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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736 认!

    两条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现,然后又以雷霆之势挡在林家栋和贺来的中间。

    透过昏黄的灯光,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人正是阿飘和大胖。

    阿飘一身暗青色运动装,长发披肩,齐刘海底下是一对堪比傀儡娃娃的木讷眼睛,让她原本清秀的面颊,显得分外的机械化,大胖穿件松松垮垮的灰色t恤,底下套条格子大裤衩。

    “放开他!”阿飘面无表情,一把攥在林家栋的手腕上,语调犹如万年寒冰一般的森冷。

    “滚开!”林家栋先是一愣,接着条件反射的抬起另外一条胳膊,径直抡向阿飘。

    可惜他的巴掌并未如我预料那般响起,手掌在半空中被大胖给挡了下来。

    “敢特么打我妹,惯的你毛病!”大胖像是一头暴躁的蛮熊一样,胸脯往前猛然一撞,接着脚下使了个绊子,直接将林家栋甩出去三四米远。

    林家栋惨嚎着倒在地上,就地滚了好几圈,因为是下巴颏先挨的地,磕掉几颗后槽牙,嘴里也随即冒出了血。

    大胖昂起脑袋,声势如虹的低吼:“妈的,谁敢碰我妹一下,我就弄死谁!”

    我们一帮人纷纷瞠目结舌的投去目光。

    大胖和几天前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脸色稍显苍白,也就是右手裹着几圈厚厚的纱布,我记得当日,老凳子并未把他的手剁下来,倚照现在发达的医学科技来说,他的右手十有**是能保下来的。

    另外一边,阿飘搀住贺来的手臂,关切的询问:“阿来,你不要紧吧?”

    “咳咳咳,没..没事。”贺来接连咳嗽几下,眼神复杂的先是扫视我们几个一眼,然后又看向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的林家栋,沉寂十几秒钟后,从阿飘的怀里抽出自己的手臂,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秦正中和赵海洋立即机敏的走到人群最前方,赵海洋更是手速飞快的从腰后拽出一把警用的九二式手枪,直愣愣瞄准贺来。

    我轻飘飘的出声:“怎么个意思啊来哥,这是打算把我们全灭口呗?”

    贺来眼含愠怒的瞪了我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看热闹的赵成虎身上,又往前颠簸两步,他突兀“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朝赵成虎连磕几个响头,声音干哑的哭诉:“三爷,你和我爸是旧相识,以您的经验和阅历,一定非常清楚,我现在走到这一步究竟有多虚,我求求你,救命!”

    “哦?”原本扮演吃瓜群众的赵成虎眉梢同时上挑,似笑非笑的努努嘴,慢悠悠开口:“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我不能没,贺家到我这一代不能废,不然我大伯早晚要出事,我愿意为了自己的狂妄接受任何处罚,只求您能够给我一条命。”贺来眼圈泛红,跪在地上,尽显落魄纨绔的无奈和苍凉。

    “这..”赵成虎拖着长音,偏转脖颈看向了我。

    我看了看贺来,接着又看看赵成虎,深呼吸两口道:“我查出来的结果很简单,是他!袭击了林梓,然后逃之夭夭!”

    说话的过程中,我抬起胳膊,指向阿飘旁边的大胖。

    “王八蛋,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大胖怒气冲冲的迈腿,看架势要朝我冲过来。

    我四平八稳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乐呵呵的开腔:“哥们,动我一指头,贺来这辈子可能都洗不干净,他洗不干净,你妹怕是也很难幸福,好好动动你那不算太发达的脑子想一想,凿我值得吗?”

    “哥,不要..”阿飘连忙抱住大胖的手臂。

    全场人谁都不吭声,纷纷在我和贺来的身上来回探视。

    当阿飘和大胖同时出现时候,我就知道今晚上的戏码即将落下帷幕。

    阿飘出现理所当然,她本就是贺来的贴身保镖,两人之间可能还有很多旁人不知道的细节,但她完全可以将大胖藏匿起来的,甚至于她本人无比的清楚,大胖就是整出戏的重头,如果不想贺来伏法,那就必须得是他。

    可阿飘仍旧还是把大胖带来了,换个角度讲,在她的心里面自己亲哥未必比贺来更重要。

    这是一项关于人性的选择题,没有多错,只有远近。

    而在这次选择中,大胖明显属于被抛弃的那一方。

    同一时间,赵海洋一手持枪,一手指向大胖,昂头叫喊:“对,就是他,我的线人也亲眼目睹,就是他亲手杀掉的林梓。”

    大胖咬牙切齿的咆哮:“放你娘的臭狗屁,老子什么时候杀过人,不过是阿来让我去医院帮忙走一圈,怎么我就变成杀人犯啦!再胡咧咧,老子撕烂你的破嘴。”

    一边咒骂,大胖一边恼火的甩开阿飘的拉拽,跃跃欲试的朝赵海洋奔去。

    “第一次警告,站在原地不要动!”赵海洋立即两手紧握枪托,梗脖厉喝。

    大胖置若罔闻的继续往前跨步,骂骂咧咧:“去你妈的,栽赃陷害老子。”

    赵海洋后背佝偻,戒备的往后倒退一步,双腿变成弓字步,额头青筋凸起,再次吼叫:“第二次警告!不远再往前走。”

    “老子是冤枉的,老子只是去医院走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做过。”大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内心世界,闷着脑袋,鼻孔“呼呼”喷着热气,毫不犹豫的踏步。

    “第三次警告!站住!马上给我站住!”

    “嘣!嘣!”

    赵海洋的嘶吼伴随着两道枪声一齐发出,距离我们还有四五米远的大胖的前胸当即腾起两片血雾,他条件反射怔了一怔,不可思议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潺潺冒血的枪眼,接着身体前倾,重重倒在地上,荡起一阵灰尘。

    “哥!哥,你怎么啦..”

    原本搀扶的阿飘,眼圈发红,尖叫着跑上前,手忙脚乱的薅拽大胖。

    大胖孱弱的抬起脑袋,眸子里尽是不可思议,断断续续的呢喃:“小..小妹,你不是告诉..告诉我,只要我装作什么..什么都不害怕的样子往前..往前冲,他们就..就会害怕,就..就会放过阿来的吗?”

    “对不起哥,对不起!”阿飘瞬间哭成泪人,紧紧环抱住大胖的身体。

    “咳..没..没事。”大胖挣扎着摇摇脑袋,嘴角溢着鲜血,竭力挤出一抹笑容:“从小..从小我就总占你便宜,娘还在时候,你们拾荒我读书..我总跟娘说,我不是那块料,可娘不答应..后来娘走了,我..我们一起白天买海鲜,晚上学功夫,师父也说.也说,如果不是你,他都不教我..虽然你..你嫂子总骂你扫把星,但..但是哥知道,爹妈不在不怪你,你..你喜欢阿来,那就..那就好好的在一起,哥..哥支持你。”

    “哥,你别说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我保证。”阿飘泣不成声的摇动脑袋,尝试着想要把大胖从地上拉起来,可尝试了好几次没能成功,反倒把自己也给摔倒在地上,落得满身是土。

    “别费劲了小妹。”几分钟后,原本奄奄一息的大胖突然像是缓过劲儿,脸色变得红光满面,说话也铿锵有力,他艰难的坐起来,回头朝着不远处呆滞注视的贺来招手:“阿来,我妹拜托你了,老子不是真傻,什么都懂,这个锅我替你背了。”

    说罢话,他又扭头望向我们这边,扯脖吼叫:“没错,林梓是我杀他,老子干掉他,没别的原因,也跟任何人都不扯关系,就因为有次走在路上,他瞪了我一眼,我不认识贺来,跟阿飘更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在一起连一天都没有生活过,要杀要剐冲我..噗..”

    “来”字还未说出口,大胖喉结一阵蠕动,接着“噗”的吐出去一口浸红的血液,脑袋一垂,软趴趴的倒在阿飘的怀中...

3737 我没有输

    “哥,哥啊!”

    阿飘声嘶力竭的喊叫声瞬间响彻整个广场,惊得外围几只不知名的小鸟腾腾乱飞。

    而倒在他怀中的大胖始终再没能抬起脑袋,一动不动。

    在场的人,谁也没有作声,因为大家都清楚,大胖十有**是没了。

    我一直都不赞成,用“坏”和“好”来评价一个人,甭管是敌人还是朋友,只要你身而为人,就不可能尽善尽美,同样也不会臭钱不值。

    站在我的角度来看,大胖这类存在绝对是麻烦无比的存在,他们有杀人的胆魄,同样也不差杀人的技巧,甚至于单对单的碰上,我可能都得倾尽全力的去应付。

    但不能否认的是,他的身上也有属于自己的光亮。

    不论张星宇打探到的消息如何,也不管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透过今晚上短短几分钟的接触,相信所有人都能感觉的出来,他对于自己妹妹阿飘的情深义重,或许他的大半身都在昏昏噩噩中捱过,也或者他曾玩药把自己搞得智商残弱,但在他意识最为清醒的那一刻,他的本心里是在意妹妹死活和幸福的。

    “尼玛的,你耍我!”

    不远处,林家栋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薅拽住同样处于呆滞状态中的贺来,抬手“咣咣”就是几拳头。

    贺来被砸躺在地上,两只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阿飘和大胖的方向。

    干趴下贺来后,林家栋依旧不依不饶,骑在他身上,甩直手臂,连续又是几拳落下,愤怒的咒骂:“曹尼玛的,你装的好像个人,原来就是头畜生..”

    那一刻的贺来,就仿佛浑身的精气神全都被人抽走一般,不动也不躲,任由林家栋发泄。

    赵成虎凑到我旁边,声音很低的呢喃:“擦得,好好一出戏,愣是个二傻子给搅和黄了。”

    我自然明白赵成虎在暗示什么,胸有成竹的保证:“三哥,你放心,该你的肯定不带少,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贺来也得把不属于他的东西交出来。”

    “你小子,总是自作聪明,我说什么了嘛。”赵成虎耸了耸肩膀,嘴角挂起满意的笑容。

    距离我两三米开外的秦正中冲着赵海洋努努嘴发声:“让他打一会儿得了,待会咱们还得带嫌疑人回去做口供,另外你击毙悍匪,这事儿虽然值得表彰,但是该有的书面解释还得有,后续问题不需要担忧,我可以作证,相信林家栋也不会推辞。”

    “谢谢秦组长。”赵海洋忙不迭低头感谢。

    尽管一句承诺都没有,但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知道赵海洋百尺竿头,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赵成虎递给我一支烟,若有所指的言语:“臭小子,我是回你们公司等信呢,还是陪你一块作个证?”

    他所谓的“作证”,说白了就是让本次事件处理的更加滴水不漏。

    而对于我来说,真凶已然落网,甭管死的活的,我和头狼都已经扫干净嫌疑,后面的难题是由林家栋和贺来去处理的,我犯不上再为此欠谁任何情义。

    想到这儿,我很无所谓的摆摆手:“不用,我也挺长时间没去巡捕局喝茶了,不知道那边的茶叶换没换样。”

    ...

    一个多小时后,鹏程大a队。

    把一切交代清楚后的我,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给我做笔录的时候,林家栋没有出现,哪怕是他那个贴身跟班康南也没现身,赵海洋只是安排了一个刚刚警校毕业的实习生,透过这些旁枝末节,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林梓家族这次恐怕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毕竟全鹏城人都知道,这段时间,贺来是他们的帮凶。

    搞到现在,护院的干死掌柜的,个中的笑话,只能由他们自己想办法去消化。

    刚一走出大案队的院子,赵海洋突兀撵上我,压低声音道:“贺来,想跟你见一面,完事我们这边就会连夜把他送去看守所。”

    “他要见我?”我错愕的摸了摸鼻头:“啥事?”

    赵海洋摇了摇脑袋,懵懂的回应:“不知道,他说只想跟你谈。”

    片刻后,赵海洋的办公室里。

    我见到了眼珠子里遍布红血丝的贺来,进屋的时候,他正端着一杯热茶,埋头“滋溜滋溜”嘬着杯边。

    我一屁股崴坐在他对面,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找我啊贺少?”

    “你赢了,虽然不光明磊落,但是我心服口服。”贺来放下茶杯,表情诚恳的注视我:“找你,只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林梓的后续问题,我会全权负责,也请你..准确来说,是拜托你,不要难为我大伯,我了解他的脾气和智商,他在你手底下一个回合都过不去。”

    “我要是不答应呢?”我手指头“哒哒”叩击桌面:“贺少啊,你应该很清楚,我等这次机会等了多久,你不在家这段时间,我认为我有能力也有时间吃掉你贺家所有的产业,这种时候,你大伯如果跟我过不去,我也得惯着呗。”

    “我大伯守不了家,鹏城被你和李倬禹蚕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贺来搓了搓脑门子道:“你们吃你们的,不要为难我大伯就好,我知道你想要王者商会的那些罪证,我也可以马上给你,但是我有条件。”

    “打住吧,你把罪证握好,说不定能要挟三哥最快速度把你保释出来。”我拨浪鼓似的摇头。

    “哈哈哈,都这种时候了,何必再装呢。”贺来突兀笑了:“我的计划本就是让阿飘要挟赵成虎,再见到我之前跟你们头狼明刀明枪的干一场,你们没干起来,只能说明,你说服了赵成虎,你能说服赵成虎的理由不多,我手攥的罪证是一项,其次应该就是你比他矮半辈儿,有名有号的社团,还是很讲究论资排辈的,对么?”

    “头一次发现,你好像比我想象中聪明。”我意外的眨巴两下眼睛。

    贺来莞尔一笑:“我要是说,我是故意被你们抓的,你信吗?”

    见我没有吭声,贺来接着道:“知道不相信,说出来我自己也不信,但事实往往就是这么出乎意料,我是故意被你抓的,这次也是故意想进鸡棚子改造的,我的目的就是引出来王者商会,我知道赵成虎、鱼阳这段时间就在鹏城,其实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明里暗里的到鹏城溜达一圈,看风景吗?只是想看我,看我们贺家,他们要看看贺家是不是还在可掌控范围呢,我们有没有复仇的可能,说到底,赵成虎是害怕我爸留给我的那些罪证。”

    我皱了皱眉头,盯盯看向他,静等他的下文。

    “而我从懂事开始,就一直在琢磨,如何把罪状用最不被人怀疑的方式丢出去。”贺来紧跟着一句话,让我惊掉了下巴,他横着脸道:“那些罪证,既是黄马褂,也是催命符,只要攥着它们,王者商会的人就一定会随时随刻注意我,贺家想要真正的发展,永远在王者商会眼皮底下,而直接丢出去,我大伯那关又过不去,最重要的是赵成虎那头揣着狐狸智商的老虎一定会有所觉察。”

    “所以,你想利用我?”我不可思议的吞了口唾沫。

    “你只能算恰逢其会,就算没有你,我早晚也会给自己制造出一个生死大敌,贺家想要真正的发展,就一定不能在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的眼皮底下。”贺来收起笑容道:“而经此一劫,赵成虎会对我彻底失去戒备,毕竟我马上要进去改造喽,贺家这些年占领鹏城的产业也会很快被你和李倬禹吃掉,我对他而言,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谁会对废物感兴趣,哪怕你告诉他一切,他也一定不会信,反而还会认为你想坐地起价的管他多要一些筹码。”

    “拿整个家族来赌,你真野!”我憋了半天,翘起大拇指。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比起来一个被人知根知底熟悉的庞大家族,我更喜欢神秘莫测的势力。”贺来又喝了一口茶水,抬起胳膊,手指自己太阳穴,朝我幽幽道:“况且,以我的脑袋,给我一定的起步资金,你认为贺家想要崛起难吗?我贺来想要平步青云是笑话吗?”

