇一边踱步朝对面的大厦走去,很快便没了影踪。
树荫底下,我和地藏一眼不眨的眺望,十几秒钟后,地藏蹲下身子,愤愤的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对方好端端的现身,一定是怀揣某种目的,可我就是忍不住,你知道吗郎朗,我已经失眠很多天了,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能看到我妹妹满身是血的朝我哭,说她死的有多冤枉。”
“我懂,我真的什么都懂。”我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慰。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无往不利的战神,也不再是面对群雄依旧可以谈笑风生的战犯,只是一个再纯粹不过,失去唯一亲人的可怜大男孩。
男人,如果不是累到爬不起来,是不会轻易说累的,如果不是疼到难以忍受,也断然不会喊出苦。
即便武艺高超,即便胆识过人,可地藏终究只是个有血有肉的**凡胎。
“吧嗒吧嗒..”
地藏使劲裹着烟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翻滚的气血得到一点点平复,一根烟很快抽罢,我又马上替他续起一支。
我俩就那么沉默着静静的等待。
“咣当!咣当!”
就在这时候,一台出租车速度很快的停到路边,谢鸿勇和陈晓小跑着奔了过来。
“朗哥、地藏哥,怎么整?”陈晓咬着嘴唇急切的发问。
“需要干什么,你尽管言语,出门前松哥叮嘱过我,一切全都听你指挥。”身着一身黑色运动装的谢鸿勇也利索的接茬。
看了眼他们,我好奇的问:“车勇呢?没跟你们一道?”
“他在距离这边还有两个路口的地方提前下车了,说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他躲在暗处,就意味着你手里还握有底牌。”陈晓迅速回答道:“我们这次是坐高铁来的,武器什么都没办法带,刚才我在路边买了把匕首。”
“再等一等吧。”我点点脑袋,昂头凝视一眼对面的高楼。
在来的路上,我和张星宇商量过,尝试着让陆峰再跟方便对一次话,如果有什么进展,哪怕是给z商银行拿一笔补偿也没所谓,要是还没结果,那我们只能返回羊城硬干马科。
“嗡嗡..”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张星宇的号码,我赶忙接起:“怎么样了?”
“谈崩了。”张星宇语调低沉道:“方便没给陆峰面子,并且要留我吃晚饭,呵呵。”
“妈的!等我接你去。”我吐了口唾沫,招呼了其他人一声,抬腿就要往前走。
张星宇似乎看到我的动作,赶忙喊停:“不用,晚上十一点,长途汽车北站,方便设宴款待咱,你们先回去歇着吧,有峰哥的金字招牌,方便不敢把我怎么样。”
手机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紧跟着传来方便的声音:“王朗,别说我欺负外地人,现在刚刚下午一点,我给足你时间喊帮手、码人,之前我已经把话跟你说的非常明白,马科是我的人,动他就是不给我脸,你仍旧一再挑衅,那么咱干脆就在杭州把问题彻底解决。”
我狞笑道:“成,但我提醒你哈,我兄弟掉一根头发,我扎你一刀,少片指甲,我嘣你一枪!”
“咣当!”
话刚说到一半,手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以及张星宇的喝骂声。
很快,方便幽幽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我这个人就喜欢给人剃头,刚刚帮你兄弟设计了一款新发型,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扎我多少刀!”
“没事朗哥,我好着呢。”张星宇的声音也随之发出。
我知道他那头绝对受到了虐待,只是不想我轻举妄动罢了。
深呼吸两口后,我咬牙道:“晚上不见不散。”
“记得多喊点人过来,人少了我没成就感。”方便不屑的冲着听筒“呼呼”吹了口气。
挂断电话,我搓了搓腮帮子,回头朝着哥几个道:“先走,容我联系点帮手。”
“朗哥,不行我就给家里打电话,草特么的,从鹏城飞过来用不了多久。”陈晓气鼓鼓的掏出手机。
“我们高氏集团在苏州有家不算太大的分公司,需要的话,也能喊到不少人。”谢鸿勇也随即开口。
看了眼两人,我努努嘴道:“先走吧。”
有些话不能乱说,不然容易打击士气,方便之所以敢耀武扬威的宣战,说白了就是觉得自己占尽主场优势,甭管是社会圈还是其他层面,他们这种根深蒂固的本地势力肯定要强上我们不止一筹,或许我们的援军都还来不及出站,就会被抓个正着,到时候笑话只会闹得更大。
片刻后,我们回到酒店,尽管之前方便说这家酒店有他们的股份,但为了不落人下风,我们始终没搬走,最重要的是对于我们这些外地人来说,其实住特么哪都一样,对方想要盯梢,怎么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线,与其遮遮掩掩,我们还不如大方的把自己的全部展现出来。
打发大家先休息后,我拨通陈非的号码。
“喂兄弟,什么事啊?”电话很快接通,陈非很是热情的招呼。
我客气的开口:“非哥,有时间见个面吗?我有点难题想找您帮忙。”
“哎呀,真不凑巧啊兄弟,魔都这边总公司今天喊我过来开会,我刚刚还想着跟你说一声,晚上咱们的聚会恐怕要取消。”陈非语调貌似内疚道:“这样吧,我待会安排我的副手去找你们,吃喝玩乐什么,他会安排好的。”
我皱了皱眉头,瞬间听出来对方在回避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非哥,我想找你借点人..”
陈非突兀提高调门:“喂?喂!信号不好么,我听不见你说话啊,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有电话打进来了,晚点我再给你打回去,先这样啊...”
3828 笑看江湖,谁主沉浮
瞅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屏幕,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老人们常说:人不求人一般高,人若求人矮三分。
可很多时候,哪怕你已经跌进尘埃矮八分,也照样于事无果,这就是最特么屈辱的。
不过换个角度去思索,非亲非故,满打满算也才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我凭什么指望人家义薄云天,陈非帮我是情理,不帮也是本分,没什么可埋怨的。
从酒店里出来,我茫然的拐进了附近的小公园里。
此时烈日当空,正是一天之中温度最高的时候,园子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聒噪的蝉鸣声似乎都在不住的提醒,我们在这座城市确实是无依无靠的外乡人。
找了一处还算阴凉的角落,我来回翻动着手机通讯簿。
犹豫再三后,我拨通了连城的号码:“城哥,你在杭州有熟人吗?”
“哪方面的?”连城直接发问。
“社会圈的最好,我需要一些帮手。”我脸红脖子粗的苦笑。
当初连城愿意跟我糅合在一块,就是看中我们在社会方面的能量,结果我现在反过来求他有没有这块的关系,说老实话,我自己都觉得挺不好意思。
“杭州..杭州..”连城呢喃道:“还真没有,我有一个战友在那边城建局工作,算是个小头头,如果是白道上的麻烦,他或许能够帮忙,怎么了?你有朋友在那头遇上麻烦了吗?”
这次来杭州,除去姚军旗他们,我谁也没敢告诉,就是不想搞得满城风雨。
听他说到这儿,我也明白他可能确实没人,赶忙岔开话题:“那算了,没事儿,晚点我再联系你吧。”
结束通话后,我又拨通王莽的号码,结果得到的答案和连城那儿也差不多。
连番打了十几通电话,始终没什么进展后,我干脆放弃了再找别人帮忙。
“打铁还需自身硬。”莫名间,老早以前三眼哥跟我说过的一句话,突然浮现我脑海,再联想到眼下的困境,我自嘲的笑了。
从踏足社会到今天为止,我从未遗漏过任何一丝增强自身实力的机会,可毕竟也做不到全世界都有好朋友,走到哪都能振臂一呼吆喝出一大群的帮手。
“轰隆隆..”
就在这时候,一声闷雷骤然泛起,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阴霾,看架势用不了多久就要下雨了。
“奶奶个比得,天时地利人和,我特么是样样不沾!”昂头看了眼天空,我咬牙咒骂一句,拔腿朝酒店方向返回。
路过篮球场时候,见到球场里有人在打球,我无意识的瞄了一眼。
“嗖!”
一颗篮球径直朝我飞了过去,我慌忙举手接住。
“哎呀,又是你啊小兄弟,快把球扔过来。”球场上,一个光着膀子,浑身汗津津,就套条阿迪短裤的男人掐着腰,朝我挥手打招呼。
我定睛一看,这家伙不正是昨晚跟我偶遇的那个“四爷”嘛。
“今天这么早啊大叔。”我挤出一抹笑容,随手将球抛向他。
对方用和年龄极其不相符的速度,稳稳接下,而后还非常骚气的拨动皮球在指尖转着圈子,爽朗的笑道:“今晚上有事,早点开始早点结束嘛,这人呐一上岁数,就得多出出汗,不然浑身都难受,再一块玩会儿啊?”
我本想一走了之的,后来又一寻思回去也是愁的慌,还不如在外面透口气,摆摆手,一屁股坐在球场边苦笑:“不啦,昨晚上跟你打对抗,把脚腕子给扭伤了,今天走道还疼的不行,看你们打会儿得了。”
他也没再继续招呼我,很快又跟几个同伴玩了起来。
坐在场边,我一边看他们“斗牛”,一边叼着烟卷吞云吐雾。
四爷和他的这帮同伴年龄应该都比较相仿,最年轻的一个估计也得三十七八岁,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多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那大汉感觉至少得在一米八往上,浑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健身狂徒。
而且我发现这群大叔的身上好像都有深深浅浅的疤痕,有的像刀伤,有的像枪痕,不过年代都应该比较久远。
我吸了口烟,声音很小的呢喃:“抽得的特供烟,穿的是限量款,不差钱又有时间,一帮有故事的大叔。”
看着他们打球,我的思绪再一次飞到今晚和方便约战的事情上,越想越犯愁,烟也抽的越发勤,十分钟不到,我脚边至少了扔了**根烟蒂。
正胡乱琢磨时候,四爷气喘吁吁的坐到我旁边,双手环抱着膝盖,不倒翁似的一晃一晃,一边锻炼腹肌,一边满脸堆笑的朝我努嘴:“年轻人,你今天的情绪似乎很低落啊。”
“大叔还会看相啊?”我踩灭烟头,强挤出一抹笑容。
“相面我肯定不会,但是相人还是有三分眼力的,到我这个岁数了,哪怕再籍籍无名,见过听过的肯定比你们这号小青年多。”他停下动作,很随意的摸了一把大汗密闭的胸膛,眨巴眨巴眼睛道:“莫大的世界,咱们能够遇上好几次,就说明还是很有缘分的,来,有什么糟心事儿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到忙呢。”
我抽吸两下鼻子苦笑:“老爷子,我要说让你晚上陪着我跟人干仗去,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搞笑?”
“啊?”他楞了一下,借着笑出声来:“确实搞笑,你与其说让我们陪你干仗,还不如领着我们组团讹人,就我们的岁数,随随便便往那一站,谁敢动手,不给他讹的裤衩子都当掉,才叫有鬼。”
“哈哈哈,这话说的没毛病。”我顿时被他给逗乐了:“所以嘛,我的难题你帮不上忙,不过还是谢谢你,真的。”
“道上玩的?”四爷也随意的抓起我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笑问。
“差不多吧,不过玩的比较差。”我忍俊不禁道:“大叔,我看你们的造型,估计年轻时候都是有经历的前辈,我说的你应该懂,社会上的事儿无外乎打打杀杀,年少轻狂嘛,呵呵。”
“多少人的年少轻狂,最终化作岁月绵长,有纹身的不一定是大哥,真大哥一定没有纹身,它们都有一个统一的外号,叫保护伞。”四爷搓了搓自己那条花花绿绿的小臂,叼着烟卷道:“年轻人,甭管你走的是哪条道,最终会发现,其实都是殊途同归,不同的是有的路是看得见的跌宕起伏,而有的路是看不见的坎坎坷坷,遇上难处的时候,想想自己的风光,风光无限的时候记得长思举步艰难的岁月,来,用力做一次深呼吸,完事迈开步子往前走,可以回头看,但别回头走,更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如果,老爷们!干就完了!”
“呼!”我照着他说的,闭眼使劲喘息一大口,瞬间感觉确实舒坦很多,完事迅速爬了起来。
盯着他那张仿若刀削斧刻一般的脸颊,我弯腰深鞠一躬:“谢谢大叔,虽然你刚才说的那些没什么鸟用,但属实让我轻松不少,明天要是有时间的话,咱们再打一场球,完事我可能就得回家了。”
“今晚上你真要跟人干仗啊?”四爷歪脖笑问。
我揉了揉鼻子傻笑:“嘿嘿,鬼知道是干仗还是挨收拾,你刚刚不是说了嘛,老爷们,干就完了!”
“那啥,我社保卡最近刷的有点透支,要不陪你溜达一圈,找个冤大头帮着充满?”四爷揪了揪自己喉结道:“不是我跟你吹,以魔都为圆心,江浙两省为半径,甭管啥阵势,你给我喊过去,只要对方稍微有点排面,看着我要是不哆嗦,那都算我白活。”
“哈哈哈。”我立时间笑的前俯后仰,但并不是嘲讽,只是觉得这老爷子可爱。
当然,这也是大部分老辈儿江湖人士的真实心理,总认为自己风光半生,可能走到哪都该有里有面,或许面前的这位“四爷”可能确实有几分实力,也能喊到一些骁勇的后生晚辈,可大家毕竟非亲非故,人家可能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我要是当真,最后容易都下不来台。
“大叔啊,时代变了,现在的小年轻可不跟你谈什么江湖规矩,尤其是初出茅庐的生荒子,甭管对手是谁,拎刀就敢咔咔瞎干,不过你的好意我真心领了。”我抓了抓侧脸,再次朝他鞠了一躬:“不管怎么说,这次来杭州我还是蛮有收获的,至少我通过你,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也明白我应该朝着哪个方向迈步,谢谢。”
“滴答..滴答..”
