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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811 高调!

    面对贺来咄咄逼人的目光,李倬禹本能的陷入沉默。

    “李总?”贺来握着酒瓶,轻轻撞击桌面,发出“叮叮”的脆响。

    李倬禹吐了口浊气,心有不甘的开口:“我和粮食集团的高处是朋友,政商培训完你总需要个接纳单位吧,我来操办!”

    “就这?”贺来貌似很不满意的眨巴眼睛。

    李倬禹昂起脑袋,态度坚决的回应:“之前吃你们贺家的产业,我是肯定不可能再吐出来,商场如战场,成败论英雄。”

    “哈哈。”贺来莫名其妙的笑了,随即摆摆手道:“行吧,话既然说到这份上,都是要面子的人,那我就再让你一步,除去你刚刚说的条件,再给我拿三千个吧,毕竟小老弟我刚出来需要创业,相信你不会拒绝吧?”

    我没事人一般耷拉着眼皮,此刻桌面上的关系很微妙,与其说我们是在三方会谈,倒不如说是他俩在明争暗斗更准确。

    贺来的优势是他现在孑然一人,沦为真正“光脚的”,他敢毫不犹豫的跟我们玩最底层的社会路子,李倬禹坐拥辉煌公司巨大财富和人脉圈,可战斗力这块略显单薄,仅凭一个十夫长,而我则属于比较中庸的那类,财力扛不住李倬禹,战斗力不输贺来。

    最重要的是贺来的意思很明白,我顶多充当见证人,他真正想吃的李倬禹那块“蛋糕”。

    盘算片刻后,李倬禹点点脑袋:“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需要立个字据啥的不?”

    “那玩意儿**用没有,既锁不住君子,也关不住小人。”贺来摆摆手道:“如果李总真打算赖账,就算是上公证处按手印也于事无补,反之,你要是真乐意帮老弟重振旗鼓,我肯定感激不尽。”

    “呵呵呵..”李倬禹嘲讽的冷笑两声。

    看俩人达成协议,我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唠明白了吧,唠明白我撤了,困得直迷糊。”

    “我是没问题了,不知道李总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贺来夹着烟卷努嘴。

    “坐山观虎斗,趴桥看水流!高!”李倬禹皮笑肉不笑的冲我翘起大拇指。

    我估摸着他是觉得今晚这出戏码全是我搞出来的,也懒得多解释任何,让他低估贺来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未来的某一天贺来会用实际行动狠狠的掴他一耳光。

    “走了。”抓起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我招呼其他人一声,闷着脑袋往门外走。

    这回堵在外面的那帮生荒子们的态度截然大变,全都好像没看到我们一般,三五成堆的聚在一块该聊天聊天,该抽烟的抽烟。

    二十分钟后,驶离夜场所在的那条街,负责开车的陈晓到抽一口冷气:“朗哥,刚刚真特么吓坏我了,至少一百五六十人,全是四六不通的那种小逼崽儿,那要是一哄而上..”

    “他们敢一哄而上,贺来也就彻底走到头喽。”坐在副驾驶的车勇鄙夷的抽了抽鼻子:“很早以前郭启煌就说过,甭管谁统治,也不论是哪个大拿,顶层的那帮人要的是平衡,就好比羊吃草、狼吃羊一个道理,狼没了,羊得泛滥,羊多了,草供不应求,贺来自己也非常清楚,上头绝不会允许他一家独大。”

    我抹擦着腮帮子评价:“郭启煌是个明白人。”

    “他啊?”车勇顿了一顿,摇头笑道:“就是活的太明白,不然也不能连面都没露几回就被李倬禹给嚼的骨头渣都不剩下。”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张星宇发过来的视频,我赶忙按下接听。

    屏幕中很快出现这货肥头大耳的憨憨模样,看背景应该是机场。

    “刚到?”我迷糊的发问。

    “路上出了点小插曲,不过无伤大雅。”张星宇点点脑袋道:“我和天门那边的几个大哥刚刚联系过,z商银行的总部在下城区,最大的股东确实姓方,不过这些年属于半隐身状态,公司大小事务几乎都是交给其他几个股东做,想见到他本尊不是特别容易。”

    “不需要见到他本尊,只要找到马科就是郭老三的证据即可。”我想了想后出声。

    张星宇晃了晃脑袋苦笑:“这事儿还真得姓方的出面,私人银行高层的信息全是机密,靠打听很难出效果,今天太晚了,明儿一早我跟天门商社在杭州的负责人接个头,看看情况再说吧。”

    我不放心的叮嘱:“行,你自己多加点小心,另外你到杭州的事情千万不要让姓方的知道,他乐意接纳马科,本身就说明他们的关系足够到位,那头又是人家总部,稍微给咱使点坏,可能就得出大事儿。”

    “放心吧,迪哥跟我在一块呢。”张星宇晃动两下镜头,屏幕中出现地藏的身影,不过他把自己捂的很严实,脑袋上扣着鸭舌帽,脸上捂着大口罩,而且也没有看镜头,所以瞧不太清楚他的表情。

    “今晚在哪落脚?”我又问了一嘴。

    张星宇回应道:“迪哥早期打黑拳认识的一个兄弟家里,相当安全。”

    寒暄几句后,我们才结束了通话。

    “地藏好像对你成见挺深的啊?”车勇回过来脑袋冲我微笑。

    “唉..”我叹了口气,侧头看向车窗外。

    刚刚我和张星宇对话,地藏整场都没抬脑袋,更没跟我打招呼,不用说我也清楚,他仍旧没有放下芥蒂,或者说在他的心底始终认为我并没有给他拿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是不想给他交代,只是我实在没辙,事情发展到现在为止,我们丁点真凭实据没有,马科又动不得,不然李响铁定翻脸,而小富那个狗渣又不知道藏身何处,偌大个鹏城想要找个人,真比中彩票的几率还要小。

    自己瞎琢磨片刻后,我又拨通连城号码,想要问问吴恒的情况,不过那边关机,估摸着太晚了,他可能已经睡了。

    回到公司,简单洗漱一番后,我怀揣着心事躺下,可能是因为酒精刺激的缘故,没过多久我就沉睡过去。

    再一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半上午,习惯性拿出手机扫视一眼,结果看到十多条未接电话,全是姚军旗、高利松和叶小九打的,我这才意识到,昨晚睡觉前可能不小心碰了静音,连忙给叶小九回了过去。

    “什么事啊,看你早上七点多就打电话?”我忙不迭询问。

    “大热闹!”叶小九那头听起来很嘈杂,他语调亢奋的出声:“你知道华泰小区不?”

    我在脑子里搜索一番,懵圈的说道:“没听说过,咋了?”

    “福田区香梅路,抓紧时间过来吧,我和旗哥、高利松都在。”叶小九乐呵呵道:“来晚可没热闹看喽,快马加鞭!”

    我忙不迭爬起来,招呼上陈晓,就往叶小九说的地方开拔。

    “诶陈晓,你知道福田区那边的华泰小区不?”半路上,我一边给江静雅发信息,让她抓紧时间去莞城跟白帝、洪莲碰头,一边冲陈晓寻问。

    “知道啊,老牌钉子户小区,据说十几年前就说要拆,但那边的住户不同意,说白了就是条件没谈拢,华泰小区的四周早就全盖成高档住宅区了,就那一片始终破破烂烂,据说每一任鹏城的大拿都头疼的不行,刚到鹏城那会儿,二哥还说,如果咱们能把华泰小区拆掉,市里面的大咖们绝对会对咱另眼相看。”陈晓点点脑袋道:“诶说起华泰小区,我突然想起来个事儿,我听说今天有个社会大哥的亲兄弟被华泰小区那边的几个痞子给开瓢了,早上好像就摇号,说今天必须把华泰拆掉,不知道真的假的。”

    上午十一点多钟,我总算赶到目的地。

    坐在车里,我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

    十多栋老式的筒子楼前,人山人海的全堵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不少人手里还举着锄头、镰刀之类的家伙什。

    小区门前的街道上,**辆大卡车“轰轰”冒着黑烟,车斗里站满了小年轻,卡车后面还要几辆铲车和钩机,排了足足能有四五十米,小区门口黑压压的也是一大群人,贺来赫然伫立,正和对面小区里的原住户们对峙。

    “这家伙是疯了吗,整的也太特么高调了吧。”我揪了揪鼻头,自言自语的呢喃。

    陈晓小心翼翼的将车贴在街边,朝我轻声发问:“朗哥,咱到跟前看看不?”

    他说话的过程中,贺来猛然举起胳膊,身前身后的小青年们立马一窝蜂似的冲进小区里,几辆大卡车后斗里的年轻小伙,也跟下饺子一般呼啦呼啦的往下跳,目标均是对面的华泰小区。

    眨巴眼的功夫,堵在门前的那些小区原住民就被冲散。

    而贺来爬到一辆越野车的车顶,手持扩音喇叭高声吆喝:“卡车给我呈锥子形往里怼,后面的钩机、铲车别掉队,全听清楚了,只拆房子不伤人,凡是挨打的,我三倍费用赔...”

3812 另类自由

    随着贺来一声令下,冲在前面的小青年们顿时变得越发疯狂。

    “咣当!咣当!”

    华泰小区门前的两扇大铁门直接让掀翻,卡车、钩机、铲车宛若无人之境一般的肆意的往前碾压,先是外墙轰然坍塌,紧跟着门口的传达室也让铲车捣了个大窟窿,摇摇欲坠的晃悠几下,最后“咚”的一下解体,荡起阵阵黄土和尘埃。

    “啊!”

    “快跑,快跑!”

    一看贺来手下的这群强拆队是来真的,小区里的原住民们立时间哭爹喊娘的边跑边叫。

    陈晓吞了口唾沫,满脸全是不可思议:“这..这特么也太嚣张了吧,光天化日的直接拆人房子。”

    说老实话,除去刚来时候,看到那么老些人以外,我并没有多大震撼,类似这类的强拆项目,在我十七八岁时候北方的很多小县城里比比皆是,比这更夸张的我都见过、经历过。

    只不过这些年一直都在粤省发展,加上现在各种自媒体的发达,没什么人敢再搞如此大的阵势,少不代表消失,或许这类“活动”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只是我们很难身临其境罢了。

    我点燃一支烟,盯盯注视着踩在越野车顶的贺来,此刻的他,眸子里写满意气风发,镇定自若的模样也足以说明,他干眼下这种事情指定是得到了某些人的示意。

    想想其实也知道,如此声势浩大的强拆活动,为什么现场既没有巡捕,也没有媒体曝光,这就说明一定是某位大咖非常迫切希望拿下这块地,再结合来的路上陈晓跟我提过关于“华泰小区”的历史,也就是说只要能把这块地顺利捋平,就是现场的大功一件。

    “轰隆!轰隆!”

    距离小区最近的一栋老楼倒塌,又一次荡起黄土滚滚。

    贺来手底下的这帮小崽子还算比较专业,打算拆哪栋楼时候,会先一窝蜂的冲进楼内,把里面的人连拉带拽的拖出来,完事再挡住想要冲进去的其他人,最后招呼钩机往跟前怼。

    等楼推翻以后,铲车就会将残垣断壁挖进卡车后斗里,一点时间都不耽搁。

    华泰小区里,年轻气盛的拆迁队一个个红着眼睛推搡拉扯原住民,而无家可归的原住民们除了叫骂,只剩下不停的抹眼泪,偶尔能看到几个脾气暴躁的青壮年冲进去薅打,不过很快也被人群给淹没。

    顶多二十分钟的时间,两栋楼已经被夷为平地,工程进展的毫无阻碍。

    思索几秒钟后,我从车里跳下来,似笑非笑的继续盯着贺来打量。

    “朗朗。”

    “我还说没来呢。”

    半根烟的功夫,叶小九、姚军旗和高利松围簇到我身旁。

    高利松双手插兜,烦躁的吐了口唾沫:“贺来这是要疯啊,搞得这么声势浩大,我估摸着用不到晚上,狗日的就又得重回鸡棚子,白瞎我为了给他办出来,里里外外送的那些礼。”

    之前被小富袭击,他的侧脸让烫出来一块瓶盖大小的伤疤,非但没影响这货的形象,反倒让他瞅着比过去更具男人味。

    姚军旗摇了摇脑袋道:“那可不一定,推平华泰小区改造豪宅集中地,一直都是历任大咖的心愿,尤其是这届,有个叫程勋的,只比李响低半级,没什么意外的话,下任可能就是他,他屡次提出这个设想,贺来敢这么正大光明的干,百分之八十是得到他的默许。”

    “这附近有信号屏蔽器。”叶小九掏出手机朝我道:“之前给你打电话时候还好好的,就刚刚电话打不出去,信息发不了,就连网也上不了了。”

    “正常。”我舔舐嘴角轻笑,此时站在车顶上的贺来也明显看到了我们,对视几秒钟后,他翻身跳下来,领着一个瘦巴巴的中年人大步流星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近身后,贺来满脸堆笑的挨个跟我们握手打招呼:“旗哥、叶少、王总、高总,耳朵够灵敏的啊,这是来捧我的场?”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努嘴:“我主要想看看,待会你是被哪个单位抓进去,造成这么多人流离失所,舆论怕是小不了。”

    “抓我?因为什么啊。”贺来耸了耸肩膀头,指了指旁边的精瘦中年道:“光顾着聊天,忘记跟大家介绍了,这位是华诚地产开发公司的仇九,九哥是我在鸡棚子里认识的好大哥,我现在就给他打工。”

    被称作仇九的中年汉子乐呵呵的朝我伸出手掌:“嘿嘿,贺少捧我,王总你好啊,久仰大名..”

    我淡撇撇的扫视他一眼,压根没打算跟他多言语。

    进行到这一步,我也彻底看明白了贺来的把戏,好一招“金蝉脱壳”,随随便便整个劳什子公司,打着公司的名义干活,最后出事了,这位“好大哥”铁定是进去背黑锅的,而贺来本人屁事没有,就算有人找后账,楼反正已经推完了,最后的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你的智商越来越在线了,真的。”我眨巴眼睛冲贺来翘起大拇指。

    贺来哈哈一乐:“很早以前我就说过,贺家是鹏城地产圈的王,只要是跟地产沾边的事儿,只有我们想干不想干,没有能不能干,你们以为这华泰小区近十年为什么一直拆不倒?仅靠里面那些哭爹喊娘的屁民?”

