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6 加盟费
这天晚上,我们哥四个一直喝到了后半夜。
具体喝多少,谁也不清楚,只知道把小吃店的库存酒基本造光,要不是最后实在困得扛不住了,估计得把老板泡的一壶药酒也给祸害完。
临睡着前,我最后的记忆好像是杨晨和张星宇勾肩搭背的搂在一块拜把子,再往后就完全断片了,至于我们究竟是怎么回去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再次睁开眼,我发现自己居然是躺在一间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味熏得我头疼眼花,禁不住连打几个喷嚏。
“醒了啊哥,感觉咋样?”
在我仰头来回观望时候,魏伟拎着两盒快餐,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笑呵呵冲我打了声招呼。
“我这是啥情况啊?怎么感觉好像发高烧似的,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片,感觉眼前现在还直冒金星。
魏伟哭笑不得的摇了摇脑袋:“你一点印象都没了?你和晨哥酒精中毒,昨天打出租车说要去高原地,来场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要不是出租车司机讲究,你俩这会儿估计已经干广西去了。”
“妈的,真特么喝成傻逼啦。”我拍了拍脑门子吧唧嘴:“胖子和迪哥呢?”
“宇哥昨晚上也喝不少,搁大街上睡到天亮,一大早被巡逻的民警送回咱公司的,后来接了个电话就跑了,走时候让我转告你,按照自己想的整,细节方面他会完善。”魏伟想了想后道:“对了,他临走时候还说什么上京的烤鸭味道不错,我也没弄懂到底是个啥意思。”
“嗯。”我点点脑袋,没有马上回应。
长久并肩战斗培养出来的默契,让我瞬间明白,张星宇这是在暗示我,抓紧时间赶赴上京,然后又不希望我们太过大张旗鼓。
闲聊片刻后,魏伟打开快餐盒里取出来一支油漉漉的烧鹅腿,一边故意往我脸前吹着香味,一边非常恶心的“滋溜滋溜”舔舐,同时冲我奸笑:“哥,医生可交代了哈,你最近只能吃流食,不然肠胃肯定出大毛病,我先吃,你忍一会儿哈,你的午膳还在路上。”
这狗日的属实不够揍,自己吃独食就算了,还总发出“吧唧吧唧”的嗦嘴声,恨得我牙豁子直痒痒。
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一条鹅腿后,魏伟贱嗖嗖的嘬着手指头尖上的油渍,冲我挤眉弄眼:“大哥,你说这烧鹅咋就那么香呢,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滚一边贱去,别让我爬起来削你。”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横声道:“老子的饭啥时候送过来?”
“那谁知道啊,您老且等着呗,既然有本事喝大发,那就得有魄力饿肚皮。”魏伟气死人不偿命的又打开另外一个快餐盒,从里面摸出半拉香辣鸡脖,继续“吭哧吭哧”的咀嚼出声。
“就是,有本事喝大发,那就得有魄力饿肚皮。”
这时候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香风扑鼻而来,紧跟着就看到王影拎着个保温饭桶,跛着一条腿,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
见到她后,我本能的皱了皱眉头。
魏伟龇牙一乐,声音很小的呢喃:“跟我们可没关系哦,昨晚上出租车把你俩送到巡捕局,警方问你们有没有家属,你俩自己说的影姐号码,连累影姐大半夜又跑过去,别问我谁说的影姐号码,我也不知道。”
“滚蛋!快滚!”我抓起枕头狠狠朝他砸了过去,臭小子豁嘴一笑,很没正经的蹦跶出去。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我和王影俩人,她看看我,我看看她,我挺不好意思的干咳:“那啥,昨晚上..”
“快吃饭吧功臣,害我半夜一瘸一拐的跑到巡捕局接你不说,还得一清早就起来给你熬养胃粥,我就不明白了,你我同样是病号,您咋能耐就比我大那么多呢。”王影撇撇嘴,将饭盒放到床头柜上,随即努努嘴道:“怎么着,还需要我喂喂您不?”
“不用不用。”我赶紧爬坐起来,讨好道:“还没打开盖子都闻到味儿了,你这手艺绝对见长,你的脚没事了吧?”
“少贫嘴,快吃吧,有事你也帮我治不了。”王影白了我一眼,从床下的水果篮里取出一个苹果,坐到我对面的空床上,一边削果皮,一边慢条斯理道:“你昨晚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啊?啥玩意儿真的煮的?”我喝了一口热粥,迷惑的望向她:“我昨天又说什么缺心眼的话了吗?”
王影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钟后,摇摇脑袋:“没什么,不记得就算啦。”
“别呀,你给我提个醒。”我赶紧发问。
魏伟推开房门,探进来半拉脑袋,贼兮兮的哼声:“上京!你昨晚上拽着影姐说,让她陪你一块去上京,爬长城、逛北海啥的,汇报完毕,我看晨哥去喽。”
“咣当!”
没等我再说什么,魏伟一溜烟合上房门跑了出去。
病房里顿时间陷入沉寂,我闷着脑袋,做贼心虚一般的吃着粥,王影继续削着苹果,屋子里只能听到“咔嚓咔嚓”削果皮的声音。
我没话找话的瞄了眼她,干笑道:“粥里还有碎鸡蛋啊,挺好吃的,嘿嘿...”
“你昨晚上说想吃我煮的茶叶蛋了,可医生又交代,你只能吃流食,所以只能捣碎掺进粥里。”王影轻抿嘴角应声。
我咳嗽几声道:“我这嘴巴现在越来越刁,往后你别把我说的当回事。”
“哦。”她轻哼一声。
说罢这句话后,我俩再次陷入了沉默。
眼瞅快把粥喝光了,我讪笑道:“过两天你没..没啥事吧,要是没啥事的话,咱们一块去..”
“嗡嗡嗡..”
话没说完,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兀震动,看到居然是高利松的号码,我冲王影歉意的笑了笑,随即接起:“嘛事啊老高?”
自打上次我们合伙捶了贺家一顿后,高利松顺势将公司搬至鹏城,不过我们平常几乎没什么联系。
“忙啥呢朗哥?”电话那头高利松笑声如杠铃一般道:“听说你前几天又跟贺家、辉煌公司怼了一下子?”
我随口敷衍:“闲着也是闲着,怼着玩呗。”
“哈哈哈,朗哥好魄力。”高利松假惺惺的奉承一句:“对了朗哥,跟你打听个事儿,辉煌公司易主,你知道吗?”
“啥时候的事啊?”我装腔作势的提高调门:“我还真没听说过,咋回事啊?”
高利松语调沉稳的出声:“李倬禹反了,郭启煌被他一个心腹小弟袭击,身中数枪,还没送到医院,就已经嗝屁着凉...”
他说的这些信息,我其实早已经知道了,但还是故作迷惑,让他尽可能把事情经过跟我说的详细一些。
良久后,高利松抽了口气:“鹏城现在格局已经发生转变,看起来是我们高氏、你们头狼、贺家和辉煌公司四足鼎立,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我们高氏就是跟着划划水。”
“老高啊,有啥事你直接说吧,你这把我捧的高高的,给自己贬的快跌入尘埃,我都有点不会了。”我顿了顿道:“你想表达什么?”
“朗哥啊,我老高就是个再纯粹不过的生意人,咱说句比较务实的,江湖的打打杀杀,我高氏跟你们谁比都是弟弟。”高利松吞了口唾沫道:“我想赚钱,可又没能力自保,对比了一下现在鹏城的所有势力,我感觉还是跟你绑在一块靠谱,所以我得意思是,咱们从现在开始能不能正式结盟,每个季度我都给你们拿出一笔合理的加盟费,你觉得如何?”
我歪脖笑了笑:“要不你来医院找我吧,咱们面谈。”
“靠,你真是蚂蟥转世,聊几句天都想宰我一笔,行吧,等着我...”
3677 大哥
高利松没让我等太久,大概四十多分钟后,带着他的左膀右臂谢鸿勇大包小包的出现在病房里。
进门以后,高利松笑盈盈的冲王影打招呼:“小影也在啊。”
“高总越来越精神了。”王影应付自如的点点脑袋,接着很会来事的给他和谢鸿勇分别倒上一杯热水:“医院条件比较差,只有一次性纸杯,高总和谢总别挑理哈。”
“影姐太客气了。”
“挺好的,挺好的。”
两人忙不迭摆手,有些举足无措的坐到我隔壁的病床上。
王影莞尔一笑:“那你们先聊吧,我出去溜达一圈。”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仨人。
沉寂几秒后,高利松朝着谢鸿勇使了个眼神:“阿勇,你去隔壁看看晨哥,我和朗朗聊几句掏心窝的话。”
“成。”谢鸿勇利索的点点脑袋,接着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美的表盒,递给我道:“朗哥,我一个朋友在法国做买卖,前段时间给我邮回来的,我这人不太喜欢戴表。”
“百达翡丽的啊。”我接过表盒瞄了一眼,随即很自然的压到枕头底下,然后装作啥事没发生过的样子,侧头看向高利松,很无耻的笑道:“又让我高哥破费了啊。”
“朗哥啊,你放在明面上坑我,我心里多少还舒服点,至少知道这窟窿能填满。”高利松抓了抓后脑勺,接着又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拍在床头柜上:“最近刚刚听说晨哥回归,我这当朋友的,也没什么可表示的,就送他一台车吧。”
看到钥匙上的“路虎”车标,我眨巴眨巴眼睛道:“老高啊,你真给我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既然是铁哥们,那我就不客气了哈。”
高利松表情不变,仍旧满脸挂笑道:“朗哥,关于合并的事儿,你考虑怎么样了,我是真打心眼里想跟你长长久久的处下去。”
“合作啊..”我故作矜持的抓了抓喉结。
高利松赶忙往前欠了欠身子,双手搓动,咽了口唾沫道:“朗哥,我的诚意你也能感觉到,鹏城的局势一变再变,我是真怕一个不小心给我们高氏集团玩没了。”
“咳。”我干咳几声,仍旧没有做声。
高利松焦躁的催促:“朗哥,你给我句痛快话行么,我这心现在真的是惴惴不安。”
其实高利松此刻的心情我特别能理解,按理说当初他比我和李倬禹的起步都要高,势力也比我们大很多,可到现在混的却比我们都要势单力薄,这种心态换做谁,都很容易失衡。
不过这高利松能保持现在这种状态,说实话已经实属难得。
等他催促了我第三遍时候,我才慢悠悠道:“老高啊,你在上京有熟人。”
“上京?”高利松思索一下道:“有几个还算不错的老朋友,不过也全是做买卖的,钱财方面能帮到忙,社会上的事儿,他们都一般般。”
“有兴趣陪我一块去趟上京吗?”我抓起桌上的“路虎”车钥匙,放在掌心里把玩片刻后,长舒一口气道:“我有朋友在那边遇上一点坎坷,我想搭一把手,可咱在那头没什么朋友,苦恼啊。”
高利松搓了搓腮帮子,眼珠子来回转动几下后,试探性的发问:“朗哥,我能冒昧的问一下,你这位朋友尊姓大名?”
“他姓连。”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回答。
听到我的话,高利松皱了皱鼻子,犹豫了差不多二十多秒钟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咬牙应声:“好,我陪你一块去,很早以前我事业刚起步时候,曾经机缘巧合下结识过一个很有门道的大哥,这大哥具体什么背景我也说不好,但我清楚他能办到很多普通人,甚至达官贵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有需求的话,我可以去找找他。”
我斜眼来回打量高利松片刻,若有似无的笑出声:“既然你有这么硬的关系,为啥不早点拿出来,按照你说的,这大哥揍我和辉煌公司还不是几个回合的事嘛。”
高利松尴尬的笑了笑:“我和这位大哥的关系还没达到让他帮我毁灭一个社团的程度,顶多是帮一点棘手的小忙,早几年我曾经在某件小事儿上,让那位大哥欠过我一点点人情,他承诺我,有生之年可以帮我一次,原本我是想等到山穷水尽时候,让他救我一命的,现在如果能帮到连城的话,我稳赚不赔,所以朗哥,陪你去上京可以,但是我有条件,只要你答应我,我保管有十分力气使十二分。”
“哦?”
我浅笑着将目光投向他。
高利松直接情绪激动的站起来道:“我要你引荐我和连城认识,至少让他眼熟我,知道他这才遇上麻烦,我倾尽全力了。”
思索良久后,我爽朗的应承:“这要求不过分,既然干活了,就得让东家知道你出了多少汗。”
“谢谢朗哥。”高利松双手抱拳,连胜感激:“那我就先走,回去以后先联系我这位大哥,他那种大人物日理万机,不一定咱们有时间时候,他刚好有空,尽可能让他腾出来一点点时间见咱们。”
“没问题。”我坐直身子道别:“我就不去送你们了,决定好时间以后,马上通知我。”
“最晚明天下午。”高利松非常厚道道:“咱们可以先过去,找我几个别的朋友试试看,实在没办法的话,我马上去求那位大哥。”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你大哥叫什么,方便跟我说吗?保不齐我也认识呢。”
“他姓罗,你肯定不认识,别说是你,连城、姚军旗、林梓他们都未必认识。”高利松笃定道:“但是我这位大哥只要帮忙,上京的一切事儿都不是事儿。”
寒暄几句后,高利松匆匆离去。
我倚靠床头,前前后后琢磨好一阵子后,拨通李倬禹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那边才缓缓接起。
“恭喜啊李总,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你为李董事长了吧。”我戏谑的调侃:“终于如愿以偿喽,怎么样,权倾天下的感觉如何。”
李倬禹那头听起来很杂乱,感觉应该是在饭局上,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更好奇王总这通电话的目的。”
“挑衅、嘲讽、吓唬,随便你怎么理解都好。”我抓起一支烟叼在嘴边:“实话实说,我打算出门一趟,去办连城的事儿,可又不放心你,所以干脆全盘托出,我这几天不在鹏城,不过做足了准备,只要你敢犯贱,我肯定给你全面开战,我想你现在应该还没把辉煌公司完全统一吧,怎么样,做笔交易如何?”
“具体点。”李倬禹冷冽的回应。
“这段时间你乖乖的,我保证不给你添乱子。”我正色道:“你清理你不安分的内部,我救援我的手足,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毁约,咱们立即开打,不管什么地界,只要有你辉煌公司存在的,我必使尽浑身解数拆除!”
李倬禹沉寂好一会儿后,狞笑:“好啊,那咱们就各干各的,一个月后再找个合适机会碰撞一下,不过我可以免费送你点信息,连城的事情没你想象中容易解决...”
