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1 咱可惹不起
在拱火这一块,我自认为自己绝对算得上祖宗级的。
透过刚刚林梓那点猥琐的小动作,我看出来他对那个妞多多少少有点小想法,而混夜场的女人,尤其是又能跟林梓搭上话,哪个没点“高深”的功底,那姑娘十有**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林梓估计早有点不耐烦,我一句她跟我手底下的“小兄弟”在搞对象,直接点爆了狗日的那点蠢蠢欲动的荷尔蒙和身为纨绔子弟高人一等的自尊心。
假设今晚上我没出现,她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爬上林梓的床,不过要价指定低不了。
见到林梓连踹带跺的在姑娘身上狂踩几脚后,被贺来他们几个拉开,我眨巴两下眼睛,才慢悠悠走了过去:“啥意思啊林少,当我面打我弟妹,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呗?”
说着话,我作势准备扶那个倒霉的女孩。
“你有**面子,在我跟前提面子,你配吗?”林梓气喘吁吁的扒拉开挡在前面的贺来、李倬禹,一巴掌搡在我胸口嚎叫:“你问问姚军旗,敢特么跟我提面子吗!”
我顺势往后踉跄一步,举起双手,咧嘴憨笑:“几位老总都看到了吧,我可一下手没动昂,别回头林少跌倒再埋怨我。”
“林少,你别跟他对话,这家伙阴的很,不定又在算计什么。”白天刚在我手里吃过瘪的贺来皱着眉头拽住林梓的手臂,吹了口气劝阻:“有什么事情,咱等姚军旗来了再说也不迟。”
“是啊林少,跟他说话,跌您的份。”李倬禹也有样学样的拉住林梓另外一条胳膊。
刚刚说过,陷入心态爆炸的人不能劝,越拦越上头,贺来和李倬禹那点小心思,我一眼洞穿,这俩狗蝻子说白了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林梓不管不顾的跟我飙上劲儿,对于这一切,我心知肚明,也早好了对策。
“松开,你们给我滚蛋!”
果不其然,暴躁的林梓再次被引爆,四六不通的甩开两人拉扯,再次朝我走了过来,又是一巴掌拍在我胸脯上,咬牙切齿的喝骂:“王朗,傍上个姚军旗,你是不是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你问问他,会因为你这样的下三滥跟我翻脸不!”
我顺着他的劲儿,又往后倒退两步,仍旧高举双臂:“李总、贺总,你俩待会可得给我作证哦,别林少因为推我,摔出个脑溢血啥的,最后赖我身上,我可动都没敢乱动啊。”
李倬禹和贺来对视一眼,继续假惺惺的从旁边劝阻。
“你个臭泥腿子,知道什么叫差距吗。”林梓单手扯住我衣领,提起膝盖“嘭”一下磕在我肚子上,接着一把推开我,颐指气使的喷着唾沫星子指向我厉喝:“你打我叫犯罪,我打你是自卫,我特么今天就算把你活埋,姚军旗都放不出半个屁,你信不信!”
其实他撞我那一下,一点都不疼,但是为了配合他此刻雄纠纠气昂昂的状态,我还是趔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肚子,不住倒抽凉气发出“嘶嘶”的呻吟声。
“垃圾!不服气,你站起来!”看我没脾气,林梓愈发状况,手指我咒骂:“前几天让你沾着一点小便宜,还真觉得我拿你没办法是吧,老子今天就要..”
说着话,他抬腿一脚朝我跺了过来,我条件反射的抬起胳膊抵挡。
可惜他一脚还没来得及落下,整个人就“搜”的一下倒飞出去。
“曹尼玛得,你爹是李刚啊,这么欺负人!”一条黑影打我身后出现,接着抬腿就朝被踹倒在地上的林梓走了过去,来人正是我出发前发过信息的魏伟。
魏伟身着一件土灰色的工作服,工装背后,印着“魏派物流”四个大字,活脱脱就是刚下夜班的搬运工。
见到魏伟近身,李倬禹赶忙挡在前面。
李倬禹一句话都还没说出口,魏伟就像是被怼了一拳头似的,往后倒退两步,扯脖吆喝:“干啥呀,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是吧,哎妈呀,你还杵我。”
“哥们,你没碰你吧。”李倬禹条件反射的伸出手臂。
胳膊刚刚伸展,魏伟已经闪电般的出手了,之间他右手紧握,径直捣出去,李倬禹本能抬手臂抵挡,这时微微另外一只手用力攥住李倬禹的手腕,朝反方向一拧,李倬禹疼的直接半蹲下身子,接着魏伟又猛地一肘子撞在李倬禹心口窝上,后者顿时岔了气,狼狈的摔倒在地。
“干什么!”
“拦住狗日的!”
贺来很狡猾的往后退了几步,挥舞胳膊吆喝,车勇和另外几个青年立即一哄而上。
“咔擦!”
“咔擦!”
这时候,聚光灯闪烁,就看见江珊抱着照相机朝已经将几人一通猛拍照。
被踢飞的林梓坐在地上,梗脖吆喝:“拍特么什么拍,给我砸了!”
“我是正义之剑的主编,你们谁敢碰我一下试试。”江珊不慌不忙的对准林梓又“咔擦咔擦”连拍几张,小脸铁青的娇喝:“一言不合暴打酒吧女郎,还无故欺凌见义勇为的好市民,林少爷比您父亲的官威还大呀。”
被人戳破自己的身份,林梓的情绪完全失控,声音尖锐的咆哮:“贺来,去把这个臭娘们的相机给我砸了。”
贺来连忙将林梓搀起来,凑到耳边低语:“林少,万万使不得啊,她是李响的小姨子..”
不理会脸色惊愕的林梓,江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刚刚被林梓打的鼻青脸肿的那个姑娘跟前,很是善良的询问:“这位小姐,您要不要紧?需要先去医院还是先报警?”
女孩被打的满脸是血,腮帮子高高隆起,惊恐的望了眼林梓,忙不迭摆手:“不需要,什么都不需要。”
“小姐,有事我会帮你的。”江珊继续劝阻。
“真的不需要,谢谢。”姑娘咬着嘴皮爬起来,一瘸一拐的逃进了夜场里。
江珊接着又走到我身边,语调陌生道:“这位先生,我刚刚亲眼看到林梓打你,你愿意配合我做报道吗?”
“不敢,我不敢。”我拨浪鼓似的摇头,接着又满脸委屈的呢喃:“林少没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
“咳咳咳,江小姐..”
另外一边,得知江珊身份的林梓干咳几声,强挤出一抹笑容,朝着江珊道:“我和你姐夫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有什么事情咱们能不能私下交流,你看能不能把刚刚拍掉的那些照片全部删掉,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花钱买下来,大家都是朋友。”
江珊的脾气那可是让卢**都彻夜难眠的狠主,别说什么威逼利诱,你就算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照样耿直到底。
所以林梓的话刚说完,她直接像个小辣椒似的怒怼了一句:“抱歉林少,您和我姐夫关系如何,是您的事情,作为一个媒体人,曝光真相和阴暗面是我的工作,如果您再继续纠缠的话,我不介意把你要贿赂我的话语全部录音。”
说话的过程,江珊指了指我,朝林梓道:“能把见义勇为的无辜百姓吓到连真相都不敢说,林少真厉害呀,也不知道您的这份厉害,是与生俱来呢,还是家族遗传?”
“少指桑骂槐!”林梓的表情也瞬间冷冽下来:“那你想怎么样?”
“我刚刚说过啦,我的职责是把真相公布于众,对于您刚才的行为,我会不吹不黑的如实登报、发网!”江珊不客气的冷笑两声,又望向魏伟,全然一副不认识的模样询问:“那位先生,您方便送我回去吗,我害怕不法分子会对我打击报复。”
“当然,我已经报警了,毕竟有钱有势的二代子弟,咱可惹不起。”魏伟比划一个ok的手势,大摇大摆的走到江珊跟前,随后两人转身离去,整个过程谁都没有跟我多说一句话,在外人眼里,我们就是素不相识的关系。
走出去老远后,江珊回过来身子,威胁的吓唬林梓:“林少,我就躲在你看不见的角落里,只要你还敢继续为非作歹,我马上拍成视频发到网上去。”
“得,八百年不做一回好事,好不容易做了,结果还被记者给无巧不巧拍上了,你们说我这运气啊。”我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似笑非笑的朝林梓努嘴:“林少啊,我可一个字没吐您,您不会继续欺负我吧,我认怂,真心惹不起您...”
3662 心怀灵胎
“嗡..”
说话的功夫,远光灯闪烁,紧跟着就看到一台草绿色的“牧马人”越野车由远及近驶来,瞟了眼车子“军c”白底红字的车牌,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车子在路边缓缓停下,后车门打开,就看到姚军旗和一个身板挺拔的中年男人有说有笑的跳了下来。
姚军旗不必过多介绍,跟他一起的那个中年男人,我倒是脸生的很。
这人大概四十多岁,身着一件干干净净的黑色衬衫,笔挺的西裤显得双腿修长,菱形脸、浓眉豹眼,长得有点像中年版的“吴京”,非常的硬朗,按理说他这个岁数的人,身材多多少少应该有点发福,可他却保持的很好,小腹平坦无比,胸脯微微隆起,想来应该是经常健身的那类。
“吕春..”杵在我对面的林梓禁不住轻声念叨。
中年笑盈盈走了过来,貌似热情的朝林梓伸出手掌:“好久不见啊小林,怎么来粤省都不知道联系我呢,你父亲还好吧?”
林梓很是不自然的跟对方握了一下手,迷茫道:“春哥,你怎么会..”
“前几天小姚到羊城处理一些事情,我刚好有朋友负责,帮他运作了一下。”中年指了指旁边的姚军旗回应一句,接着道:“看你的意思好像不太欢迎我啊,要不我先回避一下?”
“哪有的事儿,春哥您多心了,林哥高兴还来不及呢,对吧?”姚军旗插混打科的搪塞一句,随即一把搂住我肩膀头,朝吕春介绍:“春哥,这就是我在来的路上跟你提过的王朗,前段时间我在斗国历险,得亏遇上了他,不然真有可能与世长辞呢。”
中年侧脖瞟了我一眼,意有所指的微笑:“王朗对吧?你的名字我之前就听说过,在詹战詹领导那里。”
“春哥您好。”听到对方提及“詹战”的名字,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慌忙弯腰递过去手掌。
人这玩意儿,真的是随地位提高,思想在不断的发生转变。
曾几何时,我觉得詹战再牛逼也不过是个臭兵头子,可接触的越来越多,我懵然察觉,那个“臭兵头子”绝对是我此生,哪怕是下辈子都招惹不起的存在,而自己也在不经意间失去了一次精进的机会。
“春哥,里面请,大旗也没告诉我,您要过来,不然我肯定把招待规格再提高几个档次。”林梓深呼吸两口,一手扶着中年的后背,一边作邀请的姿势,彰显自己的地主之谊。
“既然是密友聊天,一些不相干的闲杂人等就不要都往里凑了。”往里走了几步,中年似笑非笑的扫视贺来、李倬禹几人一眼,冲着林梓努嘴:“不会不方便吧?”
林梓一愣,马上接茬:“当然不会,倬禹、阿来,你们先回去吧,晚点我联系你们。”
看到这一幕,我再次愕然的瞄了眼中年,心里暗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连嚣张跋扈的林梓貌似都对他忌讳三分。
“小朗,我手腕有点酸,帮我拿下包。”同一时间,姚军旗将自己的手包递给我,眨巴两下眼睛暗示。
我当然明白姚军旗的意思,他这是让我以拎包小弟的身份加入他们这场“密友交流”,马上会意的接过手包,老老实实的走在姚军旗的身后。
片刻后,“凯撒皇宫”的一间大包房里,叫“吕春”的中年男人、姚军旗、林梓围坐一堆,桌上摆了几瓶洋酒和几盘精美的果盘,而我始终没敢落座,完全就像跟班一样杵在茶几旁边,给几人添茶递烟。
仨人熟络的唠着家长里短,完全就是一副世交故人的模样。
“笃笃笃..”
房门这时候被叩响,一个打扮的异常风骚的妈咪,领着一大批环肥燕瘦的姑娘走了进来。
妈咪桑满脸堆笑的佝偻腰杆朝林梓出声:“林少,您看这批姑娘怎么样?”
“出去!”不等对方说完,林梓立即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训斥。
妈咪迷茫的开口:“林少,不是您交代过让我们..”
“我特么让你滚蛋,听不懂啊!”林梓从桌上抓起一只酒杯恶狠狠的砸了出去。
妈咪和一大群小姐吓得连忙退出包房。
赶走小姐们后,林梓余怒未消的嘟囔:“没一点眼力劲,这家店我看往后也别干了。”
“小林啊,你现在的脾气真有点大。”吕春把玩着茶杯,笑呵呵的开腔:“我知道因为你父亲即将卸任的事情,你可能心情不太顺畅,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不是吗?再者说了,就算你父亲卸任,你后半辈子的生活也趋于稳定,几乎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何必呢?”
林梓当即皱眉发问:“春哥,你什么意思?”
“春哥能有什么意思,就是单纯安慰你呗。”姚军旗叼着烟卷,悠哉悠哉的吧唧嘴:“林哥啊,不是我说你,你说咱们两兄弟有矛盾,何必把战火燃烧到其他人头上呢,你我再闹,最后都能握手言和,其他人怎么办?谁能经得起你的怒火!”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其他人,具体指的是谁呀?王朗吗!”林梓拉长脸,指了指立在旁边的我:“你的小狗腿又跟你告黑状了吧?”
我斜楞眼睛,硬生生的怼了一句:“你就好像莎士比亚没有士,还能把缺心眼表现的更明显些吗?”
别看我是站着,他们是坐着,但我还真没惯孩子的毛病,反正我跟林梓也做不成朋友,与其假惺惺的奉承,倒不如直接先过了嘴瘾。
“你特么再说一遍!”林梓脾气火爆的直接“蹭”一下蹿了起来。
我争锋相对的注视他挑衅:“再说十遍你能咋地,就你就我,一对一单挑,我要是不能把你捶的拿头放屁、用脚出气,都算我今晚上没吃饱!”
姚军旗转动脖颈,声音不大不小的介入:“林哥,当春哥面,你是不是应该稍微收敛一下自己平常的咄咄逼人?往日你对我呼来喝去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春哥都不放眼里了?”
“我什么时候不把春哥放眼里了,你别血口喷人。”林梓一愣,马上坐下身子冲吕春解释:“春哥,我真不是冲你,只是这个叫王朗的臭无赖太过嚣张了。”
同为家世显赫的触顶级公子哥,这林梓和姚军旗的差距一眼便知,姚军旗交的不是隐世家族就是一些文人雅士,而这林梓完全是:近视眼生瞎子,一代不如一代。
“小林啊,我今晚上其实是特意来找你的。”吕春轻拍两下桌面,眼睛眯缝成一条线:“连城你认识吧?他和我交情不浅。”
我怔了一怔,不可思议的瞄了一眼吕春,心里既兴奋又感慨,合着这是连城背后的大树找上门了,看我我城哥这两年没少往上使劲。
“啊?”林梓先是一愣,接着马上矢口否认:“春哥,您说哪个连城啊,我认识好几个呢。”
“瑞丽边防的连城。”吕春加重语气:“说的再准确一点,他是我的人,你懂什么意思吗?”