    “你要这么说,我懂了,牛逼,属实牛逼!”姚军旗瞬间恍然大悟。

    贺来点燃一支雪茄,鼻孔往外喷着白雾,慢悠悠道:“昨天晚上辉煌公司李总赞助我的几千万,刚好可以用来安置他们,先随便给他们找地方落脚,等改造工程一旦提上议案,随随便便盖几栋回迁房,十户只分九家,他们自己都得求着我赶紧拆,商业机密白贡献给几位大佬了,会头要不要给我表示一下?哈哈哈..”

    “你挺没人性的哈。”高利松呲牙冷笑一句。

    “人性是成功者用来粉饰自己的装扮,哪个胜者不是用卑劣的手段上去的?只不过成王败寇,胜者谱写历史,世人所见到的白未必是白,大众熟悉的黑也未必黑,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呢?”贺来理直气壮的伸了个懒腰,目光直冲我:“你说对不对王总?”

    我没吱声,不远处小区里再次传来几声“轰轰”的坍塌声,又有两栋楼被硬生生的怼翻,此起彼伏的哭喊声显得比刚刚更加的凄惨,和眼前贺来笑眯眯的表情,形成了一种无比鲜明的对比。

    “干点人事儿吧,别哪天再失去自由,才想起来追悔。”我叹了口气轻笑。

    说老实话,刚刚贺来的那几句话确实直戳我心田,一路走来,我始终都在与卑鄙和肮脏为伍,可能我们的恶心比较隐晦,但不可否认的是,某个人的成功的的确确是建立在一群人的绝望之上。

    “自由?”贺来顿了顿,蹲下身子,捡起来一根树杈,在地上“刷刷”抹画几笔,写出“自由”俩字,随即昂头扫视我们几个一眼,轻飘飘道:“诸位大佬失去过自由吗?我刚刚失而复得,你们看哈,自由这两个字,也是长的条条框框的啊,说明自由本身就是个伪命题,顿号也罢,出狱也好,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外一个大点的牢笼,咱都是棋中人,各种的道理,我不信你们会不懂!”

    “嘭隆隆..”

    轰鸣声再次,又有一栋老楼的倒塌,掩盖住贺来的大笑声,可那笑声似乎又直击我们每个人的心里,孰是孰非真的有意义吗?至少这一刻这是我的真实心理...

3813 一石三鸟的贺来

    当天晚上,“华泰小区”被不法之徒强拆的视频和新闻曝光于各大平台,不过很快幕后组织者和涉案公司就被宣布依法逮捕,顷刻间各种好评如潮,我细细打量着被缉捕的名单中,贺来二字压根没有出现过,就好像整件事情都跟他毫无瓜葛一般。

    坐在我对面同样不停歇翻动手机屏幕的高利松,长叹短嘘的感慨:“妥妥的一石二鸟啊,困扰市里面大佬们十多年的钉子户小区被拆不说,还让普通市民对鹏城办案民警的力度好感度猛升,贺来这趟鸡棚子进修算是正儿八经的毕业了。”

    最近几分钟前,一个播客拍到的视频里,华泰小区的栋栋老楼早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零零散散、高低不平的承重墙勉强矗立,铲车、卡车和钩机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些原住民们围簇旁边声嘶力竭的哭诉、叫骂,全然一副海外某战乱城市的惨样。

    “何止二鸟,是三鸟!”我摆摆手苦笑:“房子是内个叫仇九的拆得,拆完以后咋办?就这么扔着不管?上面肯定得想办法改造吧,谁来改造?整个鹏城现在谁敢接这活儿?”

    “我肯定不敢。”高利松想了想,摇晃着脑袋嘟囔:“原住民的情绪需要安抚,拆迁改造的各种手续麻烦到令人抓狂,最重要的是这工程究竟算个人还是公家,别最后钱花出去了,结果是在给公家做贡献。”

    “对呗,这工程就是替贺来量身打造的。”我揉搓着下巴颏的胡茬解释:“给公家干,贺家不缺钱,这些年究竟攒了多少家底,谁也不敢估量,贺来顺理成章的跟办公室里的大佬们搭上关系,给个人干,那更不用多说,最关键的是,这活儿在开始之前,可能就已经研究好了走向,我要是没猜错,改造工程不光是贺来的囊中之物,说不准市里面的人还得求着人家干。”

    高利松不解道:“为啥?”

    “助他扬名立万。”我嘴唇蠕动道:“这个鳖孙真特么可以,政商培训还没开始,就先一步替自己造了一把势,等着看吧,政商培训期间,狗东西绝对会像彗星一般的耀眼。”

    “咱只能算小头疼,最头疼的莫过于李倬禹吧,你虽然给丫送进去了,但并没有落井下石,而我更是帮他运作如何出来,反观李倬禹,这段时间除了饕餮似的疯狂吞贺家产业,啥事儿都没干。”高利松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惬意的“嘶”了一口:“对了,敖辉和马科最近没啥动静吧?”

    “敖辉藏的太深,及时挖不出来,马科那个逼养的回羊城了,但我感觉他肯定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我揪了揪鼻头道:“你知道政商培训大概几天不?”

    高利松又给自己续上半杯茶道:“我都打听清楚了,顶多一礼拜,就前两天像模像样的上上课,做做什么思想教育,后面全是自由活动,完事以后给所有参会者一个发个毕业证,说白了,咱们付出的金钱、精力就是为了那张小小的毕业证,证拿到手,就等于推开另外一扇世界的大门。”

    “一礼拜么?”我低头轻轻呢喃。

    高利松笑呵呵的调侃:“咋地,别告诉我,一周的时间你都抽不出来啊?”

    “档期还真排满了。”我也喝了口茶道:“一直忘记问你,谢鸿勇的身体恢复的咋样了?”

    “还不算太利索,但跑跑跳跳的不影响,怎么了?”高利松思索一下反问。

    我豁嘴奸笑:“我寻思着他这段时间陪着你忙前跑后应该挺累挺,要不我掏钱送他出去公费旅游一下子?”

    “啊?”高利松一愣,随即马上拨浪鼓似的摇头:“快特么拉倒吧,你这号粪车从门前过都要舀一勺子尝尝咸淡的吝啬鬼出血,我勇哥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搓了搓手掌,正色道:“老高,我说正经的呢,眼下我这儿的情况你也了解,手边确实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麻利角色。”

    “这..”高利松犹豫几秒钟后,不确定道:“我得回去帮你问问,你也知道,我俩的关系并不是表面上的主仆,他拿我当亲人,我也把他当大哥,如果他乐意,我肯定不带说二话。”

    我点点脑袋,继续道:“还有个事儿,我打算在政商培训的第三天走,到时候你得配合我,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听完我的计划,高利松抓了抓腮帮子道:“你也太儿戏了吧,政商培训啊兄弟,多少人打破头颅都进不来,你说不老老实实呆着就算了,还准备利用这种层次的场合给自己打掩护。”

    “你就是行不行吧。”我斜楞眼睛打断。

    “奶奶个腿儿的,我特么也是欠,早知道看完贺来的热闹直接回去得了,非贱不垃圾的跑你这儿蹭茶喝。”高利松拍了拍脑门子,满脸的懊恼。

    “叮铃铃..”

    说话的功夫,高利松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眯眼打量几秒钟,随即按下接听键:“您好啊刘主任,是是是,最近实在太忙活了,打保龄球啊,今天恐怕不行,明天我也没工夫,我人在鹏城办事呢,实在对不住啊,咱们下回再约。”

    挂断电话后,高利松不屑的抽动两下鼻子,直接将刚刚那个号码拖进黑名单。

    “谁啊?瞅你一脸的阴奉阳违。”我好笑的发问。

    “老家管信贷的一个主任,以前我资金链出现问题时候,借给我过一笔资金,上个月退休了。”高利松翘起二郎腿道:“我明明记得早就拉黑他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能打进来。”

    我笑骂一句:“你丫挺的够现实的啊?”

    “现实才能更好的生存,再者说了,我们当初结合在一起也是为了利益,他贷给我款,我返他点,谈不上谁欠谁。”高利松昂着脑袋,说了句很富有哲理的话:“人走茶凉,是规矩!”

    我愣了好一阵子,无言以对的吧唧嘴:“牛掰!学到了!”

    “你有时候就是太感性,混咱们这行的,有情有义没毛病,但跟谁都有感情就是罪。”高利松沉声道:“咱就拿姚军旗打比方,如果你没三分价值,他会捧着你?不要对谁都觉得亏欠,干活吃饭、天经地义!”

    对视几秒后,我推搡他一下,岔开话题:“太特么严肃了,走走走,找地方放松一下子去,后天培训正式开始,我得好好的调整一下子心态。”

    人和人不同,准则和底线也大相径庭,很多在别人眼中理之当然的事情,我却需要再三挣扎,或许这就是王莽一直说我缺少枭雄气质的主要原因吧。

    高利松也没再继续话题,大大咧咧的起身:“走啊,到西海龙宫去玩玩?听说是要姚军旗和朱禄合伙开的,甭管哪个国家的大妞都有。”

    “他俩啥时候搞到一块了?这亲密无间的速度貌似有点快哦。”我很是意外的出声,印象中姚军旗和朱禄确实是一个圈子里的,但好像之前并不是太过熟络,没想到短短一个来月,两人的合伙买卖都干起来了。

    “嘿,咋说呢。”高利松抽声道:“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人家上辈树全都属于枝繁叶茂,到他们这辈儿只需要随便挂个点东西点缀一下,外人看来就是硕果累累,而咱上辈的树根基本烂仔土里,只能靠咱这一辈儿,要么稳扎稳打的拱土重来,要么剑走偏锋的移花接木,从根儿上就比了不,你想想看,他们那种类似的存在合作,是不是比跟咱们更随意...”

3814 培训开始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朱禄和姚军旗合伙开的娱乐会所用实际行动完美的诠释了这句话。

    两人的会所名曰“西海龙宫”,建在龙华区一条并不算繁华的街道上。

    用高利松的话说,他俩的会所真的是实打实的盘活了这一片的人均gdp,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整条街上除了一家破破烂烂的烟酒铺就只剩下个水果店,可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街上乱七八糟的小商店多了很多,甚至还有人整了家非常专业的停车场。

    而政商培训前的两天,我和高利松基本全天泡在这里。

    一来是为了更方便的跟姚军旗、朱禄沟通、培养感情,再者他们的会所确实到位,绝对属于只要你能想到的,他们就都有。

    浑浑噩噩的休闲了两天多,第三天一大早我俩就驱车离开了。

    因为上午九点半,本次政商培训将在罗湖区的国际酒店正式开启。

    抵挡会场,已经有不少人先我们一步而来,基本全是衣着华贵、打扮的很精神的男男女女。

    会议室里,“鹏城第三次政商培训”的红色条幅,异常的扎眼。

    高利松熟络的跟一些人打着招呼,我则慵懒的摆弄手机,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其实挺排斥和人虚头巴脑的交流,别看我平常大大咧咧,可从骨子里讲我其实挺内向,不过这一点我身边的哥们兄弟没一个认可的。

    我想这或许就是人的两面性吧。

    人前,肆无忌惮的混账。

    人后,感春悲秋的惆怅。

    “铁子,我貌似有点不快乐哦,参加这种场合不就是为了多认识人嘛,一点不跟你吹牛,这里头卧虎藏龙的狠角多了去,来来来,我跟你介绍。”见我耷拉着脑袋,无聊的刷着手机,高利松凑过来,一把拦住我肩膀头道:“看见那边那个穿灰色西装的年轻人没,振业控股的太子爷,他家公司..”

    我摆开他的胳膊,拨浪鼓似的摇头:“你唠你的呗,我就是单纯来打个酱油。”

    “你这话说的真操蛋,打酱油咱上哪不能,我跟你说,这些人算起来都是咱们同学,将来不定在哪个方面能派上大用场,走你的吧。”高利松硬拽着我朝冲其中一小伙正喜笑颜开聊天的人群中迈了过去。

    该说不说,高利松在跟人打交道这块确实相当有天赋,甭管认识不认识的,随随便便走两个过场,我俩的手机通讯录里就多出来不少的新增联系人。

    要不是眼瞅着快十点,主持开幕式的嘉宾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场,我估计他能领着我把所有参会的人全加一个遍。

    说是九点半开始的培训会,愣是非常符合本国“特色”的被拖到了临近十点半。

    中午十一点多钟,嘉宾和培训老师全部坐上主席台,我和高利松马上随便找了个角落坐好。

    像所有无聊的会议一样,一个长相老成的主持人嘚吧嘚的挨个介绍了一下主席台上的诸位嘉宾,而后示意大家鼓掌,有请正角发言。

    随着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一个模样忠厚,长相非常酷似朱禄的中年男人接过麦克风,声音洪亮的开腔:“同志们,大家上午好,我是本次政商培训的校长朱志安,诸位能够来参加本次培训,想必都是本单位的佼佼者,那么我预祝大家..”

    扫视一眼他极其官方的念着手稿,我不动声色的转动脑袋暗暗观察。

    主席台上的嘉宾不用多介绍,除去鹏城几个经常上电视的大拿以外,均是外省挂职的重咖,参加培训的人并不多,总计也就三十来个,熟悉模样没几张,除了距离我几米开外的贺来、李倬禹,我居然还见到了黄乐乐。

    挺长时间没碰头,黄乐乐好像瘦了不少,肚子没以前那么凸,头发也脱落不少,整个人瞅着沧桑世故不少,当我俩眼神碰撞在一块时候,他立马亢奋的朝我轻轻挥动手掌。

    递给他一个散会再聊的眼神后,我继续四处打量。

    令我啧啧称奇的是李倬禹和贺来居然坐的很近,两人属于前后桌,贺来鼻梁上特意架了一副黑框眼镜,像个品学兼优的尖子生似的,埋头“唰唰”做着笔迹,李倬禹也同样目不斜视,时不时点两下脑袋,貌似很认同主席台上发言人的废话。

    俩人瞅着相当和谐,但却给人一种异常怪异的感觉。

    看着看着,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原因,李倬禹是咋混进来的?

