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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766 都有小心机

    听到我的分配方案,姚军旗半晌没作声。

    “旗哥..”我试探性的喊了一嗓子:“你是不是觉得不太合适?”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只要你觉得合理就可以。”姚军旗抽声道:“咱们所处的角度不同,思考问题的方式自然也不尽相同,从你这方面考虑,冤家宜解不宜结是最棒的消化模式,可我得给你提个醒,不管是高利松还是贺来,都不是善茬,你给他们机会,难保他们下次不一口咬死你,你最好琢磨透彻。”

    知道他是替我着想,我马上心悦诚服的应和:“嗯,我会仔细斟酌的。”

    “成,晚上见面时候再说吧。”姚军旗没再往下继续多言语,很自然的岔开话题。

    人和人真的不一样,比起来连城,姚军旗在为人处世方面特别的有一套,他不会刻意摆架子,却总能让人对他产生一种舒坦的感觉,只是那份舒坦中又带着一抹不可抗拒的距离。

    反之,连城起初会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可一旦真正相处到一起,就会发现,他其实就是个领家大男孩,有心眼有策略,但几乎不会坑他认为是哥们的自己人。

    我连忙道:“旗哥,还有个事儿,我刚刚在医院办点事,没想到居然和李响碰上了。”

    “李响?”姚军旗一愣:“他不是不参与鹏城的势利纷争吗,怎么好端端跟你接上头。”

    我拍了拍脑门子苦笑着解释:“这事儿特么说来话长..”

    听我把原委说清楚后,姚军旗立时间哈哈大笑:“没想到王影还是个香饽饽呐,朱禄对她另眼相看不算,现在又蹦出来个马科,你小子压力是不是很大呀?”

    瞟了眼旁边的王影,我尴尬的缩了缩脖颈:“哥啊,你快别开涮我啦,李响约咱们碰面,我究竟是应下来还是推掉?”

    “又跟我耍心眼是不?跟我说之前,我估计已经答应李响了吧?”姚军旗笑骂一句:“臭小子,别以为天底下就你最狡猾,我也好、朱禄也罢,不可能玩的比你高超,但绝对能洞穿你那点小九九。”

    面对姚军旗开玩笑似的警告,我装傻充愣的“嘿嘿”憨笑两声:“答应也能推掉呗,比起来他,我肯定是跟你最近,你不乐意参加的饭局,弟弟指定不带勉强的。”

    “得了,你捧着我,我就不能卡你脸,明晚上我招待李响,说起来也很多年没跟他真正坐在一张桌上喝酒聊天了。”姚军旗笑道:“明天你可以把你手下那个叫魏伟的喊上,亲上加亲的事儿,往往就在一杯酒之间,你懂我的意思吧?”

    “收到!”我立马反应过来。

    结束通话后,我疲惫的长叹一口气。

    王影双手抱在胸前,朝我撇撇嘴:“累不累啊,天天游走于这些神啊、鬼啊之间,感觉你真是跟什么人说话戴什么面具。”

    “没办法,谁让咱没个正儿八经的血统。”我自嘲的舔舐嘴皮喃喃:“人其实跟宠物一个吊样,血统越纯越值钱,咱自己不是条真龙,那就得竭尽全力的攀上高枝,挂在龙角上的毛毛虫也叫声名显赫,想要鬼设神施,首先得学会装神弄鬼。”

    王影怔怔注视我几秒钟,幽幽的叹了口气:“唉..你其实也怪不容易的。”

    “但凡赚钱行当,没有一件是容易的。”我无所谓的摆摆手,看了眼时间,随即道:“请你吃饭的计划估计又泡汤了,刚刚你也听到了,晚上又得跟那帮神仙大哥们一块上演虚伪的兄弟情谊。”

    王影翘起嘴角,笑的像只偷着鸡的小狐狸:“不碍事啊,我跟你一块去就得了呗,你也可以拒绝我,我还可以装作跟你不期而遇,既然你不想朱禄那些人骚扰我,那是不是就更应该拿出咱俩关系不一般的态度。”

    “这..”我瞬间有点哑口无言。

    王影上下斜楞我几眼,随即装作转身要走的模样:“好吧,不乐意拉倒,拜拜啦,哦不对,应该说晚上见。”

    走出去三四步,她又回过来脑袋,俏皮的冲我吐舌头:“真不挽留我一下咩?”

    “你真是个活爹,以前我也没办法你脸皮这么厚啊?”我哭笑不得晃动脑袋。

    王影翻着白眼球坏笑:“那肯定呀,近墨者黑,近你者厚,反正我这点坏毛病都是跟你学的。”

    我无奈的努嘴:“走走走,先特么吃饭再说。”

    ...

    半小时后,医院附近一家自助烤肉店,我左手拎着半拉螃蟹,右手捏着灌啤,大快朵颐的往嘴里梦噻,同时朝着对面的王影含糊不清的招呼:“吃呀,你老瞅我干毛线,手里的破饮料能不能放下,一百八一个人,你好歹整点像样的,我看那边的大虾不错,麻溜整一盘去。”

    “你不说晚上还要出入高端酒局吗?”王影嘬着习惯,慢悠悠的问我。

    “说你是个虎娘们一点不冤,酒局酒局,顾名思义,你说人家都矜持的聊天喝酒,我特么一个人搁那儿捧着米饭胡吃海塞,不招笑啊?”我抹擦一下嘴边的油渍,又抄起一个削好的凤梨吃冤家似的狠狠啃了一大口,打了个饱嗝道:“再者说啦,我一个底层的癞蛤蟆,本来就和那些社会名流格格不入,与其跟着他们委屈肚子,不如自己先怼饱再说,你快吃啊,海鲜又不涨膘。”

    “嘻嘻..”王影掩嘴俏笑:“我还是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一脸的饕餮狠样。”

    我牛饮一大口啤酒,嘟囔道:“别跟我拽文的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下次再想让我请你吃饭,不知道猴年马月。”

    自助餐厅的用餐时间一般就是一个多钟头,而我和王影足足捱了能有差不多俩点。

    直到服务员们都开始换班,扫视一眼桌上高高摞起的盘子,我才心满意足扶着墙往外晃悠。

    出门以后,王影迅速把我推上她的“牧马人”,脸红脖子粗的娇嗔:“打死我都不带再跟你一块来吃自助了,太丢脸啦,你没看刚刚那大堂经理瞅你的脸都绿了。”

    “嗝..”我松了下皮带,毫无羞耻心的又从兜里掏出两枚刚刚从餐厅里顺走的橘子,丢给她一个,自己慢条斯理的剥皮。

    “连吃带拿,你这家伙简直没治了。”王影直接被我给气笑,无语的发动着车子:“下一站上哪啊?”

    “去趟高氏集团吧。”我想了想后,丢进嘴里半瓣橘子,发现新大陆一般啧啧:“你快尝尝,可甜了。”

    “我才不是呢。”王影故意偏过去脑袋。

    我自然不依,硬往她嘴边送:“不吃不行,我费多大劲儿才偷出来的,没看餐厅里到处是摄像头啊。”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电话突兀震动,看到是钱龙的号码,我很随意的按下接听键,不过手上并没闲着,继续捏着小半拉橘子往王影的嘴边塞,同时出声:“咋啦儿砸?”

    王影推搡我胳膊轻哼:“别闹,压着我头发了。”

    “那啥,我打错了,先这样吧。”手机那头的钱龙愣了足足能有四五秒钟,然后直接挂断。

    我也没想太多,继续撩实王影。

    其实我俩也没什么太过亲密的身体接触,完全就是逗闷子。

    半小时后,接到我电话的高利松,一早就带着谢鸿勇在他们公司门口等我。

    等王影把车停稳,高利松一个箭步扎过来,亲热的替我拽开车门,随即指了指他们公司大楼对面道:“朗哥,那边新开一家超豪华的冷饮店,天气奇怪热的,咱们先上那去歇口气。”

    “啥意思啊?门都不让我进了?”我懵圈的看向他。

    王影轻飘飘的拆我台:“那肯定呗,你这种人逮哪坑到哪,但凡正常人都哆嗦,你要是进他们公司溜达一圈,我感觉高总至少得赔出去半年的营业额。”

    “嘿嘿,公司刚装修好,一股油漆味,对身体不太好,刚看到朗哥换了新司机,这司机颜值高啊,嘿嘿,好久不见啊影姐。”高利松递给王影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即朝我做出邀请的手势:“走吧朗哥,反正咱们是聊天,上哪不都一样嘛...”

3767 保镖不白雇

    半推半就中,我和王影被高利松带到对面一家名为“鲜果吧”的冷饮店门前。

    我斜眼歪嘴的冷哼:“老高,你这也没有一丁点的待客之道啊,本来我还想给你分享个能让你一蹦三尺高的好消息,看这架势,是没啥必要了,要不咱改天再唠吧,别拦我昂,拦也拦不住。”

    说着话,我作势要走。

    “别啊,都到门口了,聊几句呗。”高利松一把拽住我胳膊,冲旁边的王影眨巴眼睛暗示:“影姐,他家店里的慕斯蛋糕和青梅汁特别的地道,你进去随便挑,不管拿多少,我买单。”

    王影摸了摸自己扁平的小腹,笑盈盈的点头:“刚好没吃饱,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你们在门口继续拉拉扯扯吧。”

    目送她推门走进冷饮店,我忍不住吆喝:“诶,你这败家娘们,不是刚请你吃的自助嘛。”

    “行啦朗哥,有啥事咱俩单聊呗,女人在旁边也不合适。”高利松挤眉弄眼的搂住我手臂,回头朝谢鸿勇示意:“阿勇,你进去替王小姐结下账,让王小姐多选一些,千万别客气。”

    很快,店门口只剩下我和高利松俩人,他吧唧嘴坏笑:“朗哥,直奔主题,我知道你这两天跟uk的朱禄交往密切,也知道朱禄的能量,是不是开发出什么新门道了,也带着兄弟上上路呗。”

    “买路财都特么不交,领你上个鸡毛溜光大道。”我嫌弃的把手臂从他怀里抽出来,豁嘴道:“不怕跟你说实话,我手里攥着俩名额,别瞪眼,就是你想的那种名额,关键吧,贺来想要,李倬禹也稀罕,算起来大家都是认识挺多年的朋友,你说我给谁不给谁?”

    “贺来鸡棚子都没蹲明白,他要那玩意儿有个鸟用,李倬禹算个屁,他有咱俩的关系近?”高利松横声道:“朗哥,给他们机会,那就是给咱自己挖坑,这么浅薄的道路,我不信你不懂,我知道你为了争取到名额,指定是没少往里砸银子,你看这样行不?你花多少,我全额报销。”

    我故意挑逗他:“咋地,鹏城就属你老高有钱呗?想要钱,我找不到比你更财大气粗的横主是么?”

    “不是不是,我意思..”高利松忙不迭辩解。

    “朗哥!”

    就在这时候,我脑后突兀传来一道很熟悉的叫声。

    我条件反射的扭过去脑袋,见到一个梳着背头,鼻梁上挂着黑边镜框的青年,满脸堆笑的朝我走过来,青年咯吱窝底下夹着个小包,腕子上戴条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手串,一派小工厂老板的模样。

    “嗯?”上下打量他几眼,我在脑海中快速搜索一下,对他完全没有丁点印象。

    在我琢磨的空当,青年已经走到我们跟前,乐呵呵的从包里翻出一包烟,分别递向我和高利松:“朗哥、高哥,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你们,呵呵..”

    我和高利松对视一眼,均看出来对方眼中的迷惑。

    “哥们,你是..”高利松接过烟叼在嘴边,闲聊一般出声。

    “嘿,高哥你不记得我啦?我小常啊,去年咱们在羊城的一场地皮拍卖会上见过面,当时朗哥也在场。”青年掏出打火机,抻到高利松的面前。

    高利松礼貌的拿手背捂住,挡着风口。

    “噶蹦!”

    “哎呀卧槽..”

    打火机的脆响和高利松的惨嚎声同时泛起,我慌忙一看,高利松的腮帮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个瓶盖大小的灼伤燎泡,他整个人更是吃痛的抱着脑袋蹲下身子。

    “曹尼玛的!”

    一瞬间,我反应过来,抬腿就朝青年的腰杆上踹了出去。

    青年手臂朝下横摆,单手攥住我的脚踝,我的上半身立时间失去平衡,禁不住脑袋朝后摔倒。

    同一时间,青年将手包朝我“啪”的砸过来,无比利索的打腰后摸出一把筷子长短的卡簧,腰杆微微往下一弯曲,刀尖径直戳向我的面门:“警告过你,别做不该做的事情,你好像特么没记性!”

    “去你爹个篮子。”

    眼见泛着寒光的刀尖扎向我的眼睛,我本能绷腿踹在他肚子上,然后慌乱的爬起来。

    青年被我踢了个踉跄,继续寒着脸扑了上来,手握卡簧奔着我小腹玩命捅出。

    电光火石之间,我敏捷的掐住他拎刀的手腕。

    狗日的力气特别大,尽管我已经把吃奶的劲儿都要使出来了,刀尖仍旧一点一点往我我的方向推进。

    “嘭!”

    就在这时候,一个垃圾桶从天而降,重重砸在青年的脑袋上,只见王影风风火火怀抱垃圾桶,一下两下三下,照着那青年猛砸,扎眼的鲜血顺着他的侧脸缓缓滑落。

    终于,青年扛不住了,身体微微一软。

    我趁势反扭他的手腕,左脚往前一勾,将他给掀翻在地。

    没等我夺过来他的卡簧,就看到王影神色慌张的朝我身后惊呼:“小心。”

    我刚想回过去脑袋,就感觉脖后颈被人一把掐住,然后头朝下“咣当”一下摔倒,这一跤给我摔得七荤八素,眼前直冒小星星,脑瓜子更是嗡嗡作响。

    等我缓过来,刚刚给我擂趴下的家伙就那么直不楞登的站在我面前,嘴角挂着鄙夷的笑容,俯身出声:“呵呵,又见面了王总。”

    我先看了看他脑袋上顶着的西瓜太郎一般蘑菇头,又来回打量他的五官几眼,我愕然的出声:“小富?”

    来人正是两天前,曾经在朱禄ktv里冒充服务生的那个家伙,当时我就感觉他不对劲,只是后来再没挖出来他的影踪,不想狗日的竟一直在跟踪我,不然他不会如此准确无误的出现在这里。

    “王总好记性。”小富呲牙一笑,又淡淡扫视一眼手里还拎着已经变形垃圾桶的王影,歪着脖颈努嘴:“王小姐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不喜欢打女人,不代表我不会打女人,呆在原地别出声,我带王总离开后,没人会为难你。”

    说罢话,小富弯腰朝我伸出手掌:“请吧王总,有人想见你。”

    “别跟他走。”这时候,左边脸颊,鼓起挺大一个燎泡的高利松忍痛拽住我,摇了摇脑袋,接着朝小富厉喝:“朋友,你现在走,我既往不咎,不然我..”

