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1 打电话
“江..江小姐。”
赵海洋站在病房门前犹豫几秒,朝江珊和王影含含糊糊的开口。
俩姑娘马上快步走过去,江珊轻抚耳边的碎发,微笑着出声:“你好,赵组长,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跟您结识,我也没想到我的报道会给您带来这么大的困扰,通过我后来的了解,我才知道您真的是为好巡捕。”
“这卡..”赵海洋皱了皱鼻子,将手里的银行卡举起。
王影也接茬道:“赵组长,我们打听过了,您老父亲的手术费用缺八万,请您相信珊珊没有任何歧义,只是想帮助你。”
“我知道。”赵海洋沉默一下,眼圈红通通的开口:“说实话,我很想把这钱还给你们,只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这钱就算我借的,利息按照市面上最高的利率算,等我以后还你们,谢谢你们,用这种体面的方式给我..给我保留最后一丝尊严,真的。”
赵海洋深鞠一躬,这个腰比青松还要硬朗直溜的男人在这一刻彻底的弯腰下去。
“赵组长,如果要谢的话,你就谢他吧。”江珊指了指我们的方向,声音清脆道:“主意全是那个叫魏伟的小痞子出的,他说你是男人,天塌下来都不肯皱一下眉的爷们,如果我们直接把钱拿给你,叫施舍,那样你这辈子都会留下阴影。”
听到江珊的话,赵海洋立时间侧头望向我们,眸子里的神色复杂到难以形容。
“诶,你老娘们会说话不滴,啥叫小痞子啊?你见过我这么帅的痞子嘛。”魏伟揪了揪自己的领口,撇嘴冲江珊咋呼一句。
“对,你帅你帅你最帅,帅气的都有点晒脸。”江珊忍俊不禁的掩嘴俏笑。
“这人呐,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跟我聊了几天,别的优良品德没学到,晒脸这样的骚嗑你简直模仿出来精髓。”魏伟笑呵呵的走过去,随即朝着赵海洋努嘴:“赵老倔,说老实话昂,认识我们既是你的不幸,也是你的幸运,你也不用鼓着俩眼珠白楞我,我们可不算给你糖衣炮弹,就是单纯觉得你是个爷们,跟你查我们一点不冲突,你该查继续查。”
赵海洋深呼吸两口,颤抖的嘴唇久久没能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魏伟不再理会赵海洋,掐着腰朝江珊努嘴:“那啥,请你吃顿饭呀老娘们?虽然说你嘴挺锋利,但心是真软。”
“你才老娘们,你全家老娘们。”江珊不满的挥舞小拳头。
魏伟双手合十调侃:“骚瑞骚瑞,花姑娘行吧,貌美如花的花姑娘,能不能赏脸跟我这小盲流子吃顿饭呢?”
“这还差不多,小影咱们走着?”江珊会心一笑,朝旁边的王影眨眼示意。
王影摆摆手推辞:“我就不去啦,人家也没说请我,再说啦,这年头灯泡太耗电。”
“什么电灯泡啊,不要乱讲,我就是单纯感觉他人还不错,哎呀,你想哪去啦。”江珊说着话,粉嫩的小脸蛋骤然红到脖子根,抻手在王影身上轻轻捶打娇嗔。
“要说这人情世故,还得是我影姐。”魏伟厚着脸皮吧唧嘴,扭头朝我挤眉弄眼道:“大哥,待会受累把我影姐送回去哦,我和江大记者吃完饭,不得散散步、消消食啥的,估计稍微一折腾就不知道几点喽。”
我无语的骂咧:“你特喵的..”
“我可是执行你说的政治任务,后勤保障啥的,你不能给我断了吧。”魏伟笑的愈发邪恶,比划一个米国大兵似的“二指军礼”。
江珊撇嘴摆手:“小影不去,我也不去啦。”
“咋地,没断奶啊?没人陪着你怕我呗?”魏伟挑衅的斜眼贱笑。
“我怕你?天呐,你有什么可怕的?不就吃顿饭吗?我不信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既然不怕,那走呀?”
“走就走。”
两人像吵架似的对攻几句,随即大摇大摆的朝电梯方向走去。
“小海,我想上厕所。”
这时候,病房里传来赵海洋他爹的呼喊声。
倔驴马上应了一声,转身返回病房。
地藏抓了抓后脑勺憨笑:“我感觉我从这儿杵着好像有点显突兀,得了!我进去给铁驴搭把手。”
很快,病房门前就剩下我和王影俩人,我看看她,她看看我,彼此相视无言。
“咳咳,你和江珊是朋友啊。”
感觉这么干靠着属实没啥意思,我揪了揪鼻梁骨,没话找话的朝她笑问,说话的过程中,我不动声色的挪到她跟前,为了不显尴尬,我故意点燃一支烟,朝旁边的垃圾桶里弹几下烟灰,掩饰自己不是故意想靠近她。
“嗯,前几年我和她都做过直播,当时签过同一家公会。”王影双手抱在胸前,抿嘴点头:“当时我主要是唱歌,她搞一些律法直播之类,你们在山城遇上事那次,我不是拿手机直播吗?就是她帮我出的主意,当时我只知道她不缺钱,没想到她关系也那么硬,现在自己开起了报社和网站。”
我晃了晃脑袋应承:“哦,挺好的。”
“是挺好的。”王影也接了一句。
说完这句话后,我俩再次陷入沉默当中,那种心有千言万语,可嘴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无力感很难受,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
沉寂两三分钟后,王影吹了口气询问:“你爸的病情没有恶化吧?前几天无意间认识一个专治老年病的医生,跟他聊了一下你爸的状况,那位医生说可以带去让他看看,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把地址给你,你领老爷子看看去。”
“嗯,行。”我笨拙的点点头。
“江珊的性格就那样,有时候可能一冲动什么都不管不顾,我劝过她很多次,可她嫉恶如仇,不过她已经答应我,以后尽可能少跟你们产生交集。”王影轻咬着嘴唇继续道:“下次你们如果再闹出来什么矛盾的话,可以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劝劝她。”
我抓了抓后脑勺,像个愣小子一般的回应:“诶,谢谢你。”
王影盯着我的眼睛注视几秒后,轻叹一口气道:“那..那我就先走了。”
我鼓足勇气开腔:“要不,要不我待会我跟赵海洋聊完,送你回去吧,咱们也顺道吃口东西,毕竟挺长时间没见面了,小伟那瘪犊子还不知道忽悠江珊上哪去了,一个人回去太早也没啥意思,是吧。”
王影顿了一顿,秋水一般的眸子微微扩张,嘴角泛起一抹笑容:“你是不是想撮合小伟和珊珊啊?”
“你也觉得他俩挺合适是吧?”我干笑道。
“合不合适,只有他俩自己知道。”王影轻声道:“不过我认识珊珊很久了,很少看到她会随便跟哪个男孩子一起吃饭,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自己的事儿还没摆弄明白呢,见天替人家操心,你说你这心一天操的多心碎。”
这时候,地藏攥着手机从病房里走出来,嗓门嘹亮的吆喝,见我俩全都望向他,地藏缩了缩脖颈,手指电话努嘴:“没说你们哈,我跟我朋友聊天呢,朗哥,赵海洋说想跟你聊几句,你要是方便的话,就进屋一趟。”
说罢话,他握着手机,继续鼻孔朝天的喝叫:“不是我说你们哈,别总觉得机会天天有,自己要是不懂珍惜,那月老就算搁钢筋棍给你俩连一块,也早晚让你们自己薅断,听明白没?明白还等啥呢,抓紧时间约起来呗,操!一天瞅着好像挺勇敢,咋一遇上感情问题,就往后哆嗦呢,完蛋玩意儿。”
“这帮家伙天天跟我瞎闹,都有点没大没小,你先等会儿我哈,我进去跟赵海洋唠几句。”我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朝着王影低声道:“完事咱一块吃点去,我知道一家烧烤摊味道正,啤酒也鲜..”
“人家特么花前月下玩甜蜜,你是脚踩雪花拜兄弟,服啦,老子妥妥的真服了。”另外一边,地藏又抱着手机嗷嗷两句,见我怒视他,这货再次缩了缩脖颈憨笑:“打电话呢,真滴,不信你看..”
3632 借风口
片刻后,我走进病房里。
赵海洋正手脚很轻的替他家老爷子掖着被角,见我进门,他比划一个“嘘”的手势,指了指背后的小阳台。
该说不说,这老铁驴绝对是个真孝子,即便已经窘迫到靠借高利贷度日,可对自己老子属实没得说,有卫生间、有阳台的单人病房住着,吃喝拉撒一点都不含糊,可能这钱是他卸好几车蔬菜都赚不到的。
来到阳台,我自顾自的点上一支,随即又将烟盒递给他:“抽颗烟?”
“戒啦,我得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借助这段苦涩时光。”赵海洋摇了摇脑袋,苦笑着叹了口气:“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哦?”我迷瞪的望向他。
“我朋友骗我钱,是你找人安排的吧?”他咬着腮肉呢喃:“被骗完以后,马上又有高利贷好心姐给我款,这里头如果没点猫腻,打死我都不相信,你要知道,我是巡捕出身,这些年大a队、刑j队,我基本都呆过。”
我沉默一下后,实话实说的回答:“不论你信不信,跟我没什么太大关系。”
他歪脖看了看我,两手托在阳台的护栏上,苦涩的扬起嘴角:“不承认也无所谓,毕竟都是过去式。”
我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葫芦里究竟想卖什么药,所以没敢随意往下接茬。
“这段时间,我感触挺深的。”我趴在护栏上,沉声道:“停职的第一个礼拜,我开始思索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停职的第二个礼拜,我开始迷茫我的办事能力,停职的第三周,我彻底质疑这些年的坚持。”
我静静的充当着一个聆听者,只是微微点头,没有打岔。
“你知道吗?就在今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我还在不停的规劝我自己,等我复职以后,一定要把你们这些扰乱社会安定的渣子全都缉拿归案,可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的信仰彻底崩塌。”赵海洋揉搓两下深陷的眼窝,长吁一口气:“找我讨账的那两个盲流子,是我曾经亲手抓进去的,一个故意杀人,一个武力抵抗执法,按理说最起码都应该判五年以上,可结果他们不到一年全出来了,还摇身一变成了我的债主,为什么会这样?”