    当初地藏妹妹被绑架,绑匪的条件是替李倬禹要个名额,可后来随着地藏他妹出事,名额就被我扣下来了。

    “妈的,有人在帮他!”想到这儿,我恨恨的攥拳小声咒骂一句。

    回想我为了拿到名额,在朱禄那里受了多大的屈辱,可这帮狗篮子却一个个毫不费力的跟我坐在一块,一股子邪火“腾”的一下在我小腹燃起。

    “别嘟嘟囔囔,装也得装完。”高利松拿胳膊轻轻靠了靠我,压着声音示意。

    得亏他的劝阻,把我一下子拉回现实,我心虚的瞧了一眼主席台,确定自己没被人注意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一直捱到临近十二点多钟,在我们的喝彩和掌声中,开幕式终于结束,主持人宣布全体到二楼就餐,下午培训会正式开启。

    “李总,待会一定要多喝两杯,上次我们公司那批材料多亏了你帮忙找销路。”

    “赵董事长,别来无恙啊..”

    等几个大咖离场,周围的学员们纷纷互相打招呼,高利松也如鱼得水一般的插进了一个群体。

    我则直不楞登的走向后排的李倬禹。

    他昂起脑袋,笑呵呵的朝我呲牙:“哦豁,王总今天挺低调啊,我都没注意到你。”

    坐在他后排的贺来一边收拾笔记本,一边似笑非笑的昂起脑袋。

    “你是咋来的?”我开门见山的发问:“敖辉给你的名额?”

    李倬禹扫视一眼四周,拽下来领带,摇了摇脑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昨晚上有人把名额快递给我的,可能你不信,但绝对是事实。”

    贺来两手撑在桌面上,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拱火:“保不齐是主席台某位大咖相中了李总,刚刚我看不少人一直盯着李总观察呢,这样一比较,王总你送我的名额含金量好像没那么高喽,毕竟是个人就能走进来..”

    “你闭嘴!”

    “别特么没事挑事。”

    我和李倬禹异口同声的低吼。

    贺来也不动怒,很无所谓的比划一个“请”的手势:“呵呵呵,行行,你们聊,我就看看。”

    说完以后,李倬禹表情认真的望着我道:“我不知道名额是谁给我的,如果是敖辉,我想他的本意可能就是让你心里不舒坦,只要你不舒坦,咱们的矛盾就有可能爆发,虽然我明知道这是个坑,但还是忍不住跳进来,毕竟参加完培训,摇身一变,咱们就能有个更阳光的身份,我经不起这等诱惑。”

    我咬着嘴皮,盯盯看着他的眼睛:“你有敖辉的联系方式!”

    “我没有,如果可以,我比你更迫切找到他,哪怕干掉他,辉煌公司我不要了,也好过现在提心吊胆的活着。”李倬禹吞了口唾沫,言辞确凿的出声:“兴许我们不会成为朋友,但在对付敖辉这件事情上,咱们没有任何冲突。”

    贺来单手插着口袋,继续火上浇油:“王总啊,你可得小心某些人的口蜜腹剑,人家都是辉煌公司的,今天翻脸明天和,并不是多奇怪的事儿,真真假假,外人谁能明白。”

    李倬禹恼火的破口大骂:“你他妈是娘们么?一天到晚的嚼舌根子,不累?”

    他的嗓门有点大,刹那间不少人纷纷扭头看向我们这边。

    被训斥的贺来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笑嘻嘻的推了推鼻梁骨上的眼镜框,拍了拍李倬禹的肩膀头念叨:“唉,都登堂入室了,还没学不会什么叫素质,辉煌公司在你这号人手里,走不了太远。”

    “去尼玛得,今天早上往我门口丢了几只死猫的人是你吧!”李倬禹一把薅住贺来的衣领,梗脖咒骂:“同样是敌人,我对王朗顶多算是棋逢对手的恨,可对你是打心底的厌恶和看不起!”

    “松手,我只说一遍。”贺来低头瞟了眼李倬禹掐着他衣领的手,横脖吹了口气:“你要想丢人,我乐意奉陪到底...”

3815 暴怒李倬禹

    眼瞅两人僵持在一起,而会场的其他人又全把目光投过来,我思索一下后,索性往后倒退两步,佯做事情和我无关的样子。

    高利松这时候恰到好处的走过来,全然一副不认识他俩的样子,揽住我肩膀往旁边拽:“我说怎么一转眼就找不到你了,走走,我给你介绍两个很有排面的好哥哥。”

    我顺势跟他转身,朝不远处几个中年走了过去。

    “李倬禹,用你的话回应你,我对王朗同样是只有不得不为敌的无奈,可对你是**裸的恨意!”贺来摘下来鼻梁上的眼镜,用镜框拍了拍李倬禹的侧脸冷笑:“反正我贺来目前在鹏城没什么脸,你要是不嫌弃丢人,咱可以就在这儿抱着打会儿滚。”

    “呼..呼..想玩咱们挑个时间,选个地方,正大光明的掰一下子手腕,别一天天整那些娘们唧唧的损事儿!”李倬禹口中吐出几口粗气,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愤愤的一把松开贺来,咬牙丢下一句狠话,而后掉头就走。

    贺来一眼不眨的目送对方离开,杵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透过他翻起来的嘴角,说明火不是一下子就起来的,而是再忍耐。

    唯恐我再跟着掺和,高利松紧紧拉住我的手臂,朝对面两个中年介绍:“朗朗,这位是青火贸易公司的孙总,这位是...”

    哪知道贺来突然走过来,朝我开腔:“朗哥,聊几句?”

    “有点眼力劲,没看我们正忙呢。”高利松不耐烦的打断。

    贺来没理他的话茬,继续道:“关于敖辉的..”

    几分钟后,我和贺来走出酒店,来到路对面的一家小冷饮店,随便要了点喝的后,我直接道:“有什么抓紧说,你知道的,我烦你!”

    “我蹲鸡棚子的时候,敖辉曾经让一个叫小富的家伙找过我。”他嘬着可乐吸管,发出“滋滋”的抽气声:“当时小富跟我说过,如果我愿意帮助敖辉重掌辉煌,他们愿意把辉煌公司在鹏城的分部全部让给我。”

    我皱着眉头道:“然后呢?”

    “我同意了。”贺来点燃一支雪茄,裹了一口后轻笑:“不是因为他们的条件多诱人,而是我害怕,我怕被敖辉整死在里面,小富当时见我时候,是我刚刚被判的第二天,那时候,我大伯花费无数,都没能看我一眼,要知道我们贺家在鹏城经营了这么多年,所以光是他展现出的这份实力,就足够让我心颤。”

    “嗯。”我点点脑袋,表示认同。

    贺来接着又说道:“所以你两次跟我碰面,敖辉都是知道的,但是我声明昂,我从来没想过真正和敖辉合作,我在你手里屡次吃瘪,而敖辉跟你斗了这么久,始终毫发无损,就说明他的段位比我想象中要高的多,和那样的人谈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没时间听你感慨,直切主题。”我烦躁的打断:“这些话你不需要跟我说,我也不相信你说的。”

    “好,那就说点你感兴趣的。”贺来咽了口唾沫道:“我出来以后,敖辉又让人约过我几次,但我都没搭理,可能这点激怒了他,他开始对我动手了,准确的说,是在想招挑拨我们的是非,刚刚李倬禹的话,你听到了吧,说我往他家门口丢死猫,这事儿我压根不知情,我猜你更懒得干,那还能有谁?”

    我实话实说的冷笑:“我巴不得你俩打起来。”

    贺来咬着雪茄道:“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觉得咱们打可以,甚至互相扎刀子都正常,毕竟互相有仇,可难道你希望咱们是在他人的挑唆下开干的吗?我承认我挺恶心人的,这只是我对敌的方式,但是当枪我肯定不乐意!”

    “贺来,卧槽尼玛!”

    他的话还没落地,就听到冷饮店门外传来一声暴怒的咆哮,紧跟着李倬禹满脸是血的拽开门,横冲直撞的闯进来,左手不由分说拽住他的衣领,右手攥成拳头“咣”的一声砸下去。

    贺来顿时吃痛的闷哼一声,条件反射的直接搂住李倬禹的腰杆,两人互相推搡中,双双跌倒在地,直接把旁边的我给看傻眼了。

    混我们这行的,没有一个是好脾气,可同样没有一个不会演戏,但凡有三分余地,谁都不会真正的拳打脚踢,毕竟身份在那儿摆着。

    小弟干大哥的事儿叫隔着锅台上炕,大哥要是干小弟的事儿就纯属小儿麻痹加智障。

    看着俩人抱在一起,从地上来回打滚,撞翻好几把椅子,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赶紧闪人的时候,贺来的贴身小保镖阿飘迅速推开门走进来,十秒钟不到,高利松和几个参加培训的年轻人也咋咋呼呼跑了进来。

    混战中,贺来还算理智的朝已经从兜里掏出卡簧的阿飘吆喝:“你不许上手,不要让狗日的李倬禹看不起咱。”

    说话过程中,他被李倬禹一拳头怼在脸上,鼻血立时间像拧开的水龙头一般喷涌而出,沾染到两人的衣服上、脸上。

    知道的是流鼻血,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把谁给宰了。

    “别打了,都是朋友,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就是就是,接下来大家还得在一块学习培训好多天呢,别闹的都不好看..”

    几个年轻人忙不迭劝架拉拽二人,高利松则薅着我走出冷饮店。

    几人好不容易才把骂骂咧咧的李倬禹和贺来分开,李倬禹仍旧不依不饶的往前猛蹬腿,喝骂:“姓贺的,你真他妈不是人揍出来,喊你正大光明的干一下,你不敢回应,结果老子刚一出门,就被你的人捶了一顿!”

    贺来拿手指头捏着还在淌血的鼻子,瓮声瓮气的回骂:“你踏马就是个智障,老子要干你,需要偷偷摸摸的?明知道有人在惦记你,还屁颠屁颠跟着上当,爷笑了!”

    李倬禹喷着唾沫星子,手指阿飘喊叫:“装尼玛币装,这个小娘们跟打我的那群人前后车同时下来的,你作何解释?不信你自己问她!”

    “不是..”阿飘慌忙摇头。

    贺来瞬间眉头紧蹙,不满的瞪向阿飘:“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过你,政商培训这几天,你不要冒冒失失出现吗!有人在算计我,你只有藏起来,他们才不敢下手!”

    “不是这样的阿来,你听我解释。”阿飘对别人可能没什么感情,但却极其在乎贺来,不然当初也不会宁舍弃自己大哥,也要保全贺来,她表情慌乱的打着磕巴:“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是你被李倬禹和王朗联手绑架,我一着急就打车来了,而打李倬禹那几个人只是恰好跟在我那辆车后面,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放屁!不认识他们,他们走时候会跟你说飘姐再见?”李倬禹红着眼珠子叫骂:“不认识,你们会坐同一家出租车公司的车?”

    面对贺来审视的目光,阿飘赶紧摇摇脑袋解释:“阿来,我真没有。”

    贺来清了清嗓子摆手驱赶:“你先走吧,记住我交代你的话。”

    阿飘略显委屈的小声呢喃:“阿来..”

    贺来骤然提高嗓门:“我让你先走!你呆在这里只会越来越乱,听不懂?”

    阿飘睁大空洞的眸子愣了几秒钟后,低头快速走出冷饮店。

    贺来深呼吸两口,弯腰将刚刚因为他俩混斗碰翻的椅子全部扶起来,很绅士的朝柜台机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的服务员道了句歉,而后又拿手机给对方扫码几百块钱后,才看向李倬禹道:“不论你信不信,事情不是我干的,我要是对你下手,肯定要让你知道,不然我没有成就感。”

    “那是谁?别告诉是我王朗!”李倬禹鄙夷的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胡乱从桌上抓起一把餐巾纸,一边抹擦脸上的血渍,一边掏出手机:“今天这事儿弄不清楚,咱们肯定没完,你不号称人多吗,老子今天还不信这个邪了...”

3816 不对劲。

    一边声嘶力竭的嚎叫,李倬禹一边薅扯贺来的衣领要往门口拽,那股子癫狂劲儿恨不得要把谁杀了似的。

    高利松揽着我的肩膀头,表情迷惑道:“李倬禹啥时候变得这么易燃易爆?我记得这货过去不是顶尖的忍者吗?”

    “嗯?”我顿了一顿,也瞬间泛起了怀疑。

    要不是高利松的随口一言,我压根没往这方面多寻思,听你突然一说,我也冷不丁意识到最近的李倬禹貌似变得有点飘,动不动逮谁都想拼一下,好像确实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另外一边,贺来起初还象征性的推搡挣扎两下,僵持几分钟后,索性也听之任之,鹌鹑似的被李倬禹扯出冷饮店。

    出门以后,李倬禹横着眉梢,脖颈鼓的好像得了甲亢的癞蛤蟆,呼哧带喘的骂咧:“想怎么玩,说吧!实在不行你挑地方,我选时间!”

    “呵呵。”贺来上下斜楞几眼,既不接茬,也不挣脱李倬禹的毛手毛脚。

    “差不多得了李总,抬头不见低头见得,何必闹得太僵。”

    “是啊,以后大家全是同门..”

    几个拉架的中年七嘴八舌的将两人分开。

    干仗这种事,说白了就是置气加冲动后的产物,一旦被人打断,不用人劝都能很快恢复理智,其实当他俩从冷饮店里出来,明眼人就都能看出来,今天这架绝对是打不起来了。

    眼见俩人被分开,我和高利松眼神交流几秒钟后,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撤离,脑后仍旧传来李倬禹斗鸡似的骂叫声。

    “尽特么耽搁时间,我还琢磨着今天能有场龙争虎斗看呢。”走出去十多米远,我俩回过身子,瞅着仍旧在吵吵把火的李倬禹和贺来,高利松撇撇嘴嘟囔。

    又扫视一眼他们,我眯缝眼睛呢喃:“你说李倬禹虎逼嗖嗖的要干这个整那个,究竟是图点啥?”