话音未落,几颗豆大的雨点子,突然打在我脸上,我条件反射的昂起脑袋。
对面的四爷也抬头看了一眼,随即笑盈盈道:“出门逢雨水为财,上路乘风顺是福!年轻人,你这是要走鸿运的预兆啊。”
“四爷,还玩不!”
篮球场里,有人大声吆喝。
“玩啊,必须玩!”四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朝我挥了挥手臂,然后摇头晃脑的朝篮球场里走去。
这边的雨和狗日的方便的脸一样,说变就变,转眼间,淅淅沥沥的雨水倾盆而至。
球场顿时变得模糊,只能看到几个中年男人哈哈大笑拍球的轮廓。
“一壶清茶,珠门半卷,欣赏雨中百花渐残;半世辉煌,金戈铁马,笑看江湖谁主沉浮...”
隐约间,四爷的声音透过雨幕缓缓传出...
3829 时间到
漂泊一般的大雨在这座城市肆虐着。
作为一个外来者,我应该算是最不称职的旅人,既没来得及欣赏“午梦扁舟花底,香满西湖烟水”的绝美,也没来得及流连“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底”的古朴,唯一在这座大城内感受到的就是发自心底的淡薄和无助。
晚上十点半,我带着地藏、谢鸿勇和陈晓提前来到长途汽车北站。
和所有地方的客运站差不多,打车里刚下来,就能看到不少拉客的出租和吆喝二道贩正操着本地口音不停的吆喝,行色匆匆的男男女女,或拎着行李箱,或抱着手机进进出出。
不远处,一台闪着红蓝警示灯的巡逻车停靠路边,几个年轻的巡捕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完全对那些拉客的黄牛充耳不闻。
陈晓身着一套藏青色的牛仔服,脖颈斜跨个帆布包,轻轻拍打两下后,凑到我耳边出声:“哥,我和老谢下午到黑市上淘到两把仿六四,虽然膛线磨损的厉害,不过凑合凑合,应该还能用。”
谢鸿勇叼着烟卷,表情冷冽的也接茬一句:“朗哥,利松让我告诉你,遇事儿不要着急往上冲,跟人撕吧的粗活交给我们负责,他这会儿和九少已经赶到羊城,如果狗日的方便不放张总,他们那头会强制先把马科按住,大不了最后咱们一换一。”
“不用,不能把马科一击必杀,最后就是得罪李响,犯不上冒这份险。”我忙不迭摆手示意:“你赶紧给老高去个电话,让他先别轻举妄动。”
“没用,利松那个人我了解,他要是真拿你当哥们,不说肝脑涂地,两肋插刀还是能做的出来的。”谢鸿勇笑了笑道:“这回你慷慨的把培训名额送给我们,他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真打心眼里感激。”
“唉..”我叹了口气。
另外一边,从出发到现在,地藏整场似乎都在神游,目光略显呆滞,话更是少到极致,好几次我跟他对话,他都完全反应不过来。
“迪哥,不用想太多。”我拿胳膊靠了靠地藏的身体,压低声音道:“方便多半是在吓唬咱们,不会真把胖子怎么样,这年头网络发达,咱们是什么物种,他不是打听不出来,本来能谈的事儿,我不信他非要撕破脸皮。”
“嗯。”地藏皱了皱鼻子,挤出一抹干涩的笑容:“我就是觉得挺窝囊,我妹的事儿还没处理明白,现在又把小宇给搭进去了,如果不是他一再叮嘱我,不许轻举妄动,我今天真想冲进大厦里,手刃小富,虐残方便。”
我抿嘴安慰:“慢慢来,端倪已现,不怕他们露不出马脚..”
说话的功夫,一列打着双闪的车队由街口缓缓驶来,清一色的黑色奔驰,大概能有**台。
车队在距离我们还有十多米的地方停下,车门同时间“咣咣”弹开,几乎每辆车里都跳下来四五个魁梧的青年,这帮家伙人手一杆棒球棍,服装很统一,全部青黑色作训服,应该是早上在酒店包围我们的z商银行保安。
第一台车里,套着一身白色休闲装的方便,肩膀一根棒球棒,歪嘴斜眼,带着满脸鄙夷的走下来,径直将目光投向我:“来的挺早啊王总,不过早点也好,毕竟医院急诊科也得下班。”
“我兄弟呢?”我踩灭烟蒂,两步跨到他面前,直勾勾的注视他的眼睛。
“哦,你说死胖子啊。”方便嘿嘿一笑,朝后摆摆手,马上有两个保安打开他车的后备箱,将张星宇粗暴的拖了出来。
张星宇鼻青脸肿,浑身全是脏兮兮的脚印,半长不长的剪发头让剃了个精光,摇摇晃晃的被两个保安架着胳膊,眼睛已经肿的完全睁不开。
“槽尼玛得!”陈晓咬牙就要往前冲。
张星宇竭力睁大眸子,朝陈晓晃了晃脑袋:“咳咳,稍息立正,别老吵吵把火的,我啥事没有哈,全..咳咳,全是小问题。”
盯着张星宇这副惨样,我的邪火瞬间点燃,努力克制自己不表现出来,张星宇喝住陈晓不会没有原因,如果我们现在冒冒失失,只能打乱他的计划,尽管我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还有什么后招可使。
“你电话里不是说,我动他一根汗毛就扎我一刀吗?”方便一巴掌拍在张星宇的脑袋上,盘文玩似的来回揉搓:“他现在被我剃成瓢了,你算好应该扎我多少刀没?”
张星宇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昂头凝视方便:“呵呵呵,你能扛得住几刀?”
“哎呀,嘴巴还这么硬。”方便一把揪住张星宇的耳朵,粗鄙抻了几下,眨眼轻笑:“来来来,你们谁主刀的!”
“呼啦..”
话音落下,旁边的保安马上一股脑将我们几个团团包围起来。
“王总,给你时间摇人,你也不中用啊,你的门徒呢,怎么一个都没看见。”方便一把推开张星宇,脑袋往前抻了几公分,冲我面颊呼呼吹着热气:“你的霸气呢,侧漏了啊!”
“方先生,把我兄弟还我,我们今晚就离开杭州,只当是我这次打扰了!”我深呼吸一口,朝着方便低下脑袋。
“现在想走啦?”方便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梗脖提高调门:“迟了!你可能在粤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这里是我的主场,撵到我家门口,要对我的人兴师问罪,谁赐你的勇气!我特么答应天门商社不会要你命,但没保证让你活灵活现的离开,把王朗给我绑了,拉到小南海!”
几个保安立时间七手八脚的朝我撞了过来。
“滚蛋!”
地藏一马当先,直接横声挡住,一拳怼趴下一个作势要拽我衣领的家伙,而后又抬腿踹倒另外一个,谢鸿勇和陈晓迅速从帆布袋里拽出一把“仿六四”,子弹压上膛口,对准方便。
陈晓胸脯子剧烈起伏,可能是因为紧张,说话都点磕巴:“你马勒戈壁,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了,谁再敢往前走一步,老子保证枪响人倒!”
“嗡嗡..”
千钧一发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掏出来看了一眼是连城的号码,我马上接起:“城哥!”
“人已到位。”连城压低声音道:“速度快点,其他事情不用你管。”
“时间到!给我把方便掳走!”
听到他的声音,我精神顿时间为之一振,昂头提高调门厉喝。
“去尼玛的!”地藏最先反应过来,右手从腰后抽出一把卡簧,直愣愣扎向对面一个保安的胸膛,那保安条件反射的抬起手臂抵挡。
“噗嗤..”
一抹红血泛起,保安吃痛的往后踉跄一步,地藏随即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蹬在他肚子上,保安整个人就像颗炮弹似的倒飞出去,砸躺四五个同伴。
“磕他!”
“妈了巴子,整死你!”
同一时间,谢鸿勇和陈晓也全都棱着眼珠子气势汹汹的扑了上去。
觉察到不对劲的方便,慌忙往后闪躲。
刚刚被他推搡到一边的张星宇一蹦三尺高,直接从后面搂住方便,张嘴就咬在他耳朵上:“你特么要上哪去啊,我允许了吗。”
“啊!”
方便疼的哀嚎一声,两人同时跌倒在地。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的精壮保安叫嚣着朝我们扑腾过来...
3830 激斗!
眼见潮水一般的保安朝我们张牙舞爪的围拢而来。
陈晓忙不迭的举起“仿六四”枪口冲天“嘣”的叩响扳机。
闷雷一般的枪声,瞬间将那帮热血澎湃的保安给镇住,所有人当场镇住,纷纷抬头看向他。
“来,卧槽尼们玛的,我看看有几个刀枪不入!”陈晓端着枪,气喘吁吁的嘶吼。
家伙什一亮相,那些原本凑热闹想跟着彰显一把武力值的保安们顿时间泛起嘀咕,不少人不自觉的挪动小碎步向后倒退。
“都特么给我上边上撅着去!”陈晓拎枪两步迈到方便的面前,抬起枪管子戳在他脸上狞笑:“咋地大哥,听说你是这边的做庄户,备案没,巡捕局认可你不!我老大说让你跟我们走一趟,你有意见不?”
方便的表情略显呆滞,傻愣愣的杵在原地没有吭声。
“跟他废个鸡毛话,拽走!”谢鸿勇快步走上前,从侧边直接拉住方便的右手臂,生硬的薅扯。
来到我面前,方便咬牙威胁:“王朗,你最好想清楚后果,这是杭州不是你的..”
“嘭!”
没等他说完,张星宇抡圆胳膊,就是一拳头砸在他腮帮子上,鼓着堪比牛眼大的眼珠子咒骂:“在特么哪不能干你啊,我们这头算我一共五个人,怼你们三四十号,你有招没!”
方便让打的往后倒退两步,嘴角同时溢出鲜血。
“狗篮子,你记住昂!狼再温顺也是狼!”张星宇一把扯住方便的头发,来回摇晃两下,嘴角泛着冷笑:“我们特么吃肉从来不吐骨头。”
“带走!”扫视一眼方便,我努努嘴朝哥几个摆手。
“嘣!”
就在这时候,一声枪响很突兀的炸起,搂着方便脖颈的谢鸿勇的脚边腾起一阵灰尘,很明显暗地里开枪的那人应该是想袭击他的,我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随即扯脖吆喝:“迪哥!”
“嘣!”
又是一声枪响乍起,谢鸿勇闷哼一声,小腿处飙起一抹血雾,他吃痛的跌倒在地,大声喊叫:“东南七点钟方向,有抢手!”
“蹭!”
地藏宛如离弦的飞箭一般迅速蹿出,两手直接扒拉开挡在前面的保安,似乎已经确定枪手的位置。
“滚尼玛的!”方便趁势,一把推开陈晓,扭头就要跑。
“别让他跑啦!”我忙不迭朝陈晓示意。
陈晓举枪径直瞄向方便,涨红着脸呼喝:“敢特么动弹,整死你!”
方便充耳不闻,仍旧不管不顾的往人堆里面猛扎。
“嘣!”
情急之下,陈晓冲天放了一枪,哪知道对面的那群保安们瞬间骚乱,一个个没头苍蝇一般乱冲乱撞的往四面八方逃离,场面变得一片混乱,而方便也很快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陈晓连骂带吼的往前追了两步。
“你要整死谁啊,小兄弟!”
可他刚刚踏出去腿,突然被人用枪顶住了脑门,握枪的人也套着一身青灰色的作训服,打扮和保安们无异,只是那张脸太熟悉了,竟然是跟我打过几次照面的小富,敢情这个狗篮子,一直藏于人群之中,而往前急行的陈晓反应不及,呆立当场。
“你要干死谁!你能干死谁!”小富持枪顶在陈晓的太阳穴上,淡漠的扬起嘴角,朝我望了过来:“王总啊,又见面了,这次我想让你跟我蹲着说话,你有没有意见,我估摸着地藏一时半会儿可能是回不来,就算他回来,也绝对快不过我的子弹,你说呢!”
接连几声枪响,让整条街变得嘈杂不堪,放眼望去全是疲于逃命的保安,人群之中,我们就那么一眼不眨的互相对视。
“行么?”小富枪口下移,朝着陈晓的大腿“嘣”的就是一枪,陈晓疼的倒吸一口冷气,踉跄两步,不过始终没有倒下。
见我不吱声,小富握着手枪,又怼在陈晓的肚子上,声音低沉的喝问:“行不行!”
谢鸿勇反应慢了半拍,急忙端枪喝骂:“你特么的,枪放下,不然老子马上嘣烂你!”
“你算个**,滚一边赛脸去!”小富不屑的瞟了眼谢鸿勇,侧脖凝视我:“听说你义薄云天,替兄弟蹲半截身子,装个怂逼,不过分吧!”
“不过分!”
我抽吸两下鼻子,连忙举起双手,而后蹲在地上。
“呵呵。”小富病态似的笑了,枪口又移向陈晓的脑门,吧唧嘴巴:“你说你是不是贱,老老实实跟我们敖总合作就完了,还非特么跑杭州来求个真假,马科就是郭老三,那又怎么样?只要方便不承认,谁知道!你敢碰马科一指头,那就是跟李响作对,我不信李响能容得下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他压制的陈晓,突然左手抬起,径直抓向枪管子,脑袋瓜往前用力前倾,恶狠狠的撞向小富的面门。
小富的经验不可谓不老道,面对这种情况,仍旧很快做出反应,只见他攥着手枪用力往后一扯,叩响了扳机,同时做出一个提膝的姿势,重重磕在陈晓的肚子上。
“嘣!”
枪声乍起,陈晓的手掌肉眼可见的速度暴起一团血雾,他本人更是措不及防的一下跌倒。
“尼玛的得!”