“人这东西得信命。”我搓了搓腮帮子呢喃。
“不是命,是特么人心。”赵海洋爆了句粗口:“天渡不良人,雷打真孝子!过去别人塞给我的,我推出去了,自然还有其他人揣起来,这特么就是现实,我认为人应该活得腰板板正,可事实是越板正的傻子,到最后佝偻的越狠,魏伟有句话说的挺多,乌鸦的国度,一身洁白就是罪。”
“他和我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我嘬着嘴角呢喃。
“我是吗?”赵海洋昂头反问我:“我一直自诩正大光明,事实上我这样的好人跪在地上磕碎脑袋,都换不来任何人的怜悯,以前总听我父亲说,大浪淘沙,今天我才明白,大浪淘沙淘的永远是沙,站在风口上的猪都能飞,我认为我至少比猪强很多。”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嘴:“所以,你欠缺风口?”
赵海洋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过很快被坚定取代,咬牙开口:“是!”
“借我的风口,需要拿一辈子偿还。”我无比**的出声。
“呵呵,我这个人天生轴的狠。”赵海洋吸了吸鼻子道:“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曾经我鄙夷过纪南,觉得他就是个靠嘴皮子阿谀奉承的小人,喝斥过我带的几个徒弟,指着脑门子告诉他们,这辈子不许为五斗米折腰,而随着时间推移,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可笑,小人嘴脸的纪南变成我的顶头上司,撵在我屁股的徒弟,现在有的跟我平起平坐,有的已经在我之上,身处在一个不公平的空间里,我却在妄图公平,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我摸了摸鼻梁骨发问:“纪南的位置,喜欢吗?”
“太低了,不过想要往上爬,肯定需要那个位置踏脚。”赵海洋摇摇脑袋。
我思索一下后,掏出手机拨通叶小九的号码:“他九爷,砸点银子,想办法让我朋友赵海洋最快时间内复职。”
“赵海洋?那头倔驴?你朋友?”叶小九连珠炮一般的喃呢。
“对,朋友!”我舔舐嘴角,加重语气:“好朋友。”
“小事儿,我中午刚跟他们**oss况森吃完饭,况森的妹夫开了家制衣厂,最近用工紧张,想让我物色一批靠谱的工人,我拖着没答应,正好拿你这个事儿跟他交换一下。”叶小九瞬间会意过来,笑呵呵道:“没啥以外的话,你朋友明早上差不多就能回归,需要帮他动下位置吗?”
“需要吗?”我望向赵海洋,跟叶小九的通话,我没有任何回避,他从边上听的清清楚楚。
赵海洋低头思索一下后,摇了摇脑袋道:“不需要,那里的环境我更熟悉。”
“行,等消息吧,很快!”叶小九非常干脆的承诺。
结束通话后,赵海洋自嘲的转动两下脖颈:“哈哈,我绞尽脑汁的麻烦,在你们看来不过是一顿饭的闲聊,而我曾经却对你们鄙夷,认为自己随时随地可以掀翻,你说是不是很搞笑?”
“过去式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头,表情变得严肃:“我可以借你风口,但你得记住你是谁的猪,对所有朋友我都认真且耐心,但朋友在我这儿只有一次机会,不管你认为我是危言耸听,还是威胁恐吓,我都给你放在最前面。”
“铭记于心。”赵海洋喘着粗气回答。
“叮铃铃..”
这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赵海洋掏出来看了一眼,指着破碎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狞笑:“从我停职到今天为止,我给纪南打过不下一百次电话,他一回都没有接。”
“接吧。”我努努嘴示意。
电话接通,手里里传来一道男声:“老赵啊,你这次真得好好请我一顿,你知道为了你的事儿,我这段日子磨破多少双鞋吗?咱们老板况森现在看到我都不乐意打招呼,你也清楚丢失配枪是什么罪,我早上都给况森跪下了,他才总算勉强答应让你上班,明早上八点半回单位办下手续,但我有言在先哈,配枪你必须得找回来,不然出什么篓子,我可替你承担不起。”
“谢谢你老纪,今晚上罗湖区的湖南人家,我做东!”赵海洋眼神冰冷,但是嘴角挂笑的开口:“你把弟兄们全喊上,这把要是没你们帮衬,我估计我算是彻底下岗了,如果有可能的话,帮我也约下况boss呗。”
手机那头的纪南微微一怔,马上笑应:“诶妈呀,你可算开窍了,我一早就说过你,不能不合群,关键时刻还得咱们这帮同吃同睡的弟兄们帮衬不是嘛,行,既然你有这方面的想法,今晚上我就算是磕头也肯定帮你把况boss拽过去,晚上好好表现,钱不宽裕的话,待会我借你一点。”
“一顿饭而已。”赵海洋皱了皱鼻子笑道:“那咱们就说好了,不见不散哈。”
结束通话后,赵海洋嘴角勾起,闪过一抹薄凉,很直接的将纪南的号码点下删除键,接着看向我道:“你有办法搞到枪对么?我告诉你,我的配枪编码,想办法帮我拓上去,可以吗?”
“为什么删了他的号码?”我答非所问的指了指他的手机。
“重刑犯的号码,存他干嘛?”赵海洋伸了个懒腰,长吁一口气:“待会能不能陪我出去一趟,我想找找纪南的弟弟,一个烂赌鬼,这些年在外面吃喝嫖赌借了不少饥荒,纪南倒不倒,就得靠他这个弟弟。”
我揪了揪喉结,实话回答:“你的配枪在我手里。”
赵海洋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你说得对,人得信命,命里该什么样,就得什么样,我应该庆幸,此刻选择跟你开诚布公,否则的话,我可能横尸街头,死后都得有一大群人朝我吐唾沫骂我烂仔,跟你斗,我毫无胜算...”
3633 脑瘫弟弟
很多时候,我会不停的反思。
究竟是事在人为,还是缘由天定。
就好比赵海洋,如果没有我的出现,或许他这辈子都是个郁郁不得志的底层小捕快,但至少活得问心无愧,就因为我们这帮人有意无意的介入,他毁灭了原本的自己,活成多数人口中的“败类”,这到底是对是错?
从病房里出来,赵海洋从我这儿拿了一笔钱,就匆匆闪人了,走前还告诉我,最近留意本地新闻,我也推算不出来,当一只猫打算破釜沉舟的和老鼠同流合污究竟会造成怎样的化学反应。
走廊里,王影安安静静的坐在塑料椅子上,低头摆弄着手机,直到我走近她身边,这丫头都没有察觉到。
“最近改信星座了啊?”我抻脖扫视一眼,乐呵呵的调侃。
“啊?”她吓了一跳,赶忙将手机屏幕按灭,即便她速度很快,我还是看到了“水瓶座”最近运势几个小字。
“瞎看的。”王影将手机装出来,朝我轻问:“可以走了吗?”
“迪哥呢?”我环视一眼四周道。
王影拨浪鼓一般摇头:“他说他火烧屁股,需要到楼下的肛肠科检查,让咱们先走,他会想办法跟上。”
“这家伙,一天尽事儿。”我哭笑不得的骂咧,地藏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是在暗示我,他着急了。
当然这话,我肯定不能戳破,清了清嗓子问:“走吧,想吃什么?”
“你刚才不说知道一家味道很棒的烧烤摊吗?我也挺长时间没喝啤酒了。”王影站起来回应。
说话的功夫,我俩走进电梯里,我随手摸了下口袋才想起来兜里一把车钥匙没有,来得时候我们是坐魏伟的面包车,而我自己的那台“奔驰”钥匙又在地藏的身上,不由讪笑的问王影:“那啥,咱俩打车呗,挺长时间没感受过计程车的风驰电掣。”
王影瞬间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朗啊王朗,你还是跟过去一样死要面子活受罪,没车就没车呗,非要说的那么高大上,你咋不说咱们一块坐公交,享受一下光阴的缓慢呢。”
“也行。”我歪着脖颈,貌似认真的思索一下后,重重点头。
“你呀..真是没谁了。”王影再次被逗得花枝乱颤。
十分钟后,我俩真的挤上了一台人头攒动的公交,而后晃晃悠悠的奔着罗湖区出发。
可能刚好是下班点,公交上人挺多,费了挺大劲才总算找到一个位置,我马上半拉屁股占上,朝着王影吆喝:“快来快来,有座啦。”
等她坐下以后,我立即站起来,扶着旁边的把手,拿后背挡在她前头。
“别多想昂,要不是怕你穿裙子走光,我铁定不带让你坐的。”见她昂头一眼不眨的望向我,我赶紧解释一句:“你说你也是,这都什么打扮啊,上半身牛仔配t恤,底下穿条小短裙。”
“这叫潮,你不懂。”王影歪着嘴角,忍俊不禁的背靠车座,还故意伸了伸自己修长白皙的大腿。
我拿膝盖故意撞了她腿一下,随手将西装外套脱下来,直接盖在她腿上,无语的嘟囔:“行行行,你潮你有理,麻烦把性感的小jio往回收收吧,待会人家全看到你潮流小裙底下的阴影喽。”
“嘻嘻嘻,你怕呀?”王影掩嘴俏笑。
“可不咋地,我怕人家以为我带个暴露狂出门。”我偏过去脑袋,看了眼沙丁鱼罐头一般的车厢,叹了口气:“我也是存有病,好端端跟你挤毛的车厢,有这时间,咱抓紧吃饱喝足,回去睡会儿多好。”
王影眨巴眨巴灵动的大眼睛调侃:“现在后悔来得及呀,下一站可以下车。”
“懒得跟你絮叨。”我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开始打盹,反正四面八方全是人,我也不担心会跌倒。
王影拿腿碰了碰我开口:“喂,你最近眼袋挺重的,要不要试试我的眼霜,效果嘎嘎好。”
“不需要,我怕别人指我脑门子说我帅气有点晒脸。”我随意敷衍一句:“我真有点困了,到地方喊我哈。”
“那你坐,我站着呗,我这几天休息的特别好。”王影作势要起身。
“诶妈呀,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公交车的空位稍纵即逝,没看那边拎菜篮的大妈瞅你老半天了。”我忙不迭按住她肩膀,瞟了眼不远处的一个老太太。
王影懵懂道:“那咱更应该跟老人让座了啊?”