“咳咳。”林梓干咳几声道:“春哥,我从小就笨,您也不是不知道,我还是没弄明白,连城是你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抢他,您说对吧,呵呵。”
吕春盯了林梓几秒钟,也咧嘴“呵呵”笑了:“对,说的很对,既然你不认识,那我可能找错人了,不好意思哈小林,春哥自罚一杯。”
说罢话,吕春给自己倒上一杯啤酒,仰脖灌入口中。
“春哥,我陪您一个。”姚军旗很有眼力劲的也马上给自己满上一杯。
林梓满了半拍,也倒上一杯酒:“带我一个呗,搞得我好像是外人一样。”
三只荡漾着啤酒花的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在灯光的反射下显得格外的妖冶,亦如此刻各自心怀鬼胎的仨人...
3663 二对一
林梓、姚军旗和吕春的“密友聚会”并未持续太长时间,顶多半小时左右,吕春就介绍身体不适离场了。
临走时候,姚军旗笑眯眯的朝林梓道:“林哥,你今晚上找我的意思,我心里很明白,可事情既然已经闹到这一步,那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拔!想要化解矛盾就一点,你林氏一脉全员退出粤省,德隆公司我已现价收购,其他免谈!”
“大旗啊,你是不是觉得把吕春拉进来,自己就稳操胜卷?”林梓腮帮上的肌肉痉挛一般抽动几下,眼珠子凸起狞笑:“你爸上去是事实,吕春家大业大也是事实,我爸要下来同样是事实,说穿了,我特么一个光脚的,还能怕你们这些穿鞋的吗?给我惹急眼,大家一起翻船,谁不了解谁那点龌龊!”
林梓不屑的摇了摇脑袋:“你气急败坏的模样像极了当初你父亲刚刚得到卸任命令时候的模样,呵呵呵!”
“你特么..”林梓咬牙切齿的攥紧拳头。
“走了小朗。”姚军旗不再搭理他,冲我招呼一声。
我横声打林梓身后穿过,故意拿肩膀头子靠了他一下,将狗日的撞得趔趄两步。
出门后,我好奇的询问姚军旗:“旗哥,刚刚那个春哥是..”
“连城的上家。”姚军旗压低声音道:“他本身在总后勤部工作,祖孙三代全是扛枪的,门徒党羽数不胜数,连城这些年能够平步青云,靠的就是他,只不过这个人向来低调,很少现身,也很少招摇过市,连城出事前,是要替他去办点什么事情,一下子被耽搁了,他才会忍不住跳出来,林梓这个傻逼现在有点心态失衡,放在平常巴结吕春都来不及,看着吧,他快了!”
我不知道“总后勤部”具体是干啥的,但透过姚军旗的字里行间能感觉得出来吕春以及他背后的势力指定比他和林梓这样的世家子弟只高不低。
“哦对了,你以前是不是招惹过羊城j区的詹战?”走了几步道,姚军旗突然想起来一般,侧头问了我一嘴。
我尴尬的缩了缩脖颈:“年少轻狂,嘿嘿。”
“当初詹战放过你,有百分之八十的原因就是吕春替连城去说的好话。”姚军旗点点脑袋道:“我没见过连城,就连这个名字都是最近两天才听说的,然后找人特意去打听了一下,才发现连城确实很不简单,没什么过硬的关系,却愣是爬到现如今的位置,将来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小朗你很厉害嘛。”
“我和城哥结识也完全是机缘巧合。”我实话实说的回应。
姚军旗眨动眼眸,声音低沉的轻喃:“我有种感觉,往后你和头狼绝对会大放异彩。”
我顿了一下,马上弯腰感谢:“兄弟若能脚踩青云,那肯定是旗哥和其他哥哥的帮衬。”
“我喜欢不忘本的人,更欣赏有野心还能记恩情的狠人。”姚军旗拍了拍我后背道:“待会我送吕春回去,有什么事情咱们晚点再详谈,现在林梓肯定非常的难受,你尽可能不要去招惹他,吕春的压力比咱们想象中要大,他想要摆脱这种困境就得找一个突破口,而你恰恰是咱们这个圈里最薄弱的一环,丁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发逆转,节奏放慢一点,我和吕春二对一揍林梓,他无论如何都讨不到好,只需要慢慢消磨他,最后他自己就会受不了。”
“嗯,我明白。”我老老实实的点头。
姚军旗的潜台词就是告诉我,避而不战就ok,说白了他还是被林梓最后一句话威胁到了,或者说,他并不想把战场摆在明面上。
毕竟比起来蒸蒸日上的他和吕春,林梓此刻绝对属于亡命徒。
他们这个级别的纨绔,彼此间或多或少都有了解,更别说他俩曾经还在一块合作,互相可能都捏着对方不少罪状,一旦搏命,林梓的家族本来就属于失势的一方,再坏也坏不成啥样,可姚军旗的父辈很有可能痛失龙门一跃的际遇。
高端大手交锋和普通人其实没什么两样。
这个社会有钱有势的不怕事,没权没钱的也不怕事儿,唯独我们这种能生活且不算富有的人,啥玩意儿都害怕。
从夜场里出来,姚军旗和吕春有说有笑的钻进那台军绿色的“牧马人”里扬长而去,出发前,吕春笑盈盈的冲我挥手道别,尽管一句话没说,但我知道自己已经领先了贺来、李倬禹这帮人一大截。
杵在原地思索片刻,我掏出手机又给卢**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吕春的介入,可能会加速连城事件的处理,而我必须得抢在他前头干点什么,不然将来和连城面对面,我自己都觉得没脸对话,我的思路是吕春干吕春的,我这边还按部就班的进行。
这时候,一台大红色的“丰田”轿车停到我跟前,魏伟从驾驶位车窗探出来脑袋,朝我努努嘴:“上车大哥。”
“上哪整台这玩意儿,娘们唧唧的。”我拽开副驾驶车门,笑盈盈的调侃。
“江珊的,本来我想打车过来接你,她非让我开。”魏伟抓了抓后脑勺,指了指我的那台车道:“你车就扔这儿吧,晚点我让底下小兄弟过来开。”
车子行驶,魏伟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我道:“大哥,你看看我和江珊的聊天记录,那几个标题起的咋样?”
“鹏城再现我爸是李刚,纨绔子弟为何屡屡跋扈!”我戳开他手机屏幕,轻声念叨:“天价酒局五十万,身无长处的二代公子哥的一掷千金,值得让人深思..”
除了几个比较爆炸的“标题”以外,底下还配着几张今晚上林梓打我和那个陪嗨女的照片,不过我俩的脸上全都打了马赛克。
“可以啊,这点玩意儿要是放出去,林梓绝对焦头烂额。”仔细翻阅几遍后,我禁不住笑出声:“你今晚上是咋说动江珊跟你一块的?”
“你给我发完信息,我就开始做她工作,我说咱们虽然不算啥好人,但起码没有祸国殃民吧,更特么没跟普通老百姓过不去,相反咱们山城的公司、羊城的酒店,包括现在鹏城的公司解决了多少人就业问题,咱就是一心一意的想要赚钱,可能期间走过歪路,但绝对问心无愧,而林梓这样的人则和我们完全不同,我们花的每一分全是自己赚的,他的钱,哪个是凭自己手和脑子换来的?”魏伟鼓着腮帮子吹气:“珊珊不是榆木疙瘩,相反她很有自己的想法,我就是先把咱摆在一个可怜的位置上,怜悯弱小是每个人都有的通病,然后她就来了。”
盯着这个日渐成熟的门徒,我倒抽一口气打趣:“我还寻思你丫使用美男计了呢。”
“那不能,我跟珊珊说的非常明白,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魏伟摇摇脑袋道:“我不会引导她如何工作,她也不能限制我该如何生活,这一点我拎得清。”
我抛给他一支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呢喃:“你丫真是癞蛤蟆搞青蛙,长得不花,玩的花,挺好的,至少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应该如何争取,这一点就比你哥强太多了。”
“你不是不知道,只是被条条框框束缚的太厉害。”魏伟点燃烟卷,深深裹了一口:“别的不说,我爸有四个媳妇,全都没有扯证,包括我妈在内,最后还不是该咋滴咋地,一辈子没多长的大哥,及时行乐。”
我咬着烟嘴没做声,摆摆手催促:“找家早餐店,一夜没吃东西,我这会儿胃里反酸水。”
人这一生,绝大部分时间迷茫,只在几个瞬间成长。
我们总在选择和被选择之间徘徊,往往琢磨如何心安理得,可事实却总是食不甘味。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魏伟竟把车开到了龙岗区,距离王影住院很近的一家早餐店门前...
3664 偶遇师父
凌晨五点多的早餐店,已经人满为患。
鹏城这座快节奏的大城市,似乎从来不会沉睡,这一点跟羊城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一边吃着白粥,魏伟一边冲老板摆手吆喝:“两笼蟹黄包打包打走。”
“给谁往回带啊?”我好奇的问了一嘴。
“一笼给珊珊,一笼给杨晖,他俩都搁医院陪影姐呢。”魏伟抹擦一下嘴角的油渍,笑呵呵道:“至于你要不要带,那不是我操心的事儿,嘿嘿。”
“又跟我晒脸是不?”我佯作生气的挥舞拳头。
“别介哥,这事儿我真不能替你操心。”魏伟装模作样的把胳膊挡在脸前:“你说我一个弟弟,要是怂恿你干啥,将来怎么面对我大嫂,可如果不给你点小暗示,你似乎压根不往这方面琢磨。”
唯恐我继续,魏伟咳嗽两声岔开话题:“还有个事儿没来得及跟你说大哥,我和杨晖挺投缘的,我俩琢磨了一下子,打算合伙整家物流公司,晚上我穿那件工作服,你看着没?有点意思没?”
我稍微有点没反应过来:“你俩合伙?”
“那对呗,杨晖是晨哥的弟弟,我是你的门徒,我俩要是情比金坚,谁还会质疑你跟晨哥的关系?”魏伟抽吸两下鼻子道:“这事儿我思来想去好几天了,晨哥刚刚回归,需要支持的声音,可老让杨晖走在前面,既容易引起其他人的反感,还显不出你的大度,我不一样,我小孩儿一个,说对了,代表你的意思,说错了,那就是自己胡言乱语,反正其他人看在你面子,也肯定不能跟我计较。”
听着他的话,我轻拍他后脑勺一下笑骂:“鬼灵精,这意思是我得早点退位呗。”
“我差远了,二代里面王嘉顺、刘祥飞、苏伟康、聂浩然早早就执掌莞城,地位不输你们这些大哥,大壮、董咚咚、姜铭、黄水生这些年南征北战,也是战功赫赫。”魏伟拨浪鼓似的摇头:“况且我也不想扛大旗,我爹就是个例子,活得时候风光无限,死的时候黄土一捧,要是有条件还是让我当个狗篮子不算的混二代吧,有事我拎枪,没事儿我擦枪。”
“嗡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看到居然是“王影”的号码,我长吁一口气接起:“早啊影姐。”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影什么姐,我是车勇!”
“你特么的要干啥!”我立即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车勇沉默几秒,接着愤愤的臭骂:“有病吧你,你小情人的手机落七娘山景区,我走的时候捡起来了,好端端骂我干**!”
“呃..”我一怔,迅速回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一段小插曲。
车勇阴恻恻的吧唧嘴巴:“看来我今晚上计划错误,应该先拿下那个小娘皮再跟你对话的,不然你也不能跟我说话牛逼带闪电,我刚刚翻了一下你小情人的相册,里面居然有你不少照片,桀桀..”
“你应该庆幸自己没那么干,不然这个点,我肯定满城追杀你。”我吹了口气道:“找我啥事?”
车勇慢悠悠道:“凯撒皇宫的不远处有家金鼎宾馆,668房间,你直接过去吧,保证有意外收获,跟林梓有关。”
我思索一下,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他,不耐烦的嘟囔:“别跟我整故弄玄虚那一套,有事儿麻溜说。”
“你爱来不来,反正我的目标只是摧毁辉煌公司,林梓的事儿算是免费赠送。”车勇也懒得跟我多废话:“反正消息我是给你了,半小时之内过来,你能得到有用的消息,半小时之后,啥玩意儿都没了,就这样吧,记得今天中午到海湾国际酒店看戏,拜拜!”
盯着挂断的手机,我前前后后盘算好一阵子,感觉车勇似乎没什么坑我的必要,他都打算跟辉煌公司翻脸了,再把我给得罪,不是等于自己没事找事干嘛,想通这一点,我拨通钱龙的号码。
龙岗区距离嘉宾路的距离不近,我现在往回赶,肯定来不及,不如让钱龙替我跑趟腿。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后,钱龙才迷迷瞪瞪的接起:“铁子,你是不是有病,天还没亮就特么骚扰我,你前列腺增生啊?”
“别磨叨,麻溜去趟嘉宾路的金鼎宾馆,到668房间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把乐子也喊上,俩人多少有个照应。”我不耐烦的打断:“有情况的话,第一时间给我来电,对了,去的时候揣把枪。”
结束通话后,我伸了个懒腰,朝着魏伟蠕动嘴角:“小伟,待会..”
“送饭的事儿,我不负责昂。”魏伟似乎一眼看穿我的想法,抢在我前面道:“我最近正追珊珊呢,突然对人家闺蜜大献殷勤,容易闹出不必要的麻烦,再说啦,你比我清楚,影姐更需要的是你去看看,哪怕你啥玩意都不带,空着手,她也肯定欢喜。”
“你这瘪犊子。”我没好气的拍了他后脑勺一下。
“老板,两碗鱼片粥,再来几笼叉烧包。”
就在这时候,我脑后传来一道似曾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猛不丁竟看到我师父林昆和刘博生坐在我背后的位置上,他明显也看到我了,嘴角上翘,朝我招了招手掌。
“臭小子,替我给小影带份虾饺,记得带点醋,她爱吃酸的。”我凑到魏伟耳边不由分说的叮嘱一句,随即起身走向师父那一桌,两人没有跟我多言语,低头个人吃个人的,完全把我当成了拼桌的。
酝酿半晌,我玩世不恭的说了句开场白:“最近挺好的呗。”
“如你所见。”林昆摸了摸脖颈处扎眼的恶魔纹身,努努嘴道:“一块再吃点?”