    话没说完,小富铲球似的,一脚踹在高利松身上,将他蹬的原地滚出去三四米远,不耐烦的吐了口唾沫咒骂:“你特么自身都难保,装什么大尾巴鹰!”

    “他尾巴大不大我不知道,但你尾巴属实不小,咋地!鹏城的亡命徒全放假了,把你给显摆出来啦!”

    一声低沉的男声发出,紧跟着就看到冷饮店旁边停着的一辆白色“面包车”的车门打开,车勇歪嘴叼着半根烟,手握巴掌大小的“二锅头”,满嘴喷着酒气,晃晃悠悠蹦了下来,这家伙看起来晕晕忽忽,好像很不清醒,可是已经嘴边燃烧到一半的烟灰始终没落下,足以证明他的下盘有多稳当。

    小富瞬间直楞起腰杆,警惕的出声:“朋友,哪条路上的?”

    “我特么下三路的。”车勇“嗖”的一下将手里的“二锅头”酒瓶丢出去,接着大鹏展翅一般原地跳起,一记横踢直扫小富的脸颊。

    小富连忙往后倒退,车勇宛如猛虎出笼,沙锅般的铁拳“嘭”的一下砸在小富腮帮子上。

    而小富也没闲着,身体前压,两手攥住车勇的衣领,往自己怀里一扯,膝盖绷曲“咣咣”两下磕出,一招对拼完,两人利索的同时朝后倒退,中间闪出两三米左右的空地,互相直勾勾盯着对方,谁也没有再马上发动进攻。

    趁着机会,我赶忙爬起来,招呼王影一块将几近休克的高利松搀起。

    “老..老高,你没事儿吧。”

    与此同时,谢鸿勇捂着血流不止的肚子,跌跌撞撞的从冷饮店里跑出来,还没走几步,他就“咔嚓”一下跌倒在地上,挣扎半天,也没能再爬起来。

    我朝着冷饮店内环视一眼,结果见到屋里面躺着**个年轻轻的魁梧小伙,想必应该全是被谢鸿勇给撂倒的。

    另外一边,小富双手比在前胸,做出一个防守的姿势,注视着车勇沉声道:“朋友,打个商量吧,暂借一步,我日后会有厚报,我可以保证王朗的绝对安全,如何?”

    车勇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借不了,我得用实际行动告诉王朗,我这保镖不白雇,遇事真特么上...”

3768 加钱!

    随着车勇话音落地,对面的小富宛如一只看着耗子的小猫似的后背陡然弓曲。

    “来来来,别特么摆架势了,咱都抓点紧。”车勇呲起厚厚的下嘴唇片包住上嘴唇,梗脖朝小富勾了勾手指头。

    “嗖!”

    小富仿若离弦的飞箭直接蹿出,两手弯成鹰爪状,径直抓向车勇的脖颈。

    车勇往后虚退一步,抡圆胳膊就是一拳头“嘭”的砸在小富胸膛上。

    小富当时是前进状态,重心立时不稳,直接让怼的趔趄几步。

    “踏踏踏..”

    小富双脚着地,泛起一阵沉重的闷响。

    没等他调整好状态,车勇又是一记俯冲,小塔克似的撞在小富身上。

    小富失去平衡,咕咚一声跌倒,原地滚了四五米。

    车勇没再继续攻击,甩了甩手腕子,不屑的吧唧嘴:“兄弟,你这段位冒充亡命徒,好像有点吃力吧?”

    小富棱着眼珠子,同样嗤之以鼻的冷笑:“你大哥、二哥均死在头狼地藏的手里,现在你居然给王朗卖命,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唉哟,认出我来了?”车勇丝毫不为所动,并没有因为小富的挑唆产生任何情绪变化,反倒像个没事人似的反问。

    小富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梗脖回应:“按理说王朗身边目前没有我的对手,再结合之前他袭击林梓时候曾安排过你动手,你又是一张生面孔,不难猜测。”

    “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麻溜滚犊子,你等我请你吃饭呢。”车勇完全不给情面的撇撇嘴。

    见嘲讽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小富吞了口唾沫,开始改变策略,满眼诱惑道:“车勇,王朗给你的条件,我背后的那位爷全部都可以满足,甚至可以出双倍,你说刀光剑影的混了半辈子,说白了不就是奔个老来能够安享晚年嘛,考虑考虑?”

    “你快拉逼倒吧,能有个你这样贼眉鼠眼的马仔,你老板也强不到哪去。”车勇吐了口唾沫,烦躁的摆摆手驱赶:“哪来的还滚回哪去,打又打不过,骂也不是个儿,我对你属实没啥兴趣。”

    “呵呵呵,山不转水转,咱们还会再见面的。”小富直勾勾注视车勇几眼,随即踮着脚尖,往后慢慢倒退。

    “去尼玛得!”车勇脱下来鞋子就砸了出去,愤愤的喝骂:“什么特么年代了,还跟这儿跟我演绎土匪那套叫号,老子明告诉你了,甭管山转还是水转,你在我眼里就是半拉不上台面的大蒜。”

    几分钟后,小富消失在街口,连同那个最开始偷袭高利松的青年。

    “你啥情况啊?因为啥不拦下他?”我不满的怒视车勇。

    车勇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头:“拿脸拦啊?拿下他,我肯定得受伤,受完伤就没战斗力,没战斗力就赚不到钱,咱俩又没啥特别关系,我犯得上替你卖命不?”

    “擦,你拿老子钱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横眉咒骂。

    车勇歪着脖颈,无赖相十足的嘿嘿一笑:“大哥,话不是那么唠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灾我给你挡没挡?刚刚那小杂碎伤没伤到你半分,我说好几回了,我就属于个被动技能,只保证你安全,其他事儿跟我无关。”

    “你真狗的可以。”我烦躁的啐了口唾沫。

    车勇笑嘻嘻的抱拳:“承让承让。”

    “唉哟..唉哟..”

    另外一边高利松痛苦不堪的捂着脸上的燎泡呻吟不止,谢鸿勇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陷入晕厥。

    我赶忙搀住高利松的胳膊询问:“老高,你没啥事吧?”

    “朗哥,你快看看我毁容没?”高利松昂起脑袋,指了指脸颊上的大泡。

    “没有,依旧帅气逼人。”我赶忙摇摇头,又冲着电线杆似的杵在旁边的车勇嘟囔:“你特么再被动,好歹也是个人吧,能不能搭把手?先把他送医院行不?”

    车勇低头瞟视一眼谢鸿勇,冲我挤眉弄眼的絮叨:“血呼啦吹,怪埋汰的,得加钱昂。”

    “我加你玛币!”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好歹是个社团大哥,咋一点素质都没有,动不动就骂娘。”车勇像个碎嘴老娘们一样,一边叨叨,一边小心翼翼的抻出两根手指头,捏起谢鸿勇的衣领往起一拎,将近一百七八十斤的谢鸿勇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的提了起来。

    顾不上惊叹车勇的力大无穷,我急急忙忙招呼王影把高利松一块往车里送。

    二十多分钟后,附近医院的门诊部。

    帮助我把高利松和谢鸿勇送过来以后,车勇就很市侩的飘然闪人,目前只剩下我和王影。

    我叼着烟卷朝王影吹胡子瞪眼:“说你是个虎娘们一点都不亏,刚刚那架势,你撒腿跑就完了,还特娘拎着垃圾桶跟人搏命,咋地显摆出你巾帼不让须眉了呗。”

    “你那么厉害,为啥还让人按地上一通胖揍?”王影不甘示弱的朝我斜楞眼睛。

    我哭笑不得的晃了晃脑袋,正色道:“咱往后碰上这种事儿能不能往后稍一稍,你说你要是跑了,我心是不是能安下来一大半,完事我再找机会开溜..”

    “吁!”王影摆手打断:“你为啥不跑啊?你跑了,我一个女人,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不是,你好像傻逼他姐,傻大姐,我跑了,人家不会拿你说事..”

    “你才是**他哥,傻二哥..”

    我俩正吵吵把火的时候,接到我电话的卢**、李俊峰领着魏伟和江珊气喘吁吁从电梯里跑出来。

    “小影,你没事吧?”

    “哥,到底啥情况..”

    一帮人呼啦一下围住我俩,七嘴八舌的询问。

    我深呼吸两口,沉着脸朝魏伟道:“查小富,他在高氏集团和冷饮店附近漏过脸,那边的监控摄像头很多,他不可能全删掉,一定会露出蛛丝马迹。”

    “明白,马上就办。”魏伟掏出手机去旁边打起电话。

    “疯子,你的任务比较重,立即联系叶小九,让他通过他们的中介公司给我逐一排查,小富那帮家伙是个团伙,这么多人不可能全住酒店或者宾馆,我感觉他们应该是找的民房出租。”我又看向李俊峰道:“另外他们的身份应该都见不得光,晚点你再去趟大a队,赵海洋带队抓了袭击谢鸿勇的那几个刀手,想办法要出来一个,咱们自己审问。”

    “从大a队要人,不太合规矩吧?万一出点啥以外,赵海洋和咱全得吃不了兜着走,现在的舆论实在太可怕了。”李俊峰想了想后道:“这事儿让赵海洋处理不行吗?”

    “你希望赵海洋足够了解咱么?”我咬着嘴皮反问。

    李俊峰点点脑袋,马上会意过来:“行,我要一个人出来,然后让赵海洋尽快把剩下几个家伙全丢鸡棚子去,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事儿消化干净,不过我感觉哈朗哥,办事的刀手够呛能知道什么内幕,咱就算问也等于浪费时间。”

    我盘算一下,觉得李俊峰说的不无道理,虚心求教:“你还有啥更好的招?”

    “好招没有,笨办法倒是有一个。”李俊峰凑到我耳边低喃:“对方一定也会认为咱们准备拿那几个刀手当突破口,咱偏偏反其道而行,想办法把人全放掉,完事我安排小兄弟挨个盯死他们,我不信好几个刀手,一个都跟他们上家没联系。”

    “可以试试。”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嗡嗡..”

    说话的空当,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钱龙的号码,我朝旁边走了两步接起:“嘛事?”

    “说话方便不?”钱龙压着嗓子道。

    感觉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偏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其他几人,又朝边上走了两步,才开腔道:“你说吧。”

    “小雅带着咱儿砸和老爷子来鹏城了,这会儿被我安顿在宾馆...”

3769 爱

    听到钱龙的话,我脑瓜子顿时“嗡”的一下。

    “朗哥,你什么时候回来?”钱龙紧跟着又问一句。

    我磕巴着回答:“晚..晚点吧。”

    “尽可能快点吧,小雅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我也说不明白具体啥情况,总之感觉特不好,之前我给你打电话时候,是在咱们公司,当时我真没想太多,用的是免提,小雅也听见你那头的声音。”钱龙叹了口气,继续道:“当时我以为她会大发雷霆,至少骂几句,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起你办公桌上,你俩的合影看了很久,然后就让我送她们去酒店。”

    “行,我知道了。”我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此刻我的思绪已经乱成一团麻,江静雅是一个极其敏感的女人,钱龙给我打第一通电话时候开的是免提,也就是说她绝对听见了王影的声音,按理说那会儿的她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联系我、找到我,问清楚一切,可她并没有,至于为什么没有,我不敢往下去深入的想象。

    再有就是这次她为什么会一言不发的来到鹏城,来之前压根没打算告诉我,是因为她已经知道点什么吗?

    越想越混乱,越琢磨越心塞,那种心情就好像偷东西被人当场按住手一般的窘迫和焦躁。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先去安排她们吃饭。”钱龙同样叹了口气。

    “等等。”准备挂电话时候,我猛然出声:“她们在哪家酒店,我这会儿就过去。”

    “咱们公司对面的白天鹅,房牌号是..”

    结束通话以后,我点燃一支烟,疲惫的搓了搓腮帮子。

    见我一脸的魂不守舍,王影坐到旁边轻声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儿。”我使劲嘬了口烟嘴,长吁一口气:“待会让小伟送你回去,我有事得先走一步。”

    王影横起柳叶细眉,不满的轻哼:“喂,你不是吧?明明说好晚上去..”

    没功夫理会她的絮叨,我踩灭烟蒂直接起身,就往电梯方向走。

    “王朗,你好像是个精神病,狗都没有你翻脸快。”

    “影姐你别烦她了,我大嫂来鹏城了..”

    脑后传来魏伟和王影的声音。

    片刻后,我打了一台出租车直奔江静雅所在的酒店,一路上我不停在心底打腹稿,待会应该如何跟江静雅交流。

    人真的是有第六感的,这一次江静雅来的猝不及防,我心底也莫名其妙生出一股很特殊的情愫,那种感觉就仿佛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般的不安。

    下午六点多钟,我赶到酒店门前,昂头注视着门口,犹豫片刻后,我咬牙拨通了江静雅的号码。

    电话是通着的,但没人接听,大概过去十几秒钟左右,身着一袭淡黄色长裙的江静雅攥着手机打酒店走了出来,就好像提前知道我已经到门口一般。

    四目相对,我指了指她手里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干涩的笑道:“咋不接啊?”

    “帮你省点电话费吧。”她很平淡的挂断,随即指了指不远处一家门脸很小的火锅店出声:“饿了,我们上那儿简单吃口?”

    “行。”我忙不迭点点脑袋。

    “又和人打架了?”她指了指侧脸,然后从挎包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我。

    我接过胡乱抹擦一下,不自然的缩了缩肩膀:“跟钱龙他们闹着玩,估计是被他指甲划破的,没啥事。”

    江静雅点点脑袋,就像过去一样搀住我的手臂。

    明明我们贴着如此之近,可却感觉像是隔着重重大山似的远,那种陌生感切入肌肤。

    不多会儿,我俩来到火锅店。

    可能是还不到饭点的缘故,不算太大的前厅里并没有别的食客。

    我俩随便挑了个靠窗的位置,面对面而坐。

    我咬着烟嘴,忐忑不安的琢磨如何打开话匣,她埋头轻轻画着菜单。

    “两位喝点什么吗?”服务员弓腰轻声询问。

    “两杯果汁。”

    “来一瓶二锅头吧,五十度的那种。”

    我和江静雅同时开腔,听到她主动要酒,我愣了一下,江静雅则温婉的笑了笑:“喝点吧,咱们很久没一起喝过了。”

    犹豫几秒钟后,我撅灭烟蒂,咬着嘴皮“嗯”了一声。

    等上菜的时候,白酒已经被服务员端了上来,江静雅很主动的拧开瓶盖,先替我倒上一杯酒,然后有“哗哗”的给自己满杯。

    见她给自己倒的满满登登,我皱眉劝阻:“你少喝点,肠胃本来就不好。”

    “不碍事,你忘了我生孩子之前也是个酒中仙。”她轻捋耳边的秀发,低头嘬了一小口,随即端起酒杯道:“干杯,为了咱们..”