“快拉倒吧,别跟一个没素质的流氓提美德,在我看来什么都没有自己舒坦更重要,不用斜楞眼珠子!我就是这么自私。”我撇撇嘴哼唧:“而且现在的老头老太太全是伪虚弱,刚刚上公交时候,你没看那老太太差点一肘子给我扒拉跪下。”
“咯咯咯..”
王影又被我逗得喜笑颜开。
“吱嘎!”
就在这时候,公交突兀猛踩一脚刹车,后面的人潮条件反射的往前涌动,差点将我冲到前面,王影慌忙一把攥住我的手,将我紧紧拉到她跟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傻**司机又大踩一脚油门。
“诶卧槽!”我身体骤然失去平衡,一下扑进了王影的怀里,嘴巴直接给她的脸蛋来了个亲密接触,趁她没意识到,我赶紧昂起脑袋,手忙脚乱的站起来。
她的俊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子后面,声音很小的招呼:“你坐我旁边吧,咱俩挤挤得了,省的待会再给你挤没了。”
“这..算了吧。”我犹豫一下,摇了摇脑袋。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就在一批接一批乘客上下车中,艰难的等待着。
没办法,南山区距离罗湖区实在太远了,尽管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给浸透,但却很神奇的没有半点烦躁,反而还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情绪在身体里翻涌。
终于,在半个小时后,我们熬走了王影旁边的一个学生,我眼疾臀快的一屁股坐下,惬意的长吐一口浊气。
“咱俩真是憨憨,坐地铁多好,大热天非要挤公交。”王影摆弄着手机抻到我面前娇笑:“你看路线,总共也用不了二十分钟。”
“既来之则安之。”我很是洒脱的打了个哈欠:“不行,困得实在难受,我眯一会儿哈,到地方喊我。”
“那我不敢保证,说不准到地方以后,我偷偷下车,把你自己留这儿。”王影坏笑着挑眉。
我也顾不上再跟她争辩,两手抱在胸前,脑袋往下一缩,争分夺秒的开始休憩。
从来没有感受过钱龙的“秒睡”,可这一回我真是两眼一闭,瞬间进入状态。
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车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昏暗,路两边的高楼大厦闪烁着耀眼的霓虹,而我仍旧坐在公交车上,脑袋却是枕在王影的肩膀头,车厢里也不剩几个人了。
“卧槽,还没到地方呢?”我马上直起腰杆,抹擦一下嘴角的哈喇子。
“咱们已经从南山区到罗湖走两个来回了,这是第三趟。”王影嘟着小嘴揉搓湿漉漉的肩胛骨,嫌弃的哼声:“你睡觉真是绝了,打呼噜放屁磨牙,嘴巴还跟小喷泉似的一个劲往外淌口水,一路上我不停跟人解释,你是我的智障弟弟。”
“呃..”我又搓了搓嘴巴,挺好意思的憨笑。
前面开车的公交司机,透过反光镜看了我们一眼,乐呵呵的出声:“姑娘,下一站你们下车吧,我该下班啦,想坐公交的话,你们可以选择旅游巴士,你对你这个弟弟真是太好了,好几个钟头愣是没换过姿势,肩膀肯定早就酸的不行了吧,唉..带脑瘫孩子出门,确实挺麻烦。”
我禁不住臭骂:“你丫才脑..”
“谢谢大叔!”王影一脚踩在我鞋面上打断,甜甜的冲公交司机浅笑...
3634 如鹰似隼
没等公家车到站点,我和王影就逃也似得跳下车。
等车子驶远以后,王影瞬间忍不住了,双手扶在膝盖上,笑的那叫一个春花灿烂。
一边笑,王影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数落我:“听到刚刚那个司机大叔说没脑瘫弟弟?对姐姐以后一定要孝顺。”
“成,我拿你当妈一样供奉。”我哭笑不得的抓了抓后脑勺:“还吃饭去不?”
笑过瘾后,王影指了指我裤子口袋道:“九点多钟的时候,你电话响了一路,要不先看看,再决定去不去吃饭?”
“啊?”我立即掏出来手机,看到有二十多条未接电话和一大堆信息。
电话基本都是叶小九、魏伟、卢**打过来的,短讯则是钱龙给我发的。
信息内容是几张新闻截图,我点开一张,一个触目惊心的标题瞬间闯入我的眼帘:震惊!巡捕丢枪案宣布告破,组织者竟是内鬼所为。
我当即眯缝眼睛看起了新闻,看完之后,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晚上八点多钟,罗湖区一家名为“湖南人家”的高档酒店包房发生了枪击案,行凶者是个叫“纪某”的社会青年,而受害者则是一个开棋牌室的老板,两人均有一定的社会背景。
本身只是一起再普通不过的枪杀案,可巧的是案发现场的隔壁包间竟坐了一屋巡捕聚餐,十多名巡捕当机立断拿下行凶者,事后才发现对方使用的火器竟是一个月前,大a队一位姓赵的巡捕丢失的配枪。
一瞬间,赵姓巡捕被袭击和丢失配枪的案件相继告破。
来来回回将新闻反复看了几遍后,我小声自言自语:“这..这赵海洋简直就是一批发狂的恶狼啊。”
“嗡嗡..”
这时候,手机再次响起,看到是叶小九的号码,我赶紧按下接听键。
“诶卧槽你大舅哥,你是又失踪了吗?”叶小九破口大骂:“到底啥情况啊?我这边刚帮你把赵海洋复职的事情搞定,他怎么就又整出来幺蛾子了呢,这下好啦,半个鹏城跟着一块轰动。”
“新闻我看过了,你这会儿搁哪呢?”我摸了摸鼻梁骨发问。
叶小九回应:“大a队门口,波姐、小伟和皇上都在,我跟你说啊他朗哥,赵海洋如果..”
“行,见面说吧。”我很干脆的打断。
放下手机后,我歉意的望向王影:“这顿饭,我八成是得欠下来你了,咱们要不下回..”
“帮你打车啦。”王影笑着指了指不远处一台打着双闪的黑色“吉利”轿车道:“你忙你的去吧,我给自己也打了一台车,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头再聊。”
“谢谢。”我心情复杂的梭了下嘴角。
本身挺简单一件事,就是吃顿饭、喝两杯,或许我和王影之间的隔阂就能解开,谁知道事赶事,全都连在了一块。
半小时后,大a队门口,我见到了叶小九和哥几个。
没等我出声,叶小九先一步出声:“小朗,我有言在先哈,赵海洋复职是我找况森做的担保,如果弄出来什么不好的事儿,我脸真挂不住。”
“目前啥情况?”我点点脑袋发问。
“新闻里行凶的纪某是大a队纪南的亲弟弟,这傻叉出事以后,完全吓瘫了,一个劲嚷嚷他哥是纪南,还说枪是从纪南的后备箱里拿的。”卢**递给我一支烟介绍:“目前纪南和赵海洋全在隔离审查,已经确认当时走火的枪确实是赵海洋丢的。”
钱龙接话道:“那纪南肯定完犊子了呗?”
“完不完不好说,但他的工作生涯肯定到此结束。”卢**叹息一声道:“纪南虽然不是咱的人,但没少替咱们办事,属于给钱就能解决问题的类型,而且他是况森的嫡系,出事以后况森直接给小九打电话,问他要交代。”
“给他交代个**,开枪的是纪南弟弟,要交代也是纪南去交代。”我冷笑着吐了口唾沫:“这事儿咱全是局外人,里头到底啥门道,咱们也说不清楚,他们要是愿意息事宁人,那最好内部消化,如果想找咱霉头,回头联系几个记者帮他们好好宣传一下子。”
“哥,你来一下。”魏伟冲我使了个眼神。
我俩很快走到马路牙子旁,跟哥几个隔开一段距离后,魏伟才压低声音道:“大哥,赵老倔的配枪是你还给他的么?”
“嗯,我让他上公司取的,这事儿就地藏知道。”我点点脑袋承认。
魏伟抓了抓后脑勺,压低声音道:“老倔驴有点狠啊,还没复职就把纪南先给掀翻了,这特么要是真让他混出来点名堂,咱们怕是抓不稳。”
“从来都是狼吃驴,你见过驴踢狼吗?给他拿的每一笔钱,我都拍照啦,下午他跟我聊得不少话,我也全录下来了。”我豁嘴一笑:“他要是老老实实跟咱当哥们处,接下来就扶他平步青云,他要是给我耍心眼子,下一秒就送他鸡棚子多日游。”
“嗡嗡..”
说罢话,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竟是赵海洋号码,我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按下接听键:“说。”
赵海洋声音低沉道:“帮我约况森,我想明天复职的同时再往前跨一步。”
“有多大把握?”我皱了皱眉头。
赵海洋顿了顿道:“百分之八十以上,不过需要一些敲门金砖,我的情况你了解,先准备一百个吧。”
“我录音了。”我直不楞登道。
赵海洋顿了一顿,随即开口:“朗哥,我好不容易才从黑暗中走出,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回去,我会永远铭记,我就是你风口上的一只猪。”
“不,我更希望咱们是哥们,共同相扶相伴走过黑暗。”我语调真诚道。
赵海洋沉默片刻,长长叹息了一口:“我觉得我的选择没问题,你不光为我提供风口,还给予我尊重,这辈子我都愿意为头狼而战!”
...
午夜时分,罗湖区一家名为“国公馆”的高档会所内。
在叶小九的引荐下,我见到了赵海洋的boss况森。
一个四十岁上下,长得平淡无奇,甚至有点丑陋的中年,男人套着一件黑色的轻纱短袖,眉梢紧皱,不知道是因为被叶小九深夜请出不满,还是不太想跟我们这样的人碰头,总之脸寒的让人反感。
等我进屋后,叶小九殷勤的介绍:“况哥,这是王朗,之前我跟您提过。”
“知道,前几天和姚军旗吃饭时候,听他提过一嘴,上次他被赵海洋缉拿,我去过大a队一趟,不过当时没机会碰面。”况森微微点头,朝我招手示意:“坐吧小朗,听小九说你找我有急事,不知所谓何求?”