谢鸿勇见状,抱枪就朝小富“嘣嘣”连开几枪。
小富像条狐狸一般,灵巧的往前一扑,险而又险的避开,就地滚了好几圈,他身后的几个保安倒霉的中弹,惨嚎着摔倒在地上。
“干他,往死里干!”逃过一劫的小富,惊魂未定的咆哮。
“蹭!”
一个保安从侧边蹿起,拦腰抱住谢鸿勇,两人一下子全都倒下。
“弄死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紧接着,二三十号保安,拎起棒球棍瞬间砸向我和张星宇。
情急之下,我和张星宇分别捡起一根棒球棍,背靠背,朝着涌动而来的保安们胡乱挥舞,奈何对方的人实在太多了,加上张星宇本身也不是体力型的选手,三两下的功夫就被人砸躺下。
群战最怕的就是被人干倒,因为只要一倒地,对方再占据人数的优势,那几乎就再没有爬起来的机会,唯恐张星宇受创,我一边用力拉扯他,一边玩命的胡抡着棒球棍,尽可能不让对方靠近。
可哪怕我使劲浑身解数,仍旧不可能像动漫小说里的逆天主角们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周围凶神恶煞的保安们对我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落败只是个时间问题。
“嘣!”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嘹亮的枪响咆哮而至。
街口处,只见始终未曾出现的车勇左手攥着半米来长的军刺,右手握着一杆“仿六四”手枪,大步流星的出现,他的眼中不挂丁点表情,往前踏一步,手里的枪就响一声。
几个保安胸口飙血,应声倒下,
“奶奶个比得,老子就寻思着能够好好的公款出来玩一圈,你们这帮狗娘养的,是一点不特么让我省心。”车勇横着脸颊破口大骂,但是手上的动作一点不显停顿,再次“嘣嘣”开了几枪。
距离我们还有四五米远时候,他手里的家伙什传来“咔咔”卡壳时,显然子弹已经打光。
灰头土脸的小富吐了口唾沫,佝偻起腰杆,狰狞的咒骂:“你个废物,竟然还敢出现!今天别想走了。”
“啊..呸!”车勇低头吐了口粘痰,直接把手里已经没子弹的仿六四甩出去老远,两手紧握军刺,皮笑肉不笑的努嘴:“哥们,你因为啥那么自信呢,是出身武术世家还是因为你二爷是霍元甲,单扒拉你是我对手吗?”
“试试啊。”小富闷头往前一步。
“来呗。”车勇转动两下脖颈,轻蔑的勾了勾手指头:“好好的啊,咱不带跑的,别特么一打不过,你甩腿就撩。”
小富咬牙瞪眼的咆哮:“来!”
“来呐。”车勇嘴角上翘,像个圆规似的歪着胯子挑衅:“说好的武斗,你特么老搁这儿跟我比嗓门,几个意思呀!”
“哔哔哔..”
一阵聒噪的车喇叭声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台加长版的黑色劳斯莱斯,横冲直撞的打街尾处驶来,车子没什么亮眼的地方,但是车牌号码格外的醒目,五个4,让人瞅一眼就知道不同凡响...
3831 霸气,侧漏
车子很快停驻,因为停的太急,不小心刮倒两个来不及躲闪的保安。
“咣当!”
驾驶位的车门最先打开,一个人高马大,长得像熊瞎子成精似的粗犷壮利索的跳下来,我之前在酒店附近的篮球场见过他,他和四爷那帮中年老痞子一块玩球来着。
不同的是,此刻的他褪去松松垮垮的运动短裤,换上一身立整的灰色西装,头发也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只见他恭敬的打开后车门,一条身影不急不缓的打车上走了下来。
那人身着一件纯色的衬衫,刀削斧砍一般分明的脸颊在路灯的映衬下显得尤为俊朗,如鹰似隼的锐利眼神淡淡的扫视一圈现场,接着将目光投向我,歪嘴一笑:“年轻人,你不讲究昂,说好了,让我陪你干仗,咋没后话了呢,害得我在球场白白等了你一宿。”
“沪z44444!”
“是..是天门那位爷!”
围簇在旁边的保安们顿时间发出窃窃私语声。
我一瞬间愣在当场,鼓着腮帮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我想过这大叔肯定有两下子,也猜到他一定有多多少少点仰仗,但是真想到人家是拿“劳斯莱斯”当座驾的横主,尽管这两年“劳儿”变得不再那么高不可攀,可能上得起五连号牌子的人,拿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有多不一般。
见我不吭声,四爷再次环视一眼四周,皱着眉头出声:“这是打完了,还是刚开始..”
另外一边,刚刚还打算跟车勇剑拔弩张的小富,满眼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停在路边的豪车,然后又瞄了眼四爷,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微微攻下腰杆出声:“敢问您..您是天门商社的四爷?”
“你哪位?”四爷很随意的打量他一眼。
小富忙不迭开口:“我是敖总手下的..”
“爱谁谁吧。”不等他说完,四爷不耐烦的打断,昂头看向我道:“跟你干仗的,有他一个不?”
我蠕动嘴角,轻声呢喃:“您别管..”
“那就是有了!”四爷直接接茬,猛然抬起胳膊,一把抓住小富的头发,往下用力一按,绷起膝盖“咣咣”就是两下,直接把小富的鼻子给干出来血,随即一把推搡开,昂头高喝:“谁是主打的?”
四周的保安谁也不敢吭声,纷纷耷拉下脑袋。
小富捂着蹿血的鼻子,瓮声瓮气的站直身子开口解释:“四爷,我是辉煌公司敖辉,敖总的手下,之前我们敖总跟您见过面。”
“问你了吗!”四爷还没出声,那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直接掐小鸡仔似的扣住小富的脖颈,将他给提溜了起来,而后轻松的甩在一边声如洪钟一般的呵斥:“不管你是什么总,在我们面前就一个臣子的身份,能听懂不?”
“咳咳咳,听..听懂了。”跋扈异常的小富剧烈咳嗽两声,揉搓着脖颈,迅速点点脑袋,堪比鬣狗遇上了雄狮。
如果说老头刚刚出现时候,我是诧异状态,那么现在直接变成了震惊,两人一台车,愣是把几倍于自己的保安给唬的完全不敢动弹,这**已经不止是实力的问题,完全就不再一个段位。
“谁主打的?”四爷眨眨眼睛,看向其中一个保安,勾了勾手指头微笑:“来,你告诉我,你们是给谁干活的,我保证你还能继续在这边找到别的工作。”
“回四爷,我..我们是z商银行的保安部的。”那保安吞了口唾沫,弱弱的回应。
“你认识我啊?”四爷指了指自己脸蛋子:“我记得已经有很多年没在外面抛头露面了。”
那保安忙不迭补充一句:“市里的养老院、福利院和残疾人工厂都是您投资的,有您的画像,我弟弟小儿麻痹症,在您旗下的一家工厂做工。”
“得,好不容易偷摸出来打回架,还让人给认出来了。”四爷抓了抓后脑勺,歪脖朝旁边的壮汉道:“福来啊,z商银行的老板还是方豪庭吧?”
壮汉微微点头:“对,前几天他生日宴请您,您嫌闹挺没搭理,让我过去随了一份礼。”
“让他过来。”四爷轻描淡写的撇嘴:“干什么玩意儿,一把岁数的人了,欺负几个侄子辈儿的小孩儿。”
“四爷,四爷!”
就在这时候,方便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一溜小跑冲到四爷的跟前,脸红脖子粗的抹眼泪:“四爷,怎么还把您给惊动了,我没事儿,就是他们几个外地人,非要跟我过不去,您放心,我肯定能..”
“你先等等,咱们认识吗?”四爷摆摆手打断。
方便舔舐嘴角,不尴不尬的缩脖回应:“我是小方啊..”
“你认识吗?”四爷扭头问旁边的壮汉,壮汉茫然的摇了摇脑袋。
方便慌忙又道:“前年您过生日,我爸让我送您一尊乌鸡翡翠的观音像。”
“哦哦哦,想起来了,你是方豪庭那个不成器的犬子?”四爷后知后觉一般的晃了晃脑袋,随即又朝我道:“跟你干仗的就是他啊?”
“嗯。”我吞了口唾沫干笑,这种被人突如其来保护的感觉来的实在太猝不及防了,以至于我现在都感觉,自己好像还在梦中一般的不清醒。
“实在太特么小了,打你我都不忍心下手。”四爷揪了揪鼻头,烦躁的冲方便出声:“这样吧小孩儿,你去给我小老弟赔个不是,完事他有什么要求,你全部满足,这事儿就算啦。”
“不是四爷,您..你让我给他道歉?”方便立时间有点傻眼。
“不然呢,还让我小老弟给你说对不起啊,看在..方豪庭是你爹吧?”四爷理直气壮的点点脑袋。
方便低头回答:“嗯,是家父。”
“那就看在你爹的份上,我不难为你,虽然我跟你爹也没啥交情,但好歹算半个熟人。”四爷清了清嗓子,朝我道:“年轻人,你也别挑理哈,这十里八乡有点名气的,都跟我比较熟悉,让他给你道个歉,甭管对错,这事儿就这么滴吧。”
方便咬牙,一脸不服气的低吼:“四爷,我爸是方豪庭,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你让我给他们道歉?”
“咋啦,你还非要赔点钱才算完啊?”四爷颦眉摆手:“刚刚不是都说了嘛,你陪个礼这事儿就这么滴,我小老弟那儿有不啥不舒坦的地方,我会想办法开导。”
方便喘着粗气,直愣愣的怒视:“四爷,我是z商银行的少东家!”
“z商银行怎么了?很了不起吗?”四爷伸了个懒腰:“你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别老总觉得地球缺你不可,z商银行没了你方家,还有李家、王家,最不济我们天门商社也可以掺点股,老百姓和上面不会关心银行是谁做主,对他们而言,只要方便就可以,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让你爹过来吧。”
方便深呼吸两口道:“家父在国外修养,目前方家我做主,我觉得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意思是我说话不好使呗?”四爷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
方便生硬的摇了摇脑袋:“不是不好使,是我不服。”
“他不服,你有法子让他服吗?”四爷哈哈一笑,朝我努嘴:“没事哈,不用考虑什么天时地利人和的问题,我站在这儿,这些因素不说全都向着你,至少很公平!”
“嗡..”
一声马达的咆哮泛起,一台纯白色保时捷越野由远及近的驶来。
车子还没停稳,就看到陆峰跌跌撞撞跑了下来:“胖子,喊你的人上场吧,这边的关系我全部疏通到..咦?四..四爷!”
话说一半,陆峰诧异的瞪圆眼睛,不可思议的出声:“四爷,康哥不是说您到国外去疗养了吗。”
四爷恼火的爆了句粗口:“国外个篮子,我只说我想玩几天,谁告诉你们一定是国外的?现在的人,起名以洋为美,产品以洋为贵,这个民族到底怎么了?九百六十万的山川秀丽都没看明白,一个个非要跑出去高呼国外的月亮有多圆,操!”
“关系全部支到位了是吧!”张星宇揪了揪喉结,掏出手机:“吉时已到,全部给我压出来!”
“轰隆隆..”
一阵排气筒的噪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不远处长途客运站里,一台接一台的大巴车驶出。
紧跟着车门打开,不计其数的青年下饺子一般从车里跳出来,清一色黑色运动装,掌戴白手套,拎着明晃晃的片砍。
“大哥,头狼近卫军魏伟率杨晖、董咚咚、大壮、姜铭报道!”
“老大,枯家窑王鑫龙、姜林报道!”
“朗哥,莞城王嘉顺、刘祥飞、苏伟康、聂浩然报道!”
“老大,山城三眼、大涛、小涛来晚了..”
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呈半弧状态,速度飞快的将方便和他手下的一众保安给团团包围起来。
四爷往后倒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劳斯莱斯的前脸上,慢条斯理的点燃一支烟:“得,我想化干戈为玉帛,你非不答应,既然把牢笼打开,那就面对狼群无休止的报复吧。”
扫视一眼人头攒动的人群,我吹了口凉气,朝着方便勾了勾手指头:“别哆嗦,想怎么玩,你划开道!”
“四爷,我..”方便咬牙望向四爷求助。
“你喊他干啥,咱俩对话!”我向前一步,直接掐住他的衣领:“你的霸气呢,侧漏了啊...”
3832 剃头!
方便有点傻眼,被我蛮横的掐着衣领拽到面前,仍旧有点反应不过来,瞠目结舌的目视四爷。
“你老看我干嘛,事儿是你自己挑起来的,我刚刚说要和谈,是你自己个儿不乐意,咱不能得势的时候硬邦邦,失利的时候就软绵绵吧,挺大个人了,自己的鼻涕自己擦哈。”
四爷吧咂嘴巴,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见四爷压根不甩自己,方便又威胁的朝我出声:“王朗,你想好动完我以后的后果,我告诉你,我们z商银行...”
我昂起脑袋看向天空,自言自语一般呢喃:“你们说...天会塌吗?”
“天塌了,我扛!”张星宇一步走上前,无所谓的龇牙一笑:“反正我胖。”
“既然天塌不下来,我能有个机八后果!”我回头朝着陈晓抻手:“来,把枪给我!”
陈晓犹豫的凑上前劝阻:“大哥,我帮你吧,你的身份毕竟..”
我不由分说一把夺过来枪,往后猛的推了一把方便,然后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方便狼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紧跟着,我直接叩响扳机。
“嘣!”
“啊!疼..”
方便的大腿腾起一阵血雾,陀螺似的在地上来回打滚。
“方少..”
“保护方总!”
周围的保安们见状,先是一怔,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嚎叫着要往方便的跟前靠拢。
“妈的,凡是敢往前凑的,全给我炖了!”