    说着话,她停顿下来:“咱俩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算啦,不管了,先来一大口吧。”

    话音落下,她仰脖“咕咚”灌了一大口,辣的一边拿手掌扇风,一边发出“嘶嘶”到抽凉气的声音,见我怔怔注视着她,她抬起捎红的脸颊,莞尔一笑:“你怎么不喝呀,别说中午又喝多了啊。”

    “没有。”我赶紧举杯牛饮一大口。

    这时候,火锅被端上桌,江静雅有条不紊的往锅里夹肉、下菜,我仍旧呆滞的盯着她观望。

    “很累吧?”她猛不丁的出声。

    我迷茫的打着结巴:“什..什么?”

    “思索应该如何跟我对话,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江静雅放下菜单,又抓起酒杯道:“既然累,就不要想了,咱们喝酒,也许酒到深处情自浓。”

    扫视一眼,她杯中微微晃荡的酒液,我咬牙开口:“小雅,我觉得我需要跟你解释一下..”

    “没什么可解释的,误会往往越描越黑,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在于误会,而是太多的旁枝末节。”江静雅打断我的话,又仰脖喝了一大口酒,抽声道:“就像我一直都认为,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最美的风花雪月,其实我错了,更多的是柴米油盐的繁琐,我一直都以为日久生情是真谛,其实我又错了,不爱就是不爱,哪怕海誓山盟仍旧只能是家人,而不是爱人。”

    “小雅..”我直楞起腰杆。

    “老公,不要打岔好吗,我鼓足一次勇气很难。”江静雅再次摆摆手,很贤惠的听我夹了一口菜:“这一桌都是你爱吃的,原本我是打算亲手给你做一顿的,可后来才想起来,我们在这座城市没有家,哪怕是一套名存实亡的房子都没有,只好作罢。”

    我没有吭声,沉闷的又点燃一支烟。

    “我一直都天真的以为,你像个疆场厮杀的战士,要么马革裹尸,要么功成名就,而我就像个守家育儿的娘子,不论成败,始终如一的等你归来。”她放下酒杯,从腕子上解下来头绳,索性将自己的长发束起,轻轻摇晃脑袋:“没有怨言是假的,没有愤怒也是假的,可是每次听到你惜字如金的甜言蜜语,那些胆战心惊就会化为乌有,所有的怨气也顷刻间转换成片刻的安宁。”

    “对不..”我艰难的蠕动嘴角,最终还是没把最后一个字说出口。

    “起初,我真的很想要一个结果,要一个归宿,后来我想通了,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为什么一定要按部就班呢,我把最好年华送给你,何尝不是一种刻骨民心的爱。”江静雅咬着嘴唇,缓缓说道:“我总在说爱你爱你,可很少去深思纠结怎么样算是爱,今天我突然明白了,不让你忍受艰难的抉择可能就是我给你最大最好的爱,我们..我们分开吧...”

3770 见证人

    刹那间,我仿佛被一道雷电击穿,不可思议的望向江静雅。

    “我们分开吧!”

    她深呼吸一口,又重复一句。

    我情绪激动的站起来,一把握住她的手掌呢喃:“小雅,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我承认..”

    她没有躲闪,任由我紧紧攥住自己的小手,脸上的表情从微笑变成平淡,接着嘴角下弯,眼圈也悄然泛红:“我也很想告诉自己是开玩笑,可你我都清楚的,你不爱我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媳妇,我..我..我其实有事跟你说..”我手无足措的摇头。

    “老公,好好吃一顿饭行么?让我再好好的看看你,再好好的跟你诉诉苦,叙叙怨。”江静雅的嘴角剧烈颤抖,我能感觉到她忍得很辛苦,不想让自己落泪。

    我吞了口唾沫,强制自己重新坐下。

    “比起很多人来,我知足了,相恋过、同居过、孩子生过、老人伺候过,除了没有最后走到一起,我也算功德圆满。”江静雅说完,端起酒杯,仰头“咕咚咕咚”将剩下的半杯酒一口气倒入口中。

    我没说话,也抓起酒杯闷了进去。

    江静雅又替我夹了一口菜,抿嘴轻喃:“老公,你说我是不是挺贱的,明知道你心不在我这里,却非要跟你黏在一起。”

    “我更贱,贱的无可救药。”我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想到王影,想到那些根本不可能回去,但又念念不忘的画面,跟她呆在一块,又像个岳不群似的老在提醒自己有家有口,一次又一次的犹豫不决,一次又一次的彷徨善变,我以为可以改变,实际上却是对三个人的折磨和伤害。”

    “我懂,什么都懂,我替自己不屈的同时又特别心疼你。”江静雅又替自己倒上一杯酒,跟我碰了一下:“所以,我告诉自己,咱们即使分开,也一定要分的体体面面,你总说自己不要脸,其实我明白,你比谁都在乎尊严,让你跟我提出分手,你可能会被内疚和各种风言风语左右,甚至于你的不少兄弟都会对你产生质疑,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会像来时一样大大方方的离开,骄傲的告诉所有人,是我不爱你了。”

    听着她的话,我低垂脑袋,闭上眼睛,缓缓的流出眼泪。

    “孩子归我吧,我不想孩子有后妈,也知道你照顾不好他,更不想自己从今往后活得了无牵挂。”江静雅再次握起酒杯;“其他,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拿手背抹擦干净泪渍,嗓音沙哑的呢喃:“别说这样的话,算我求你。”

    江静雅盯盯注视我几秒后,点点脑袋:“好,那你给我一些钱,再帮我在石市开一家花店,很早以前,我就想过,如果有一天你腻了刀光剑影,我就陪你看看花开花尽,看来这个梦想只能靠我自己实现咯。”

    “小雅..”我艰难的昂起脑袋。

    “老公,不许哭鼻子哦。”江静雅抓起几张餐巾纸,替我抹擦眼泪:“我最喜欢看你睥睨群雄的傲气和那份随时随刻都能做出选择的果敢,来鹏城之前,我一直暗示自己,要做一个洒脱到让你一辈子都记忆犹新的女人,爱的时候,我会轰轰烈烈,走的时候,我也要毅然决..呜..”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再没能控制住自己,晶莹的泪珠滚出眼眶,她用手捂着嘴巴,起初是小声的哽咽,后来她干脆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别哭了。”我心疼的抻手轻轻触碰她的肩膀头。

    十几秒钟后,江静雅抬起头,用力擦抹几下,强挤出一抹笑容:“没什么可哭的,大家都解脱了,我应该开心才对的,老公,咱们喝酒吧,你三杯我一杯,你从来都没有让过我,最后就让我一次嘛。”

    盯着她含泪的眸子,我愈发疼的想抽自己嘴巴子,使劲点点脑袋:“好!”

    在我和江静雅这场漫长的爱情征途中,我们始终有实无名,作为经营者,我败得体无完肤,她赢的刻骨铭心,她从来没主动要过什么,更没让我难堪煎熬过,而我却处处留情、时时分心,细细回想起来,我真他妈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几杯酒下肚,我和她都平复很多,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的。

    当要拧开第三瓶酒的瓶盖时候,她突然问我:“老公,你爱过我吗?”

    “爱,直到现在都没有过。”我大舌头啷叽的干笑:“也许你不信,但特么我心里真的有你,不是我不选择,而是我早就知道非你不可,呵呵呵,我现在说这些,你一定觉得我在忽悠你。”

    “一点都存在忽悠。”

    这时候,我脑后突兀传来一道男声。

    我和江静雅同时回过去脑袋,竟看到王莽步履蹒跚,一瘸一拐出现在我们身后。

    “莽叔。”

    “莽叔好。”

    我和江静雅同时站起来打招呼,因为刚刚喝的太急太快,我脚下重心不稳,差点摔倒,而江静雅则眼疾手快,一把揽住我的手臂,可她那小体格子怎么可能扶的动我,结果我俩全都狼狈的摔了个大跟头。

    目视急急忙忙爬起来的我们,王莽沉吸一口浊气,一屁股坐在空位上,盯盯注视着江静雅出声:“孩子,我想给你道个歉,你看到的那些照片,是我让人给你匿名发过去的,王朗的确总是心猿意马,可他和小影没有发出过任何逾越底线的事情,对不起,我当时只考虑道王影是我的女儿,我应该帮助她得偿所愿,却忘记了你同样是个孩子,一个在你父母心中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坏的宝贝。”

    “啊?那些照片是你发..发给我的?”江静雅诧异的望向王莽。

    “从你们走进来开始,我就一直在看着,我能看到你爱的伟大和卑微,也能感觉到王朗对你的恋恋不舍,虚活几十年,我比谁都明白,充满新鲜感的爱情常有,但白头偕老的婚姻难守的道理。”王莽沉默足足能有一分钟左右,才继续道:“孩子,我有个提议,王朗性格太过墨迹,不如你我帮他做一个了断,登记、结婚!现在、马上!”

    “啥?”我错愕的吞了口唾沫。

    王莽皱了皱眉头,目光如炬:“你不愿意?”

    “没不乐意啊,就是有点懵逼。”我赶忙摇摇脑袋。

    “你懵个毛线懵,准备工作做的还不够是咋地?”王莽白楞我一眼,吐了口大气,一手握住江静雅的小手,一手又抓住我的手掌,牢牢的摞在一起,嗓音干哑道:“孩子,别走了,生活不止是柴米油盐,还有美酒与花,就像现在,你们相守相望的坐在一起,你永远都知道,只要这个男人跌倒,你一定是第一个冲上去拼尽全力拉拽的,哪怕是万丈深渊。”

    说着话,王莽又看向我:“臭小子,跟自己媳妇含蓄有个鸡毛意思,明明很爱,却一点一点看着这份爱被磨灭在无常的岁月里,你难道心不疼吗?还不赶紧把你来的路上买的那枚钻戒送上。”

    话音落下,王莽斜楞眼睛瞟视我右边的裤兜。

    “小雅啊,我跟你说句实在话,没有哪个男人不心猿意马,即便到我这个岁数也仍旧如此,但这死孩子王朗有一点做的非常好,或者说是他胆小,放在嘴边的肉,愣是一口都没敢叼,反倒听说你来以后,紧张惶恐,说白了就是想给你准备一点礼物,可他妈手笨嘴笨。”王莽指了指我裤兜道:“他是中午两点多接到钱龙电话的,然后六点才出现在酒店门前,这期间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

    江静雅不解的发问:“他干什么去了?”

    “狗日的先去买好了钻戒,然后又跑到三和找叶小九见了面,最后在一品国际,就挨着他公司背后的小区,订购了一套二手房。”王莽指了指餐馆窗外的摩天大厦,摇着脑袋笑道:“值得一提的是,房子是装修好的,正儿八经的婚房。”

    我心脏“咯噔”跳了一下,窘迫的出声:“你咋知道这些的莽叔?”

    “废话,叶小九帮你找的那套房,是我的!”王莽指了指自己胸脯子道:“我原本是打算送给你和小影的。”

    瞥了我一眼后,王莽又朝江静雅道:“孩子,他想跟你结婚,可又害怕没法护你周全,更害怕自己会遗憾,这种矛盾心理,我当年也有过,咱们帮帮他,今天这个日子就不错,先把证揣兜里,往后狗日的再敢沾花惹草,不用你吭声,我捶他,同样,小影如果再跟他纠缠不清,也交给我处理,把证领了吧,我来当见证人...”

3771

    王莽的突然出现,让本来已经陷入冷寂的我和江静雅又重新复燃。

    人世间的悲欢其实并不相通,所谓的感同身受更多是一句安抚。

    见我久久没有动弹,王莽直接把手伸向我裤兜,拽出来锦盒包裹的钻戒,随即努嘴训斥:“我告诉你昂浑小子,今天当着我的面算是彻底捋清了,往后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事儿少干,没那么屁股就别老学人朝秦暮楚,听明白没?”

    “嗯。”我干笑着缩缩脑袋。

    “听明白还不求婚,寻思啥呢?”王莽推搡我一下示意。

    我昂头扫视一眼四周,不远处几个火锅店的服务员正看热闹似的眼巴巴瞅着我们的方向,略微有些尴尬的舔了舔嘴皮子呢喃:“就在这儿啊?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式。”

    “又往后哆嗦是不!”王莽立时间皱起眉头。

    “没有没有。”我赶紧摇摇脑袋,然后学着电影里看到的那样,单膝跪地半蹲在地上,将钻戒高高举起,注视着江静雅的眼睛,声音洪亮的开腔:“老婆,嫁给我吧!我愿意用我的余生去尽心尽力的保护你、照顾你!”

    江静雅的身体微微一颤,小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眸子里雨雾泛起。

    桌上翻滚的火锅雾气腾腾,辛辣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恍然间我有种初入山城时候的错觉,当时我被孙马克、江君那帮人逼的走投无路,最后只得心灰意冷的败走,就是面前这个傻妞子不离不弃的守在我左右。

    从丧家之犬再到一市之主,一幕一幕的画面闪现在我的脑海里,这些年江静雅始终默默无言,让我不自然的忽略掉她的存在,甚至遗忘了她做出的贡献,如果不是她替我守住家、守住后方,我特么拿啥征战四方,又特么靠啥声名鹊起。

    “老婆,嫁给我!”我鼻子一酸,再次提高调门。

    “先生,我们店里只有假花,您凑合用一下吧。”

    这时候,一个服务员捧着一束塑料花递给我,我接过来,清了清嗓子,再次发出一声恳求:“嫁给我吧老婆!”

    “我..我愿意。”江静雅泪眼婆娑的点点脑袋,然后慢慢伸出自己的芊芊玉手。

    火锅里的雾气变得更大了,我颤抖着我将钻戒缓缓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快起来傻瓜,地上凉。”江静雅抓住我的手将我用力拉起,我则重重将她拥入怀中。

    简陋的火锅店里,一束假花,一段并不算浪漫的求婚告白,再加上一个二不拉唧的我,终于连哄带骗的将那个满眼全是我的傻妞子哄到了我的手里,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见证人”王莽是什么时候离去的。

    一个小时后,办公室里,哥几个众星拱月一般将我和江静雅围簇当中。

    “啥玩意儿?明天结婚!”

    “真的假的啊?”

    当听到我的打算后,所有人全都震惊了。

    钱龙豁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先是瞅了瞅江静雅,接着又懵逼的望向我道:“朗哥,你别吓唬我昂,闪婚嘛?”