3678 钱压奴辈人
跟李倬禹结束通话后,我疲惫的喘息几口。
昨晚上的宿醉让我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彻底缓过来劲儿,不光身体难捱,脑子也明显迟钝很多。
我刚刚之所以故意把接下来的行踪告诉李倬禹,说白了就是在打心理战,我们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互相之间各有损伤,要说他畏惧我可能有点夸张,但他绝对忌惮无比,我越是表现的堂堂正正,他就越怀疑我想套路他。
“嗡嗡..”
正胡乱琢磨时候,我握在掌心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见到是姚军旗的号码,我立即扮做没事人一般接起:“嘛事啊旗哥。”
“听说你把自己干进医院了?还是酒精中毒?”手机那头的姚军旗调侃一句。
我尴尬的耸了耸肩膀头:“闲着不也闲着嘛,上医院查查身体挺好的,嘿嘿。”
姚军旗随即又问:“身体还吃得消不,想请你吃顿饭,不合适的话,咱们就改天。”
我刚打算说“没问题”时候,病房门突兀被人从外推开,王影带着两个护士走了进来,一个护士推着装满药品的小车,另外一个护士则找出一次性的注射器,看架势是准备给我打针。
我揉搓两下酸胀的太阳穴,干声道:“怕是够点呛。”
“得,那我待会看你去。”姚军旗利索的改变话茬。
...
几分钟后,我捂着刚被连扎好几针的屁股,趴在病床上直哼哼。
“那么大个人了,打针居然还哆嗦,有点不符合你灰色大哥的形象喽。”王影从旁边笑嘻嘻的收拾杂乱的床头柜,同时一个劲的埋汰我。
我龇牙咧嘴的吐槽:“大姐,你刚刚又不是没看见,那小护士扎我多少针,现在这医院是真没辙,刚毕业的小丫蛋儿就敢拎出来拿活物实习。”
“拉倒吧,刚刚护士说没说你,说你身体亏空厉害,烟勤酒频,再这样继续下去,别说血管越来越不明显,内脏早晚也得出大问题。”王影白楞我一眼冷哼:“你也真是够厉害的,从睁眼到现在为止,抽六七根烟了,看看床边的烟灰盒烟头,一天三包烟都打不住吧?”
我认真的回忆一下,干笑道:“差不多吧,偶尔也减减量。”
“减量咋行啊,你得再接再厉,争取成为史上最年轻抽烟致死的明星。”王影似笑非笑的撇嘴,接着替我把被子叠起,又拿起扫帚打扫屋内卫生:“你早点死,大家都能早点解脱,小雅可以早点改嫁,你儿子可以早点随别人姓,你们头狼也能早点换龙头,我也再不用天天跟个精神病似的一接你电话就闲不住。”
我抓了抓脑门讪笑:“咳咳,你脚还没好利索吧,别忙活了,待会让保洁收拾呗。”
“还保洁呢,现在整层楼的保洁都把你这屋子设成了重灾区,昨晚上洗完胃,你吐出来的东西都能呛晕人。”王影昂头瞟了我一眼,继续收拾满地的烟蒂。
摆弄干净后,她又闲不住的接水督促我吃药。
“笃笃笃..”
房门这时候被叩响,魏伟抻进来脑袋,没正经的贱笑:“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我都不忍心打搅。”
“你这破嘴早晚让我撕扯。”我棱起眼珠子喝骂:“有事没事,没事麻溜滚回公司去,一天天瞅你,我就篮子疼。”
“看谁篮子疼啊。”
屋外紧跟着响起姚军旗的声音,说话的功夫,他拎着两个水果篮走了进来。
见到王影后,姚军旗乐呵呵的打招呼:“小影也在啊,珊珊没跟着一起吗?”
“她陪她姐夫回老家去了。”王影一扫刚刚凶悍的表情,很温柔的回应一句,接过姚军旗的果篮,指了指我呵斥:“赶紧把药吃了啊,我给你们洗点水果去,医生说了,你的身体最好从今天开始多吃水果和蔬菜。”
说罢话,她又冲姚军旗点点脑袋:“旗哥你们先聊,少让他抽点烟哈。”
不待姚军旗多说任何,她直接抓起我放在床头柜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拽着魏伟扭头朝门外离去。
等屋里只剩下我和姚军旗后,我揪了揪鼻头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老娘们一个,啥啥不懂,就知道听医生得,快坐吧旗哥。”
“有人体贴入微的关心,是福也是运。”姚军旗很文艺范的点评一句,然后坐到我床边,犹豫几秒道:“准备去上京?”
我实话实说的回应:“嗯,连城八百年用不上我一次,好不容易开次口,我啥也不干,心里过意不去,既然混哥们,人家给咱贴心,咱就得贴肺,你说不是?”
姚军旗舔舐嘴皮,微笑着望向我:“小朗,我一直挺不明白的,连城这档子糟心事儿就算处理完,他的仕途肯定也会受到影响,以你我现在的关系,你完全可以把他抛开,因为什么一定要蹚这摊浑水?”
“这..”我拉了个长音,眼神跟他交汇几秒,干脆道:“如果从利益的角度出发,我现在置身事外,最后坐看连城和林梓斗,其实是最合理的,我帮不帮忙,只要连城往后还需要我,就不会真忌怪我,但要从情感出发,我必须得上!朋友之间先看情义,再谈利益,说的再务实一点,我这样做,既属于做给连城这个局内人看,也是给你这样的局外人看,我用实际行动告诉所以拿我当朋友的人,跟我王朗论交情,我指定赴汤蹈火。”
姚军旗听完以后,沉默十几秒钟后,咧嘴笑了:“要不是你现在不能喝酒,我肯定敬你一杯。”
“我还漏说了一点,连城是因为我才招惹上的大麻烦。”我深呼吸一口道:“哥们替咱受制于人,我却作壁上观,这种篮子事儿,我干不出来。”
姚军旗抿嘴压低声音道:“前几天我领你见过的那个吕春,也就是连城的直接上家,本来已经在运作这个事儿了,当他听说连城可能因此影响到仕途时候,突然间没了动静,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们这个级别,很少会有人会去拿巨大的投资换取少量的成果,当然,如果连城脱困,他肯定还是第一时间站在连城的身后。”
“吕春不管了?”我皱了皱眉头。
“不用那么诧异,世人皆棋子,兵上有将,将上有帅,帅上还有执棋人,可能执棋人的上面还有裁判和一些乱七八糟的规则。”姚军旗笑了笑道:“原本我是打算来劝你的,上京不比别的地方,稍有不慎可能就牵一发而动全身,可跟你聊完以后,我突然发现,甭管站在哪个层次,人真的需要几个为你奋不顾身的朋友。”
“那句话咋说来着..”我顿了顿,猛的一拍后脑勺道:“哦对,钱压奴辈人,艺压当行人,一个人内心若真的能够超脱名利的束缚,布衣亦可傲王侯,只可惜我明白这个俗理,还必须得遵循这个规矩,你们这种段位的人不需要考虑连城何去何从,我得琢磨啊,只要他越来越好,我才会越来越稳,不都说三角形最有稳定性嘛,掺杂着感情、利益和人性的友情,绝逼可以长长久久。”
“豁..”姚军旗倒吸一口气,半真半假的浅笑:“你这小词儿还挺硬。”
“那你以为,我也就是没文凭,不然高低混个哲学家。”我挺不要脸的伸了个懒腰:“旗哥,你的心意我明白,你不想掺和连城的事儿对么?”
“是。”姚军旗直接点头:“在我看来,连城脱困与否,未来都会跟林梓斗到不死不休,只要能消耗林梓的实力,于我而言就是收获。”
“那我也不难为你。”我抽了口气继续道:“你跟连城没交情,跟我总归是有点感情吧,我去上京这段时间,鹏城的一切拜托你了,不求你帮我攻城略地,只盼维持现状即可。”
姚军旗盯盯注视我几秒后,嘴唇蠕动:“好...”
3679 我有办法
两天后,上京国际机场。
“朗哥!”
“人才,听说你前两天酒精中毒啦?”
接机大厅里,卢**和李俊峰热情的给我来个场熊抱。
“嘛呢您,吃了吗?”
旁边的钱龙像鹦鹉学说话似的掐着腰叭叭。
李俊峰斜楞眼睛调侃:“啥毛病啊,像被谁踩着后脑勺似的。”
“别搭理他,飞机上认识个土生土长的上京大妞,看他得瑟的,一个劲儿跟人装老乡。”杨晨忍俊不禁的笑骂一句。
钱龙像个精神病似的,掐着腰原地蹦跶:“哎哟喂,怎么茬儿?抽你丫的,信不信。”
跟着李俊峰一块来接我们的楚玉掩嘴俏笑:“呼呼,皇上哥这几句京片儿,颇有点庞各庄的神韵。”
钱龙像是找到知音一般,激动的往楚玉跟前蠕动:“你看看,还得是俺们正儿八经的上京银儿懂行,妹儿啊,待会哥请你吃正儿八经的炸酱面儿。”
“哥,炸酱面的面不用儿化音。”江珊直接笑抽了。
李俊峰赶忙拦住自己对象,冲着她努嘴:“媳妇别搭理他,小心把脑残传染给你,赶紧跟小影和珊珊聊天去吧。”
“小影姐你好。”
“哇,小玉你的发卡好漂亮呀。”
没多一会儿,三个女人便熟络起来。
扫视一眼众人,我努努嘴示意:“走吧,换个地方聊天,机场人多口杂。”
这趟出行,钱龙、杨晨、魏伟和王影、江珊就是我的全部班底,本身我没打算邀请王影和江珊,可谁知道登机以后,居然跟她俩来了个不期而遇,尽管江珊一个劲说自己去上京是有采访任务,但我心里很明白,十有**是魏伟这个“小叛徒”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四十多分钟后,西城区一家名为“楚园”的会所里。
李俊峰将专业的茶艺师打发走,合上房门口,表情恢复认真,低声介绍道:“连城的案子其实并不复杂,只不过因为他是现役挂衔的,再加上某些不良媒体的肆意散播,影响稍微有点恶劣罢了,连城的前妻叫秦羽,目前在西城区审计局工作,估计是被林梓提前安排明白了,每天都有车接车送,住所也安排在派出所一墙之隔的宾馆里,想接近她很困难,而死咬连城的几个家伙,家庭条件也都很优越,事发之后大部分人都消失了,而咱们在上京也没啥关系,很难挖出来他们。”
我思索一下后发问:“连城呢?他人在哪?”
李俊峰给我倒上一杯热茶,回应道:“暂扣在军监里,军监的位置属于机密,我们没打听出来,之前你说不希望小玉的家里帮忙,所以我一直也没开口,不过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他除了没有自由以外,其他不受影响,可以打电话,也可以跟我们视频,昨晚上我和他通过电话。”
“那个秦羽是啥意思?”我点点脑袋又问。
“她能有啥意思,一口咬定就是连城打死她现任老公的,想索要赔偿呗。”卢**轻蔑的冷笑:“这娘们真狠,张嘴就要五千万,还说是念在和连城夫妻一场的情分。”
“五千万。”我揉搓下巴颏呢喃:“花钱可以解决是吧。”
“朗哥,你打消这个念头吧。”卢**忙打断我道:“连城昨晚上亲口说的,如果赔钱的话,他完全可以联系韩飞,韩飞可比咱们富裕的多,而且一旦赔偿,他打死人的事儿算是彻底坐实了,别说将来升迁,很有可能他将面临马上退伍。”
“这样..”我揪了揪鼻头,半晌没做声。
李俊峰眨眼问我:“朗朗,你不说高利松跟你一块过来吗?他在这头是不是有人?”
“他还得两三天左右。”我叹息一声。
不知道是跟我玩心机,还是确有其事,原本定于今天一块出发的高利松突然爽约,给我打电话说,他那位传说中的“大哥”最近几天没在国内,可能下礼拜才会回国。
我点燃一支烟,手指关节轻轻叩击茶案道:“再跟我说说几个指证连城的家伙。”
“总共四个人,四个人都属于非富即贵的纨绔,其中以一个叫宋阳的富二代为首,这个宋阳的父亲是南城区的头头,母亲经营一家跨国的家具公司,据说曾经和连城是高中同学,关系一直很不错,所以每年都会聚会。”卢**清了清嗓子道:“出事当天,也是宋阳约连城喝酒的,包括喊秦羽的现任老公一起喝酒也是他招呼的,从表面看,他就是整起事件的组织者,我做过调查,上个月中旬林梓曾带着贺来、李倬禹来过上京,当时就是住在宋阳自己开的一家宾馆里。”
我扬嘴冷笑:“宋阳有家宾馆?”
“我知道你的想法,没用。”卢**摇摇脑袋道:“他那家宾馆在高铁站附近,走不了一百米就是铁路派出所,每十分钟都有特警巡逻,想拿宾馆说事逼出来宋阳,咱除非惹出来大乱子,而且还不敢保证全身而退,这两天老凳子一直都在宾馆附近徘徊,寻找机会,他给我的原话是,如果在宾馆制造点动静,他肯定逃不出来。”
“这特么的。”我愤愤的拍了下大腿。
魏伟低头盘算半晌后道:“大哥,珊珊说她有几个好朋友在上京也是搞报社的,能不能让她想想办法?”
“报社跟开宾馆的,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想逼出来宋阳,还得通过公家单位。”卢**摇头否决:“这几天我联系过市场监管、铁路派出所,想找他点茬子,可啥用没有,小毛病,宾馆里有专门负责经理,大毛病意味着大动静,可大动静的话,咱就得把老凳子抛出去,啥啥都没干,先丢个车,这买卖不划算。”
“容我再琢磨琢磨啊。”我揉搓后脑勺呢喃。
“笃笃笃..”
房间门被敲响,楚玉探进来脑袋,乖巧的招呼:“朗哥,吃饭吧,大家坐那么久飞机,先把肚子填饱才能解决问题。”
“成,先吃饭。”我点点脑袋应承。
等所有人都出门后,我杵在原地没动弹,找来笔和一张纸,埋头“唰唰”写下连城事件的所有人参与者和走向,最后在宋阳和宾馆处画了个问号。
正如卢**和李俊峰跟我介绍的那样,事件并不复杂,只要能找到所谓的“证人”和连城的前妻面对面,我坚信哪怕是恐吓也能让他们改变说辞,林梓明显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做足充分的准备,在这个环节上卡住我们。
盯着纸上的字迹,我点燃一支烟,自言自语的念叨:“怎么才能通过宾馆把宋阳给逼出来呢?”
“你可以上他宾馆门口上吊,或者抽烟把自己抽死在他宾馆里,我不信闹出人命案,老板还不会现身。”
就在这时候,我脑后突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女声。
回过去脑袋,见到是王影,我无语的拍了拍胸口:“大白天的,你要吓死谁,走道咋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不做亏心事,你怕毛线。”王影很随意的一把抓起我写满字的白纸,上下扫视几眼后,冲我神叨叨的飞了个媚眼:“你想通过宾馆把这个叫宋阳的逼出来呀?”