    我干咳几声,无言以对。

    贺来哈哈大笑着站起来,朝我摆摆手道:“你们都赢了,但我,没有输...”

3738 传承

    两天后,贺来被大a队移交至鸡棚子等待起诉公审,尽管大胖临死前将所有事情全扛下来,但贺来仍旧难逃厄运,等待他的将是最少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至于林梓家族还会有什么后续动作,我不得而知,也懒得去推敲,相信贺来自己会想办法处理。

    退一步讲,就算贺来摆弄不明白,那也不碍我屁事,他们狗咬狗,我反而乐的清闲。

    一周后,以秦正中、林家栋为首的特案组宣布正式退出鹏城,林梓被毒害一案就这样以雷声大雨点小的方式草率的画上句号。

    虽然暂时风平浪静,但不管是我们还是鹏城的其他势力、团伙心里都非常明白,这只是暂时的,毕竟鹏城还有头狼和辉煌两家猛虎,和平共处基本没什么可能。

    这次交火中,老凳子重伤,刚刚痊愈没几天的魏伟再次光荣的住进了骨科,连同一起的还有杨晖、冯杰和大鹏。

    尽管伤痕累累,但明眼人都清楚,我们绝对属于大获全胜,用几个二代拼掉鹏城曾经风头无两的贺来,我们终是技高一筹。

    与此同时,魏伟、杨晖两个年轻人的名字也算正式走入众人的视线当中,连同他们手下的一甘贴身小兄弟也跟着水涨船高。

    一时间,头狼二代杨晖、魏伟的名号如日中天,甚至盖过了钱龙、李俊峰、孟胜乐等人。

    江湖正在以一种很不起眼又特别自然的方式进行着承上启下。

    因为贺来的锒铛入狱,接下来的一段期间内哥几个全都陷入紧张忙碌的抢夺状态中,贺家把控鹏城以及周边的建筑圈多年,这里头涉及到的产业众多,利益更是大到令人咋舌。

    我们能看到的机遇,辉煌公司同样看的清清楚楚,我们两家都极有默契的保持距离的分批蚕食,轻易不会发生矛盾,甚至在抢夺过程中遭遇到一起也会心照不宣的让出。

    我和李倬禹都知道,与其浪费时间扯皮,不如换个方向吃别的,而且现在不是翻脸的最佳契机。

    一个月后,鹏城罗湖区的一家很高档的水疗会所。

    我和赵成虎光不出溜的坐在热气腾腾的浴池里,一边喝红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到这地方来交流,是赵成虎的提议,加上我这段时间确实也比较闲,索性好好的尽一把地主之谊。

    “酒不错吧,一个朋友在法国开葡萄园,这些全是他纯手工酿制的。”赵成虎捏着高脚杯,很绅士范儿的轻轻摇曳,棱角分明的脸颊洋溢着成熟男人的自信和稳重。

    我哪懂品酒啊,但又怕被笑话,只得装模作样的吧唧两下嘴巴,拖着长音先“嗯”了一声,接着评头论足:“相当有意境,口齿留香,浓郁的葡萄芬芳太棒了。”

    赵成虎闻声一愣,随即朝我翘起大拇指:“诶我操,单纯论装逼这一堆一块,你现在绝对是宗师级别的,这踏马两套小嗑唠下去,直接给我整不会了。”

    “嘿嘿,过奖过奖。”我挤眉弄眼的奸笑。

    赵成虎举起酒杯,跟我轻碰一下,笑呵呵道:“来,再怼一口。”

    “哥呀,这玩意儿我属实不感冒,想喝咱们待会出去整点白的或者啤的吧。”我应付差事的轻嘬一口,然后将酒杯放在浴池旁边,搓了搓脸蛋子道:“哥,你约我的主要目的是想要贺来手里的那些玩意儿,对吧?”

    “你这孩子,能不能内敛一点,问的这么**,不是让老子下不来台嘛。”赵成虎老脸一红,撇撇嘴笑骂:“那些罪证一天在外面飘着,我心里就一天慌的不行,这种心情你肯定也理解,贺来能顺顺利利转到鸡棚子里,想来是跟你达成了什么协议吧,不然他可能在半道上就得因病去世,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赵海洋是你的嫡系,你就算让他脱下来那身衣服,替你拎刀,我估计都没啥大问题。”

    “安了三哥,我心里有数,待会洗完澡,你想看的都会出现在你面前。”我拿毛巾抹擦一下脸蛋子,昂头道:“提前声明哈,那些东西到我手里以后,我连袋子都没打开过,一直没跟你联系,主要就是害怕解释不清楚,毕竟牵扯的太多,万一咱家某个大哥怀疑我留备份啥的,你说我得多冤。”

    “哈哈哈,那不能,你三哥这辈子就混个情义,我这双眼睛看好的人,家里那帮兄弟绝对都没二话。”赵成虎咧嘴一笑:“况且,你留那这玩意儿也没啥鸟用,威胁我?划不上!咱们两家资源基本共享,你想要的,我肯定无偿给,我想要的,你也绝对不会搪塞,所以,我能信得过你!”

    “那就妥了。”我大大咧咧的回应。

    我俩刚刚看似用开玩笑的语气闲聊,实际上说的全是肺腑之言,我害怕做完好事,还惹一身骚,赵成虎唯恐我手不闲,捏住他的小辫子。

    “兄弟啊,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短短几年时间,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跻身国内一流的大势力,这其中付出了多少,我比大部分人懂,累就不说了,关键还是寂寞,当龙头真的太孤独了,没人能真正的懂!”赵成虎歪着脖颈注视我片刻后,长叹一口气道:“接下来什么打算?一直这么不灰不白的混迹下去?”

    “要不..哥,你帮我指条明路?”我试探性的蠕动嘴角:“目前我和头狼全都陷入了瓶颈,钱不太缺,地位也算凑凑合合,底下全是仰头看我们的脑袋,头上不缺一言不合就开揍的屁股,卡在当中间,不尴不尬的那种!”

    “咱们身处在一个人情世态大过一切的特殊国度,可一切的人情世态又建立在财权开路。”赵成虎收起笑容,表情严肃道:“财权开道,财在权前面,可财只是权的马前卒,想要再精进一步,那就得权势傍身,我只能建议你朝这方面靠拢,怎么靠拢?以我们的身份很难,所以只能往某某协会挪步,你懂啥意思不?”

    “某协会?”我摸了摸鼻头呢喃。

    “对呗,现在各行各业都有不同的协会,比如你是什么作协、曲协的,从这个协会转入另外一个协会就没那么复杂。”赵成虎抓起一支烟点燃,鼻孔朝我缓缓冒着白雾,眯缝起眼睛道:“人得随着大形势走,我也看出来了,你既然不想把自己命运交代到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的手里,那就想办法成为他们。”

    “这事儿..”他的话,像一味强心针似的直扎我心窝,我的眼前瞬间像是推开了一扇新窗户,抽了口气道:“这事儿可以琢磨琢磨。”

    “不是琢磨,是得马上落实。”赵成虎打断我道:“兄弟啊,咱们这类人其实就跟那帮拍电影的小明星似的,有一定的保质期,这两年你正走红,上哪都能要到面子,可你不能总刀口舔血的讨生活吧?一旦你名声坠落,谁还乐意搭理你?江湖就是这样,新人换旧颜,趁着有能力时候,把所有你能看到、能想到的,全部征服,将来才能有更多退路选择。”

    “那我晚上约下姚军旗?就怕他不给我面子,毕竟你跟他可是世交,你都是能跟他父亲对话的横主。”我搓了搓双手憨笑。

    “真踏马的是个鬼精灵,想让老子替你打电话直说,绕这么大一圈子,不累啊?”赵成虎没好气的白楞我一眼:“行啦,待会洗完澡,我约他一下,顺便帮你把前奏全演好,剩下能发挥多少,看你自己的悟性和演技,还是那句话,财权开道,财只是权的马前卒。”

    “好嘞哥。”我欢呼雀跃的站了起来,回头朝着不远处服务生吆喝:“给我拿套搓澡巾,我给我哥好好的搓一下子。”

    “你特么能不能高端一点,水疗中心你当澡堂子使啊。”

    “开吧三哥,正经八百的二级搓澡师...”

    片刻后,浴池中传来我和赵成虎的嬉笑逗乐声,我俩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拉近了彼此的关系,我想这或许就是江湖该有的传承...

3739 忙碌的二哥

    岁月如梭,日子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一天天悄然流逝。

    转眼间来到八月初,距离贺来公审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月,一切似乎又恢复到往昔的风平浪静。

    这天吃罢午饭,我闲着没事干,打算给钱龙去个电话,完事一块上医院看看魏伟和杨晖,前一阵子总在晕头转向的忙碌,以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忙点什么,反正一天到晚脚跟不带沾地。

    电话接通,钱龙那头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就听着各种机器的轰鸣声,格外的嘈杂闹心。

    我轻声发问:“干啥呀?”

    钱龙那头扯着嗓门吆喝:“你说啥!我在福田区这边的农机厂跟人谈事呢,太乱了,有什么事情你发短信说吧!”

    不等我再多说任何,电话已经挂断。

    最近一段时间,哥几个全都各管一摊的忙活,我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过他们了。

    挂断电话,我琢磨片刻后,决定一个人去趟医院。

    刚走出办公室,迎面正好碰上卢**。

    我努嘴打招呼:“波姐,咱俩一块上医..”

    话刚说一半,卢**急匆匆的摆手:“晚点再聊啊朗哥,疯子刚跟锦绣家园小区谈好承建合同,等着我从财务拨款呢。”

    “诶,那啥..”我无语的吞了口唾沫。

    另外一边,卢**掏出手机,脚步匆忙的朝电梯方向走去:“小文,组织财务和采购部开会,我只能给你们十分钟,下午我还要找主管城建的几个领导谈下半年全市绿化的项目。”

    “得,就属我最闲。”盯着电梯门缓缓合上,我哭笑不得晃了晃脑袋。

    人这玩意儿,有时候就是如此的矛盾,没钱的时候想钱,没时间的时候又盼时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这帮曾经嬉笑怒骂,没事就喜欢扎成一堆喝啤酒、唠骚嗑的哥几个全都变得一本正经,大家的穿装打扮越来越严谨,西装傍身、皮鞋锃亮,说话的口吻语调也越来越正派,您好、再见常挂嘴边。

    看上去像是都在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齐头并进,可身上的枷锁似乎越发沉重。

    我们都已不再是肆无忌惮的叛逆少年,每天背着他人看不到的压力,拖着表面光鲜、实则疲惫的脚步游走于各种虚伪的人际关系之中,就连打招呼都变成了忙里偷闲的课外活动。

    走到公司大厅,一个部门经理带着十多名刚刚入职的年轻大学生打门外走进来。

    经理热情冲我弯腰出声,接着回头朝十几个大学生介绍:“王总好,这是咱们公司的王总,还不叫人。”

    “王总好!”

    “王总真年轻。”

    一帮小青年纷纷叽叽喳喳的问好。

    “你们忙你们的,我就随便转转。”我挤出一抹和煦的笑容。

    寒暄片刻,目送一张张年轻的面孔跟随经理离开,我叹了口气,沉沉的伸了个懒腰。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到是叶小九的号码,我连忙接起。

    “忙啥呢朗爷?”叶小九没正经的打趣。

    我没好气的怼了一句:“跟你媳妇研究足疗文化,跟你二舅母高歌喜唰唰,跟你嫂子跳超短裙的恰恰,满意不?”

    叶小九不气不恼的笑问:“咋地啦,一副前列腺碰上了便秘的聒噪。”

    “闲出屁来了,又不知道应该干点啥。”我实话实说道:“你是有啥业务要便宜老子嘛?”

    “跟你谈业务还不如我自说自话,除了拎刀扛枪,你懂个毛线。”叶小九调侃道:“你是不是现在感觉挺吃力的,自己跟兄弟们完全格格不入,人家都在唠cpi、ppi,你连电脑开关机都不知道按哪个键?”

    “滚你大爷的,看不起谁呢,一点不吹牛逼,老子绝对是个被灰社会耽误的战队精英,当年我干游戏那会儿,你可能还不知道啥叫处cp。”我烦躁的骂咧:“有事没事,没事自己数腿毛玩去,别调侃爸爸。”

    “你看你,咋说着说着就急眼了呢,你这种行为在医学上叫更年期提前发作,晚上我安排个局儿,咱哥几个开场轰趴?”叶小九继续操着他那副半死不活的腔调哼唧:“姚军旗今天刚回来,指名道姓的让我喊你昂。”

    “他啥时候出的门?”我顿时迷惑。

    “还不承认自己更年期提前,连自己的重要伴侣都不关心,你这一天天到底在忙活点啥。”叶小九咳嗽两声道:“他去上京了,据说他们圈子里一个重要大哥过生日,行了,我不跟你扯了,有电话打进来,订好地方以后,我把位置发给你,记得准时到场哈,省的人家说你王朗现在摆谱。”

    我直接拒绝:“我不去,跟你们这种豪门子弟喝酒,真心累挺,总得瞻前顾后,唯恐自己哪句话没说对。”

    “少扯淡,重要聚会!”叶小九打断道:“姚军旗就是怕他喊不出来你,才让我邀约的,具体谁会来,我这儿目前也不清楚,反正知道他喊了几个很有分量的哥们,信你兄弟的,我肯定不带坑你,就这样哈,咱们说准了。”

    “爱谁谁,我可没答应..”

    话没说完,电话已经传来“嘟嘟嘟”的挂机声儿。

    “见天特么吃喝玩乐,跟你们能学出来鸡毛。”我不满的嘟囔一句。

    我之所以怨声载道,说白了就是因为前段时间赵成虎离开鹏城之前,曾经请姚军旗出来碰过一次头,期间也替我旁敲侧击的暗示过,结果整场姚军旗都在装傻充愣,完全没有应允的意思,最后丫挺宁愿给自己灌吐,也始终都没给出我一个靠谱的保证。

    半小时后,来到杨晖和魏伟住院的病房。

    “曹尼玛的,你现在真是行了啊,除了敢自己出去接私活,连账都不往公司财务报了,咋地!你要起义啊!”