“况哥,我其实也是个中间人。”我起身替他倒上一杯茶,回头朝门外呼喝:“进来吧。”
“咣当!”
房门打开,赵海洋耷拉着脑袋从门外走进来,距离况森还有三四米时候,他突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脑瓜子如同捣蒜一般猛磕地面:“况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更没料到我的配枪是被纪南的弟弟拿去的,如果提前知道的话,哪怕受罚,我也肯定不会声张,对不起..”
一边说话,赵海洋一边用脑门狠劲撞击地面,额头上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铺满。
况森淡定坐在位置上,居高临下的目视赵海洋,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说老实话,我也被赵海洋整的这一出搞迷糊了,尽管我知道他在发生蜕变,可没想到他居然会变得如此彻底和**。
“况哥,我不知道纪南会怎么样,但是如果您信得过我,愿意给我机会,纪南能为您做的事情,我也可以,而且我会做的比他更好。”赵海洋匍匐身子挪动到况森的脚边,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我提前丢给他的银行卡,高高举起:“这是一百个,我把家里能卖的全都卖掉了,这钱我想用来补偿纪南,但是又怕他不肯收,所以麻烦您帮我转交。”
面对此刻的赵海洋,我对他的评价只有四个字:如鹰似隼。
当一个纯真的人抛去底线和善良,他的恐怖已经不是只言片语可以诠释,正如现在的赵海洋,他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该如何去获取。
良久之后,况森慢悠悠的开腔:“抄断纪南的路,然后拿自己填补,还帮我把如何善后想清楚,老赵啊,你还是我认识的那头铁驴吗..”
3635 平步青云
面对况森的质问,赵海洋没有做声,像只鹌鹑一般缩着脑袋,双手撑在地面,又连磕几个响头。
“九儿,咱们出去溜达一圈呗,我看外面的自助餐不错。”
见到这一幕,我马上朝叶小九努努嘴。
叶小九很快明悟,我这是想给他俩创造独处的空间,乐呵呵起身朝况森道:“况哥,你们聊着,这地方绝对安全。”
“行,咱们待会再说。”况森也不推辞,很直接摆摆手。
我俩走出包房时候,脑后传来二人的交谈,我忍不住又回头扫视一眼。
“公事公办的是你!卑躬屈膝的也是你!哪个才是真的你?”况森翘起二郎腿,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慢条斯理的吞云吐雾:“你还没告诉我,你凭什么能取代纪南?”
“他能做的,我可以!他不能做的,我也可以。”赵海洋双目赤红,抿着嘴角道:“八年前,我第一次走上表彰大会,是您为我颁发的荣誉证书,那时候的纪南就是户籍室的一个二流子,八年后您亲眼目睹纪南纵容他弟弟抢枪行凶,如果不是您当机立断的指挥,我们也没可能那么容易把纪南的弟弟拿下。”
离开包房,叶小九一把勾住我脖颈,拽到另外一个包厢,神秘兮兮的掏出手机,拨动几下屏幕,瞬间出现我们刚刚那间包房里的画面。
“可以呀九爷,现在都不用我手把手教你了。”我叼起烟卷调侃一句。
叶小九白楞我一眼笑骂:“废话,你让我给他俩安排见面地方,我还能琢磨不明白这点门道嘛,别扯犊子了,抓紧时间看戏。”
屏幕内,况森顿时来了兴趣,放下翘起的二郎腿,两只手肘撑在双腿上,笑呵呵的注视赵海洋发问:“哦?有点意思,纪南的弟弟行凶时候,我好像已经离开酒店了吧?你说说看,我是如何指挥的?”
“这正是您的英明神武之处,其实您一早就看出来我配枪丢失案另有蹊跷,也清楚纪南就是咱们队伍里的害群之马,私底下一直在为我这个不成器的下属调查,而纪南弟弟更是一早就被您锁定,今天晚上只是借着我请客吃饭的机会麻痹纪南,目的就是将他们这哥俩一举拿下。”赵海洋深呼吸一口,掷地有声的回答:“这事儿,我们整个组的同事都可以证明。”
况森弹了弹烟灰,努努嘴:“越说越有趣,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做?纪南跟我相识很久,恐怕不会轻易低头承认吧?”
“我觉得他会承认!”赵海洋咬着嘴皮,眼神木然道:“任何人都有自己的软肋,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他在乎什么,害怕什么,我还是比较清楚的,任凭咱们...哦不,任凭我摆布的话,他的软肋还是他的,冥顽不灵的话,我有的是办法。”
“唉..”况森叹了口气:“尽可能的怀柔一点,毕竟大家相识一场。”
“我懂况哥,我会想尽办法不让您的名字从他嘴里出现。”赵海洋瞬间直楞起脑袋,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唉..”况森又装腔作势的叹息一口:“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确实是场意外,可是总得有人站出来负责,纪南这些年确实是被腐化了,各种各样的负面新闻太多,你想办法替他维护一下你们单位的名誉吧。”
“是,我一定竭尽全力!”赵海洋正色的点头,将手中的银行卡趁势放在况森的腿上,接着两只手同时做出手捧状,小心翼翼的接着况森弹下来的烟灰。
况森“哈哈”一笑,拍了拍赵海洋的肩膀:“老赵啊,我一直非常欣赏你,也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好好干,下周一我会组织开个碰头会,由你暂代纪南的位置主持日常工作吧,等机会合适,我会想办法替你争取到任命书的。”
“谢谢况哥,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亲大哥,您指东,我肯定不带打西,您说往北走,我绝对不会朝南迈步。”赵海洋跪在地上,再次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诶,不要这么说,都是为了工作。”况森摆摆手制止,随即话锋一转:“当然了,私底下我们交情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是是是,我明白。”赵海洋小鸡啄米一样点点脑袋。
“配枪的事情到纪南为止,我不希望再牵扯出任何和本案无关的内容。”况森站起身子,提了提裤腰带道:“另外,你和叶小九、王朗是什么关系?”
“金钱关系,我给他俩一笔介绍费,恳求他们帮我约出来您。”赵海洋语言简练的回答:“您请放心,大事小事我都能拎得清。”
“不错,非常不错。”况森满意的点点脑袋,摆摆手道:“那今天咱们就先到这里吧,回去好好休息,我期待你接下来的出彩表现。”
“是!”赵海洋脆生回应,匍匐身体跪着退出房门,当房门即将合上那一刻,我注意到赵海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阴冷。
这一刻我知道,赵海洋恐怕已经给自己设好了下一个目标,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包房内,况森一脚将烟蒂踩灭,昂头环视一眼四周,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纪南废了,这次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颗棋子弃掉吧,不过我倒是发现另外一颗有意思的棋子,最近一段时间好好观察一下赵海洋,可靠的话,就提他往上走一走。”
视频到这里,叶小九按灭了屏幕,我俩相对几眼,彼此陷入沉默之中。
“政治恶心吧?一个卖友卖的理直气壮,一个抛弃抛的心安理得。”两三分钟后,叶小九回头看向我笑道:“这些还都只是皮毛,如果你深入其中,会发现肮脏到令人发指。”
“他为什么会相信你?”我指了指屏幕中,已经挂断电话,正低头给什么人发信息的况森冲叶小九发问。
“他信我个得儿,他是信咱们这家会所的老板,这会所是他小舅子开的,他只要有事都是在这儿解决,不然你以为我为啥把地方订在这里。”叶小九撇撇嘴骂了句脏话:“而他小舅子刚在娱乐城输了个底朝天,暂时把会所经营权押给我了,这事肯定不敢让况森知道,我是钻了个空子。”
“你丫越来越阴险了啊。”我禁不住笑骂。
叶小九振振有词的晃悠脑袋:“近朱者赤,近你者黑,腹黑、手黑、心黑。”
“走吧,再跟他聊几句去,这家伙最近还能用的上。”我伸了个懒腰努嘴。
叶小九突兀指向我:“诶,你别动..”
在我茫然的注视下,这货掐着手指头从我肩膀头揪出一根半长不长的黄色头发,接着斜眼坏笑:“说说吧朗少,下午到哪骚去了?别跟我说这头发丝是地藏的昂,他什么发型我了解。”
“骚你妹骚,我今下午就跟王影坐了一下午的公交车。”我推搡他一下,挺难为情的干咳:“我俩可啥也没干。”
“哦..”叶小九拖着长音,满脸全是果然如此的奸笑:“我朗哥最近没少恶补大电影吧,没事都开始上演电车之狼的戏码喽。”
“滚滚滚,你现在越来越钱龙化了。”我烦躁的臭骂一句:“到底走不走啊?待会况森走逑了。”
从包房里出来,我迎面就看到赵海洋站在走廊楼,正牛饮似的攥着一瓶矿泉水往嘴里灌。
见到我和叶小九出来后,他马上把矿泉水瓶子塞进垃圾桶,大步流星奔到我面前,从兜里掏出来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物件递给我,又瞟了一眼况森所在的屋子,压低声音道:“这是我和他刚刚的全部对话,这东西交给你,可能会受制于你,但我更希望咱们不要有任何矛盾,下辈子我已经弯下了腰,只盼望只给你一个人弯腰。”
我盯盯注视他几秒,拍了拍他的肩膀头道:“以后不需要这样,信任是通过时间和事情建立的。”
“必须需要,我可以翻脸无情,但后背总得丢给一个绝对信任的人。”赵海洋固执的回应。
我若有所思的又看了一眼他,掏出烟盒递过去。
“真戒了!男人如果连烟瘾都戒不掉,拿什么谈宏图霸业。”赵海洋咬着嘴皮道:“做了三十多年人,才发现自己做人有问题,抽了二十几年烟,才察觉抽烟是毛病,不好的地方就应该全部改变...”