“肚子就那么大,饱饱的。”我笑嘻嘻的拍了拍小腹:“师父,您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这回你真说错了,我们来的时候,你和你家那个小犊子还没到呢。”刘博生大口吸溜着碗边,朝着不远处一个方向瞄了一眼道:“我和昆爷是来执行任务的。”
我循着他的方向也看了一眼,见到不远处墙角的位置,一个头发谢顶的中年男人正眼神惊慌的来回张望,男人虽然穿装普通,可却长得白白胖胖,感觉不像是出苦力早起干活的那种,当跟我的眼神对上时候,那家伙马上像个鸵鸟一般耷拉下脑袋,两手不安的捧着一碗粥往嘴里灌。
“啥来路啊?”我回过身子,好奇的问了一嘴。
“莞城逃过来的,比老熊低半级。”刘博生抓起餐巾纸随意抹擦一下嘴边,眉眼带笑的直愣愣注视墙角,念念有词道:“不过他可比老熊富有的多,身价至少在九位数以上。”
“老板,两碗鱼片粥,几笼叉烧包!”
这时候,早餐店的门帘再次被人从外面掀开,三四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毛毛躁躁的走了进来,这帮家伙似乎是宿醉,走道时候一个个晃晃悠悠,满身散发着酒气,他们也没远走,直接坐到我和魏伟刚刚的那张桌边。
“妈的,截胡的又来了!”见到对方,刘博生咬着嘴皮臭骂一句。
不知道是听到刘博生的骂咧,还是怎么的,几个壮汉坐下后,同时回头朝我们的方向望了过来,带头的是个身高一米八多,穿件紧身黑t恤的光头男人,男人长得很有特色,脑瓜子圆滚滚的,眉梢淡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眼睛也小到出奇,感觉就跟脑袋上顶着个冬瓜似的。
来回打量我们这边几眼后,那群壮汉也齐刷刷将目光投向墙角的谢顶中年。
“既来之,则让他们安之。”我师父林昆压根没瞧那帮人,细嚼慢咽的品尝着面前的早餐:“跟你说过多少次,走路要挺胸,做人要拉风,第九处生来强横,无惧任何魔怔!”
大概三四分钟左右,被一大群人注视的谢顶中年再也忍不住了,放下一张百元大票,拎起旁边的行李包,转身就朝门外迈腿。
“呼啦!”
他一动,那群壮汉立即纷纷往前站,刘博生也迅速蹿了起来,唯独我师父慢条斯理的将碗里最后一口粥拿小勺送进嘴里,才轻飘飘的昂起脑袋...
3665 威慑力
什么叫威慑力?
在今天之前,我以为是瞪眼如铜铃,或者怀揣一杆微冲、半自动就能大杀四方。
而今天之后,我才发现威慑力可能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小举动。
起初那群壮汉的注意力全都在着急忙慌外逃的谢顶中年男人身上,可当我师父放下碗筷的那一刹那,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我师父的脸上,任由谢顶中年从自己眼前缩头缩脑的溜过,谁也没敢往出撵。
而我师父仍旧看也没看那群壮汉,惬意的打了个饱嗝,挥手吆喝:“结账。”
瘦巴巴的早餐店老板,小心翼翼的绕过几个好像搞摔跤的壮汉,哈腰小声道:“一共三三十一块钱,您给三十就好。”
“那怎么行呢,小本买卖不容易,该多少就多少,这是起码得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林昆拿出手机努嘴:“给你扫码吧!”
对方带头的光头大汉,粗声粗气道:“林主任说得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李松涛可是我们天弃先盯上的,您踩过界了吧?”
“给你扫过去了啊。”师父像是完全没听到对方说话一样,态度和蔼的朝早餐店老班道:“给你多转了二百块钱,应该够买一张新桌子。”
“啊?”老板顿时有点迷茫。
“你刚才说什么?”师父没理老板的话茬,掏了掏耳朵眼,后知后觉一般问向光头壮汉,接着又冲刘博生撇嘴:“鸭子都特么飞啦,不想要这月奖金了吗?”
刘博生指了指几个壮汉呢喃:“那他们..”
“算个逑!”师父轻描淡写的斜楞眼睛,一步跨出,走到对方领头的光头大汉面前轻笑:“规矩是我定的,界线是我画的,你跟我说说怎么踩算过界,我马上踩给你看!”
听到林昆的话,刘博生马上拔腿冲出了早餐店,几个大汉也有样学样的想要跟着往出撵,只见师父身影一动,直接挡在他们前面,指了指几人桌上刚端上来的早餐,眼神冷冽的开口:“坐下吃饭!”
光头大汉咬着嘴皮低喝:“林主任,您这就有点强词夺理啊!”
“你要是能夺的过来,也可以夺啊,我拦你手了吗?”林昆双手插兜,挑衅的眯起眼睛,指了指光头大汉,又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嚣张的简直让人想顶礼膜拜。
光头大汉一看也是个暴脾气,直接一步跨出,抬起胳膊试图拨拉开我师父,他的手臂刚刚抬起,师父身体微侧,直接攥住对方的手腕子。
大汉熊吼一声,膝盖绷曲,奔着师父裤裆处磕了上去,这一下要是落实,师父就算穿个铁裤衩估计也得报废。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我师父终身一跃,脚尖轻盈的顺势踩在对方膝盖上,利索的像只灵猴,同一时间他大巴掌抡圆,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啪”的一下在整个早餐店里响起。
一巴掌甩出,师父脚下仿佛安了弹簧一般,身体往后一掠,双脚稳稳踩在地上,跟那个比他高出来半头的壮汉拉出两米多远的距离。
平白无故挨了一嘴巴子的大汉先是一愣,接着咆哮连连的挥舞双拳再次冲了上去。
“嘭!”
师父原地小跳一下,一记鞭腿重重踹在壮汉肚子上,那家伙整个身体直接倒飞出去,“咣当”一声倒在后面的拆桌上,木质的小桌子不堪重负,瞬间散架解体,桌上的吃食、碗筷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一看到这边干仗,店里的食客们纷纷惊诧的观望过来。
师父所有所思的扫视一眼,接着蹦出一句,差点把我憋出内伤的话:“该死,只记得算桌子钱,忘了还有盘子小碟。”
“光哥!”
“没事吧组长。”
眼见自家带头人吃瘪,几个壮汉慌忙凑过去将光头搀起来。
“既然提到规矩了,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师父双手后背,眨巴两下眼睛道:“五分钟之内,我的人如果没拿下李松涛,后面的事情,我们绝对不插手。”
光头大汉气喘吁吁的爬起来,怒不可遏的手指林昆厉喝:“林昆,你欺人太甚。”
“有吗?”师父没事人一般搓了搓鼻头,随即豁嘴一乐:“你说有就有吧,欺负你咋啦?有意见你可以提嘛,反正我又不会遵守。”
“啦啦啦,种太阳~”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一身宽松嘻哈棒球衫,脑袋上扎满五颜六色小脏辫的倩影哼着小曲从外面蹦蹦跶跶走进来,一胳膊挎住林昆嘟嘴:“老公,阿生让你告诉你,收工!”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陈姝含嘛,顿时间笑呵呵的挥手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大含含。”
“嘿,小朗子。”陈姝含满脸堆笑的吧唧嘴:“听说你昨晚上和小影到七娘山约会啦?怎么样,那边的风景漂亮不?适不适合干点成人..呜呜...”
话没说完,她就被我师父一把捂住嘴巴。
“有时间我找你哈,今天我还有别的事情。”师父面红耳赤的冲我使了个眼神,接着直接扛起陈姝含就往门外走。
“死木棍,你干嘛拦着我让我说呀,老娘就是想问问那边适不适合放飞天性,搞得你好像多正经似的,也不知道谁昨天还夸我身材好呢..”
门外传来陈姝含断断续续的娇嗔声。
有一个内敛的师父,外加一个不正经的师娘,是种什么样的体验,我想“冰火两重天”这个词完全可以诠释我的心情。
师父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把我留在现场略微有点尴尬,尤其还是被五六个凶神恶煞一般壮汉直勾勾的盯着,那滋味别提多带劲儿了。
“那啥,哥哥们!我跟他们不太熟,先撤了哈,有事打电话哈。”我吞了口唾沫,比划一个“六”的手势,转身就往门外撩。
“王朗,你和辉煌公司的矛盾,我们天弃不会介入,也希望你见好就收,不要再触碰我们的底线。”
跟我预测的有些出入,那几个壮汉并未撵出来,带头的光头中气十足的低吼一声。
我来不及多琢磨,继续加快步伐。
直到走出去老远后,环视一下身后,确定没人跟出来,我才蹲在马路牙子旁点上一支烟,慢慢梳理刚刚发生的一切。
透过师父和几个自称“天弃”壮汉的对弈,我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第一,现在的第九处今非昔比,早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总在试图避开天弃的不讲究组织,师父的强横不容置疑,天弃似乎极其不乐意跟他对上。
这里头肯定不光是武力值的问题,更多应该是我看不见的人际关系作祟,想来师父指定攀上了了不起的高枝。
第二就是天弃组织似乎放弃了对辉煌公司的管控,我想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内部出现的震荡,还有可能是敖辉、郭启煌运作成功,不管哪种情况,这对我来说都是好事,少了天弃庇护的辉煌公司,就等于断腿的老虎,我可以琢磨出很多方式对抗。
“嗡嗡嗡..”
我正胡乱思索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钱龙的号码,我马上按下接听键:“你那边现在是个啥情况啊?”
“情况真特么的是一言难尽,我只能跟你说句林梓绝对不是人揍出来的。”钱龙啰里啰嗦的骂咧:“我估计那**的,浑身上下至少得有七八十种病,最轻的是癌症,你抓紧时间先过来吧,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儿,我和乐子合计半天也没研究出来应该咋办,哦对了,来的时候,记得带一身女人穿的衣裳哈...”
3666 畜生行径。
四十多分钟后,嘉宾路金鼎宾馆的总统套房里,我急急忙忙的赶到。
门外,钱龙、孟胜乐叼着烟卷背靠墙壁,两人脸上写满了愤怒和复杂,屋内隐约传来一阵女人的哭泣声和轻声细语。
“屋里总共几个人啊?听着咋那么热闹呢。”我皱了皱眉头,指向半敞开的房门发问。
“总共仨姑娘,我们来时跑了一个。”钱龙嘬了口烟嘴,叹了口气道:“让你买的衣裳呢?”
“给你。”我把来时从路边小店随手买的一条连衣裙递给他。
“阿然,你出来一下。”钱龙扯脖朝屋内吆喝一嗓子,很快一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孩眼眶泛泪的走出来。
钱龙把连衣裙递给女孩,摆摆手道:“先让她穿上吧,待会我们进去。”
“谢..谢谢。”女孩哆哆嗦嗦的接过去,又迅速闪进房间。
“到底咋回事?里头是谁?”见到钱龙的举动,我愈发的迷茫,抿嘴催促一句。
“三个陪嗨妹,应该是林梓从夜场里带出来的。”钱龙搓了搓腮帮子道:“起初我和乐子过来时候,以为就是很平常的那啥,结果进屋一看,我特么当场就懵逼了,啤酒瓶、手铐、电棍,还有好些我叫不上名字的玩意儿,刚刚那个叫阿然的女孩吓得蹲在墙角,背上、腿上全是皮带抽出来的淤青,另外一个女孩干脆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休克了,那画面别提多恶心了。”
“不止这些,我刚刚听阿然说,跑走那个女孩被林梓从大腿上割下来一大块肉,实在忍受不了才逃跑的。”孟胜乐脸色铁青道:“那女孩逃跑时候喊了句要报警,林梓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女孩最后到底逃没逃走,咱们也不知道,我估计悬。”
片刻后,叫阿然的女孩示意我们可以进屋。
刚一推开房门,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本该雪白的床单上血迹斑斑,扎眼可怖。
一个头发散乱的女孩套着我刚刚买来的连衣裙,身上蒙着被子,筛糠一般的剧烈打着颤,床脚处杂七杂八的扔着一大堆物件,都属于正常人绝对用不上的玩意儿。
旁边的墙壁上,有几个不算清晰的血手印,地毯周边摔成碎片的玻璃杯子闪闪反着光,俨然一副战乱现场。
“呜..呜呜..”靠在床头的女孩捂着嘴,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会发出阵阵啜泣声。
我眯眼一看,这姑娘不就是今晚上在“凯撒皇宫”门口,想钓林梓的那个妞嘛,当时被我搞了破坏,没想到她还是没能逃出林梓的魔爪。
此时的她,早已经没有之前那股子娇滴滴的狐媚劲儿,披肩长发让薅的乱七八糟,面庞全是青紫,一只眼睛肿的完全睁不开,另外一只眼因为充血变得红通通,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滞恍惚。
深呼吸两口后,我走到女孩身边轻问:“你还记得我吗?”
“林..林少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女孩吓得突兀尖叫,惊恐的双手抱住脑袋,声嘶力竭的晃动身体挣扎。
剧烈挣动中,她身上被子脱落,露出两条修长的白腿,腿上的淤青和疤痕更为的触目惊心,几乎一块好肉都看不见,干涸的血迹糊的哪哪都是。
同一时间,我看到她的脖颈后面,有一排烟疤,伤口绝对是刚出现的,不少地方还在冒血流脓,可想而知她究竟受了多痛苦的欺辱,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妹子,你别害怕,林梓已经走了。”钱龙赶紧跑过来安抚。
女孩爬起来,跪在床上,崩溃的失声痛哭:“我错了,林少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呜呜呜..”
“阿然,你先安慰一下你姐妹。”孟胜乐冲另外一个女孩招呼一声,随即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俩快步走出房间。
“朗哥,这姑娘的精神可能出现点问题,不敢说有精神病吧,短时间之内绝对恢复不过来。”孟胜乐递给我一支烟,叹息道:“她现在走不了道,昨晚上被林梓那个变态欺负的,我意思是咱们先找地方给她看病,然后再想办法问出来她具体经过啥的,只要找到一个合适机会,一把怼沉林梓!”
都是爹生父母养的,尽管我们这些人算不得什么好玩意儿,但肯定不会恶毒到拿几个陌生女人出气。
林梓整这一出,让本来就对他反感至极的我,直接变成了憎恨,陪嗨妹固然让人不齿,可哪个人不是为了生活所迫,违背了自己的任性,活着这么艰难,因为啥还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低头思索片刻后,我掏出手机拨通赵海洋的号码:“给你个地址,抓紧时间过来一趟,对了带上相机、录音笔啥的。”
等我挂断电话,孟胜乐迷惑道:“你如果想把事情闹大,完全可以联系江珊啊,那姑娘有背景有正气,几篇报道发出去,林梓就算不死,绝逼也得脱成皮。”
“就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联系江珊,咱们几个大老爷们看到这画面都揪心的不行,更何况是女人呢?”我吸了口烟摆手:“你信不?这事江珊如果知道,绝逼会马上曝光出去。”
“信。”孟胜乐毫不犹豫的点头:“就应该曝光狗日的,尤其是让林梓他爹妈看看,他家孩子是人,别人的孩子就活该被他当成物啊?”