“草特么,谁打扰我大哥,我送他上灵车。”
距离我最近的魏伟、杨晖一马当先,毫不犹豫的带着人就跟那些试图靠近方便的保安扭打在一起。
一瞬间,整条街乱作一团,我们的人和保安们发生碰撞,喊打喊杀声、倒地的惨叫声、武器碰撞在一起的清脆声连成一片。
我直勾勾盯着倒在地上的方便,攥枪继续往他跟前走。
“别..别特么过来..”
方便也意识到不对劲,捂着腿上的伤口,五官扭曲的低吼:“我警告你,如果我出什么事情的话,你一定走..走不出杭州。”
“之前,我告没告诉过你,我兄弟掉一根头发,我就嘣你一枪!少片指甲,我就扎你一刀!”我用枪口瞄向他的脑袋,阴森森的冷笑:“你以为我让人掳走你只是为了威胁吗?老子告诉你,我特么就是单纯为了给我兄弟报仇!”
三眼慌忙跑过来,抻手拦了我一下,摇头劝阻:“朗朗,别这样,吓唬吓唬就得了,真当着这么多人面把他搞掉,咱们以后也不好交差...”
“闪开!”我直接搡开他,枪口下移:“下辈子当个好人!”
“不要啊!”方便尖叫一声,无助的抱起脑袋。
“咔咔..”
扳机扣动,枪管里传来一阵卡壳声,这种时间,这把破枪居然没了子弹。
“卧槽尼玛得!”我两步压到方便的身前,弯下腰杆,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攥着枪把,劈头盖脸的往丫挺的脑袋上狠凿。
狗东西被打的哇哇乱叫,脸上、脑门上眨眼的功夫让豁出来好几条血淋淋的大口子。
“好了,小老弟,差不多得了,人挺帅个小伙子让你怼的都破相了,爹妈不得心疼啊!”
这时候,四爷慢悠悠的走过来,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微微摇了摇脑袋。
别看他岁数不小了,但是力气特别大,就那么轻轻扣住我手腕,我愣是没能挣脱开,考虑到刚刚他仁义的站场我这头,我喘息几下,点了点脑袋。
气归气,我也知道这种场合下,确实不能真要了方便的狗命,别说我们在本地没什么仰仗,就算真靠着某位大拿,也是给人找麻烦。
见我点头,四爷才松开我,咧嘴笑了笑。
“泥马勒戈壁!”我不解气的一脚蹬在他脑袋上,将他踹了个底朝天,回头朝三眼低吼:“给他一把刀,让他自己把头发给我刮光,不反光不算完!”
三眼点点脑袋,摸出一把卡簧“咣当”扔在方便的跟前。
“哎哟,哎哟..”方便捂着脑袋,狗篮子十足的呻吟。
“我曹尼玛,脑子不好使,手脚也不利索,需用我帮帮你不!”我横着脸走到方便的面前。
“不用,不用!”他吓的抖了个激灵,赶忙一把捡起来卡簧,左手攥起一撮毛,右手不管不顾的划拉起来。
“跑,我看你特么往哪跑!”
这个时候,一阵咒骂声引起我的注意,距离我**米开外,车勇和小富缠斗在一起,小富身上的保安服扣子被拽掉几颗,露出里面的皮肤,几处扎眼的刀口非常的骇人,脖颈的地方鲜血横流,应该也被戳了一刀,而车勇的大腿处浸红一片,明显也受了伤。
两人脚下扔着两把沾血的匕首,互相薅扯着对方的衣裳,正你来我往的肉搏,没有什么高超的招式,完全就是拳拳到肉的对轰。
不过车勇显然要技高一筹,回回都能凭借灵巧的步伐躲开小富的拳头,甚至还能忙里偷闲的反捣两拳。
这种打法其实特别消耗体力,不过又很解气,双方都很解气的那种。
“嘭!”
“嘭!”
对搏的过程中,两人互相殴了对方一拳头,被迫分开,小富往后趔趄几步,差点摔倒,车勇则没事人一般杵在原地,摸了摸脸颊,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呼..呼..”小富摆正身子,两手比在胸前,做了个进攻的姿势。
“呸,废物一样的东西,拼刀,老子差点给你篮子割下来泡酒,斗拳,你特么脑瓜差点没让我给捶爆,来来来,你说再玩什么。”车勇擤了一把大鼻涕,粗鄙的朝小富甩了出去。
小富咬牙破口大骂:“有本事你特么今天就把..”
话还没落地,一道黑影宛如闪电一般跳起,从后面“咣”的一脚踹在小富脊梁上,那家伙直接脸朝下摔了个狗吃屎。
“弄死你!”
黑影完全不给小富反应的机会,粗暴的提起他的衣领,胳膊横甩,又是一拳头玩命砸在小富的后脑勺上。
“噗..”
小富吃痛的吐出来一口红血,艰难的回过脑袋,随即惊骇的出声:“地..地藏..”
来人正是刚刚跑出来缉拿躲在暗处枪手的地藏,此刻他的胸前还有一团明显不属于他的血液没有干涸,那个枪手的命运不用想也知道绝逼凶多吉少。
小富惊恐的喊叫:“地藏你听我解释,你妹妹的事情...”
“你得死,谁也救不了!”地藏一手掐住小富脖子,另外一只手抓住他的裤腰带,旱地拔葱一般直接将他举了起来,接着又重重扳摔在地上。
“啊!”小富吃痛的捂着后背,表情痛苦的嚎叫:“事情真的不是你想那样,你妹妹是马科抓走的,我只是打了个配合,但我真的没伤害过她..”
“那也得死!”地藏一脚玩命的踏在小富胸口,眸子泛红的沉笑:“我跟我妹妹保证过,凡是伤害过她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我要把你们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抽出来...”
“滴滴滴!”
就在这时候,一台黑色的“迈巴赫”轿跑由远及近的飞驰而来。
车子刚刚停下,两条人影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四爷,我是分公司的负责人陈非,不知道您亲自莅临,还望恕罪!您责怪我吧!”
“老兄弟啊,咱们可是好朋友,你不看谁面子也得看我面子不是,我家犬子不懂事,有什么冲撞地方,您有怪莫怪...”
两人一前一后奔到四爷的跟前,异口同声的开腔。
我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见到竟是陈非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老人身材微胖,穿一身枣红色睡袍,一只脚套着拖鞋,另外一只脚**着,脏兮兮的,很是埋汰,他的模样和不远处正蹲坐在地上给自己剃头的方便很像...
3833 四爷说情
两人连喊带叫的围簇到四爷的跟前。
四爷表情平淡,全然一副没听见的模样,左手插兜,右手夹着烟卷,慢条斯理的吧咂两口。
陈非咬着腮帮子,焦躁的催促:“四爷,您老说句话行么?关系都不错,犯不上因为一点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闹到不可开交。”
“你让我说什么?”四爷这才像刚刚听到一般,梗着脖颈似笑非笑的昂头:“说你是如何中饱私囊,说你是怎样欺上瞒下?四个亿的招标款最后只给商社换来一个可有可无的参与名额,杭州分公司连年亏损,一年一个新理由,你这个负责人很有一套嘛。”
“啊?”陈非眼珠子瞬间瞪圆,喉结鼓动两下,忙不迭解释:“四爷,不是您想那样的,我们分司这边确实存在问题,但是..”
“我是老了,但不是傻了。”四爷硬生生的打断:“这些年我不再管理公司的运作,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一顿饭你花了三千二,发票开到六万,还特么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店。”
“不是不是,您听我解释..”陈非的脸色瞬间巨变,两腮因为太过紧张涨成猪肝色,语调也变得磕磕巴巴。
“前天晚上,张家弄堂里的鱼儿弯弯私房菜馆。”四爷昂起脑袋,嘴角莫名上挑:“老板叫陈伟,是你一个远房亲戚,如果你需要我提供你们当天晚上的菜单和开票过程,晚一点商社法务部会以视频的形式发送给你!”
听到四爷这话,我脑瓜子顷刻间一阵清明,敢情那天晚上我和四爷在厕所的偶遇并不是缘分,而是人家有备而来,他的目的应该就是在调查陈非,够资格调查陈非?也就是说四爷也是天门的一员,而且地位相当的尊崇。
难怪刚刚陆峰见到他时候会又惊又怕。
惊愕的同时,我也禁不住感慨这个陈非的心狠手辣,一顿略显奢侈的晚餐竟然敢跟公司走**万的账,这样的蛀虫,简直就是一个公司的噩梦。
“噗通!”
陈非愣了十多秒钟后,闷着脑袋直挺挺跪在四爷的面前,脑瓜子“咣咣”猛烈装击地面哀求:“我错了四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把吃公司的全部吐出来,哪怕是割肉卖血也在所不辞..”
“陈总经理,当初你是带着自己的公司加入商社的,也算为天门立足本地立下汗马功劳,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四爷叹息一口:“对和错是小孩子才会在意的事情,我们无需过多计较,晚点商社会专门成立调查组,届时好好配合,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咱们尽可能内部处理,我也不想把你交到法庭。”
陈非匍匐在地上,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迟疑几秒钟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呢喃:“谢谢四爷宽容大度。”
另外一边,那个长相酷似方便的白发老头目睹全部过程,表情极为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搓了搓手掌,硬着头皮出声:“老兄弟,咱们认识挺多年了,你看...”
“我看什么?”四爷扬眉反问:“看你是如怎么帮助陈非利用你们银行的某某理财产品一笔一笔转走我们分公司的财产么?”
老头怔了一怔,沧桑的眸子不安的跳跃几下。
“方豪庭!”
四爷抬起胳膊,手指头戳在老头的胸脯上:“你似乎对咱们的关系一直存在误会,第一,我和你认识的时间确实不短,但并不熟络,第二,你也没拿我当朋友,不然你会干出这样的事儿?第三,你可能对我的过去不太了解,抽空打听一下,敢他妈吃我的人,哪个不是最后牙碎胃穿孔!”
“爸..爸!你快救救我!”
一看来救星了,不远处攥着匕首正给自己刮光头的方便瞬间哭爹喊娘的直楞起腰杆,半蹲在地上嗷嗷叫吼。
“去尼玛的,让你停没!”
三眼抬腿一脚重重踹出去,直接把方便蹬的原地滚了好几圈,磕掉两颗大门牙。
“朋友,有什么好好说不行吗?”
见到自己儿子遭人凌辱,方豪庭立时间冷下来脸,棱着眼珠子怒视三眼。
“我跟你说个机八,你看看他儿子把我兄弟搞成什么样!”三眼手指不远处鼻青脸肿,脑袋让刮的像个葫芦瓢似的张星宇,咬牙冷笑:“曹尼玛的老狗,你知道我兄弟在我们公司什么位置吗?给特么你们宰了,老子都不解气!”
“你..”方豪庭顿时被怼的说不出来话。
“你特么什么你,老匹夫,战是你们宣的,仗是你们邀的,现在又说什么好好谈,咋滴!理全是你家的啊?”魏伟吐了口唾沫,掐腰狞笑。
杨晖撸起袖管咒骂:“谈特么麻痹,给他们爷俩全做掉,大不了我扛!”
“开银行的是吧,钱无敌呗,我们头狼家虽然穷,但是老子一点不介意倾家荡产,买无数亡命徒跟你们一战到底!”王嘉顺手持一把片砍,刀尖指向方豪庭。
苏伟康一巴掌拍在方便脑袋上呵斥:“麻溜干你的活儿,别让我帮你。”
张星宇不动声色的挪到我跟前,压低声音轻喃:“你说两句,咱现在不光占势,还占理,该咋说你自己整理语言,你也知道,这种大场面,我向来不会应付。”
“诶,干啥呀一个个的,怎么一出门就忘了咱们的企业文化,尊老爱幼!对老人,尤其是四六不分的老人客气点。”我想了想后,踱步走到前方,随即朝着方豪庭双手抱拳:“方老先生您好,我是真没想到咱们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见面,说实话,我这趟来杭州,就是为了跟您好好的谈一谈,可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我觉得已经没什么必要。”
方豪庭迷茫的望向我:“你是...恕老朽眼拙,你我似乎没有什么瓜葛吧?”
看他的模样似乎并不是在装,我吸了一口气道:“我叫王朗,为马科而来!”
方豪庭的嘴巴顿时张大,眼中全是迷惑,就仿佛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同时也证明这老头是根本不了解我们究竟为什么和他家犬子起争端。
“马科?”方豪庭蠕动两下嘴唇。
方便委屈巴巴的哭诉:“爸,他们不光打我,还...”
“啪!”
话说一半,三眼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厉声臭骂:“装篮子时候你一个顶仨,卖可怜时候你哭爹喊妈,你不号称杭城本地纨绔圈最大的哥么!那股子恨不得要杀人的魄力呢!”
“兄弟,别老动手行么?”疼子莫若父,方豪庭实在看不过眼了,拧皱着眉头走到两人跟前,试图拿自己身体挡住方便。
“别特么搁我这儿倚老卖老昂,我锤你不分多大岁数!闪一边子去。”三眼不耐烦的手指方豪庭鼻子。
“年轻人,虽说子不教,父之过,但人情还是要讲讲的。”四爷踩灭烟蒂,朝我豁牙一笑:“给我点面子,别让老方在自己地盘太没脸,他好歹也在杭城摸爬滚打了半辈子。”
说着话,四爷又看向方豪庭道:“老方啊,教子无方是你这辈子最大的败笔,你就算绞尽脑汁给他攒下来金山银山,也迟早落入他人口袋。”
“四爷,您帮我先化解眼前的难题,他日我登门磕头赔罪也无所谓。”可能比四爷还要大上一轮的方豪庭苦着脸微微佝偻下身体。
四爷低头沉默片刻后,目光投向我的面颊。
尽管他没多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想法,随即冲三眼努努嘴示意。
三眼点点脑袋,松开按在方豪庭肩膀上的手掌。
方便忙不迭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他老子面前跑。
“嗖!”