“赶紧给我,老娘们家家懂个毛线。”我抻手抢夺。
王影马上捏着白纸举过头顶,朝我努努嘴道:“我就问你是不是,你要说是,我有办法,不过嘛..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不相信的望向她:“真的假的?你认识宋阳?”
“我认识他是哪个单位的,反正我就是有办法,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我的条件吧。”王影不屑的撇撇嘴:“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三..二..”
“我答应!快说快说,你有啥法子。”我毫不犹豫的吆喝。
王影傲娇的昂起小脑袋出声:“来,先把烟灭掉,并且保证未来一周内,绝对不会抽烟,完事老老实实陪姑奶奶吃饭,吃饱喝足,我们一块上悠唐购物中心和太古里溜达溜达,姑奶奶心情一好,说不定今天就能帮你实现愿望...”
3680 入戏
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最无聊的娱乐项目就是逛街,而比之更无聊的就是陪女人逛街。
尤其还是一大票女人时候,你就会悲哀的发现,自己除了是力工和提款机以外,唯一的用途可能就只剩下嘴不停歇的夸赞:漂亮!很漂亮!非常漂亮!
三里屯太古里,某购物中心的休息区里,瞟了眼不远处正做美甲的王影、江珊和楚玉,我们几个老爷们相视无语的同时举起手里的橙汁杯对碰一下。
“不来趟太古里,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土狗等级。”钱龙脑袋上扣顶渔夫帽,推了推鼻梁上的蛤蟆镜,饶有兴致的盯着正前方几个大长腿、渔网袜的漂亮姑娘,轻佻的吹了口哨。
杨晨马上往旁边挪动两下屁股:“待会挨揍时候,别说认识我们嗷。”
“扯犊子呢,谁敢打咱上京人儿,削丫挺的。”钱龙把蛤蟆镜往脑门子上一卡,不点大的三角眼直接瞪成了菱形,这小子最近魔怔了,张嘴闭嘴的吆喝自己是八旗子弟,还非要跑紫禁城里认祖归宗。
谁也懒得搭理他,我们继续各聊各的。
感觉跟我们没什么共同话题,钱龙又侧头开始嚯嚯起魏伟:“诶小伟,你说刚刚那条苏格兰小裙咋样?就是绿色腰带,带花纹的那件。”
“那件呀?给嫂子买的话,我觉得稍微有点素气。”魏伟很认真的思索一下后回答。
钱龙撇撇嘴,一蹦三尺高,比比划划道:“给什么嫂子买,我自己穿,上半身紧身小t恤,下半身花格短裙,再配上一对马丁靴,我要说我去了趟泰晤士河,估计其他人都能信。”
“呃..”魏伟瞬间无语。
钱龙这祸害最大的优点就是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犯病,病状是啥类型,然后又什么时候突然痊愈,平常人健步如飞也赶不上他跳跃性的思维。
“唉,俗人的悲哀。”钱龙单手托着下巴磕,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很是文青的呢喃:“伟大的两性学家毛姆说过,一个人要领悟到生活中的浪漫,多少得有些演员的潜质,此外还要有跳出自身角色的本事,必然能以局外人的眼光而同时又沉浸其中的乐趣来观赏自己的表演。”
杨晨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子:“我高低攒点钱,领你去趟精神病院。”
“怎么样,漂亮吧?是不是不灵不灵的。”
说话的功夫,娘子大军们一个个兴冲冲的奔了过来,王影伸出修长的手指头冲我努嘴。
我马上装出一副欣赏的模样,狂点脑袋:“挺好看的,十指如钩,手如玉笋,细如葱白。”
“什么嘛,我是问你刚刚做的指甲。”王影再次在我脸前晃动两下手指头。
我定睛一看,笑呵呵的问:“你说指甲盖上画的妙蛙种子啊?不错不错,童真可爱,让我突然想起了童年。”
“狗屁的妙蛙种子,这是风信子,直男!”王影哭笑不得的翻了翻白眼,随即吹了口气:“得啦,看在你今天还算配合的份上,老娘满足一下你的心愿,走吧,去你说的那家宾馆。”
“啊?”我先是一愣,马上朝卢**招手:“波姐,赶紧给太君带路。”
...
晚上九点多钟,我们一行人来到目标宋阳在高铁站内部开的宾馆附近。
宾馆名为“尚宾”,档次规模一般般,不过能在高铁站里面做买卖,可想而知这家伙的财力和能耐,想从这种热闹非凡的地方制造动静,引出来宋阳,我感觉别说老凳子了,恐怕地藏也够呛,所以愈发期待起王影接下来的计划。
瞟了眼络绎不绝的人群,钱龙的梦想再次被点燃,愤世嫉俗的哼哼:“等将来有钱了,老子也必须开家火车站,你瞅瞅这生意。”
不过并未引起其他人的共鸣,最近一段时间,连魏伟都习惯了他的瓜批。
王影和江珊、楚玉则凑在一块开会似的耳语几句,接着她把下午刚买的一个卡通抱枕塞进衣服里,接着又取出一支口红在脸上、胳膊上胡乱抹擦两下,随即压声轻喝:“姊妹们,走起!”
话音落下,她拎着个挎包,手捂被抱枕塞的鼓囊囊的肚子,蹒跚的朝“尚宾”宾馆方向走去,而楚玉则转身奔向不远处铁路派出所,江珊从包里掏出一部迷你的照相机穿梭进人潮涌动中。
“我找宋阳!宋阳那个负心汉,不光骗我身体,还打我..”
就在我迷惑中,王影已经走到宾馆门前,带着哭腔大声喊叫起来。
立时间,行色匆匆的旅人们纷纷停驻脚步,充分发挥起国人爱看热闹的优点,宾馆门口瞬间围满了吃瓜群众,车站这种地方本身就人流量密集,随着王影高一声低一声的哭诉,好事者们直接以“秒”为单位,里三圈外三圈的堵的水泄不通。
“小姐,请你不要在我们店门前闹。”
“再这样,我就报警啦!”
宾馆里马上跑出来几个服务员,作势想要拉拽王影。
王影挣扎着摆动双臂:“别动我昂,我怀孕五个月了,让宋阳出来见我,当初他明明答应我,只爱我一个人,不论如何都会跟我好好走下去,为什么会变心,为什么把我抛弃,我明明只是任性一次,想让他回头再看看我,可他却直接离去,呜呜呜..”
越说王影的情绪越激动,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她已经完全哭成了泪人。
“卧槽,影姐这也入戏太快了吧。”魏伟不可思议的咽了口唾沫。
卢**拍了拍后脑勺念叨:“太狠了,这法子我咋提前没想到呢,小影的智商绝对5+以上。”
望着王影,我吞了口唾沫,心里头莫名百感交集。
另外一边,王影已经哭成泪人,不停的啜泣抹泪:“他说过他会一直一直跟我走下去,但却突然了无音讯,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在追,他在逃,人是不是不能犯错,呜呜呜..”
“喊特么什么喊,赶紧滚蛋啊,宋老板没给你钱吗?”
“再叫唤,把你踹流产。”
就在这时候,几个剃着短头,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从宾馆里走出来,破马张飞的指着王影喝斥,有俩家伙甚至直接上手扒拉王影。
“诶卧槽,欺负咱没人是吧。”
见到这架势,钱龙直接挽起胳膊就要往前蹿。
“稍安勿躁吧皇上哥。”魏伟一把拽住钱龙,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钱龙的脸上这才出现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冲我呲牙:“你丫上辈子肯定拯救过银河系,一个姑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尊严都拿出来当帮你的砝码,这个人情你欠打了。”
“有什么话好好说嘛,不要动手动脚。”
“就是就是,几个大男人欺负个孕妇,不嫌丢人吗。”
尽管我们没动弹,可围观人群中不乏充满“正能量”的好人,立时间有几个人扯脖抱不平。
“四眼仔,再特么说一句,撕烂你的逼嘴信不信?”一个拉扯王影的小青年,手指人群吓唬,剩下几个青年也马上表情凶狠的丢狠话。
“马德,在车站闹事,真不知道我们宋老板是什么人。”
“赶紧滚去赶你的火车,听没听见?”
几个青年几嗓子下去,好心人们瞬间熄火,毕竟出门在外,没几个人会真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时候,楚玉领着几个车站的巡捕急急忙忙的从不远处跑来,手指宾馆门前轻喊:“同志,就是这里,他们不光欺负孕妇,还打人。”
“不要打我的孩子。”王影突兀坐在地上,捂着小腹痛苦的呻吟起来,隔着人群,我竟然看到她的腿边有红色鲜血溢出。
一瞬间,我有点懵圈,搞不明白,王影究竟是演戏,还是真的有身孕了。
“同志,你们来的正好,这家宾馆的老板也太凶了吧,对人家女孩不负责就算了,虎毒还不食子呢。”
“没错,我们可以作证,很多人都看到宾馆老板雇流氓打这位姑娘了。”
人堆中,刚刚那几个“仗义”的好心人再次纷纷出声,几声叫喊下去,立即像是引起了蝴蝶效应一般,四周围观的人们各个开始义愤填膺的声援。
刚刚驱赶王影的一个青年,满脸不在乎的从屁兜里掏出烟盒,然后冲着其中一个巡捕摆手打招呼:“刘哥啊,我们老板是宋阳,您忘了,咱前几天还一起吃过饭吗?来抽根烟。”
“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跟你吃过饭。”那巡捕立即严肃的打断。
“您好同志,我是正义之剑报社的记者,这是我的证件,刚刚我一直在旁边观望,请问这家宾馆的老板究竟是何许人物?能在车站内部横行霸道,是不是跟你们存在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同一时间,江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手握着照相机“咔咔”拍照,一边朝几个巡捕发问。
“不要乱拍。”那巡捕赶紧拿手挡在脸前,接着朝同事示意:“把人全部带回去,再安排两个女同事送孕妇到医院接受检查,小张立即传唤尚宾宾馆的老板宋阳...”
3681 上钩
片刻后,距离高铁站最近的医院。
刚打算进电梯的我,却被楚玉给拦住了。
她冲我低声询问:“朗哥,你有安排人去车站派出去附近盯梢吗?”
“嗯。”我点点脑袋回应,接着焦急的询问:“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在,小影咋样了?我看她摔倒时候,好像真流血了。”
“嘻嘻,影姐说得对,你果然是一个很容易被感情左右的人。”楚玉掩嘴一笑,随即拉着我走到电梯旁边,声音很小的说:“放心吧,就是普通的火龙果汁,这家医院的院长是我爸爸的朋友,我已经都交代清楚了,巡捕如果问起来,就说影姐流产了,手续什么,做的比真的还真。”
“呼。”知道虚惊一场后,我长舒一口气:“你们几个老娘们是真有闹,啥剧本都敢演。”
“影姐好厉害呀,全部计划都是她想出来的,她先让我打听了一下车站派出所和宋阳关系不错的都有谁,然后又让我安排几个小混混提前住进宾馆里和联系好距离车站最近的医院。”楚玉像个小孩子似的满眼崇拜:“她说今晚上十二点前,你肯定能抓到宋阳,我感觉都不用等到十二点。”
我抓了抓后脑勺道:“那几个驱赶她的小混混,不是宋阳的人?”
“那当然啦,宋阳再横也肯定不敢让人在车站里闹事。”楚玉点点脑袋:“放心吧,他们全是我朋友帮忙找的,绝对不会反水,肯定死死咬定他们就是宋阳的马仔,不过宋阳也蛮可怜的,稀里糊涂就背了一身的黑锅。”
“他的黑锅是自找的,如果不是他先为恶,这辈子我都懒得认识他是个什么品种的癞蛤蟆。”我冷笑一声。
没有人会拒绝“美好”,然而生活中的恶让我们仿若被重压,没有喘息的机会,如果不是连城出事,鬼才会搭理什么宋阳宋阴。
思索一下后,我又问一句:“那小影接下来啥安排?”
“她住院啊,她就怕你们没办法一次性在车站抓到宋阳,特意让我告诉医生把她的情况跟巡捕讲的严重一些,这样巡捕一定会带他来医院确认,到时候你还可以再从医院计划第二轮。”楚玉回答道。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看到是魏伟的号码,我赶紧接了起来:“怎么样了?”
“宋阳没出现,找了个什么机八代理律师。”魏伟横声道:“珊珊已经联系好她那几个在上京从事媒体行业的闺蜜,随时可以发报道给车站派出所施加压力。”
“派出所估计没啥用,想办法给他们的上级领导递下信息,发几张照片或者标题啥的,领导最烦的就是小报记者各种跟踪报道。”我想了想后叮嘱:“另外,留下老凳子连续盯梢,其他人全部赶到医院附近,等我的命令,我有种感觉,宋阳马上会出现。”
“收到!”魏伟干巴利落的应声。
我又冲楚玉交代一句:“小玉,你继续上去陪着小影,假如宋阳出现,第一时间联系我。”
等楚玉走入电梯后,我站在原地,前前后后的盘算好一阵子后,拨通了高利松的号码。
电话接通,高利松马上连珠炮一般解释:“朗哥,你别催我啊,我那位大哥还没回国,等他回来,我肯定第一时间..”
“老高啊,我打通电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实在不乐意,咱们之前的协议可以作废,反正连城马上就能转危为安。”我抽了口气道:“咱都是实在哥们儿,你给我表示的也确实不少,最后这波锦上添花的机会,我还是想留给你。”
听到我的话,高利松沉默了半晌,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他才干咳几声,笑声无比尴尬道:“朗哥,我不是..”
我当即打断他的话,皮笑肉不笑道:“行,那我明白你意思了,等我回鹏城以后找你喝茶,先这样吧。”
“不是朗哥,你听我说完,我已经订好了去上京的机票,明天晚上就能到。”高利松忙不迭提高调门:“我那位大哥虽然没回国,可我在上京也不是没其他的朋友,之前咱们都说好了要共同进退,我肯定不能言而无信,你就请好吧,看看我老高的人品。”
“呵呵,行!那我等着你。”我没揭穿他那点小九九,语调很是轻松的应声。
又虚伪的客套几句后,我们结束了通话。
高利松之所以表现的徘徊不定,说白了就是他对目前自己的地位还是有点不死心,当然,并不是说他打算跟李倬禹或者贺家联合,毕竟比起来连老东家都不放过的李倬禹和在我们面前屡屡吃瘪的贺来,头狼就目前为止,表现出的能耐还是很强势的。
我猜他多半是想坐地起价,想让我主动再多许诺他一些条件,只是他又害怕我真的解决掉连城的事情后,他连最起码的那点价值都没有了。
想着想着,我习惯性摸出来烟盒,当把香烟叼在嘴边时候,我猛然回忆起,之前答应过王影,如果她真能帮我钓出来宋阳,我就戒烟一礼拜。
“奶奶滴,自己挖坑自己跳。”我搓了搓腮帮子,把烟卷重新插回烟盒里,犹豫再三后,我干脆把整个烟盒丢到了垃圾桶。
“嗡嗡..”