3636 你什么意思
一周后,鹏城一看的会客室。
我、叶小九和纪南面对面而坐。
经过几天担惊受怕的洗礼,之前还风度翩翩的纪南完全判若两人,贴脑皮的发茬灰白掺半,额头上的皱纹深深浅浅,一对眼睛显得黯淡无光。
“来了九少、王总。”
对视半分钟左右后,纪南抬起锁着铐子的双手抓了一把面颊,声音无比干哑的开腔,就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一般。
“还好吧。”叶小九习惯性的问了一嘴,随即自己也觉得不合适,马上改口:“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纪南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两下,叹了口气道:“如果你五天前问我这话,我哪怕是把脑袋磕碎也得求你救救我,现在嘛..我已经全认了,礼拜一开庭,数罪并罚,我至少八年起,呵呵。”
“唉..”我和叶小九对望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我什么都明白,如果不是已经判了,你们也不会来见我。”纪南咳嗽两声道:“在那个圈子里摸爬滚打那么久,我见过太多太多的尔虞我诈和人走茶凉,明明早就该看透了,还是总想自欺欺人,你们说是不是很可笑?”
“面对困境,每个人都希望拥有援助之手,很正常。”我点燃两支烟,送到他嘴边一支,自己吊起一支,挤出一抹笑容道:“其实现在这种状态,你很早之前就应该能想到吧?”
“是。”纪南毫不遮掩的点头:“我在脑子里做过不下好几百次架设,被抓的前一天甚至还做过差不多的梦,我想过自己垮台,唯独没想过会被一头铁驴给摆了一道,在我看来,我这辈子就算混得再落魄,也肯定比他强,事实上是..铁驴睁眼,堪比猛兽!”
“你低估了一个老实人被逼的俯身吃屎时候的凶残。”我弹了弹烟灰道:“而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你。”
纪南愣了一下,豁嘴苦笑:“确实,我这两年挺压榨他的,他带队办理的案子,我据为己有,他闯出来一点点小祸,我恨不得把他推出去斩首,就连逢年过节发的超市卡,我都总在克扣,我忘了他只是老实,并不是傻瓜,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确实咎由自取。”
我吐了口烟雾,又感兴趣的问了一句:“我很好奇,他是怎么样说服你认罪,并且把所有指证全揽到自己头上的?按理说,他没钱买通你吧?”
“我刚刚说了,我忘记他只是老实,不是傻瓜。”纪南的胸口猛然开始起伏,瞬间变得愤怒无比:“我老婆给我生了三个女儿,可我家三代单传,到我这儿怎么也得给祖宗有个交代吧,我就在外面又找了个,去年好不容易终于有了个儿子。”
说到这儿时候,纪南忍不住笑的眉飞色舞,那种高兴肯定是发自内心深处的。
“去年儿子满月摆酒席,我不光宴请了不少领导朋友,把单位这群家伙也一块喊上了,人嘛,贪得无厌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劣根性,多喊一个人多收一份礼金。”纪南咬着烟嘴轻笑:“赵海洋当时也来了,他不光倔,还抠门的很,就送了一副银质的长命锁。”
话音落下,纪南夹着烟卷猛嘬几口,眼珠子盯着自己被解去鞋带的鞋尖,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思索。
大概十几秒钟后,他才缓缓蠕动嘴角:“以前我总觉得赵海洋除了耍驴脾气以外没什么优点,现在仔细琢磨,他真的认真到可怕,他开车从来不喝酒,穿制服绝对不会下馆子,我儿子满月那天,所有人都喝多了,唯有他滴酒未沾,最后也是他替我把我儿子和小老婆送回去的。”
听到这儿时候,我几乎已经猜出来了赵海洋之前和况森提到纪南的“软肋”,十有**说的就是这娘俩。
“我是个极其小心翼翼的人,任何时候都不会把自己完全暴露出去,哪怕是况森,我都不会让他百分百了解我。”纪南咽了口唾沫道:“唯独那次我喝醉了,事后我也想过让他们娘俩搬家,后来想想,赵海洋那种倔驴肯定也不会往这方面想,随着时间推移,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也就渐渐遗忘了,可谁知道那次的掉以轻心,直接让我没了退路,”
纪南将只剩下拇指长短的烟屁丢到脚边,叶小九马上又续上一支烟递给他,他用力裹了两口后,咬着嘴皮呢喃:“前几天他来劝我,第一次带着他送给我儿子的那副长命锁,让我破口大骂一顿撵走,第二次他带了一只孩子的脚拇指!”
纪南的眼珠子瞬间鼓得圆溜溜的,嘴皮呼着热气:“他妈的,那是我儿子的脚指头啊,他给我看的时候,脸上全是笑容,他告诉我,我儿子还有九根脚指头和十根手指头,我有的是时间考虑,你们说我怎么考虑?三代单传好不容易才来的儿子,就算让我死,也肯定不能让孩子出丁点事情,我的选择没问题吧?”
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听起来像是在询问,但我感觉他更像是得到我们的认同。
“而且...”纪南的瞳孔渐渐收缩,自嘲的晃荡脑袋:“从他来问我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已经被遗弃了,对于丧家犬来说,还有什么是比保住已经到手的骨头重要?把事情全扛下,我不过是**年的事情,出来以后什么都不影响,仍旧有钱花,有儿子抱,我不亏。”
“那你能猜出来我们今天来看你是图什么吗?”我眨巴眼睛问他。
纪南大大咧咧点头:“知道,你们想通过我拿捏到赵海洋的把柄嘛,那头老驴的雷厉风行让你们这些帮助他的起势的金主感觉到害怕了,你们认为赵海洋了解我,我也一定很了解他,是吧?”
“那你愿意配合吗?或许我们可以帮你从八年变成五年,甚至有可能一两年。”叶小九翘起两根手指头道:“我们的能力,你应该了解。”
“我从户籍室的一个小喽啰走到今天,不算什么大智大能,可也是一步一个脚印,我混了这么些年,掌握一个真谛,想要成事,永远不需要考虑你下面人的心情,但必须照顾到你上头屁股的冷热。”纪南深呼吸两口道:“刚去大a队时候,赵海洋是我的组长,我无时无刻不在琢磨他,可你们信吗?这个人没有丝毫弱点,更不在乎任何,丧偶、家中就一个随时嗝屁的老头,不贪财不好色,这样一个人能有什么把柄?”
听到纪南的话,我和叶小九立时间陷入沉默。
“你们这趟白跑了。”纪南又抽了口烟后,摇了摇脑袋:“短时间里的赵海洋毫无破绽,他这样的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唯独他自己知晓。”
盯盯注视纪南几分钟后,我缓缓出声:“或许,你会成为他的把柄。”
“我?什么意思?”纪南迷瞪的反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眼神复杂的又瞟了眼他道:“听我一句劝,距离周一还有三四天,这段时间想吃什么多吃点,有什么念想就抓紧办,钱财都是身外物,你带不走任何。”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纪南顷刻间慌乱的站了起来,抻着两只戴着铐子的手掌试图薅拽我。
“嘭!”
会客室的屋门马上从外面被推开,两名荷枪实弹的“管理”马上冲进来,将情绪激动的纪南按倒。
“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意思,他们答应过我,只要我全扛下来,就会放我一条生路,你肯定是在骗我,我要见赵海洋,我要见况森!”趴在地上的纪南破马张飞一般喝叫挣扎。
我杵在原地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后,冲叶小九使了个眼神,我俩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房间,屋内仍旧隐隐传来纪南委屈的哭嚎...
3637 干点正事
探访完纪南的当天中午,我和叶小九在罗湖区的一家私人会馆又约见了一个叫雷鹏的小咖。
雷鹏属于一看的主要负责人,是通过姚军旗介绍我认识的,据说雷鹏早年给姚军旗的父亲做过司机,用姚大少的话说,算得上半个嫡系。
简单熟络过后,我笑呵呵的递给他一支烟奉承:“雷哥,感谢你百忙之中抽出来时间跟老弟喝茶,真心有面子哈。”
“见外了啊兄弟,你是小旗的哥们,咱就是一家人。”雷鹏爽朗的摆摆手。
这家伙三十**,不到四十岁,一米八左右的大高个,剃着个板正的小平头,可能是当过兵的缘故,整个人显得异常精神抖擞,说话办事都很干练,也难怪能在这个岁数就爬到现在的位置。
“小九,我哥们!”我指了指叶小九冲他介绍,随即又补充一句:“我们跟旗哥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哈哈,听他提起过。”雷鹏还算给面的应承一句,接着吸了口烟道:“小朗啊,你们今天到底跟纪南说什么了,从你们走后,他就开始不吃不喝,期间还大哭大闹好几次,搞得我都想送他去做心理辅导。”
“人嘛,知道自己大祸临头时候的表现大同小异,您是干这个的,肯定比我见过的多得多。”我舔舐嘴皮道:“他下周一判,之后就下放鸡棚子了,这一蹲起码**年,心理失衡还不正常嘛。”
“也对。”雷鹏想了想后点头,随即又端起茶杯道:“兄弟啊,咱们算起来都是姚家一系的,关系绝对不远,以后要经常走动,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鹏城这一亩三分地,我肯定竭尽全力。”
我立马顺杆上爬的替他满上茶盏,挺不好意思的干笑:“鹏哥,我还真有点事儿,想找您帮忙。”
“你说!能办到的,我绝对不会推辞!”雷鹏特别豪爽的点头。
“之前我们去看纪南,不是叮嘱过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吗?尤其是你们这个系统的。”我压低声音道。
雷鹏马上举手保证:“这事儿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不光删掉了纪南的会客记录,连你们那次探望他时候的监控都没有打开,放心吧,哥哥这点事情还是能办明白的。”
“雷哥,我上次考虑不周全。”我摆摆手道:“这事你得想办法让人知道,但又不能表现太明显,您懂什么意思吗?”
雷鹏想了想后,不确定道:“你意思是希望况森知道?”
“为什么是况森?”我反问一句。
雷鹏把玩着茶杯盖道:“这几天况森总安排赵海洋明里暗里的套我话,想搞清楚有没有人去看过纪南。”
听到这儿,我的眼珠子瞬间亮了,马上笑呵呵道:“对,就是希望他知道,雷哥你有办法吗?”