    “再特么不结,我儿子都能给你当伴郎了。”我紧紧攥着江静雅的小手,咧嘴笑了笑:“姚军旗今晚上在凤凰山庄组织了一场饭局,波姐你替我参加吧,顺带把这消息告诉他们,一个两个都富得流油,让他们提前把礼金给我备出来。”

    “成。”卢**点点脑袋。

    我搓了搓腮帮子道:“酒席、婚车、请帖啥的,你们几个自己研究着进行,我的婚礼不需要多隆重,但必须得正式。”

    李俊峰想了想后道:“现在就算能印出来请帖,也没时间往出送啊?咱别说远在阿城的蛋蛋、天龙,枯家窑的黑哥、姜林,估计就连山城的三眼哥、秀秀姐都够呛能赶过来,顶多是羊城、莞城和鹏城这边的哥们弟兄能捧个场。”

    “能通知多少算多少吧。”我点点脑袋道:“记得给王者商会的三哥、上京的连城,瑞丽的韩飞和果敢老街的风云大哥都发个电,他们来不来无所谓,礼到都ok。”

    “你这不是结婚呐,是要趁机搂金。”孟胜乐笑骂一句。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到是张星宇的号码,我马上接起:“死胖砸,你耳朵挺灵啊,我这儿刚发布消息,你是不是就已经收到啦,啥时候回来给爷当伴郎啊?”

    “伴郎?啥意思?”张星宇迷惑的反问:“得了,我没时间跟你多废话,你赶紧来趟辉煌公司,揪着李倬禹衣领问问他到底几个意思。”

    “咋啦?”这回轮到我迷糊了:“你跟李倬禹掰扯上了?”

    张星宇烦躁的爆着粗口:“掰扯个几把,李倬禹那个逼养的,让人把迪哥他妹从学校接走了,草特么的,我迪哥现在快要崩溃了!你就问问李倬禹到底能不能放人,不能老子现在就想辙端了他辉煌公司的在瑞丽的总部,操!”

    “能确定是李倬禹干的?”我脑海中陡然出现那张令人恐慌的面孔。

    “对,学校的监控视频拍的清清楚楚,接走迪哥他妹的是个叫钱磊的狗篮子,这个钱磊很早以前就一直跟在李倬禹的身边,后期因为受过一次大伤,被安置在外地养伤,这段时间刚刚回归。”张星宇笃定的回应。

    听到这话,我立即起身,保证道:“行,我马上去找李倬禹,只要人在他手里,最迟晚上十二点前,我一定给你消息。”

    “咣当!”

    正说话的时候,房间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双目赤红的地藏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迪哥来找我了,晚点再说。”跟张星宇言语一句后,我马上挂掉电话,朝着地藏出声:“迪哥你别急,胖砸刚把事儿全告诉我了,咱们现在就去找李倬禹。”

    向来稳重的地藏,一把薅住我的手,结结巴巴的呢喃:“小朗,必须得快点找到我妹,她..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药更是不能断,钱磊抓走她的时候,她身上顶多也就两顿的药量,关键是李倬禹那个狗东西根本不在鹏城,我打他电话压根没人接。”

    “我明白,你先平复一下心情。”我点点脑袋,一边拉着他往出走,一边拨通李倬禹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李倬禹轻飘飘的接起:“这么闲啊朗哥,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最近咱两家好像没因为什么产生纠葛吧。”

    “少跟我狗扯羊皮,人在哪?”我粗暴的打断。

    李倬禹沉默一下,仍旧操着戏谑的语气道:“什么人在哪,找人你应该去巡捕局啊,好端端给我打啥电话。”

    我沉着脸低吼:“有什么诉求,咱俩直接对话,犯不上拿个小孩子作秀,见一面吧。”

    李倬禹的火气也明显上来了,不耐烦道:“不是王朗,你是没醒酒还是睡晕头了,说的怎么都是一些孔子听不懂、孟子直摇头,老子干瞪眼的醉话,老子什么时候拿小孩说事了,我特么搁国外都呆了快一礼拜,招你惹你了,上来就跟我这那的?”

    “没得谈是吧,不要紧,咱特么都家人兄弟,我等你主动找我。”我咬着腮帮子臭骂:“今晚上十二点之前,没见到人,咱们两家就地开战!”

    李倬禹瞬间破马张飞的吆喝:“开战就开战,可**把你能耐坏了,赢了两局阴招,现在真感觉头狼天下无敌了?来,我看着呢,你敢碰我手下任何一个人试试...”

3772 扑朔迷离

    甩下一句狠话后,李倬禹“啪”的挂断电话。

    “曹尼玛,我杀了他!”地藏额头上青筋暴起,鼻孔往外喷着热气。

    杨晨赶紧凑过来,递上去一支烟安慰:“迪哥,你先收收火,这事儿咱得从长计议。”

    “再特么计议,我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地藏一把推开杨晨递过来的烟卷,瞪着通红的眼珠子朝我恳求:“朗朗,你想办法问出来李倬禹在哪,我去找他面对面,他特么想要肉,我都能随时割给他,但绝对不能碰我妹妹。”

    “迪哥,你别慌行么,你现在暴躁的不可收拾,我也跟着你起火,包括远在瑞丽的张胖子同样六神无主。”我揪了揪鼻头道:“咱现在只知道绑走你妹的人叫钱磊,这家伙过去是跟李倬禹玩的,谁敢保证他现在还是不是李倬禹的人,刚刚我和李倬禹通话,你也听得清清楚楚,我感觉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事儿。”

    “他装篮子,你也信啊?操!”地藏跺脚咒骂一句:“行了,我知道你们现在都不太合适帮我忙,拉倒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说罢话,地藏转身就往门外走。

    “迪哥,你别这么焦躁。”

    “地藏哥有什么事情,咱们商量着来行不?”

    钱龙、李俊峰和孟胜乐赶忙撵了出去。

    盯着微微晃荡的门板,我和杨晨对视一眼。

    他苦笑着弯腰捡起刚刚被地藏一把扫掉的香烟,叼在自己嘴边叹了口气。

    “你再联系一下李倬禹吧,我跟他目前都带着气,没办法用人类的方式正常沟通。”我深呼吸两口,竭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杨晨吐了口烟雾出声:“我压根不认为这事儿是李倬禹干的,咱该说不说,头狼也好,辉煌公司也罢,都特么属于有段位的江湖头子,如此下三滥的事儿,不说他敢不敢干,单论他会不会干?退一步讲,就算真是他干的,他总得有个诉求吧?抓了地藏他妹妹,目的不就是逼你联系他吗?可你看他刚刚有这方面的意思吗?这阵子,咱们两家都在瓜分贺家的势力,也闹过好几次矛盾,可顶多就是隔空互骂几句,你说他疯了啊,放着好好的买卖不干,非跟咱毫无原因的撕吧?”

    “关键动手的是他手下一个叫钱磊的狗渣。”我拧着眉头道。

    “这才是最耐人寻味的事儿,绑架个小女儿而已,夜店里的小摇子一抓一大把,为啥还要让自己的贴身跟班冒这个风险?”杨晨夹着烟卷反问:“绑架完,又一语不发,你告诉我,图特么点啥?”

    思索一下杨晨的话,说的不无道理,我拿出手机打算再给张星宇去个电话。

    “嗡嗡嗡..”

    这时候,手机先一步震动,看到是个不显示归属地的号码,我本能的感觉,应该和绑匪有关系,马上按下免提键。

    听筒里传来一阵经过软件改变的电子合成音:“王总你好,我叫钱磊,想必你们现在应该对着我的名字骂了不下八百回了吧,给你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很简单,你手里有三个政商培训的名额,我想替我们李总有一个,不算过分吧?”

    我和杨晨互相看了一眼,我沉声道:“不过分,三个全给你也没所谓,关键你得保证孩子的安全。”

    对方大笑道:“哈哈哈,好说,来丫头,给你朗哥报声平安。”

    “哥,救命..”

    手机里立即传来一声呼救声,不过也是做过手脚的合成音,根本听不出来真伪。

    “声音听不出来不要紧,待会我给你发短视频吧。”对方接过电话继续道:“先谈谈怎么交易?”

    “你说时间和地点吧。”我咬牙轻吼。

    对方再次一笑:“就喜欢和王总这样的豪爽人做交易,据我所知,王总现在拿到手的名额应该只是朱禄的口头协议,我需要实实在在的录取通知书,时间嘛,就定在今晚凌晨两点,地点定在龙岗大道的殡仪馆门前,你看咋样?”

    “没问题。”我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

    钱磊继续道:“特别提醒一句哈,交易时候除了王总以外,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包括地藏在内,我钱磊号称人来疯,人越多我越把持不住自己的狗脾气,到时候做出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来,王总你得负全责。”

    不等我再说什么,他直接挂断电话,半分钟不到,一个陌生微信号添加我好友,接着发过来一段短视频。

    视频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被反绑双手丢在墙角处,嘴上裹着几层透明胶带,只能发出无助的哼声,这人正是地藏的妹妹。

    “妈的,难道是我想错了?”杨晨扫视几眼视频后,揉搓太阳穴呢喃。

    “小雅,你先回宾馆,晨子你安排几个兄弟保护好,另外告诉皇上他们,一定稳住迪哥,我去找朱禄要一份录取通知。”我拍了拍脑门子,冲杨晨和江静雅叮嘱一句,随即起身就往门外走。

    杨晨一把拽住我手臂询问:“小朗,你真打算拿名额交换啊?我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咱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假设对方拿走了名额,但是还不放人,继续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咋整?救人确实重要,关键咱得把问题分析明白。”

    “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救人,你刚刚没听迪哥说么,他妹妹身上只有两顿的药,如果发生意外,这辈子他都得生活在自责和内疚中。”我态度坚决的回应一句后,迅速出门。

    我现在没心思分析对伙到底是谁的狗,只知道他们既然把目标对准地藏,说白了就是看中我们中间的薄弱关系层,自从上次地藏受伤,他想退出的心思就越发加重,而张星宇也对杨晨产生了极大的意见。

    尽管后来两人冰释前嫌,但矛盾这玩意儿,就是一粒看不见的病毒,只要机会合适,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倘若因为区区一个“名额”,让地藏他妹发生什么意外,地藏会把错误怪罪到我头上,张星宇同样也会爆发出别样的心思,这之后产生的一系列效果,都是我们承受不起的。

    联系好姚军旗,让他转告朱禄我需要录取通知书以后,我直奔凤凰山庄,去的路上,我再次拨通李倬禹的号码。

    电话刚一通,李倬禹就哭讥尿嚎的怪叫:“王朗,你想干咱们可以随时开战,不用拿一帮底层的小管理、小马仔什么的给我施加压力,卧曹尼玛的,忍着你、让着你,不是因为我怕你,只是给我自己惹麻烦。”

    “说特么什么屁话呢,老子想干,还会给你下战书?”我烦躁的怼了一句:“我就问你,钱磊是不是你的人?”

    “跟你有鸡毛关系,告诉你手下的那个叫陈晓的小臂崽子,他有砍我秘书的魄力,我也有要他狗命的实力,操!”

    “嘟嘟嘟..”

    甩出去一句话后,李倬禹挂断电话,我再给他打,狗日的死活没再接。

    “嗡嗡..”

    紧跟着,我手机再次震动,见到是杨晖号码,我没好气的接起。

    杨晖咳嗽两声道:“朗哥,今天我和小伟出院,底下一帮小兄弟帮我们庆祝,本来挺好的一件事,谁知道刚刚在夜店里,有几个喝醉酒的傻逼跟我们起刺,陈晓一气之下把人剁了两刀,刚刚我才知道,闹事那个逼竟然是李倬禹的秘书,你看我需要去表示一下不?”

    “嗯?”联想到李倬禹刚刚骂街的那些话,我立时间有种掉进黑洞的感觉,忙不迭道:“你带上陈晓,赶紧到凤凰山庄等我,见面以后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我估摸着你们怕是惹上了大猫腻...”

3773 一个都不能跑

    半小时后,位于罗湖区的凤凰山庄的门前。

    我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杨晖、魏伟和陈晓,哥仨的穿装打扮还算整齐,清一色黑衬衫、黑西裤,唯独陈晓的脑门上贴了块创可贴。

    没等我开口,魏伟先一步说情:“哥,今晚上这事儿绝对不怨我们,我们老老实实的喝酒聊天,那群狗东西跑过来,就要给小晖碰杯,小晖问了句他们是谁,有个家伙上去就直接把酒浇到小晖脑袋上,陈晓这才一急眼,捅了对方。”

    “对方几个人?”我点燃一支烟轻问。

    “一共四个,打扮的都特么人不人、鬼不鬼,再加上夜场那种地方灯光也昏暗,我根本没看清楚是李倬禹的秘书。”杨晖吹了口气回答:“之前我也见过李倬禹的秘书,印象中他是个西装不离身的伪绅士,今晚真没认出来。”

    我想了想后又问:“那秘书具体啥来路?”

    “好像是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跟着李倬禹一两年了,不过平常只是处理他们辉煌公司的白道生意,没听说跟社会上有什么瓜葛。”杨晖抿嘴道:“被陈晓扎了几刀后,我害怕出事,临走时候特意交代夜店的保安给他们送附近医院去了。”

    我吐了口唾沫道:“你再安排俩人,把那个秘书绑了,晚点我和他见一面。”

    “明白。”杨晖赶忙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与此同时,姚军旗、叶小九也从凤凰山庄里走出来,姚军旗板着脸递给我个牛皮纸信封,不满的嘟囔:“不是我说你,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大半夜让朱禄给你整录取通知书,也就赶上他恰好喝多,不然这人情你可欠大发了。”

    “麻烦你了旗哥。”我拆开信封扫视一眼,诚心实意的弓腰道谢。

    叶小九接茬问了一嘴:“你到底啥情况啊?下周才开学,现在急急忙忙要这玩意儿干嘛?”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事儿特么有点大条。”我抽吸两下鼻子道:“行了,你们该玩的玩,小伟去把账结了,完事替我挨个把哥哥们全都安全的送到家。”

    姚军旗不放心的又叮嘱我一句:“最近少惹麻烦,政商培训马上就要开始,一些开幕式讲话的大佬们陆陆续续赶到鹏城,这个节骨眼上,如果再爆出来什么关于你和头狼公司的负面新闻,到时候咱等于扇自己耳光。”

    目送他们走回山庄,我疲惫的叹了口气。

    古诗有云: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越是裤腰带勒脖颈的关键时刻,越特么这样那样的破事层出不穷。

    毕竟,有人希望你好,有人希望你倒。

    几分钟后,我带上杨晖和陈晓直奔龙岗区,此时距离那个叫钱磊的交易时间还有两个来钟头。

    半路上,杨晖接了个电话,随即表情沉重的朝我道:“哥,陈升没影了,陈升就是李倬禹的秘书,刚刚我兄弟去医院溜达了一圈,发现不光是陈升,就连晚上跟他一块闹事的那几个狗杂种也全不见了,我的人专门到陈升家去了一趟,也没发现任何踪迹,我感觉..”