刚准备再把打火机也一并扔掉时候,我兜里手机再次震动,看到是王影号码,我慌忙接起:“怎么样了?”
“朗哥,我是小玉。”电话里传来楚玉极小声的声音:“宋阳来了,坐的是医院内部通道,这会儿正在病房里跟影姐对质,你们早做准备哦,我们目前在九楼。”
“几个巡捕?”我按下电梯键,边往里走,边询问。
“四个,两个是车站派出去的,还有两个好像是刑巡捕队的,说宋阳是另外一起人命案的重要证人,他们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我看他们身上有配枪。”楚玉声音又往下压了压:“如果你们实在不容易得手,我就去求求我爸,他在巡捕局有很多朋友的。”
“别介,容易影响疯子在你爸心目中的地位。”我赶忙制止:“其他事情你别管了,我自有安排。”
之所以一直不愿意动用楚玉和她家的人脉,我就是害怕李俊峰会为此受制,本身他和楚玉在一起,就处处矮半截,如果再不停增添麻烦,将来能不能真和楚玉走到一起都难说。
诚然,我很想帮连城,但如果要用李俊峰余生的幸福交换,我肯定不能答应。
嘱咐完楚玉后,电梯刚好抵达九楼,从电梯里出来,我环视一眼后,拨通李俊峰的号码:“三件事,第一,宋阳被警方二十四小时保护,他们已经到达医院,肯定不会是走路来的,你想辙最快速度调查明白他们开的哪台车,车上搞点破坏,应该可以引走一名巡捕,第二,让钱龙来九楼,制造一点混乱,支开另外一名巡捕,第三,告诉老凳子随时准备武力抢人,小伟负责接应,波姐筹备善后。”
“明白!”李俊峰沉声回应。
一边讲电话,我一边像探望病人一般,东张西望的晃动脑袋寻找。
直到看见楚玉坐在一间病房门口时候,我冲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轻飘飘坐到不远处走廊靠墙的塑料椅子上。
几秒钟后,楚玉坐到我旁边,脑袋看向别处,装作打电话的样子道:“巡捕和宋阳都在那间病房里,刚刚还能听见宋阳喊叫,说什么诬陷诽谤,这会儿没声音了,估计是被巡捕给制止住,小影姐一个人应付他们不会有事吧?”
“应该..大概不会吧。”我心口一沉,吹了口气道:“算了,太特么让人焦心啦,要不你找借口进去一趟吧,发现她应付不来,马上大声喊我。”
“喂,063是我的车,什么!被人撞了?好好,我马上下去。”
这时,病房门打开,一个黑脸壮汉接着手机走了出来,同时朝房内喊了一嗓子:“老邓,我去看看咱们车,你保护好宋阳,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喊我...”
3682 得手
从王影病房里走出来的黑脸汉子没穿制服,但是腰上镶着警徽的皮带头已经说明他的身份。
一边接电话,那汉子一边大步流星的朝电梯方向奔去,模样看似比较着急,估计是出于职业习惯,路过我和楚玉身边时候,他有意无意的扫视了一眼。
直到他走进电梯里,我悬着的心才总算稍稍平稳,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念念:“屋里还有一个便衣和两个车站派出所的巡捕。”
“朗哥,我应该做点什么。”楚玉明显有点兴奋的望向我。
没错,这妞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充满兴奋,想想也是,类似她这种皇城根长大的大妞,可能还没把这一切放在眼里,现在之所以乐意跟我们混在一块,说白了就是图个感官和精神上的刺激。
“你有没有办法把小影病房里那两个车站派出所的巡捕给支走?”我想了想后问她。
楚玉歪头思索一下后回应:“当然有啊,我就说我刚刚在车站拦架时候,被人打伤了脑袋,现在头疼的不行,要求他们给立案。”
“行,那你整吧。”我笑着应允。
“看我的吧。”楚玉也是个天生演技派,当她站起身子的那一刻,小脸瞬间布满痛苦,随即扶着墙一瘸一拐推开王影所在病房的房门,人还没进去,声音已经发出:“同志,我报案,刚才宋阳的两个手下打到我脑袋了,我现在头疼的要命,眼睛也看不清楚东西啦..”
半分钟不到,楚玉将两个穿制服的铁路巡捕从病房里带了出来。
“只剩下一个了。”我盯着病房半敞开的房门呢喃。
“医生呢!医生在哪!”
就在这时候,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只见钱龙出现在不远处的医生办公室门前,吹胡子瞪眼的叫喊:“马勒戈壁得,让管事的医生给我滚出来,我媳妇来检查身体,狗日的非说怀不上孕怪老子,现在我媳妇跟我闹离婚,操!”
一边嚎叫,钱龙一边破马张飞的照着办公室房门“咣咣”猛踹两脚,吓得几个护士“嗷嗷”尖叫。
“妈卖批得,狗日的医生给我滚出来!”感觉没人阻拦自己,钱龙愈发张狂的像个不孕不育患者,抓起走廊里的垃圾桶照着医办室的窗户“咔擦”一声砸上去,直接将玻璃干脆,溅起满地的玻璃茬子。
没多一会儿,走廊里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钱龙索性抓起半拉锋利的玻璃碎片一头冲进了护士办公室,扯脖嚎叫:“反正我老婆要跟我离婚,老子日子过不下去了,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了..”
“救命啊!”
“快帮我们报警。”
办公室内,立时间传来几个护士和医生惊慌失措的求救声。
嘈杂和呼喊明显惊动了,王影屋内的最后的一个便衣,大概半分钟左右,一个人高马大,看起来异常魁梧的壮汉将病房门合上,快步朝医办室走去,同时大声回应:“大家都往后让一让,不要聚集,我是巡捕,办公室里的先生,你不要冲动,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好好说。”
“说个**说,我老婆要跟我离婚,就因为这群庸医乱下诊断。”屋内传来钱龙貌似绝望的呼喝,和几个护士委屈巴巴的哭泣。
一门之隔,那个便衣不敢冒冒失失的往里闯,只能暂时跟钱龙僵持下来,估计短时间内肯定是出不来结果。
“这个虎逼,关键时刻真能大力出奇迹。”全程目睹一切的我,嘴角微微上翘,随即不动声色的朝王影的房门内走去,此刻屋里应该一个巡捕都没有了,只剩下王影和此次的目标宋阳。
距离病房门,还有三四米时候,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一件灰色劳动布外套的身影快我一步径直推开了房门,同时回头朝我努嘴使了个眼神,正是我几天前安排到上京的老凳子。
见到老凳子已经进门,我转动两下眼珠子,干脆走到闹哄哄的医办室附近。
彼时的走廊里堵满了人,说是水泄不通也不为过,而那位便衣仍旧不厌其烦的在跟钱龙做着沟通。
“先生,咱都是顶天立地的老爷们,有问题完全可以沟通解决,你想没想过屋里的几个护士和医生也是无辜的呢,或许那些话并不是他们说的,你这么冲动,难道将来不会后悔吗?”
该说不说,这便衣绝对是个称职的巡捕,至少面对这类突发险情没有丝毫退缩,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人民卫士。
钱龙一点不讲理的干嚎:“少跟老子扯这些,我老婆要跟我离婚,你说咋办..”
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作为设局的人,自然明白,他就是在最大可能的拖延时间。
二分钟左右,我看到老凳子揽着一个身板消瘦的青年从王影房间里急匆匆走出,并且迅速消失在消防通道口,我这才长舒一口气,装的跟好心似的,躲在人堆最后面,笑呵呵的吆喝:“屋里的哥们,真没必要拿不相干的人出气,就算不为你老婆考虑,也得替你家人兄弟想想吧..”
一嗓子吼完,我不做丝毫停留,立即掉头离开原位,然后迈向电梯方向,相信钱龙指定能认出我的声音,也肯定明白我的暗示。
从电梯里出来,我看到十多个医院的保安手持橡胶棍、防爆盾着急忙慌的出现,与此同时的我的手机也震动起来,是魏伟给我打来的电话。
他声音清脆的汇报:“哥,目标已到手。”
“找个安全地方,完事把坐标甩给我。”我如释重负的回应,将汗津津的手掌在裤子上蹭了几下。
整个绑架的过程,从发起到结束,其实还没超过十分钟,但这十分钟绝对算得上凶险无比,只要稍微有点差池,估计我们这一票人就得集体到上京的鸡棚子里开碰头会,只能说哥几个运气在线,加上配合也相对默契。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入住酒店“楚园”的一间摆放杂物的货仓内,我见到了费劲千辛万苦才掳到的目标宋阳。
小伙大概三十出头,长得高高瘦瘦,皮肤很白嫩,单眼皮、锥子脸,谈不上有多帅气,但是面相绝非大奸大恶之辈。
见到他的时候,他坐在椅子上,魏伟、杨晨正跟他低声说着什么,老凳子面无表情的蹲在一边“吧嗒吧嗒”的裹着烟卷,而宋阳的脸上没有任何伤痕,显然哥仨并未折磨过他。
我信步上前,微笑的开门见山:“宋先生是吧,我叫王朗,是连城非常要好的朋友,属于同穿一条裤衩子的那种。”
听到我的话,宋阳蠕动几下嘴角,点点脑袋算是打过招呼。
“我不是爱废话的人,你也很清楚我找你的目的,能办不能?”我深呼吸两口,随手拉起一把椅子坐下,面对面的跟他对望。
宋阳沉默几秒后,咬着嘴皮道:“我想改口供,但改不了,连城的案子基本结案,这几天就会公审。”
就在这时候,蹲在不远处的老凳子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块磨刀石,又取出一柄雪亮的卡簧,耷拉着眼皮“擦啦..擦啦..”磨起了刀刃。
“王先生,你不用吓唬我,我是真的没办法,你想啊,我有没神经病,哪怕没你们介入,我也肯定惹不起连城,可为什么还这么做?这里头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连城的案子已经定型,就算我改口,估计也来不及了,有人希望他落马啊。”宋阳挣动两下身体,想要站起来,结果被魏伟和杨晨直接按住了肩膀头。
“我们那个年代特别流行要死账,因为死账回报高、见效快,可一般敢赖账不还的全是有两下子的选手,故此行内一个大哥根据古代的惩罚,发明了一种腐刑。”老凳子横着脸,眼神专注的盯着磨刀石念念有词:“这腐刑说白了就是骟掉那玩意儿,司马迁算得上最早的受害者,男人嘛,活一辈子说白了不就图个享乐嘛,家伙什没了,真比死了还痛苦,我年轻时候很善长腐刑,挺长时间没做了,不知道手法还在不在...”
3683 扭转!
丢下一句狠话后,老凳子低头继续“刺啦刺啦”的磨刀,令人牙酸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货仓里回荡。
“我说的是真的,连城的案子马上就要结案了,你们就算让我改口,也什么都来不及了,况且林梓也不会允许我改口的,巡捕根本不会受理..”
宋阳立时间紧张起来,不安挣动身体,可惜却被杨晨和魏伟牢牢按住。
“挺长时间不练,手法有点生了。”老凳子抓起卡簧,左右翻动几下,随即拿舌头舔舐刀刃,眼神也陡然变得阴冷:“帮我弄条狗,我先祭祭刀。”
“会所正好有条藏獒,我马上牵过来。”魏伟毫不犹豫的朝门外走去。
几分钟后,他让两名工人推进来个大铁笼,笼里有一条长得跟头小牛犊子似的大藏獒,那家伙脑袋大的跟箩筐有一拼,血红色的眼珠子格外渗人,叫起来仿佛什么野兽低啸,沙哑且狠厉。
可能是预感到自己的命运将会发生转变,大藏獒焦躁的在笼子里来回走动,震的笼子“猎猎”作响。
被杨晨按住肩膀的宋阳明显开始不安,慌张的喊叫:“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在巡捕局有很多朋友..”
“这玩意儿就挺正好。”老凳子站起来,慢悠悠踱步来到笼前,直勾勾的盯着藏獒打量。
“嗷嗷..”藏獒立时间发出嘶吼,两条前爪扑腾笼子,一副要把人撕碎的架势。
“凳子哥,你往后站站,这畜生真咬人,昨天把个厨师大腿差点叼下来。”魏伟关切的冲老凳子示意。
“不碍事。”老凳子很无所谓笑了笑,接着一把拽开铁笼门,还没等到藏獒蹿出来,他先一步抬手,粗糙的薅住那家伙厚厚的鬃毛,就地往下一按,接着踢球似的“咣咣”狠跺几脚。
“嗷呜..”大藏獒瞬间剧烈挣扎起来,但根本执拗不过,老凳子很是利索的直接骑在它身上,抡圆拳头左右开弓的开揍。
顶多三四分钟左右,藏獒便老实了,四腿蜷缩,瘫软的趴在地上。
老凳子这才起身,从腰后摸出卡簧,左手掐住藏獒的尾巴,右手握刀,刀口朝下一切,割断一指多长。
“呜!”狗东西立时间发出一声惨嚎,扭过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往老凳子手背上啃,老凳子反应更快,身影一闪,又是一拳砸在藏獒鼻子上,接着握紧卡簧横斩,又剁下来一大截子。
这回大藏獒没敢再继续攻击,老老实实的匍匐下身子。
“配合点,割你个篮子死不了,惹毛我的话,今晚上拿你当主菜涮火锅。”老凳子随手将剁下来的半截尾巴丢在地上,拍了拍藏獒硕大的脑袋。
号称能驱狼赶虎的藏獒仿佛听懂了一般,顷刻间发出一阵求饶似的低鸣声。
“你忙你的去吧,最晚一个小时后,我让他跟你聊点你感兴趣的。”老凳子又回头冲我言语一句,最后摆摆手驱赶杨晨和魏伟:“你们也撤吧,我不太喜欢被人盯着干活。”
见我点头后,哥俩这才松开宋阳,快步走出了货仓。
“你敢跑,我就敢让它咬你。”老凳子指着宋阳,漫不经心的开口:“人伤你可以报警,狗咬你呢?”
“王先生,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宋阳满目揪心的低吼:“我说了都快八百遍,连城的案子基本已经定型,你让我怎么办?”