“那办法不是说有就有嘛,我完全可以安排我手底下两个信得过的兄弟跟赵海洋喝顿酒,然后装作说漏嘴就可以,反正这段期间赵海洋总找借口请他们吃饭。”雷鹏打了个响指道:“不是难事。”
“还有件事情比较难。”我佯做犯愁的搓了搓额头道:“我估摸着赵海洋得到信息以后,绝对会再去找纪南见面,赵海洋前几次见纪南时候,是不是都不许你们录音和旁听?”
“嗯,他有况森签过名的正式文件,走的也是合法手续。”雷鹏点点脑袋。
我搓了搓双手,压低声音:“雷哥,我意思是你有没有一种方式,明面上关掉所有监控,但是实际上又可以把他俩会面的所有场景拍下来?”
“这..”雷鹏烦恼的迟疑一下:“这不太符合规矩,尽管我和他们不属于一系的,但好歹都是端一碗饭的,这要是被他们知道,整得我好像怎么一回事似的。”
“雷哥,这事儿永远都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从袖口里翻出一张银行卡,不动声色的推到他手边,同时微笑道:“而且我听旗哥说,你这一两年就会调回他们那边吧,跟这边的篮子们称兄道弟也没啥意义,是不?”
雷鹏没有马上接茬,而是盯着茶杯低头陷入思索。
我知道他是在暗示我的面子不到位,这种时候需要姚军旗给他去一波“爱的来电”。
想到这儿,我忙不迭掏出手机给姚军旗编辑了一条信息。
二分钟不到,雷鹏的电话就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随即歉意的笑了笑,起身出门去接电话。
“这家伙靠谱不?”叶小九拿胳膊肘靠了靠我,小声询问。
我乐呵呵的点点脑袋,摆手示意他别吱声。
雷鹏是姚军旗介绍给我的,两人究竟关系如何,不需要我过多考究,但我坚信姚军旗绝对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坑我,毕竟我的热量还没有正式发挥。
而我做这一系列计划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想通过纪南吃死赵海洋,尽管赵海洋对我表现的足够忠诚,算得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我对他总是有一丝担忧,担忧的根源说到底就是我没有任何可以制衡的砝码。
按照我的猜测,当赵海洋得知我和叶小九去碰头纪南以后,他肯定会发慌,因为他并不知道纪南会跟我们吐什么口。
不知道纪南告诉我们什么,赵海洋就会绞尽脑汁将这个后患除掉,他手握纪南“软肋”,绝对有法子逼迫纪南,只要他稍微有点异动被我抓到,那往后就得被我钳制的老老实实。
片刻后,雷鹏满面春风的推门走进来,径直走到墙角衣架住抓起自己的外套。
“雷哥!”
“要走啊雷哥。”
我和叶小九慌忙站了起来。
“留步留步。”雷鹏摆摆手笑道:“我单位有场小会议需要主持,今天咱们就先到这儿,至于小朗你刚刚说的事,我觉得没啥大问题,有进展的话,我会随时联系你。”
“雷哥,我送你吧。”叶小九凑到身后发问。
雷鹏顿了顿,随即点头道:“也行,我刚好没开车过来。”
走到门口时候,雷鹏回过来脑袋道:“小朗啊,咱哥们哪说哪了,今天的事情咱们出门即忘,反正我不会承认,毕竟犯人往鸡棚子过度期间出事,我的责任不小。”
“我懂雷哥。”我马上小鸡啄米似得狂点脑袋。
几分钟后,目送叶小九驱车将雷鹏送走后,我才长舒一口气拨通了姚军旗的号码:“旗哥,谢了啊。”
“假了啊。”姚军旗笑骂一句:“咱俩之间不用拎得那么清,赵海洋的事儿进行的也差不多,接下来咱们得进入一下正题。”
“啥正题啊?”我迷惑的发问。
“兄弟啊,你到底是心大还是练了忍术?”姚军旗嘟囔一句:“咱们在斗国的事情你都忘了?林梓、辉煌公司!”
“呃..”我讪笑两声,没继续跟着接茬。
“这阵子林梓的金融公司出了点小纰漏,资金链断代,林梓在多方面借钱填补窟窿,我想你跟着掺和一下。”姚军旗有条不紊道:“惠州也有你的人马,最近挺耀眼的杨晨、董咚咚、大壮和姜铭全是你的嫡系没错吧?”
“嗯,是!”我毫不遮掩的承认,对于这种事情没必要遮遮掩掩,姚军旗的吨位在那摆着呢,想了解的透彻,不是什么难事。
“杨晨他们的洗金团队和林梓公司的洗金团队有直接利益冲突,我意思是想办法把冲突激化。”姚军旗继续道:“找一个合情合理开打的理由,你负责地下运作,我负责统筹上面关系,林梓敢拿关系拼,一切我兜着,但是拎刀扛枪的事情你得想辙搞定...”
3638 帅印给你呗
人生就像盛夏的天气,瞬息万变。
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究竟是晴空万里还是暴风骤雨。
跟姚军旗通完电话的两天后,我特意把杨晨喊到了鹏城。
自打惠州事件结束后,我就彻底把那边的一摊子全都交给了杨晨。
大晨子也比较给力,完全是零基础起步,就指凭我那位“大哥”武绍斌的两个贴身头马蚊子和老a帮衬,再加上“四小只”的凶猛,迅速接下来武绍斌原本的生意,并且还稍加拓展,洗金模式仍旧是采用的武绍斌之前那种将现金兑换成外币,然后再运输出境,只不过杨晨比武绍斌做的更加隐蔽也更大。
为此他特意安排人注册一家“物流公司”,贷款买了二十多台大货车,谁都不清楚他具体哪天行动,现金又会藏在哪台车里。
值得一提的是杨晨将黄水生扶到了前台,而自己躲在幕后出谋划策,所以除了一些大能耐,根本没人知道惠州新起来的“狼吻金融”公司和我们究竟是个怎样的关系。
我和杨晨碰头的地方在罗湖区的一个小型的居民公园里。
见到一身正装,脸上刻意戴着副墨镜的杨晨,我笑呵呵的摆手打招呼:“最近挺好的呗,杨董事长。”
“再埋汰我,真扇你哦。”杨晨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框,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的石凳子上,掏出一包“槟榔”拆开包装递向我:“酸爽一下子吗?”
“牙口不好,嚼的费劲。”我摆摆手拒绝,掏出烟盒点上一支,压低声音道:“最近咋样啊?”
杨晨思索以后,沉声回答:“勉强顺利?”
“勉强是怎么个意思?”我揪了揪鼻头,琢磨着把姚军旗跟我说的事情简单跟他唠一下。
“惠州最近又冒出一家名为德隆的金融公司,赚钱的套路跟咱们差不多,但是这家公司上头肯定有人,过去不少跟武绍斌合作的老板们现在都转投他那边。”杨晨皱了皱鼻子道:“这个德隆的总公司就在鹏城,目前我只知道法人叫林木,具体是干啥的,还没接触明白。”
我点点脑袋,杨晨口中的“德隆金融”正是林梓和辉煌公司合伙新搞出来的公司,这事儿我已经通过姚军旗有个大概了解。
“这个德隆公司霸道的狠,上来就奔着从咱嘴里抢食。”杨晨揪了揪喉结继续道:“我们双方明争暗斗了几回,他们举报过咱两次,我让咚咚、大壮他们劫过他们几回货,暂时算是旗鼓相当,我打算最近再以不同人的名义购置一批家用小车,完事跑滴滴啥的,用这种方式运钱出境,物流公司二十多台大货车太显眼,只要一被举报,马上卡壳,因为这事儿,咱都损失好几位重要客户了。”
“德隆那边呢?”我眨巴眼睛问。
“他们?呵呵..”杨晨轻蔑的一笑:“他比咱们损失的更惨烈,咚咚、大壮他们劫完货从来不会把钱带回来,外币那玩意儿在咱手里太多容易出事,基本都是当场毁掉,毁掉多少,赔付多少,这是洗金行当的规则,最近一次,咚咚带着烧了德隆那边四台小车,具体让他们损失了多少不清楚,但我知道因为这次,德隆得罪了一位大主顾,资金链貌似也出现了大断代。”
听到这儿,我大概明白过来,姚军旗说林梓遇上麻烦,就是杨晨一伙所谓。
杨晨也点上一支烟,好奇的问我:“咋好端端问我这些呢?”
“我想让你把战场推进一下子,咱们搁鹏城跟德隆打一场灭族战。”我揉搓下巴颏道:“德隆的上家是辉煌和林梓,他们最近不好受,我琢磨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送他们解体得了。”
杨晨挑眉沉思十几秒钟后,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战场移至鹏城倒也没啥问题,反正我们从惠州收完金,还是得通过鹏城或者羊城往外输送,羊城咱们固若金汤,德隆的人进一次,磊哥那头就配合我揍一次,目前他们的主要路线就是通过鹏城到hk,可这里头有个关键问题,辉煌公司和林梓在鹏城的关系网是不是比咱们硬?如果是的话,咱敢捣乱,那就得不偿失。”
“关系这事儿有人考虑。”我眨眼笑了笑道:“咱们就负责武力输出。”
“那就妥了。”杨晨利索的打了个响指道:“今晚上就能来一下子,德隆今晚上会帮助一位大主顾送出去大批现金,路线我基本掌握明白。”
说着话,杨晨抬手看了看腕表,嘴角上翘道:“他们抵达鹏城的时间大概在晚上十一点左右。”
“上哪搞得这么精确的消息?”我好奇的发问。
“这年头谁还没俩小间谍。”杨晨神叨叨的一笑:“你要是没意见的话,今晚上我主持一下子,最多俩回合让德隆熄火。”
我开玩笑的打趣:“帅印交给你?”