    他话没说完,但明显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妈的!”我愤愤的臭骂一句,马上拨通赵海洋的号码:“动用你的关系,务必帮我挖出来一个叫陈升的家伙,这小子是李倬禹的秘书,我估摸着他十有**是想连夜离开鹏城。”

    “发动警力找人?”赵海洋怔了一怔,然后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我尽力吧。”

    负责开车的陈晓弱弱的开口:“朗哥,我是不是给家里惹麻烦了?”

    “不是你找麻烦,是麻烦找上你了。”我看着车窗外摇了摇脑袋:“行了,安心开你的车,天塌下来还有我们这群高个顶着。”

    “嗡嗡嗡..”

    这时候,我手机再次响起,看到仍旧是一串不显示归属地的号码,我就知道绝对是钱磊那伙魑魅魍魉,之所以以“伙”为单位的称呼他,是因为张星宇告诉我,监控录像显示绑走地藏妹妹的不止一个人。

    手机里传来对方怪腔怪调的电子合成音:“王总啊,你好像不太守信用,我说过只跟你一个人交易,你怎么还拖家带口了呢?”

    听到他这话,我就知道肯定有暗眼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里盯梢,不由厌恶的骂了一句:“你好像傻逼,大半夜我出门,不得带个司机?跟你见面时候,我一个人不就完了,嚷嚷哥**。”

    “嘎嘎嘎,王总还是血气方刚啊。”狗蝻子冷笑两声:“我想了想后,决定咱们换个场所交易吧,让你的司机现在停车,然后你下车,往前步行走七八百米米,能看到一个公共场所,到地方以后,我会再联系你。”

    我再次爆了句粗口:“你还特么能不能有点出息,空有当绑匪的实力,没有跟我交易的勇气,李倬禹都是这么教你做事的吗?”

    对方继续冷笑:“没办法啊,谁不知道你王朗狡猾多端,跟你做买卖,容不得加倍小心,好啦,待会见面谈。”

    放下手机,招呼陈晓停车,我依照对方的要求,下车往前步行。

    两三分钟后,我果然见到了一间锁着门的公厕,公厕旁边停着一台白色的老款丰田“皇冠”轿车,双闪一晃一晃,格外的刺眼,不过车膜贴的很深,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等我走到跟前,轿车里跳下来个头戴匪帽,只露出俩眼的矮个子男人。

    “麻溜点吧。”我捏着内含录取通知书的信封拍了拍大腿,朝对方勾勾手指头。

    那人快步走到我面前,瓮声瓮气的抬起胳膊:“王总是个讲究人,为了个可有可无的小女孩,宁愿舍弃一个名额,兄弟佩服。”

    “人呢?”我将信封举起,避开对方的狗爪子,皱着眉头发问。

    男人朝后挥舞两下胳膊,丰田车的后车门“咣当”一下打开,又有一个戴着匪帽脑的家伙掐着个女人的脖颈后面,探出来半拉身子,看穿装打扮应该是地藏他妹无疑。

    “先放人!”我横着脸低吼。

    “看不到东西没商量。”男人果断摇摇脑袋拒绝。

    我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咬牙咆哮:“曹尼玛,我让你放人!”

    男人很无所谓的举起双手,那台“丰田”车瞬间打火,沿着路边往前行驶。

    “尼玛的!”我一着急,抬腿重重磕在狗日的裤裆上,然后拔腿就要追。

    “嘭!”

    哪知道还没来得及加速,打马路另外一头,迎面风驰电掣的行驶过来一台“现代”越野车,径直撞在丰田轿车的前脸上,荡起一阵火星子和塑料壳子。

    丰田轿车原地打了个转,半个车身“咔嚓”一声骑在马路牙子上,给憋灭了火。

    紧跟着,越野车里跳下来道利索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蹿上丰田车的前机盖,蹦迪似的抬腿照着挡风玻璃“咣咣”就是几脚,正是一直躲在暗中保护我的车用,连续几脚下去,不堪重负的玻璃瞬间裂成蜘蛛网,车勇从腰后摸出一把“仿六四”,对准破碎的挡风玻璃“嘣嘣”就是两枪,梗脖吆喝:“我只说一遍,不想死的跪着爬出来。”

    闷雷一般的枪声在午夜的街头显得分外嘹亮,吓得不远处蹲在街边的几个醉鬼连忙爬起来就跑。

    “咣!”

    “咣!”

    丰田车的车门打开,两个戴匪帽的家伙狼狈的爬了出来。

    爬出来以后,那俩家伙就跟商量好似的,拔腿就冲街头、街尾两个不同方向逃离。

    车勇先是瞄准往街头狂奔的家伙,原地一记加速撵出,修长的胳膊往前一揽,直接勾住对方的脖颈,将丫给摔了个狗啃泥。

    与此同时,冲向街尾的那混蛋已经逃出去二三十米远。

    我不由着急的怒喝:“一个都不能跑...”

3774 可以是

    听到我的吼声,车勇比划一个ok的手势,回应一句“记得价钱”,接着身轻如燕的钻进对方的“丰田”轿车里,利索的发动着车子,轰了一脚油门后,仿若离弦的飞箭一样摩擦着汽车底盘,荡起阵阵火星子,直接干了出去。

    马路牙子上瞬间出现几条轮胎摩擦地面的黑印。

    丰田车提速相当的快,转眼便撵上那个已经快要跑到路口的绑匪。

    “嘭!”

    一声脆响泛起,丰田车前脸和那人的屁股来一场亲密接触,那人飞出去四五米远,重重的跌倒在地。

    被摔飞以后,那家伙仍旧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尝试好几次调整身体,都没能成功,最后艰难的拽下来脑袋上的匪帽,露出一张白白嫩嫩的年轻脸庞,痛苦的拍打地面呻吟,眼见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而另外一边,不知道丰田车究竟发生了什么故障,把人怼飞以后,仍旧急速往前行驶,最后撞在一根路灯杆上,才勉强刹住车。

    “咣当..”

    驾驶室的车门弹开,车勇满脸扎满细碎的玻璃碴子,狼狈不堪的从车里爬出来,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回头朝我骂咧:“狗日的刹车片失灵,加..加钱,必须加钱..”

    “大哥,没事吧?”

    “朗哥你有没有受伤。”

    与此同时,估计是听到了枪响,杨晖和陈晓一溜小跑来到我跟前。

    “快去看看迪哥他妹咋样?”我赶忙摆手催促。

    半分钟后,他俩分别搀扶着一个女孩和车勇回来。

    我盯着女孩惊恐不安的面颊打量几秒,立时间怒从心中起,回过身子,一把揪住第一个下车跟我对话的那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吼叫:“人呢?卧槽尼玛得,人去哪了!”

    车里的那个女孩并不是地藏他妹妹,只是长得有点像,又套了身一模一样的衣裳,加上她也披散着头发,所以刚刚才让我误以为是本尊。

    那男人桀骜不驯的大笑:“呵呵,你不守信用,交易取消!”

    “尼玛了比!”我脑子骤然一热,想都没想,从陈晓的后腰拽出来卡簧,照着那家伙的大腿“噗噗”就是两刀,红血立刻喷涌而出,我把刀刃顶在那家伙的脖颈上,横眉厉喝:“我再问你一遍,人呢?”

    狗东西毫不畏惧的挑衅:“牛逼,你杀了我啊。”

    “我特么..”我竖起卡簧,就准备往他脖颈上扎。

    “哥,你别冲动。”旁边的杨晖赶忙拦住我,抬腿一脚蹬在那家伙肚子上,回头朝陈晓下令:“把他修理明白。”

    拦下我后,杨晖又夺过来我手里的卡簧,摇摇脑袋劝阻:“哥,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不能在这种人身上留下任何不合适的案底,万事交给我们。”

    “呼..呼..”我双手托在膝盖上,呼吸粗重的喘息两口:“务必撬开他的嘴。”

    杨晖点点脑袋,也冲过去,跟陈晓一起,围着那狗东西爆踹几脚。

    打着打着,一个拇指大小的耳机从那人的耳朵里掉出来。

    我弯腰捡了起来,尝试着塞到自己的耳朵里。

    “王朗,你是不是很郁闷,很想杀人啊?”一道干瘪顷刻间传进我耳中。

    我下意识的晃动脑袋,四处寻找。

    “不用费劲了,我能看到你,但是你找不到我。”那人阴恻恻的一笑:“别控制,放开手脚开干,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捋你头狼的狼须,必须得给点教训,这帮家伙就是一群酒吧夜场里的小摇子,我给他们提供药,让他们说什么就说什么,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其实他们压根都没见过我。”

    我咬着牙豁子出声:“你是钱磊?”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在李倬禹那里我确实叫钱磊,在我老板这边,我有别的名字,名字嘛,不过是个称呼。”对方毫不犹豫的承认:“你想找地藏他妹妹是不?好说,去辉煌公司找吧,人就在那里。”

    对方一句话,简单明了的透出自己的身份,但却又笼罩上另外一层更神秘的面纱,我想了想后问:“你是替谁干活的?到底有什么诉求?”

    “我能有什么诉求,无非是拿钱办事呗,不过我老板应该是很盼着你和李倬禹能厮杀起来。”对方轻飘飘道:“不用琢磨录音,我的声音经过处理,在李倬禹那里,我仍旧还是那个忠心不二的信徒。”

    我转动两下眼珠子道:“喜欢钱是么?来,你给我说点真话,随便开价,你应该知道的,我这两年啥都缺,还真不缺银子。”

    对方洋洋得意道:“哈哈哈,你的钱我不敢收,不用尝试拖延时间了,我知道白帝、洪莲都跟着江静雅回鹏城了,他们找不到我的,我在距离好几十里地以外,不信你看看被你揍得那个小可怜的胸口。”

    我低头扫视一眼被杨晖和陈晓打的满脸是血的混蛋,狗日的胸前还真别着一枚扣子大小的针孔摄像头。

    “王总啊,今天的游戏到此结束,抓点紧去辉煌公司,说不准还能找到人,一旦被李倬禹发现地藏他妹竟然真在我们楼里,你猜猜他会不会做出毁灭证据的事情?”

    甩下一句话后,耳机里便再没有任何动静。

    “妈的!”我吐了口唾沫,掏出手机拨通赵海洋的号码:“海哥,你立即带人去查下辉煌公司,一定要彻查,任何边边角角都不能放过,如果找到一个小女孩,马上给我打电话。”

    赵海洋略微不悦的吐槽:“朗哥,你真快折腾死我了,我刚带着人到车站、机场布控,你又..”

    我语气放软,恳求道:“海哥,算我求你行不?事情容不得耽搁,我们的身份想进辉煌公司势必要造成流血事件,而且还会打草惊蛇,拜托你了!”

    “唉..今晚之后,我估计得被停职。”赵海洋幽幽的叹了口气。

    杨晖扭头指了指地上直哼哼叫嚷的那个“伪绑匪”,轻声问我:“哥,这几个家伙咋办?”

    “看看能不能问出来有用的信息,没有的话,就放了吧。”我揉搓两下眼眶,搀扶起车勇往他那台前脸被撞烂的“现代”越野车走去。

    刚刚那个“钱磊”说的百分之**十是真话,今晚跟我们交易的几个混蛋,可能确实不知情,而他们的目的也许只是把我困在这里,至于为什么困我,他们实质要做什么,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完全捋不清楚。

    把车勇扶进车里,我又拨通叶小九的号码:“帮我找个水平到位的黑市医生。”

    “咳咳,赔大发了,追个小逼篮子给我自己造一身伤,必须加钱。”车勇倚靠副驾驶,无比市侩的朝我伸出两根手指头:“一百万不过分吧。”

    “你属实有点神志不清。”瞅着他不识数的模样,我被逗笑了,摇摇脑袋道:“你说你个通缉犯子,要那么些钱有鸡毛用,花的时候都得偷偷摸摸。”

    车勇楞了一下,随即舔舐嘴皮:“人嘛,总得有点期盼不是嘛,前面路口放我下车,我不能跟你呆一块,不然别人就可以随时掌握我的动向,老子只是你的被动技能,从来没想过要升级,今晚..今晚要不是你告诉我会加钱,打死我都不得露面的。”

    “今晚我敢单枪匹马的出现,何尝不是因为你的承诺。”我实话实说的喃喃。

    做好单刀赴会的打算之后,我曾和车勇通过一次电话,他承诺我肯定护我周全,我才彻底放下心。

    “哔哔!”

    把车开到路口,车勇刚打开车门要下去,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

    紧接着就看到一辆黑色“奔驰”轿车亮着晃眼的远光灯,从副驾驶车门“嗖”的一下划过,因为车速太快,直接把车勇刚刚打开的副驾驶车门给怼飞,要不是车勇反应敏捷,估计也得被带走。

    “诶妈妈呀,什么玩意儿。”车勇心有余悸的缩回座位,拍打着胸脯,注视在我们前方停驻的那台奔驰轿车。

    奔驰车刹住轮胎,驾驶位和副驾驶的车门同时弹开,两条身影跳了下来,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李倬禹和消失很久的“人屠”十夫长...

3775 出事

    “踏踏踏..”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在午夜的街头泛起,李倬禹和十夫长面无表情的朝我们走了过来,李倬禹的右手臂上系着一条白色麻布,随风轻轻飘动,透着股阴郁的死气。

    十夫长好像有条腿受伤了,走起路来一跛一颠。

    车勇瞬间来了精神,一记鹞子翻身,利索的从车上跳下去,龇牙就骂:“嘿卧槽,你们这是要谋杀亲爹啊!”

    十夫长转动两下脖颈,发出“咯嘣咯嘣”的脆响,手指车勇,嘴角开始上翘:“小车,别给自己找不痛快,麻溜滚蛋,我今晚就当没见过你!”

    车勇又啐了一口唾沫,不屑的努嘴:“你是真特么没羞没臊,让人家第九处朱厌打折一条腿,咋滴,突然顿悟,学会天残脚了?以前你看到我们哥仨,哪回不跑?”

    “呵呵,你大哥二哥勉强算个人物,至于你嘛,顶多是盆植物。”十夫长脸不红,心不跳的攥起拳头,指了指马路牙子上面,挑衅道:“练练?”

    “来呗,整得我好像怕你似的。”车勇直接撸起袖管。

    我一把拉住车勇,摇摇脑袋道:“你和他这么个走道一会儿一米六,一会儿一米七的垃圾耗什么劲儿,真牛逼他也不会瞅着朱厌就甩开裤裆往死撩。”

    别人不知道车勇什么情况,我自然再了解不过,刚刚在追击“伪绑匪”时候,他发出了车祸,别看这会儿精神抖擞,实则外强中干,在车里吐了两三回血。

    十夫长恶狠狠的注视我开骂:“王朗,你别特么...”