“别喊,现在开始你只需要跟我对话。”老凳子昂头打断宋阳,左手抚摸着“呜呜”低鸣的藏獒,右手把玩着卡簧。
我杵在原地沉默片刻后,调转身子迈出货仓。
随着房门渐渐合隆,狗吠人喊的声音瞬间咋响。
要想恐吓一个人,最狠毒的办法不是毁伤他的**,而是剥夺他的尊严,瓦解他的意志,扭曲他的心灵,最后让他精神崩溃。
在折磨人这方面,老凳子比起吴恒还是差一个段位的,但对付宋阳应该足够了。
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绝对会让宋阳毕生刻骨铭心。
“唉..”我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的摇了摇脑袋。
杨晨和魏伟凑到我跟前,杨晨低声发问:“小朗,这老凳子到底啥来路啊,人狠话不多,身上的杀气让藏獒都哆嗦,他手里应该有人命案吧,应该还不止一条。”
魏伟崇拜的吧唧嘴巴:“我贼欣赏凳子哥身上那股劲儿,往后一定多向他请教。”
“他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真属于生死看淡的那一款。”我搓了搓脸颊苦笑:“宋阳丢给他没问题,皇上和小影呢?”
“皇上大闹医院,虽然没构成什么实质犯罪,但是影响很恶劣,波姐和疯子正在想办法沟通。”杨晨递给我一支烟,接着道:“小影那边也基本没啥事了,直接说自己找错人了,估计做完常规的笔录就能结案。”
“宋阳翻供是肯定的,接下来就是连城的前妻秦羽。”我接过烟卷习惯性的叼在嘴边,猛然想起答应过王影一礼拜不抽烟,又随手别到耳朵后面,眨巴眨巴眼睛道:“秦羽的住处挨着派出去很近是吧?”
“一墙之隔。”杨晨点点脑袋:“吃完中饭时候,疯子带我过去溜达了一圈,开宾馆的是派出去一个小领导的老婆,宾馆如果有事,用不了半分钟,就会被巡捕团团包围,不太好做手脚。”
“没有好不好干,只有划不划算,真要是要想干,哪怕是行政处也照样可以。”我摆摆手道:“秦羽的事情,你们别操心了,我找其他人做,最近这两天你们就想办法弄清楚负责连城案子的各个环节,林梓再势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中间肯定能挖出来猫腻,需要花钱的地方不用吝啬,不够马上让磊哥转账,既然已经掺和进来,就必须得有个结果,要么连城平安无恙,要么咱就搁上京跟林梓团伙来场决战,跟姚军旗、吕春那些超级二代们比他是光脚的,跟咱们这种泥土堆里爬出来,他就是个穿金靴的,我哪怕弄不死他,也得恶心死他。”
“明白。”
“我们这就去办。”
杨晨和魏伟立马笑意盎然的大声回应。
“我改口供,让我怎么改,我就怎么改,求求你放过我吧...”
就在这时候,货仓内传来宋阳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我完全充耳不闻,掏出手机翻出来吴恒的号码按下。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阵五音不全的歌声,接着吴恒懒洋洋的出声:“嘛事啊裤衩王?”
“哟呵,雅兴挺好,ktv唱歌玩呢?”我调侃一句,随即又道:“林梓的罪状你还没交到姚军旗手里吧?”
“你不是让我缓缓嘛,我干脆跑东北散心去了。”吴恒理直气壮道:“我可没公费吃喝昂,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辛苦赚的。”
“给你个公费旅游的机会,马上开拔来上京吧,有点涉及到你擅长领域的活儿需要你亲自操办。”我笑了笑道:“对方是个女人。”
“我干活不分男女。”吴恒轻飘飘道:“想要啥结果,全疯还是半疯,或者大小便失禁?”
“不需要那么狠,先过来再说吧。”我无语的吞了口唾沫,想了想后又补充一句:“回来时候,顺便给我捎点野山参、鹿茸给我爸和小雅送回去。”
“麻烦。”吴恒烦躁的接茬:“等着吧,最晚明天晚上我到上京。”
正打电话时候,高利松的号码突然打了进来,跟吴恒叮嘱几句,我才接了起来。
高利松乐呵呵道:“朗哥,我马上到上京,你说巧不巧,我那位大哥昨晚上居然已经回国了,关键他提前也没告诉我,要不咱们今晚跟他见上一面...”
3684 复杂的走向
晚上十一点多,卢**和李俊峰将钱龙保释出来,一块回来的还有“大功臣”王影、江珊和楚玉。
饭桌旁边,钱龙扯着嗓子,满脸通红的吆喝:“一点不带跟你们吹牛逼,当时我一个回旋踢直接坐在地上,那个便衣当场就看傻眼了,愣是没敢往我跟前凑。”
“直接说结果。”杨晨笑呵呵的打断。
钱龙缩了缩脖颈讪笑:“我特么腿抽筋了,最后还是靠保安把我架起来的,去巡捕局以后,他们半句硬话没敢说,唯恐我讹上。”
李俊峰哭笑不得的插了一句嘴:“咱龙爷绝逼是块瑰宝,我们去保释他的时候,俩巡捕轮流给他做心理疏导,还有人说要介绍警花给他处对象。”
“可不咋滴,我们给他交完保释金,几个巡捕如释重负,恨不得八抬大轿送他走,皇上太ne了,小眼泪说下就下,一边哽咽一边嘟囔媳妇没了,那架势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卢**也眉眼带笑的调侃一句。
正闲扯时候,旁边的楚玉明显有点不乐意,掐腰娇嗔:“喂,你们能不能别光顾着自己吹牛,考虑一下功臣的感受好不,要不是小影姐出谋划策,你们还能有说有笑的坐在这里聊天啊?”
王影赶紧摆摆手:“主要是大家配合的默契,不然光凭我,肯定也就是空想。”
“这杯敬影姐昂,影姐足智多谋!”
“干杯干杯,巾帼英雄们辛苦啦..”
说说笑笑中几只酒杯碰撞在一起。
“辛苦你了,真心的。”我和王影面对面而坐,我冲她努努嘴感激,这把为了帮我,她把自己的脸面都抛出去了,尽管身处异地,可让一个未婚女人又是装孕妇,又是哭闹折腾,还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江珊不屑的撇撇嘴角冷哼:“光会耍嘴把式,有能耐来点真实的。”
“对对对,还得感谢珊珊大宝贝。”魏伟忙不迭插诨打科。
王影轻抿一小口啤酒,望向我道:“既然松了口气,那咱们晚上去逛夜市呗,听说簋街夜市蛮有意思的,逛累了咱们再找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唱吧玩到天亮。”
“我估计够..”我挪揄的干笑,“呛”字还没说出口,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看到是老凳子的号码,我赶紧接起,朝旁边走去。
他声音干哑道:“下来吧,宋阳愿意改口供,实话实说。”
我邀请道:“你带着他上来一块吃口饭呗,都是自己家人。”
“不了,你们全是年轻人,我跟着掺和不合适也不方便。”老凳子吞了口唾沫应声:“要不你们先吃,晚点再跟他聊也一样,连城的案子确实要结了,走的j.事法庭流程,咱们可能插不上手。”
一听他这话,我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叹息一口回应:“算了,等我吧。”
不多会儿,再次来到货仓里,老凳子蹲在椅子上“吧嗒吧嗒”裹着烟卷,脚边的水泥地上斑斑血迹,十分的扎眼。
而宋阳则脸色憔白的靠墙而站,裤裆到裤腿的周边湿漉漉的一大片,脚下还有几滩很恶心的呕吐物,显然他这段时间内过得不是特别舒坦。
一见到我,宋阳立即情绪激动的往前踏步喊叫:“王先生,我愿意改口供..”
“嗯?”老凳子微微抬起脑袋扫视一眼,宋阳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老老实实又退到墙边,愣是一个字没敢再往外吐。
我懒得了解宋阳此刻的心理活动,直接发问:“凳子哥,你刚刚说的j.事法庭是咋回事?”
“该你说话时候,别特么憋着!”老凳子不耐烦的又瞪了一眼宋阳。
“咳咳,是这样的..”宋阳干咳两下,挪动小碎步走到我面前,将事情原委仔仔细细的叙述一遍。
听完之后,我的眉梢直接拧成肉疙瘩,原本连城案发,是应该归地方司法机关处理的,他那个手下也是好心,想着联系部队先把连城弄出来再说,这一下惊动了j.事法庭,连城也被绿营里下来纠察直接带走,事情也愈发越酿越大。
“你的口供全是在j事法庭做的?”我横眼注视宋阳。
他恐惧的点点脑袋,随即马上解释:“不是我想的,是林梓安排人让我这么干的,他先找人挖出来我前几年因为醉酒撞死人的一起交通事故威胁我,然后又让我按照他的计划约出来连城和董冰,董冰就是秦羽的现任老公,故意挑唆两人发生矛盾。”
“那董冰究竟是怎么死的?”我吸了口气问。
宋阳犹豫再三,才咬着嘴皮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董冰在酒吧被连城打了几拳,其实并没有多大事情,我亲眼看着他离开的,后来有朋友告诉我,他跟我们分开后,又去了南城区的一家夜店,喝了不少酒,谁知道第二天被秦羽发现死在自己车里,不过我知道董冰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且我听人说,发现董冰尸体时候,他好像还没断气,至于是不是真的,我就不太清楚了,董冰死后,林梓用最快的速度安排火化,其实就是为了死无对证,秦羽也故意隐瞒了董冰有心脏病的事实,我个人感觉,董冰十有**是死于心脏病突发。”
我抓了抓侧头又道:“你能约出来秦羽吗?”
“没可能,秦羽一口咬定董冰是被连城打死的,现在她比谁都害怕,更不用说身边还有林梓安排的保镖。”宋阳直接晃了晃脑袋:“秦羽目前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要么在单位,要么回宾馆,她单位距离武警总队很近,住的宾馆又挨着城东区派出去很近。”
强忍着烟瘾,我从老凳子那里接过一支烟,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朝宋阳交代:“来,把你手机打开,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录下来,然后发给林梓。”
“那林梓一定会整我的,我前几年醉酒撞死人的证据都在他手里握着,那样的话,我就完了。”宋阳紧绷脸颊,佝偻腰杆冲我哀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更应该为错误买单。”我不容置疑的摇头:“明明犯罪,却逍遥法外,是不仁,借着连城对你的信任,却坑兄弟囹圄之中,是不义!不仁不义者就应该天诛地灭!”
“可是...”宋阳不死心的蠕动嘴巴。
“没什么可是,你照做,起码能保证手脚健全的入狱,而且这期间你的安全我负责,你如果不从,我可能会让你以最痛苦的方式接受。”我眼神冰冷的警告一句,随即冲老凳子道:“他交给你了,随时等我电话。”
就在这时候,杨晨推开货仓门走了进来,冲着我道:“朗朗,老高到了,这会儿在会所门口,让他直接过来,还是咱们去跟他碰头?”
“咱过去吧。”我想了想后应声。
离开货仓,杨晨告诉我,王影她们已经组团去逛夜市了,魏伟和钱龙陪同着。
“别嫌我磨叨昂,小影其实对你真的挺好的,人生在世活的不就是个逞心如意嘛,何必总是被条条框框捆绑着。”见我不吭声,杨晨又捅咕我胳膊低喃一句。
“嗯。”我心情复杂的敷衍一声。
杨晨接着道:“小雅不是傻子,她什么不知道?我觉得的吧,你让她主动同意基本没可能,但完全可以先斩后奏...”
“你说咱应该怎么跟j.事法庭的人搭上线?”我沉声岔开话题:“宋阳告诉我,连城的案子不归地方管,可是这一块咱们完全没有熟悉朋友,就是想送礼,都不知道应该叩响哪扇门。”
“部队上事儿,我也一窍不通啊。”杨晨愕然几秒,接着出主意:“要不你问问谢天龙,他过去不是一直在服役嘛,说不准能给点合理的建议。”
说话功夫,我们来到会所门口,离老远我就看到高利松和谢鸿勇凑在一块,小声的研究着什么...
3685 贵人
“一路辛苦啊老高,下飞机咋不知道提前给我打电话呢,我好安排人去接你。”
距离他们还有三四米时候,我满脸堆笑,虚伪无比的摆手打招呼。
高利松回过来身子,豁牙大笑:“拉倒吧,你接我一趟造价太高,估计都够买台车了,呵呵。”
谢鸿勇则瞄了眼杨晨腕子上的“百达翡丽”,那块表是他前几天我住院时候送的礼物,我随手转送给了杨晨。
“晨哥,表带的还合适吧?不喜欢这个牌子,回头我再让朋友帮忙找找别的牌子。”他乐呵呵的冲杨晨说道。
人真的是一种环境动物,智商和情商在随着经历的变化而不停变化,记得刚认识谢鸿勇时候,这家伙脾气燥的能原地爆炸,可随着几次交锋下来,他开始变得圆润无比,阿谀奉承更是信手拈来。
“谢啦勇哥,表挺合适的,回头多少钱我转给你。”杨晨比之更狡黠的附和一句,随即很自然的岔开话题:“高总、勇哥旅途劳顿,要不我先上去给你们开间房吧。”
“杨总快别麻烦了,住的地方我们自己找好了,跟朗哥聊几句天就走。”高利松赶紧摆摆手,接着递给我一支烟,压低声音道:“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其实我晚上八点多就下飞机了,不过先去跟我那位大哥见了个面,你有怪莫怪哈。”
我笑着点点脑袋:“人之常情,理解。”
见到我和高利松开始交流,谢鸿勇和杨晨很有眼力劲儿的闪到不远处闲聊起来。
“我那位大哥对你很有兴趣,让我把你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高利松掏出打火机想要给我点燃烟卷,我摆摆手拒绝,随手把烟别到耳根子后面,微笑着问他:“然后呢?具体唠出来点啥故事没?”
“直到我离开时候,他也没明确表现出任何,他那种级别的存在,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一般人很难琢磨的明白。”高利松叼着烟卷,长长的吐了口白雾道:“连城的事情,我通过我在上京另外几个朋友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很棘手,影响也非常的不好,起初想整他的可能就是林梓,现在则完全变成了连城的同僚,他的几个竞争对手,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你在j.事法庭有朋友吗?”我搓了搓腮帮子发问。
高利松拨浪鼓似的摇头:“咱上哪有那方面的关系,绿营和地方完全不是一回事,平常的利益很难引起那帮爷爷们的注..稍等,我接个电话哈。”
话说一半,高利松从兜里掏出手机,瞟了眼屏幕,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恭敬无比,马上往旁边挪动几步:“罗哥,您说..”
半分钟左右,高利松眼神很暧昧的走回我跟前,饶有兴趣的出声:“朗哥在御林军有朋友呐?”
“御林军?啥玩楞儿。”我一头雾水的瞪大眼睛。
高利松神叨叨的一笑,凑到我耳边轻喃:“卫戍绿营,王牌中的精英!我那位大哥就来自那里。”
“呃?”我抓了抓脑皮,没有往下接茬。
尽管我们身处江湖,但是对于“卫戍绿营”的威名还是听说过的,只不过高利松这突然一问,让我觉得很莫名其妙,别说卫戍绿营,哪怕是寻常部队,我也就连城这一个朋友。
“走吧,我大哥刚好腾出来时间,想要跟你见上一面。”没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高利松拍了拍我肩膀头道:“待会我负责把你送过去,剩下事情你自己谈,我大哥说了,如果你能让他心动,他不介意拉连城一把。”
思索良久后,感觉高利松坑我的几率应该没有说实话大后,我才招呼杨晨去开车。
...