“曝是肯定要曝光的,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我压低声音道:“现在报道出去,林梓顶多是丢人现眼,只要公关到位,赔偿给力,这事儿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翻篇,反而屋里的两个女孩可能会继续倒血霉,这种事情对于林梓那样的纨绔来说,顶多算是比较麻烦,还不能致命,我要等他和姚军旗斗的底牌尽出,已经没任何砝码时候,再把这事儿抛出去,成为压垮他整个家族的最后一根稻草。”
...
赵海洋没让我等太久,半小时后出现在宾馆。
当他看到房内的一切时候,气的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咒骂:“畜生,简直就是他妈的畜生行径,但凡正常人,谁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朗哥,谁是凶手,我特么就算被扒皮,也得治他的罪!”
尽管赵海洋已经完成蜕变,但是骨子里的正义和正气还是存在的,见到这幅场景,他暴走也属正常行为。
“先去把有用的证据和问话弄出来,其他事情,咱们待会再聊。”我拍了拍他后背道:“这方面你是专业的。”
上午十点多左右,赵海洋拎着照相机和录音笔走出来,朝我吹了口气道:“那个狗东西是林梓?”
“何必明知故问呢。”我正色道:“该拍的你都拍下来了吧?我有点疑问想问你,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这边先立案,但是一直没有实施抓捕,等到机会合适时候,直接把人一网打尽?”
赵海洋低头想了想,咬着嘴皮道:“有这种案例,不过需要上面领导签字,不过这起案子比较特殊,一旦过了今天,现场肯定不复存在,到时候只凭我这些照片和受害者,还是有瑕疵的,尤其对方辩护律师肯定会在法庭上反驳我,为什么案发当时不进行抓捕。”
“用你的身份取得酒店监控录像不难吧?”我抽了口气道:“至于为什么今天不抓捕,是因为你受到了林梓的威胁和恐吓,毕竟他父亲位高权重,这是人之常情,我会想办法让林梓用他电话给你打一通,中间的说辞你想办法编造,至于什么时候抓捕,你等我通知,到时候也可以说,自己完全过了良心这一关,宁愿被林梓报复,也要维护法律的权威,这么干也符合你这些年来给自己设立起的人设...”
3667 一次揍两家
两天后,公司办公室里,我和钱龙、孟胜乐、魏伟、杨晖围坐一桌开了个简短的小会。
之前在金鼎宾馆被林梓欺凌的三个姑娘的身份,赵海洋已经帮我调查的清清楚楚,伤势略轻点的叫陈然,受伤比较严重的那个叫王可可,两人都是“凯撒皇宫”夜店的常驻小妹儿,至于跑走那个女孩则彻底失联,叫什么名字已经不重要。
用夜场管事的话说,他们这一行,人来人往是常事,而且基本也不会用真名字,所以一旦离开,根本无迹可寻。
陈然暂且不谈,王可可被送去医院时候,再一次休克,根据医生检查,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将近三十几处,最为严重的是她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生孩子了。
目前两个姑娘被我安排到莞城的一家疗养院,由王嘉顺他们哥几个负责保护照顾。
最近两天,鹏城出奇的安静,林梓一众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不知去向,车勇告诉我,原本他们会在罗湖区海湾国际酒店开碰头会不知道为什么也没进行。
“朗哥,姚军旗在鹿港的海运公司,不是答应给咱们一半的股份么,结果一直没落实,之前波姐有去问过,不过他始终表示的含含糊糊。”钱龙抽了口气道:“我感觉这事儿可能要黄。”
“黄倒不至于,但肯定给不了咱们那么多股份,姚军旗他们这类人,个顶个的猴精,用你时候恨不得跪下喊声爸爸,不需要时候瞅咱还不如痰盂。”孟胜乐撇撇嘴道:“所幸他现在还离不开咱们。”
“小伟,江珊关于林梓的那几篇报道发出去没?”我侧头朝魏伟询问:“最近咋没感觉出来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啊?”
魏伟吐了口浊气道:“正打算跟你说这事儿呢,珊珊家里和报社在事发当天都被盗了,珊珊拍照录像的仪器被毁掉很多,尤其是拍林梓打人的那部相机,直接不翼而飞,幸亏那天晚上珊珊在医院陪影姐,不然真不敢想象会发生啥事。”
钱龙咬牙切齿唾骂:“林梓属实有点狗比。”
“这种事情还用林梓亲自开口嘛,辉煌公司和贺家估计早做的干干净净,尤其是辉煌公司,他们在搞这些偷鸡摸狗的行当,那绝对是大师级别。”杨晖嗤之以鼻的嘲讽:“我之前和李倬禹、洪震天都深入接触过一段时间,李倬禹阴狠狡诈,属于心里做事的那种,洪震天别看他回回吃瘪,但是粗中有细,吃瘪的过程中,总会暗暗琢磨对方套路,这俩人搭配在一块,下三滥的事儿办的那就一个干巴利落脆。”
“能查出来他们最近都躲哪去了不?”我想了想后,歪头扫视一眼哥几个。
“贺来最后一次露面是昨天早上,他去医院探望阿飘,我有安排人在盯梢,之后就消失在了医院病房楼。”杨晖咬着烟嘴回应:“至于林梓和李倬禹他们,我的人只看到他们进了辉煌公司,再没出现过,辉煌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有四五个出口,里面常年停了十多台一模一样的奔驰车,想要每台都盯仔细,不是特别现实。”
钱龙接茬道:“这帮逼可能感觉不太对劲,集体潜伏了。”
“也说不准又去琢磨什么狗事了,狗篮子扎堆,一天就那点儿玩意儿。”魏伟龇牙笑骂。
听着哥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分析,我冷不丁道:“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帮狗蝻子目前会不会因为某件事情,集体离开了鹏城?”
“有可能。”
“还真说不准!”
兄弟几个互相对望一眼,纷纷出声。
“我再换一种说法,也就是说眼下的鹏城,辉煌公司、贺家全都属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对么?”我揪了揪鼻头,语调微微提高:“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既然他们不在家,那咱到他们家里溜达溜达做做客去呗。”
随着我话音落下,一帮犊子的眼珠子瞬间冒起了精光。
钱龙呼吸粗重的搓着双手,亢奋不已的出声:“贺家还是辉煌公司?”
“你们觉得上谁家拜访比较合适?”我背靠椅子,双手平摊在桌面上,手指头有节奏的“哒哒”叩击桌面,同时依次观察每个人的表情。
“必须辉煌公司呐,老对手了,揍他们,我比较有心得!”
“我觉得应该摆弄贺家,贺来向来小心翼翼,抓他一回漏不容易,正好阿飘又在养伤,挑几个贺家高层怼明白,坐等狗日的回来咔咔挠大墙。”
顷刻间,兄弟们七嘴八舌的唠起各自的想法。
我叼着烟卷慢条斯理的吞云吐雾,目光投向杨晖:“小晖你说说你的想法,大家都在研究,唯独你好像不太合群。”
“不是不合群,我只是感觉几个哥哥想的都太过片面。”杨晖坐直身子,表情认真道:“哥哥们,我年龄小可能考虑的不太周全,咱就事论事哈,不存在谁对谁有啥意见,你们说咱跟贺家能化敌为友吗?”
“肯定不能呗。”
“没可能。”
几人同声回答。
贺来接着又问:“那咱们跟辉煌公司可以冰释前嫌不?”
“更扯淡。”
“两家斗了这些年,互相都有损伤,现在说和,底下兄弟们都不会答应。”
兄弟几个纷纷摇头晃脑。
钱龙更是火急火燎的嘟囔:“小晖,你别老问这些没意义的话题了,就直接说你是咋想的?”
“不把前因后果给哥哥们摆明白,我怕大家说我异想天开。”杨晖站起身子,微笑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两家跟咱们都不会成为朋友,为啥不来次双管齐下,一拳揍两家?他们全是林梓的爪牙,让他们疼,林梓就一定会急眼,打擂台最忌讳的就是着急,林梓越急,姚军旗越容易抓稳机会,他们那种大手子过招,三步定输赢。”
钱龙震惊的张大嘴巴:“卧槽,有点疯狂吧,同时干两家,到时候咱们绝逼会引起两家的报复。”
“皇上哥,你胆儿变小了,以前的你,哪怕是天王老子的胡须也敢捋。”杨晖嘿嘿一笑:“况且,你以为咱们干一家,他们就不会联手揍咱了?反正承担的风险几乎是一样的,为啥不尽可能在干磕之前,让他们的损失变到最大?”
哥几个沉默片刻,一个个恍然大悟的应声有道理,孟胜乐望向我询问:“朗朗,你是当家的,你说应该咋办?”
我瞟了眼杨晖,认同的翘起大拇指:“小晖说的没毛病,干一家和双管齐下,承担的风险一样大,我也赞成,不过嘛..”
说到这儿,我话锋一转:“但咱完全可以把风险再降低一些,比如让贺家和辉煌公司对啃,如果两家损失一样,那么他们绝逼会同仇敌忾针对咱们,可如果他们一家损失巨大,一家损失略小呢?他们会不会琢磨,其中有一家跟咱们暗暗联合?要知道,他两家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牢靠,要不是都想榜上林梓,可能他们现在还在对咬。”
杨晖先是一愣,接着兴趣满满的看向我:“朗哥,您说的再具体一点。”
“贺来不在家,可他大伯贺鹏飞还在啊,老贺同志是个陈年炮筒子,稍微一点马上就能爆。”我捻动手指头,坏笑着朝钱龙道:“上把贺家和辉煌开战,是因为你睡了人家老贺的小情人,嫁祸给辉煌的对吧?”
钱龙挺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回应:“嘿嘿,是。”
“能让老贺愤怒就这么简单,还需要我多说啥不?”我耸了耸肩膀头,朝着哥几个道:“事儿就这么个事儿,如何运作,我打算交给..交给小晖和小伟安排,另外咚咚他们几个的伤差不多好利索了吧?年轻轻的,别老赖床,让他们也跟着掺和掺和,这场暗斗,我、乐子、皇上,全部不许参加。”
“哥,我和小晖?”
“我俩不行吧。”
魏伟和杨晖同时站了起来。
“不行好办,明天打车滚去枯家窑修行,啥时候觉得自己能行,啥时候再回来找我。”我不容置疑的注视二人:“现在告诉我,行不行?”
小哥俩相互看了看,沉寂好一会儿后,才异口同声的回应:“行...”
3668 合情合理
当天晚上,罗湖区一家名为“东升”的商务酒店门前。
我、钱龙、孟胜乐驱车来到路边观望,酒店的生意很一般,门前的停车位空荡荡的,两个岁数不小的门迎懒散的聊着闲天。
我不解的望着哥俩询问:“啥情况啊,你俩毛毛躁躁给我喊过来。”
“我也不知道啊,小晖给我打的电话,说是让咱过来看戏。”钱龙同样懵懂的晃了晃脑袋。
说话的过程中,一男一女搂搂抱抱,无比亲昵的从酒店里走出。
“那孩子不是小晖手底下的吗?”孟胜乐眯缝眼睛抻手指了过去。
我循着他手指头昂起脑袋,见到迎面走来的“两口子”中的男孩竟是杨晖手下那个叫陈晓的小老弟。
陈晓的五官长得其实蛮帅气的,不过剃了个圆寸头,加上额头上的“王”字形刀疤,让他整个人显得痞气十足,旁边被他揽在怀里的女人岁数也不大,感觉顶多二十出头,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跟职业的模特差不了多少。
“小晖这是搞什么飞机。”钱龙揉搓着下巴颏念叨。
话音未落,一台白色“路虎”越野车突兀风驰电掣的打街口蹿出,径直朝陈晓和那个女孩撞了过去。
两人吓得慌忙往旁边闪躲,路虎车咆哮着碾压马路牙子,在距离两人还有不到两三米的地方踩下刹车,接着车门弹开,四五条身影咋咋呼呼的蹦了下来。
带头的人穿件暗色t恤,满脸全是怒气,当看清楚他模样时候,我禁不住咧嘴笑了,这特么不是贺来的亲大伯贺鹏飞嘛。
“大哥,就他妈这个小王八蛋撬我墙角。”贺鹏飞身后,一个满脸坑坑洼洼,长满了肉疙瘩的壮汉,气喘吁吁的手指陈晓厉喝,随即又指向那个女孩咒骂:“臭婊砸,你就是因为这个小畜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的吧。”
女孩先是一愣,接着还算胆大的质问:“毛五,请你说话放尊重一些,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谈恋爱跟你有什么关系?”
“分手你麻痹,吃老子用老子的,全吐出来再说。”叫毛五的黑粗汉子恶狠狠的喷着唾沫星子呵斥,说话的功夫又指向陈晓吓唬:“小杂种,有本事别躲女人背后,咱俩面对面谈谈。”
当听到毛五和姑娘的对话时候,带队的贺鹏飞明显有点不乐意,侧头冲毛五道:“老五啊,你不是说萱萱背着你出来搞破鞋吗?你们现在既然已经分手了,那咱们再阻止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想来这贺鹏飞护犊子归护犊子,但起码还是比较讲道理的。
“大哥,别听这个浪货瞎咧咧,上个礼拜她还跟我去国外旅游,前几天想买包,我没答应,故意闹脾气说跟我分手。”毛五被问得明显有点语无伦次,索性破马张飞的干嚎:“反正就是那个狗东西撬我墙角。”
贺鹏飞板着脸打断:“行了,少说两句。”
“你特么嘴里长粪坑了,张嘴闭嘴的骂人,不就觉得自己人多欺负我人少嘛,有本事别走昂,老子叫人!”眼见贺鹏飞有想和事的意思,陈晓不依了,横着膀子手指毛五叫嚣:“今天谁走谁儿子,操!”
贺鹏飞抽了口气,竭力装出和蔼的模样,朝着陈晓轻问:“小兄弟,你跟谁玩的,鹏城有头有脸的大哥,我基本都熟悉,说不准咱们就是场误会。”
“老贺,你别跟我装逼,我认识你!”陈晓骂骂咧咧道:“我大哥辉煌公司天爷,群曹尼们玛得,前段时间我辉煌公司看来还是没给你们干服气,想拼是吧,今天咱们好好斗一场!”
陈晓不提“辉煌”俩字还好,刚一说完,贺鹏飞的脸色直接变了,大胳膊朝后挥舞吼叫:“给我弄他!”
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毛五一个猛子冲出去,胳膊往前一抡,勾住陈晓的脖颈,将他原地绊倒在地上,剩下的几个壮汉更是不由分说的围拢,七手八脚的照着陈晓脑袋上、身上“咣咣”就是一顿猛跺。
“尼玛勒个毕,贺鹏飞!给我等着..”
陈晓双手抱头,嘴巴仍旧很硬的破口大骂。
差不多两三分钟后,陈晓被打的满脸是血,虚弱的蜷缩身体,只剩下微不可闻的呻吟声。
贺鹏飞两步迈出,一脚踩在陈晓的身上,粗声粗气的撂狠话:“小兔崽子,替我给洪震天、李倬禹带句话,如果不是阿来不乐意搭理你们,就凭你们辉煌公司这俩小子,老子俩回合冲散,记住了,鹏城是我贺家的鹏城,以后但凡见到我的人,退避三舍!走!”