    “你快闭了吧,脑袋大脖子粗,既不是大款又不是伙夫,长得就好像七龙珠里的龙珠,咱俩身份对等不?”我厌恶的朝他擤了一大把鼻涕,很随意的甩甩手,然后又看向李倬禹道:“小李子,大半夜你跟我这儿比视力呢?眼珠子瞪得溜圆,有话就直说!”

    李倬禹咬着牙豁子,发出“吱嘎吱嘎”的酸响,横声低吼:“你比我想象中更没有底线,咱们两家开战,为什么伤害我二叔?”

    我懵了一下子,不耐烦道:“臆想症又犯了?我特么连你家里几口人都没数明白,上哪伤害你什么二叔去,曹尼玛,你是一句实话都没有啊,老子打电话问你在什么地方,你说国外,哪个国啊,蹬蹬腿就能蹿回来?”

    “李老板财大气粗,兴许人家有私人火箭。”车勇粗鄙的抓了把裤裆,大笑着调侃一句。

    李倬禹没理车勇的话茬,掏出手机,翻出来一段视频,红着眼厉喝:“张星宇就在瑞丽,他今晚曾经在我二叔家附近转悠了很久,紧跟着我二叔就出事了,你怎么解释?”

    视频应该是一段监控录像,没有声音,拍的也很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处房门前,有个身材肥胖的身影叼着烟卷,来来回回的踱步,不难认出来,确实是张星宇本人。

    “还有什么说的?”李倬禹吹了口气怒吼:“王朗,咱们两军交战,你嘣我一枪,拎刀剁我两下,那是你本事,我就算再恨,但心服口服,可你特么越玩越下道,拿我亲人说事,算什么玩意儿!”

    “吠叫声小点,老子耳朵不背,我问问是咋回事,要真是他干的,咱们晚点再研究,如果你往我兄弟身上扣屎盆子,咱今天必须分个公母。”我深呼吸两口,掏出手机按下张星宇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张星宇沙哑无比的声音:“怎么样,找到人没有?”

    “还在找,已经有点眉目了。”我回答一句,接着又问:“我先问你件别的事情,你今晚是不是去过李倬禹他二叔家?”

    “李倬禹啥时候蹦出来个二叔?我今晚上去了不少地方,但是跟他没半毛钱关系,我是为了做另外一件事情。”张星宇迷惑不解的回应。

    对面的李倬禹瞬间情绪失控,棱着眼珠子嘶吼:“你特么放屁!弄岛镇拉相村,363号!你敢说你没去过吗?”

    张星宇听到李倬禹的声音再次愣了几秒钟,随即承认:“我去过,但并不知道那家跟你有关系,我去是因为有人告诉我,郭启煌有亲人在那边,我想联系到郭启煌的家里人,一块整你,信不信由你!”

    “搞笑,你那么聪明的人,别人说什么你会信什么?你和王朗都一个叼样,敢做不敢当的废物。”李倬禹涨红着脸破口大骂:“死胖子,你记住,老子现在拿王朗收利息,你千万别让我抓到,不然我肯定扒你皮,抽你的筋,人屠,给我做掉王朗!”

    “李倬禹,你特么冷静一点,咱们全都被人骗了,先别动手,行么!”

    手机那头的张星宇慌忙发出喊叫声。

    可惜不等他说完,十夫长已经像条大狼狗似的冲我扑了上来,狗东西的手长臂也长,带着破风声径直抓向我的衣领。

    我吓得连连倒退,手机没抓稳,不小心脱落在地上。

    “滚!”

    在他的手指头即将碰到我身上时候,旁边的车勇突兀一把抓住我胳膊往他身后一扯,避开十夫长的进攻,接着他又是一记直拳甩出,刚猛无比的砸向十夫长的面颊。

    “防着你呢!”

    十夫长狰狞的一笑,原本抓向的右手变爪为拳,后发先至的“嘭”一下砸在车勇的胳肢窝底下。

    车勇猝不及防,被打的往后踉跄几步,连忙再次举拳挥了出去。

    十夫长腰身一拧,朝着右侧微微往后仰了下身子,无比轻松的避开车勇的拳势,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诡笑,左胳膊顺势搂住车勇脑袋,往自己怀里一扯,做出一个提膝的动作,“咣咣”两下磕在车勇侧腰上。

    “咔嚓..”

    一声很轻微的骨裂响起,车勇身体猛然往下一瘫,就像是被抽走骨头似的,脸朝下虚弱无力的跌倒在地上。

    十夫长往后小腿半步,任由车勇倒在自己面前,接着一脚踏在他后背上,森然的咧开嘴巴:“这个废物好的时候都不如我,更别说受伤了,不过我很好奇,鹏城能伤到他的人不多吧,你们之前还遇到了谁?贺来手下那个叫阿飘的女娃?”

    车勇趴在地上,撑着胳膊想要爬起来,可是两条腿像却不受控制似的一动不动,他疼的满头大汗的叫骂:“狗篮子,我早晚弄死你!”

    “你就是个渣!渣!”十夫长抬腿照着车勇后背“彭彭”狠跺几脚。

    而听到十夫长刚刚那句询问的话,我瞬间确定、肯定,地藏他妹妹被绑架的事情,绝对跟李倬禹无关,而那个钱磊真正的主子也指定另有其人。

    “李倬禹,咱们被人玩了!”我提了口气,朝李倬禹大吼:“我相信你特么一定也满心质疑,不然刚刚不会跟我说那么多废话,谈谈吧!”

    “你这个废物又再拖延时间?”十夫长戏谑的拿自己鞋底板磋烟头一般用力在车勇后脊梁上磋了几下,很无所谓的轻笑:“不过也无所谓,头狼好像就地藏还像点样,再跟他玩玩也可以。”

    没搭理精神病似的十夫长,我也没空关心车勇现在的情况,再次朝李倬禹道:“赶快打电话回你们公司,找找地藏他妹妹在不在,不然咱们的误会绝对愈演愈烈。”

    “嗡嗡..”

    “叮铃铃..”

    话音刚刚落下,我和李倬禹的手机同时有了动静。

    李倬禹迟疑几秒,抓起手机看了眼,冲十夫长低声交代:“先别弄死王朗,等我接完电话再说。”

    我也赶紧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见到是赵海洋的号,慌忙按下接听键。

    赵海洋焦躁的出声:“朗哥,出事了...”

3776 绝望

    一个多小时后,辉煌公司位于罗湖区的总部楼前。

    我和李倬禹分别驱车赶到。

    此时辉煌公司的总部楼前被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辆顶着红蓝光爆闪的巡逻车横七竖八的停着,警笛声大作,放眼望去全是进进出出的巡捕。

    人群中,我看到正在打电话的赵海洋,赶忙跳下车,朝他挥手招呼:“海哥!”

    赵海洋点点脑袋,朝旁边两个巡捕叮嘱几句什么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树荫底下朝我努嘴示意。

    “能确定真假不?”我急得满头是汗,递给他一支烟询问。

    赵海洋接过点燃,重重的嘬了一口,表情不太好的叹了口气:“我们这边刚和死者的学校联系过,百分之八十能确定下来她的身份就是地藏他妹妹。”

    “咯噔!”

    我的心脏禁不住狂颤一下,脑瓜子更是瞬间空白,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踉跄一步,尽管在来的时候,我已经从赵海洋的口中得知一切,但还是报着一丝侥幸心理。

    “朗哥,你稍微控制一下。”赵海洋忙不迭拉住我,压低声音道:“我们根据辉煌公司的监控录像,已经锁定孩子是两个保洁员在晚上十一点多左右送进公司的,目前已经部署抓捕行动,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不是他们,真正的元凶一定另有其人。”我咬着嘴皮,眼珠子死死盯着不远处,同样和两个熟悉巡捕在交流的李倬禹。

    赵海洋应承道:“你放心,这起案子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去破获。”

    “麻烦了。”我吐了口浊气,强挤出一抹笑容。

    “节哀顺变吧朗哥。”赵海洋拍了拍我肩膀头,冷不丁想起来一般,又掐着嗓子把嘴凑到我耳边:“对了,这事儿暂时还是不要让地藏知道的好。”

    我不解的发问:“怎么了?”

    “孩子的死状有点惨不忍睹,死前应该受过侵犯,而且外表伤痕很明显,我怕地藏看到受不了。”赵海洋指了指辉煌公司的楼前道:“这边全是我的同事,如果地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咱们容易有理变没理。”

    “啥他妈的!受过侵犯!”我的嗓门骤然提高,满眼全是不可思议:“孩子才多大啊?卧槽特个死妈...”

    话没说完,赵海洋连忙捂住我的嘴巴,摇头低喃:“小点声,别让我难做。”

    “我特么的!”我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那种抓狂的感觉,压迫的我恨不得一把火把辉煌公司给烧掉。

    诚然,我和地藏他妹妹并没有什么太过深厚的感情,可毕竟也见过几次面,之前在羊城时候,小丫头每回见到我,都会一蹦一跳的亲热喊哥哥。

    突然间天人永隔,已经让我足够心疼不已,再听到她竟然在死前还被人如此欺负,我仅存的那点理智也被骤然吞噬。

    不远处的李倬禹明显也听到我的惊呼声,本能的扭头看了一眼。

    “看你麻痹啥!”我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

    同样心情不好的李倬禹也没惯着我,皱眉怼了一句:“你特么有病吧。”

    “我去尼玛。”我想都没想,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一个健步冲出,左手一把揪住他衣领,右手攥着板砖就狠狠拍了上去。

    李倬禹猝不及防,被我掴了个正着,鼻孔立时间往外喷血,马上剧烈挣扎,拉扯中,我俩纷纷跌倒在地上。

    盛怒之下的我根本没有任何想法,又“腾”的一下骑在李倬禹的身上,没等我再次举起砖头,就被赵海洋和另外两名巡捕给奋力拦下,双手被拽住,我埋下脑袋,张嘴一口咬在李倬禹的脸上。

    “啊!”李倬禹惨嚎一声,痛苦的剧烈推搡我。

    赵海洋用力掰动我的下巴颏,费了老大劲儿才把我和李倬禹分开。

    “松开我!都特么放开我!”

    我气喘吁吁的挣扎咆哮,像条凶恶的野狗一般,眼中闪着泪花,嘴里淌着哈喇子。

    此时的我宛如一个自燃的汽油桶,憋屈到不行,唯有不计后果的爆炸才能暂时平息。

    “冷静!冷静一点行吗?”赵海洋双手环绕住,扯脖低吼。

    躺在地上的李倬禹,一手捂着被我咬掉一大块的侧脸,一边往胳膊撑着地面,孱弱的爬起来:“王朗,你特么的就是个疯子..”

    “整死你!”我心一横,作势又要朝李倬禹扑了上去。

    一边的赵海洋见势不妙,赶紧抱起我就往旁边薅扯。

    “昂!”

    就在这时,一阵咆哮的马达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台黑色“奥迪”车风驰电掣的开到路边,车还没停稳,地藏、钱龙、李俊峰、孟胜乐和杨晨纷纷跑了出来。

    看到他们,我顷刻间安静下来,咬着嘴皮盯盯注视越走越近的几人。

    地藏双目赤红,裤腿上沾满了泥土,直愣愣望着我,声音沙哑的开口:“小朗,我妹呢?”

    “迪哥,你先..先..”我磕巴一下,向来利索的嘴皮子却莫名像是被打了结,竟不知道应该跟他说点什么。

    地藏喉结蠕动两下,扭头看了眼辉煌公司楼前的巡逻车和不计其数的巡捕,强挤出一丝笑容:“是不是巡捕帮咱们成功救到了?”

    我深呼吸两口,仍旧笨拙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朗哥,你倒是说啊,孩子在哪呢?刚刚有人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来接她。”钱龙凑过来,轻轻推了我一下。

    其实他并没有用力,可我的双腿却虚软的不行,脚后跟一崴,“咕咚”一屁股坐在地上。

    “地藏,咱们聊几句行么?”赵海洋抽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朝地藏出声。

    地藏搓了搓脸颊,恳求的拉住赵海洋的手掌:“有什么咱们晚点再聊,老赵咱俩也算交情不错,赶紧带我去看看我妹行不?她身体不好,已经断药一天多了,我真担心她..”

    “你应该能感觉出来到的,对么?”赵海洋沉着脸,咽了口唾沫:“听我的,先跟着朗哥他们回去,明天我建议你..”

    “联系个机八,我现在就要带我妹回家。”地藏摇摇脑袋,拔腿就朝对面的办公大楼里走去。

    赵海洋快走两步,撵上地藏,一把攥住他的手臂劝阻:“不合适兄弟,什么都看不到,你心里不会那么疼,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话刚说到一半,地藏突兀往后一闪,胳膊往回一掏,反扣住赵海洋手腕,将他手臂搭在自己肩膀头,一记暴力的“过肩摔”将赵海洋重重撩到。

    “干什么!”

    “不许动!”

    办公楼门前的几名巡捕纷纷警惕的围拢过来。

    “都是哥们,闹着玩。”

    “哥几个千万别当回事啊。”

    钱龙和李俊峰也赶紧挡在前方,替地藏开脱。

    “不碍事、不碍事,我朋友,你们忙自己的去。”赵海洋捂着后腰,满脸痛苦的朝自己同事示意。

    坐在地上喘息几秒钟后,赵海洋满脸通红的爬起来,咬着嘴皮朝地藏道:“你非想亲眼看,我带你进去,但我有言在先,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谢,对不起。”地藏神情复杂的点点脑袋。

    一根烟的功夫后,赵海洋带着地藏走进辉煌公司的大楼。

    我一眼不眨的注视二人的背景消失在眼底,双手颤抖的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啊!”

    烟刚刚抽到一半,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从办公楼里传出,是地藏的声音,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绝对不会相信男人竟能发出这样绝望到极致的吼叫。

    迟疑几秒后,我慌忙朝哥几个交代:“皇上赶紧联系姚军旗和叶小九,地藏可能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疯子、我和乐子往里冲,替地藏打掩护,无论如何得让他先离开,晨子备车,随时接应。”

    说罢话,我又扭头看了眼刚刚李倬禹站立的地方,发现狗日的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这才松了口大气...