    还没来得及推开门,我就听到屋里传来杨晖的骂叫声。

    隔着房门的玻璃窗口,我看到他成满脸怒容的坐在病床上,旁边站着个剃瓢头的小青年,而隔壁病床上,魏伟翘着二郎腿正懒散的捧着手机咧嘴傻笑,对于屋内发生的一切,完全置若罔闻。

    青年耷拉着脑袋,噤若寒蝉一般的小声解释:“哥,我不是接私活,实在是老家一个表弟介绍的,总共就赚了不到三十万,小志、老铁他们都分了一些,到我手里已经没多少了,所以我寻思着..”

    “寻思你麻痹寻思,你老家津城的,你告诉我,你搁这块啥时候有的表弟?你是觉得我跟你一样傻逼吗?”杨晖愤怒的拍下床板,唾沫横飞的手指青年继续喝斥:“我跟你们说没说过,不管钱多钱少、活大活小,只要涉及到利益问题,就必须到公司报道,你们做不好,公司的哥哥们咋看我?会不会认为是我在中饱私囊?陈晓你记住了,现在有人找你们办事,不是因为你们有多牛逼,只是因为头上顶着头狼的金字招牌,公司给我们荣耀,我们就得全心全意的回报,我不管你们是如何分账的,今晚上十二点之前,把所有收入给我交上去,公司怎么分配,你们都不准有意见!”

    “二哥,我不服。”青年挣扎几秒钟后,鼓足勇气还嘴:“你在住院,最近不管公司的事宜,大哥和皇上哥、疯子哥他们又是手足兄弟,他们现在个顶个的掌管一摊,不说每天日进斗金,起码不会因为钱发愁,我们这群小兄弟们可全饿着呢,光靠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公司,别说买车买房了,连搞对象都得赊账,这不公平!”

    “啪!”

    杨晖猛然蹿起,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扇在青年的腮帮子上,梗脖厉喝:“你是特么在埋怨我没让你们赚到钱吗?来来来,你扪心自问,你那台凯迪拉克是咋来的?小志他们跟人合伙在皇后道开的酒吧,谁给的资金,大哥们最近确实赚钱,但他们为头狼付出多少,你们干过鸡毛,就敢要求公平!”

    眼见杨晖又要抄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我琢磨着再不进去估计得发生血案,清了清嗓子,笑盈盈推开病房门:“忙着呢,杨二哥...”

3740 恍惚!

    听到有动静,杨晖、魏伟和那青年同时回过来脑袋。

    青年不是旁人,正是杨晖的左膀右臂,我记得他好像是叫陈晓,之前跟我打过几次照面,当初杨晨、杨晖哥俩双双受伤,就是这小子把杨晖手下那帮“青年近卫军”喝住,按理说他算得上杨晖那个小圈子里的二把刀。

    “朗哥。”

    “大哥。”

    几人纷纷朝我低头打招呼。

    “身体不舒坦就多躺着,你看你又蹦又跳的要干啥。”我忍俊不禁的冲杨晖摆摆手。

    魏伟坏笑着吧唧嘴:“我二哥这两天怒火中烧,全靠一口恶气健身呢。”

    “别埋汰我昂,要不待会烧你一身黑。”杨晖翻动白眼,又回过脑袋,一副恨铁不成的冲陈晓呵斥:“还从这儿杵着等我给你发压岁钱呢?晚上十二点之前把我刚刚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你要觉得我说话赶不上放屁,那老子提前祝你前程似锦。”

    陈晓先是看了我一眼,接着弱弱的解释:“二哥,钱..钱已经都跟弟兄们分了,现在再要回来,是不是太卡脸,要不下次我们再赚钱时候..”

    “我去尼玛!”杨晖一激动,从床上爬起来,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拍在陈晓的胸脯上,结果因为下地时候脚没站稳,身体向前倾斜一下子,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啃泥。

    陈晓连忙上手搀扶:“二哥,你没事吧?”

    “滚蛋!”杨晖涨红着脸,气急败坏的推搡开陈晓,恨恨的指向门口臭骂:“马上滚,往后别特么再让我看到你,打不烂、教不会的榆木疙瘩,往后你也就是赚二三十万的格局,操!”

    “二哥,你别..别生气,我马上办,还不行嘛。”陈晓心虚的忙不迭道歉。

    杨晖瞪圆眼珠子,再次搡动陈晓驱赶:“滚滚滚。”

    “陈晓,别嫌你二哥发火,咱啥段位啊,就开始琢磨卡脸?”这时候,坐在另外一张病床上的魏伟慢悠悠的出声:“咱们朗boss也在这儿呢,你问问他,哪怕是他现在的级别,遇上招惹不起的存在,是不是照样卑躬屈膝的装篮子,朗boss经常讲,要脸就是不要脸,不要脸才是要脸,啥时候能拿面子换金子,咱们啥时候再跟人谈面子。”

    “我..我记住了。”陈晓磕巴一下,缩了缩脖颈。

    “你能记住个dei儿,天天揪着耳朵告诉你们,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票子就会不请自来。”杨晖扯脖臭骂:“你眼红大哥们现在财源滚滚,为啥不去问问他们曾经是怎么餐风露宿的,朗哥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凡事多问自己凭什么,而不是为什么,今天我把这句话送给你,从今天起,即可开始,你带上所有跟我杨晖的兄弟,集体上公司保安部报道。”

    “保安部?”陈晓满眼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

    “对!这我已经给你们留足了面子,没让你们去保洁部。”杨晖手指对方道:“我已经跟保安部的赵经理打过招呼,他会给你们分配岗位,让你们干啥就干啥,能做得来,咱们兄弟继续,做不来,我不妨碍大家另谋高就。”

    陈晓怔了好半晌,表情复杂的呢喃:“二哥,我..”

    “能听懂汉语吧?”杨晖很强势的往前抻了抻脑袋。

    陈晓吓得慌忙往后倒退一步,随即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脑袋:“听得懂。”

    “滚!”杨晖大手一挥。

    陈晓咬着嘴皮点点脑袋,朝我鞠躬道别后,倒退出房间。

    “狠了啊,一个个都是正要面子的时候,你给他们安排当保安,这不等于逼着他们跳槽嘛。”魏伟从旁边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包烟,自顾自点燃一支,拧着眉头道:“我先抽,你再抽,省的待会护士又婆婆妈妈。”

    我坐到杨晖床边,也规劝一句:“确实有点狠,训一顿得了。”

    “这才哪到哪,比起来你们受过的罪,当几天保安叫跌份?”杨晖固执的摇头:“最近咱公司蓬勃发展,步子迈的比较大,让他们一个个全都心浮气躁的,光是最近几天,这帮狗犊子背着公司,偷偷出去给人平事、搞拆迁,不知道闹了多少回,公司好不容易才消停几天,他们又把头狼二字搞得满城风雨。”

    盯着杨晖的眼眸注视几秒钟后,我把打算劝他的话,又咽了回去。

    人分三六九等,做人的方式同样五花八门。

    以前我也固执的认为,自己的想法一定全是对的,可随着时间推移,有些东西真的经不起推敲,杨晖有他教小弟的方式是对的,如果所有人都活的像我的翻版,我们可能真得出大问题。

    “对了哥,早上宇哥来看过我们。”魏伟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替我倒上一杯水,低声道;“他说你这几天绝对会来,让我们转告你,他去瑞丽度假了,地藏哥最迟月底会回来报道,还说,让你帮着地藏哥准备婚礼和开一家正规的按摩中心。”

    “然后呢?”我摸了摸鼻头,有点一头雾水的懵逼。

    “宇哥说,按摩中心是给地藏哥老婆开的,甭管开在哪,就为了买地藏哥一个放心。”杨晖接茬道:“宇哥还说,只有让地藏哥没了后顾之忧,他才会心甘情愿的留在头狼,地藏哥有退休的想法,他这个当兄弟的没办法劝,只能让你看着操办,你做的越暖心,地藏哥越漂浮不定,飘着飘着,什么想法都会慢慢消散。”

    “尽给我出难题,合着恶人全我当了。”我拍了拍脑门子苦笑。

    魏伟犹豫一下道:“还要个事儿..”

    “行了,朗哥一天挺忙的,别老原因鸡毛蒜皮的**事儿让他烦。”杨晖马上使了个眼神。

    “啥事啊?”我狐疑的来回打量二人。

    杨晖莞尔一笑:“啥事没有,他就是想给你请假,打算陪江珊出去走走。”

    “真的?”我侧脖望向魏伟。

    臭小子立即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几下脑袋:“必须真的,珊珊这几天心情不好,影姐又正好有事回羊城了,我琢磨着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陪她去丽江逛一逛,要是机会合适的话,我想办法拿下。”

    我揪着眉骨,审视的看向魏伟:“胖砸去了瑞丽,你又打算去丽江,巧合?”

    “主要那头风景好,要不是我这腿有毛病,我也想去玩玩。”杨晖见缝插针的接茬。

    “笃笃笃..”

    这时候房门被叩响,又有几个青年走了进来,基本全是杨晖和魏伟的手下。

    看他们小哥几个估计要开会,我随便找了个机会开溜。

    出门后,我边走,边径直拨通张星宇的号码:“电话费挺贵呗,还得委托俩孩子给我捎口信?”

    “我不寻思着,他俩跟你能表达清楚嘛,嘿嘿..”张星宇憨笑两声:“我这次真是单纯度假,上轮被贺来玩的团团转,我现在狂暴的不行,必须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想一想。”

    “贺来的事情不赖你,我也有责任。”我正色道。

    “哥们,你是头子,是家里的话事人,你需要掌控的是全局,而我的职责就是落实好每一步的细节,也就是大家不计较,不然我就属于渎职。”张星宇吹了口气道:“另外我还需要去验证一下我的几个猜测,比如李倬禹真的在辉煌公司彻底站稳脚跟了吗,他们在瑞丽的总部难道没有任何反对意见?敖辉落败,只是被软禁起来,为什么没有被杀,他又被软禁在什么地方,另外就是贺家,贺来判刑以后,整个贺家龟缩,贺鹏飞和阿飘双双飞往瑞丽,他们究竟来干嘛,这里头说起来事情太多了,我需要去一点一点刨根问底。”

    正说话的功夫,电梯突兀停驻,从外面呼呼啦啦走进来一大群人。

    看了眼楼层是三楼,杵在门口的我又重新按了下一楼的按键。

    “麻烦帮我按下二楼。”这时候我后面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

    我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当看清楚对方模样时候,突然间有点恍惚,刚刚发声的家伙竟是敖辉,我和张星宇此刻正在聊得话题人物...

3741 面对敖辉

    狭窄的电梯内,我和敖辉四目相对。

    我揉搓两下眼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却满脸挂笑,比我要从容淡定很多。

    “麻烦帮我按下二楼。”敖辉努努嘴,很客气的又朝我重复一遍。

    我顿了几秒,抻手按了一下按键。

    敖辉声音低沉的应声:“有劳了,多谢。”

    我没吱声,微微错开半拉身子,继续直勾勾的注视他,唯恐自己认错了人,仔细观察片刻,我确实面前的家伙就是敖辉无疑。

    尽管我们没见过几次面,但敌人和敌人之间绝对存在着一股很难以用言语表达的特殊情愫。

    “叮!”

    电梯发出一阵清脆的提示音,两扇门缓缓打开。

    “不好意思,借过。”敖辉往前探动身体。

    “不借!”我冷冰冰的打断,身体绷直,横着挡在他的身前。

    敖辉昂头又看了我一眼,随即蠕动嘴角,什么话也没说,又退回刚刚站立的位置。

    电梯很快抵达一楼,我仍旧保持姿势杵在原地,敖辉再次瞟视我两眼,也没有要往出下的意思。

    不多会儿,电梯内的人纷纷走出去,很快又换进来一批新的乘客,拥挤的人潮把我挤到敖辉旁边,我俩离的很近,基础属于手臂碰手臂。

    接着电梯继续上升,敖辉索性背靠着光滑反光的墙壁,正大光明的跟我对视。

    当上升到五楼时候,我冷不丁出声:“你长得挺像我一个过世不久的朋友。”

    “哈哈哈,是么?”敖辉摸了摸自己的掺杂灰白色的胡茬,笑呵呵道:“也许我就是你那位朋友,刚刚从坟墓中爬出来。”

    “死都死了,再爬出来有什么意义。”我语调仍旧森冷。

    我坚信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巧合,但绝对不相信我和他能如此巧合的在这里相遇。

    他不是不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为什么还敢正大光明的出现,甚至引起我的注意,就说明他做足了充分准备。

    “可能是下面太冷,我想上来晒晒太阳,也可能是因为想做的太多,都还没能完成,还有可能是我想念老朋友了,想叙叙旧、聊聊天。”敖辉喉结鼓动几下,冲按键处努努下巴颏道:“既然投缘,要不干脆找地方聊几句?”

    “我现在跟人对话收费。”我摸了摸鼻头。

    他直接把手伸进自己的怀里,呢喃细语:“好说。”

    我立马警惕的将目光对准他探进衣服里的那只手。

    “别紧张,朗朗乾坤之下,我什么都不敢做,而且也没必要做。”敖辉递给我个放心的眼神,速度很慢的从怀里抓出一薄支票本递向我:“喜欢什么数字,随便填。”

    盯着他手中的支票本,我既没接也没拒绝,沉寂三四秒钟后,胳膊往前一勾,直接揽住他的肩膀。

    一根烟的功夫,我和他从电梯里出来。

    既没有下一楼,也没去魏伟、杨晖他们住院的那一层。

    到一楼,我操心他有埋伏,去杨晖那层,我又害怕被他轻视,所以我们随便找了个九层下去。

    “原来这层是放射科啊?挺好的,能把人体内的阴影全部放大,要是眼睛有这功能的话,相信每个人都能少走弯路。”敖辉先是很随意的环视一眼,接着指了指走廊靠墙的长椅道:“我岁数大了,不能总站着,要不咱们上哪聊天去?”

    “聊就好,手上千万别有小动作。”我点点头,又不放心的警告他一句。

    说话的空当,我俩心照不宣的坐在椅子上。

    见我没有主动开腔的意思,敖辉一手拍着大腿上,一边自言自语的呢喃:“聊点什么呢,应该从哪开始聊起。”

    我微微眯缝起眼睛,盯盯看向他:“就聊聊你是从哪个坑里被人刨出来的吧,按理说你现在应该在瑞丽某个地牢里吧?”

    敖辉微微仰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回忆的情愫,停顿大概半分钟左右,他缓缓的开口:“我和郭启煌十四五岁出来闯荡社会,给人当过马仔,也挨过收拾,在内蒙开过矿,从晋省贩过煤,二十多岁力排众议创立了辉煌公司。”

    “那李倬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我忍不住发问。

    “他啊,他爸跟我算是起家兄弟,不过只能算是,有点类似你们团伙里的王嘉顺、苏伟康之流。”敖辉拍了拍脑门子道:“哦对,他父亲很像苏伟康,是一员虎将,也是个忠心不二的兄弟,只可惜太耿了,完全没办法理解公司和兄弟的区别,他应该是我们这帮兄弟里最先成家有孩子的,李倬禹这个名字其实都是我起的,因为李倬禹出生时候,我们都还没孩子,所以我和老郭都对小家伙格外宠溺,这也是后来我和老郭剔除异己,他能留下一命的缘由。”

    我戏谑的轻笑:“敢情这里头故事还挺悠久,你们估计自己都没想到,当初的一念之差,会给自己埋下来灭顶的祸根吧,这就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是啊,一念地狱。”敖辉认同的点点脑袋:“我们放了他一道,他却要撅灭我和老郭所有的退路,确实挺公平。”

    我点起一支烟,似笑非笑的出声:“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再寻一次公平?”