就在这时候,一道黑影突兀蹿起,宛如敏捷的猎豹似的蹿起,从后面直接一把揽住方便的脖颈,高声咆哮:“都特么给我闪开,不然老子马上整死他!”
“诶卧槽,小富你个狗渣,玩脏招属实行家!老子一个没操心,你就撒丫跑啦?”车勇连忙跑过来,歪脖爆了句粗口...
3834 筹码
一把勒住方便脖颈的家伙正是刚刚让地藏捶的泛不过来劲儿的小富。
小富左手卡住方便的肩膀头,右手攥着半拉玻璃碎片,凶神恶煞一般的戳在他的太阳穴上,气喘吁吁的咆哮:“王朗,我知道你那点鬼心眼,你踏马现在四面树敌,上有敖辉虎视眈眈,下有李倬禹、贺来团团包围,还得随时防备鹏城、羊城各种小势力的反扑,这种情况下,你敢惹z.商银行方家吗?”
“你个傻逼玩意儿,真是比狗翻脸还快,前一秒还特么跟人称兄道弟,后一秒就要人性命!”车勇啐了一口黏痰,不屑的冷笑:“不怕特么遭天谴啊!”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都机八刀口舔血的主儿,怕天谴还混个鸟!”小富吊着眼珠子回怼一句,而后又看向面色惊慌不已的方豪庭:“老方头,敖辉真是高看你了,儿子让人打这个逼样,愣是一点脾气没有,守着自己的地盘,随便招呼一声有的是人,结果让几个生瓜蛋子吓得屁都不敢往外放!”
“爸,救我..我不想..不想死...”
方便吓得两腿直打哆嗦,声音变调的朝自己老子求助。
“闭嘴,废物!”小富攥着玻璃茬子往他腮帮子狠戳一下,直接划出来一条食指长短的大口子,顷刻间鲜血淋漓,说不出来的可怖。
方豪庭见状,连忙双手举起,弯下腰杆恳求:“朋友,高抬贵手,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拜托你了!”
“我算看出来了,敖辉当初选择你们做合作伙伴简直就是脑残行为,凭借你们的智慧和魄力,还想帮着马科东山再起,无异于痴人说梦!”小富喷着唾沫星子,轻蔑的吐了口浊气:“老方头,让你跟王朗血拼,你肯定是没那本事,这样吧,给老子准备一台车,然后让王朗他们留在原地一个钟头,我保证你的龟儿子死不了!”
“这..这..我..”方豪庭无助的望向四爷。
四爷皱眉撇撇嘴:“你看我干嘛,我就是个打酱油的,管不了你们这些破事。”
“王总,算老朽求求你了,我今年七十三,三十多岁的时候才有的方便,我承认这个混蛋确实不学无术,可..”方豪庭又立即看向我,脑袋耷拉的很低:“不管怎么说,算我欠你一份人情,以后只要你能用的上我的地方,我保证鞠躬尽瘁。”
“老方头啊,你真是特么搞笑,一把岁数居然还求个都能当你孙子辈儿的,一把阅历全都活在狗身上。”小富摇晃脑袋轻笑:“老方头你记住,今晚上本来没事,全因为王朗而起,如果你儿子死了,那一定是死在王朗的暗手里。”
“铁子,你这小嘴儿是一点不带闲啊,吃完屎还不忘记把盆子往我们脑袋上扣。”车勇双手环抱在胸前,轻飘飘的出声:“我跟你比功夫呢,你在这儿和我飙演技?自己从这儿说的那么热闹,我们好像答应你能走似的!”
说着话,车勇挥舞一下胳膊,朝着身后摆摆手:“来,咱家的兄弟,全部往跟前靠拢,用人头把这个狗渣给我堵死!”
“来,跟我的兄弟,把街口堵住!”
魏伟摆摆手,领着一大群直接朝街口处走去。
“莞城的兄弟,把街尾给我填了!”
王嘉顺也立即率领了一大波哥们往街尾处开拔。
三眼则领着剩下的其他人,呈半圆形将小富和方便给堵的水泄不通。
“王先生,王兄弟,你就当可怜我老头行么?”
一看这架势,方豪庭彻底软了,瘫着身体一激灵跌倒在地上,仍旧两手抱拳的冲我祈求。
另外一边,被众人包围的小富一点不显慌张,死死的揽着方便,不咸不淡的轻笑:“临死前能拉个超级纨绔垫背,我这辈子值了!”
感觉求我们不好使,方豪庭再次将希望投向四爷,直挺挺的跪下身子,哭求:“四爷,四爷看在咱们认识多年的份上,你替我说句好话,我老方一定永生铭记,将来只要你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我肯定...”
“老方啊,别老求求你、求求你的说白话,你也是做了一辈子生意的人,应该比谁都明白,万事万物有来才有回,光喷着唾沫星子甩两句拜托、麻烦,有什么价值?难道你下辈子听到的祈求还少吗?你会因为别人的可怜巴巴就网开一面不?”四爷咳嗽两声,看了我一眼后,若有所指的呢喃:“争斗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谋求利益,一时之气换不来半生荣耀,累挺一晚上,我得找地方吃口宵夜去,一块吗?”
“快起来吧老方,如果磕头有用,炎夏一夜之间不知道诞生多少亿万富翁。”四爷斜眼看了看方豪庭:“拿点有用的出来交换吧,都是凡夫俗子,离不开五谷杂粮,所以,你懂吧?”
我一眼不眨的凝视他一眼,而后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
其实我现在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方豪庭的摇尾乞怜上面,而是始终在观察小富,这家伙刚刚距离方便至少有六七远,左有地藏看管,右有车勇盯梢,拖着个伤痕累累的身体,他是如何做到擒获方便的?
再有就是,地藏在小富抓住方便以后,就闪进人群里不知去向,这完全不符合他的状态,他对小富恨之入骨,所以不论发生什么状况,都不可能轻松让小富离开,那他究竟去了哪里?
“王先生,你看这样行不?”方豪庭的深呼吸两口,盯着我眼睛道:“我们z.商银行放弃马科,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从今往后,这个人都和我们不再有任何关系!”
“诚意有了,但是筹码还不够。”我摇了摇脑袋拒绝,同时指向张星宇道:“如果我兄弟毫发无损,咱们完全可以坐下来谈,可现在你说呢?我们一没得罪贵公子,二没霍乱贵公司,凭什么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方豪庭咽了口唾沫:“钱能解决吗?”
“肚子饿了。”张星宇拍了拍小腹,走到我面前努努嘴:“来这头好多天了,还没正儿八经尝过这边的宵夜是个啥味道。”
“对喽,人生不就是吃吃喝喝嘛。”四爷哈哈一笑,朝我们招招手:“天大地大,吃饱最大!混的目的就是为了吃,招呼哥几个别从这头大眼瞪小眼了,啥事都不争一朝一夕,制敌就像拍苍蝇,哪有一回全打死的,得耐得住寂寞,受得住性子。”
“走了朗哥。”张星宇挎住我的胳膊拉扯两下。
“给我个合适的价位,不然他能干的事儿,我也可以,而且保证干的比他更没人性!”我瞟了眼方豪庭,然后又手指小富冷笑两声。
“王朗,我最佩服你的就是总能扭亏为盈,明明身处劣势,却总有办法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小富似笑非笑的咧嘴:“光凭这一点,李倬禹和贺来就拍马不及,敖辉说鹏城早晚是你的天下,以前我没理解什么意思,今天看来,你真的有这份能耐。”
“听你吹牛逼,还特么不如买个收音机。”车勇粗鄙的抓了一把裤裆,而后大大咧咧的问我:“整他不?整,我马上带队,姓方那小子死了活了跟咱们一点关系没有,不整,咱马上找地方米西米西,折腾了将近两天多,我也确实饿的前胸贴后背。”
“王先生,高抬贵手!晚一点,我一定给你个合理的答复”方豪庭双手合十的作揖...
3835 你玩呢兄弟
没有哪个老爷们是不要面子的,更没有哪个当爹的能容忍自家孩子在自己面前被人凌辱。
方豪庭之所以把姿态放到如此之低,无非是因为方便受制于人。
“王先生..”
见我不言不语,方豪庭皱了皱鼻子,又朝我轻唤一声。
杵在原地沉默几秒钟,我昂头看了眼周围的一圈兄弟,随即望向四爷:“大叔,您真请吃饭啊?我这家口貌似有点庞大,真怕一顿给您吃回解放前。”
“哈哈哈,酒逢知己千杯少,实在不行我贷款也得给你们支一桌。”四爷楞了一下,接着爽朗的哈哈大笑:“吆喝上你家所有人,甭管来多少,我全请!”
“谢四爷厚爱。”我装模作样作揖。
“走啦走啦,属实饿的直迷糊..”
“咱家兄弟都有点素质昂,待会大佬请吃饭,谁也不准狮子大开口。”
看我点头,车勇、三眼、苏伟康几人忙不迭朝我们兄弟招呼。
“脸给你了,啥也不为,就为了你是个父亲,我也有父亲,我自己也是父亲,答应我的别洒水,不然咱下回唠的可就是殉葬文化。”我搓了搓脸蛋子,直视方豪庭。
说完后,又冲小富翘起小拇指:“告诉敖辉,他在我眼里就是这个,以前我看不上他,以后我看不起他,你好好活,玩命的活,再借给你几天时间,好好的准备后事,回头我找你索命。”
不等他再回应任何,我转头就走。
片刻后,我、张星宇和车勇钻进车里,尾随在五个4车牌的劳斯莱斯后面,不急不缓的行驶。
“你出发当天,我联系的秦正中,让他想方设法把魏伟和杨晖保出来,然后又致电枯家窑和山城,因为当时我根本猜不透方家搁本地到底有多少人马。”张星宇沉默半晌后,舔舐着嘴皮开腔:“我承认我确实是故意让方便抓的,不然咱根本没有理直气壮开揍的借口。”
“嗯。”我叼着烟卷,没有往下接茬。
“方便是个败家子,这事儿搁本地上流圈随便打听都知道,所以想研究他并不困难。”张星宇继续道:“从迪哥说看到小富开始,我就知道这一战避无可避,所以央求陆峰帮着疏通关系,最起码让咱能全身而退。”
“还有,你知道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我把车窗玻璃往下降了一点,沉声道:“说点核心东西,今天累够呛,我是真不乐意揍你。”
张星宇条件反射的往旁边挪动一下屁股,唯恐我会突然袭击,干咳两声解释:“一直叮嘱兄弟们按兵不动,我就是想等小富露头。”
“嗯?”我威胁的扬起嘴角。
“得,我全招还不行嘛,咱们只知道小富来杭州了,并不晓得敖辉是不是也在,所以我寻思着只有把咱逼到山穷水尽,方便他们稳操胜券,最大的尾巴可能才会现身。”张星宇拍了拍自己大腿道:“不过撑到底,狗日的敖辉也没出现,所以我估摸着狗篮子应该并没有跟着来杭州。”
“还不是核心东西。”我咬着烟卷,再次晃了晃脑袋。
张星宇迷惑的拖着长音:“那..你到底想问啥呀,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
我蠕动嘴角轻笑:“迪哥去哪了?小富又是如何挣脱,成功掳到的方便,我不信咱们那么老些人盯着,方便还能突然变身。”
“啊?”张星宇怔了一怔:“我当时注意力还真没在他身上,我一直都在观察那个四爷来着。”
“这事儿你咋不问我昂。”副驾驶的车勇回过脑袋,漏出一抹极其猥琐的笑容:“这事儿谁也不知道,完全是我和老迪的心有灵犀。”
“你俩研究的计划?张星宇忙不迭问道:“快说说?”
“当时那种架势,我和老迪心里都非常清楚,当那么老些人的面给小富干掉,肯定不现实,往大了说,可能会把整个头狼都拖下水,保不齐什么魑魅魍魉躲在暗处,就等着我们痛下杀手,完事把证据甩出去,到时候借给王朗十张嘴,他也解释不清楚。”车勇粗鄙的脱下来鞋子,“蹭蹭”挠了几下脚底板,完事还很恶心的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继续道:“往小了说,我也好、地藏也罢,甭管谁动手,都肯定坐实杀人的罪名,为了小富这儿个狼不叼、狗不舔的玩意儿真心犯不上。”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没错,小富就是个弟弟,甭管是段位和能耐都不值得让咱们一比一交换。”
“再加上方便他老子出现,我们再想实施行动时间方面也有点来不及。”车勇倚靠车座道:“所以我当时就跟地藏偷摸说,咱们可以借刀杀人,甭管小富来杭城的任务是什么,他肯定不想死,类似他那种三等亡命徒,只有有活下去的机会,绝对会孤注一掷,而那会儿唯一能确保他小命的就是方便,所以我俩装作全在看你们说话,放松对小富的压制,接下来的事情就真跟剧本写好一样。”
“别着急夸我聪明绝顶哈,这里头也不全是我的功劳。”车勇嘿嘿一乐:“主要是地藏也分析也很到位,他说甭管小富会不会伤害方便,马科这个逼养的都绝对会沦为弃子,因为方豪庭想要保全儿子,最大的筹码就是他,最重要的一点,通过这么一场小变故,方豪庭得欠咱们一场大人情。”
听完他的话,我和张星宇对视着,全都陷入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张星宇叹息一口:“迪哥..迪哥还是对头狼充满感情。”
“嗯。”我微微点头。
刚刚那种情况下,地藏如果固执的要干掉小富,小富也许会真动手,也许不会,但我们和方家的矛盾势必产生,关键我还不能说出任何怨言,可这个心心念念要为妹妹报仇的男人,并没有自私一意孤行,始终把我们整个头狼的得失放在了首位。
“迪哥去哪了?”我又给自己续上一枝烟发问。
“他没说。”车勇摇了摇脑袋,表情复杂的苦笑:“也许是找地方痛哭一场,毕竟机会这东西不跟大白菜似的想买就能买,这次放过小富,下回再想抓到他,不知道何年何月,也有可能就躲在暗处,像个觅食的野猫随时给予凌厉一击,反正是我的话,我肯定会藏起来,小富甭管是打算逃离杭城,还是去别的地方,已经变成惊弓之鸟,这种时候的他绝对漏洞百出,十有**会联系帮手来接应,如果耐性足够,完全可以捋着这条线一路揪出来更大的耗子。”
另外一边,张星宇拨通地藏的号码,朝我耸了耸肩膀头:“关机了。”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到是连城的号码后,我一拍后脑勺骂咧:“诶卧槽,我特么咋把正经事给搞忘了。”
说着话,我赶忙按下接听键:“城哥,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头刚刚发生一系列变故,都根本没来得及跟你沟通。”
连城埋怨道:“兄弟啊,你跟我玩呢?我冒着随时被革职的危险,给你派出去一个加强班,军车、军装全都备好了,他们也在高速路口等了你差不多两钟头,咱还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啦...”