甩下一句话后,贺鹏飞领着几个马仔雄赳赳气昂昂的转身。。
毛五虎着脸手指女孩不干不净的喷着粗话:“大哥,你们先走,我跟这个臭婊砸说两句,待会我自己打车回去。”
“行,差不多得了,跟小马仔没必要多废话。”贺鹏飞很有大哥风范的点点脑袋,然后带上另外几个小伙钻进“路虎”车里,沿着街口扬长而去。
场上顿时只剩下那个女孩满脸是泪的搀着陈晓,大声的朝酒店门口看热闹的门迎和服务员呼救,而毛五则双手后背,并没有要跟女孩聊闲的意思。
“我下去看看。”钱龙忍不住打开车门。
“消停呆着。”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摇了摇脑袋。
杨晖绝对不是傻子,绝度不可能好端端给我们喊过来,就为了看一出他小弟挨揍的戏码,这后面肯定还有故事。
果不其然,当贺鹏飞一众人的“路虎”车行驶到街头的十字路口时候,一台蓝皮大货车突然打对面呼啸而至,车子仿佛刹车失灵一般,迎面就装在了路虎的前脸上,“嘭”的一声巨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即便是“路虎”跟载满货物的大车面对面相撞,那肯定也讨不到好,车子直接让干翻,碎了满地的玻璃茬和塑料片,车内鲜血弥漫,惨叫声连成一片。
这时候,我注意到一台黑色“皇冠”轿车停到陈晓和女孩的旁边,很快两人钻进车内,毛五竟然也跟着蹿上了车,“皇冠”车没做任何停留,直接开拔,同一时间,钱龙兜里的手机也响起。
“什么事啊小晖。”钱龙马上接起,几秒钟后,他“嗯啊”应和两声,发动着车子,尾随那台“皇冠”轿车驶离。
十几分钟后,皇冠轿车在附近的一家公园门口停下,杨晖、魏伟和毛五打车里一起跳下来,朝着我们的方向招招手,我们哥仨这才也跟着蹦下车。
杨晖手指毛五冲我介绍:“朗哥,毛五!我在山城认识的好大哥。”
毛五点头哈腰的打招呼:“朗哥你好,久仰大..”
“五哥,我大哥最近嗓子发炎,说不出来话。”魏伟替我解释一句,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出去:“一百万,密码您生日,弟弟们的一片心意,您可千万别嫌少。”
“客气了兄弟。”毛五假惺惺的推辞。
杨晖直接把卡塞到对方兜里,努努嘴道:“五哥,都是自己人,客气话我就不说了,今晚上这一出好戏全都靠你,不过还得麻烦您一件事情,天亮以后给贺来再打电话,把这头情况详细的说一下,就照着我之前告诉你的说辞,完事我安排你坐船去hk,将来有机会,咱们可以再度合作。”
“没问题。”毛五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行,那你忙去吧。”杨晖莞尔一笑。
目送毛五走远后,杨晖舔舐嘴皮朝我道:“这个毛五是个老盲流,狗屁本事,但很擅长忽悠,早在一年前,我哥就安排他混入鹏城,借着几次牌局跟贺鹏飞搭上了线,之前我是打算等时机成熟,靠他把贺鹏飞骗出去,一刀宰了,后来又一琢磨,宰了贺鹏飞反倒漏洞百出,不如让丫活着,四六不通的找贺来控诉辉煌公司,所以安排出今晚上的戏码。”
见我们不知声,杨晖继续道:“我让陈晓伪装成洪震天的小弟,这样一来,两家开磕也就有正儿八经的理由,刚刚贺鹏飞不是揍了洪震天的小弟嘛,紧跟着他发生车祸,也属合情合理,贺家绝对会第一时间怀疑到辉煌公司的头上,我接下来打算再砸辉煌公司一个重量级的,让他们两家今晚上正式开启战乱,只要混乱不停升级,打到最后,鬼才会管为什么而斗...”
3669 有点狠了
听到杨晖的全盘计划,钱龙和孟胜乐禁不住面面相窥。
钱龙皱皱鼻子,翘起大拇指:“可以啊臭小子,你朗哥这一套不要脸的打法,你几乎学到了精髓。”
“之前我一直在研究朗哥和张星宇,对于他俩走的每一步棋都会反反复复的推敲、琢磨。”杨晖含蓄的笑了笑,手指魏伟道:“而且这出剧是我和小伟共同研究的,细节方面的考虑,全是小伟操盘的。”
魏伟也笑呵呵的推辞一句:“我就是个打下手的,嘿嘿。”
孟胜乐好奇道:“小晖,我还有个疑问,内个毛五连老贺的嫡系都算不上吧,因为点啥老贺会替他喊打喊杀?”
“要是平常,按他的社会地位,毛五给贺鹏飞提鞋都**不配,但老贺这个人贼好面,不少老辈儿社会大哥其实都有这样的毛病。”杨晖笑盈盈道:“今晚上就是个精心安排的例外...”
随着杨晖的讲解,我们才明白其中缘由。
敢情他事先给了毛五一大笔赌资,让他大大方方跟老贺推牌九,等钱输差不多时候,杨晖又让毛五故意唉声叹气,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老贺赢钱心情大好,很自然的随口问了一嘴,毛五马上把媳妇让人撬墙的事儿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当时牌局人很多,毛五顺势求老贺帮着自己出头,老贺就算想拒绝,也抹不开脸啊,这才半推半就的过来。
所以才会有矛盾刚开始那会儿,老贺压根没打算动手,就准备吓唬两句得了的画面,要不是陈晓报洪震天的名号,老贺指定不会暴走。
说到最后,杨晖没正经的调侃:“这得多亏了皇上哥,要不是他当初睡了老贺小老婆,老贺也不能谈天色变!”
钱龙笑骂一句:“擦,你这脑瓜子转的比你哥可快多了。”
“我喜欢兵行险招,我哥擅长一步一脚,今晚上能顺利成功,我哥的安排功不可没。”杨晖指了指“皇冠”车道:“车里陪着陈晓的那个姑娘叫萱萱,安排毛五接近老贺时候,她一直跟着一起,老贺见过她很多次,所以不会起疑心。”
我叼起烟卷,笑盈盈的发问:“接下来,我们的观众席准备往哪搬迁?”
“跟我走吧。”魏伟摆摆手道:“剩下的戏码换我导演。”
不多会儿,杨晖和女孩将受伤的陈晓搀进一辆出租车,而魏伟开上“皇冠”轿车,示意我们跟在他后面。
也不知道魏伟究竟在车里干什么,一路走走停停,将近晚上十一点多钟的时候,还领着我们在罗湖区内来回兜圈子。
负责开车的钱龙哈欠连天的嘟囔:“这小犊子到底在干嘛?”
“估计是打电话确定目标的位置。”我想了想后应声,刚刚杨晖说过,第一步是先拉起贺家对辉煌公司的仇恨,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想辙让辉煌公司开启对贺家的杀意,所以接下来的目标一定是辉煌公司的某位大咖。
午夜十二点多,魏伟将车子停到罗湖区解放路的一个十字路口,然后从后备箱里取出一副“京e”的车牌换上。
而停车的路口正对面就是鹏城赫赫有名的“广播电视大学”。
此刻学校门前,仍旧人来人往,昏黄的路灯映照下,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豪车停驻或驶远,来接送学校里面的“干女儿”、“干妹妹”啥的。
看到这幅画面,我有点哭笑不得,套用网上流行的一句话:只要兜里有钱,老婆可能还在幼儿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象牙塔一般的校园爱情故事变成了传说,浪漫也渐渐被镀上一层世俗的金,除非真是家产万贯,否则还在读书的男孩子绝对谈不起恋爱,不是女孩子越来越现实,而是物欲横飞在不停的把她们侵蚀。
当笑贫不笑娼变成一种主流时候,真不知道应该感慨还是悲哀。
长叹一口气后,我的思绪被重新拉回了现实。
街口处,魏伟已经停车熄火,一辆黄底黑格的道路维护的工程车停到十字路口正中央,将路上的几个监控摄像头全部拆除,随即徐徐而去。
大概五分钟左右,一台黑色“迈巴赫”晃着大灯从大学门口的方向缓缓驶来,路过十字街口时,魏伟猛然打火,横冲直撞的挡在“迈巴赫”的前面,紧跟着两台白色“霸道”从两边路口蹿出,一前一后别住“迈巴赫”轿车的退路,霸道车内跳出来**个头戴鸭舌帽,脸捂黑口罩的拎刀青年。
“咣当!”
其中一个青年,抻手将“迈巴赫”驾驶位的车门拽开,另外俩人动作粗暴的将车内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圆脸中年生硬的拽了出来,中年惊恐的喊叫:“兄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求财还是求事儿,钱在车里,我保证不会的报警。”
“是庞东!”孟胜乐拧着眉头道:“小朗你这段时间不在家,对辉煌公司可能不太了解,这个庞东是辉煌公司现任的执行副总裁,地位比李倬禹、洪震天都要高不少,他是整个辉煌公司的副总之一,话语权仅次于敖辉、郭启煌,狗东西做生意、打人脉关系是个好手,前几次咱们在购买地皮上吃瘪,就是他动的手脚。”
钱龙也补充一句:“这老夯货平常不参与道上的争斗,在辉煌公司的摆位就和咱家的磊哥、波姐差不多,辉煌公司能和林梓搭上线,就是他特么通过省里的几个朋友介绍的。”
说话是功夫,魏伟也蒙着口罩从车里跳出来,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嘴巴子掴在庞东脸上,凶神恶煞似的喝斥:“曹尼玛得,你老糊涂了吧,见过开霸道车出来劫道的吗?我们求命!”
“兄弟,有什么话好好说。”庞东佝偻腰杆,双手挡在脸前面恳求:“就算整我,也得让我知道是哪路英雄好汉下的手吧?”
“好说,头狼王家!”魏伟抬腿一脚蹬在庞东肚子上,后者马上踉跄摔倒。
剩下几个青年一哄而上,照准庞东的后背、面门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猛砸。
持续差不多五六分钟左右,魏伟蹲下身子,扒拉气喘吁吁的庞东:“庞总,你最近的频频出手,让我们头狼家非常不满,我大哥王朗说了,必须得给你留点深刻记忆,左腿还是右腿,你自己选。”
“兄弟,两家做买卖,斗的是经济实力,拼的是人脉关系,你们玩这么脏,难道就不怕被鹏城社会圈的朋友耻笑吗?”庞东咬牙低喊:“有本事让我给王朗去个电话,我倒要问问他..”
“那我就当你两条腿都不想要了。”魏伟完全无视庞东的嘶吼,朝左右摆摆手,两人迅速将庞东翻了个身,让庞东背朝上、脸朝下,为了防止他挣扎,几个青年分别将庞东的四肢牢牢按住。
“庞总啊,听我一句劝,社会人的买卖除了钞票,还有小命!”魏伟从腰后冒出一把卡簧,接着左手攥住庞东一只脚踝朝反方向一扭,然后右手握刀,刀尖径直戳进庞东的膝盖弯,刀刃横向一抖,只听“咔擦”医生脆响,庞东立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疼的浑身颤抖,拼命的挣动身体,差点把几个按住他的青年给掀翻。
坐在车内的我们哥仨全程目睹一切,钱龙倒抽一口凉气念叨:“小伟有点狠了,挑事儿而已,犯不上真把人给废掉。”
我没作声,盯盯注视着眼神冰冷的魏伟,只见他如法炮制又快速将庞东另外一条腿也给整报废。
“啊..疼..”庞东趴在地上,口中发出砂纸摩擦一般嘶哑的呻吟。
“庞总,还是刚刚那句话,识趣你抓紧时间退出辉煌,如果不服气,我们头狼家接受任何挑战。”魏伟甩了甩卡簧上的血渍,一脚踏在庞东脸上,像是磋痰一般来回碾动几下,摆摆手招呼其他人离开。
庞东痛苦的挪动身体,眼神怨毒的盯着两台“霸道”和魏伟那辆“皇冠”渐渐驶远。
二分钟不到,魏伟给我打过来电话:“大哥,今晚上的戏码到此结束,早点歇着吧,我和小晖得抓紧时间销毁证据和准备下一步,贺家车库里停了两台跟我们刚刚开的一模一样的霸道车,车牌我也特意找人高仿过,皇冠车是根据吕兵的座驾伪造的,吕兵自从跟贺来以后,一直深居简出,费了不少劲才搞到他开什么车,牌照多少,这事儿是瞒着晨哥进行的,你可千万别大嘴巴啊亲哥,对了,刚刚我自报家门说我们是头狼的人,庞东指定不会相信,没意外的话,今晚上辉煌公司和贺家指定得发生不少轰动的摩擦...”
3670 再添一把柴火
没什么太大的意外,当天晚上鹏城大乱,各种斗殴事件层出不穷,其中最为可怖的是两起纵火案。
一宗是辉煌公司距离不远处的一家货仓电线失火,得亏发现的及时,只是烧掉半片仓库,就被闻讯赶到的救护队员给扑灭,还有一起是发生在宝安区的私人电子厂爆炸案,据说当天炸死四五个人,烧毁物资达千万之多,根据赵海洋给我查询到的信息,那家电子厂归贺家所有。
乱了!沉寂许久的鹏城终于在这个晚上乱成了一锅烂粥。
黎明时分,公司会议室里。
我、钱龙、孟胜乐、魏伟、杨晖以及挂着伤的杨晨围坐一桌。
经过一番短暂讨论后,得到我示意的杨晖,清了清嗓子开腔:“我简单说下现在的情况,贺鹏飞车祸住院,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不过他一个关系不错的小兄弟目前还在重症监护室,辉煌公司那头,目前最高领导人庞东还处于急救状态,底下负责的是几个本事平平的部门经理。”
魏伟接茬道:“庞东这辈子肯定是站不起来了。”
“嗯。”杨晖大有深意的瞄了眼魏伟,继续道:“目前两边大大小小发生了十几起械斗,最为激烈的是天亮前在罗湖区滨河大道那边的万象城地下车库,参与人数在一两百,当场死了六七个,被抓二三十号,两边都有中层的人物被抓,抓捕行动是赵海洋带队的,这把过后,赵海洋绝对立下大功。”
“李倬禹和贺来仍旧没出现?”我叼着烟卷发问。
“没有。”杨晖摇摇脑袋道:“不止没出现,好像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不然两边不会斗的如火如荼,不过这其中贺鹏飞起了个关键作用,他被推进手术室之前,亲自下令,和辉煌公司全面开战!”
孟胜乐搓着下巴颏轻笑:“老贺这是急眼了啊?”