“您上请看戏。”杨晨打了个响指,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董咚咚的号码:“战场移至鹏城,今晚上卖卖力气,给boss好好看看咱们狼吻分部的实力。”
“请好吧您勒。”董咚咚玩世不恭的回应一句。
又看了眼时间,杨晨冲我努嘴:“下午饭时间,咱俩喝点去?顺带叫上皇上那个老山炮,其他人就别喊我,搁我心里头,兄弟还是分远近的。”
我蠕动两下嘴角,最终将想要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半小时后,盐田区一家不点大的小馆子里,我、杨晨、钱龙、蚊子围坐一桌。
地方是杨晨选的,用他的话说,这地方距离惠盐高速的下口很近,到时候狙击德隆公司的运送车队比较轻松。
蚊子是在我们哥几个碰完头后赶过来的。
比起来上次我见他,这家伙貌似又瘦了不少,高高的颧骨几乎快要从脸颊凸出,让人瞅着活脱脱就是个骷髅成精,眼神也变得木讷了很多,说话时候总是不停的吸溜鼻子和舔舐干裂的嘴唇。
跟我们简单打了声招呼后,杨晨不满的冲我蚊子骂咧:“让你少玩点,就是特么不听,玩吧!早晚给自己玩死。”
“嘿,我就是消磨时间。”蚊子讪笑两声,又“吧嗒吧嗒”的嘬了几下干裂的嘴唇。
我自然听的明白杨晨口中的“玩”是指什么玩意儿,立即皱眉瞄向他。
“你瞪他也没用,他玩那玩意儿有些年头了,估计跟着武绍斌时候就在整,只不过那时候有人管着,玩的也没那么猖狂,现在没人遏制了,一天天就好像成了没王的野蜂。”杨晨吹了口气道:“蚊子,你岁数比我们都大,按理说我不该当这么老些人面前说你,但兄弟也是希望你好。”
“我知道我知道,往后我肯定少碰。”蚊子挺不耐烦的摆摆手。
其实他的心态我理解,之前他一直都是跟武绍斌的,要不是“王良”的出现,他们这个团伙依旧风生水起,可能从他心里对我没有太大的意见,但对自己地位的一落千丈,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埋怨的。
“蚊子哥,最近你和大哥联系过吗?”我冲杨晨使了个眼神,笑呵呵的问向蚊子。
蚊子点点脑袋:“联系过,他让我一切听你的,说跟着你,我肯定亏不了,你也知道,他目前被贺来软禁着,说话办事都不太方便。”
“老蚊啊,不是贺来软禁他,是他自己想给自己找个安乐窝,毕竟呆在贺来身边没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钱龙实话实说的解释。
“呵呵..”蚊子咧嘴笑了笑,没有往下接茬,不过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跟我们继续这话题。
“蚊子,待会狙击还跟前几次一样,你正面主攻!小铭断掉对方退路,咚咚和大壮负责实施。”杨晨咳嗽两声道:“事情结束后,咱们就按照原计划退场。”
“小事儿。”蚊子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不是我吹,德隆那帮逼上层关系可能比咱们硬,但在洗金这个行当就是小学生,里头边边角角的门道他们差太多了,要不是你信不过,我随便带几个小孩儿就能把事儿办的明明白白。”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以赴,况且咱的对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弱。”杨晨若有所指的努嘴:“活儿我可提前跟你交代明白了,待会别整出任何岔子,更不准在干活前整你那些不该有的爱好,咱们还是老规矩,有功赏、有过罚,你懂得..”
3639 大局你掌握,细节我抉择
“安了安了,能不能别老像叮嘱小毛孩子一样絮絮叨叨,咱不是喝酒嘛,来!先干一杯吧。”
蚊子满脸不耐烦的抓起酒杯。
盯着他握酒杯的手都在有意无意的颤抖,我的眉头越发皱的更紧。
人身体的好坏,一些旁枝末节会展现的淋漓尽致,很明显蚊子现在的状态每况愈下,想到这儿,我禁不住叹了口气。
没等蚊子把酒杯送入口中,杨晨一般按住他的手腕子,表情清冷道:“少喝点,今晚上有正事儿,咱们就是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
“操,多大点事儿啊。”蚊子摆开杨晨,仰脖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随即满嘴喷着酒气道:“晨子,不是我托大哈,我跟着我大哥干这一行时候,你们可能还在课堂里念abcd,洗金、截胡那就是我的生活,啥时候应该干什么,你说我能不懂吗?喝吧,这点逼酒什么事不会有。”
我和杨晨对视一眼,他挺无奈的晃了晃脑袋。
“对对对,大家好不容易碰上,喝点就喝点呗,没什么大碍。”钱龙见状,赶忙插混打科的捧圆场:“大不了待会我替蚊子哥干活,我今晚上不喝酒,你们消停喝就完了..”
“不是谁替的问题。”杨晨拧着眉梢打断:“蚊子,你也别觉得我上纲上线,咱的活儿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赚的就是这份小心翼翼的钱,那就得按照规矩走,当初朗朗把惠州这摊交给我时候,我把哥几个喊一块问过,我主事谁有意见直接开口,你当时咋说的?”
“嘶..”蚊子抽了口气,眨巴眼睛凝视杨晨几秒钟,随即拍了拍自己脸蛋子,强挤出一抹笑容:“对对对,我这两天玩的有点傻逼了,你别跟我一样,你是大哥你这个。”
说着话,蚊子还故意比划一个大拇指,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不服气。
“蚊子。”杨晨表情缓和一下道:“我这人跟朗朗不一样,他随和我较真,他任何事情都喜欢自己能干就自己干,而我恰恰相反,我觉得咱们既然是个团体,那就得分工明确,不是说我非要把自己标榜成什么大哥,但在干活时候,咱必须都得拿出百分之百的认真,私底下哪怕我喊你哥、喊你爷都是无所谓的事儿,咱们的买卖经不起错,一次错可能都会致命。”
“是是,你说的都对。”蚊子将酒杯往旁边一推,抓起筷子夹了口菜,笑呵呵道:“不让喝酒,我吃肉总没错吧,呵呵。”
杨晨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叹了口气,将自己的酒杯也推到旁边。
“哎呀,多大点事儿,咱别都虎着张脸了。”钱龙吧唧嘴巴,一胳膊勾住蚊子的脖颈道:“走蚊子哥,我车上仍了几条哥们从中东那头寄过来的雪茄,嘎嘎有劲儿,咱俩尝尝鲜去,让他俩慢慢唠吧。”
“也对,我没认清自己该有啥站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跟领导坐一桌。”蚊子半推半就的起身,跟随钱龙一块走出小饭馆。
目送两人出门,杨晨恼火的吐了口唾沫臭骂:“草特么的,这帮前朝臣子,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他是这样,老a也跟他差不多,每天不是混那种另类酒吧,就是直接领着小帅哥回住的地方,俩人真对称,玄冥二老似的。”
“消消火,啥样的人不得遇啊。”我抛给他一支烟道:“要不今晚就让小伟带队配合你一下子,对了,你还没见过小伟吧,那小子是我在阿城时候收的门徒,脾气秉性都不错,跟你应该能尿一个壶里去。”
“魏伟嘛,虽然没打过交道,但还能不知道家里这位超级新星。”杨晨点燃烟卷,瞟了眼门外道:“今晚上来不及带魏伟熟悉了,我们这活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另外你脾气太好,不能啥人都惯着,他状态不到位就马上换别人代替,那他分钱时候是不是也能让别人替他分,家里资源再多那也是共同的,没理由让任何人多分享。”
“没辙啊,这种新老交替最容易出问题,以前齐叔手下的六子不就是这样,跟咱们找不到归属感,自己就会琢磨法子上外面打野味。”我拍了拍脑门子道:“老实说我对蚊子印象挺好的,虽然毛病不少,可认干也讲究,最主要的是武绍斌现在躲在贺来那儿,说白了不就是想观察咱们么,看看跟咱有多大的前景。”
“大局你掌握,细节我抉择。”杨晨重重裹了口烟道:“你信得过我把惠州交给我,我就得拿出来成绩涨脸,蚊子也好、老a也罢,他们要是觉得能跟咱们干,我肯定当自家人一样对待,他们要是觉得跟我跌份,那随时可以回鹏城找你或者走人,一人一个做事方式,我这儿肯定不存在姑息。”
“这把任务结束以后让蚊子来鹏城吧,他身体指定是出毛病了,我只当是养老给他从公司找份闲差事供起来吧。”我想了想后出声。
闲聊片刻后,钱龙揣着手溜溜达达从门外走进来,进屋扫视一眼,迷惑道:“诶?蚊子呢?他还没进来?”
“刚刚不是跟你一块出去了么?”杨晨昂起脖颈反问。
“二十多分钟前他就进来了啊,我媳妇刚刚给我开视频,我寻思着大家的火气也差不多都降下来了,就让他先进屋跟你们说两句好话。”钱龙抓了抓后脑勺嘟囔:“估摸着是上厕所去了,我找找看。”
“别找了。”杨晨摆摆手阻止:“我今天倒要看看他究竟几个意思。”
说罢话,杨晨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脸上的表情也由晴转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将近晚上十点钟时候,蚊子哼着小曲,打外面走进来,眼神中的木讷一扫而光,脸蛋子红扑扑的,精神状态感觉像是一下子提升了两三个档次不止。
见到我们仨人、六只眼睛全都直不楞登的盯着他。
蚊子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随即憨笑着解释:“碰上个以前在惠州认识很久的哥们,在这边开诊所,我寻思着反正干活时间还早,就在他店里闲聊了会儿,没耽误正事儿吧?”
“什么哥们?手机号码多少?”杨晨面无表情的开腔。
“就一起都在..都在惠州玩的哥们,手机号我忘存了。”蚊子磕巴一下,指了指门外道:“况且咱们干活,不允许装任何通讯工具,不是你定下来的规矩吗,呵呵。”
杨晨双手扶着桌面站了起来:“就在附近开诊所是吧?走,领我过去看一眼。”
“啥意思啊?信不过我?”蚊子立时间不乐意了,说话调门也提高不少。
“有理不在声高,信任也不是靠嘴巴说的。”杨晨轻捶自己肩膀头两下道:“既然是你哥们,介绍我认识很为难吗?”
蚊子气急败坏的一屁股坐到空位上,瞪圆眼珠子低吼:“我他妈忘了路怎么走!你能咋地吧?”