    “算不上,只是你刚刚问我是怎么爬出坟墓的,我顺口解释一句,人老了,就是喜欢回忆,东一榔头西一杆子的乱打。”敖辉豁嘴一乐:“我是怎么出来的,很简单啊,辉煌公司是我和老郭一手创建,除非紧急状况,不然谁也不可能在我的地盘把我拿下。”

    最后一句话,敖辉的调门虽然很平和,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一股子实质的霸气侧漏,那种对于自己能耐百分百肯定的自信。

    “也就是说辉煌公司现在只是表面姓李,实际还是你敖辉的天下呗?”我侧脖冷笑。

    敖辉顿了一顿,随即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真是特么年龄越大,牛逼吹的越亮!跟你们这号人拼着吹,我道行还是太浅。”不等他说完,我直接起身,朝他摆摆手道:“撒由那拉!”

    敖辉挑动两下粗重的眉梢:“怎么?不想聊了?”

    “话不投机,聊你麻痹!”我一点没给他留脸的咒骂:“你都混的快拉稀了,咋还好意思舔着个大脸跟我吹牛逼呢,但凡你真硬气,也不至于溜达到医院偷摸跟我见面,搁医院没少呆吧?盼不到我来,心里是不是倍儿焦躁?”

    面对我连珠炮一般的质问,敖辉的脸颊陡然由白转红,极其不自然的吭哧吭哧干咳几下。

    “想唠就坦诚一点,再特么整这些虚头巴脑,信不信我马上给李倬禹打电话,让他过来抓你!”我棱起眼珠子呵斥:“牛逼吹的再响也是虚的,我不信你不怕李倬禹!”

    敖辉抓了抓侧脸,长吁一口气道:“行,咱们开诚布公的聊聊,相比起李倬禹,我认为你还是更希望跟我相处吧,至少我做事游刃有余,懂得何时进彼时退。”

    “吁!”我吆喝牲口一般打断:“少扯没用的篮子,直接说,你需要我干啥,你能给我啥,我这个人很简单,就跟ktv里的陪嗨妹一个牌子,给多少钱出多少力。”

    敖辉抿起嘴唇,低声道:“我希望你能...”

    话还没落地,他突兀机敏的朝着走廊角落的方向瞟视一眼,接着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抬起屁股拔腿就走,走的无比莫名其妙。

    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在我眼底,我下意识的循着敖辉刚刚看过的方向瞄了一眼,眼珠子立时间鼓的溜圆...

3742 过山车一般的心情

    走廊顶头是个年纪轻轻的男人,头发烫成棒国欧巴那种曲奇似的完卷,穿件粉色的紧身背心,底下衬条花格子的铅笔裤。

    刀削斧凿一般的棱角,格外的分明清秀,高高隆起的胸膛,本该瞅着很有男人味,但是却莫名平添一股子妩媚劲儿。

    “王堂堂!”看清楚那人长相时候,我禁不住小声呢喃。

    很明显他也看到了我,嘴角翘起一抹很迷人的四十五度弧角,随即大步流星的朝我走了过来。

    “堂哥?”因为狗日的出现的太过突然,我不确定的出声。

    “好久不见呀,你好像又壮了不少。”王堂堂倒是一点不认生,抻起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我胸口上轻轻拍打两下,接着很是熟络的眨巴丹凤眼:“昨天我还和小雅聊天,她说在你们老家带孩子,你最近也没回去看看她呀。”

    说老实话,每次跟他对话,我都浑身止不住的起腻子,愿意无他,那种感觉就好像我穿越千年在会话皇宫里的大内总管,关键这“总管”还特么是我实实在在的大舅哥,这就非常的让人不舒坦。

    “咳.。”我干咳两声,不自然的往后倒退一步回应:“最近破事一箩筐,我怕影响到小雅和家里人正常生活,所以一直没敢回去,不过我和小雅基本每天都通电话,真真的。”

    “我信。”王堂堂莞尔一笑,一个大老爷们竟然笑出了风华绝代的味道,给我看的多多少少有点懵逼。

    “前几天我去了一趟崇市,正好碰到你在和小雅通视频,只不过我特意叮嘱她,没让告诉你。”王堂堂点点脑袋,很直接的一屁股坐在刚刚敖辉的位置上,翘起葱白一般的食指,轻搓腮帮子,叹了口气道:“同同长个子啦,现在说话口齿也伶俐很多,舅舅两个字叫的分外的清楚,小家伙是真讨人喜欢,我告诉你哈,如果再不抽时间,你儿子可就长大了,毕竟孩子的童年就那么两年,你现在不陪他,以后想陪,他都不一定需要。”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嗯,我一直在努力。”

    “敖辉刚刚跟你说什么了?”就在我还沉浸在家长里短的温馨当中时候,王堂堂突兀发声:“小朗,你和我是最实在的亲戚,尽管我们是通过小雅才建立起来的亲属关系,但你应该知道的,我从来没有难为和针对过你和头狼。”

    我被他问他一愣,抓了抓后脑勺回应:“堂哥,我要说他都还没来得及跟我提出自己的诉求,然后就被你给吓跑了,你信不信?”

    王堂堂审视的上下打量我几秒,接着挤出一抹妖娆的笑容:“信呀,为什么不信,我们可是实在亲戚。”

    “那就好。”我皱了皱鼻子。

    王堂堂翘起二郎腿,然后竟从兜里掏出一瓶大红色的指甲油,一边很专注的给自己涂抹指甲,一边闲聊似的问向我:“小朗,敖辉和李倬禹比起来,你更乐意跟谁打交道?”

    “我..”我沉吟半晌,实话实说道:“谁都不喜欢,敖辉老谋深算,看起来跟我总能保持安全距离,但是只要一有机会,他绝对是第一个亮出獠牙的人,我们这么久始终没能爆发太大型的冲突,只不过是因为他害怕自己上纲上线,而李倬禹相对年轻,智商、情商方面要差敖辉一大截子,跟他交锋,略显轻松,可同样我得承担这家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发的倾向,刚刚说过,正因为他年轻,所以很多时候他做事可能和我一样,根本不会考虑后果。”

    王堂堂耐心听我说完,摇晃着自己的左手念叨:“如果他俩之间必须选择一个呢?”

    此刻,他左手的五个指甲全都被浸红色的指甲油覆盖,红的妖冶,艳的夺魄,火红的指甲被光线一折射,就好像刚刚挖了谁的心脏一般可怖,让人不敢直视。

    我静下心,前前后后的盘算许久后,从牙缝里挤出仨字:“李倬禹吧。”

    “我也这么认为。”王堂堂将指甲油揣回自己裤兜里,像是很满意自己手指甲,轻轻吹了几口气道:“李倬禹比敖辉更容易控制,所以敖辉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这就像玩电脑游戏,本该死在上一个关口的boss敖辉却奇迹般的在下个关口复活,既不符合常理,也不对应游戏规则,所以对于他这样的bug,必须及时修补。”

    我低头一想再想后,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心底的好奇,直愣愣的望向他:“堂哥,你从来没有正式回答过,你的身份究竟几何?”

    “你认为呢?”王堂堂哈哈一笑。

    我吞了口唾沫反问:“天弃?”

    “这么诠释也没什么大问题,我确实隶属天弃组织门下,可又游离于他们的秩序之外,算得上天弃组织的编外人员,可又比很多正统的存在要高级很多。”王堂堂昂头扫视一眼走廊,压低声音道:“小朗,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你只需要记住,我是小雅的哥就好,至少在我出现以后,你再没有和天弃组织的任何人员发生丁点碰撞,不是么?”

    我仔细回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迅速点头:“确实。”

    “那就答应我,不论敖辉给你任何条件,任何的利诱,都让他滚蛋,行么?”王堂堂猛然把脑袋抻到我面前,吐气如兰道:“远离他,既是保护自己,也可以让头狼不涉足乱七八糟的漩涡。”

    我立即回答:“我知道,我一直也没想搭理他。”

    “那我就放心了。”王堂堂再次露出娇艳的笑容,拍了拍我肩膀头道:“好好对待小雅,有机会多带他回石市走走,她为了你愿意呆在崇市,但不证明她有多喜欢崇市,她是在石市土生土长的大妞,那里有她的朋友和家人,有她熟悉的一切,反之,崇市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地方?不就一个你嘛,女人呐,要么要很多很多的钱,要么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什么都给不了她,那就早点放她走,给她很多很多的自由。”

    我似懂非懂的陷入沉寂。

    王堂堂又拍了拍我肩膀头道:“走了,下次再见面,要么在你和小雅的葬礼上,要么就在你或者头狼某个人的葬礼上,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远离敖辉,不然这辈子你都会追悔莫及。”

    不待我再说什么,王堂堂起身,飘飘然的冲着消防通道口走去,眨巴眼的功夫便没了影踪。

    我木桩子似的坐在原地,就跟喝了特么二斤假酒似的迷糊。

    我最近这半小时的遭遇,简直就和坐过山车一样的刺激,先是电梯里莫名其妙的偶遇理应早就失去自由的敖辉,听他絮絮叨叨的嘟囔的半天屁话,接着又鬼使神差的和王堂堂撞上。

    最关键的是,王堂堂貌似在抓敖辉,可是以他的本事抓敖辉绝对属于手拿把掐,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反倒像在钓鱼,这就格外的耐人寻味。

    “嗡嗡..”

    我正胡乱遐想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冷不丁震动,掏出来看到是叶小九的号码,我深呼吸两口接了起来:“嘛事啊九哥?”

    手机那头先是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接着叶小九破马张飞的哼唧:“朗爷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飘,下午就特么跟你约好了晚上一块轰趴,咋地,我是还得十里红毯去迎接你一下子呗?你旗哥可说啦,如果一小时内,你不过来,那往后再找他喝酒,指定不带给你面子的,你自己琢磨吧。”

    “忘了忘了,我这就启程。”我一拍脑门子,赶紧打包票:“不用一小时,最多二十分钟,我指定跟你们轮流喝交杯酒。”

    叶小九掐着嗓子催促:“麻溜点吧。今晚上真来了几个重要咖,套用姚军旗的话,如果能玩好,不说下半辈子,至少未来几年内,你王朗能向前跨越一大步...”

3743 重要的咖

    晚上十点多钟,我照着叶小九给的地址,来到鹏城当地一家非常有名的ktv。

    宝安区,新湖路“uk”唱吧,一个在很久之前,叶小九就跟我说过不下**次的传奇地界,据说这家ktv的后台老板是上京某位姓朱的大佬的外孙开的,开店的初衷是为了追个姑娘,结果最后好像闹得劳燕分飞。

    那位大佬的外孙也无心继续打理,最后慢慢变成了本地挺平民化的场子。

    尽管如此,那位大佬的外孙也始终没把场子卖出去,仍旧攥在个人手中,所以传闻,uk总会时不时有一些外地来的超级纨绔过去捧场。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我推开一间包房的屋门。

    刚一进去就看到,十多个人正有说有笑的聊着天,而姚军旗正手捧麦克风,忘我的高歌着“小小竹排江中游”,尽管他已经足够声情并茂,可五音不全的歌喉属实让人不敢恭维。

    除去我熟悉的叶小九以外,屋内还要几张熟悉脸孔,基本上全是鹏城能数得着的二代子弟。

    被众人围簇在中间位置的是个三十多岁左右,竖着精干小平头的青年,青年长的白白净净,鼻梁上架副棕色边框的眼镜,合体的黑色西装,里面衬件白衫,一身行头看不到任何商标,但明眼人一瞅就知道绝对价值不菲。

    跟人交谈时候,青年的嘴角总是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给人一种特别和善的感觉。

    单看长相,他貌似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只能说比普通人多点书生气,可能被一群眼高于顶的二代公子哥众星拱月的包围,足以证明他的不凡,或者他爹妈的卓越。

    见我站在门口傻愣着,叶小九赶忙摆摆手,招呼:“小朗,快来快来。”

    我立马挤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迈着轻快的小碎步走了过去。

    叶小九热情的冲坐在中间位置的青年出声:“朱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和旗哥的好朋友王..”

    青年冷不丁打断:“不论是谁,来晚了,是不是应该自罚三杯,我不知道你们鹏城有没有这样的规矩,反正我在上京时候,跟再好的哥们一块出来玩,只要来晚迟到的,都必须这么干,不然会被其他人认为耍大牌、摆谱。”

    叶小九被对方问的有点措不及防,干笑着咳嗽两下:“朱哥,他这个人不太会喝酒,要不我替他喝得了。”

    “哈哈哈,看出来你们关系不错了。”被称作朱哥的青年顿时笑出声,笑着笑着,他突然话锋一转:“既然关系这么好,那你会替他洞房不?”

    “呃..”叶小九瞬间被噎住了。

    正引进高歌的姚军旗明显也注意到我们这边出现的小状况,但他只是拿余光瞟视几眼,就继续目不转睛的高唱:“砸碎万恶的旧世界,万里江山披锦绣,披锦绣..”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我,转动几下眼珠子,马上朝叶小九摆摆手,然后直接抓起茶几上不知名的洋啤酒,粗鄙的拿嘴咬开瓶盖,冲朱哥晃了晃:“嘿,喝点酒而已,咋还牵扯到伦理问题上啦,我虽然酒精过敏,但朱哥既然点名了,那今晚上就算喝到120,也必须舍命陪君子,三杯显不出我迟到的内疚,三瓶,我干了哈!”

    “小朗,悠着点!”叶小九不放心的开口。

    “小case。”我仰脖就是一口灌入口中,当酒液入喉,我猛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带着辛辣的液体涌入我肠胃时候,带着一股子滚烫的灼热,我禁不住在心底咒骂,这**外国啤酒也太烈了吧。

    半瓶酒下肚,我脑瓜子控制不住的一阵“嗡嗡”,连忙放下酒瓶,想要缓口气。

    叫朱哥的青年立即亢奋的拍手吆喝:“朋友,拿彼得大帝当啤酒喝的狠人,你绝对算得上我平生所见之最,但咱老爷们说话得算数,既然说喝三个,就必须是三个昂,不然我会认为你在耍我玩。”

    叶小九赶紧替我打圆场:“朱哥,伏特加这么喝,容易闹出人命,要不再让他缓缓,反之一晚上时间呢,又不急这一会儿。”

    当听到我喝的玩意儿竟然是伏特加时候,我其实已经打算扔瓶子,可朱哥后面的一句话,立时间打消了我的念想,只见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侧脖凝视叶小九:“怎么哥意思九哥,他是朋友,我不是呗,他的脸是面子,我的脸就是橡皮泥?想捏成什么形就捏成什么形?”