“朗哥,有个不知道是不是好消息的消息。”杨晖顿了顿道:“老贺在被送去医院的路上再次被人袭击,当时据说对方都动枪了,老贺吓得躲进一间民宅才总算侥幸逃生,咱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动手的人究竟是谁,所以我没办法断定究竟是好是坏。”
钱龙大大咧咧道:“甭管是谁,只要捶贺鹏飞,那就是咱的朋友。”
“不是。”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的杨晨摇了摇脑袋打断:“话不能那么说,如果突袭老贺的这帮人想玩咱,到时候故意露出点马脚,让老贺顺藤摸瓜,抓一两个背锅小弟,一口咬到咱们身上,到时候咱一个看戏的,也得被迫加入演出。”
钱龙撇嘴哼声:“关键咱搁这儿瞎逼琢磨,也不知道这个黑手到底是谁啊,与其浪费时间,倒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挑唆两家继续开磕。”
杨晖吹了口气道:“接下来啥都不能再干了,两家的混斗已经引起鹏城不少有关部门的注意,咱们冒冒失失的往里插足,容易给自己引火烧身。”
说话的过程中,杨晖望向我问:“朗哥,你的意思呢?”
“对啊朗朗,这这事儿你咋看。”
“我刚发现,整个一晚上,朗哥好像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随着杨晖的发问,一众兄弟纷纷望向我。
我夹着烟卷,笑呵呵道:“我的意思肯定跟大家伙想的都不一样,我觉得咱们非但不能收敛,还得继续大干,你们想啊,贺家和辉煌公司这场战争开始的不明不白,此刻都还属于红眼阶段,来不及去琢磨孰是孰非,可一旦冷静,或者被迫停摆,两家的核心人物会不会去仔细研究,小伟和小晖今晚上计划确实很成功,但真心经不起推敲,其一,贺鹏飞本身没什么脑子,一切事情又发生的太过突然,假设这事儿是贺来遇上,指定会前前后后思索明白,其二,他们两家的火拱的还是不够厉害,目前只是惊动了市里,得想办法让他们波及范围更广,这种时候,只要咱们介入,两家一定会生出同仇敌忾的心态,得逼着他们两家重新结盟。”
“啥意思?”
“朗哥,你这一步棋我没看明白。”
哥几个纷纷懵懂的出声。
“他们两家被迫结盟,只能说明单打独斗都不是咱的对手,鹏城圈里圈外的这些人不是瞎子,自然会去分析谁的实力更为强劲。”我笑呵呵道:“再者,两家是在一种不得已的情况下结盟,不代表他们之间的矛盾解除,等两家首脑正式回归,矛盾才是真正开启的时候。”
杨晖眯缝眼睛沉默片刻后,马上会意道:“朗哥说得对,眼下他们两家斗的你死我活,咱们身为局外人不闻不问,反而显得假了,咱们只有参与进去,他们才不会去琢磨争端开始的真伪。”
“大哥还少说了一点,咱们目前动手,其实是在给姚军旗提气。”魏伟也接茬道:“在鹏城够点段位的势力看来,都很清楚,贺家、辉煌公司代表的是林梓,咱们代表的是姚军旗,咱们稳压对手两头,也就代表姚军旗要比林梓更加强势,届时哪怕咱们什么话都不说,姚军旗也一定会替咱们摇旗呐喊。”
“没毛病。”我满意的点点脑袋道:“事儿就得这么办,咱们兵分两路,一路人皇上、乐子和小晖带队,刀指贺鹏飞,不怼死但必须让他哆嗦,另外一路人我、小伟和大晨子带队,想辙拿下阿飘,林梓当初送我斗国几日游,我现在就送他俩几天境外探险。”
“收到!”
“明白!”
一众兄弟纷纷站起身子,表情严肃的应承。
“就一点要求哈,任务可以失败,你们必须保持安全。”我深舒一口气叮嘱。
十多分钟后,我带着杨晨和魏伟出现在公司楼前,魏伟打电话摇人,安排待会办事的小兄弟,我和杨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到来电显示是“雷鹏”的名字,我马上接了起来。
雷鹏是鹏城“一看”的负责人,之前通过叶小九的关系,我们接触过一轮,我曾经特意叮嘱过他,帮我密切关注身处大狱的纪南和赵海洋会不会联系。
接起电话后,我客气的出声:“鹏哥你好。”
“王总,纪南昨晚上服毒自杀了。”雷鹏声音压得很低:“昨天早上,赵海洋曾以公务为名单独接触过纪南,目前纪南的死因还在调查,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因为我们单位一个管教给他提供的烈性毒药。”
听到他的话,我忍不住放声臭骂:“草特么的,越忙越乱!”
随即意识到雷鹏跟我还算不得自己人,我马上缓和一下语气道:“鹏哥,我交代你的事情..”
“放心吧,都有安排。”雷鹏利索道:“赵海洋和纪南接触的画面,我已经全程监拍下来了,目前视频就在我手里,谁都没有看过,包括我在内。”
“那..”我顿了顿道:“咱们待会见个面吧,录像我有用,其他事情叶小九会联系你的。”
...
结束通话后,我犹豫良久,拨通了赵海洋的号码。
“什么事王总?”电话响了好一阵子后,那头的赵海洋才慢吞吞接起,对我的称呼也从平常的“朗哥”变成“王总”,想来身边是有其他人,不太方便跟我表现得太过熟络。
我搓了搓腮帮子开腔:“有点事情想要麻烦您,您看啥时候可以见个面?”
“半小时后吧,我到你们公司找你...”
3671 敲打
上午九点多的鹏城,太阳已经毒辣到晃人眼球。
公司门前的一台商务车里,我满面微笑的和赵海洋对视,他是在十多分钟前才风尘仆仆赶到的,估计来的太匆忙,身上还套着工装制服。
“昨晚上辉煌公司和贺家发生了多起大规模的械斗,治安大队那边人手不够用,把我们单位也给借调上了,忙活了整整一宿,你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们正开会呢。”不等我出声,赵海洋先一步开口解释,同时揉搓两下自己遍布血丝的眼眶,以证明自己没说假话。
我豁嘴笑了笑,很无所谓道:“海哥,咱们兄弟关系在这儿摆着呢,别说你只是没接我电话,就算当面不搭理我,我能不认你是咋滴。”
“嘿嘿,那倒是。”赵海洋憨笑两声:“找我啥事啊朗哥?”
“给你的运作资金还够用吧?”我递给他一支烟道:“要是不够,你随时随地吱声,我这个人就这样,再苦不能苦兄弟,只要你需要,我这边哪怕砸锅卖铁也得支援。”
赵海洋沉默几秒钟后,长舒一口气道:“够用,目前没什么合适机会,我也没啥太大的交际应酬,想往上爬,估计还需要几年沉淀沉淀,前几天我陪况森钓鱼,他明里暗里的意思是我得在现在位置上呆很久,其实现在局里就有一个空缺,但是人家看不上我,我也没辙啊。”
“况森?”我舔舐嘴上的干皮道:“这个人,我没太深入接触过,也不了解是个什么脾气,要不过几天我找叶小九或者姚军旗把他约出来一块吃顿饭吧,到时候你作陪。”
赵海洋马上感激的狂点脑袋:“麻烦了朗哥。”
“都自己哥们,不谈这些。”我赶紧打断:“我跟别人的关系顶多就是一阵子,咱们哥俩往后还要处很久很久,既然是当兄弟,那肯定得做到实心实意,你说对不对?”
赵海洋嘬着嘴皮,不自然的笑了笑,干声应承:“对,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所以嘛海哥,你放心大胆的往前迈步,有用的上你兄弟的地方尽管言语,我给你铺路架桥,实在不行,我给你牵牛放马也ok,毕竟你好,我才能更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头道:“事儿就这么个事儿,你兄弟有十分力肯定不会给你用八分,能做到的我做,做不到的,我想办法做,但指定不会坑你就对了。”
“嗯嗯,我相信。”赵海洋忙点两下脑袋。
“行了,没啥事了,最近你肯定比较忙,自己多注意身体。”我摆摆手道:“晚点把你那辆老花冠卖了,我找朋友去二手市场帮你挑一台差不多点的性能车,公正廉明不在这上面体现,没啥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那..那行。”赵海洋干咳几声,打开车门准备下去。
我目光斜视他的举动,佯坐不经意间道:“对了海哥,纪南死就死了吧,不用太放在心上,毕竟活着的人还得继续,不过你俩毕竟相识一场,他的妻儿老小可得帮忙安顿好,需要钞票什么的,直接找我报销。”
听到我的话,已经半拉身子跨出车外的赵海洋瞬间楞在当场,身体僵硬,姿势保持了足足能有十多秒钟后,才不尴不尬的又缩回车内,然后讪笑的望向我,双手有点无处安放的揉搓着衣角,呢喃:“朗哥,刚刚我忘记跟你说纪南的事情了,其实我早上跟他有见过面..”
“海哥。”我摆摆手打断:“过程啥的不用跟我赘述,你是明白人,我也不是特别傻,理解你有你的诉求,而且在我看来,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去追究自己兄弟,本身就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情,这事儿完全不用跟我说。”
赵海洋愈发的不自然,双手不停揉搓着念叨:“朗哥,你千万别多想。”
“我一点没乱想,我这个人很简单,一旦产生什么想法,就会马上付之行动。”我皱了皱鼻子微笑:“还是我刚刚那句话,怎么想的你就怎么去做,我这边儿保证全面支持。”
赵海洋沉默片刻后,重重的喘息了一口,随即拉住我的手,表情真挚的说:“朗哥,我赵海洋是个粗人,也不懂得跟你扯什么洋说辞,就一句,往后咱们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片刻后,将赵海洋送走,我依靠车座,盯盯注视着车窗外,咧嘴笑出了声音。
之所以把赵海洋约过来,包括跟他吐露我已经知道纪南的事情,其实就是给他传递一种,我对他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的信息,明明我什么都没问,也不指责他任何,但绝对可以叫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产生惴惴不安的顿戳感。
有时候想想,跟人相处真的是一门高深至极的学问,毕竟人是这世上种类最为繁多的物种之一,对待每一个人都需要持不同的态度,或许这也是处世规则的基础。
赵海洋虽然倔强如驴,但他绝对不是傻子,否则也不可能连年获得单位的评比标兵,相反他绝对是个智商高超到一定段位的手子,刚刚指定明白我的意思,也清楚我已然知道纪南身死和他存在必然关系,甚至可以感觉到我的不满和愤怒,所以,只要他不是诚心想跟我翻脸,接下来绝对会收敛起来,也会跟我表示出相应的诚心。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可以信任他,也可以马上换掉他。
狠狠敲打赵海洋一把后,我带上杨晨和魏伟朝中心医院开拔。
贺来的贴身保镖阿飘自从上次被地藏重创后就一直留在中心医院里疗养,魏伟专门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盯梢。
半小时后,我们的车子刚刚停到医院正门口,马上就有两台银灰色的“依维柯”迅速停到旁边,杨晖那个叫陈晓的手下利索的从车里跳下来,凑到车窗边招呼:“朗哥、大哥、伟哥,我们总共来了三十多个人,后门方向还有一台车**个兄弟,现在是全部进医院还是怎么?”
“阿飘实力强悍,寻常人很难近她身,全部进去!”魏伟脱口而出,随即犹豫几秒后,又望向我道:“大哥,你说怎么合适?”
“开什么玩笑,医院人多眼杂,中心医院又是很多单位的指定对口单位,只要有人随随便便拍两张照片或者小视频啥的,咱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杨晨皱着眉头出声:“辉煌公司和贺家昨晚上闹得满城风雨,上面的大咖和巡捕们早憋了一肚子火,这种时候咱只需要一个合适理由,他们可能就会开展大动作!”
魏伟蠕动两下嘴角,欲言又止的缩了缩脖颈。
感觉魏伟有点下不来台,我这才插嘴:“小伟带人堵住正门,我和晨子进去,想办法把阿飘逼出来,只要人一出来,争取一击必
杀,阿飘的硬实力非常强,单打独斗咱们绑一块都不够她揍,尽可能人海战术拖垮她。”
“明白!”魏伟点点脑袋,从车里蹦了下来,随后带上陈晓钻进一辆“依维柯”车内。
喘息一两分钟后,我带着杨晨径直奔着住院楼走去。
一边走,我一边冲杨晨轻喃:“晨子,你有时候就是太较真,小伟有独当一面的想法,你就让整呗,不吃点亏,多磨炼几次,他怎么可能成长。”
“小虾米可以练兵,这种大角色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杨晨寒着脸摇头:“阿飘这种厉害人物,办她的机会仅此一次,如果这次让她逃脱,下回再想圈她可就难了。”
因为头部受伤的缘故,杨晨到现在为止,嘴皮子说话都不利索,稍微不注意,就会溢出哈喇子,模样让人瞅着既滑稽又心疼。
走进电梯里以后,我压低声音交代:“待会,咱们直接闯进阿飘病房,我掏枪,你吓唬,只要把人唬出医院,剩下的交给小伟他们,今天就算磨也要磨死她...”
3672 你挺不是人
“叮!”
随着电梯发出一道清脆声,终于抵挡阿飘所在的楼层。
眼见两扇门缓缓打开,我和杨晨对视一眼,同时迈出电梯。
“挺长时间没联手了,多多少少有点紧张!”杨晨深呼吸一口,从兜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线手套和一次性口罩,豁嘴出声。
“是啊,这几年仗没少打,但亲自当屠夫的还真没几次。”我也摸出口罩捂在自己的脸上。
两个呼吸的功夫,我们来到908病房。
门前,两个黑色西装的青年正边抽烟边哈哈大笑的聊着闲天,可能是听见脚步声,两人条件反射的朝我们的方向瞄了一眼,接着立即警觉的站了起来。
“你好,请问李梅是住这里吗?”杨晨一步跨出,笑盈盈的出声,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摸向腰后。
“搞错了咩。”一个青年随声回应,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先是低头瞟了眼戳在自己小腹上的仿六四,接着愕然的举起双手,旁边的同伴犹豫一下,也马上有样学样的举手打了个激灵。
“慢慢往屋里倒退,不要让我重复。”杨晨努努嘴。
两个青年大气不敢多喘的照做,其中一个拿后背拱开病房门。
病房里,套着一身病号服的阿飘浑然不觉的躺在病床上,翻阅着一本杂志,头也没抬的开口:“饭先放桌上吧,我待会再吃。”
“换个地方吃饭吧。”我歪脖冷笑。
本身按照原计划,应该是我拿枪恐吓,杨晨用语言威胁,将阿飘逼的自己逃出病房,可没想到杨晨抢了我的先,我的只能选择干他的活。
“哗..”