3836 夜暗方显万颗星
面对连城不满的吐槽,我只能回以几声尴尬的憨笑。
“你刚才说你哪边发生不少变故,是好是坏?”
絮叨好一通后,连城语调严肃,但却透着浓浓关怀的询问。
我仔仔细细的琢磨好一会儿后,不确定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感觉人生可能会发生一次不大不小的转折吧。”
“需要我过去一趟吗?”连城随即又道。
我诧异的反问:“你能走的开?”
“理论上不行,但凡事不能讲理论,就好比我上次遇险,在那群老朋友的眼里,理论上这辈子就这样了,可谁又能想到我柳暗花明又一村呢。”连城沉声道:“别那么多废话,就问你需不需要我过去,我在那边确实没什么熟人,不过我觉得我往哪儿一杵,想要抱着你安安全全的离开,不是啥大问题。”
认识连城以前,我觉得正儿八经的老爷们应该都是一个样子,雄伟且豪迈,但认识他以后,我才发现老爷们其实有很多种,有刀子嘴豆腐心的,有刚毅木讷的,还有讷言敏行的,连城就属于后一种,永远都不会跟你利利索索的打包票,可始终都在竭尽全力的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暂时不用,我感觉我应该还能应付。”我吹了口气浅笑。
连城没有任何矫情,直接道:“随你便,我电话不关机,就这样吧,忙着呢..”
说话的功夫,前面带路的“劳斯莱斯”在一条街口停驻,我们也马上跟着停顿下来。
四爷从车里走下来,笑盈盈的朝我招手。
“大叔。”我小跑着凑到他面前。
“清河坊,算起来应该是杭城最有历史的小吃街,我让人提前知会过,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早上,整条街只招待你和你手下那群小崽子。”四爷指了指前方颇具年代气息的做旧街口,笑容爽朗道:“待会你让人直接进去开搂,吃的喝的不用跟我客气,不过咱提前说好了哈,我只负责你们大口吃肉,别的什么课余活动自己想辙解决,最重要的是吃饱喝足不许闹事。”
“明白!”我立马绷直身子应承。
气势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真真实实的存在,就拿我面前这位爷来说,单从五官身材方面来说,顶多就是个比同龄人显精神的大叔,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站在他面前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矮半截子的念头,那种感觉怪怪的,不过却不难受。
“走吧,进去逛逛。”四爷冲我努努嘴。
几分钟后,我们步入繁华热闹的小吃街里。
街道两边各式各样的摊位一应俱全,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但除了我们以外,确实没有别的食客,最关键的是我在门口处并未看到任何安保人员啥的。
一句话能让整条街空荡荡,这四爷的能耐恐怕要比我想象中更加强势。
“臭小子,打球那天晚上,你应该就能猜到我身份吧?”四爷背着手,语速很慢的开口:“不然也不会那么卖力的跟我打对抗,当时我就顾着玩,没去细琢磨,刚刚在车上仔细一想,你这家伙不老实啊。”
“我说实话么四爷?”我想了想后反问。
“废话,想听假话,我还不如直接找地方听相声去。”四爷白楞我一眼:“照实说,难听一点都无所谓,我已经挺长时间没有听到人跟我讲真话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四爷的眼神莫名变得有些失落。
“那就从您给了我一支特供烟说起吧,我想过您的身份应该不一般,但绝对没想到能如此不一般。”我抽声道:“也曾动过歪心眼想要驱狼赶虎借您的能力帮我克制一下方家,后来有一琢磨,坑你这样的大叔,我不跟公园里那帮职业老头乐一个吊样了嘛,再加上事情后面的发展太快,我也来不及去琢磨太多,所以这个想法就搁浅了。”
“哈哈哈,还好你没真正的驱狼赶虎,不然肯定粉身碎骨。”四爷昂头一笑,招呼我在一处馄饨摊上坐下,随手抓起一颗大蒜,动作轻松的剥皮,同时瞟了我一眼道:“我这个人吧,爱热闹,但不喜欢被动的热闹,当天晚上在私房菜馆看到你和陈非一桌吃饭,我就开始琢磨,陈非中饱私囊的那些产业会不会跟你有关系,结果稍微一打听,还发现咱们之间有点渊源,于是就来了性质。”
我搓了搓鼻梁骨好奇的问道:“咱们有渊源?”
“我跟你捋一下哈。”四爷将几瓣剥好的大蒜摆在桌面上,笑呵呵道:“王者商会的赵小三,你认识吗?”
“认识,从辈分上讲我应该喊他一声哥。”我点点脑袋。
“赵小三跟我称兄道弟,尽管我年纪要比他大不少。”四爷将两颗蒜扒拉到一起,眨巴眼睛道:“你亲堂哥是赵小三的起家兄弟,你师父和赵小三关系莫逆,咱之间可以说是通过赵小三拉起一条纽带。”
“这样啊。”我倒吸一口凉气。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到是张星宇的号码,我马上接起。
张星宇声音很轻的发问:“弟兄们都到了?我们能进去吗?”
“进来啊,包场不就是为了让你们吃好喝好。”没想到对面的四爷耳根子特别灵,马上冲我招招手道:“告诉你家那帮小孩儿,规矩不是这时候讲的,扭扭捏捏反倒显得装腔作势。”
“进来吧。”我回应张星宇一句。
话音未落,一大群年轻人呼呼啦啦的涌入小吃街里,街道顿时变得有了活力和人气。
赵成虎昂头扫视一眼,吹了口气道:“年轻真好,可以肆无忌惮,可以任意妄为,反正有的是时间去买单。”
“您也不老啊。”我马上捧了记臭脚。
“老不老是时间说了算的。”赵成虎抓起一枚生蒜丢进口中,嘎嘣嘎嘣的咀嚼:“你这孩子挺招人稀罕的,明明看得出来,我想借你们的势,让方豪庭欠一大次人情,结果始终不往这上头跟我聊,光这份城府,不成事都难。”
“事不事的不重要,跑江湖,混得不就是个仁义嘛。”我抓了抓后脑勺出声。
“仁义!”四爷又丢进口中一颗生蒜,手指头蘸着旁边茶杯里的水,在桌面上轻轻写下“仁义”俩字,随即笑道:“仁字怎么写的?人二,万事只做二,你就是仁,非要争第一,那特么只能让坟头的草越涨越高,古往今来,多少天下第一客死他乡,你可曾听闻哪个天下第二死于非命?”
“啊?”我懵圈的望向他。
“没有,至少我们不知道。”四爷继续道:“因为没人会关心第二活成啥样,可对于刀口舔血的人来说,什么叫赢?活着就是赢!”
细细品读着他的话,良久之后的起身鞠躬:“受教了。”
“没什么教不教,完全就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经验,对你有帮助最好。”四爷耸了耸肩膀头道:“孩子,我知道你在羊城、鹏城一带都玩的比较转,我既然能知道,那说明肯定还有别的人关注,有时候太过眨眼不是好事儿,夜暗方显万颗星,灯明始见一缕尘,万颗星璀璨却不显眼,一缕尘明媚却很短暂,你自己琢磨琢磨,究竟是要像星星一般恒古久远,还是像尘埃似的昙花一现...”
3837 狼、狗、羊、人
“妈呀,太好吃啦。”
“你快来尝尝啊宇哥..”
熙熙攘攘的小吃街,因为我们这帮兄弟的到来变得嘈杂沸腾,而我和四爷却完全不受影响,就那么面对面的对坐在小方桌两边。
“孩子,按理说我接着你的势压倒方豪庭,应该还你一份大礼包。”四爷好像很爱吃生蒜,跟我对话的几分钟内,就将一整颗大蒜当零食似的全塞入口中,而后又自顾自的抓起另外一颗蒜,如法炮制的剥皮:“刚刚来的路上,我也想过,应该还你点什么,后来我发现,你什么都不缺,只是自身和你背后的社团陷入了瓶颈,浑身是力气,可就是不知道应该往哪头使。”
“对,确实是这种感觉。”我狂点两下脑袋。
四爷吧唧着嘴巴笑了:“那我就再跟你说点不值钱的烂经验吧,当初我站在你的位置,也曾想过同样的问题,公司应该何去何从,我到底站多高,才不枉费这一路的泥泞坎坷,我的兄弟们何时才能傲视群雄,这些问题,每天都像是枷锁一般困扰着我。”
我静静的倾听,企图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说老实话,从出道到现在为止,我始终都属于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有过引路人,也有过大哥大,但他们并不能给我太多的建议,或者说他们也从未超越我的现在的层次,所以对于四爷这种级别大拿的话,我格外的有兴趣。
“我尝试过当第一,至少是我能看到的第一。”四爷挽起袖管,笑了笑道:“也确实短暂的做到了,但最后差点死无全尸,这方面的经验,有时间你可以找赵小三聊聊,他应该比我更加刻骨铭心。”
“那次失败之后,我损兵折将不说,天门也元气大伤。”四爷从兜里烟盒,我马上很有眼力劲的替他点燃,他裹了一大口:“沉寂很久后,我开始反思失败的原因,说来很简单,但我当局者迷,徘徊了好几年。”
说着话,他伸手指向天空:“我们这号人,顶多算是站在了混子这个行当的金字塔上,可跟真正的顶尖猎食者们比起来,孱弱的像只羔羊,而且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的那种,因为他们不允许存在太大的势力,当你站在顶峰的那一刻,也是衰败的开始,没有原因,毫无征兆,因为上面那些神仙,总有办法瓦解你!”
“确实。”我认同的点点脑袋,他口中“上面的神仙”,我自然清楚指的是谁。
“可能我们背景通天,可那些存在,本身就是天啊。”四爷吹了口气道:“所以江湖,活到最后只能是生活,什么是生活?”
他这个问题一下子让我有点不知所措,关于生活,我想每个人都能轻而易举的说出一大堆自己的感悟,可那些并不是生活本身。
“呵呵。”四爷笑了,手指头尖又蘸着茶水,在桌面上轻轻抹画出“生活”二字,深呼吸两口道:“生活就是屋里的狼吃肉,外面的狗争骨,要是羊看不惯想反抗,不用屋里的狼说话,那些狗就会冲上去,如果哪条狗感觉自己足够强壮,想要混进屋里吃肉,那特么随时都会被人一枪爆头,完事再放一条狗出来,如此循环有序,毕竟除了狼、狗、羊以外,还有一群披着规则外衣的人。”
我皱了皱鼻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茬。
“想要好好的生活,守好自己的骨头就已经足够。”四爷揪了揪喉结道:“我给你的建议是适合而止,再往上爬,你就快进入子弹的射程范围,不仅不要往上爬,还要努力让身边的同类多起来,这样的话,你藏身其中最为安全。”
“我..”我语顿的磕巴一下。
“先吃饱,完事慢慢消化。”四爷上下打量我几眼,朝着不远处的老板招呼:“两碗馄饨,多加香菜和葱花。”
我不知道四爷说的“吃饱”和“消化”,算不算他刚刚的建议,但一下子感觉清醒了许多,至少不再像前段时间那样浑浑噩噩,完全不晓得下一步腿应该往哪迈。
“关于方豪庭..”
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很快上桌,四爷舀了一勺子汤,放在嘴边轻吹几口:“他暂时恐怕没有余力去偿还欠你的人情,我这边有些事情需要他完成,所以你那头如果有什么关于他的计划,要么往后搁一下,要么就得变化变化。”
“我来找他,只是因为一个叫马科的篮子,他这边只要承诺不管,我就可以放开手脚。”我利索的回应:“当然如果他能给我提供一些我想要的证据,那样就更好了。”
“他不会提供的,这老家伙只会在自己儿子的事儿上低头,其他时候很难,没什么意外的话,他儿子现在应该脱险。”四爷低头吃了口馄饨,烫的直“嘶嘶”,然后含糊不清的出声:“你这回狠狠的卡他脸一下,他不秋后算账已经算是最大的让步,别的,不用多奢望,不过那老头也有自己的一套做事准则,这辈子活了个诚字,只要他承诺的,肯定不会再反悔。”
“来来来,别吹牛逼,自己啥牌的腰子自己不清楚昂,还尼玛骑洋马、跨羊刀..”
“我咋那么不爱听你说话呢,有本事咱们比比谁尿的远。”
“比远有啥意思,要比咱就比谁滋的高...”