    叶小九忙不迭解释:“朱哥,我没这意思。”

    见到叶小九焦急的状态,我就知道,面前的这位横主,肯定不是我们能招惹的起的存在,迅速又晃了晃酒瓶,笑眯眯的朝朱哥道:“朱哥,别听他胡咧咧,我能喝着呢,来,您看着哈,我给您漩一个。”

    说话的过程中,我使劲摇晃一下瓶子,仰脖继续将辛辣的酒液灌入口中。

    “好!特别棒!”直至酒瓶里最后一点液体流入我口中,朱哥带头“啪啪”鼓掌,旁边的几个人也表情复杂的纷纷配合着拍手。

    “第二瓶哈。”我打了个饱嗝,一股子呛人的酒味瞬间泛了上来,我再次咬开瓶盖,准备继续开整。

    这时候,朱哥猛不丁起身,一巴掌按在我攥酒瓶的手背上,摇摇脑袋道:“得了兄弟,你是个言而有信的爷们,我也不能显得太小肚鸡肠,四十度的彼得大帝让你一口闷,玩的已经相当到位,坐下来吧,咱们慢慢喝、慢慢聊。”

    “嗝..”我再次打个酒嗝,骑驴下坡的坐到了旁边。

    按照我原本的思路,等我真喝完三瓶酒以后,直接抄起个瓶子砸在丫挺脑袋上,让他感受一把鹏城社会人的热情之花,没想到他居然阻止我了。

    等我屁股刚一挨到沙发上,朱哥便朝我伸出手掌:“朱禄,福禄双全的禄。”

    “王朗,朗朗乾坤的朗。”我晃了晃稍微有点迷糊的脑袋,紧紧攥住他的手掌。

    他没有马上把手掌抽出,继续沉声道:“大旗跟我说过,这一期政商培训推荐你参加,我很好奇你有什么能力,根据我的了解,你好像是个铲社会的吧?”

    听到他的话,我的眉梢瞬间皱起,铲社会是个中性词,但在这种场合里被人提前,明显就带着浓浓的贬义。

    “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雄鹰展翅飞,哪怕风雨骤...”

    另外一边,姚军旗第三次唱起那首让人耳熟能详的红歌,此刻的他似乎找到一点点节奏,唱的已经在调子上。

    “朱哥,冒昧的打断一下。”看了眼很是投入的他,我深呼吸两口,一眼不眨的盯着朱禄的眼睛:“什么叫铲社会的?从我的理解认知里,铲社会的就是一群游离于律法之外,用利益和情感维系人脉关系,用暴力评判是非对错的特殊群体,当然,我并不认为铲社会的真实存在,如果有,那就说明社会不太平,朱哥的意思是现在社会不够太平吗?”

    朱禄被我问的当即有点瞠目结舌,抽吸两下鼻子后,干脆拽下来鼻梁上的镜框,一只手跟我握在一起,另外一只手抓起酒瓶,笑呵呵跟我碰了我一下:“兄弟,你这样的人才简直就是为了政商培训量身打造的,你这轮提名,我双手双脚的同意哈。”

    “朱哥,我这首歌唱的咋样?”这时候姚军旗放下麦克风,两步跨到朱禄旁边,然后大摇大摆的挤开旁边人坐下,抓起酒瓶努嘴:“来,别老磕着小朗一个人灌,想喝今晚上我陪你不醉不归。”

    “哈哈哈,看出来你们都是好朋友了。”朱禄也没推辞,直接对瓶吹了一大口。

    “你丫肯定想上厕所,我陪你。”没等我缓过来神儿,叶小九拽着我站起来,直接往包房外面走。

    “九哥,包厢里就有卫生间。”身后有人好心提醒。

    “他习惯上大的。”叶小九揽住我脖颈,头也没回的推搡出房间,然后把房门重重合上,才压低声音道:“裤衩王,你这两句词唠的太硬了,你知道朱禄是干啥的不?”

    我打着酒嗝调侃:“他爹玉皇大帝呗?”

    “他爹不是,他外公是,他外公曾经距离玉皇大帝就差一丢丢,这家ktv就是他的产业,你自己想想看,上京姓朱的,搁市区有四合院,常年住在万寿路,人家具体是个啥段位。”叶小九神叨叨道:“再给你补充一点,下周鹏城有一期政商培训会,他叔叔是校长,找个政商培训会,我晚点跟你解释详细意思...”

3744 服务生

    打着上卫生间的幌子,出去转悠一圈后,我差不多也对这个叫朱禄的家伙具体身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还是那句话,人生来不同,有的人拼尽全力只能混个温饱,而有的一落生就在享受离休,朱禄明显属于后一种,而且还属于待遇相当丰厚的那种,外公曾是燋金烁石级别的大拿,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打小含着钻石钥匙长大的朱禄,早几年时候也算驰名上京的巨子级纨绔,只不过随着家道式微,慢慢淡出曾经的贵族圈子,但不可否认的是,祖上赐予的万丈荣光和结交下来各种盘根错节的人脉圈,足够他这辈子都锦衣玉食,领先普通人千倍不止。

    用叶小九的话说,得亏朱禄家道中落,这要是放在巅峰时刻,别说是我了,恐怕就连姚军旗想跟人家玩,都得提前大半年预约。

    准备回包房前,我好奇的问叶小九:“对了,你刚刚说那个政商培训是啥意思?”

    “从村民到村长,想要上去,除了靠业绩,还得靠什么?”叶小九闻声一愣,眨巴眼睛问我。

    我想了想后,不确定的回答:“名声和威望吧。”

    “错,是资历!白话点就是镀金。”叶小九摆摆手道:“假设一个村民到某某干部培训学校进修两年,哪怕没有你说的那些玩意儿,上去是难事吗?这个政商培训,其实性质差不多,属于给那些想要攀上权势的商人一条另类的捷径,属于不成文的桌下规矩,多少现在搁舞台上振臂高呼的大拿,都是从政商培训出去的,而这次的政商培训主要是给鹏城几家国企和央企输送高级管理人才的。”

    我仍旧一头雾水:“啥意思?”

    “诶我滴哥啊,你是真傻还是假蠢。”叶小九无奈的拍了拍脑门子道:“我给你打个比方,咱就拿燃气集团说话吧,人家属于国企,如果培训结束,咱们想办法让你进去捞个闲职,你是不是等于有了身份?”

    “那对呗。”我木讷的点点脑袋。

    叶小九接着道:“凭你王朗现在搁鹏城的臭名昭著,你感觉你想进罗湖区或者是福田区里工作难不难?”

    我咬着嘴皮苦笑:“难,难于上青天。”

    “但如果你是从燃气集团借调过去,还难吗?”叶小九接着道:“只要能借调过来,凭你头狼的能力,加上咱这帮哥们的帮衬,往上再走一走不是天方夜谭吧?这就是政商培训的意义所在,如果没这次契机,你花多少钱煤气公司敢接受你?懂其中的因为所以没?”

    我仍旧还是没太回过来神儿,吞了口唾沫呢喃:“大..大概懂了。”

    “所以说,这个朱禄就是你敲开另外一扇大门的金钥匙。”叶小九吹了口气道:“他亲叔叔是政商培训的校长,往里塞一个半个人不是难事儿,关键就看他想不想主心帮你,你当旗哥这一宿因为啥嚎啕个嗓子搁那儿高歌小小竹排江中游,不就因为人家随口说了一句特喜欢听这歌嘛,能让旗哥放下身段帮你,还不是因为之前你在林梓事件上给足了他面子。”

    “哦豁..”我倒抽一口气,敢情这里头的门道竟然如此的九曲十八转。

    “好好的吧,朱禄这号人活着已经没什么太大追究,既不可能超越他祖上的荣光,也不会落魄到魂石等死,一天到晚就是图个乐呵。”叶小九搂住我肩膀头道:“只当他是你儿子,用心耐心的哄着,保管下辈子你都受益无穷。”

    听到他的话,我深呼吸两口,挤出一抹干笑:“擦,给我说的好有点紧张,我真得上厕所放一波水去。”

    “快去快回,我估摸着这一场差不多也该结束了,下场我得琢磨个刺激点的地方安排上。”叶小九摆摆手催促:“他朗哥,你可得把握好机会,咱兄弟干这些,全是为了添嫁衣,这遭要是错过了,那你估计这辈子也只能与社会俩字为伍。”

    “妥妥滴。”我比划一个ok的手势:“伺候人、装孙子,我是专业的。”

    没多会儿,我晃晃悠悠来到卫生间,解开裤腰带打算开闸放水。

    该说不说,这伏特加后劲属于大到吓人,刚喝完那会儿,我就是感觉稍微有点热,现在脑瓜子已经开始出现反应迟钝的后遗症,最关键的是眩晕,要不刻意提醒着自己,我走道早就变成了“之”字形。

    “踏踏..”

    这时候,我旁边传来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

    尽管我此时的感官略有下降,可有时候,人身体的条件反射绝对比什么听力、视力要来的快很多,我本能的扭过去脑袋,猛然看到一个梳着“蘑菇头”,穿件ktv服务生特有银色马甲、白衬衫的小伙正在来回打量我。

    刹那间,我们四目相对,我立即警惕的提起皮带。

    “王哥你没事吧,我看你喝的有点多。”青年立时间咧嘴憨笑,抻手想要搀扶我。

    我系好拉锁,另外一只手不自觉的摸向腰后:“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你是头狼公司的王朗王总嘛,跟我们朱总是好朋友,跟您一起的还有三和人才管理中心的叶总,你们在888房间,经理特别交代让我们服务生用点心搞服务。”青年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点脑袋,再次朝我伸出手掌:“王哥,我扶您吧,看您刚刚站在原地都直打转,绝对没少喝。”

    “谢谢。”我将信将疑的笑了笑。

    当他手掌搀住我胳膊时候,隐约露出虎口处几个好像烟疤一样的印迹,我闲聊似的努努嘴:“看来你当年也是个痴情种子呐。”

    我记得在我十多岁时候,身边不少哥们朋友,手背、手臂上有这类烟疤,大部分还都是因为女朋友整出来的,现在看起来虽然很脑残,但在青葱岁月里,那也不失为一段最真挚的记忆。

    “啊?”他顿了一顿,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背,尴尬的缩了缩脖颈:“上学时候不懂事,跟几个拜把兄弟瞎烫的,出入社会以后特别的后悔,嘿嘿。”

    “嘿,没点后悔事儿,老了以后咋跟人吹嘘自己年轻过。”我随口接了一句话茬:“你们这地方待遇不错吧,我看你腕子上那块劳力士挺不错的。”

    “我这是赝品,装样的。”服务生赶紧晃动一下手脖子上的腕表解释。

    不多会儿,青年将我送回包房门口,很礼貌的替我推开房门,并没有跟进去。

    “谢啦兄弟。”我从兜里摸出几张大票塞到他怀里。

    再次回到包房里,朱禄、叶小九和另外几个公子哥已经开始拼酒。

    感觉我现在硬挤过去不太合适,我索性坐到姚军旗的旁边,抓起酒瓶冲他示意:“谢了啊旗哥,你替兄弟做的,我全放心里,豪言壮语不多讲,咱这辈子就脚踏实地的处。”

    “我最佩服你的就是甭管走到哪,都能迅速交到需要的朋友,上个厕所的功夫,都有人把你送回来,厉害!”姚军旗笑盈盈的跟我碰了一下酒瓶,抽声道:“我刚又套了一下朱禄的话,你去进修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进修期差不多三个月,只要你能保证这期间别发生乱七八糟的不良事件,进修结束,我想办法给你安插进地铁公司挂职,然后咱再慢慢运作。”

    “除了感谢,就是酒!”我诚心实意的闷头牛饮一大口。

    姚军旗接着又道:“诶对了,刚刚送你进来的朋友是哪个房间的?666还是95?今晚上这层楼,就咱们这三间包房有客,全都是身价不菲的存在,据说另外两个屋子的,也是来求朱禄办事的,要是合适的话,给他喊过来一块喝两杯,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哪来什么贵客,就是场子里的服务生。”我笑呵呵的回答。

    “服务生?”姚军旗放下已经到嘴边的酒瓶,两撇眉梢直接拧成一团:“上哪来的服务生,今晚上这层楼的所有来客全是朱禄内部招待,就怕某些话题被不相干的人听到惹麻烦,所以特意交代过不许任何服务生、陪嗨妹出入,你该不是喝多出现幻觉了吧...”

3745 再遇

    “尽扯犊子,喝这点逼酒,叫事儿嘛,你看你咋还不信呢,走,我带你看看去,那小孩儿就在卫生间门口,应该是专门伺候喝多了的。”

    听到姚军旗的话,我先是一怔,接着拉起他就往包房外面走。

    十几秒钟后,我们来到卫生间,我原地找了一圈,把每个隔间蹲便的门全推开了,也没看到刚刚那个留“蘑菇头”的青年。

    我比比划划的解释:“不对呀,刚刚我在这块撒尿,他就在我跟前,还说是朱禄特意叮嘱他们搞好服务。”

    “哥们,这层楼里的每间包房都有独立卫生间,除了你和叶小九那样的奇葩,一般全是在包房里解决的,你告诉我,服务生存在的目的是什么?”姚军旗翻动白眼球道:“况且我今天来的早,亲耳听到朱禄交代这层不许外人上来,我估计你是把别的房间的人当成了服务生,走吧走吧,你抓紧时间再跟朱禄交流一下感情。”

    真是我喝多了?不光出现幻觉,还出现幻听了?

    带着满满的疑问,我俩重新回到包房。

    叶小九连忙挤眉弄眼的朝我眨巴眼睛示意:“小朗,你赶紧跟朱哥划几拳,我们实在不是对手,输的我脑瓜子这会儿直嗡嗡冒火星。”

    我知道他是在暗示我,只准输不能赢,马上会意的比划个ok的手势:“看我表现。”

    炎夏自古礼仪至上,甭管是酒场还是牌场其实都是人情场,而只要是场就有很多看见看不见的规则,有些比拼需全力以赴,而有些较量则必须得输,这也是为人处世的基本学问。

    所以炎夏男人活的很累挺,不是没原因的,至少在没有实力改变规则之前,都必须老老实实的遵循规矩。

    “十五十五,二十..”

    “诶卧槽,朱哥真是拳王啊,我明明慢出半拍,结果还是没喊过你..”

    我热情似火的加入“战局”,半小时后,又喝的满脸红光的败出,只剩下眼神迷离,操着大舌头啷叽的吆喝“不服”。

    输得输有迹可循,这是我最近两年刚刚误出来的真谛,表现的太明显,马屁容易拍在马腿上,表现的太遮掩,又不会让对方感觉自己是人群最中心,这个度很难把控,完完全全得靠自我感觉。

    朱禄抓起酒瓶,笑容如沐春风一般的跟我碰了一下:“你也不赖嘛,刚刚连赢我两局,我都好几年没碰上真正的对手啦,要不是今晚上让你提前喝了一瓶彼得大帝,我估计现在已经让你喝趴下了。”

    “我主要反应没你快,脑子比你慢半拍。”我表情诚恳的吧唧嘴。

    “都喝差不多了吧,咱们找个地方醒醒酒去?”