四十多分钟后,一家临街的茶社内,我终于见到了高利松口中那位神秘莫测的大哥,此人岁数不大,感觉也就四十上下,中等身高,体格子比较健硕,刀削斧凿一般的脸颊棱角分明,虽然不是帅到掉渣的那种类型,但是干练的精气神非常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此时已经是午夜的一点多钟,茶社里除了两个上岁数的服务员以外,也就我们这一桌子客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只有我和那位“罗姓”大哥,高利松把我送过来以后,干脆待在车里,就没往下走,出于尊重,我让杨晨也呆在车内等我。
我打量罗姓大哥的同时,他也风平浪静的上下扫视我。
我清了清嗓子率先拉开话匣:“罗大哥您好,我是王朗,之前听老高说了不少关于您的事情,他对您简直崇拜到了极点。”
“哦?他都说我什么了?”对方捧起一杯上京这边很常见的盖碗茶,杯盖轻轻摩擦杯口,发出“嘎巴嘎巴”很有节奏的轻响。
我本来就是客套一下,哪知道这家伙如此较真,干笑两声,奉承道:“他说您地位超然,做人有情有义,一听说他有困难就马上伸出援助之手..”
“小兄弟,说假话可不是个好习惯。”他低头“滋溜”嘬了口香茗,然后昂头“咕噜咕噜”漱了几下口,最后吐到脚边的痰盂里,翘起两根手指头戳向我:“高利松不会夸我有情有义,我答应过只帮他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他从起步到今天,遭遇过很多次的困境,可却一直都没舍得用这次机会,结果最后成全了你,就说明他在你身上看到了比我的机会更有价值的闪光点。”
盯着他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凝视几秒后,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表情诚恳的弯腰道:“罗哥,既然您话已经说到这儿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您能帮我救一下我朋友吗?条件可以随便开,只要我有,绝对不会推辞!”
罗姓大哥手指关节扣动桌面,闲聊一般发问:“为什么一定要救连城?他遭遇这场风波,仕途基本止步,与其费尽心思的帮他,还不如拿出相同的资源再去结交别的更有前景的青年才俊。”
我思索一下后,带着八分真诚的回答:“说实话我不知道,甚至没有仔细去衡量过
利弊,可能是那点所剩无几的良知还未彻底泯灭,也可能我想看看还有没有奇迹发生,连城是我认识所有手握权利的朋友里第一个正大光明挺我的,也曾在我弱小无比时候,给予过巨大帮助,现在我反馈与他,更多是出于感情。”
“让我帮他,你又能反馈我什么?”他继续出声。
我再次摇摇脑袋:“我有的您都有,您没有的,我更够呛,反馈什么,不是我说了算,而是要看您想取走什么。”
“哈哈哈,果然和小三子说的一样,巧舌如簧。”罗姓大哥突然笑了,放下茶盏冲我道:“你不认识我,但是我却听说过你,甚至于前天晚上我在阿城,都是你手下那个叫蛋蛋的孩子招待的我和小三子,当然他也并不知道我是谁,可能只是出于对小三子的尊重吧。”
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一把扑克牌,平铺到桌面上:“那个叫蛋蛋的孩子很会做人,随手送了我一副纯金的扑克牌,而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人情,这样吧,只要你能说服连城案子的几个当事人,我做主让j.事法庭重审,只此一次,二审是什么决定,我不会再帮你多说一个字的废话。”
“啊?”我一下子陷入一种手足无措的尴尬中,原本我已经准备好一大堆说辞,可是没想到机会竟来的如此突然。
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他应该和王者商会的赵成虎关系相当的莫逆,我堂哥陈花椒和师父都曾说过,只有和赵成虎无比熟络的人才会称呼他“三子”,而眼前这位竟然还在“三子”的前面加了个小字,那关系瞎眼也能看出来。
我再次往下欠了欠身体道:“罗哥,不知道我有幸得知您的尊姓大名吗?这样将来连城脱困,我也好让他知道应该感谢谁。”
“罗权!”他将茶杯盖上,轻飘飘的站了起来:“我只能给你三天时间,过期不候...”
3686 守株待兔
罗权,这个名字于我而言,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我头一次见到本尊,而熟悉则是因为我曾在很多人的口中听过。
我师父林昆告诉过我,很多年前王者商会遭遇大劫,正是靠着这个男人才走出困境,而赵成虎后来之所以能够风生水起,他也占据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乃至现在王者商会能够雄踞科国,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丢下一句话后,他云淡风轻的离开,只余下我站在原位上怔怔发呆。
罗权的意思很明白,他不会直接参与进来,但却可以帮助连城争取到重审的机会,这就足够了,只要我能再撬开连城前妻的嘴,让她实话实说,事情基本就算搞定。
该说不说,这连城行人做事真的太有一套了,明明是通过高利松跟我见的面,却直言自己是给我堂哥和师父的面子,一个承诺让出去两份人情,让的还是明明白白,光凭这份能耐就不是一般人具备的。
“踏踏踏..”
我正胡乱遐想时候,高利松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他笑呵呵的发问:“怎么样了朗哥,谈的如何?”
“挺好的,至少事情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我点点脑袋,表情诚恳的抱拳:“多余的感谢不说了,等事情结束,我安排你和连城面对面的碰个头,至少得让他知道,自己这次是靠谁迈过的坎坷。”
“朗哥客气。”高利松客套一句,接着又问:“那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
“你该应酬的应酬,该和这头老朋友叙旧就叙旧,把勇哥借给我几天吧。”我不假思索的回应。
征用谢鸿勇,是我老早以前就琢磨好的,首先谢鸿勇手上有功夫,做事也足够果敢凶狠,眼下我们搁上京,最缺少的就是能当成亡命徒使唤的帮手,再者高利松尽管现在混得不如我们,可大家的身份毕竟相当,让我对他使来唤去,我说不出口,他同样也肯定不乐意。
但借用谢鸿勇就不同了,大家既可以共同做事,互相面子也能过得去,更方便将来长长久久的相处。
果不其然,在听到我的话后,高利松长舒一口气,嘴角也不自然的上扬起来,点点脑袋道:“成,阿勇也正好一直都想跟你多学习学习,我对社会上这些东西不是特别在行,你多帮我照料。”
“太客气了老高。”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头:“日子还长,咱们两家拥抱在一块,并肩齐飞扬。”
人就是这样,那些在当下发生时,你以为毫无意义的时刻,往往到头来可能会成为你人生一整段时期的重要印迹。
此刻,上上京这间名不见经传的小茶社里,我和高利松几句无关痛痒的寒暄客套,也彻底拉开了两家长达数年的亲密合作,这是后话,晚点再详细赘述。
从茶舍里出来,谢鸿勇送高利松到东城区一个老友的家里,而我和杨晨则直接驱车返回。
“老高介绍个什么厉害角色?”杨晨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轻问。
我思索一下后出声:“一个了不得的大拿,说他是王者商会的半壁江山也不为过。”
“我靠,这么牛叉的角色,那连城的事儿妥妥的了吧?”杨晨愕然道。
我摆摆手:“应该是妥了,可关键那位大拿想看咱们的能耐,只答应帮半场忙,宋阳那头已经吐口,接下来就是连城的前妻秦羽,等明天另外一个狠茬子到位,就正式开拔。”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看到是老凳子号码,我马上接起:“什么事凳子哥?”
“晚上我让宋阳按照你的要求,录了一段视频给林梓发过去,应该是起效果了。”老凳子语调沉闷道:“刚刚有几台车开到了楚园附近,溜溜达达的直晃悠,感觉像是踩点。”
我的兴趣瞬间来了,忙不迭发问:“你们现在搁哪呢?”
“在楚园对面,我这会儿正看着那几个踩点的小家伙呢,我开台白色的本田轿车,车牌尾数423。”老凳子利索的回答。
“等着我。”丢下一句话后,我笑眯眯的挂断电话,随即看向杨晨道:“待会咱俩分开回去,林梓可能有点按耐不住,你大大方方的回酒店,不需要隐藏自己,然后直奔之前关宋阳的货仓里,接着这样..”
“没问题,你一个人没事吧?”听完的我计划后,杨晨低声道。
我豁嘴狞笑:“我现场指挥一把守株待兔。”
半小时后,目送杨晨驱车开进酒店里,我则不远不近的坐在一台出租车后面观望,等他车子刚驶入会所院内,大门口附近停着的一台黑色“帕萨特”轿车内立即跳下来三个青年拖着行李箱,貌似住店似的也跟了进去。
“兄弟,咱们进楚园吗?”旁边的出租车司机哈欠连天的问我:“那地方住一宿,正经不便宜呢。”
“不急,我等朋友,他待会就出来,麻烦你了哈大哥。”我微笑着敷衍。
楚园是楚玉家的产业,我也是住进来两三天后才从李俊峰口中得知,据说楚玉父亲当初开这家店是为了给上京的一些离休老干部静养的,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没能落实,就丢给了楚玉打理,听李俊峰的意思,如果楚玉将来出嫁,这偌大的会所会当成嫁妆陪出去。
跟出租车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时间也不知不觉来到了午夜的两点四十多分钟,白天人潮涌动的街道此时变得无比冷清,这一点北方城市和南方城市的区别一目了然,这要是在羊城或者鹏城,两三点都属于正热闹的黄金期。
会所门前,除了几台出租车以外,还有四五辆颜色、品牌各异的私家轿车,从外表看,并没什么异样。
连抽我两根烟的出租车司机明显有点不耐烦了,咳嗽着暗示我:“兄弟,你朋友还没出来呢?我就靠半夜拉活,要不..”
“马上,马上!”我从兜里掏出一张大票递给他,同时晃了晃手机道:“我再打电话催催他。”
说罢话,我在我们几个临时拉起来的小群里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还没准备好啊?
五秒钟不到,钱龙率先发来一个ok的表情,紧跟着老凳子、魏伟、李俊峰、卢**、谢鸿勇也纷纷发信息:准备妥当。
“晨子,你那头咋样?”我又发了条信息。
杨晨迅速回复:马上出门,稍安勿躁。
又是半分钟过后,杨晨揽着一个身材清瘦的男子从会所中小心翼翼的走出。
被他勾住肩膀的男人头上扣着鸭舌帽,脸上捂着黑色的一次性口罩,脑袋耷拉,基本看不出长相。
“师父,把车靠过去吧,我朋友来了。”我朝出租车司机示意。
很快出租车停到两人跟前,我从车里跳下来,拽开后车门,粗暴的推搡一下被杨晨搂着的男子,狠声训斥:“快特么点!”
“嗡..”
就在这时候,会所门前停着的一辆黑色“suv”猛然打火,刺目的大灯直接晃向我们,紧跟着路边又有几台轿车从不同方向开过来,呈“十”字造型,将我们这台出租车堵的严丝密合。
“咣!咣!”
几声车门泛起,每台车里都跳出来三四个溜光水滑的青年。
“朗哥你好呀,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咱们在上京居然都能偶遇,你没想到我们能出现的这么快吧,呵呵..”一道熟悉的声音泛起,我顺势扭过去脑袋,竟看到洪震天双手插兜从一台黑色“丰田”轿车里蹿出。
见我不吱声,洪震天又朝出租车内努努下巴颏:“那谁呀,方便介绍我认识不?”
“没了?”我舔舐嘴皮,斜眼扫视洪震天。
谢鸿勇不解道:“什么没了?”
“合着林梓搁上京也没啥能拿得出手的马仔,得!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抓你这么一条小鱼也算赚。”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一扫刚刚的惊恐表情,高高的抬起手臂。
“把王朗给弄死!”
就在我刚要发声的刹那,一道尖锐的喊叫声响起,就看到林梓满脸红光,嘴里喷着酒气从洪震天身后的那辆“丰田”轿车里蹦下...
3687 打我干啥?
瞅了一眼醉醺醺的林梓,我抽吸两口气,干脆乐出了声。
临收杆前来条大鱼,那种感觉就好比兜里只剩两块钱,买张刮刮乐,结果中了特等奖一样的令人亢奋且无语。
“咣!咣!”
随着林梓的喝叫,包围我们的几台车里又呼呼啦啦跳下来一大帮小年轻。
可能是感觉自己状态到位,林梓晃晃悠悠迈到我跟前,抬手一巴掌拍在我胸脯上,梗脖呲牙的出声:“王朗,你挺硬啊,现在都敢上京给人平事了。”
我顺着他的劲儿往后倒退半步,撞到身后的出租车门框上,仍旧保持微笑的表情。
“擦得,都给我下来!”林梓又微微弯腰,指了指车内的其他人。
不多会儿,杨晨和跟他一块的那个青年,外加出租车司机全都老老实实跟我站成一排。
“宋阳啊,我拿你当亲哥们,你却把我当干兄弟,背着我跟王朗里通外国,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呢。”林梓走到杨晨一块的青年跟前,抬手一把扇飞对方脑袋上的鸭舌帽,瞅着外面陌生的脸孔,他猛然愣住了,立即转头看向我低喝:“耍我?宋阳呢!”
“呵呵..”我不说话,只是咧嘴笑,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轻视。
同样是纨绔,同样的权可通天,这林梓别说跟姚军旗正面对比,哪怕是比比我们村长家的傻儿子,也强不了太多,现实版的套上龙袍也装不成太子。
出租车司机惊恐的解释:“大哥,我就是个开出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保证什么都没看见,你们放我走吧,车费我不要了行不..”
“啪!”
林梓抡圆胳膊,一巴掌掴在司机腮帮子,直接将人抽的原地转了一圈。
司机先是一愣,接着两腿一软,崴坐在地上,扯脖干嚎起来:“妈妈呀,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咋也挨打呐。”
“马德,给我憋回去!”林梓恶狠狠的抬腿一脚蹬在司机身上大声呵斥。
我吹了口气,向前挪动半步,开腔:“林少啊,有啥嗑跟我唠呗,你老难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干啥,你不号称要弄死我嘛,用刀还是拿枪啊?”
林梓还没来得及吱声,他身后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已经像个脑偏瘫似的咋咋呼呼朝我撞了过来:“曹尼玛得,林少你闪开,让我干他!”