不远处,王嘉顺、苏伟康和魏伟不知道应该什么事情,面红耳赤的撕吧起来,而后几个人互相拉扯着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盯着他们几个,四爷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唉..”半分钟后,他摇头叹了口气。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突然就变得不快乐,突然被眼前的某个细节一下子拉进回忆,突然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有点累了,我先回去,你们吃饱喝好直接走,我已经安排人把账全算了。”四爷放下只吃了几口的碗筷,站起身子,朝我摆摆手道:“不着急走的话,就多呆两天,明儿找个时间,你再陪我好好的打一场球。”
“成,我送您。”我忙不迭点点脑袋,一手扶着四爷的手臂,一手往前走。
旁边一张桌上的聂浩然抹了抹嘴边的油渍,很会来事的凑了过来:“哥,四爷是不是要回家啊?我送你们呗,吃饱啦。”
“哈哈哈,那就一块吧。”四爷点点脑袋。
片刻后,我们将四爷送上他那台车牌无比拉风的“劳斯莱斯”里,目送车子缓缓走远。
等到车尾灯都消失不见,我才拍了拍脑门子后悔的骂咧:“我特么真是个猪脑子,跟他聊一宿,结果居然忘了问人手机号码。”
“要不我开车载着你撵他?”聂浩然赶忙掏出车钥匙。
“拉倒吧,他这样正统的老江湖最在意规矩,咱表现的冒冒失失,容易引人反感。”我摆摆手,冲街边努努嘴道:“走吧,咱俩溜达一圈,消消食儿。”
“好嘞。”聂浩然笑盈盈的应承。
“不讲究啊然仔,背着我们哥几个悄悄拍boss马屁。”
“就是就是,有啥秘密要给大哥汇报。”
刚走出去没两步,王嘉顺、苏伟康刘祥飞纷纷奔了出来。
“哪有啊,这不大哥钦点我陪着遛弯嘛。”聂浩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
“一起吧,人多安全。”扫视一眼他们几个,我知道这帮家伙肯定是有什么不好意思当其他人说出来的话,想要跟我私聊,所以才会安排聂浩然打个头阵,其他人装作不经意的全凑了过来...
3838 存心积虑
说说笑笑中,我们一行五个人沿着街边往前慢慢走。
“怪不得人家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说实在话,这地方真比莞城适合生活哈,物价不算特别贵,吃的喝的也不错,最主要的是大街小巷的姑娘、媳妇属实养眼,我特别乐意听她们说话,一张嘴,人整个都酥了。”
苏伟康双手插兜,笑的无比邪恶。
“要不你干脆从这头找个媳妇得了,省的整天嚯嚯这个、祸害那个的。”聂浩然笑骂一句。
苏伟康瞥了我一眼,歪嘴哼唧:“别扯淡昂,我不是那样的银儿。”
“对,光办那样的事儿!”
其他仨人齐刷刷的翘起中指。
“朗舅,你看这帮瘪犊子,就磕着你帅气的大外甥一个劲欺负。”苏伟康拉着我胳膊,装模作样的抽吸两下鼻子。
“我发现你这嘴挺活啊,不用老子时候是大哥,用老子的时候马上给我原地涨一辈儿,我搁你这儿一会儿舅、一会儿哥的。”我忍俊不禁的调侃,随即清了清嗓子道:“行了,一个个别没话找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
听到我的询问,小哥四个互相对视一眼,苏伟康随即靠了靠王嘉顺的肩膀头示意:“你行大,你说呗。”
“奶奶个哨子的,好事从来不让我先来。”王嘉顺臭骂一句,接着干咳两声道:“大哥,其实也不是啥事,就是我们哥四个想分开一下。”
“分开?”我立时间拧皱眉头:“咋地,你们闹别扭了?”
“没有!”
“绝对没有。”
另外仨人异口同声的摇晃脑袋。
“咳,跟闹别扭一点关系没有,咋说呢..”王嘉顺抓了抓后脑勺道:“莞城最近风平浪静,不能单说是谁的功劳,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可平静也意味着我们四个变得无所事事,每天都是固定的工作,说好听点叫颐养天年,难听话就是等死队的,而你在鹏城狼烟四起,我们当小的,眼巴巴瞅着属实不合适,所以我们商量一下后决定,我和大飞留守莞城,浩然和大外甥这次直接陪你回鹏城,两个月一轮换。”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口陡然一暖,目光挨个在他们的脸上略过,四人的眼中写满真挚,完全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
他们可以东想西琢磨,我不能由着他们性子来,尤其是在刚刚听完四爷的那些建议后,我愈发确定接下来要走的方向,瞪眼骂了一句:“放着舒坦日子不享受,西装革履不好吗,一天天老琢磨鸡毛的刀光剑影。”
“对呗,好好的当老总不舒服吗,老琢磨跟这个斗、那个拼,你们也不是那块料啊!”
就在这时候,我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哥几个全都下意识的转过去身子,距离我们六七米开外,一道黑影直愣愣的杵着,那人头戴一顶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只能看到鼻子往下的部分,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仔细一瞅竟是马科。
“很意外吗?”见我注视着他,马科慢慢昂起脑袋,嘴角划过一抹弧度。
我豁嘴笑了:“不不不,是惊喜!”
“我也这么认为。”马科拿食指戳了戳帽檐,露出自己一对泛红的眼珠子:“你和张星宇挺狗的,借方豪庭之手放过小富,目的是通过他引出来其他人,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地藏这会儿应该就躲在他附近。”
“踏踏..”
一阵脚步声泛起,又有七八条黑影出现在马科的左右,这帮人身材高大,其中还有几张非裔的面孔,且每人手里都拎着一杆“五连发”,枪口齐齐的指向我们。
“王朗,我太了解你们的把戏了。”马科微笑着向前踏出一步:“而你除了知道我就是郭江以外,对我这些年的变化一无所知,为了把你们引到杭城,我真是煞费苦心啊,找了不少人宣传我的底细和依靠,你愣是耽误这么久才上套。”
“你搁那儿逼逼叨叨说单口呢,操!”苏伟康吐了口唾沫,直接挡在我前面,歪脖骂咧:“就凭你们这几个臭鱼烂虾还准备大闹天宫是咋地,来!牛逼冲我来一枪,看看我们能冲出来多少人就完了。”
说着话,苏伟康手指不远处的小吃街道:“别说这是特么杭城,就算是..”
“嘣!”
一声枪响骤然泛起,子弹嘣在苏伟康的小腿上,飙起一抹血雾,他本人更是“咣当”一下摔倒在地上。
“大外甥!”
“曹尼玛的!”
剩下哥仨慌忙跑上前,王嘉顺扶起苏伟康,聂浩然和刘祥飞打算往前冲。
“嘣!嘣!嘣!”
连续几声枪响接踵而至的响起,子弹射在地面上,荡起阵阵火星字,在夜晚显得尤为的刺目,马科身边的几个枪手面无表情的叩下扳机,不过并没有真伤人,威胁的成分比较大。
“我刚刚说过,为了引你来杭城,真的是煞费苦心,你好像没听懂到底是什么意思。”马科摆摆手,站在他左右的几个枪手齐齐往后倒退一步,他表情亢奋的拨拉两下额头上的乱发:“天门的那只老狐狸能花钱包的下整条小吃街,我可以用钱让人往他们吃的喝的里面下药,这个道理不难理解吧?”
“有一套,确实有一套!”我脸上肌肉抽搐两下,朝马科翘起大拇指:“那么按照接下来的剧本,你是不是得告诉我,要把失去的全都拿回来?”
“聪明。”马科摸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长吹一口白雾道:“头狼在羊城的所有酒店,我全都要,我的人现在就在段磊的住所附近,转让合同已经准备好,是你给他打电话呢,还是我代劳?”
“我要是拒绝呢。”我眯眼冷笑。
“那就从他们开始,一个一个的在你面前横尸街头。”马科手指王嘉顺几人,皮笑肉不笑道:“干掉他们,我就再把张星宇、魏伟、杨晖拖出来,魏伟是你的门徒,杨晖是杨晨的亲弟弟,而张星宇是你头狼的股肱之臣,我不信你会忍心看到他们仨倒下,当然你能忍的心最好,到时候我会留他们一命,然后找个最佳位置,边嗑瓜子边乐呵呵的看你们内讧。”
“呼..”我吐了口浊气,沉思几秒钟后,掏出手机道:“羊城的产业可以换什么?”
“换他们暂时不死。”马科朝王嘉顺他们的方向努努嘴:“只是暂时,等你们头狼开始内讧,他们还是得死,不过人嘛,多活一分钟就赚一分钟,你说对不对?”
“对..对你麻痹!大哥,快跑!”王嘉顺猛然从腰后拽出一把仿六四,照着马科的方向“嘣!嘣!”猛开两枪。
马科身后,一个长得像黑猩猩的非裔壮汉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扯,其他人训练有素的纷纷匍匐趴下,抬枪奔着王嘉顺反击。
“快走!”刘祥飞一手拽起苏伟康,一边朝我低吼。
我没有犹豫,转头就撩,万幸的是距离我们四五米开外,有条巷子,我们几个很有默契的一股脑钻进巷子里。
“嘣!嘣!”
身后的枪声宛如过年时候放的炮竹一般响亮,王嘉顺在最后垫尾,身体藏在巷口的墙壁后面,冲对方射击,这样一来,他们枪多人多的优势荡然无存。
借着巷子的掩护,马科那群人谁也不敢往前冲,我则迅速掏出手机拨通张星宇的号码。
电话接通,张星宇喘着粗气道:“不碍事,有车勇和三眼哥、大林子他们拉着我,勉强还能跑,你得麻溜找救兵。”
“哥,我兜里不剩几颗子弹了。”王嘉顺回过脑袋,朝着低声道:“倒数五个数,咱们一块跑,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往跟前凑。”
“你们自己多注意。”来不及跟张星宇多交代其他,我匆匆忙忙挂断电话,应承王嘉顺一句后,又赶忙拨通连城的号码:“城哥,你的人借我用一下..”
3839 午夜奔逃
依靠黑夜的优势,我们几个躲藏在胡同里,暂时确保自身平安。
“嘣!嘣!”
零星的枪声在街道上泛起,很显然马科那头也在做出调整。
“快跑快跑!”
趁着他们还没压上来,王嘉顺又放了一枪后,回头朝我们招呼。
来不及多废话,哥几个迅速往胡同深处摸去,胡同的顶头是个三岔路口,分别联通另外几条小巷。
站在岔口,我深呼吸几口,喘着粗气道:“妈的,也不知道哪条道是通的,哪条道是死路,咱们分开走吧,顺子和大飞最利索,你们往左边,浩然目标小往右走,我和大外甥沿中间道跑,就算我们被抓,我也能替大外甥挡一道。”
哥几个点点脑袋,王嘉顺朝我轻声道:“哥,要不边逃边报警吧,救兵迟迟不到,咱自己拖延不了太久。”
“别介,狗咬狗的事儿,真报警的话,咱们谁也占不到便宜。”我想了想后摆手拒绝。
十多秒钟后,我们各自逃离,我搀着腿受伤的苏伟康咬牙往前猛撩。
胡同特别的长,而且也没什么亮光,再加上苏伟康腿让干了一枪,走起道来,深一脚浅一脚,所以我们跑起来异常的吃力。
“嘣!嘣!”
又是几道枪声响起,看架势距离我们很近,也不知道是哪个兄弟跟对方遭遇了,我哆嗦一下,再次掏出手机拨通连城的号码,结果他的电话正在通话,应该是帮着我联系救兵。
跑着跑着,我俩谁也没注意到前面有个小坑,苏伟康“咕咚”一下摔倒,连带着我一块跌了个底朝天。
我慌忙爬起来手扶苏伟康,同时轻问:“你没事吧,大外甥?”
“呼..呼..”
他的口鼻泛着粗重的喘息声,脸颊和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咬牙摇摇脑袋:“没..没事朗舅,就是有点累。”
“累就慢慢走,现在千万不能停下,再坚持坚持。”扫视一眼他的右小腿,湿漉漉的鲜血已经完全将裤管给染红,我背靠墙壁,硬拉扯着他站起来,动作缓慢的继续往前迈腿。
狭长的胡同里,静的让人心慌,只能听到我和他不均匀的呼吸声。
刚刚枪响几声后,再一次陷入安静,也不知道其他人到底怎么样了。
“朗舅,你信梦吗?”苏伟康依靠着,声音压的很低:“昨晚上我梦到了小傲和七爷,我们一起斗地主,他俩还笑话我手笨嘴笨,今天我闲的没事在网上查了一下,说是这种梦大凶。”
我楞了一下,随即撇撇嘴:“别特么疑神疑鬼的,啥年代了还扯凶啊、吉啊的。”
苏伟康停顿几秒钟,咧嘴一笑:“嘿嘿,我就随口那么一说,鬼神啥的,我从来不相信,记得十几岁那会儿没钱上网,我还跟同学跑到土地庙里偷人家捐的香火钱,不也照样屁事没有嘛。”
“别扯犊子。”我瞪了他一眼。
苏伟康吸溜两下鼻涕,咬着嘴皮呢喃:“朗舅,其实前段时间我就想跟你说来着,你和我舅,还有其他的大哥们也算真正的白手起家,咱现在赚的钱可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没必要活那么累挺,什么羊城一哥、鹏城二哥的,不也就风光那么两年嘛,那话咋说来着,哦对..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咱不可能一直牛逼下去,总有后来人会超越咱,您看今晚上那个四爷霸气不,不照样英雄迟暮,明明想一耳光呼死方豪庭,可他为啥不那么干,说白了还是老了,忌讳太多..”
“这么会唠嗑,不行回头我帮你出本书吧,啥时候还跟我这儿不八**九的上课。”我不耐烦的打断:“有什么心得,等安全以后你慢慢絮叨,中不?”