    “首先排除他想真正开战的想法。”高利松抿着嘴唇念叨:“辉煌公司有钱不假,可他现在处处受制,论人脉关系贺家经营十多年,绝不是咱们这些外来者可以比拟的,底蕴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论战斗力、亡命徒的数量,你们头狼家在整个鹏城都是首屈一指,他更不敢冒冒失宣战,而且现在又是政商培训期间,大家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放大化。”

    我揉搓着下巴颏回应:“是啊,这就是我特别想不通的地方,明知道会这样,他为啥还要跟个愣头青似的炸毛呢?”

    高利松歪着脖颈,思索几秒钟后,不确定的出声:“你说,能不能是他想表达啥意思,但是又没办法用嘴说出来?”

    “咋滴,他嘴租出去了啊?”我开玩笑的打趣一句:“我估摸着丫挺最近就是前列腺有点想发炎,咱都不跟他一般见识,他开始觉得自己厉害了。”

    “嗡嗡嗡..”

    说话的功夫,我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掏出来看了眼是姚军旗的号码,我忙不迭接了起来:“嘛事旗哥?”

    姚军旗乐呵呵的发问:“咋样啊未来的王大拿,政商培训开始了吧,有没有啥比较值得分享的收获啊?”

    我又回头瞟了眼不远处还在吵吵个不停李倬禹和贺来,吧唧嘴巴道:“别提了,看半天猴戏...”

    听我说完以后,姚军旗也明显有点懵,迟疑片刻后才出声:“李倬禹是咋混进去的?我昨天还问过朱禄,的确没他事儿的啊!”

    “我这会儿也一脑袋的小问号。”我揪了揪鼻梁骨道:“如果能瞒得住朱禄,那就说明给李倬禹指标的人大有来头,会不会是直接对口的政商培训的某个高层存在?最关键的是李倬禹本人好像也不清楚是谁帮他办的,我感觉他应该不是说假话。”

    姚军旗沉默几秒后道:“待会我让朱禄深挖一下,你和老高先来二楼的玫瑰亭包间吧,给你们介绍几个这次培训的主讲老师,培训结束,有没有毕业证就是几位老师说了算。”

    “明白。”我利索的应承一句。

    十多分钟后,我和高利松赶到包房,来之前高利松特意安排手下取了几瓶市面上买不到的典藏老酒。

    姚军旗走马观花的挨个介绍几位相貌堂堂的男女老师跟我们认识以后,不尴不尬的午宴也正式拉开帷幕。

    和所有带着功利性的酒局没什么区别,整场我们都是围绕着虾米敬小鱼,小鱼敬大鱼的模式进行。

    我和高利松两只最没地位的“小虾米”不停的给老师们举杯、拍马屁,而几个怀揣另类心思老师则对姚军旗各种恭维。

    一直吃到下午三点多钟,要不是一个主讲老师提醒下午要正式培训,我估摸着他们能天南海北的扯到半夜。

    送走姚军旗,下午的培训也差不多开始,培训的氛围感觉有点像上夜大和成人自考,除去发了一大堆书名比较高大上的教材以外,就是两个主讲老师不着边际的各种洗脑。

    而我们这些学员也没了上午的拘束,一个个该聊闲的聊闲,该玩手机的玩手机,用高利松的话说,只要大家不离开充当教室的会议室,我们就各自完成了任务。

    随意翻动了几页教材,我实在是看不进心里,便掏出手机跟张星宇聊起了视频。

    视频接通,张星宇好像身处在一家很大型的购物广场,地藏坐在不远处,头也没抬的按动手机,简单打了个招呼后,我直奔主题:“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

    “收获不少,有用的不多。”张星宇叼着一根棒棒糖,嘴巴像个老太太似的蠕动:“z商银行的大股东明面上的资料,我了解的差不多了,老子叫方豪庭,属于八十年代最早一批下海做生意的,几经沉浮,最好打下偌大家业,值得一提的是方豪庭年轻时候曾经在羊城做过海产品生意,而天娱集团起家同样是靠海产品,我估摸着郭家兄弟就是那时候跟他搭上的关系。”

    我皱着眉头问道:“老头在暗中支持郭家兄弟?”

    “没什么直接证据表面,但**不离十,方豪庭今年都快七十多了,早已经不问世事,不过他的独子方便和郭江曾经关系非常的要好。”张星宇摇摇头道:“天门在杭州的负责人告诉我,他曾经亲眼见过郭老三和方便只喊了一个陪嗨妹在别墅了住了四五天。”

    “嗯,那关系确实不一般。”我认同的点点脑袋,男人在一块相处,逃不开“四大铁”定律。

    “我让天门那个大哥尝试着约下方便,但是没什么鸟用,对方一听还有外人,直接拒绝掉。”张星宇叹了口气道:“天门商社在这边的排面不低了,对方仍旧没太给脸,说明肯定不怵,当然也有可能是天门那位大哥的段位还是有点低,我刚刚联系过陆峰,他说最晚明天过来一趟。”

    “你这会儿搁商场干啥呢?”我好奇的问一句。

    张星宇将镜头移动到地藏那边,轻声解释:“陪迪哥买几件女孩的衣服,今天是他妹妹的三七,迪哥...”

    “我去那边的鞋店看看。”地藏直接站起身,看都没看镜头,转身就走,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他的冷漠。

    “唉,慢慢来吧,任何伤痕都需要时间抹平。”张星宇又把镜头对准自己,安抚我一句。

    “曹尼玛的!”

    “我去尼玛币...”

    就在这时候,会议室角落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咒骂声,紧跟着就看到李倬禹和贺来抱摔在一起,撞翻几张桌子,叽里咕噜的打起滚来...

3817 来龙去脉

    我这边正跟张星宇偷摸打视频电话时候,后排角落里的李倬禹和贺来突然叽哩咕噜的滚打在一块。

    一看这架势,距离他俩最近的几个家伙忙不迭跑上前拉架。

    被一个中年拦腰环抱着往一边薅拽的李倬禹,红着眼珠子,一副好像媳妇被人糟蹋了的恼怒模样,喷着唾沫星子咆哮:“贺来,我曹尼玛的!你刚才骂谁呢..”

    “你好像傻逼,老子跟朋友发语音消息,碍着你蛋事儿了,老往自己身上要什么戏码。”贺来同样怒不可遏的咬牙回怼。

    “你再说一遍!”

    “就特么你了,你能咋地!”

    两人怪叫的同时,又挣脱开旁边人的劝阻,再次抱摔在一块。

    我不动声色的拿起手机,镜头冲着他俩的方向,压低声音朝张星宇念叨:“请你看大戏,这两天李倬禹好像不正常,贺来更是相当的暴躁,光是今天已经撕吧过两回了。”

    手机那边的张星宇没有言语,好像屏幕卡住似的,就那么盯盯的观察闹哄哄的二人。

    最后在主讲老师的介入下,他俩才总算停止闹剧,而后又被喊出了充当教室的会议室。

    我这才重新拿起手机对准自己,朝那头的张星宇吧唧嘴:“咋样,我这儿的生活是不是五彩斑斓呐,一点都不愁没乐子。”

    “你刚刚说光是今天他俩已经干过两回了?”张星宇沉默几秒后,眨巴眨巴贼兮兮的眼睛问我。

    我拿胳膊肘捅咕一下旁边的高利松发问:“是两回了吧?”

    “动手两次,动嘴就不知道几次了。”高利松忍俊不禁的回应。

    “哦。”张星宇轻应一声,随即又道:“既然两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为啥还要死乞白赖的坐在一块?他们能打起来,首先说明肯定挨着很近吧?”

    “啊?”

    “对啊。”

    听到张星宇的话,我和高利松同时怔了一怔。

    之前我只是感觉李倬禹不对劲,好像上赶着要跟谁火拼一下,但始终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听张星宇这么一说,我瞬间茅塞顿开。

    李倬禹想要干仗,总得需要个目标吧,假设贺来跟我们似的,压根都不带鸟他的,两人根本没可能纠缠在一块,我能感觉到李倬禹不对劲,贺来也不是傻子,明明知道他有问题,还要往跟前凑,故意给李倬禹提供跟自己“摔跤”的机会,也就是说,贺来十有**是知道李倬禹意图的。

    见我回过来神儿,张星宇抽吸两下鼻子道:“鹏城这帮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啥事千万不能光看表面,我不就是吃了这个亏,才会马科、敖辉牵着咱们的鼻子走嘛,务必多加点小心,咱得有当观众的心态,也得有随时下场做演员的准备,晚点再说哈,天门的陆峰给我打电话了..”

    话说到一半,张星宇匆匆忙忙的挂断了视频。

    而我和高利松对视一眼,眸子里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没错!就是不可思议,贺来刚刚才出狱,而前几天晚上,我俩更是亲眼目睹他逼着李倬禹给他拿出一大笔补偿,也就是说这俩狗篮子是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达成的某种协议,而我们竟全蒙在鼓里,浑然不觉。

    高利松拍了拍脑门子嘟囔:“操,我感觉我脑子属实有点不够用了,这俩家伙真是一个比一个奸,得亏我早早站队你这头,不然可能连被他们嚼成骨头渣,都啥**也不知道。”

    “我其实现在仍旧一知半解。”我实话实说的苦笑:“让马科狠狠的整了我们一波,搞得我现在跟谁对话,脑子都好像慢半拍。”

    “给你脸了,别特么再没完没了。”

    “你要真是个人物,咱们等课程结束,回头好好约个地方分一下公母..”

    我俩正小声念叨的同时,主讲老师带着李倬禹和贺来重新回到教室,两个都属于在鹏城跺跺脚,都会颤三颤的选手,就跟小学生似的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打着最官司。

    主讲老师咳嗽两声,面无表情的打断二人的碎碎念,表情严肃的厉喝:“刚刚朱校长跟你们说的很明白,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今天是第一次,我权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如果你们再敢扰乱课堂纪律,我会以主讲老师的身份向朱校长申请驳回你们的培训权!”

    这俩冤家瞬间闭上嘴巴,谁也没敢再继续多言语。

    其实我挺能理解主讲老师的无奈,本身底下的这群“学员”就都属于非富即贵的类型,他站在讲台上已经足够压力十足,结果自己的第一堂课,就被人如此的破坏,换成是谁也得动真火。

    一出闹剧,在主讲老师的干预下,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解下来又是无聊至极的“培训”活动。

    我趴在桌上,昂头望着天花板走神。

    说实话,这类“培训会”完全没什么意义,甭管是台上的还是台下,都非常的明白,彼此不过是来镀金的,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更为“与时俱进”的方式罢了,可这就是最典型的吾国“特色”,想要出人头地,除了得学会脱了裤子放屁,还得研究屁的成分。

    傍晚六点多钟,第一堂培训课程结束。

    经过几个小时的“同桌共枕”,三十多号学员大部分都已经熟络,约饭的约饭,结伴的结伴,一个个脸上的笑容都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我想这或许就是蜕变吧,至少经过第一堂课,我们这些人全都学会了如何施展敷衍的笑容。

    我下意识的回头观望李倬禹和贺来,却发现贺来已经神色匆匆的离开,只剩下李倬禹正低头一板一眼的收拾的自己的教材。

    高利松兴致满满的拉着两个刚结识的新伙伴冲我邀请:“找地方喝点去啊朗朗,邓总和郭总约咱们..”

    我直接摆手拒绝:“不了,旗哥在酒店门口等我呢,晚上你先睡,我要是回来晚了,明天直接来听课。”

    这次培训,对外宣称“全军事化管理”意思是所有人的吃喝拉撒全都在酒店里进行,然而实际上就是一句屁话,课程都还没结束,我就已经从窗户看到别的其他几位主讲老师被人接走了,想来应该是某位“学员”的悉心安排。

    告别高利松,我闷着脑袋从李倬禹身边走过。

    “想走抓紧时间,我和贺来可以替你打马虎眼..”

    他正好拎着公文包站起来,声音很小的呢喃一句,说完擦着我的身体出门,速度快到令人瞠目,我甚至都怀疑刚刚是不是出了幻觉。

    “想走?”盯着他的背影,我自言自语的呢喃。

    李倬禹知道我想走,贺来也了解我的想法,尽管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察觉到的,但这一下子解开了我头所有的疑团,也就是说这俩玩意儿一直在吵吵把火的原因是在替我掩护。

    只是他们知道我究竟要去干什么吗?

    思索几秒后,我加快脚步离开。

    酒店门外,离老远我就看到姚军旗双手环抱在胸前,依靠在一台“奔驰”轿车的前脸冲我微笑。

    “旗哥。”我忙不迭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上车再说。”姚军旗努努嘴事宜。

    几分钟后,他驱车载着我离开,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低声道:“朱禄查出来李倬禹是怎么进的培训班,上京有个很有分量的大拿打的招呼,而那位大拿并不认识李倬禹,他是应z商银行某位高层的请求,最近几年私人银行和上京很多权贵的往来都非常密切。”

    我表情严肃的询问:“我想知道z商银行的某位高层,具体是谁?”

    “第一股东,方豪庭...”

3818 大熟人

    “方豪庭!”