眼见狗日的粗壮的大肘子砸向我,我抬起胳膊往上一架,接着抬腿一脚直接踹他裤裆上。
“诶哟卧槽..”大胖子瞬间夹腿,跪倒在地上。
不止他懵了,就连旁边的洪震天、林梓也全有些傻眼,他们估计谁也没料到,这种情况下我竟敢还手。
“踏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泛起,魏伟、钱龙、李俊峰、老凳子一股脑从不同方向蹿出,人手一把半米来长的“五连发”,明显是收到了我的讯号,将林梓一伙反包抄,尽管人数上我们不占优势,可哥几个身上散发出的嗜血气质,绝对不是林梓手下那帮社会小哥能比拟的。
“咔擦!”
魏伟撸动枪栓,表情狠厉的低吼:“来,全场动作必须跟我整齐划一,膝盖绷曲公狗腰,脑袋耷拉手举高!”
“不用跟我咋咋呼呼吹牛逼,在上京,你敢开枪?”林梓面色无惧的喝骂。
“嘣!”
声音未落,枪响已至。
叩响扳机的是老凳子,他的子弹嘣在洪震天的大腿上,后者还没反应过来是啥情况,已经倒在血泊中,接着发出“嗷嗷”的惨嚎声,林梓傻眼了,愕然的张大嘴巴。
“你说你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龙套,跟我比比划划要干啥?”我弯下腰,双手托在膝盖上,直勾勾盯着刚刚被我一脚踢中篮子的那个大胖吧唧嘴:“回头高低让林梓给你买块带音乐的骨灰盒,不然都对不住你拿生命拍过的马屁。”
“嘶..嘶..”那大胖子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嘴巴不知供着倒吸凉气,油光满面的脸蛋子上红通通一片。
瞥了一眼他后,我缓缓抬起胳膊,朝天摆动一下,漫不经心的丢下一句狠话:“不服气的,让他们跪在地上唱征服。”
“跪下!”
“拨了盖儿不会打弯是不。”
钱龙、李俊峰的呵斥声同时间泛起,林梓带来的这群小哥们,完全没有抵抗的,纷纷抱头跪倒在地,动作稍微慢点的,都会被魏伟抓着机会,咔咔就是一顿电泡飞脚。
“你刚刚问我,是不是跑上京给人平事?”我则回头看向林梓开口。
林梓喘着粗气威胁我:“王朗,敢碰我一指头,你肯定走不出上京..”
“嘭!”
我抬起右拳,照着他眼窝就是一杵子,将丫砸翻在地上,然后抬腿一脚踩在他脑袋上,歪脖冷笑:“别说一指头,今天我就算跺你一只手,你有脾气吗?另外,记稳了,往后我上哪平事,你给我第一时间腾开道,听懂没?”
被我才在脚下的林梓,剧烈挣扎,愤怒的喊叫:“王朗,卧槽尼玛..”
“嘣!”
又是一声枪响泛起,旁边捂着大腿正干嚎不止的洪震天另外一条腿上再中一枪,开枪的仍旧是老凳子。
“啊!卧槽..”洪震天疼的直接坐了起来,悲愤的咆哮:“我特么一句话没说,老嘣我干嘛。”
“长得欠儿。”老凳子淡淡的丢下一句话。
我没想到今晚上林梓会亲自冒头,所以行动开始前只是交代老凳子瞅着对方有实力的选手就往死里整,很明显,在老凳子眼中,洪震天就是那个具备“相当实力”的活靶子。
我蹲下身子,冲林梓努嘴:“刚刚你要说啥?”
“我..我..”林梓虽然有点缺心眼,但不是纯傻逼,这种情况下,他肯定知道我这儿根本不缺敢搂火的狠人。
“嘭!”
边上的老凳子,毫无征兆的一脚跺在洪震天的脑袋上。
躺在地上的洪震天措不及防,一脸懵逼的低吼:“干啥啊,怎么又打我?”
“他不说话。”老凳子指了指林梓,目无表情。
洪震天委屈无比的抹擦一下冒血的鼻子,咬牙叫喊:“不是,他不说话,你打他啊,老薅着我一个人欺负,有意思吗?”
“嘭!”
叫喊的功夫,老凳子又是一脚踏在洪震天脸上,随即出声:“你话太多。”
“林少啊,你赶紧说句话行不,我特么牙都掉一排了。”洪震天捂着淌血的嘴巴,说话跑风的嚷嚷。
“来,给你个站起来的机会。”我揪了揪鼻头,往后倒退两步,手指林梓示意。
林梓犹豫片刻后,两手扶着地爬了起来。
不等他直起腰杆,我原地一记助跑,跳起来一脚踹在林梓身上,再次将丫蹬了个四脚朝天。
盯着满眼不服气的林梓,戏谑的轻笑:“人不露财,兽不露肉,往后能低调点不?”
林梓很是狼狈的捂着肚子坐起来,盯着我眼珠子猛瞅。
另外一边,老凳子再次将自己的视线对准了洪震天。
“快去尼玛币的吧,你好歹说句话,敢情挨打的不是你,你不疼是吧。”洪震天这回反应相当快,两手护在脑袋边,破马张飞的喊叫:“能!绝对能!我替他保证!朗哥,你别打我了,行不?”
“嘭!”
话刚喊一半,老凳子绕到他身后,一脚踹在他后背上,直接将人蹬的原地滚了两圈。
我抬手一把拍在林子的脑袋上,阴嗖嗖的说道:“我想见见连城的前妻,你看啥时候方便安排一下?”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今天我犯你手里了,没什么可说的,但特么你要记住,这是国内,我再无能,衬个好爹,你就得对我客客气气!”林梓憋火的摆开我的巴掌。
“呵呵,好嘞。”我指了指林梓,回头朝李俊峰眨巴眼睛:“疯子,联系一下黑哥,问问他最近枯家窑缺不缺下矿的苦力..”
3688 老凳子的说教
老人们常讲:嘴硬不过膝盖软。
这林梓虽说嘴巴挺臭,但还没傻逼到用牙齿跟子弹掰手腕的程度,当被拽进魏伟车里的那一刻,狗日的最终屈服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喊叫,他愿意联系连城的前妻秦羽。
把他重新拽出车,他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是通着的,可响了好一阵子愣是没人接听。
“可能已经睡了,那娘们睡得早。”林梓咽了口唾沫,眼巴巴的望向我。
看了眼时间,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多钟,正常人确实早已经休息,我想了想后,朝着杨晨使了个眼神道:“给林少安排一下住宿,明早上让他继续联系。”
“好嘞。”杨晨会意的比划个ok的手势,单手拎起惊魂未定的林梓再次塞进车里,随即一脚油门干到底,消失在了街口。
我又扭头,俯身扫视洪震天微笑:“知道自己该干点啥不?”
“知道。”洪震天的嘴巴让踹肿了,含糊不清的点点脑袋,接着有些不确定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呢喃:“够吗?”
“懂事噢。”我满意的笑了笑。
洪震天这才壮着胆子拿出手机:“倬禹啊,我又折了,转一千个到头狼公司的户头吧..”
等他打完电话,我皱了皱鼻子,蹲在他旁边,很是不解道:“天儿哥,我其实听费解的,按理说你和老敖、老郭都沾亲带故,李倬禹篡位,你应该势不两立才对吧,怎么还耗子给猫当起伴娘了?”
“不当咋整?李倬禹这些年替我不知道处理多少事,攥着我多少罪证,难道等他把我送进去啊?”洪震天咬着嘴皮苦笑:“而且这年头谁不是各顾各,对我来说,辉煌公司谁说了算不重要,我该赚多少还多少,这就是成功。”
看了他几秒钟,我既有点哭笑不得,又觉得无比同情的叹息:“你活得挺明白。”
这就是底层谋生混子最真实的写照,无奈中带着一丝自卑,生存中夹杂着迎合,想要解决自己的生活,那就得把某些情感卖掉。
“收到钱,给他送医院去吧。”我又朝着魏伟叮嘱一句。
其实,我今晚上特别想拿下洪震天,哪怕不整死,至少要他半条命,可刚刚的一恍惚,我又动了恻隐之心,即便我自己也清楚,放过洪震天,他并不会感恩戴德,将来还是会不安分的蹦跶。
片刻后,我的房间里,我和老凳子面对面而坐。
他捧着一碗桶面,狼吞虎咽的“滋溜滋溜”的往嘴里塞。
我把玩着打火机打趣:“晚上叫你跟着大家伙一块吃点,你抹不开面,这块自己吃方便面舒坦啊?”
“舒坦,我就稀罕红烧牛肉味的。”老凳子含糊不清的抹擦一下嘴角,接着从兜里掏出个小药瓶,取出几粒胶囊,就着方面汤一股脑咽了下去,这才满意的将泡面桶丢进垃圾桶里,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子:“带劲儿。”
扫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药瓶,我轻声发问:“你最近身体..”
“越来越差,我自己都能感觉的出来。”老凳子很无所谓的从兜里掏出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大口猛嘬几下后,努努嘴道:“走到哪算哪,前几天我看电视里说,国外有个癌症患者,不吃药不打针,最后居然多活了特么二十多年,比好些给他治过病的医生都长寿。”
已经好些天没抽烟的我,忍不住抓起他的“大前门”,给自己点上一支,隔着白雾,眯眼道:“不行就看看去吧,趁着咱来上京了,我给你安排。”
“不去!”老凳子毫不犹豫的拒绝:“我讨厌听天由命的感觉,你看看医院那些得癌症的,有几个真正能撑过去,本该活仨月的,最后半个礼拜就走了,环境很重要,天天搁床上躺着,一会听说这个走了,一会儿听说那个过世,吓也得把自己吓死。”
“硬扛不痛苦啊?”我皱起眉梢。
“疼的时候痛苦,想想我儿子又觉得挺值。”老凳子叼着烟卷,昂头望向天花板,猛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又一激灵爬起来,从屁兜里摸出来一支钢笔,递给我道:“看着没?优秀班干部的奖励,我家那臭小子上个学期得的,临走时候我偷偷顺走了,哈哈。”
望着满眼骄傲的老凳子,我心情变得极其复杂。
“朗啊,我玩的比你早,可能混的没你好,但经历的绝对不比你少。”老凳子捧若珍宝一般将钢笔重新揣进兜里,然后咬着烟嘴看向我道:“我跟你那群兄弟想的不一样,他们都想撮合你和王影也在一块,简单来说就是娶俩媳妇,对吧?”
我顿了顿,没有马上接话茬。
“咱该说不说,经过我这段时间的接触,俩姑娘确实都很好,也都特别优秀,配你简直富富有余。”老凳子又拿出一支烟,就着先前的烟蒂怼着,惬意的裹了一口道:“可咱特么啥身份啊?有今天没明天的浪子,今天你位极人上,可以呼风唤雨,明天呢?后天呢?我知道你已经想把头狼洗干净,可你比谁都明白,甭管跟什么大拿接触,他们都帮不到你,想要彻底变干净,那就破而后立,咋破?要么头狼瓦解,你拎起炉灶,要么你王朗身死,把这些年的所有脏事臭事全扛下来,这两条路,你肯定哪条都不会选,所以我劝你,就这样吧,儿子有了,喜欢的姑娘也在,不是一定要有个身份,只要你们不伏法,甭管你是锒铛入狱,还是横尸街头,她们都不会受到丁点牵连。”
我吸了口烟,侧头看向漆黑的窗外,挺长时间没抽烟,猛的来一根,我居然还有点上头。
“我这个人说话直,哪句让你不舒坦,你别往心里去。”老凳子弹了弹烟灰道:“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好,听我一句劝,拿不出破而后立的决心,那就索性一黑到底,今天吃的太饱,话唠了,你早点休息,我再找那个宋阳聊聊去。”
说罢话,老凳子站起来,单手后背,径直朝门外走去。
直至房门“咣当”一声合上,我仍旧没从杂乱的思绪中抽身出来。
作为过来人,老凳子看问题确实比我身边的弟兄们都要稳和准,我现在最苦恼的地方莫过于如何让整个“头狼”变得干干净净,这些年虽然我们一直都在用“生意”给自己立牌,可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我们压根经不起查,现在是因为有我师父,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可一旦有一天东窗事发呢?
这也是,我从来不敢跟辉煌公司、贺家真正刀光剑影的原因,我怕给对方逼急眼,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把我们拽下神坛。
“咣当..”
遐想中,房间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杨晨把玩着车钥匙走了进来。
“搞定了?”我抬头看了眼他。
“嗯,把狗日的林梓丢五环以外,临走时候,我把他手机和现金全收走了,让丫慢慢步行吧。”杨晨笑嘻嘻的坐到我对面。
见到林梓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今晚上肯定折腾不起太大的风浪。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目前确实不敢定林梓的死活,撇去他身后庞大的老爹关系,单是上京这种环境,就足够让我们夹起尾巴做人,估计这也是林梓、洪震天他们晚上谁也没敢拿枪的直接原因。
杨晨背靠椅子问我:“把林梓放了,接下来你咋钓连城的前妻啊?”
“不放他也钓不出来。”我伸了个懒腰道:“我之前跟罗权聊天时候,他有意无意的透漏过,起初要整连城的确实林梓,而现在恨不得置连城于死地的是他几个同僚,他们有的是跟连城有旧怨,有的则是**裸的嫉妒,所以现在连城的案子上,林梓能起到的作用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3689 多事的夜晚
“接下来啥路子?”
杨晨思索一下后,翘起二郎腿。
“今晚上枪响了,林梓肯定闲不住,十有**得告咱,楚园是楚玉家的资产,咱给人惹麻烦,等于抽疯子的耳光。”我想了想后道:“先花钱找个小孩儿主动上派出所自首吧。”
“**已经在办了。”杨晨回应道:“除了洪震天没造成其他大伤亡,掀不起浪花,另外谢鸿勇晚上不也参与了嘛,他刚刚急匆匆跑出去,说要找高利松谈谈,高利松也指定得跟咱们一块使劲。”
“嗯。”我点点脑袋:“那就没啥事了,等着吧。”
“等着?”杨晨诧异道:“等天上掉馅饼吗?”
“对呗,等奇迹。”我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道:“趁着有时间,你们这几天都别闲着,多接触点有用的朋友,上京这地方卧虎藏龙,保不齐随便交俩朋友,后半辈子都能用得上。”
杨晨颇为无奈的撇嘴:“上哪交去啊?谁也不会站大街上等咱们主动示好。”
“傻大个、傻大个,说的就是你这号人。”我哭笑不得的戳了戳他胸脯子道:“我说过不麻烦楚玉,可没说过不允许你们通过她交朋友吧?另外还有那个江珊,她是搞报社的,接触到的层面又和咱们不一样,开动一下你的大脑好不好?”
“靠,我把这茬给忘了。”杨晨拍了拍后脑勺道:“那我明天就想辙。”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候被叩响,会所的经理急匆匆的推开房门,朝着我们道:“王先生,巡捕来临检了,楚总让我通知你们先从地下车库离开。”
“临检?”
“这么快?”