他讪讪的缩了缩脖颈没敢再吱声。
又往前跑了七八分钟,终于看到了巷子的尽头和一抹亮光,向来尽头应该是通往一条大道。
“朗舅,咱应该脱险了。”苏伟康马上来了精神,指了指前方朝我出声。
我快速思索一下,然后又环视一眼四周,瞅着一个靠着墙壁的大垃圾箱,马上冲他努努嘴:“你先藏里头去,我到前面踩踩点,如果没事我招呼你,如果有事的话,你打死不准出来。”
“我..我跟你一块吧。”苏伟康抿嘴出声。
“一块个**,马科想整死我,但还必须得暂时让我活,不然他拿不到头狼的半块砖,你跟在我身边,他不得拿你威胁老子啊。”我白楞他一眼,推搡道:“麻溜躲进去,只要我不喊你,打死不许出来。”
眼见苏伟康躲进垃圾箱里后,我抹擦一下脸颊的汗水,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往巷子口迈步。
巷口处是一条宽敞的大道,此刻几近凌晨两点多钟,街上空无一人,马路牙子处停着两台遍布灰尘的小轿车。
左右环视一眼,确定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后,我咽了口唾沫,打算回头去招呼苏伟康。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距离我**米的地方,一辆轿车突然打火,刺眼的大灯径直射向我。
“妈的!”
我臭骂一句,转身就往反方向狂奔。
可两条腿怎么可能扛得过四个车轱辘,那台车没费多大劲儿就撵上了我,不急不缓的跟在我身后。
“夜跑呢王总。”轿车驾驶位的窗户缓缓降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叼着烟卷,嘲讽冲出声,眼中尽是猫抓到耗子似的的戏谑之色。
看了他一眼,我索性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让马科过来吧,不是想要拿他失去的东西么,对我口就可以,没必要再费劲巴拉的去找其他人。”
“老大,大鱼落网!”青年把车子靠边停下,左手攥着“仿六四”,右手握着一部对讲机,笑盈盈的出声:“是把他带过去,还是您过来。”
“等着我。”对讲机里很快传来马科的回应。
瞄了眼车内,发现对方只有一个人后,我的心思立即开始活跃,皱了皱鼻子道:“兄弟,打个商量,我知道你们也是拿钱办事的,趁着马科没来,咱们可以做笔交易,他给你多少,我出十倍。”
“哈哈哈,都说王总狡猾如狐,都到这种时候了,您还不忘记卖弄小心眼。”青年身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迷彩装,持枪戳在我脑门上,鄙夷道:“天娱集团纵横羊城数年,我们在海外也经营许久,您觉得只是靠钱么?实不相瞒,我们这些人全是郭海大哥的铁杆,也就是这几年你们头狼势大,三哥不允许我们擅自行动,不然我们哥几个早回来整你了。”
我闻声一顿,自嘲的摇了摇脑袋。
任何人但凡能崛起,都不会只是凭仗运气,天娱集团也罢,辉煌公司也好,这些人能够屹立多年,龙头底下肯定多多少少有些真正的嫡系,同时也说明郭老三确实脱胎换骨,竟能隐忍如此之久。
见我不知声,青年握着枪管慢慢移动到我腮帮子上,冷笑道:“王总啊,你信命吗?曾经有个算命先生跟郭海大哥说过,天娱集团在羊城至少有十五年的气运,今年正好第十五年,也就是说我们天娱集团死灰复燃就在刹那间..”
“信你爹个篮子,命里说我们头狼必定雄起,你们燃一回,我们灭一回!”
就在这时候,一声暴喝突兀响起,只见苏伟康双手举起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块,跳起来玩命的砸向那青年的后脑勺。
“去尼玛的!”我顺势攥住那小子握枪的手腕用力往上一抬,膝盖完全重重的磕在他的裤裆上。
“嘣!”
枪声炸响,青年猝不及防的倒下。
“曹尼爹得,你个小学没毕业的文盲,搁这儿跟我们冒充鸡毛的风水大师。”苏伟康举起大石头狠狠的砸在对方脸上,直接将人给干休克,然后弯腰夺过来对方的手枪。
“你这孩子咋不听话呢,快走!”虎头脱险固然让我松了口气,可同样也让我生出一股子非常不好的预感,这次马科的埋伏实在太周密了,不光有明面上的枪手,还有封锁每个出口的暗棋,我这头是这样,估计其他人也差不多。
“上车,上车!”我拽开车门,冲着苏伟康招呼。
钻进车里以后,我才发现车钥匙竟然没搁上面插着,而这个时候,又有两台车从街尾的方向支着远光灯,疾驰而来。
“草特姥姥得!退回胡同里。”见到这番情景,我赶忙跳出车,挎着苏伟康的手臂转身返回...
3840 困兽
两台疾驰的私家车距离我们愈来愈近,而此时我们距离刚刚逃出来的胡同还有十多米远,按照我和苏伟康的速度百分之百肯定是跑不过车子,可现在形势比人强,停下来的话,只能被对方擒获,我们只能咬牙往前猛蹿。
“朗舅,你先走!”苏伟康突兀推了我一把,随即转过身子,撸动刚刚从那个青年手里缴获的“仿六四”,看也没看,朝着后面“嘣嘣”连叩几枪。
子弹打在头一辆车的前脸上,荡起一阵火星,挡风玻璃也片片碎碎,几抹红血喷在裂成蜘蛛网一般的挡风玻璃上,车子也“吱嘎”一声猛然骑在马路牙子上,晃荡两下,被憋灭了火。
而这时候,跟在后面的另外一台黑色“丰田”轿车骤然加速,车头直冲苏伟康。
苏伟康下意识的想要往旁边闪躲,可毕竟快不过喝油的老虎,直接被狠狠撞在身上。
“嘭!”
一声重响泛起,苏伟康飞出去两三米远,身体顺着柏油路面滚了几圈,而那台车速度不减,仍旧呼啸着往前开拔,竟然要冲苏伟康碾压过去。
“大外甥!”
见到这一幕,已经跑出去六七步的我停驻脚步,随即又转身奔了回去。
“走,快走!”满脸是血的苏伟康挣扎着爬起来,半蹲半跪在地上,双手紧握朝汽车“嘣!”的放了一枪。
“丰田”车的挡风玻璃呼啦一下裂开几条大缝,车头也不得已的猛拐一下,撞在一根路灯杆上。
“朗舅你赶紧跑,只要你活着,这帮逼就得哆嗦。”苏伟康咬着牙低吼一声,再次朝那台丰田轿车的车身连放两枪,压的车内人根本不敢冒头,更不敢冒冒失失的下来。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泛起,我背后的胡同口,王嘉顺、刘祥飞、聂浩然一齐跑出来,仨人全都狼狈不堪,脸颊漆黑不说,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还夹杂着我不少血迹,明显他们刚刚也经过一场殊死搏斗,不过精神状态都还不错,而且每个人手里拎把“五连发”。
“草尼玛的,弟兄们,给我搂他!”
王嘉顺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昂脖大吼一声。
“嘭!嘭!嘭!”
五连发特有的沉闷声同时间泛起,哥仨动作一致的半跪在地,枪口朝着那台丰田车的车身疯狂点射。
好像滋电焊似的火星子迸发,丰田车让打的剧烈摇晃,苏伟康回头看了眼哥仨,露出一抹笑容,随即孱弱的摔倒在地,吭哧带喘的剧烈呼吸几口。
“咣当..”
一声轻微的开门上响起,两个身影出现在车子的另外一侧,一个黑人,还有一个剃光头的壮汉,两人依靠丰田车身当掩体,举枪还击。
王嘉顺哥仨反应也很快,就地几记驴打滚,对方的子弹射在地面上,荡起几抹火星。
“你爹了个我的,你们是对手吗!”刘祥飞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跳起来朝对面“嘭!嘭!”点射两枪。
黑人脑瓜子瞬间腾起一阵血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声,而那个光头则开了一枪后,吓得连忙缩起来,没敢再继续冒头。
“掩护,我把大外甥拖回来。”刘祥飞环视一眼,然后佝偻下身体。
“嘭!嘭!嘭!”
王嘉顺和聂浩然手速飞快的一边填充弹夹,一边朝丰田车搂火,而刘祥飞则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双手掐住苏伟康的腰杆,将他扛在自己肩膀头上。
“走!”又朝着车身放了一枪后,王嘉顺摆手吆喝,我和聂浩然帮衬着拖住苏伟康,跟刘祥飞一块往胡同里倒退。
十几秒钟后,哥几个再次退回巷子里,沿着刚刚来时的路返回。
一直跑到我之前让苏伟康藏身的垃圾箱附近,因为脚步太过匆忙,刘祥飞不小心踩了个空,咣当一下摔倒在地,连带着背后的苏伟康也跟着结结实实的跌了一跤。
“没事吧你俩!”我忙不迭凑过来想要拉拽他们,当手指抹在刘祥飞后背上时候,突然感觉湿漉漉的一大片,他也疼的“嘶嘶”倒吸两口冷气。
“伤着了?”我立即皱眉望向刘祥飞。
黑夜中,他的额头和脸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脸色也闲的蜡黄蜡黄,让人瞅着心慌不已。
“没事儿哥,小问题。”他咬着嘴皮,豁嘴挤出一抹笑容。
“大哥,报警吧。”王嘉顺抽吸两口气出声:“这片胡同的几个出口外面都有马科的人把守,咱们既不熟悉地形,也特么不知道对方到底安排了多少人,继续乱冲乱撞,肯定要出事儿。”
“没用。”我揪了揪鼻头摇头苦笑。
战斗从开始打响到目前为止,光是枪声已经足够让人骇然,可却始终没用引来半个巡捕。
起初我以为是四爷为了方便安排我们这帮兄弟特意打过的招呼,现在想来,狗日的马科绝对有备而来。
“咔擦咔擦..”
就在这时候,巷口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架势人来的应该不少,紧跟着就听到马科的喊叫声:“王朗,不用做没有意义的挣扎了,你心里比我更清楚,今晚上你是在劫难逃,我只当你们手里还有一百发子弹,但能扛得过我几次冲锋?事实上你们真有一百发子弹吗?呵呵呵..”
“嘭!”
王嘉顺朝着胡同口放了一枪,恶狠狠的咒骂:“泥马勒戈壁,我们就算只剩下一颗子弹,也照样能给你爆头!不信咱们就试试!”
“给我强攻下来!不论生死!”
巷子外的马科沉默几秒钟后,提高调门。
话音未落,几个黑影就像是大蝙蝠一样猛然出现在巷口。
“怼他!”
王嘉顺厉喝一声,招呼聂浩然和刘祥飞举枪就“嘣!嘣!”猛嘣几下。
很快黑影落地,我们这才发现只不过是几件衣裳。
“哈哈哈,惊弓之鸟啊!”马科的声音再次响起:“刚刚又打出去几发子弹,我就当你们还有九十发,猜猜我下一轮是佯攻还是真攻哈。”
“你个狗篮子!”聂浩然咬牙切齿的咆哮:“有本事正大光明的干一下。”
“小老弟,莞城常年的安逸生活是不是把你们给呆傻了,我特么兵强马壮,跟你们玩单挑,到底是你有病还是我脑残?”马科嘲讽的大笑:“王朗,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至少一直以来,你在你们头狼公司的人设是这样的,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抱着脑袋,爬出来,你旁边的几个小老弟,我网开一面,任由他们离去,如何?”
“快别吹牛逼了,我们出不去是事实,关键你赶进来吗?”生怕我上套,王嘉顺直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一边摇头,一边示意我们往后倒退。
“又在琢磨如何脚底抹油是吧,那就不客气啦,所有人给我上,一个回合拿下王朗,我奖励现金一千万!”马科横声吼叫。
“来呀!试试!”
王嘉顺、刘祥飞和聂浩然再一次同时举起五连发,子弹瞄向胡同口。
“哈哈哈,我逗你们呢,目的就是让你们彻底紧张起来,前段时间我跟一个脑科大夫闲聊,他告诉我,一个人的精神长期处于紧张和戒备状态,会比负重越野还要累,我就是想做个实验。”马科再次大笑:“咱们做个游戏哈,我喊你们猜,猜我哪次说的是真话。”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到是连城的号码,我快速接起。
连城急促的询问:“再坚持十分钟有问题吗?我的人和杭城防暴大队正在去的路上!”
听到他的话,我没有回应,而是侧头看了一眼胡同口,清了清嗓子喝叫:“郭老三,你想跟我面对面是么,没问题,我这就出去,待会看着我,千万别吓得尿裤子哈。”
“惯用伎俩,又再琢磨如何拖延时间吧。”马科轻飘飘道:“不过也所谓,毕竟天门四爷替你们打过招呼,本地巡捕应该是很给面子的,哦忘记提醒你了,四爷有一个非常好的生活习惯,只要一过十二点就会关机,而且他的住所向来隐蔽,我猜以你们的关系,他应该不会告诉你具体地址,你喜欢磨蹭,那我就陪你玩一会儿。”
手机那头的连城能够清晰的听到我和马科的对话,他顿了顿道:“五分钟,再坚持五分钟,我保证..”
“嘣!”
“嘣!嘣!”
他话音未落,巷口处突然出现两条人影,径直朝着我们的方向叩动扳机。
“大哥小心。”刘祥飞一把扑倒我,王嘉顺和聂浩然连忙还击。
“啊!”
巷口处传来一道惨叫,对方一人中枪倒下,痛苦的挣扎身体,另外一个顺势往旁边一滚,消失在我们眼前。
“王朗啊王朗,你们成功诠释了一下什么叫做困兽之斗,像极了我哥当年被你逼的走投无路的样子。”成功偷袭我们一波后,马科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好玩不,咱们游戏继续哈,再猜猜我下句是真话还是假话,下一轮攻击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