    我咬牙重复了一句。

    仅仅两天时间,这个名字已经屡次出现在我的耳中,我不知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就该跟此人遭遇,反正在听到姚军旗的话后,我想要去杭州和张星宇碰面的心思骤然加重。

    “对,这个方豪庭是个传奇,也可以说是八十年代病态经济的一个缩影。”姚军旗点点脑袋道:“我也没见过这个人,但是关于他的故事听过不少,听家里长辈说,他在最巅峰的时候,曾经创下过一掷千金,分别在魔都、上京买一条街的辉煌。”

    “这么**?”我愕然的倒吸一口冷气。

    “哥哥,你自己掰手指头数一数,全炎夏总共才几家私人银行。”姚军旗白楞我一眼浅笑:“对于这号存在,我觉得也就是政策不允许,不然他们能干出来比你想象更**的事儿。”

    “马德。”我愤愤的爆了句粗口,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咒骂他的财大气粗,还是厌恶平白无故招惹到这么一个潜在敌人。

    “当然,我说的是过去,十几二十年前,有钱确实可以为所欲为,当然现在也是铁律,只不过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曾经那么**的年代。”姚军旗按了两下车喇叭道:“而且方豪庭老了,七十多岁的人了,你就算让他猖狂,他也狂不起来。老话不常说嘛,一辈儿好汉一辈儿蔫儿,方豪庭叱咤风云半世纪,结果却生了个废物儿子。”

    “你还认识他儿子?”我立时间来了兴趣。

    “他算个娃娃鱼儿啊,我认识他!”姚军旗傲然的撇撇嘴:“方豪庭厉害不假,可也仅仅只是在钱财这个圈子,我和他截然相反,说句不中听的话,我的父辈也好,朱禄的家长也罢,给他面子是面子,不给的话,方豪庭那类人只能算是稍微强壮点的猪。”

    我思索一下后,立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正如我们刚刚认识那时候,他说过的一句话,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有数的钞票只能靠边稍息立正。

    “继续说方豪庭的败家犬子。”姚军旗笑了笑道:“关于他的真人真事,那简直是数不胜数,最为有知名度就是这货给狗割双眼皮,据说这家伙曾经花四百多万买下来条狼獒,因为那狗有只眼睛是单眼皮,他嫌弃不好看,花了二百多万给割的双眼皮,还花了一百多个做护理,有段时间,炎夏的狗贩子全把财神换成了他照片。”

    我听完半天不知道应该咋接茬,哭笑不得的翘起的大拇指:“真是特么亿表人才呐。”

    “何止呢,那小子还多财多亿。”姚军旗也禁不住哈哈大笑:“花了上亿现金买下来一座还没凉亭子大的小岛,打算送给他爹当生日礼物,取名就叫爹岛,从那以后,z商银行的业绩每况愈下,真的是一步一跌倒。”

    “哈哈哈..”我直接乐出来眼泪。

    说话的过程,姚军旗话锋一转,冷不丁出声:“打算啥时候去啊?”

    “越快越好。”我下意识的回复,说完以后,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摸了摸鼻梁骨:“旗哥,你都知道了啊?”

    姚军旗把车子靠边停下,一眼不眨的凝视我开口:“兄弟,我算不上聪明绝顶,但肯定不傻,从你让我帮忙打听李倬禹究竟是怎么混进培训班开始,我就意识到你小子肯定有什么想法,再然后又对这方家父子格外感兴趣,你说我还能觉察不到你的小九九嘛。”

    “嘿嘿..”我不自然的豁嘴讪笑。

    “你有你的忌讳,我理解也能包容,可有些事儿吧,开诚布公绝对比遮遮掩掩更有效果,人这玩意儿打根儿算起,就是群居动物,喝酒的需要酒友,抽烟的需要烟友,连顿鸡棚子都需要狱友,甭管什么层次,终归希望能有几个朋友。”姚军旗抽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机票丢给我:“后半夜的飞机,用我身份证买的,该打的招呼我都帮你打过了,政商培训这头,我和朱禄研究了一下,等你走以后,朱禄会跟他家里长辈请求,正儿八经的来一次全封闭式培训,届时主课老师和学员都会被收走所有通讯工具,我待会和连城再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他以安保名义,直接从羊城j区抽调一些当兵的过来,总之一句话,不让任何人知道酒店内部的真实情况。”

    “这..旗哥,你这忙帮的也太大了吧。”我皱了皱鼻子,心情复杂的双手抱拳。

    “兄弟啊,这做人呐,其实和种花养草一个道理,同样播种、施肥,可有的花卉先拔尖,有的植物后破土,先拔尖的也许只是昙花,只争刹那,而后破土的可能是松柏,经久不衰!”姚军旗吐了口浊气道:“这么大一盘棋可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轻易摆弄出来的,机票是羊城丁凡凡把你预备的,连城更不用多说,那是你正儿八经的大哥,培训这块靠的是朱禄,而我只是负责穿针引线,为啥这么多人乐意帮你,首先是你把事儿做到位了。”

    我抓了抓后脑勺道:“我和朱禄好像没那么亲密吧..”

    “这事儿以后你就知道了。”姚军旗神秘的一笑,鼓着腮帮子吹气道:“对了,还有个关键人物忘记跟你说,走吧,先领你去个地方。”

    片刻后,罗湖区一家私房菜馆,姚军旗把车挺好以后,带着我轻车熟路的从后面进入,很快来到一间病房里。

    房间不大,但是屋子里的人不少。

    朱禄、叶小九、丁凡凡、秦正中都在,除去他们以外,我居然还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郑清树!

    “你怎么..”我丈二和尚一般的盯着郑清树发愣。

    对于这个家伙,我其实一直怀揣复杂,他最先是以“天娱集团”战神的身份走进我的视线,而后种种原因又改投我们头狼门下,最后机缘巧合自立门户,我对他谈不上丁点厌恶,只能说是不喜,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现实到骨子里,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一直为之努力的人。

    “朗哥,好久不见。”比起来我的懵圈,郑清树反倒落落大方,很友好的朝我伸出手掌。

    “他前天找到的我。”秦正中清了清嗓子道:“起初我乐意搭理他,后面他就一直在我家小区门口候着,捱了两天,我实在熬不住他了,才跟他见了一面,完事他告诉我,他知道马科是如何从郭老三变成了马科,我琢磨着事情挺大的,就又和凡哥见了一面,最后我们决定先找姚少,然后再跟你计划。”

    “你知道马科就是郭老三?”我不可思议的望向郑清树。

    他点点脑袋道:“对,你勒令我未来几年之内不许再踏足羊城,我就带着全家身家迁去了江浙那边的一座小城市,一次机缘巧合和马科碰上了头,再后来他开诚布公的跟我聊过一次,邀请我回归天娱集团,跟他联手给郭海报仇,还承诺事成之后,把羊城双手奉上。”

    “挺诱人的条件啊。”我审视的上下打量他。

    郑清树长舒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朗哥,你可能忘了我当初为什么加入头狼,但是我永生铭记...”

3819 拿出来一半

    我用谛视的目光上下打量郑清树,企图在他脸上发现端倪,结果却未能如愿。

    许久未见,他变得比过去更加的滴水不漏,不止是说话的语调,就连整张脸的表情都完全的无懈可击。

    丁凡凡乐呵呵的一笑,随即打圆场:“既然碰上面,就坐下来边吃边聊吧,我估摸着小朗子这一天恐怕也没正儿八经的吃饭,培训这种事情最磨人,我前几年是深有体会啊。”

    “朗哥,请!”郑清树深吸一口气,很会来事的替我拉开椅子。

    这就是他的优势,甭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他永远都能拉得下脸,在旁人的眼里,他是格外的懂得察言观色。

    众人纷纷落座,郑清树又挨个给每个人都斟满茶盏,随即才坐到最角落的位置。

    扫视一眼全场,我突兀乐了出来,最开始我没反应过来这郑清树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直至他替自己摆弄好餐具,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家伙唱的是哪一出,他用一个“马科”堂而皇之的跟我们坐在一张桌上,并且很轻松的换取到在场所有人的好感,最关键的是还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这事儿结束,不论结局如何,如果我再驱赶他,在哥几个的眼里都属于不仁不义。

    “呵呵。”我舔舐嘴角笑了笑,朝郑清树努努嘴道:“继续刚刚的话题吧,马科跟你吐露完身份以后呢?”

    “说实话,我意识到这是一次机会。”郑清树沉默几秒后回应:“鼎盛时期的天娱集团都没能把头狼如何,巅峰的郭海也不是你王朗的对手,一个改头换面的马科可能难缠,但我坚信头狼上下一定有应对的方式,只不过你们眼下可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点不知道如何反击,所以犹豫几晚后,我决定跟你见面。”

    我点点脑袋,比划邀请的手势:“嗯,再往下说。”

    “马科找到我时,也很突然,我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录音和录像的准备,白白错失一次机会。”郑清树吞了口唾沫,眸子里闪过一抹懊恼:“但我当时并没有明确表态,既没答应,也没拒绝,所以我的意思是,可以让我先佯作回羊城,并且给你们制造一些争端,等他看到我的价值,二次联系我时候,我..我一定会想法设法让他自己说出来身份。”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没做声,桌上的其他人也都没有吭声。

    对于其他人而言,郑清树回不回羊城其实影响并不太大,毕竟他们都属于食物链的顶端,有没有这样的人存在完全无伤大雅。

    可我不一样,我深知狗日的有多大能耐,他真属于那种给一个平台,就能够鲤鱼化龙的狠茬子。

    见谁也没有表态,郑清树清了清嗓子,目光诚恳的注视我:“朗哥,你怎么看?”

    “我更好奇,拿下马科之后,你还有什么打算?”我揪了揪鼻头微笑。

    郑清树摇摇脑袋:“这方面我还没想好,放眼整个羊城,目前头狼一家独大,不论是哪个方面,我想要吃饱,除非你能高抬贵手给一碗饭,不然马科也不会搞这些偷鸡摸狗的小动作,仰视在你的影子下生活,又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我自己也挺矛盾。”

    “你可以回羊城,我也可以保证你涉猎的行业,头狼不会介入。”我思索半晌后开腔。

    郑清树的脸上瞬间出现喜悦的表情,忙不迭抱拳起身:“朗哥,我可以保证往后只要有头狼出现的地方,我和我的团伙自上而下一定退步三舍..”

    “不用先急着打包票,听我把话说完。”我打断他的话:“前提是你得帮我拿下马科,并且由你充当主力。”

    郑清树毫不犹豫的出声:“没问题,我和郭家本身就仇大于恩。”

    “保证、发誓这类的话全是锁君子的,你和我都不属于这类。”我端起茶盏道:“所以咱们先谈筹码再联合,我不知道你现在手握多少,身价几何,但是..”

    说着话,我侧头看向秦正中:“中哥,你查出来他不费劲吧?”

    “嗯。”秦正中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

    “你的身价和资产拿出来一半放在中哥和凡哥手里,咱们可以拟好协议,事成之后,他们全数归还,自此你和我井水不犯河水。”我接着道:“所以,郑总你好好考虑一下,觉得我的条件没问题,随时可以返回羊城。”

    “拿一半出来做抵押?”郑清树倒吸一口凉气。

    不止是他,桌上的其他人也纷纷朝我投来不解的目光。

    全是河边走的,谁都晓得被人捏住命脉的后果,倘若我言而有信还好,如果我说话不算数,郑清树就等于给自己挖好坑,完事还必须跳进去,最后事儿办了,自己还平白无故丢掉一半产业,我要是再使点坏,翻脸无情不许他回归羊城,他绝对属于打碎牙齿也得囫囵个吞下去。

    “好!”郑清树只沉默了不到十秒钟,咬牙回应:“吃完饭我就可以跟凡哥、中哥一块到公证处签合同,我信得过朗哥,就好比当初你让我离开羊城,就不会再针对我,你说到做到。”

    “哈哈哈,咱都是一丘之貉,不用把我标榜的那么高大上,你当时心里非常明白,我是没有余力再对付你,你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一个习惯性斩草除根的伪君子。”我揪了揪喉结,揭穿他的小九九:“哪怕这次也不一样,你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满腔诚意见我,因为你知道,就算我掐住他的命脉,也暂时不能把你如何。”

    郑清树眨动两下眼皮,端起茶盏:“朗哥,我敬你!真心实意的那种,其实最让我忌讳无比的并不是头狼现在的财力和旗下的战犯,而是你那份心态和智慧,如果把你我比喻成下棋的,我顶多走一步看三步,而你走一步却能看十步,我在这方面就差你一大截。”

    没理会他的恭维,我咳嗽两声道:“要你一半产业做要挟,是因为我清楚你赚的每一分钱有多不容易,你和我从骨子里都有吝啬鬼的基因,只有掐到痛处,才会全心全意的做事,这一桌人可能未来的某一天能跟你成为朋友,但你记住,至少现在和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全是我的资源!”

    郑清树皱了皱鼻子,微微佝偻腰杆:“我听清楚了。”

    “来,再聊聊马科吧,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我揉搓下巴颏,岔开话题。

    郑清树低头盘算几秒后,抽了口气道:“马科的背后是方便,z商银行的少东家,他们很早以前就关系不错,我刚加入天娱时候,还曾陪着他到杭州玩过一段时间,离开羊城之后,我之所以选择去江浙发展,正是因为这方面的关系,我本来想举大旗装虎皮,冒充是天娱的残勇换取方便的一些帮助,可谁知道马科早已经捷足先登。”

    我伸了个懒腰道:“那方便是什么意思?”

    “z商银行财大气粗不假,也非常有人脉也是真的,但仅局限于江浙一带,他们搁羊城、鹏城这些地方毫无根基。”郑清树吐了口浊气道:“就算方便愿意帮忙,也没哪个实力,而且我听说,方便的老子方豪庭并不想掺和进这摊浑水里面...”

3820 帮衬。

    “怎么讲?”

    我很是好奇的发问。

    “你没在南方这一带混迹过,不太懂方豪庭在当地的社会地位,咋说呢..”郑清树揉搓两下眼眶道:“z商银行在那头实打实的是风生水起,各种层面人家都有自己该具备的关系,尤其是走到上层,提到方家时候,绝对属于无往而不利。”

    丁凡凡认同的接茬:“这个确实是,我到那边出过几天的差,期间遇上一点小事儿,最后就是一个朋友,通过方家的一个旁系子弟帮忙处理的,当时我电话都打到省里面了,结果愣是没方家好使。”

    秦正中也沉声说了一句:“何止啊,我一个战友当时怀揣保证书带着一个班的兄弟到那边附属的小县城里查处一伙造假窝点,差点没出来,最后也是方家人出面担保,才让我战友平平安安的完成任务,方家在那边的影响力,绝对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郑清树缓了口气,笑了笑道:“正因为方家这些年树大招风,方豪庭一直不停游走于各种各样的关系网,让整个方家实力提升的同时也招惹到一大批比较难缠的对手,刚刚说过,方豪庭七十多岁的人了,他就算卯足劲活,还能活多少年?方家到了他儿子这一代,属实没有一个能掌舵的能人,他能不害怕?”