我和杨晨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出声。
“嗯,联合检测,我看不光有巡捕,还来了几个当兵的,阵势看着挺吓人。”经理迅速回应道:“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王先生你们也请稍微快点吧。”
...
片刻后,我们在经理的带领下,通过地下车库的秘密出口离开会所。
路上,我又分别给哥几个联系一通,确认大家都没事后,才算松了口大气。
没多一会儿,李俊峰给我发来一个地址,我朝着开车的杨晨道:“导航一下,东四五环朝阳公园的星河湾。”
车子行驶起来没多一会儿,我就看到路口处红蓝警灯闪烁,一大群巡捕挨个车子检查。
我忙不迭冲杨晨示意:“前面有设卡的,拐弯。”
费劲千辛万苦,走了不知道多少冤枉路,我们总算在凌晨五点多钟,抵达李俊峰给的地址。
“大上京的治安绝对这个,稍微大点的路口都有卡点,也就是我俩反应快,不然铁定吃瘪。”把车靠边停下,杨晨将汗津津的双手在裤腿上蹭了蹭,冲着来接应我们的钱龙和卢**翘起大拇指。
“设卡跟咱没关系啊,凌晨两点多钟工体那边的一家夜店发生了两起命案,据说死的是老外,警方是根据监控录像排查嫌疑人呢。”卢**回应道:“老凳子在楚园门口放枪确实引起一点轰动,不过警方现在的侧重点是那俩亡命徒。”
“啥狠人呐,敢搁皇城根儿犯人命案。”杨晨惊愕的瞪圆眼睛。
“越光明的地方越黑暗。”卢**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浊气:“尤其是这种几千万人口的大都市,有人一掷千金,有人难求三餐,有人拼了命的挥霍,有人膝盖跪穿的只为活着,当各种压力一拥而上时候,那些只能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可怜人不定干出来什么。”
“唉..”我长舒一口气,朝着卢**苦笑:“活明白了是件很悲哀的事情。”
“没啥,人生无不是衣食住行。”卢**搓了搓脸蛋,笑道:“咱们上去吧,这地方是楚玉自己的房子,人家拿零花钱买的,谁都不知道的那种。”
“啧啧,这就是悬殊,别人的零花钱买套房,我特么还得管我媳妇要零花钱。”钱龙吧唧嘴巴贱笑。
不多会儿,我们几个来到楚玉的家中。
魏伟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手扣着脚丫子,一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卧室,压低声音道:“小点声昂,珊珊和影姐刚睡下,大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拉起来,珊珊现在暴躁的不行,我刚劝两句,差点给我毁容。”
“老凳子和宋阳呢?”我扫视一眼发问。
魏伟撇嘴道:“地下车库呢,他死活不上来,咋说都没用,简直就是个老顽固,疯子哥在楚园附近等玉姐,玉姐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基本没啥事,会所根本没有咱们入住信息,监控什么也早删了,让咱放放心心的呆着,明天她想办法联系一下巡捕局的朋友,没啥事的话,咱就继续回会所住去。”
思索一下,我冲哥几个摆手:“行吧,都早点歇着,明天还有活儿。”
“冰箱里有啤酒,厨房有洋酒和白酒,睡不着自己整两口。”魏伟坏笑着从沙发上爬起来,手指其中一间卧室门道:“影姐在那屋呢,一个人,嘿嘿..”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臭骂:“滚蛋!”
好在楚玉的这套房子够大,四室两厅,大家完全够住。
几分钟后,大家相继回房,我一个人瘫在客厅沙发上,无聊的戳动遥控,一边看着叫不上名字的电视剧,一边不自控的抽烟。
此刻天色已然开始泛亮,沉寂一夜的城市也开始渐渐苏醒,明明奔波了一天的我,却完全没有睡意,脑子里杂乱的回忆着这两天发生过的一切。
猛不丁,从魏伟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靡靡之音,我无语的嘟囔:“精力真特么够旺盛的。”
“嗡嗡..”
早上八点多钟,我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吴恒的号码,我打了个哈欠,声音沙哑的接起:“到哪了?”
“刚出车站,准备找个地方吃早餐,一块吃口?”吴恒玩世不恭的回应。
“吃个毛线,这会儿我肚子里还有昨晚没消化的宵夜呢。”我疲惫的应声:“待会我把目标地址给你,悠着点整,昨晚上京发生了两起命案,现在满大街全是巡捕。”
“有命案?”吴恒的声音陡然变得兴奋起来:“有命案的地方最热闹,行,我知道啦,你赶紧把目标信息给我甩过来吧,抓紧干完,我看看能不能挖出来犯案的,最近日子过得太乏味。”
“你别嘚瑟..”
“嘟嘟嘟。”
没等我说完,吴恒已经挂断电话。
对于这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炮手,我是真一点办法没有,用地藏的话说,他能轻松干点吴恒,但绝对做不到像他那般给人制造出恐怖的窒息感。
把连城的前妻信息发给吴恒以后,我又不放心的给他发了条信息,让他动作前务必给我来个信,哪怕我不参与,也得在附近观望。
信息发出去犹如石沉大海,吴恒完全没给我回复的意思。
前思后想一会儿后,我拨通了杨晖的号码,最近我们倾巢出动,只留下他在鹏城守家。
“早安啊朗哥?”杨晖声音清亮的接起电话。
我笑呵呵的询问:“家里最近没啥事吧?”
“大事儿没有,小事儿不断,贺鹏飞昨天来咱们公司闹了一通,老东西活力四射,坐着轮椅都不带消停。”杨晖笑道:“我也没惯着他,先报警,完事又安排俩小兄弟在他回去的路上来了场完美邂逅,把丫轮椅给拆了,另外李倬禹今早上让人送过来一封请帖,说是邀请你参加辉煌公司新董事会的酒会,我寻思着直接不搭理他。”
“新董事酒会,看来他进度不慢嘛。”我搓着下巴颏轻笑:“不搭理显得咱不礼貌,你安排俩保安去吧,恶心恶心他,反正那类场合,李倬禹肯定得保持风度,明明恨不得杀人,还得笑脸相迎。”
“还是你有招。”杨晖瞬间放声大笑。
我又问了一嘴:“姚军旗呢,最近跟你联系没?”
“没有,自从你们去上京以后,他好像也不在鹏城了,倒是有个叫黄乐乐的,好像是区里某个部门上班的,这两天总来找你,我问他啥事,他遮遮掩掩的就是不肯说,要不你抽空给他回个电话..”
3690 狠人上线
听杨晖提起黄乐乐,我脑海中顿时出现那个胖乎乎的身影,自打调到鹏城工作以后,这小子的仕途还算比较顺当。
先是在罗湖区一个清水部门任职,接着凭借自身努力和我这边给铺垫的钞票,一年时间不到,来了场完美的三级跳,目前应该属于罗湖区的二三把,按理说他这个年纪,三十岁不到,能走到现在的位置已经不算慢了,可相对于帮到我们,能起到的作用还是太小。
“他估计是需要钱,待会你直接给他拿点吧。”我想了想道:“我就不和他联系了,是人都要尊严,很多时候不需要等对方开口,人情投资这玩意儿,风险虽然大,但回报同样高。”
杨晖利索道:“行,我吃完早饭就安排。”
“家里操点心,哥哥们都不在,你既是顶梁柱,也是主心骨。”我不放心的又嘱咐一句:“能搞定的,你放开手脚干,实在拿不定主意,就找四小只商量一下子,黄水生和董咚咚的智商也很在线..”
电话刚挂断没几分钟,魏伟从卧室里哈欠连天的走出来,无精打采的冲我挥手:“大哥,早!”
瞅着他乌青的眼眶,我调侃一句:“悠着点整,大清早都不消停。”
“我也想啊,关键珊珊睡不着,嘿嘿..”魏伟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仰脖牛饮几大口,然后一屁股崴坐在我旁边,长叹短嘘:“我跟她说,过几天我可能就得回阿城了,这把她刺激的,恨不得让我一次性把功课全做完。”
“别没皮没脸昂,隔着墙,我都能听到你贱嗖嗖的求人家江珊。”
说话的空当,杨晨和钱龙也神情萎靡的从另外一间卧室走出来,尤其是钱龙,估摸着是趴了一早上的墙根儿,上火到满脸起的全是火疙瘩。
魏伟笑嘻嘻的打屁:“你这是憋着了吧皇上哥,要不白天我请你找个洗浴中心放飞自我去?昨天听疯子哥说,楚园附近有家店做前列腺保养嘎嘎到位,什么丝足、指滑都是专业滴。”
“拉倒吧,一般店你皇上哥看不上,他的品味你不懂。”卢**的声音从厨房里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他腰上系着围裙,朝魏伟招手:“就属你岁数最小,咋一点眼力劲没有呢,还不快过帮忙做饭。”
“好嘞,爷您稍等。”魏伟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
不大一会儿功夫,江珊、王影也相继起床,充分发挥着女孩子爱干净的特性,很有默契的开始收拾屋子、打扫家。
清晨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斜射进来,打在人脸上分外的舒坦。
旁边是手足袍泽的嬉戏打闹,不远处有女人们的家长里短,一刹那间,我有点恍惚。
“这种感觉真好。”杨晨递给我一支烟,笑嘻嘻道:“有没有退休的念想?”
“太有了。”我习惯性的接过烟卷,刚叼在嘴边,正清理客厅的王影直接把吸尘器的管子抻到我脚下,没好气的翻着白眼哼唧:“某些人呐,真是打脸,自己拍着胸脯保证戒烟一礼拜,结果三天不到,马上原形毕露,能把不要脸做到理直气壮,某人也是独一份。”
钱龙唯恐天下不乱的撇嘴:“朗哥,小影貌似在含沙射影,我听着这某些人咋好像在说你。”
“你快滚一边子去,她这是含沙射影?就差直接把吸尘器管子怼我嘴里了。”我不尴不尬的骂咧一句,随顺将手里的香烟砸向钱龙。
“开饭开饭,一人一个煎蛋,一杯奶哦。”
另外一边,家里的“御用大厨”卢**和魏伟咋咋呼呼的吆喝。
一帮人瞬时热闹的涌动到餐桌旁边。
“咱该说不说昂,我波姐这手艺绝对这个。”翻动着外焦里嫩的煎蛋,钱龙毫不吝啬的夸赞:“看架势没少给帅帅姐**心便当吧。”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消停点好不好?”卢**瞪了一眼钱龙,接着耷拉下脑袋,表情感觉不是很自然。
我也好奇的问了一嘴:“对啊波姐,你跟张帅现在是个啥情况啊,最近都没怎么听你提起她?”
“没啥,挺好的。”卢**顿了顿,抽动鼻子,生硬的岔开话题:“你们奶够喝不?要不我再热点去。”
不等其他人说什么,他起身又奔着厨房走去。
“他这是咋了?”钱龙懵圈的望向我。
“拿你硕大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绝逼是发生矛盾了呗。”杨晨白楞一眼,压低声音道:“行了,都别问啦,有些事情方便共同探讨,有些事情只合适个人消化,尤其是感情这种事情,旁人再咬牙也使不上劲。”
“我有张帅微信,昨晚上还看她更新朋友圈,说是在东南域度假,要不待会我问问?”王影掏出手机轻声道。
我歪脖冲她努嘴:“我发现你真是个百事通,好像谁都认识啊。”
“关你屁事。”王影哼了一声,抓起手机迅速戳动几下屏幕。
“嗡嗡嗡..”
这时候,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颤起来,看到是吴恒的号码,我忙不迭接起。
吴恒轻飘飘道:“目标在西城区审计局工作是吧?我准备动手了噢。”
“等着我。”我赶紧出声。
说话的过程中,我站起来,拔腿就往门外走。
“你真是比米国总统还忙,吃个饭都操不完的心。”王影追过来,把牛奶杯塞到我手里,掐着腰嘟囔:“喝完再走,不然我肯定跟着你搞破坏。”
“麻烦!”我无奈的仰脖一口将热奶倒入口中,随即摆摆手道:“你们该干啥干啥,不用等我吃饭,我最近几天可能有点忙,有事我会打电话的。”
说罢,我迫不及待的奔出房门,脑后传来王影的轻唤。
“诶,你能不能换件衣裳...”
一边往楼下走,我一边掏出手机拨通高利松的号码:“让勇哥去西城区审计局附近等我,这一两天事情可能会出结果,你做好随时联系罗权大哥的准备。”
上次碰头,我看罗权没有要留我联系方式的意思,所以也没好意思蹬鼻子上脸,目前我和他之间的联系,还得通过高利松这架“友谊”的小桥梁。
打了一台出租车,径直赶往目的地,估计是早高峰时刻,路上堵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用龟速形容都不为过,我甚至觉得坐车好像都没我自己走道快。
足足两个多小时后,我才终于赶到西城区的审计局附近。
离老远就看到吴恒,这家伙剃个卡尺头,很是招风的站在审计局的正门前,左手掐着半拉煎饼果子,右手握着一杯豆浆,鼻梁上盯着一副大墨镜,完美的遮住自己那只蓝汪汪的眼睛,穿件黑色紧身体恤,往哪一杵,唯恐旁人不知道自己是个杀手。
从车里下来,我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拨通吴恒号码:“往左看。”
半分钟后,吴恒晃晃悠悠走到我跟前,很是嫌弃的哼声:“大哥,足足等了你半上午,我来前是早饭时间,现在眼看该吃午饭了,多好的机会也扛不住你这么耽误。”
“别废话,上京的交通你又不是看不见。”我抽了口气道:“你有啥计划?打算怎么办?”
“有一种交通工具叫地铁,你这种土老帽可能够呛知道,另外计划个dei儿啊,直奔主题,想要让人畏惧,就得让丫感觉哪怕藏保险柜里都不安全,就好比当时我要干你那样。”吴恒随手将煎饼果子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伸了个懒腰道:“提前说好,我做事不用你计划,你要是给我规划,那这活我肯定不干。”
冷不丁,我看到一台黑色轿车停到统计局门前,紧跟着一个拄着双拐的青年从车里踉跄的走出来,旁边还有两个小伙搀扶。
“咦?那是洪震天吗?”我指了指出声。
“是他。”吴恒点点脑袋道:“咋地,让他过来聊聊?”
我想了想开腔:“去吧。”
二分钟不到,吴恒架着洪震天走到我们跟前,而“天哥”那俩手下,老老实实的噘着屁股蹲在马路牙子上,好像在看蚂蚁搬家。
见到我的那一刹间,洪震天的脸色直接变了:“王朗,我今天可没惹你吧?”
“没有,可我一点不妨碍我膈应你,要不咱这样吧,我先提前打你一顿,省的过两天腾不出来时间。”我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冲吴恒努嘴道:“去,给他拽后面胡同里,先捶一顿再问他为啥来这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