听到我的声音,阿飘当即抬起脑袋,接着整个人利索的坐直。
“手别乱摸,不然我可不敢枪会朝哪头响。”我马上从腰后拽出手枪,枪口径直瞄准她,对于她这号能跟地藏对弈的选手,由不得我不多加小心。
“你俩,面朝墙稍息立正,敢特么乱动,脑瓜子给你们嘣放屁!”杨晨攥着枪托“嘭”一下砸在其中一个青年额头上,两人吓得慌忙抱头躲到墙角。
整个过程,我一眼不眨的注视阿飘。
这女的像极了日韩恐怖电影里的那种性格孤僻的女主角,明明长相不俗,可是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冰冷气质,让人分外的不舒坦,瀑布一般的长发及肩,前面刻意梳了一个齐刘海,一对大大的眸子里没什么神采,透着股空洞和滞讷。
“来,慢慢站起来,我想请你换个地方聊聊天。”我抖动两下手里攥着的家伙什,冲她出声:“你知道的,我的目标是贺来,只要你配合,我保证你毫发无损。”
阿飘直楞腰杆坐在病床上,仿佛没听到我说话一样,一动不动,就连眼珠子都不带多眨巴一下的。
被她那双写满浮泛的眼珠子凝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冰窟窿一般的不舒坦,皱着眉头继续吆喝一句:“耽误时间没意思。”
她仍旧没吱声,就好像神游太虚,只剩下一副躯壳在我们面前似的。
按照我们事先的猜测,一般人面临这种情况,绝对会第一时间想辙逃离,可阿飘木桩子一般杵在原地,直接给我弄不会了。
“马德,装雕塑是吧!”杨晨“咔擦”一声将子弹推上膛,抬腿往前迈步。
就在这时候,阿飘突兀开腔:“你们要抓我威胁阿来?”
我吹了口气回应:“谈不上威胁,只是唠点休战的条件。”
“好!”
阿飘点点脑袋,接着撩开被子,作势准备穿鞋。
我不敢放松丁点警惕,一眼不眨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飘姐,快跑!”
突然间,站在墙角的两个青年疯了一样朝我扑了上来。
“操,别动!”杨晨下意识的扭过去身子,调转枪口厉喝。
“哗啦..”
一团白东西带着风瞬时朝我扑了过来,电光火石间,阿飘将被子掀起,罩向我的脑袋。
“嘣!”
我来不及思考太多,直接叩响扳机,可被子仍旧蒙在我的头上。
等我将被子甩开,露出脑袋时候,病房门已经展开,而阿飘的身影则消失在房间内。
“追!”
环视一眼后,我和杨晨拔腿就往出跑。
跑出去后,只来得及看到阿飘的背影拐进了走廊顶头的步梯里。
我俩呼哧带喘的继续狂撵,同时间我拨通魏伟的号码:“目标马上出现,准备动手!”
尽管身上有伤,可阿飘的速度并不慢,当我俩冲进步梯楼道里,阿飘已经逃到了下一层。
“踏踏踏..”
又撵出去两层楼后,我累的直喘大气,突然间从头顶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晨子不对劲!”
我昂头望了一眼,见到十多个人影吭哧瘪肚的出现在楼上一层。
“踏踏踏..”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楼底下一层也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同样是十多个拎着雪亮片砍的年轻小伙,一路小跑挡在我们的前方。
一瞬间,我和杨晨变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上下全是人,最关键的是我们还处在一段楼梯上,左边是护栏,右边则是墙壁,想要逃离,完全没有退路。
“哈哈,朗哥、晨哥,中午好啊。”
随着楼上楼下的包围圈变小,贺来的声音传了过来。
只见他身着一件奶白色的修身西装,敞着怀,露出里面古铜色的胸膛,满脸得意的出现在楼下那帮小青年的身后。
见我眼神锐利的盯着自己,贺来摸了摸鼻头狂笑:“是不是挺意外?按照你们的剧本,我此刻应该不在鹏城才对的。”
“小狗篮子,意不意外,你能咋地!”杨晨撸动枪管,指向贺来:“就特么凭你仨瓜俩枣,能把我们留住?”
“晨哥有点暴躁啊,这样不好,特别不利于身体康复。”贺来微微朝后闪躲一下,藏在一个青年的身后,慢悠悠道:“这人吧,千算万算都不如天算,你们信吗?原本我确实不应该在鹏城的,可老天爷怜悯咱啊,昨晚上林梓打发我回来取一笔费用,我知道这是他跟李倬禹达成某种协议了,准备把我踢出他们的小圈子,可我没办法呀,谁让人家林梓势大,只能老老实实滚回来,哦对了,说句题外话,辉煌公司内乱啦,你们还不知道吧?”
见我俩都不吱声,贺来像个精神病似的再次自言自语:“敖辉手下一个叫车勇的亡命徒突然发疯,把郭启煌给嘣了,我们这段时间消失,就是全部到瑞丽给郭启煌祭奠去了,顺带帮助李倬禹拿下辉煌公司的掌控权,这李倬禹绝对是个人物,三言两语就把林梓忽悠到自己这一头,还把敖辉给软禁了,那天晚上,辉煌公司在瑞丽的总部,枪响堪比放炮,别提多热闹了。”
杨晨索性拽下自己的口罩,嘴边溢着哈喇子,表情凶狠的打断:“少特么废话,要干咱直接点,不干把道闪开。”
“低端泥腿子确实没素质。”贺来嘲讽的晃了晃脑袋:“总打断旁人说话会遭天谴的,老老实实的听我说完,我最近挺压抑的,急需几个倾听者,好啦,咱们不研究辉煌公司的破事了,说说眼下吧,你们知道吗?昨天我大伯住院,二分钟不到我就得到了消息,然后我顺藤摸瓜,挖出来了那个叫毛五的老无赖,毛五全都撂了,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我,但是我没动弹,任由矛盾继续升级,忍耐的感觉真酸爽呐,甚至于我明明算到你们会来医院找阿飘,我始终没出现,也没告诉阿飘,我的计划是如果你们在病房里干掉阿飘,那我就把你们堵在医院,然后等巡捕来抓,阿飘的实力我了解,就算被杀,也肯定能伤到你们,可朗哥明显考虑的更全面,也让我的想法流产。”
我讥讽的吐了口唾沫:“你挺不是个人啊,连阿飘这种忠心耿耿的手下都能利用。”
“无毒不丈夫嘛,阿飘没了,我可以再物色别人,你头狼家少一个猛将,未来我就多一份保障,这笔交易,值!”贺来伸了个懒腰道:“跟你们聊这么半天,我想医院门口的战斗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好啦,我下去看看,你们自便,兄弟们陪朗哥、晨哥热热身,两把枪总共也就十来发子弹,让他们随心所欲的打...”
3673 就这?
甩下一句话后,贺来双手插兜,哼着小曲朝后退去。
“朗哥、晨哥,枪法一定要准,没办法一击爆头的话,那接下来你们肯定要倒大霉,哦对了,我刚刚报警啦,毕竟携带管制枪支不是小事儿。”
走了没两步,贺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一般,昂头狞笑。
他说话的功夫,四五个青年走到人群最前面,直接拽开自己的上衣,露出里面藏青色的85式防弹背心。
“麻了个哔!”杨晨眼珠子泛红,紧紧握住枪管,挡在我前头。
“晨哥啊,跟你说多少回了,火气小一点,不利于身体康复,你怎么就是不信呢,弟兄们,待会给我特别关照一下晨哥,让他感受一下我贺家的热情。”已经迈下去好几阶台阶的贺来,挑衅的吹了声口哨:“弄残他俩!”
刹那间,楼上楼下的小青年们怪叫连连的朝我和杨晨涌动而来。
“嘣!”
一声枪响在楼道里泛起,声音宛如炸雷一般。
五秒钟不到,贺来的惨嚎声接踵而至,只见他单膝跪地,捂着鲜血淋漓的膝盖,痛苦的发出“啊啊”的喊叫。
如狼似虎的小年青们下意识的停驻,纷纷回头望向自己大佬。
我和杨晨也有点懵圈,因为既不是我开的枪,也不是他叩响的扳机。
“就这?”
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个上身裹着蓝色卡通t恤,下身穿条花格大裤衩的肥胖身影,来人正是消失许久的张星宇。
张星宇身后,黑压压的一大票人,清一水黑色衬衫,宽脚西裤,胸口处别着一枚龇牙咧嘴的“狼头”徽章,带队的人我更不陌生,竟是本该驻守山城的三眼哥,三眼身后,是同样许久未见的大涛和小涛,这帮人的脚下全都套着厚厚的一次性鞋套,难怪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死胖砸!”看到他们,我忍不住出声。
“小贺啊小贺,你说你特么一天到晚得得瑟瑟的装天才,自己是那块料子不?”张星宇两步走到贺来的跟前,居高临下的抬手在贺来脑后勺上搓动几下轻笑:“咋地,你是觉得自己算无遗失,还是认为你贺家吉人天相,昂!”
贺来咬着嘴皮,满眼尽是不可思议的呢喃:“不可能,你..你是..没人知道我潜回鹏城,我更没有动用贺家在鹏城的任何势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说他们呀?”张星宇豁嘴小了谢谢,接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副黑边的眼镜框,然后又将食指放在嘴唇上方,冲着包围我们的那帮青年道:“你问问他们,瞅我眼熟不?把我这根手指头想象成胡子。”
一个青年眯眼看了看张星宇,随即惊愕的大声吆喝:“他是杰森张,老大他是杰森张,咱们在印尼橡胶厂的厂库管理,我见过他。”
“啧啧,还是有眼神比较好的兄弟。”张星宇微微一笑:“小贺啊,你在印尼有一家通讯公司,还有一片橡胶园,我没说错吧?”
“咕噜噜..”
贺来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我消失的这段日子里,先去你的通讯公司应聘,跟那头的负责人混熟悉以后,又无意间得知了你的橡胶园,然后又绞尽脑汁的混进橡胶园求职。”张星宇歪着脖颈努嘴:“你知道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吗?就是你这号选手,如果你真从鹏城调兵遣将,那我肯定不知道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关键你从印尼往回大规模的喊人,我再傻还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嘛,本着能嚯嚯你肯定不轻饶的态度,我就跟着一块回国了,不得不说一句哈,你贺家属实财大气粗,包的飞机又快又稳。”
“你..你他妈的!”贺来胸口剧烈起伏,狠狠的咒骂,身体猛然蹿起,朝张星宇疯狂的抓了上去。
“嘭!”
没等他完全直起身子,旁边的三眼哥抬腿一脚射在他肚子上。
“泥马勒比,装什么困兽之斗!”大涛从侧边直接扣住贺来的脖颈,小涛配合默契的照着他肚子就是一刀。
“老大!”
“大哥!”
包围我们的那帮小青年纷纷叫喊。
“都别特么别动昂,一个个身上套着乌龟壳,是打算寿与天齐呐,齐刷刷给我码一排,不然我先送你们头儿上西天!”三眼攥着一把军刺,手持贺家一众小弟,接着掐住贺来的衣领,往下使劲儿一压,军刺戳在贺来后背上,语气冰冷道:“缩脖,跪下!”
“张星宇,你敢动我,我马上让人弄死魏伟!”贺来固执的挣动身体。
旁边的大涛二话没说,薅住贺来的头发将他粗暴的踹倒,小涛抬起脚丫子照他脸上“咣咣”就是两脚。
“清醒没?知道应该咋跟我们对话不!”张星宇吹了口气,笑呵呵的蹲在贺来的跟前,眨巴两下眼睛道:“我冲我喊个**,魏伟不是我的人,我也没那么博爱,能庇护头狼家所有人,在我眼里,只要龙头安然无恙,其他人全部可有可无,来吧,你打电话让人整死魏伟,我随后就让你从这十五层楼上自由落地。”
贺来鼓着两只眼珠子“呼呼”喘息几口,随即看向我咆哮:“王朗,你不能杀我,杀了我..我大伯肯定会发疯,到时候没有人能阻止他,贺家绝对会和你们不死不休,我大伯手里握有很多王者商会当年的罪状,到时候以此要挟赵成虎,他们绝对会和你开战!”
盯着明显已经开始崩溃的贺来,我昂头开腔:“小伟的安全有保证吗?”
“有,我可以马上放他走!”贺来急急忙忙的从兜里掏出手机,调门走音的喊叫:“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我保证..”
“啪!”
张星宇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贺来的腮帮子上,狞声轻笑:“你的保证就跟洗脚城里陪嗨妹的裤腰带一样。”
“放人,马上放魏伟离开。”贺来握着手机,哆哆嗦嗦的发号施令。
“走了。”见到这一幕,我抻手推开挡在前面的一个青年,冲杨晨使了个眼神。
“三眼哥,枪给我!”
就在这时候,张星宇突兀从三眼手里夺过来一把锯短枪管的“五连发”,枪口下压,对准贺来:“生死有命,我就冲你放三枪,能特么躲过是你本事,躲不过说明你命数如此。”
我慌忙低喝阻止:“胖砸,别..”
“嘣!嘣!嘣!”
三道炸耳的枪声已然响起,贺来的身上腾起一阵血雾,整个人连吼带叫的原地打滚。
“这回枪里装的是钢珠,下把会不会换成子弹就特么说不准了,先替我迪哥收笔利息!”张星宇将“五连发”砸在贺来的身上,眼珠子瞪圆:“你可以继续狂,我也能陪着你浪,记住我说的话,不想贺家断子绝孙,从今天开始就给我缩脖做人。”
十几分钟后,我们一帮人离开医院,我、杨晨、张星宇和三眼哥钻进一台“商务车”内。
临走时候,我看到医院正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随处可见拳头大小的血点子和仍在地上的片砍,一大群巡捕正在维持现场秩序。
“别看啦,迪哥我跟一块来的,哪怕贺来不打电话,我也肯定不能让你的门徒受制于人。”张星宇拍了拍我大腿微笑。
我愤怒的抬起胳膊,作势要揍他:“你特喵的..”
“你等等,我给你带礼物了。”张星宇往后一缩身体,接着从旁边抱起个银灰色的摩托头盔,速度飞快的套在自己脑袋上,然后隔着玻璃面罩,瓮声瓮气道:“打吧,咋痛快咋来...”
3674 良苦用心
面对已经把不要脸当成常规操作的张星宇,我是真有点哭笑不得。
隔着头盔上的玻璃面罩,张星宇没正经的做鬼脸:“告诉你昂,这回我可没想瞒你,真是时间来不及,而且医院的步梯里没信号,不信你问三眼哥。”
旁边的三眼哥挺无语的耸了耸肩膀头:“我啥也不知道,你们哥俩先捋顺,完事再跟我絮叨。”
杨晨抻手拽了拽我胳膊劝阻:“行了,别闹啦,让人笑话。”
“和你有关系吗?”张星宇突然拽下来头盔,眼神冰冷的注视杨晨:“我和王朗闹不闹,轮上你说话吗?”
“我..”杨晨被怼的一愣,当时就有点磕巴。
张星宇双目瞪圆,胖胖的脸颊上写满严肃的,手指杨晨再次开腔:“朋友,你是不是高估了自己的地位!”