    看大家都基本喝不动了,叶小九见缝插针的起身道。

    “醒酒没问题,但我可提前说好哈,洗澡按摩我不去,打牌晃骰子我不玩,安排点接地气能刺激感官的项目,不然别说我待会不给面子,直接拍屁股回家睡觉。”朱禄揉搓两下眼眶,站起身子道:“你们先琢磨着,我去旁边屋,跟另外两伙朋友碰个头,毕竟他们也等半晚上了。”

    “我陪你一块啊?省的待会你又被人灌酒喝。”姚军旗笑嘻嘻的打趣。

    朱禄思索一下,摆摆手道:“算了,万一碰上跟你不合拍的哥们,容易把我卡在当中间下不来,待会我那边应酬完,给你电联,很快的,最多二十分钟的事儿。”

    等朱禄出屋以后,姚军旗坏笑着问向叶小九:“他九哥,接下来的艰巨任务可就撂在你肩头上了,今晚要是能给朱禄整的眉开眼笑、流连忘返,小朗上学的问题,我估摸着十拿九稳。”

    “我也是嘴欠,好端端非给人承诺鸡毛的醒酒醒目。”叶小九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叹了口气嘟囔:“鹏城就这么大,能玩的项目也就那么多,上哪给他整既接地气又刺激的娱乐去,朗儿啊,为了你上学,你看看我和旗哥有多难,将来你可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没好气的骂咧:“滚你大爷的好吗?一句话给我整的好像时光穿越,老子又回到了没考上初中那阵子,我记得当时我爸也是语重心长的教训我。”

    “我和你姚叔不是你爸,但却接了你爸的班。”

    “哈哈哈..”

    一屋人顿时间全都乐的前俯后仰。

    啥叫哥们?啥是兄弟?没正事时候一个比一个碎嘴子能扯淡,但遇上正经事,从来不会往后缩缩。

    当今这社会,有十分劲儿能使出来七分,已经可以称作袍泽弟兄,毕竟谁都得留三分,继续自己的生活。

    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后,叶小九神叨叨的出声:“要不待会上福田区泰然路那头赌拳得了,我一个朋友开了家拳击馆,十二点之前承办一些比较上台面的正规比赛,十二点之后,会邀请不少国内外有名的黑拳手打对擂。”

    “鹏城还有这种地方?”姚军旗马上兴趣满满。

    “必须得有熟人介绍,不然没资格看比赛。”叶小九满脸傲然道:“我那朋友赚的也不是鹏城本地人的钱,只是借地方招待一些hk和海外的大财阀,前几年他在缅d、越蓝整比赛,现在那边查太严了,加上治安也确实成问题,不得已才搬回国内。”

    姚军旗爱交朋友的毛病,瞬间被叶小九点燃:“那你这位朋友有点能力啊?”

    “他一般般,主要后面老板硬,有时间介绍你认识。”叶小九含含糊糊的敷衍一句:“其实后台老板,朗朗也挺熟悉的。”

    我斜楞眼睛问叶小九:“谁呀?”

    “暂时保密。”叶小九嘿嘿一乐,岔开话题:“待会咱说好了哈,我负责带哥几个进去,至于赌谁赢谁输,你们自己看着办,就一个要求,赢了,适合而止,别太张狂,输了,不许磨磨叽叽,我朋友脾气不太好,不要闹到最后不好看。”

    ...

    半小时后,还算比较有时间观念的朱禄打电话招呼我们下楼。

    趁着其他人走在前头,我故意慢半拍,冲叶小九轻问:“到底谁开的?”

    “该你知道时候会让你知道,你以为老子想跟你打哑谜啊,要不是你狗日的到处欠人情,我也不至于替你藏着掖着。”叶小九烦躁的嘟囔:“别问了啊,你只需要知道,那拳击馆有我股份就好。”

    我愤愤的吐槽:“神神秘秘,操!”

    走着走着,叶小九顺手摸了下口袋,接着一拍后脑勺:“马德,手机落包房了,你们先走,我马上撵你们。”

    “我跟你一块啊?”我好心问了一嘴。

    “你先替我招待着,我安排司机在楼下等着呢,到地方以后机灵点,先替朱禄兑上十万八万的筹码,咱要正经给人送礼,六位数以下,人家平常可能看都懒得看,但是去那种场合就不一样了。”叶小九摆摆手拒绝。

    分开以后,看到电梯门已经关上,我寻思着反正也没多高,索性走步梯得了。

    刚走了不到一层楼,一个身着银色马甲,脑袋上梳着蘑菇头的小伙,手捧托盘,气喘吁吁的迎面跟我碰上。

    “诶王哥,你们这是散场了吗?”

    “哥们,你到底是服务生不!”

    我和对方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发问。

    “我肯定是啊,这是我的工号牌,不信你可以上前台查我去。”小伙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工号牌回答:“您先忙着,我着急给客人送东西,下次你再过来玩,我全程给您搞服务。”

    没等我再问出第二句,小伙已经擦着我衣服,风风火火的蹿上楼梯,很快便消失在消防通道口。

    “怪了啊。”我揉搓脸蛋子自言自语的摇摇脑袋,随机掏出手机拨通地藏的号码,黑拳比赛,地藏是这方面的行家,相信有他作陪的话,今晚上应该可以把朱禄哄得呲牙大乐...

3746 鱼龙混杂

    “怎么了小朗?”

    电话响了几声后,传来地藏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我笑盈盈的出声:“叶小九有个朋友搁福田区弄个打黑拳的场子,一块玩会儿去啊?”

    “黑拳赛?”地藏先是一楞,几秒钟后咳嗽两声道:“我今天够呛能陪你去了,手边有一堆事情要忙活,要不到时候你给我开视频吧,我告诉你买谁应该不是不会输,行么?”

    我不是傻子,能听出来地藏言语中明显的不太乐意,立即岔开话头道:“忙着呢就算啦,那咱们回头再说。”

    “对不住啊小朗,我最近的做法可能比较自私,但真是发自肺腑的,你也知道,我流浪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碰上个愿意拿我当成命看待的女人。”地藏可能也觉察出来我有点不舒坦,赶忙解释道:“不过你放心,咱兄弟之间的感情绝对不会变质,甭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帮助,我肯定没二话。”

    我忙不迭道:“说啥呢哥,我就算单纯闲得无聊,想让你陪我赌会儿拳去,绝对没上升到兄弟情义之类的高度哈,你有事就先办你的事儿,咱们之间时间长了,啥时候不能玩,胖砸都跟我说了,你结婚,咱们公司送套房,送全部婚礼筹备,另外我这边再单独送你和嫂子一间门脸房。”

    地藏沉默一会儿后,浅声呢喃:“谢啦兄弟。”

    “不跟你扯淡啦,我跟人赌会拳赛。”生怕他继续跟我抒情,我赶忙敷衍一句,随机快速挂断了电话。

    张星宇前阵子就跟我说过,地藏十有**是想组建自己的小家庭了,并且还罗里吧嗦的叮嘱我一番,现在看来传闻非虚,地藏确实是想奔着正常生活的轨道一步一步的落实。

    平心而论,我舍不得家里这尊攻无不克的战神,可也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去阻止他追逐自己的幸福,思来想去,能做到的就是尽心尽力的送他一场完美的婚礼。

    想到婚礼,我又突然想起江静雅和晚上刚刚碰过面的王堂堂。

    就事论事的说,我其实贼不相信王堂堂,尽管他是江静雅血浓于水的亲堂哥,我对这个人的质疑程度仍旧海了去,其一就是因为他隶属天弃,而打我出道以来,天弃明里暗里跟我玩过的套路属实不少,其二我始终不能相信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仅仅是因为敖辉。

    按照我心里的战力排行,王堂堂不说超越地藏,至少相差无几,试问这样一个狠角色,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已经被李倬禹追的无路可走的老头子给牵绊住看,为什么他明明可以随时制裁敖辉,却始终不肯动手呢?这里头一定有我不知道和看不见的猫腻。

    胡乱遐想中,我从步梯里走出来,来到“uk”ktv的后门。

    见到不远处路口,停着几台拉夜活的出租车,我招招手,吆喝了一声。

    “王哥,你这是要回家吗?”

    出租车还未开到我跟前,我脑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回过去脑袋,见到竟是今晚跟我不期而遇碰上过两次的那个“蘑菇头”,此刻他和另外一个身穿ktv工作服的小伙合力提溜着一个超大的黑色一次性塑料袋,我顿时笑着出声:“上朋友的场子玩一会儿,你这是要倒垃圾吗兄弟?”

    “嗯啊,我们差不多也该下班了。”青年扬眉一笑,招呼同伴先拖着垃圾袋往街口走,他则来到我跟前,递给我一支烟,尔后又从兜里掏出一枚防风打火机,替我点上,乐呵呵道:“王哥,你今晚上求我们朱总,是不是也为了政商培训的事儿啊?”

    “哦?”听到他的话,我稍稍一愣,接着审视的上下打量他几眼:“你知道的还挺多嘛。”

    “那是,我是我们经理的心腹,很多事情都知道的。”青年吸了口烟,像个未经人事的大孩子一般豁嘴傻乐:“王哥,我告诉你,别费劲啦,朱总手里总共就两个名额,早好几天前其实就已经卖出去了,一个卖给高氏集团的高总高利松,另外一个卖给了辉煌公司的李倬禹,我亲眼看到的。”

    我闻声沉默几秒,摆摆手,示意已经开到我跟前的出租车先闪到一边去,饶有兴致的朝着青年发问:“你还看到什么了?”

    “其他也没看到太多,反正我们朱总滑着呢,一般人给钱能办到的事儿,到他这里必须得出钱又出力。”青年揉搓两下脑门子上的刘海,咬着腮帮子迟疑十多秒钟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压着嗓子道:“反正我也不打算再干了,干脆跟王哥你说实话吧,朱禄早就不行了,自从他外公下台,他一天不如一天,就靠着卖几个政商培训的指标度日,如果你今晚上上来就给他甩个几百万,那指定没问题,如果单靠说白话,他只会应付你。”

    “小富,领班让咱们赶紧回去呢,说是210来客人了。”

    就在这时候,跟他一块下来倒垃圾的那个青年夹着裤裆,迈动小碎步迅速跑了回来。

    “王哥,你先忙着,有时间咱们再聊哈,刚刚我说的话,你就当是听个乐呵,不用往心里去,毕竟大老板想的东西跟我们这些臭打工的完全不同,兴许是我误会了。”被对方称作小富的青年挤出一抹笑容,朝我到了声别后,就跟着同伴一块返回ktv。

    趁他们还没走回去,我朝青年开口:“诶兄弟,你手机号多少,我存一下,回头请你喝茶。”

    小富回过来脑袋回应:“我电话号码是153...”

    话刚说一半,就听到他腰上挂着的对讲机传来一阵呼喝,小富连忙抓起回应两声,而后也顾不上跟我打招呼,小跑着返回ktv。

    目送空荡荡的后门,我搓了搓鼻头,自言自语的呢喃:“有意思,撒尿还撒出个乐意跟我肝胆相照的朋友,到底是我人缘太好,还是特么盯着我的眼睛太多。”

    想归想,我还是第一时间给钱龙编辑了一条短发发出去,让他最快速度调查一下关于uk的详细资料和刚刚那个叫小富的家伙。

    “走吗朋友?

    同一时间,一台出租车停到我跟前,司机师傅承伸出来脑袋问我。

    “走。”我不假思索的拽开车门,然后拨通叶小九的号码。

    “福田区泰然五路,你直接找飞云拳馆就好。”都不用我念叨,叶小九就跟我肚里的蛔虫一般戳穿我的想法,说罢以后,他又补充一句:“来时候,记得多带点钱,奶奶个比的,我才发现这帮公子哥是一个比一个抠,出来玩,全都不揣钱,包括你旗哥,就等着老板买单呢,我刚一人给他们买了十万的筹码。”

    “带多少啊?”我心尖一颤。

    叶小九想了想后道:“一百个差不多,如果事情真能办成,这点钱不痛不痒。”

    结束通话后,我心里头总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但是又说不出具体缘由,冷静片刻后,拨通杨晖号码:“我给你发过去一个地址,待会安排几个机灵的兄弟过去接我,身上尽可能揣上家伙什。”

    “揣啥啊大哥,我对象可就在旁边坐着呢,她让我转告你,如果你从事什么不法活动,她一定第一时间曝光你。”

    手机里传来魏伟没正经的叫嚣声。

    我歪着脖颈,没正经的坏笑:“替我转告江珊,那一夜真的很美好,我会一直记住我们之间的秘密。”

    “那一夜是哪一夜啊,珊珊你跟我大哥是不是有啥!”

    “你好像脑袋有水泡,你大哥说的话你都信,如果他有胆量跟我发生什么,早就跟小影产生故事了,拜托你能不能成熟点,不过鉴于王朗这么混蛋的行为,我一定会转告小影的,一山更比一山高,到时候你看看小影是怎么收拾他吧,不许噘嘴,不然揍你昂..”

    手机里,马上传来魏伟委屈的哼唧和江珊的吐槽声。

3747 相亲

    听着小两口嘻嘻哈哈的吵闹声,我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年轻真好,尽管我现在也不算太老,但是已经没办法做到像魏伟、江珊那般敢爱敢恨,高兴就哈哈大笑,不爽就掐腰骂娘。

    可能真的像老早以前王莽说过的那样,拥有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占有的越满,就越难以忍受割舍。

    现在的我,是真的特别害怕听到任何不好的信息,终归到底还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不够自信。

    “大哥,你别老调侃我,我跟你说个事儿,指定乐不出来了。”手机那头的魏伟明显也感觉出来我在笑,不满的嘟囔:“你做好准备哦,我这条信息说完,你可能得震撼到一屁股坐在地上。”

    “咋滴,你的不孕不育有治啦?”我没正经的又调侃一句。

    魏伟倒抽一口气道:“小影姐她前几天回羊城...”

    话说一半,听筒里猛然传来江珊的声音:“你能不能别那么大嘴巴,再这样,我以后什么都不告诉你了,真烦人。”

    “小影怎么了?”我忙不迭发问。

    魏伟像是突然被人扼住嗓子一眼,干咳几声,含含糊糊的回应:“得,就当我啥也没说,你也当啥也没听到,挂了啊哥,待会我让小晖喊几个帮手去你说的地方。”

    “诶倒霉孩子,你丫倒是把话说完呐。”

    “嘟嘟..”