3777 心死了

    在我们哥几个正计划的时候,辉煌公司的总部楼前,突然一阵骚动,不少巡捕警惕的围聚门前。

    很快赵海洋带着地藏慢慢走了出来。

    地藏红如滴血一般的眸子里泪光闪闪,除此之外没有太多表情,整个人就好像丢了魂,脚步缓慢且踉跄。

    “迪哥,你不要紧吧。”钱龙忙不迭凑上去。

    地藏呆滞的看了眼钱龙,没有回应,继续低着脑袋往前走,李俊峰和孟胜乐也赶忙迎过去,一左一右搀扶住地藏的手臂。

    地藏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提线木偶一般被他们牵着走。

    杨晨叹了口气,冲我使了个眼神:“我去开车。”

    “朗朗。”赵海洋从后面喊住我,冲我招了招手。

    等其他人都分别离去后,赵海洋递给我一支烟,朝着我们停车的地方努努嘴:“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估计短时间内缓和不过来,这期间你最好看稳他,他这样的人暴走,破坏力是非常恐怖的。”

    “我什么时候能把孩子领走?”我抹擦一下油乎乎的脸蛋,声音发颤的询问。

    “需要经过验尸,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手续,我尽可能勤催促着,只要一有消息,马上跟你取得联系。”赵海洋想了想后道:“另外,抓捕组那边的同事刚刚给我传来消息,两名负责把孩子运尸到辉煌公司的保洁员全部落网,只可惜一个趁着看守不注意吞了刀片,目前被送去医院抢救,还有一个特么脑子有病,在他家里也确实找到了相关的证明,我估摸着可能问不出来太过有用的信息。”

    “海哥,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小富,你还有印象吗?”我咬着牙豁子问。

    赵海洋摇摇头:“没来得及查他,这阵子实在太忙了。”

    我吸了口烟,压低声音道:“挤点时间出来,你帮我查一查那个小富和羊城z商银行一个叫马科的家伙有没有联系,对于小富咱们了解的都不多,但是马科的身份比较透明,以你的能力范围不难查到。”

    赵海洋思索一下道:“你意思是这俩人和地藏他妹死有牵扯?”

    “你为什么不怀疑是李倬禹所为?”我答非所问的看向他。

    “站在公务的角度,他肯定是第一怀疑对象。”赵海洋撇撇嘴道:“但就事论事,这不是秃子脑袋上的跳蚤嘛,太明摆了,如果真是李倬禹指使的,他还会傻逼乎乎把尸体藏在自己公司等我们来查吗?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对你们的事情了解相对多一些,这段时间,你们双方全在争分夺秒的蚕食贺家的产业,他只要不是脑残,绝对不会贸然开战,朗朗,你相信我的职业素养,真凶一定不是李倬禹。”

    “唉,我也觉得不是李倬禹,可...”说着话,我回头看了眼地藏所在的“奥迪”车,摇了摇脑袋:“可他不信啊,别说是他,刚刚见到李倬禹时候,我都恨不得杀了他,毕竟我们一直有旧怨,算了,走到哪说哪吧,有准信及时沟通。”

    一个多小时后,地藏原先的宿舍门前。

    我们哥几个愁眉不展的互相对视,自从回来以后,地藏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内,既没有歇斯底里的咆哮哭喊,也没有叫嚷要报仇雪恨,从始至终的保持着沉默,而那种沉默却又让人感到无比压抑。

    “咋整啊,要不我进去安慰他两句?”钱龙咬着烟卷轻问。

    李俊峰苦着脸叹气:“你觉得他能听进去吗?刚刚我进去,他就呆呆的坐在床边,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我说十句话,他都不带回一个字的。”

    “关键这样下去,他得把自己逼疯。”孟胜乐愤愤的照着墙面砸了一拳头。

    杨晨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试探性的出声:“要不让他对象过来一趟?我觉得这种时候,什么都比不上爱人的拥抱来的更温暖。”

    “快别扯了,凌晨四点半,咱去敲人家门合适吗?最重要的是地藏已经这样,难道还要把她对象也搭进去才好啊?”钱龙果断拒绝:“要我说先这样吧,咱哥几个轮流守着,明天天一亮,我去跟他对象编个假话说一嘴,男人有时候就想静静,女人从旁边叽叽喳喳,不但起不到好效果,反而容易激化。”

    “你们睡去吧,我进去陪他一会儿。”我抽了口气,推开了房间门。

    屋内,静到吓人,温度似乎都比走廊里要低很多,地藏像尊木头桩一样坐在自己的单人床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鞋面,就连我坐到他旁边,都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沉寂片刻,我低声开腔:“我知道你不需要安慰,我也没想过要安慰你任何,报仇的事儿,咱们一起进行,不论对方是谁,我发誓都会让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地藏没有动弹,完全充耳不闻。

    “迪哥,一直以来你对我而言都像是根主心骨一般的存在,不论身处何种险境,只要有你,我就认为自己肯定能够扭转乾坤。”我点着两支烟,自己叼起一根,另外一根塞到他嘴边,继续自说自话:“我知道你恨,恨自己也恨我们,不论动手的人何种身份,他的动机肯定还是头狼,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丫头不会发生意外。”

    “吧嗒吧嗒..”

    地藏的嘴角微微蠕动,白烟从他的嘴边、鼻孔里冒出。

    我知道他一定在听我说话,只是不想,也没有余力去回应。

    “迪哥,我发自肺腑的告诉你,我真的内疚到极点,如果可以选择,让人怼我几刀,嘣上几枪,都在所不惜。”我继续道:“可他妈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如果啊,真的有如果,丫头也不想你这么难受,不是吗?”

    “吧嗒..吧嗒..”

    几颗浑浊的泪珠,顺着地藏的面颊缓缓滚落,他的后背先是微微往下佝偻一点,接着剧烈的颤抖起来。

    “咣当!”

    房间门突兀被人撞开,只见张星宇满脸疲惫的闯了进来。

    “迪哥!”进屋以后,张星宇张嘴喊了一声,接着他可能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慢慢走到地藏跟前,蹲下身子,紧紧攥住地藏的手腕:“回来的路上,我准备了一肚子安慰、鼓励和刺激你的话,可真当看到你的那一刹那,我又觉得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我只说一句,想报仇,咱们就放手干!不论是谁,我必定将他挫骨扬灰!”

    “饿了,想吃面。”地藏木然的抬起脑袋,声音干哑到像是砂纸摩擦桌面。

    “好,吃饭!”

    “咱们马上去。”

    我和张星宇异口同声的回应。

    片刻后,公司楼下的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里。

    简单要了几样小菜后,我们仨人面对面而坐,准确的说是,我和张星宇静静看着地藏。

    他耷拉着脑袋,竭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粒,眼泪一滴一滴掉进碗中,尽管他已经足够卖力,但作为旁观者的我和张星宇全都看的清清楚楚,筷子翻搅半天,却愣是连半碗米饭都没有送入口中,我想这可能才是真正的哀大莫过于心死吧。

    一个多小时后,桌上的菜已经热了两三遍,地藏突然“咣”的一下放下碗筷,发出声音:“我想杀了李倬禹。”

    我条件反射的想说话,可最后忍住了,替他夹了一口菜,点点脑袋:“我支持!”

    “我也没问题。”张星宇揪了揪鼻头。

    地藏看了眼我,又看了看张星宇,再次将碗筷拿起,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们听:“我不聪明,可也看得出来,有人想要借我的手宰掉李倬禹,你们愿意陪着我疯已经够了,我不能因为自己让整个头狼陷入被动。”

    “迪哥..”张星宇轻声喃喃。

    “我也很想说一句没事,我能扛得住,可他妈我说不出来啊!”地藏脸上的肌肉剧烈颤抖,拿手背擦抹一下眼眶:“给我十天时间吧,十天里,我如果压得住自己,咱们就从长计议,如果没压得住,你们就把除名头狼,小宇,我还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嫂子那边我去说。”张星宇立即接茬。

    地藏捧起饭碗,遮住自己的脸颊,瓮声瓮气的呢喃:“就说我和她结束了,我不过就是想跟她玩玩,压根没打算娶她。”

    张星宇打断道:“迪哥,这样说..不太合适吧。”

    “合适。”地藏紧跟一句:“没心没肺的人才没有软肋,心已经死了,不能再让肺也跟着受伤,你以前说得对,咱们这种人一旦踏出,就再无回头路!”

    这句话说完,我看到他手中捧着的青花瓷小碗直接“咔擦”一声裂成好几条蜘蛛网一般的大缝...

3778 失踪人口

    欲言又止,最后无言而终。

    我想这大概就是悲伤到极致的样子吧。

    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降临笼罩,滴酒未沾的地藏却踏着摇摇晃晃的步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嘭!”

    房门重重合上的那一刻,我知道地藏的心门可能也在此时彻底锁死。

    “唉..”

    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

    车勇和吴恒那两个顶级亡命徒,都曾经说过,每个人活着总得有点奔头。

    曾几何时,地藏存活于世间的动力就是他妹妹,不论是过去九死一生的打黑拳,还是后来加入头狼,陪伴我们征战天下,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男人看似冷酷无情的,实则内心深处总有一块极其柔软的地方。

    而那块地方却栽种着关于他和他妹妹最简单的梦想。

    记得刚刚拿下羊城时候,有次我俩一块逛公园,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等有一天头狼彻底雄起,他就功臣名就淡出江湖,娶个不好不坏的女人,买套不大不小的房子,把妹妹供出来,然后开家收入不需要太高,但足够稳定的小店。”

    随着丫头的逝去,地藏心底那块软地也将彻底硬化。

    盯盯注视房门几眼后,张星宇朝我努努嘴:“走吧,聊几句。”

    片刻后,我的办公室里。

    向来不怎么抽烟的张星宇却破天荒的连裹四五根“骆驼”牌香烟。

    那烟是叶小九到土耳其玩时候给我带回来,劲儿大到连我这个老烟民都扛不住。

    “呼..”点燃第六支烟后,张星宇轻吐一口白雾,沉声道:“这趟瑞丽之行,我就为了确定两件事情,第一,郭启煌是真死,并非诈亡,我还到他的坟头去烧了几张纸,第二,敖辉狡猾一世怎么可能在李倬禹那里翻船。”

    “结果呢?”我点点脑袋。

    “他翻船是真,李倬禹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当天利用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儿把敖辉身边的保镖全部支开,然后实施的软禁。”张星宇夹起烟卷,盯着燃烧到一半的烟灰道:“至于为什么软件,这事儿更特么有意思,敖辉在几年前就立过遗嘱,如果他发生意外,他在辉煌公司的股权将自动分散给辉煌公司总部在册的一百多名高级职员,倘若他是寿终正寝,那么股权会过继给李倬禹,另外他指定了数名判别他是不是自然死亡的法医,这招够绝吧?”

    “绝!”我拜服的翘起大拇指。

    李倬禹再狼子野心,也绝对不敢一下子把辉煌公司数百高级职员全部干掉,就算他想使点什么手段,后面还有敖辉指定的几名法医,能被敖辉如此信赖,那些法医想来肯定无比忠诚。

    只是立了一份遗嘱,就老老实实逼的李倬禹后半辈子得把他当成亲爹供着。

    “我在瑞丽期间,辉煌公司的总部老巢发生过一次轰动全市的煤气泄漏事件,再然后敖辉就脱离了李倬禹的软禁。”张星宇咬着嘴皮道:“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猫腻,就连辉煌公司几个高层都不得而知。”

    张星宇刻意提到辉煌公司的几名高层,就说明他一定和对方取得过联系,并且还能保证他们说的是真话。

    “我觉得有意思,就捋着一些蛛丝马迹查了一下。”张星宇捻动手指头道:“查着查着,我发现了一伙很有意思的人,几个来自中东的大胡子,曾经作为煤气公司的监察员到辉煌公司的总部做过排查,几天之后,煤气泄漏事件发生。”

    “中东的大胡子?”我皱起了眉头。

    “对。”张星宇将烟头按进烟灰缸里,用力的捻了几下,沉声道:“那几个大胡子算起来跟咱们还能扯上一点渊源,他们全部来自阿城。”

    “蛋蛋、天龙和天道哥所在的阿城?”我愕然道。

    张星宇笃定的回应:“没错,只是煤气泄漏事件发生完以后,他们就被召回了总公司,一个礼拜不到,两人被解雇,下落不明,剩下一个来了鹏城。”

    “敖辉的暗棋?”我长舒一口老气。

    张星宇摇了摇脑袋:“是不是敖辉的暗棋我不清楚,但我觉得这里头一定有特别特别熟悉咱们的人介入了,之前你跟我说过,有个叫马科的家伙追求王影是么?”

    “是。”我毫不犹豫的承认。

    “最开始我没想太多,可直到丫头的事情发生后,我恍然回过来味儿。”张星宇的眯眯眼陡然瞪圆:“这是熟悉咱的人在玩套路,先用一个狗篮子不是的马科吸引到你的注意力,然后又紧锣密鼓的安排其他,我说的再简单一点,当得知有马科这号选手时候,你承不承认你的大部分注意力是被他吸引住了?你可能还让磊哥或者羊城的其他朋友去查证他的身份。”

    我抿嘴点头:“承认,我确实做过这样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谁还会去在意迪哥他妹妹,本来她上的就是寄宿学校,加上以前也从来没有人拿她说过事儿,任何人都不会往她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身上投入过多的注意力,包括我在内。”张星宇接着道:“郎朗,你先不要着急辩解,我不是一定要把丫头的死牵强的安置在你身上,只是就事说事,咱就拿磊哥打比方,本来他一天的工作就被安排的满满登登,你又额外交代给他查马科的任务,他肯定会分心,而丫头又是那么的不惹人在意,磊哥仅有的那点关注,可能也会被分散。”

    “这..我..”我磕巴一下。

    “事情已经发生,我不是要问责,只是想向你阐明,研究整个计划的黑手,一定对咱们内部和你都格外的了解。”张星宇又续上一支烟道:“那人知道掐咱们什么位置你会疼,但他妈喊不出来,倘若他们伤害的是小雅,或者你身边任何一个关系密切的人,你可能脑子一热向所有有嫌疑的人和势力开战,这就不符合对方躲在暗地里使绊子的初衷,说的再直白点,那个人或者那伙人的势力很弱,弱到压根承受不住头狼的愤怒,可他们又很强,强到知道钝刀子剌咱们那块肉最疼,迪哥是头狼家最强的战斗力,不论他是跟你翻脸还是对博辉煌公司,都一定能带来莫大的破坏力。”

    “是。”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迪哥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只代表他个人,他甚至刚刚也说过,如果他不能钻出牛角尖,宁肯退出头狼,可那又能代表什么?只要他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所有人仍旧会把罪责扣在头狼的身上。”张星宇咬着牙豁子摇头:“这次的幕后黑手比我们想象中更难缠。”

    “敖辉吗?”我揪了揪鼻头呢喃。

    “只能说他有嫌疑,但并不最大。”张星宇接茬道:“回归原来的问题,敖辉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挑唆头狼和李倬禹开战吗?斗了这么久,他非常清楚你和我的脑袋里塞得不是棉花,根本不是谁都能拨动的算盘珠,难道我们不会查真相,他有把握躲过一个最强状态下地藏的暗杀吗?我在想,他也许参与了,但一定不是主谋。”

    “嗯?”我被他这句话说的有点迷糊。

    “刚刚我说过,救走敖辉的人十有**是那几个来自阿城的大胡子。”张星宇轻挑眉梢道:“我们立足阿城靠的是子弹和鲜血,而那边的对手也并没有被我们斩草除根。”