    “不害怕是假的,招惹的是非越多,最后偿还的因果也越多。”姚军旗撇嘴冷笑一声:“咱们国内的实情是老子越狂,儿子越惨,尤其是在没有合适背景的情况下,所以大部分枭雄到老以后,都格外的慈眉善目,并不是他们本性如此,实在是害怕被人灭门。”

    “旗哥正解。”郑清树翘起大拇指拍马屁:“就是因为方豪庭这些年招惹过的对手太多了,加上方便的无能,所以他现在真的属于深居简出,但凡有人求上门,能帮忙的地方他指定会帮,佛家说这属于结善缘,说白了就是给自己的子孙后辈留条活路。”

    郑清树押了口气继续道:“方豪庭非常清楚郭家三兄弟和头狼之间的种种猫腻,也大概了解过头狼究竟是个什么段位,这种情况下,明知道自己不可能长命百岁,他会不考虑自己那个败子吗?”

    “呵呵。”我不屑的撇撇嘴:“然而李倬禹就是通过方豪庭的关系走进的培训班。”

    “朗哥,你听我跟你慢慢说完。”郑清树吸溜两下鼻子道:“刚刚说过,方豪庭在那边绝对属于一言九鼎的存在,各方面都得实打实的给他几分面子,可他到底是老了,不可能再像咱们现在这个岁数一样面面俱到,所以方便怎么也能抓到空子,方豪庭虽然厌恶方便的不思进取,可毕竟是唯一的继承人,所以很多时候也就得过且过。”

    听完他这话以后,我们一桌人齐刷刷陷入沉默状态。

    “反正通过我的了解,总结出一件事,方豪庭不一定有多喜欢郭家,但是方便确实跟郭家的关系匪浅,方豪庭绝对不会支持自己的犬子四处宣战,关键在于他这个犬子总认为自己老子能够万年长存,可特么关键问题是方豪庭就方便这么一个儿子,哪怕明知道不对的事情,他也得支持到底。”郑清树点燃一支烟,使劲裹了一口发出评论:“方家的事儿找方便聊,绝对要比方豪庭好使,人越老脾气越怪,不扯谁怕谁,人家老子在位时候,谁想欺负他儿子都肯定很难。”

    说罢以后,郑清树便不再多言语,自顾自的低头抿起了香茗。

    我仔仔细细的打量他片刻后,也闷头开始琢磨自己那点小九九。

    郑清树说的不一定全都是真话,但里头的水分一定不会太深,就马科的问题,我们没任何冲突点,诓我并不能给他带来太多的实际价值。

    “来来来,我提一杯哈,甭管咋说,咱们现在也算是帮着小朗往前小小的踏出一步,至于他想怎么干,谁都不许乱七八糟的提建议哈。”姚军旗笑呵呵的端起杯子道:“不知道别人啥想法,反正我的意思是只要他需要,只要我能提供,一定全力支持。”

    “我和王朗过命交情,跟他过不去的,就是我的敌人!”叶小九很令人感动出声。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兄弟,需要我的地方直接言语..”

    秦正中、丁凡凡一前一后的出声,包房里充斥着满是支持的话语,让我心里头暖烘烘的。

    “朗哥,我给你一条不算建议的建议吧。”郑清树端起茶杯晃了一下道:“我估摸着你接下来可能会动身去面对方家,猜错的话,你就当是我信口开河,假设你过去,我建议你不要直接跟方便碰头,他那个人自恃清高,说白了就是爱装逼,总觉得自己是本地名副其实的公子哥,没个熟人介绍,肯定要跟你摆个逼,你要是过去的话,最好找找当地比较有名望的那种存在,哪怕是做个引荐,最后起到的效果都非常好,直接跟他碰头,你容易起火,他也可以借题发挥,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能搬得动他们老方家的人反正不是太多。”

    “行,我谢谢你昂。”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端杯。

    正事基本谈完,接下来的时间大家有的没的胡扯一通,因为有郑清树这样的“外人”在场,很多话题我们基本就是点到为止,而他充分发挥自己“小人”的特性,整场都表现得格外卑微。

    一顿别扭无比的宴会结束后,哥几个也没再找别的地方“凝聚感情”,纷纷闪人离开。

    我和丁凡凡、秦正中走在最后,把他俩送上车以后,丁凡凡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掌,语重心长道:“小朗,你们头狼最近属实有点太高调了,光是鹏城近期发生的大型案件,哪一宗跟你们不挂钩?尽管你够聪明,总能想出法子让自己置身事外,可上头的那帮爷不是吃素的,已经有不少人把目光瞄准你们了,你要是听我一句劝,赶紧想辙给自己标榜正面形象,不然下一回刀子落下来可能就是你,很多人都说郭家三兄弟,当时是败在你手里,其实你自己仔细想想,他们真的是么?如果不是天娱集团当时着急转型,你和头狼真正能防得住他们几个回合的冲击,现在你也遇上了和郭家兄弟差不多的瓶颈,背后要整的你的这些人都晓得,你在琢磨转型,所以才会各种阴谋阳谋的开整。”

    寒暄几句后,目送丁凡凡和秦正中离开,我一个人站在街道发呆。

    “哔哔哔..”

    一阵喇叭声突兀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台大黄色的“兰博基尼”跑车停到我跟前,一个梳着皮刘海的女生把脑袋从驾驶位抻出来,面无表情的努努嘴:“上车!”

    我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不是阿飘嘛,顿时间迷惑的凝视她。

    见我久久不动弹,阿飘横着脖颈,漫不经心的又开腔道:“阿来说你想离开鹏城,但是周围绝对有眼线,如果你想神不知、鬼不觉,就抓紧时间上来,如果你有什么怀疑,那就当我没说,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三..二..”

3821 谨言慎语

    不等阿飘倒数到“一”,我忙不迭拽开剪刀门,一激灵钻进车里面。

    之所以敢跟这娘们独处,是因为我知道,眼下这个节骨眼,贺来比谁都盼望着我能长命百岁,我只要多活一天,他的压力就会锐减,甭管是李倬禹、敖辉还是其他势力,头狼但凡存在,他们对贺来的态度就得约摸着点,毕竟谁都不会乐意被人捡便宜。

    屁股都还没来得及坐稳,阿飘突兀猛轰一脚油门,跑车就像是一颗炮弹似的急速射了出去,等我回过来神儿,车子已经驶离街口,并且以一种快到令人咋舌的方式往前急速前行。

    “妈呀,慢..慢点妹子,我家里就我哥一个,老爷子还等着我养老呢。”我吓得汗毛全都竖了起来,死死的抓起安全带,声音走调的高呼:“注意前面的车,诶卧槽,红灯啊!”

    ...

    四十多分钟后,一条人迹罕至的街道,阿飘一记利索的急刹车停驻,我马上狼狈无比的从车里蹿下来,而后蹲在马路牙子上“呕呕”的大吐特吐。

    没错,我晕车了,晕的像极了妊娠期的孕妇。

    直吐到胃里面开始泛酸水,我才泪眼婆娑的昂起脑袋,朝着阿飘咒骂:“你说你特么长的挺文气的一个小丫蛋,开车咋那么暴力呢,市区里面,你干到一百六十迈,咋地!你要谋杀谁啊?”

    “我不是你的人,开的也不是你家车,而且也不是我求着你上车的,你既然乐意坐上来,就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吧。”阿飘轻飘飘的怼了一句。

    该说不说,人家说的一点毛病没有,没谁强迫我必须上车,我之所以乐意跟着走,无非是想满足自己那点小好奇,憋了几秒钟后,我涨红着脸,生硬的岔开话题:“贺来有啥交代?”

    “没有。”阿飘不愠不火的摇头,伸手指了指前方道:“往前走四五十米,能看到出租车,然后你可以直接去机场。”

    我吐了口唾沫,又迷瞪的问道:“贺来知道我要干啥?”

    “我不知道。”阿飘仍旧很淡漠的撇撇嘴:“他只是让我转告你,贺家今晚之后不欠你任何,你乐意和平共处,他不介意多个朋友,你如果还想得寸进尺,贺家也无惧多个敌人。”

    我顿了一顿,不等我出声,阿飘继续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转达的吗?”

    “等我回来请他吃煲仔饭。”我浅笑道:“我当煲,他当仔,完事一块饭。”

    阿飘没搭理我,风轻云淡的钻进车里,随即一脚油门,带着气浪的跑车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早以前,我总在琢磨:生活是什么?

    直到刚刚,这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生活就是你觉得自己的聪明伶俐,实际上很多人慧眼独具,你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不少同类的眼中顶多就是一个不算太招笑的笑话。

    照着阿飘的提示,我步行几十米后,果不其然在街口碰上一台出租车,然后直接奔机场,此刻距离姚军旗帮我订的机票时间只有不到一个钟头。

    ...

    我是凌晨四点多钟抵挡萧山国际机场的,然而当我真正离开机场已经是次日的早上九点,原因很简单,下飞机以后,我碰上了临检身份证的机场安保人员,耗时耗力的联系了一大堆人后,我才总算有惊无险的闪人。

    下午四点半,下城区长浜路的一家购物广场门前,我总算等到张星宇。

    这货估摸着是刚起床,眼角旁边还挂着米粒大小的眼屎,套这件印着超人图案的蓝色大t恤,头发乱糟糟一片,像极了刚刚离巢的鸟窝。

    “铁子,你还能行不?我六个多小时前给你去的电话,你愣是让我从清晨等到了黄昏。”盯着他那副邋里邋遢的模样,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纷纷的臭骂:“要不是老子手机没电,我真想直接跟你say拜拜!”

    “大哥,我也外地人,你莫名其妙的给我个地址,我不得四处打听啊。”张星宇摸了摸下巴颏周边的青色胡扯,懒散的打了个哈欠道:“再者说了,迪哥心情不太好,我总得多方面考虑他的情绪吧。”

    “他人呢?”我四处环视一眼,并没有看到地藏的身影。

    “没来。”张星宇慢悠悠道:“这人心呐就跟美颜相机一样一样的,看着的永远不是最真的,你要是问迪哥,他绝对会说永远理解你,可关键是人家唯一的妹妹没了,结果到现在为止,咱们什么都没做,你想想看,他能忿不?”

    “唉..”我叹了口气,苦涩的笑了笑。

    “这都是小事儿,他没走,至少说明还是对咱们抱希望的。”张星宇搂住我肩膀头,宽慰一句:“咱只要不让他希望变失望就ok,刚刚我在来接你的路上,跟陆峰去了个电话,他听说你过来,特意安排好地方接风,待会到地方,你谨言慎语哈,不要一上来就开门见山,我感觉方家在这头的能耐要比咱们想象中强大的多。”

    “明白。”我迅速点点脑袋,昨天跟郑清树他们聊完以后,我对整个方家的忌惮直接上升倒最顶层。

    借用老早以前,王莽说过的话:一个势力能够在一个地方横行霸道不叫本事,真正的本事是横行数年,并且依旧横行。

    很明显这个方家就是这类型的存在,所以我的想法是但凡能用嘴谈开,绝对不跟人伸手比划,哪怕是付出一点代价也叫赚便宜。

    片刻后,我跟随张星宇钻进一台半旧的老款“雅阁”轿车里,他载着我东拐西绕的驶入一条不算宽敞的小胡同里。

    把车子靠边停下,张星宇从后备箱里翻出来一件崭新的白色t恤丢给我,像个碎嘴婆子道:“前面就到地方了,这边的醋鱼和火方是特色,待会你多吃点,听清楚哈,少说多听,咱们甭管搁谁眼里都是外地人,而且我只是单纯和陆峰关系不错,其他人关系一般般,人心隔肚皮,桌下谁和谁关系好,咱根本弄不清楚,哪怕是天门商社也一样,毕竟公司太大了,不可能做到每个人都同心同德,最主要的是咱们也就这一档子事,能给天门商社带来的价值远非方家可以比拟,你懂我意思吧?”

    “嗯。”我迅速点点脑袋。

    虽然他没明说,但我能感觉的处理,最近几天他在这头肯定非常受阻,压力很有可能就是来自于天门商社,不然他也不会蹦出刚刚那一系列的感慨。

    “这边的胡同叫弄堂,这边的女孩叫姑娘伢,吃饱喝足,该给人表示大方的时候,咱别闲着。”张星宇又叮嘱我一句,随即道:“你喊帮手过来没?”

    我实话实说的回答:“有,车勇、陈晓和高利松手下的谢鸿勇,他们预计今晚上能到。”

    “这事儿千万别放在饭桌上,哪怕陆峰问起来也不要傻乎乎跟人推心置腹。”张星宇低头思索几秒后,压低声音道:“天门商社挺怪的,大哥肯定是大哥,可大哥不一定是老板,或者说是自己的老板,可能这就是成规模商社的经营方式,谁的人就是谁的人,绝对不存在你地位高,我就一定听之任之,我跟他们最近接触好几次,能感觉到陆峰的话语权貌似也不是特别的稳,一句两句解释不明白,待会你亲自感受一下就知道了,反正记住我的话,谨言慎语,咱千万别因为嘴巴吃不该吃的亏就ok...”

3822 不和谐

    带着一肚子狐疑,我和张星宇走进胡同里一家名为“鱼儿弯弯”的小店里。

    店里面的装修和名字一样清新,清一色的木桌木椅,雕梁的承重木柱子给人一种仿佛穿越回古代的感觉,六七十平的大厅,并没有设立独立的雅间,刚一走进屋子,就看到许久未见的陆峰和几个青壮年围坐在正当中的一方木桌旁边有说有笑的聊天。

    “来了啊小朗,一路还算顺利吧?”