    攥着已经挂断的手机,我若有所思的吹了口沉气。

    很明显王影最近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只是江珊不愿意让我知道,亦或者是王影刻意提醒过。

    “奶奶个哨子的,有异性没人性的虎玩意儿,也不知道特么随谁。”盘算良久后,我最终还是打消了给王影去个电话的念想,既然她不希望我知道,我上赶着往跟前凑,反倒显得有点热脸子贴冷屁股。

    随手拦下一台出租车,我径直朝叶小九说的那家底下拳馆出发。

    路上,我一边回忆今晚上发生的一切,一边思索刚刚那个叫小富的家伙说的那些话。

    甭管那小子出于什么目的,他不想让我跟朱禄走太近是事实。

    当然,我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他说全是实话,不过长久的江湖生涯已经让我养成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性格,除了背靠背的铁杆兄弟,我对任何人都绝不会百分之百的信任,包括姚军旗和连城之流。

    前前后后的寻思良久后,我又拨通卢**的号码:“找两个脸上的面孔,尤其是身上带点贵气,能操外地口音的,去趟新湖路的uk唱吧,进门直接说是他们老板的朋友,完事再专门找一个叫小富的服务生服务,给我摸摸那小孩儿的底儿。”

    “巧了,我这会儿还真和两个外地来的朋友在谈合作,马上给你操办。”卢**利索的应承。

    我又想了想后叮嘱:“你别露面,我总感觉那小孩儿好像对咱们的人都非常熟悉。”

    “明白,有消息马上给你打电话。”他快速回应。

    结束通话后,我疲惫的搓了搓脑门子,今晚上一口气造了瓶伏特加,这会儿酒劲儿反上来了,整的我现在太阳穴生疼,肠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一般的涌动。

    目前的状况有点凌乱,敖辉莫名其妙的出现,王堂堂紧随其后,现在又蹦出来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小富,贺来虽然进去了,贺家的实力也被我们和李倬禹不停蚕食,可他手下的阿飘没了影踪,这娘们不是善茬,躲在暗地里,随便给我们来上一下子,我就扛不住。

    坚持了好一阵子,我还是没能扛住酒劲儿的侵蚀,慌忙朝出租车司机招呼:“不行了师父,靠边停车,我要吐。”

    “你可千万别吐车里啊。”司机闻声,赶紧打开双闪往边停。

    不等车子停稳,我踉跄的蹦下来,扶着电线杆“哇”的一口就喷了出来。

    “咳咳咳..”一面抠着嗓子眼,我一面剧烈的咳嗽,鼻涕眼泪像是决堤似的一股脑的往出冒。

    出租车司机还算厚道,跟着一块走下来,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轻声安抚道:“年纪轻轻的,少喝点呗,不然到老全是病。”

    “喝多了难受,不喝更难受,没办法啊,现在人不都这么活嘛。”灌了一大口矿泉水,我又继续干呕两下。

    司机感慨的叹了口气:“诶,就这世道。”

    “不行,我还得吐。”我摆摆手示意他:“你往边上靠靠,别溅一身,呕..”

    说话的过程中,一大口黄白之物又喷涌而出。

    接着我感觉有人动作轻柔的拍打几下我的后背,让我一下子舒坦很多。

    “谢了啊师父,耽误你赚钱不说,还让你伺候我半天。”使矿泉水漱了几下口后,我感激的回过去脑袋。

    先是一阵女子特有的体香味扑鼻而来,紧跟着我竟看到了王影。

    没错!刚刚给我拍背的人居然是王影。

    “你咋..怎么?”我有些手足无措的磕巴几下。

    “我和珊珊就住对方的东方国际小区啊,你不知道吗?”王影莞尔一笑,手指马路对面的一片小区介绍:“我记得你好像来过吧。”

    我尴尬的笑了笑,扭头扫视一眼,结果发现出租车早已经无影无踪,而街边停着的一台粉红色“牧马人”越野,好奇的问:“没太注意,你这大半夜的,是打算上哪去啊..”

    “去个屁,我刚下飞机,车一直停在机场,刚好想去那边的便利店买点东西,结果听到你熟悉的干呕声。”王影撇撇嘴,从挎包里掏出一只印着卡通图案的保温杯,递给我:“喝点温水吧,不能喝咱就少喝点,你说你回回把自己当仇人灌,何苦呢。”

    “我喝矿泉水就行,满嘴味儿,用完以后,你这杯子得废。”我举起手里的矿泉水瓶讪笑。

    “让你喝就喝,哪来那么多废话。”王影娇怒的直接将保温杯塞到我怀里。

    挣扎几秒钟后,我仰脖喝了一大口,结果发现酸酸甜甜的,还蛮爽口,不由笑道:“这啥玩意儿啊?”

    “苹果醋,我特意让便利店的帮忙加热了一下。”王影递给我几张纸巾,努努嘴道:“擦擦你脸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晚上吃的是韭菜炒蛋呐。”

    “嘿嘿,谢谢。”我赶紧抹擦一下,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道:“我没事了,你赶紧回去吧,这大晚上也不安全。”

    “有你这么个流氓头子在身边,我觉得挺可靠的。”王影顺势搀住我手臂道:“别犟了,我先把你送回去,然后顺道去医院接回来珊珊。”

    “我还得上别的地方溜达一圈呢。”我吞了口唾沫道:“你别管我了。”

    王影白楞我一眼:“走吧,我送你,省的你再半路上出点什么事,我良心难安。”

    片刻后,我坐进她的车内,嗅着空气中好闻的味道,又看了眼她那张精致的侧脸,我犹豫一下道:“小影,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情啊?晚上我听魏伟说,你回羊城好像干什么去了。”

    “相亲。”王影顿了一顿,接着挤出一抹笑容:“我老大不小了,过完年马上二十八,很多初中高中同学,现在都两个孩子,我还单着也不像样,另外我爸的身体你也知道,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亲眼见证我的婚礼。”

    我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子,不可思议道:“相亲?”

    “对啊,自己碰不上合适的,就得拜托亲戚朋友帮忙了。”王影轻飘飘的点点脑袋:“这次相亲的这个对象还不错,各方面都挺符合我爸要求的,我觉得也还凑合,打算尝试相处一下。”

    “挺..挺好的。”我揪了揪鼻头,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茬。

    王影也没有再出声,我俩同时陷入沉寂当中,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也瞬间变得怪怪的。

    车子行驶差不多十几分钟左右,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小影,要不在前面路口停车吧,我刚想起来,有朋友待会来接我。”

    “你还跟过去一模一样,说假话从来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王影斜眼看了看我道:“行啦,别跟女人似的扭扭捏捏,你不也一直盼着我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归宿吗,我今年如果可以顺利结婚,你能松口气,我也等于彻底放过了自己..”

3748 该走的会走

    听到王影的话,我半晌没作声。

    “怎么了?”见我不言语,王影温婉的一笑,轻撩自己侧脸的秀发。

    “没啥。”我舔舐嘴唇上的干皮,挤出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替你感到高兴。”

    王影扭过来脑袋,朝我发问:“真的?”

    “开车注意看路,别老东张西望。”我指了指前方,趁势偏过去脑袋,看向车窗外。

    黑色的车膜恰巧能将王影的样子映照的清清楚楚,她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时不时拿余光扫视我一眼,眼中闪烁着欲言又止的复杂情愫。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钟,街道两边的高楼大厦只有寥寥无几的窗户亮着灯光,给这个夜晚平添一抹难以形容的静谧和苦涩。

    “这么晚,你去拳馆干嘛?”

    沉闷好一阵子后,王影打开话匣。

    “朋友在那头组织一场比赛,过去跟富家公子哥们凑会儿热闹。”我半真半假的回应。

    “哦。”王影淡淡的蠕动小嘴,我俩再一次陷入无语。

    她思索一下后再次开腔:“对了,小雅和你爸最近怎么样?”

    “老头的病忽上忽下,前几天又离家出走了。”我叹了口气苦笑:“他现在出门,兜里必须揣上家庭住址和手机号码,不然一个留神就找不到,我儿子最近开始学走路,蹒蹒跚跚,一天不知道摔多少跟头,苦了小雅,既得当好妈,还得当好儿媳妇。”

    “人到中年不得已呗。”王影坏坏的一笑。

    我点点脑袋应承:“你别说,还真有点这意思。”

    “小雅不错,对你实实在在的好,对你家里人也足够的贴心贴肺。”王影轻咬嘴皮:“咱实话实说,如果把我跟她换下位置,我真做不到像她那么任劳任怨的苦干,你这样的人,上辈子绝对没少行善积德,所以这辈子才会祸国殃民。”

    “哈哈哈,或许吧。”我搓了搓腮帮子呢喃。

    接下来的时间,我俩有的没的闲聊起来,完全没什么中心思想,就是想到那儿说到那儿,气氛反倒缓和了不少。

    半小时后,车子在叶小九说的“飞云拳馆”门前停下。

    瞟了眼已经熄灯的门前,王影柳眉轻皱,狐疑的出声:“看起来黑洞洞的,你确定是这儿吗?”

    “应该是吧。”我掏出手机,点开叶小九给我发来的定位。

    确定是这里后,我从车里跳下来,朝她摆摆手道:“行啦,我看看是个啥情况,你早点回去吧。”

    “诺诺诺,快看看自己的嘴脸。”王影从兜里掏出一块小化妆镜,对准我,不满的挥舞小粉拳:“典型的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后,给你送到地方了,都不知道邀请我进去喝杯茶,哼。”

    “姑奶奶,这种地方,你还是少进去嘚瑟,鬼知道里头都是什么妖魔鬼怪。”我耸了耸肩膀头,随手“咣”一下将车门合上,努努嘴解释:“信我的,麻溜回去吧,到家给我来条短信。”

    “切,虚伪。”王影白楞我一眼,随即启动车子,掉头转弯。

    目送越野车缓缓向前移动,我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实话实说,我此时心情真的非常不平静,至于不平静的理由,究竟是因为王影找到了合适的相亲对象,还是她刚刚那副淡然的表情,我自己也不得而知。

    “唉,该有的会来,该走的得走。”自言自语的嘟囔一句后,我转身朝拳馆方向踱步。

    “嘭!”

    刚迈出去没有两步道,一声闷雷似的炸响在我脑后突兀泛起,吓得我原地一大蹦。

    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脑袋,我见到王影的车子竟在拐角处停下,她的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朝着车头看了一眼,接着回头朝我喊叫:“王朗,你快来!”

    “怎么了?”我忙不迭拔腿跑了过去。

    “好..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等我走到车跟前,王影才弱弱的从车里走下来,指了指车子正前方,然后躲在我身后。

    “我看看。”我深呼吸两口,撞着胆子看过去。

    只见她车头的前方,左边的灯罩破了一大块,扎眼的鲜血染红散热中网,前保险杠底下躺着一条面目全非的黄毛流浪狗,地上也是一大摊子的血迹,在这样一条静悄悄的街道显得尤为可怖。

    “这..我刚刚在给我爸打电话,压根没看到。”王影的小脸蛋瞬间虚白一片,结结巴巴道:“我真..真不是有意的。”

    “看这架势,应该是它自己撞上来的,不赖你。”我吸了吸鼻子,伸手驱赶空气中的血腥味,然后朝她摆摆手道:“没啥大事,你往后倒一下车,然后从旁边过去吧,我替你处理一下。”

    “王朗,我有点害怕。”她两手抓住我的手臂,因为太过紧张,嘴唇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

    “嘛事没有,也许本来就是条死狗,只不过你恰好压到。”我拍了拍她后背安抚一句:“你倒车去吧。”

    “不行,我手抖腿也抖,开不了。”王影摇了摇脑袋。

    看到这架势,我摸了摸她后脑勺调侃一句:“完蛋玩意儿,平常狠起来要杀这个、剐那个,压到条狗就缩缩了,来吧,你上车,我替你倒。”

    几分钟后,把车子替她移开,又将那条倒霉的流浪狗丢进垃圾堆里以后,我点燃一支烟,朝着她道:“现在没事了,回去吧。”

    王影立即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双手合十,恳求的朝我作揖:“我不敢一个回去,以前看故事书里说,半夜撞死阿猫阿狗不吉利,要不..要不你送我吧。”

    “姑奶奶,咱这一宿玩啥呢,你送过来我,我再送回去你。”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哭笑不得道:“要不..”

    话没说完,姚军旗的号码就打到了我手机里。

    “嘘!”我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按下接听键:“哈喽旗哥。”

    “别哈啦,一帮人全等你呢,你是迷路了吗?”姚军旗言语中透着浓郁的不满:“兄弟啊,平常你磨磨蹭蹭我不多说什么,今天是什么场合?我们都帮你使劲儿呢,你自己却搁原地泄气,有意思吗?”

    我立即解释:“不是,你听我说,我路上碰到点事儿,这就过去,马上哈,你等我!”

    “两场拳赛都打完了,你要是再不过来,就别过去了。”姚军旗直接挂断电话。

    盯着变黑的手机屏幕,我想了想后朝王影道:“要不你先陪我进去转一圈,呆会儿挑个合适机会,我再送你,切记别乱说话,就老老实实跟在我身后。”

    “行吧。”王影转动两下亮晶晶的眼珠子,不情不愿的点点小脑袋。

    六七分钟后,我俩一块步入拳馆。

    正如我猜测的那样,外表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拳馆,里面确实别有洞天。

    在一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年轻带领下,我们来到拳馆的地下二层。

    电梯门刚一打开,一阵热浪扑鼻而来,可以清晰的听到走廊尽头传来排山倒海的吆喝声。

    “打他!打死他!”

    “铁头加油啊..”

    听架势,好像观众并不少,我回头又朝王影叮嘱一句:“记得不要乱讲话,待会咬见到的人全是非富即贵,尤其是一个叫朱禄的,对我未来的路很重要。”

    “王总,这边请..”负责带我们进场的青年笑盈盈的推开电梯旁边的一扇暗门,带我们走进另外一条只能容许一人通过的走廊里。

    半根烟的功夫,我和王影出现在一个包间内。

    “妈的,打他呀,琢磨什么呢!”

    屋内的氛围火爆,姚军旗、叶小九和另外几个富家公子哥簇拥在朱禄的旁边,朱禄则双拳紧握,朝着围栏底下连连咆哮。

    围栏下方是一方用铁丝网围成的铁笼拳台,两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拳拳到肉的互相对垒。

    包房里,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个衣装暴漏,身穿超短裙的“兔女郎”,正小心翼翼的陪着端茶递烟...

3749 舍命陪君子

    可能是因为场面太过爆炸,一干人谁也没注意到进屋的我和王影。

    “不好意思哈朱哥,路上车抛锚了,来的有点晚。”

    给王影递了个眼神后,我笑盈盈的走过去,给朱禄打招呼。

    “哦,没事儿,茶几上有烟有酒,你先自己照顾自己,等我跟大旗赌完这把再说。”朱禄看都没多看我一眼,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底下激烈的拳台。

    我们所处的包房,位置非常的好,距离拳台只有不到四五米,而且观赏角度也极佳,从围栏处甚至可以听到里面正较量两个拳手吭哧吭哧的喘息声,八角拳台的四周全是观众席,此刻人山人海,全都是眼珠子充血,口吐莲花的看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好声,让人能很会的融入到这种氛围中。

    我粗略扫视一眼,看比赛的人不下一百多号,可拳馆的外面竟一台车都没有,也就是说这地方肯定有我不知道的进出通道和停车场,可来时候,我特意观察过,周边除了拳馆以外,也就马路对面有栋摩天大厦。

    也就是说,拳馆想整秘密通道和停车场必须得依靠对面的大厦,如此浩大的地下工程,光是投资就不是个小数字,关键还能瞒住乱七八糟的各种部门检查,这样想来,组织黑拳的老板,财力和人脉怕是很不一般。

    “吼!”