    “郭家!”我立时间回过来神儿:“郭洋那个半瘫和郭老三全都苟活于人世。”

    “作为我们插旗羊城,最强横的对手,郭家三兄弟对你的了解应该比之辉煌公司更甚。”张星宇吐了口浊气道:“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郭老三在去年突然被家人上报为失踪人口,以郭家的财力,失踪人口再换个崭新身份,我想并未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

3779 冥顽不灵

    听到张星宇的话,我立时间陷入沉默。

    对于天娱集团和郭家三兄弟,我在潜意识里其实一直不太愿意提及和想起。

    其一,是因为我曾经亲手了结郭海性命,逼迫郭洋自杀,还在阿城把他们仅剩的那点力量给打残,算的上给人灭门。

    其二,则是在我看来郭江郭老三实在不算个人物,也懒得去理会他的死活,两年前的头狼都足够让他心惊胆战,更不用现在,他就算有心复仇,可实力毕竟搁那摆着呢。

    可刚刚听张星宇的一通分析,似乎这次的事件还真有郭家参与的身影。

    又交流几句后,张星宇低声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说说你的想法。”我也点上一支烟。

    他向来都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人,但凡主动问我的意见,就说明他心里已经琢磨好应该干点什么。

    “撇开所有猜测,目前已知这事的直接参与者肯定有那个叫钱磊的狗篮子。”张星宇揉搓两下眼睛道:“一点一点抽茧剥丝去研究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太慢了,也是个细致活儿,等咱们查出来,迪哥的心也彻底凉了,我的意思是只当现在知道的这些信息全是对方抛给咱的烟雾弹,理会但不用太在意,眼下咱们就全力刨出来钱磊。”

    我吸了口烟苦笑:“几千万人口的大城市,想要找一个刻意躲起来的人,困难程度不亚于大海捞针啊,最关键的还是无迹可寻,这个钱磊跟特么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出现的莫名其妙,要不是你调查过,我压根不知道辉煌公司还有这号存在。”

    “咱们找他确实困难,可不代表其他人也困难,比如李倬禹。”张星宇额头上的青筋抖动几下,冷声道:“丫头是不是在辉煌公司的总部楼里出的事咱们姑且不论,可人的的确确是在他那儿发现的,相信此时的他也绝对头大的不行,先不说面临咱们的报复,光是巡捕那边他就得有合理的解释。”

    我抓了抓后脑勺道:“直接找李倬禹要钱磊?”

    “那不跟白扯一样嘛,李倬禹既不会相信咱们说的话,觉得钱磊是他家内鬼,也不会允许任何人难为钱磊。”张星宇摆摆手,思索几秒后,又补充一句:“即便有一天他对钱磊产生怀疑,也不会让他落网,不然就等于坐实罪名。”

    我努嘴示意:“你继续说,到底怎么挖钱磊。”

    “简单,借力打力!”张星宇舔了舔嘴唇道:“这事儿得利用车勇一下子,我晚点去巡捕局实名举报,亲眼目睹车勇和钱磊在一块,车勇是通缉犯,属于林梓家族恨到骨子里的那种,只要我举报,不管真伪,巡捕都势必传唤钱磊,钱磊敢露头,咱就敢抓他,钱磊不露头,李倬禹会很难受,我不相信他能扛得住巡捕三天两头的搜查。”

    来回琢磨几遍后,我也认为张星宇说的方案可行,沉声道:“那就开整吧。”

    说干就干,我俩迅速离开办公室,路过地藏房间时候,看了眼紧紧合着的房门,我吹了口气问:“迪哥,这儿..”

    “让他自己静一静吧,他如果真想走或者要干什么,凭你我也根本拦不住。”张星宇摇头示意:“告诉哥几个谁也不用盯着他,到饭点该说吃的送吃的,他不乐意出来,就让他在屋里呆着。”

    ...

    一个多小时后,市局门前。

    张星宇领着两个所谓的“目击证人”进去举报,我和钱龙、杨晨坐在一台车里等候,魏伟、杨晖领着各自手下分散开,只待钱磊现身。

    除去坐镇在家的卢**和返回羊城连续林梓家族的李俊峰和孟胜乐,哥几个几乎倾囊而出,既是为了让地藏感觉到我们的态度,同样也想借机让鹏城各路三教九流都明白,招惹到头狼家里人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钱龙急不可耐的嘟囔:“朗哥,该不会没啥效果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从张星宇进去到现在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别说钱磊了,辉煌公司连个人毛都没有出现。

    “别急,事情牵扯的面太大,巡捕们不可能咱说啥是啥,总得问的一清二楚。”杨晨抬手看了呀腕表安抚:“再加上疯子和乐子此刻应该还没跟林梓的家人接上头,巡捕的压力并不大。”

    “车勇咋样了?”我叼着烟问向杨晨。

    昨晚他十夫长对拼之后,受了重伤,在去辉煌公司的路上,我交代杨晨把他安顿好。

    “背骨折了两根,还受了不轻的内伤。”杨晨叹口气道:“我给他安排到一个熟悉的黑市医生那里养着,可那家伙太倔强,只是简单处理一下后就离开了,走时候让黑市医生转告你,记得给他打钱。”

    我想了想又问:“那老凳子的情况呢?”

    杨晨的脸色顿时间变得不太好看,抿嘴苦笑:“一天不如一天,差不多算是数秒度日,看他惦记孩子,我让他回去过完剩下的时光,他也乐意,说是不愿意让妻儿看到自己苟延残喘的模样,有时间的话,你去看看他吧,趁着他现在还能动弹。”

    “嗯。”我轻轻点点脑袋。

    “李倬禹来了。”

    正说话时候,一台黑色“奔驰”轿车停在巡捕局门前,李倬禹西装笔挺的从车里走下来,尽管他表面看着溜光水滑,但是眼中充斥的红血丝清晰的证明,他一定和我们一样从昨晚事发到现在为止没有合过眼。

    下车以后,李倬禹昂头四处打量几眼,很快便将目光投在我们所在的车上。

    杵在原地沉默十几秒后,他搓了搓腮帮子径直走了过来。

    我也没犹豫,直接从车上蹦了下来。

    四目相对,李倬禹咬牙出声:“何必呢?你明知道地藏的事情绝对不是我们干的,何必把屎盆子一个劲往我脑袋上砸!”

    “单凭丫头是在你们公司发现的,就足够老子杀了好几回。”我当仁不让的回应:“你应该庆幸我们都还没失去理智,不然咱就不是通过公家解决。”

    “那为什么一口咬定钱磊?”李倬禹眼珠子眨动几下,又问了一句。

    尽管张星宇说过,李倬禹一定不信我的话,我还是忍不住道:“我说他是你的内鬼,你信吗?”

    “呵呵,他是内鬼?你知道他跟我什么关系不?”李倬禹瞬间笑了:“好多年前,他就陪着我出生入死,如果说辉煌公司里有我的自己人,那肯定是他无疑,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我,他不会光养伤就养了差不多五年,换句话说,如果他一直在我左右,你头狼想要崛起,也没那么容易,我说句实话王朗,你这个人哪都好,唯独敢做不敢当,你想搞钱磊,无非是因为你调查出来他是我的铁杆,想要断我一臂罢了,你敢否认吗?”

    我顿时被他的问得又好气又好笑,一切都如张星宇事先猜测那般。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如你愿。”李倬禹继续道:“你想抓钱磊,我偏偏不如你的愿,别说巡捕传唤,哪怕是巡捕天天搁我们门口盯梢,我也不会把人交出来,你想斗,咱就慢慢斗,只要你不怕两败俱伤,我何尝畏惧玉石俱焚...”

3780 现身!

    李倬禹的冥顽不灵,既是我意料之外,也算情理之中。

    身份互换,如果有人针对钱龙或者我任何一个兄弟,我的态度估摸着也是这样。

    丢下几句硬话后,李倬禹大步流星的走入巡捕局。

    注视他的背影,我叹息一口,朝钱龙示意:“告诉魏伟和小晖散场吧,今天钱磊不可能再出现。”

    “这个狗渣早晚有一天让车撞死。”钱龙咬牙切齿的诅咒一句。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迷惑的接起:“你好,哪位?”

    “找我啊?”听筒里传出一道干巴巴的男声。

    这声音我认识,正是狗日的钱磊。

    “我现在也陷入一种两难的局面,都说你脑子转得快,要不你帮我做下选择?”钱磊得意的笑出声:“我主动走到你面前,被你抓,以你们现在的癫狂状态,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撬开我的嘴巴,我又怕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承受不住,可老是这么吊着,头狼跟辉煌公司又不开打,属实没什么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耐烦的打断。

    钱磊很是欠蹬的贱笑:“嘿嘿,别着急啊,成大事者不都应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嘛,你还得再历练历练,我意思是,让李倬禹亲眼看到我死在你面前,你说他会不会急眼?”

    我愣了一下子,完全没跟上这个精神病的节奏。

    “你还不知道我和李倬禹的关系吧?”钱磊慢悠悠道:“我是他加入辉煌公司后的第一个跟班,最初我的定位像极了你身边那位张星宇,至少在他看来,我手无缚鸡之力,那会儿的他还赶不上你们在崇市时候的能耐,整天战战兢兢,唯恐敖辉和郭启煌一个不高兴就把他给收拾掉,是我一手拉扶他站起来,也是帮他在辉煌公司拿下属于自己的位置,在他即将大展宏图的时候,我因为替他解决麻烦,身受重伤,几乎要了半条命,你说他对我得有多愧疚。”

    我摸了摸鼻头道:“你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单纯吧。”

    “人嘛,哪有单纯的,不信你问问张星宇,他最开始投奔你时候,是真心真意吗?只不过你们的故事更精彩罢了,投奔一个各方面都不如你的废柴,还得表现出忠肝义胆的样子,其实挺特么累的。”钱磊哈哈一笑:“我身份挺多的,既是李倬禹的心腹,还是天弃安置在辉煌公司的棋子,天弃让我辅佐李倬禹上位,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管控,可谁能想到李倬禹居然生出和你一样的心思,他想卓尔不群,想要拥有自己的圈子,这事儿天弃组织能忍嘛。”

    听到他的话,我陷入沉默之中。

    狗日的钱磊一扫之前的遮遮掩掩,大方的告诉我,他是天弃一员的身份,绝不会那么简单。

    “该说不说,你和你师父林昆都相当有一套,原本应该被天弃压过一头的第九处,这两年在林昆的带领下不光越来越富足,就连地位也明显提高,他更顺应现在的潮流,更懂得应该怎么混能风生水起。”钱磊慵懒的开口:“第九处异军突起,让早已经损兵折将的天弃组织完全落入下风,就连区区辉煌公司都脱离的掌控,简单而言,就是天弃想收拾辉煌公司,有心无力,这种时候就得借助你们头狼的刀枪棍棒。”

    我深吐一口浊气:“你还漏说了自己一个身份吧?”

    钱磊再次哈哈一笑:“王总就是王总,心思慎密呐,确实,我还有别的身份,准确点说,其他身份都不重要,唯独漏说的身份才是真正的我,但我不能告诉你,来,你下车往对面看。”

    我慌忙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马路斜对面,一个撑着黑伞的男人直愣愣注视着我。

    那个男人大概三十五六岁,短发长脸,身材特别瘦弱,个子也不是很高,除了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整个人算得上平淡无奇,丢进人堆里都不显的那种。

    见我看向他,他抬起胳膊微微晃了晃,接着横穿马路走了过来。

    距离还有三四米时候,他停驻脚步,笑盈盈的打招呼:“咱们这一面见得太不容易了,我真是经过了整整一夜的思绪挣扎,毕竟我属昙花的,见光就得死,可这大好的花花世界,我还没看够,唉..”

    “钱磊?”我嘴角上挑。

    “卧曹尼玛的!”

    钱龙骂骂咧咧从车里蹦下来,抻手直接薅住男人的衣领。

    男人也不挣扎,任由钱龙暴力的拽到跟前,手里始终撑着那顶黑伞。

    钱磊冲巡捕局门口瞄了一眼,嘴角泛起灿烂的笑容:“王总啊,再跟你说句实话,我现身的目的就一个,彻底挑起你们和李倬禹的战火。”

    “目的呢?”我摆摆手示意钱龙放开他,毕竟在巡捕局门口,不管发生什么意外,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目的不能说。”钱磊直接摇摇脑袋:“说起来我挺自豪的,凭我这么个小人物,居然能搅的你们那么些威震一方的大佬刀剑相向,也算不白活一场。”

    我怔怔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不是李倬禹的人,也不是天弃的棋子,是敖辉还是郭启煌?”

    “那就得靠你发动自己的大智慧去一一排查喽。”钱磊鼓着腮帮子吹口气:“能告诉你的是,我只出现这一次,今天你要拿不下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找到我,这也是我真正老板的恩赐,他告诉我,只要我今天能离开鹏城,我们的关系就彻底终止。”

    “你走不了。”我棱起眼珠子低吼:“把他给我拽上车。”

    “王朗,我求求你了,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不要再难为倬禹行么?地藏怨气难平,你就把我送到他面前,不管是抽筋剥皮还是别的,我都接受,倬禹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也是个受害者。”

    钱磊又看了眼我身后,猛然扔开手里的黑伞,“噗通”一下跪在我面前,两手环抱我的小腿肚子,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哀求。

    “王朗,你特么松手!”

    这时候,我脑后突兀传来李倬禹的咆哮声。

    紧跟着就看到这家伙风风火火跑过来,抬起胳膊一拳砸在我后背上,然后抻手拉住钱磊的手臂往起拽:“我跟你说啥了,让你老老实实呆着,谁让你跑来的!”

    “倬禹,你别管我,咱们辉煌公司现在式微,跟头狼公司耗不起,最重要的是那个小丫头确实是我抓的。”钱磊满眼是泪的出声:“都怪我自作聪明,想要威胁王朗替你要一个政商培训的名额。”

    说着话,钱磊又望向我道:“王总,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我说什么都迟了,我承认我确实绑架了那个小丫头,可当咱们达成协议后,我就把她给放掉了,后来又是谁绑走她,并且杀害的,我真不知情,不管怎么样吧,事情因我而起,就到我而止吧,我跟你们走,拜托你们不要再逼迫倬禹和辉煌公司了,那里毕竟是我家啊。”

    “走他妈什么走,老子就在这里,今天倒要看看,谁能把你拉走。”李倬禹猛推钱磊一胳膊,直接挡在他面前,瞪着牛眼低喊:“王朗,事情的大概经过你也听见了,我承认地藏他妹妹是被我们绑架的,该怎么赔偿我都愿意,哪怕你嘣我两枪都无所谓,但人不是我们弄死的,我们肯定不能认,不管你信不信,今天你敢把钱磊带走,我就跟你不死不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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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