    陆峰满脸堆笑的起身打招呼,他俊朗的五官,配上高大的身材,让人瞅着就有一股子格外亲切的感觉。

    “必须得必,一听说峰哥在等我,老天爷都格外给力,晴空万里。”我笑呵呵的捧了一句臭脚。

    “哈哈哈,这玩笑可千万别乱开,我多大个脸敢让老天爷给面子。”陆峰爽朗的一笑,摆手示意:“快坐吧,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自作主张联系了这家在本地很有名气是私房菜馆。”

    “太客气了。”我应承着坐下身子,随即眯眼打量同桌的其他人。

    陆峰一行,除去他以外,总共还有仨人,一老二壮,两个年轻点的估摸着跟我岁数差不多大,顶多三十多岁出头,都属于细皮嫩肉,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的那类,年龄略长一点的大概四十五六岁,头发虽然有点谢顶,但是身材保持的非常好,没有一点中年老男人该有的肚腩。

    “小朗啊,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非非哥,我们天门商社在杭州分公司的负责人,非哥是商社里的老资历,搁本地的各种人脉关系都特别的到位,你有什么麻烦,可以找他帮忙。”陆峰抻手道:“这两位是非哥的副手,个高一点的叫楚云,长的很精神的叫赵林。”

    “非哥你好,我是王朗!”我马上尊敬的站起身,朝陈非伸出手掌。

    陈非笑盈盈的跟我握手,操着不算特别标准的普通话开腔:“我们杭州话说,有种厉害叫噶结棍,那王总就绝对属于噶结棍里的佼佼者,虽然一直未曾谋面,但是王总的事情我还是听陆总说过不少啦。”

    “您夸我了,跟天门商社的各路大哥比起来,我只能算是个刚刚学会蹒跚走路的孩童。”我忙不迭回应,接着又朝另外两个青年分别握手。

    熟络之后,张星宇没正经的吧唧嘴:“峰哥啊,你昨晚上不是说带我去感受一下正儿八经的瘦马嘛,咋喝到一半就没影了呢。”

    “事情太多了,公司这几年在改革,龙头大哥又不在国内,我是既当儿子又当闺女。”陆峰拍了拍脑门子干笑:“不瞒你们说,待会陪你们喝两杯,我就得赶紧去魔都,那边还有几个很重要的朋友在等着。”

    陈非端起酒杯,笑嘻嘻的碰了一下:“陆总这几年真的是步步高升哦,兴许过几天我也得有求于陆总喏。”

    陆总并没有像跟我们对话时候那么迅速接茬,而是皱了皱眉头,随即咧嘴道:“陈总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呢,以外围公司的身份加入咱们天门,五年时间不到,不光稳坐杭州分司一把的位置,还是公司的董事会成员,光是这份能力,就不是我们这些晚辈敢奢望的。”

    “不一样啦,我属于带艺拜师,加入商社之前就拥有一大笔的资产,而陆总你才是公司根正苗红的传人,我们这样的人,过了几年就得功成身退,陆总可是有很大的前景呢。”陈非的笑容愈发灿烂,朝着旁边两个副手努努嘴:“小楚、小赵,你们一定要多跟陆总学习,早日成为公司的嫡系,不要像我一样,每次开年会都惴惴不安,唯恐自己被换掉。”

    陆峰的两撇眉梢立时间拧皱在一起,直接放下酒杯,似笑非笑道:“陈总啊,我听你这意思,好像是对康哥的安排很有意见。”

    “峰哥.。”瞅着这俩人的关系貌似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和谐,我张开嘴巴刚要出声,张星宇从桌下踢了我脚两下,不过脸上表情不变的,仍旧没事人一般往自己嘴边夹了一筷子的菜。

    另外一边,陈非继续操着不温不火的语调道:“那怎么敢呢,宋总可是四爷钦点的继承人,而且公司上层还有福来那样的猛将支持,我一个外来者,怎么敢有什么意见。”

    “呵呵,有朋友在场,别的事情咱们回头再说吧,您觉得陈总?”陆峰扫视一眼我和张星宇,再次抓起酒杯。

    “对的对的,公司的事情公司讲嘛。”陈非也很配合的提起杯子。

    接下来的时间,陈非和陆峰有的没的跟我扯一些当地的奇闻异事,我也乐得轻松,听故事一般的听俩人唠嗑。

    饭吃到一半,陆峰接了个电话后,满脸不好意思的朝我道:“小朗啊,今天真心不好意思,总部那头有几个重要朋友在等我,咱们这样,我最晚后天回来,回来以后约个时间,必须不醉不归,到时候我再喊几个能聊得来的朋友。”

    “陆总公务在身,那我就不多挽留了,走,我们送送你去。”陈非貌似巴不得陆峰赶紧走似的,脸上挂着扑克q里的官方式笑容,站起身子,旁边的两个副手也忙不迭放下碗筷。

    很快几人走出小饭馆,桌边只剩下我和张星宇俩人。

    瞟了眼门前还在寒暄的他们,我压低声音朝张星宇道:“确实不太和谐哈,那个陈非说话总带着一股子酸味。”

    “这是所有成气候和规模大商社的必经之路。”张星宇把脑袋往我跟前抻了几公分,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道:“同样是背着天门商社的招牌,陆峰属于正统,陈非只能算是个旁氏,公司发展到一定规模,不一定非要把门脸开到每个地方,一些想要傍名声的企业会自觉加入,只为了在某些方面赢取些许方便,陈非就属于这种,所以他对陆峰很有意见,这也是我刚刚叮嘱你谨言慎语的主要原因,别看他们都是天门人,但心思可不在一块,不是一系的人,别说帮你了,不给你坏事就是好事,也怪我大意了,早知道就不该联系陆峰的。”

    “咕噜噜..”

    就在这时候,我肚子里一阵翻滚,我赶紧起身道:“等会儿啊,我上个厕所先。”

    跌跌撞撞跑进卫生间里,一通方便之后,我突然尴尬的发现,卫生间里没有纸,我来得太急也忘了带纸,最无语的是来之前,我把手机还给落在了桌上,这下可把我给难住了。

    我一边蹲着身子,一边歪头往旁边的隔间地下瞅,恰好见到一双白色运动装,立马清了清嗓子,叩响墙板:“兄弟兄弟,江湖救急。”

    “别喊了,我但凡有纸,也不至于蹲了快俩钟头,等着吧,估计待会我朋友会来找我。”隔壁传来一道不算年轻的低沉声音。

    “擦得。”我无语的拍了拍脑门子。

    沉默几秒钟后,隔壁那道男声没话找话的开腔:“朋友,听你口音不想本地人啊,来这边是旅游吗?”

    “嗯啊,顺带办点事儿。”我随口回应。

    “那你在本地应该有比较有分量的朋友吧,不然不可能找到这家店。”对方继续道。

    正说话的空当,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很快听到有人叩响我所在的隔间门:“四爷,您在里面吗?”

    隔壁的男人不悦的吆喝:“喊个鸡毛喊,绝对是喝完才想起来老子的吧,我在这头呢,你顺带也给那小哥拿点纸...”

3823 相逢何必曾相识

    不多会儿,一沓揉成一团的卫生纸透过门板底下的空当塞了进来。

    “谢了啊大哥,您在那张桌,待会我高低过去敬杯酒。”接过纸以后,我忙不迭感谢。

    拉屎没纸这种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最关键的是特么太尴尬。

    “相逢何必曾相识。”

    隔壁间的男人很富有诗情画意的回应一句,接着传来一阵马桶抽水声,便没了动静。

    几分钟后,我从蹲便间里出来,一边扶着墙甩动发麻的小腿,我一边晃动脑袋,四下寻找刚刚给我纸的好心人。

    结果卫生间里空荡荡的,鬼影都没瞅着一个。

    重新回到大厅里,张星宇和陈非正有说有笑的聊着天,而那两个副手全都不见了踪影。

    这陈非的个头不算太高,但是很瘦,不同于营养不良的那种瘦弱,而是健身得当的精瘦,而且他皮肤保养很白嫩,完全不似他那个年龄该有的滑润。

    老人们常说,南方的谋士、北方的虎臣。

    这句话在陈非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这个人不光长得文质彬彬,说话方面也透着股本地人特有的侬声细语。

    “王总是不是有点水土不服呐?”陈非替我倒上一杯热茶,摆摆手道:“回头我找人给你送点我们这边特有的养胃参茶,保证立竿见影。”

    “实在太感谢陈总了。”我揉搓着下腹,双手抱拳。

    “都是好朋友,陆总的哥们就是我们天门商社的哥们。”陈非笑呵呵道:“能帮衬的地方,我绝对全力以赴,今天王总旅途劳顿,待会吃点喝点,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我安排,咱们明天到千岛湖、孔雀园溜达一圈。”

    我忙不迭道:“陈总不用太破费,我们来这边不是为了游山玩水,主要有别的事儿,不知道您认识..”

    “蹭蹭!”

    话刚说一半,张星宇从桌下踢了我脚两下,表情平淡的开腔:“陈总,来我敬你一杯,

    这几天全凭你照料,我们岁数小,经历的也少,什么地方做的不到位,您多多担待,有时间去粤省,我们到时候好好的款待您。”

    分别扫视一眼张星宇和陈非,我不再多言语任何,很明显张星宇不想让我直奔主题,也就是说他肯定尝试过,但是可能没什么效果。

    有的没的寒暄好一阵子后,眼见陈非哈欠连天,兴趣索然,张星宇很有眼力劲儿的示意散场。

    把他送走,我俩沿着不知名的小巷子慢腾腾的遛弯化食。

    我眯瞪的吧唧嘴巴:“啥情况啊,咱不是找天门的帮忙引荐方家爷俩嘛,怎么你一句正事儿不让我提呢?”

    “你没看他压根不想跟咱们往这方面聊嘛。”张星宇皱了皱鼻子道:“我不太了解他们天门内部究竟有啥派系之分,但是陆峰走以后给我发了条信息,让咱们不要和陈非说太多,还说他会再想办法联系别的能说上话的天门大哥。”

    我眯瞪的出声:“别的天门大哥?”

    “天门太成规模了,发展到今天已经差不多快三代了吧,每一代都有自己的龙头和一系列大哥,负责的买卖和生意也不尽相同,自然而然衍生出来的子公司和各路大哥。”张星宇表情认真道:“这些大哥们各司其事,很多可能只是认识并不熟悉,就好比陆峰和陈非吧,他们顶多算点头之交。”

    “意思是这帮人既是一个公司的同伙,但是互相之间也存在竞争和利益纠葛?”我愕然的长大嘴巴。

    张星宇点点脑袋道:“对,就是这个意思!这是商社发展壮大的一个必经之路,老祖宗不常说嘛,盛极必衰,最近几年是天门商社最鼎盛的时期,同样也是他们下坡路的开始,枝繁叶茂的同时营养也会被过度消耗。”

    “唉..”我禁不住叹了口气:“看来接触方家父子,还得咱们自己想辙。”

    做人难,做事更难,想把人做好再把事干顺那就是难上加难。

    对于社团龙头来说,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族群壮大起来,可正如刚刚张星宇说的那样,盛极之后,可能要面对的就是令人揪心的衰败。

    晚上十一点多,张星宇带着我回到下榻的酒店。

    原本我想趁着酒劲跟地藏聊几句,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地藏紧锁房门,完全一副屋里没人的架势。

    “慢慢来,一时间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跟你对话。”张星宇递给我一支烟,压低声音安抚一句:“先睡觉,明天早上我创造机会让你俩单独聊几句。”

    “嗯。”我闷着脑袋苦笑两声。

    回到属于我自己的房间里,我趴在窗户口向下眺望。

    其实地藏的心情我特别能理解,他并不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只是很难从自己妹妹过世的噩耗中走出来,要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吧,他很难说服自己,可真拉仇恨吧,他又实在没法做到。

    我们住的酒店楼层并不算太高,总共也就六七层,我窗户底下正好面对一片小公园,公园里有个篮球场,此刻已经是午夜的十二点多钟,没想到还有几个小青年在打球。

    寻思着反正也睡不着,加上我也挺长时间没运动过了,犹豫片刻后,我索性蹦蹦跶跶的蹿下去。

    下去以后,我才发现打球的几个“青年”居然全是五十来岁的老小伙,几人得身材都保养的相当不错,一个个全都大汗淋漓,最特么骇人的是几个大叔身上竟然全都有雕龙画凤的纹身。

    杵在篮球场边,我没好意思往跟前凑,毕竟全是一群叔叔辈儿的,万一给人碰着撞着,我可承担不起那责任。

    “嗨小伙子,我们正好少一个人,来来来,一块热闹会儿呗。”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件纯白t恤,纹条花花绿绿花臂的中年男人一边拍球,一边满头大汗的朝我招手。

    “不用了吧。”我讪笑着摇摇脑袋:“我就看看。”

    他白楞我一眼,继续招呼:“年轻人那么墨迹呢,喊你玩就麻溜的,闲着不也闲着嘛。”

    犹豫片刻后,我才慢吞吞走进球场。

    算上我刚好六个人,大家最简单的3v3,从旁边看热闹时候,我感觉几个老梆子跑的慢、跳得低,结果真给他们玩到一起,才意识到自己走眼了,几个大叔的身体素质真是个顶个的硬。

    不管是运球还是上篮,我一个小年轻愣是防不住,期间我好几次和那个纹花臂的大叔对位,互相之间总是发生碰撞,我回回让人顶的根本动弹不得。

    玩了差不多半小时,实在累的不行了,我摆摆手,吭哧瘪肚的摆手:“暂停十分钟哦,实在..实在扛不住了。”

    纹花臂的大叔笑呵呵蹲在我旁边,点燃一根烟,冲我努嘴:“年轻轻的,不光身体差,记性也不好。”

    “啊?”我愣了一下,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认识我似的。

    大叔把烟盒递向我,笑容更加灿烂:“厕所没纸,不是我让人给你的嘛,这么快就记不住啦?你刚刚一说话,我就听出来你声音喽。”

    “原来是您啊。”我这才恍然大悟,仔细一回忆,之前在厕所时候,好像确实是他在我隔壁。

    “四爷,宋总的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定夺。”

    不远处一个中年攥着手机朝大叔吆喝。

    “定个毛线夺,让他自己看看几点了,如果什么事情都需要我出谋划策,还要他干什么,把我原话转达给他!”大叔不耐烦的回应一句,然后抻手在我肩膀头拍了两下:“哈哈哈,抽完再来十个球啊,长得高高大大,别老跟小娘们似的那么娇嫩...”