    我正胡乱琢磨时候,底下的八角笼里传来一声野兽似的暴喝。

    只看到穿蓝色短裤的拳手,一记横踹将穿红色短裤的对手给踹翻,接着如狼似虎的骑在对方身上,抡起砂锅大小的拳头左右开弓,直接把对手给打的满脸是血,后槽牙子乱飞。

    挨打的拳手艰难的抬起胳膊抵挡。

    可并不能引起对手和底下的观众并没有丁点怜悯,不少人愤怒的嘶吼。

    “妈的,起来啊!”

    “废物啊,老子买了你五万。”

    “赶紧起来接着打。”

    嘈杂的叫骂声在拳馆里弥漫,得势的愈发卖力挥舞铁拳,而失利的基本已经没了有效的抵抗,宛如一团烂泥似的被“咣咣”胖揍,从我所在的角度,可以清晰听到拳头落在脸上的“噗噗”声。

    一个身穿斑马服的裁判打开铁笼,想要将二人分开,结果没想到反而穿蓝色短裤的拳手直接脖颈提溜起来,然后一记势大力沉的摆摔,将裁判重重丢出拳台外面。

    裁判痛苦的倒在地上,抱着血流不止的脑袋半晌没能爬起来,四面八方的观众们似乎更加热情,此起彼伏的掌声尖叫声再次扩散泛起。

    “哈哈哈,我赢了!”朱禄亢奋的原地蹦了几下,回头朝着姚军旗吧唧嘴:“怎么样啊大旗,服不服气,早就跟你说了,我这个人相面很准的。”

    “愿赌服输。”姚军旗苦笑着摇摇脑袋,从兜里掏出几枚紫色筹码递给朱禄。

    叶小九递给朱禄一杯红酒,满脸堆笑的捧臭脚:“朱哥牛批啊,两场比赛赢了差不多三百万,回头必须好好请我们这帮军师喝酒呐。”

    “这里头是有技巧的,一个拳手能不能打,不看他体格子有多健壮,主要是看..”朱禄得意洋洋的抿了一口红酒,随即漫不经心朝我这边望了一眼,当看到我身后的王影时候,他眼珠子陡然一亮,接着咧嘴一笑,朝我挥舞胳膊打招呼:“刚才光顾着看比赛了,连小朗是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注意,路上是碰上什么事情了吗?”

    “车子保胎,结果大半夜等不上救援车,好不容易才拦着一台出租车,实在不好意思哈朱哥。”我回以一笑。

    “小事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位美女是..”朱禄无所谓的摆摆手,接着将目光投向王影。

    我皱了皱眉头,刚要介绍:“这是我朋..”

    “她是小朗的红颜知己,两人好了差不多五六年呢。”边上的叶小九接过话茬。

    “喔..红颜知己好啊,男人嘛总是需要几个能说心里话,也愿意听对方讲心里话的知己。”朱禄拖着长音点点脑袋,朝王影伸出手掌:“你好啊美女,我叫朱禄,敢问你怎么称呼?”

    我瞬间注意到这家伙的眼神,透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不怀好意,身体下意识的挡在王影的前面。

    王影拿手肘轻轻靠了靠我后背,不卑不亢的微笑:“不好意思朱哥,我刚刚挖完鼻孔没洗手,就不跟握了,您叫王影吧。”

    朱禄并没有因为王影的拒绝不高兴,反倒又往前踏出一步:“性格真实可爱,说话落落大方,小影你今年多大啊?”

    “我比小朗大两岁,另外朱哥您还是叫我王影,我更自然一些。”王影脸上笑容不减,但眸子里已经明显没了忍耐,直接挽住我手臂,指了指底下拳台娇喃:“你不说带我看比赛嘛,待会还打不打比赛啦?”

    “有,待会是今晚的压轴大赛,佛山那头的一个很出名的狠人对战非域黑拳手。”叶小九顺理成章的接过话头:“佛山那个狠人啥水平我不知道,但是非域拳手是这儿常驻冠军,我看过他两场比赛,外号鬣狗,真属于狮子、老虎都敢掏的硬茬,朱哥咱俩赌一把啊?”

    “有两个拳手资料没?”朱禄歪脖笑问。

    “那必须有啊。”叶小九随便指了一个兔女郎,冲她道:“去把待会要上场的两个拳手喊过来。”

    “是。”兔女郎乖巧的点点脑袋,摇晃着妙曼的水蛇腰离开包房。

    本以为相安无事,朱禄又将目光投向王影:“诶小影,咱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总觉得你特别面熟。”

    “朱哥!”我刚想吱声,王影突兀拽了我一下。

    “朱哥把妹的套路有点老哦,我上初中时候就被人这么搭讪过。”王影莞尔一笑,环绕我手臂的胳膊愈发用力:“朱哥,您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啦,我虽然算不上贞洁烈女,但是也没您想的那么随便,您前两次搭讪,我就当是小朗的朋友,配合着给面子,如果您还不自重的话,我接下来可能会说难听话。”

    “诶小影,朱哥就是喜欢开玩笑,明知道你和王朗的关系,他还能真咋地啊?咱朱哥是什么人,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就是逗你玩呢。”姚军旗走过来,大有深意的眨巴两下眼睛。

    “哎呀,我误会朱哥啦,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这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癞蛤蟆。”王影心领神会的拍拍脑门,接着从茶几上拿起一杯红酒,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这杯酒给朱哥赔礼道歉,另外感谢您对小朗的照顾和关怀,以后有机会我们请您吃饭。”

    面对姚军旗和王影的一唱一和,朱禄直接没了脾气,只得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举起酒杯:“cheers!”

    “您随意,我干了。”王影很豪爽的一口将红酒灌入口中。

    “啧啧啧,真是物以类聚啊,你俩喝酒的方式都一模一样。”叶小九插混打科的坏笑。

    王影小脸涨红的回应:“那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跟着蜜蜂找花朵,跟着苍蝇找厕所,跟着王朗这个流氓,我就学会了口不择言的瞎啰嗦。”

    今天的王影打扮的非常青春靓丽,上身穿件卡通白色t恤,底下套脚低腰的超短裤,脚下一双白色帆布鞋,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再加上她脸上稍微画了一点淡妆,给人一种在校大学生的感觉。

    “我刚刚跟小影开玩笑的,兄弟不会介意吧?”朱禄再次抿了一口红酒,笑眯眯的问我。

    “呵呵。”我没有直接回应,不冷不热的笑了两声。

    朱禄仿佛没看到一般,接着道:“小朗常年初入江湖,按理说应该懂点手脚功夫吧,要不待会咱俩对赌一把?”

    “行啊,你想怎么玩?”我咽了口唾沫。

    叶小九连忙出声:“就正常赌呗,一赔二或者一赔三,尽问傻话。”

    “正常赌多显不出朱哥的与众不同,我看朱哥手臂孔武有力,应该也是懂点功夫吧,要不..”我顿了一顿,然后手指底下的八角笼:“要不,咱俩切磋一下子,我今天再舍命陪君子一回,玩就让您玩过瘾...”

3750 害怕和期待

    话音还未落地,叶小九立即一把揽住我脖颈,挤眉弄眼的憨笑:“咋滴,酒劲还没过去啊,一天到晚咋怎么尽特么说胡话,朱哥是什么身份,跟你跑拳台凑个鸡毛热闹,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呐。”

    一边拿胳膊用力磨蹭我几下,叶小九一边朝朱禄吧唧嘴:“朱哥,你别搭理他,这小子酒品一向不好,喝点马尿就现原形,所以我们聚会从来不让他沾酒,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没错,他这人就是个多动症患者,一喝多就爱跟人吵吵把火的动手,要不我总训他没长进。”姚军旗接过来话头道:“朱哥,咱俩继续赌,我刚刚输的有点不服气,这把高低得回本。”

    “看出来你们关系不一般了,呵呵。”朱禄搓了搓下巴颏,抓起红酒杯微微摇晃,朝我再次豁嘴一笑:“小朗啊,你知道男人在世上走,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我人生刚走一半,参透不出这么高深的哲理。”我面无表情的出声。

    姚军旗顺势把手臂搭在朱禄的肩膀头上,作势要往身后的沙发上拉:“朱哥,您别理他,咱俩继续赌。”

    “男子汉大丈夫,行于天地间,最重要的是一身傲骨。”朱禄摆开姚军旗的拉扯,直愣愣盯着我道:“听清楚,傲骨不同于傲气,你现在这样在心里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屁毛作用起不到,我仍旧好好的站在这里,而你也只能暗地里诅咒,你撩惹你的小女朋友,让你很不爽是么?”

    “跟她无关,我就是单纯反感你的做事方式,明知道她是跟我一块来的,你摇**晃篮子臭得瑟啥!你无非是欺负我们不如你,今天但凡有个比你牛叉的人物在场,你敢如此肆无忌惮吗!”我骤然提高调门,同时抻手拽住旁边的王影,眼珠子通红的低吼:“来,我就站在旁边,看看你是咋撩惹的。”

    这句话说完,屋子里瞬间寂静一片,只能听到我粗重的喘息声和朱禄满脸的愕然。

    “小朗!”

    “王朗!”

    姚军旗和叶小九连忙走到我俩的中间。

    “咋回事啊你,真要耍酒疯啊。”姚军旗用力推搡我一下,回头朝朱禄赔笑脸:“朱哥,你..”

    “我醉没醉,旁人还能比我清楚?”我粗暴的打断他的话,抬手指着朱禄的鼻子喝骂:“我有求于你是真的,你的资源我非常在乎也是真的,当特么不代表跟我有关的人都得受你摆布,你牛逼个什么劲儿,当特么我面一遍两遍的耍贱,咋地,是为了显摆你的与众不同,还是为了羞辱我的软弱无力,这辈子托爹娘的福,给我一对篮子在世上走一遭,我能让你治住了?”

    “呵呵呵,很好!你很棒!”朱禄气急反笑,点点脑袋道:“你的意思我懂了,大旗、小九,今晚上多谢你们的款待,让我度过一个非常美妙且难忘的夜晚,有时间我请你俩喝茶,咱就这样吧。”

    “朱哥朱哥,他人来疯,你咋也跟着热闹起来了,我替他给你赔句不是行不?几个酒,你开口,我保证喝到你满意。”

    “是啊,我这兄弟一天到晚神神叨叨,跟他一般见识,你不落下乘了,等明天他酒醒了,我拽他脖颈给你负荆请罪。”

    眼见朱禄转头要走,叶小九和姚军旗赶忙劝阻。

    “这么厉害的大人物,我哪敢让他负荆请罪啊。”朱禄皮笑肉不笑的晃动脖颈,说话的过程中,从兜里掏出几枚紫色筹码,随手甩到茶几上,冷冰冰道:“不好意思,今晚上扫了大家的兴,这点钱哥几个分了吧,没别的意思哈,有机会咱们再聚。”

    “朱哥..”

    就在这时候,一直被我挡在身后的王影突兀开腔。

    只见她绕开我,走到朱禄的面前,从桌上抓起一瓶打开口的红酒,深呼吸一口:“小朗总跟我说,男人的事情不许女人插嘴,我也不太懂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但我能看得出来,这么多人努力的恳求您,是在替王朗争取机会,就说明这次机会对他很重要,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外冷内热,心里想的和嘴上表达出来的,永远不一个样,不管怎么样吧,事情是因为我而起的,这瓶酒我干了,拜托您别生气。”

    “哦?”听到王影的话,耷拉着一张死人脸的朱禄挑动几下眉梢,笑容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他摆摆手打断:“不需要哈小影,强迫一个美女心不甘情不愿的喝酒,不是绅士应该做的事情,况且我刚刚就是在开玩笑,可能刺激到了王朗,我的表达也确实有问题。”

    说罢,他往自己的红酒杯里吐了口唾沫,“咣”的一声放在茶几上,侧头朝我继续道:“可这老爷们一口唾沫一个坑,我刚刚都说要走了,现在还赖在这里不动弹是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吐出去的唾沫泼出去的水,能收得回吗?”

    “能吗?”朱禄指了指飘着他唾沫的红酒杯,扭头冲姚军旗和叶小九吧唧嘴。

    “哈哈哈,是不是收不回。”朱禄接着道:“既然收不回去,咱们再继续浪费时间,是不是挺没劲的。”

    甩下一句话后,朱禄仰头哈哈大笑两声,拔腿就往包房门外走去。

    而姚军旗和叶小九则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长气。

    “收得回。”我搓了搓腮帮子冷不丁出声,说完直接走到茶几边,抓起那只红酒杯,仰脖“咕咚”一大口灌入口中,随即回头朝朱禄挤出一抹笑容:“朱哥,您看,是不是全收回去了。”

    “王朗。”王影表情复杂的望向我。

    “逼事儿没有,我以前饿急眼的时候,还搁垃圾桶里吃过泔水,比起来那玩意儿,这拉菲真干净。”我丢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朱禄听的呢喃:“我这个人不要脸,但不能让身边的人跟着我不要脸,朱哥,刚刚我可能介绍的不够细致,她叫王影,不光是我的红颜知己,还跟我认识了很多年,亲密到什么程度呢?简单来说,就是谁敢打她主意,我就给谁放气!”

    朱禄一愣,眸子里先是闪过一抹不可思议,接着又分别看了看我和王影,翘起大拇指道:“你是个人物,能进能退,狠得时候巴不得剁碎我,怂的时候能逼自己下跪,王朗,我开始有点害怕和期待你了。”

    “朱哥,您看咱俩还能继续赌拳吗?”我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很自然的岔开话题。

    “来呗,我正好也想看看你的眼力劲。”朱禄风轻云淡的走回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然后自顾自的点燃一支雪茄,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来,坐我旁边,让我能看你看的更清楚一点。”

    “呵呵,好。”我没有任何推辞,直接坐下,也有样学样的叼起一支雪茄。

    “皆大欢喜哦,就让刚刚那段小插曲随风飘逝。”

    “服务员呢,咋还没把即将上场的两个拳手喊过来,赶紧催一催。”

    叶小九和姚军旗也从惊讶中缓和过来,忙不迭朝屋里另外几个兔女郎招呼。

    “知道我害怕和期待你什么吗?”朱禄咬着雪茄,弥漫的白烟将他整张脸完全隆重,看起来非常的抽象:“我害怕你真敢不管不顾的拿掉我,刚刚在你的眼里我看到了嗜血,如果我今天走出这间房,也就意味着会变成你的敌人,也许没等我坐进车里,已经身首异处。”

    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微笑着问:“那期待什么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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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