杨晨深舒一口气,点点脑袋应声:“嗯,对不住啊,我多嘴了。”
“你和王朗的交情跟我无关,我也懒得关注,但别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张星宇皱了皱鼻子,手指头尖戳动杨晨的胸脯:“我迪哥的事情,咱们还没完,他可以为公司去死,但肯定不能死在你的命令下。”
“胖砸,干啥你!”三眼一把摆开张星宇的手指头,胳膊横抬,挡住他胸口,强制推搡他一下道:“之前你咋答应我的,甭管啥事就此翻篇,你是让我下不来台,还是让小朗下不来台?”
我也冲着张星宇训斥一句:“闭了昂,有什么事情回去说!”
“怎么闭?如何闭!迪哥身上大大小小多少伤,你不是没看见?”张星宇气冲冲的直视我:“如果他是为你受的罪,我认!毕竟你是咱家的龙头,所有人的所作所为都应该围绕你,可事实呢?就因为他杨晨想要立杆撑大旗,做出的错误判断,连累我迪哥几乎丢掉半条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为了上位,清除异己,要把我唯一的兄弟给剪除。”
三眼哥一巴掌拍在张星宇的大腿上,皱眉打断:“越说特么越过了,拦不住你是咋地。”
“没事三眼哥,你也别拦着朗朗。”坐在我旁边的杨晨嘬着嘴角,表情诚恳道:“地藏的事情,我很抱歉,真的,如果捶我一顿,能让你消火的话,待会咱俩找个地方,你尽情施展,我绝对不还手。”
张星宇斜楞眼睛轻笑:“既然抱歉,你为啥没有当面跟我迪哥说一句对不起,你嘴就比旁人的嘴巴精贵啊,道歉都得别人替你呗。”
杨晨顿了顿,随即低头:“待会我就找地藏哥去。”
“真牛逼,操。”张星宇撇撇嘴,脑袋转向了旁边。
顷刻间,车内的氛围降到冰点,本该久别重逢满是喜悦的我们,谁都没有再吱声,大家全都各怀心思的陷入沉默。
“我去找地藏哥!”
一直到车子返回公司,杨晨第一个猴急的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走。
张星宇目无表情的回应:“迪哥在公司呢。”
杨晨怔了一怔,拔腿跨入公司大门。
车内,顿时只剩下我、张星宇和三眼仨人。
三眼递给我一支烟,紧绷的脸颊“噗嗤”一下笑出声,冲着张星宇念叨:“咋样,我演的还到位吧?”
“神态还行,就是语气略显浮夸。”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慢条斯理的撕开包装袋,冲我翻动白眼:“别特么那幅恨不得咬死我的表情昂,我不当恶人,你觉得这个坎能过得去吗?迪哥嘴上不吱声,心里没想法是假的,出道到现在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结果因为杨晨的回归,差点折在街头,而杨晨始终连句当面的感谢和道歉都没有,他能咽下去这口气吗?”
“不是,你下次能不能先给我使个眼色,老子一点准备都没有,你已经像条大狼狗似的跟晨子闹腾起来,我卡中间多难受啊?”我吹了口烟雾埋怨:“再者说了,有啥事你好好说能死不?”
“能死,真能。”张星宇收起笑容,正色道:“难听话,杨晨肯定得受着,不受着就得出大乱,而这话,你说不合适,其他人更不合适,唯独我合适,之前因为他也有伤在身,大家来不及多琢磨,现在他已经活蹦乱跳了,旁人难道不会去想吗?迪哥除了跟我的关系以外,还代表着白帝、洪莲、天龙这些家里的高端战力,这次迪哥出事,所有人默不作声,那其他人呢?不让杨晨难堪,把头低下来,家里的四大战神早晚都得寒心。”
我瞬间明白过来张星宇的良苦用心,一把搂住他脖颈,拽到我怀里,由衷的感慨:“有你真特么好。”
“滚犊子昂,我只爱我媳妇。”张星宇笑骂着剧烈挣扎。
闹腾好一会儿后,我俩才恢复过来,张星宇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我道:“这是韩飞找人专门拍下来的,辉煌公司确实出内讧了,照片是昨天拍的,在郭启煌的葬礼上,你看看吧。”
我接过手机仔细观摩,几张拍摄视角不是太好的照片里,李倬禹、洪震天和敖辉面对面争执着什么,两人身后都有不少人,照片的背景的确是在一间灵堂里。
“干掉郭启煌的家伙叫车勇,据说是哥仨,向来只听郭启煌的话,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反水,连夜潜回瑞丽,在郭启煌的办公室里将他枪杀。”张星宇舔舐嘴皮介绍:“最匪夷所思的是,干掉郭启煌以后,车勇并没有马上逃走,而是躲在辉煌公司搁瑞丽的总部附近,等到闻讯赶回的敖辉、李倬禹他们现身,他又伏击了一波敖辉,敖辉两个贴身保镖当场身亡,敖辉也受了轻伤,照片中李倬禹和敖辉发生争执,正是因为敖辉身边无人可用,一下子让李倬禹占了上风。”
“那车勇现在人呢?”我搓了搓下巴颏发问。
“不知道。”张星宇很干脆的摇摇脑袋:“韩飞说他袭击完敖辉后就逃进了瑞丽的一座老山里,当时惊动了武警,数百人搜山,愣是没摸出来任何蛛丝马迹,我估计他人可能早已经逃之夭夭。”
“叱咤风云的敖辉和郭启煌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倒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里,真特么有够讽刺的,关键这小人物还是他们昔日的马仔。”张星宇“吧唧吧唧”裹着棒棒糖道:“那句话咋说来着,哦对,敌人变成朋友,比朋友更可靠,朋友变成敌人,比敌人还可怕,命啊。”
“不对。”我摇了摇脑袋道:“这里头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之前车勇其实找过我..”
我把前段时间,车勇曾在七娘山跟我对话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跟他复述一遍。
听完我的话后,张星宇沉默好一阵子,才吹了口气道:“这个车勇,没脑子!应该属于经不住挑唆的类型,我估计应该是李倬禹跟他说过什么,并且还取得了他的信任,你没发现,车勇两次袭击辉煌公司的首脑,都没有要伤李倬禹的意思吗?哦,我明白了..”
说着话,张星宇将棒棒糖吐出来,横着脸巧笑:“难怪车勇能逃之夭夭,李倬禹绝对明里暗里的使劲了,等着看吧,辉煌公司的内讧一结束,车勇绝逼会现身,比起来敖辉、郭启煌之流,李倬禹的经验可能欠缺点,但是对战咱们还是有优势的,之前他手里没什么权利,现在辉煌公司的大权在握,往后咱得加倍小心了,还有迪哥前阵子说过的那个十夫长,这俩玩意儿加一起,够咱们喝一壶的,接下来我得消失两天,研究研究怎么把李倬禹和林梓的关系搅和黄了,不然他俩加一块,咱们指定扛不住几个回合,辉煌公司的钱,林梓父辈的势,合并起来就是一把锋利的断头刀。”
“又特么消失?”我不满的哼唧。
“大哥啊,我不消失所有人的目光就得投在我身上,到时候我干啥都不方便,我听钱龙说,连城在上京遇坎坷了是吧。”张星宇顾着腮帮子吹气道:“要不,咱们把战场往上京挪挪?林梓在鹏城已经不占优势,哪怕再缺心眼也指定不乐意在这头跟咱们开战,那就顺他心思,把战场放到让他认为自己能大展拳脚的地方...”
3675 一世人,两兄弟
晚上十点多钟,公司附近的一家极不起眼的小吃店里。
我、张星宇、杨晨和地藏围坐一桌。
招呼饭馆老板把小吃店的卷帘门拉下,我起身给他们一人倒上一杯酒。
约杨晨吃顿饭,是张星宇的意思,而来这里,则是杨晨的提议,两人一致要求,就我和地藏作陪,这俩看似貌合神离家伙的默契程度比我想象中更甚。
几盘小炒菜端上来,杨晨和张星宇对视几眼,谁也没吭声,感觉像是找不到共同话题。
目视着他俩,我没话找话的开始拉近关系。
其实他俩有很多地方很相像,杨晨是我少年时期最亲密的兄弟,而张星宇是我起事以后最信任的伴侣,两人都跟我发生过矛盾,又都跟我有过命的交情。
我能感觉的出来,他俩其实都有倾诉的**,都想找个人把憋在肚子里的话说个痛快,只是骨子里含蓄让他们都不乐意率先发声。
那怎么办?这种时候唯有酒精才是最好的催化剂。
我想这可能也是为什么国人在办事儿时候一定要摆酒请客的原因,毕竟性格普遍内向、质朴的炎夏子民,只能在酒桌上才可以很好的沟通,才能加深互相之间的理解。
“整吧,谁也别绷着哈。”想透这一点,我大大咧咧的端起酒杯招呼。
“你们都是海量,我身体不允许,就稍微喝点啤的吧。”张星宇将白酒杯推开,自顾自的抓起一瓶啤酒。
杨晨吞了口吐沫,也乐呵呵的出声:“我也干啤的吧,身上伤口还没长利索。”
“没问题,我和迪哥一回一口,你俩啤的一回一杯。”我夹了口菜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应声。
张星宇撇嘴埋汰我:“裤衩王有点不要脸,我不知道你啥脾气啊晨子,这要是换成我,指定给丫怼趴下。”
“你就当你是我,干他!”杨晨也坏笑着接茬。
“干他?”
“干杯,让狗日的待会抱着马桶唱今夜无眠。”
闹腾中,我们几只酒杯碰撞在一块,大家的话匣子也同时间打开,举杯换盏、家长里短,唠的慢慢渐入佳境。
“胖子,我说句掏心窝的话,迪哥的事情我真觉得内疚到不行..”
“过去了啊,我这个人虽然心眼小,但不是分不清四六的人,迪哥说翻篇,咱们以后谁都不准再提。”
几瓶啤酒下肚,两人都有些面红耳赤,也很顺理成章的勾肩搭背到了一起,反倒我这个主事人显得有点多余。
“嘘,嘘!”这时候坐在我对面的地藏冲我吹了声口哨,我俩随即一块朝卫生间走去。
“白天在公司时候,我真怕小宇和杨晨干起来,没想到晚上居然还搂到一块了。”地藏叼着烟卷,一边解皮带,一边笑着摇头:“不过说起来,你夹在当中其实才是最难受的一个,手心手背都是肉。”
“难受也没辙,总得想办法把大家心结都解开。”我叹了口气道:“不过还好,你们这帮哥哥们都挺捧着我、爱惜我的。”
“废话,不捧你谁特么给开工资啊。”地藏抖落两下,犹豫几秒后,干咳几声:“小朗,我有点事儿想听听你的建议,你说...”
“啊?”我侧脖望向他:“我说啥?”
地藏的脸颊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红的有点莫名其妙,讪笑几声摆手:“算了,没事没事,咱们回去继续喝吧。”
瞅着他这幅好像被开水煮过的样子,我没正经的努嘴:“跟感情有关?安宁?”
“你咋知道她叫啥的?”地藏立时间愕然的望向我。
我耸了耸肩膀头道:“哥呀,那天在那对盲人父女家里,我又不是没听见你喊她名字,你就直接和我说,是不是因为她吧?”
地藏将皮带扎好,随即迅速把卫生间的房门反锁上,压低声音道:“小点声,别让小宇听到,他一天跟个阴谋家似的,看谁都觉得不对劲,别回头又想方设法琢磨安宁,把人家骚扰到了,可不好。”
见到地藏那一脸的担忧,我愈发的忍俊不禁,打认识到现在,这个年长我们几岁的哥哥无时无刻不是一副沉稳的模样示人,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他会紧张。
又点上一支烟后,地藏勾住我脖颈道:“小朗,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觉得安宁怎么样?”
还没等我开口,他又自言自语的叨叨:“我觉得她特别完美,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懂得还非常多,不管你和她聊什么,她好像都能说的头头是道,我和她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我们会聊小时候,聊彼此的经历,聊未来的期望。”
见到他满眼全是温柔,我心底稍微有些不忍,可还是吐出口:“哥,她的眼睛可以治吗?花钱多少无所谓,重要的是能不能治?”
“这年头医术发达,什么不能治啊,只要有合适的眼角膜移植,别说她这种后天性的,哪怕是..”地藏顿了顿道:“关键是找不到合适的眼角膜,她太漂亮了,不想用活人的,可遗体捐赠的,肯定轮不上咱们,最主要的是她也不想手术,她觉得看不见也是一种福。”
“嗯。”我沉闷的点点脑袋,我没有失明过,体会不到盲人的心理,自然也不知道那个叫安宁的姑娘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地藏烦躁的抓了抓后脑勺:“其实我真不在乎她是否能看见,她不乐意手术,我可以当她的眼睛,我可以做她的拐杖,只是我目前的生活状态,似乎特别不适合跟她在一起。”
“你和她说过你的想法吗?”我想了想后发问。
“说过,她含含糊糊搪塞过去了。”地藏长舒一口气道:“我有时候也觉得就这样吧,毕竟我是个乾坤未定的浪子,今天的事情今天都说不准,更别谈未来,但有时候又没办法说服自己,这些年来,她是第一个让我闭上眼就会想起的人,你说我应该咋办?”
盯着犹豫不决的地藏,我沉声道:“迪哥,你放心大胆的去追吧,你俩要是能成,我亲自把你除名,以你的能耐保护好她肯定不是问题,房子、车子,公司会全部安排妥当,我再额外给你拿一笔退休金。”
“房子车子啥的都无所谓,主要...等等!”地藏扭头看向我:“你刚才说把我除名?”
“对!”我重重点头:“不仅如此,到时候我还会去求我师父,想办法给你安排一个全新、合法的身份,到时候你带着她,找座小城市,重新开始生活,当初你来的时候,我就说过,有一天你想离开,我肯定不会阻拦,这些年你为公司为我做过太多太多,也确实应该好好的为自己活一场。”
地藏慌忙拉住我的手道:“朗朗,你别误会,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答应过小宇,只要能救我妹妹,这辈子我都死心塌地的..”
“哥。”我笑着打断:“绕开胖子哈,单是咱们哥俩,你不亏欠我们任何,不管是我,还是胖子,你对我们付出的已经足够,我们都希望你能幸福,你能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捆绑在某个人身上,趁着我还可以决定你的去留,听兄弟的,只要你能追上安宁,就换一种方式生活吧。”
“笃笃笃..”
这时候,房间门被叩响,张星宇从门外扯着嗓门吆喝:“裤衩王,你和迪哥在里面进行啥不可描述的坏事呢。”
“赶紧开门,我俩上厕所..”杨晨的声音随之响起。
“嘘。”我冲地藏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笑盈盈道:“迪哥,你平常总帮着胖砸诓我,这次也帮我坑他一回,刚刚说的这些话,就当是咱俩的秘密,谁也不带往外露一嘴的好不好?”
地藏喉结鼓动几下,艰难的“嗯”了一声。
“一世人,两兄弟,你希望我好,我也盼着你好!”我在他胸口上轻捶两下,随即勾住他脖颈道:“走走走,喝酒去,今晚上不醉不归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