3824 烟

    被称作“四爷”的大叔粗声粗气的打完电话以后,又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

    “大叔,你今年多大岁数了?我瞅着你身体挺棒的,刚刚跟我打对抗,靠的我步步倒退。”我蹲在旁边,闲聊似的询问。

    “大叔?”他歪头想了想后,随即豁嘴乐了:“你喊我声大叔也确实没什么不合适的。”

    都说女人很难琢磨,而面前这个男人的年龄在我看来也属实有点懵。

    该说不说,这家伙长的其实特别有男人味,紧贴脑皮的短发,五官棱角分明,脸型如刀削斧砍一般有型,一对明明很沧桑但却尤为透彻清亮的眸子,再配上那条花花绿绿,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花臂纹身,眉宇间透着的痞子气息,绝对属于现在小姑娘特别迷恋的那种类型。

    “你这烟挺好抽的,啥牌子的啊?”我指了指他的脚边没有商标的烟盒,又没话找话的询问:“这边特产吗?走时候,我带几条给哥们回去尝新鲜。”

    大叔拿起白色烟盒,左右翻动几下,乐呵呵的笑道:“我这烟啊,市面上买不到,你要是喜欢抽,待会我送你两包。”

    “哎呀,那就太谢谢了。”我忙不迭站起身子。

    大叔可能不太想跟我深聊,一脚踩灭烟蒂,伸了个懒腰岔开话题:“别臭白话了,歇够没有?歇够咱们再继续打一会儿。”

    “来呗。”我扭动两下酸胀的腰杆,蹦跳着先一步走进篮球场。

    “啪啪啪..”

    皮球撞击地面的脆响瞬间在球场内泛起,给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显得怪异却又不失和谐。

    挥汗如雨的又玩了差不多能有一个来钟头,大叔再次接了个电话,随即招呼一块的几个大汉准备离去。

    目送这伙貌似是中年混混似的团伙纷纷起身,我一边蹲下身子系鞋带,一边好奇的问了一嘴:“大叔,你是本地人吗?”

    “差不多吧,我每年都会来这头玩一阵子。”大叔歪脖想了想后,回头朝着同行一个中年努嘴:“给他拿两包烟。”

    马上有人将两包他刚刚抽的那种没牌子的香烟丢给我。

    “谢啦啊,大半夜不光蹭你球,还蹭你烟。”我也没推辞,厚着脸皮接下,又眉开眼笑的问:“明晚上还打吗?来的话,我还搁这儿等你。”

    “没什么事情的话应该会过来。”大叔提了提汗津津的大裤衩,似笑非笑的出声:“有缘无需问来去,无缘见面不相识。”

    说完以后,这帮人就脚步匆忙的消失在公园里。

    而我攥着他刚刚送我的两包烟,宛如电线杆子一般静静杵在原地,注视他们离去的方向。

    “有意思。”良久之后,我自言自语的呢喃一句,而后拨通连城的号码。

    电话“嘟嘟嘟”响了好一阵子后,那头才传来连城迷迷瞪瞪的声音:“他朗哥,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浪了,都特么几点了,你感觉这个时间段骚扰我,合适吗?”

    “急事儿。”我抓起烟盒又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记得你以前送过我几条你们单位的特供烟,烟嘴的地方画一颗五角星那种,你还有印象吗?”

    连城不耐烦的打断:“记得,想说啥,你直接问,我困得这会儿直哆嗦。”

    “跟你们特供烟一模一样,但是烟嘴处画着三颗星,你知道是啥烟不?”我拿脖颈和肩膀头夹着手机,同时拆开烟盒,从里面取出一支烟,在昏黄的路灯底下细细观察,好奇的反问:“是不是高仿的啊?”

    “三颗星?”连城的调门骤然提高:“如果是真品的话,能抽上那种烟的最起码是校级以上的大拿,我现在跟着的老板罗权如果不是身份特殊,也抽不上那种档次的烟,咋地?你最近该不会又有啥奇遇,不对啊,就算有奇遇,也没可能遇上那个级别的存在啊..”

    说着说着,连城自己都乱了,嘀咕几句后,长舒一口气道:“甭管真的假的,凡是能抽的上那种烟的选手,都属于咱惹不起的大咖,尽可能离的远点吧。”

    “行,那你撒泡尿继续睡吧,忙完这阵子,我到上京去看你。”闲扯几句后,我俩结束了通话。

    “校级大咖?”我蹲下身子,捏起一支烟,放在掌心里把玩,脑子里再次出现刚刚那个大叔的模样。

    常年厮混于江湖,我就算再缺心眼,最起码的警惕性还是有的,如果说今晚上在饭店厕所里遇上那个大叔是巧合的话,刚刚篮球场的二次邂逅绝对存在猫腻,这么大的一座城市,能和同一伙人偶遇两回,那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事出有妖。

    可反常归反常,我能感觉到这伙中年老流氓对我应该没什么恶意。

    那问题也随之出来了,对我没恶意,却总能不期而遇,对方究竟图了点什么?

    说实话,我不相信刚刚那个大叔是从绿营里出来的猛兽,不然手臂上也不能挂着那一溜纹身,尽管如此,也足以说明那伙人的不凡,不是绿营的狠茬子,却能抽的上特供烟,并且还能大大方方的送人,说明他肯定不差这点口粮,同时也证明,那个“四爷”至少和校级的大咖来往密切。

    胡思乱想的瞎捉摸一通后,我拖着疲惫的脚步,慢悠悠的返回酒店。

    不知道是旅途劳累的缘故,还是刚刚篮球场上的大汗淋漓,躺下没多会儿,我就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一夜无话,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半晌午。

    习惯性的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到车勇给我打了四五通电话,我马上意识到他们可能也已经抵挡杭州,赶忙回拨过去。

    电话接通,车勇像个碎嘴老太太似的哼唧:“铁子,有点不讲究昂,你说你给我们喊过来,结果打半天电话又不接,我们都寻思着你该不会是想放我鸽子..”

    “别磨叨,你们目前的位置?”我打着哈欠爬坐起来。

    车勇咳嗽两声解释:“东站不远处的一家小网吧,陈晓和谢鸿勇的身份没问题,关键我属于通缉犯,赶紧给安排个地方吧,不然待会巡捕再来临检,我怕..”

    我想了想后叮嘱:“待会我给你发坐标,你直接过来,胖子会替你们把房间开好,听清楚的我话,没什么事情就在房间里待着,我有需求的时候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这个期间,不要跟任何人接触,更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们的位置。”

    “笃笃笃..”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被人叩响,又交代车勇几句后,我趿拉着拖鞋跑去开门。

    “先生你好,请问您是姓王吗?”门外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年轻小伙,很有礼貌的朝我鞠躬。

    上下审视他几眼后,我微微点头:“对啊,我姓王,怎么了?”

    服务生接着道:“那就对了,楼下大厅有人找您,让我转告您,他是您来杭州的目的,如果您抓紧时间的话,他不介意跟您好好谈谈。”

    “嗯?”我揪了揪鼻梁骨,随即应承:“我马上下去。”

    打发走服务生,我赶忙拨通张星宇的号码。

    电话是通着的,但是半晌没人接,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在忙点什么,我也来不及多思索,迅速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后,小跑着冲电梯方向奔去。

    二分钟不到,来到酒店大厅,我扭动着脑袋来回寻找。

    “王总!”

    不远处,紧挨着前台沙发区的方向,一个身穿亮银色休闲装的年轻男子笑盈盈的冲我挥舞两下手臂...

3825 方便!

    带着满满的疑惑,我挪动着小步走到对方的面前。

    “王总比照片里还要显年轻,今年应该还不到三十岁吧?”青年很有绅士风度的朝我伸出手掌。

    我迷瞪的跟对方握了一下手,蠕动嘴角:“请问您是?”

    对方嘴唇外翻,念出一个足够让我震撼的名字:“我啊,我叫方便,没什么意外的话,我想我应该是王总此行的主要目的。”

    “呃?方..方先生你好,久仰大名,未曾出门迎接,实在是不好意思哈。”我忙不迭出声。

    “王总快请坐,冒昧打扰,是我唐突了。”自称“方便”的青年友善的向后欠了一步,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道:“咱们慢慢聊,我和天门商社的陆峰陆总、陈非陈总都是非常熟悉的好朋友。”

    分别落座以后,方便长舒一口气道:“今天我正好有点私事去拜访陈总,闲聊的过程中,听到陈总说,王总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找我见一面,是么?”

    “是!”犹豫几秒后,我实话实说的点头。

    方便又接了一句:“为马科而来?”

    我眨动两下眼睛,再次如实点头:“没错。”

    “王总希望我能够出面揭穿马科就是郭老三的真实身份,而且还希望我们z商银行能够无视贵司和马科之间的矛盾?”方便仿佛能洞穿我的想法一般,笑呵呵道:“王总不用诧异,我通过陈总了解到,你来自羊城,而我们银行在羊城的负责人之一正是马科。”

    我摆摆手,用同样的笑容回答:“不不不,我只是惊诧于方先生的雷厉风行。”

    “不不不,王总您误会了。”方便也摆摆手:“我知道您的目的,可不代表我愿意配合您的行动。”

    “啊?”我惊呼一声。

    “哈哈,王总对我们z商银行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属于家族企业,说白了就是子承父业,兄弟互帮!”方便梗着脖颈道:“我父亲总说,他能够永远今天的成就,一半得益于他有一群相互守望且肝胆相照的好兄弟,试问我从小生活在这样一种氛围下,您说我能随随便便摈弃自己的兄弟吗?”

    听到他的话,我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不冷不热道:“那么方先生这次来的目的是..”

    “是友善的提醒,也是郑重的警告!”方便打断我的话:“马科的过去和我五官,但他现在身披我们z商银行的战甲,我就得为他的衣食住行负责,这次我是带着真诚交友的心愿,希望王总能够给我三分薄面,咱们用最和平的态度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呵呵呵,不知道方先生的话能不能代表令尊的意思?”我冷笑着反问:“令尊是否希望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和我们头狼公司结怨!”

    “头狼公司吗?”方便捏着自己下巴颏,眸子里闪过一抹鄙夷:“实话实说哈,如果不是陈总的介绍,我还真没听过贵司的大名,可能你们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举足轻重,但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

    说着话,他捏起自己的小指盖,慢悠悠的掏了掏耳朵眼,完事“嘘嘘”吹了两口。

    “好啦,该说的,能说的,我都已经说的非常清楚,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如果王总希望自己处处碰壁,我是很无所谓的。”见我没有言语,方便站起身子,朝我摆摆手:“祝王总的这趟旅行能够有所收获,咱们撒由那拉。”

    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朝他低声开口:“方先生,我冒昧的问一下,如果我执意要和马科分出公母,贵司会怎么做?”

    “血债血偿!”方便薄薄的嘴唇蠕动:“另外我再顺便回答一下王总刚刚的问题,我的话完全可以代表我父亲,可能您还是没听清楚,我们z商银行是一家正儿八经的家族企业!”

    “妥了,下次再会。”我攥了攥拳头,朝他摆手道别。

    “王总,抓紧时间转转这边的风景区,没什么事情就早点回去吧,杭州的夜晚很美也很乱。”方便拍了拍自己后脑勺道;“我不知道别人,反正我挺排外的,尤其不喜欢外地人在我眼皮底下耀武扬威,每次看到不自量力的家伙,我就会忍不住想要发飙。”

    “来,你发一下子,我看看到底啥样!”

    就在这时候,电梯的方向突然传来张星宇的声音。

    我条件反射的扭过去脑袋,直看到张星宇带着地藏一前一后,径直走到方便的面前。

    方便斜楞眼睛,目光在张星宇身上来回打量几秒钟后,皮笑肉不笑道:“这位是张星宇张总吧,我也看过你的照片,你本人比相片里更胖更有喜感,张总身后的这位,想必就是头狼战神地藏?”

    “你刚刚不是说要发飙吗,来吧,展示!”张星宇完全不为所动,朝他比划一个“请”的手势。

    “哦哦,稍等哈。”方便抓了抓侧脸,昂头朝着门口勾了勾手指头。

    “踏踏踏..”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泛起,打门外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三四十号身着黑色保安服的青壮年,呼呼啦啦直接将我们包围。

    “方总好!”

    “方总有什么指示!”

    一群保安齐刷刷的冲着方便鞠躬弯腰,而后声如洪钟的呐喊,整齐嘹亮的吼声在大厅里回荡,给人一种无比压抑的感觉。

    “嘿嘿,你觉得我能发起飙不?”方便抬起胳膊,一把掐住张星宇的脸蛋子上,转动脖颈道:“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喊,这些都是我们z商银行自己培养的保安,有退伍士兵,也有擒拿格斗方面的高手,类似这样的,我一个电话还能再来四五车。”

    “滚一边去!”地藏冷冽的一把推开方便的手臂。

    张星宇很无所谓的朝地藏使了个眼色,皮笑肉不笑道:“没事儿迪哥,方先生既然要发飙,那我们不得把面子给足。”

    “我知道地藏老哥的想法,他一定觉得凭自己的实力,分秒击杀我并不难。”方便双手插兜,昂起脑袋,冲着大厅角落努努嘴道:“忘记跟你们介绍了,你们入住的这家酒店也有我们z商银行的股份,酒店的监控设备和我们本地的巡捕局、大a队都有连接,我相信地藏先生能轻易诛杀我,也相信你们肯定跑不出杭州。”

    说罢以后,方便耸了耸肩膀头道:“飙呢,我暂时就发到这儿,毕竟初次见面,咱们都给彼此留一点好印象,作为东道主,我希望王总和张总都能恪守本分,好好的扮演游客的角色,吃好喝好,赶紧走!”

    “哎呀,干什么干什么!”

    就在这时候,一阵很熟悉的男声响起,紧跟着就看到昨晚上招待我们喝酒的那个陈非迈着大步,表情焦急的从保安堆里硬挤了进来,随即一把拉开我和张星宇,直接挡在方便前面,不满的出声:“小方啊,我拿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王总、张总他们的来意,你居然还跟他们动手,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哥们放在眼里了?赶紧让你的人全都撤离,闹哄哄的成什么样子。”

    瞟了眼看似很愤怒的陈非,我歪头轻笑两声。

    搁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我不说自己身经百战,但起码真伪还是能看的明白,这陈非早不出现、晚不露面,偏偏在方便耀武扬威以后很恰巧的赶到,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小便..哦不对小方是吧。”我揪了揪鼻头,手指方便道:“你听清楚哈,我这个人这辈子啥都能吃,唯独吃不了亏,你们z商银行是家族企业对吧,巧了,我们头狼公司是兄弟集团,话我给你撂这儿了,你小孩儿我可以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我兄弟的脸蛋子不是白捏的,我会想办法跟你父亲见一面,如果你们爷俩意思相同,好说,我就让你们从主家变成杭州的座上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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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