“我瞎还是傻!”杨晨一步蹿出,直接趁手掐住蚊子的两腮,气哄哄低吼:“你特么身上那股子塑料味,我离二里地都能闻见,你是去见哥们了,还是整乱七八糟的勾当,自己心里没点逼数?来,把你兜里东西全给我掏出来。”
“你有病吧,操!”蚊子一胳膊摆开杨晨,气喘吁吁的咆哮:“当他妈大哥了不起啊,一天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冲谁呢?没有我和老a你懂个**洗金套路,你认识哪个主顾,咋地?现在过完河了,准备拆桥是呗。”
“我让你把兜里的东西全掏出来。”杨晨手指蚊子,语气不容置疑。
蚊子后退一步,争锋相对的反喝:“我今天就不掏了,你能怎么滴!”
“行了行了,有什么话好好说。”钱龙挡在两人中间扮和事佬。
“嘭!”
杨晨抡起胳膊,蹭着钱龙的面颊,一拳头砸在蚊子脸上,后者马上踉跄跌倒,杨晨趁势用自己膝盖跪在蚊子后背上,将他左胳膊反扭,右手顺着他口袋翻找几下,最后从他裤兜里翻出来一支打针用的注射器。
“给我!”蚊子立马剧烈挣扎。
“给你啥?你特么拿我说话当耳旁风?”杨晨松开蚊子,起身往后倒退两步,将手中的注射器“啪”一下砸在桌面上,直愣愣的注视蚊子:“是我信不过你,还是你特么不让人相信?我刚刚说没说过,今晚上有正事儿!”
蚊子自觉理亏,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声音也降低不少:“可我不是也没耽误吗?”
“行,乐意玩你可劲儿玩,今晚上的任务不需要你参加。”杨晨吐了口唾沫,手指头戳在蚊子胸脯上厉喝:“记住了昂,打今天开始,我这边不需要你这号大仙...”
3640 保护色
“你要撵我走?”
蚊子一愣,不可思议的手指自己。
杨晨掷地有声道:“我是混兄弟的,不是特么带小弟,每次任务前,我都会挨个给你们每个人打电话,感觉自己状态不合适,可以选择不参加,既然参加,那特么就算是地陷天塌,也得把自己那份活干的明明白白。”
“我影响任务了吗?”蚊子不服气的反问。
“态度决定一切,我不想出问题后再想辙补救。”杨晨揪了揪鼻头道:“就这样吧,今晚上你哪也别去,任务结束后,该你那份分还给你,往后你爱上哪去上哪去,我这儿不收留。”
“你也是这意思呗阿良哥?”蚊子偏着脑袋斜视我。
我赶紧补充一句:“蚊子哥,我在鹏城公司这边给你安排了其他位置,工作很轻松,分红也挺高。”
“懂。”蚊子自嘲的缩了缩脖颈:“意思是我可以退休了呗,那句话咋说来着,狡兔死,走狗烹!我也就这点**价值了。”
“价格是旁人定的,价值是自己挣的,咱哥俩促膝长谈的次数也不少了,我是真希望你能实心实意的帮衬我,可你根本没把我放眼里啊?你让我咋整?”杨晨冷眼扫视蚊子,回头朝钱龙道:“皇上,你陪他在这儿待会儿吧,等完事以后,我给你打电话。”
“呵呵,操了。”蚊子低头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再次翘起大拇指:“牛逼,混到今天,我特么能让人当间谍对待,也属实牛逼!”
“咱们的规矩你都懂,没必要的嗑少唠。”杨晨漠然道:“说句良心话,你真替大哥抹黑,半月前武绍斌曾给我打过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多担待你和老a,我也承诺过会竭尽全力,算了,以后有机会你自己跟他说吧,记得要说全面,都是老爷们咱嚼舌根子时候千万别掐头去尾。”
听到武绍斌的名字,蚊子瞬间条件反射的睁圆眼睛,脸上的表情也渐渐的变得复杂。
“走吧朗朗,时间差不多了。”杨晨冲我努努嘴,径直转身朝包房门外走去。
“蚊子哥,换个环境对你对他都是好事,起码大家交情不淡,我将来也好跟大哥有个合适交差。”我拍了拍蚊子肩膀头,也迈步走出包房。
出门后,杨晨已经钻进他从惠州开来的一台棕色“尼桑”轿车里,正在摆弄耳廓旁边别着的蓝牙耳机:“开始试麦,咚咚..收到,语音清晰没问题,大壮...小铭...”
我拽开副驾驶车门,静等他调整完后,我才开玩笑道:“整得还挺专业,有点特殊工种的意思喽。”
“干一行,爱一行呗。”杨晨扶了扶耳机,随即冲我道:“我知道你想跟我谈蚊子的事儿,我刚刚也不是置气,就是想故意晾蚊子一轮,他们这种江湖老炮看脸面比命重要,可以自己走,但绝对忍受不了被人撵,等事儿结束后,我主动给他找个台阶下,这事儿差不多就能翻篇,相信他往后多少也会收敛一些,真给他扔到你身边,大家心里都犯膈应,反而适得其反。”
我乐呵呵的夸赞:“可以啊,现在都开始研究心理学和人文学了。”
“开玩笑,你当我睡的这几年,就全看男欢女爱的言情小说了?”杨晨俯身从副驾驶旁边的手扣里摸出来一把黑色“五四”式大黑星和几颗黄橙橙的子弹,一边拽出来弹夹,一边低声道:“待会你别坐我这台车,开自己车跟着就可以,我得接替蚊子正面拦截德隆公司的洗金车队,会发生啥事谁都说不准,你跟在车里既不安全,又容易暴露,好不容易给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别因为一点破事搞脏衣裳。”
“行。”我没想太多,直接点头应承,既然答应今晚上的帅印由他掌控,我就不合适再指手画脚的扯其他。
“另外...”杨晨将子弹塞进弹夹以后,“啪”一声推进枪里,侧头看向我道:“今天晚上你只是旁观者,不论发生任何,你都不许参与,否则既容易给自己招惹麻烦,还是对我能力的不认可,你知道我脾气,我傲着呢,啥玩意儿都喜欢自己去争取。”
盯着他的眼睛,我沉声道:“没问题,但你也得答应我,任何时候不能操之过急。”
“这么多年我都在病床上捱下来了,你觉得有什么事情能消损我的耐心?”杨晨微笑着反问,拍了拍我大腿道:“安啦,人需要保护色做伪装,毛毛躁躁和心胸狭隘就是我对外的保护色,不甩去点毛病给人研究,我咋替你稳坐惠州。”
我若有所思的望向杨晨,猛然发现自己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似乎在我不知不觉中成长了很多。
他没能赶上我这些年的喋血街头,我同样也没能参与他的孤独蜕变,单从这方面讲,我们其实已经扯平。
我深呼吸两口叮嘱他:“不管咋样,保护好自己,任务可以失败,你不能再出事儿,一点事儿不能。”
“赶紧呸几口唾沫,快点的!”杨晨忙不迭推搡我:“干这行最特么忌讳失败,你快点昂,不然我削自己。”
“呸呸呸。”我降下来车窗吐了几口,忍俊不禁道:“啥时候变得这么迷信。”
“这不是迷信,是命运。”杨晨咽了口唾沫道:“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就好比我当时挨了一枪,谁能想到我不光没死,还特么能恢复到活蹦乱跳,就好比我们都以为这辈子再没机会称兄道弟,可老天爷却给我们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这就是命运。”
我怔了一怔,没有往下吱声。
什么叫命运?我是这样理解的:命者,先天之禀赋;运者,后天之选择,两者相加,合称为命运。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不能选择自己长啥样,但是走什么样的路,会遇上什么人,还是有一些选择余地的。
所谓选择即是命运,而人的性格和观念,往往决定了人应该如何选择。
正如杨晨所说,我们谁都想不到他竟会起死回生,可苏醒过来的他可以选择跟我冰释前嫌,同样也可以选择老死不相往来,只是意念一动的事情,造成的后果却天壤之别,所以我觉得,所谓的命运,更多还是我们自己的一举一动。
几分钟后,我开车跟在杨晨的车子后面,不急不缓的朝“惠盐高速”出口进发,根据杨晨得到的信息,德隆公司的车队最迟午夜十二点左右就能抵达鹏城,也就是说以我们头狼为代表的姚军旗阵营将和林梓、辉煌公司团伙在鹏城正儿八经的第一战也将在一个钟头后正式拉开帷幕。
杨晨的车子开的很稳,既不会猛然加速,也不会突踩刹车,我距离他二三十米吊着,分外的轻松。
“嗡嗡...”
车子驶上匝道,距离收费口还有几十米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到是姚军旗的号码,我思索一下戳动接听键。
姚军旗没做任何铺垫,直接开门见山道:“林梓从他父亲的几个老部下手中借到不少周转资金,预计今天晚上到达鹏城,因为他是需要用来填补他前段期间给一个客户造成的损失,肯定全部是现金,敢不敢狙击一波?这波拿下的话,林梓的那家金融公司不倒闭也得负债累累,最关键的是那个大傻子会被推上两难的局面,根本没办法给敖辉和其他股东交差,毕竟大家跟着他不是为了赔本赚吆喝的。”
“钱是从盐田高速路口到的吧?”我昂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收费站,轻声询问。
姚军旗怔了一下,立即发出爽朗的笑声:“可以啊兄弟,情报工作整得比我还到位,看架势你应该就在附近吧,需要我这边做点什么?”
盯着进进出出穿梭于收费站的汽车,我压低声音道:“这会儿高速路进出车辆实在太多了,动手的话,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二十分钟后盐田高速会封闭。”姚军旗喘着粗气道:“兄弟啊,关闭高速路可不是小事,你得让我看到点成效,不然我肯定尴尬。”
“明白。”我简单的应承一句。
结束通话后,我又看了眼已经把车停在收费口附近的杨晨,琢磨良久后,拨通了地藏的号码。
既然这笔资金如此重要,那林梓就算是个脑偏瘫绝对也知道小心翼翼的护盘,同理,作为帮凶的辉煌公司肯定也不会允许意外发生,紧靠杨晨和“三小只”想要搞定,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我承诺过杨晨不会轻易干涉他的部署,但如果涉及到他的安危,甭管对伙是什么人,我都绝对不会允许...
3641 开始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着。
晚上十二点左右,高速口进进出出的车辆也随之开始减少,很显然是姚军旗那边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匝道附近,除了我和杨晨的车子以外,还有三四辆似乎是刚跑完长途在休整的私家小轿车,零零散散的三两只小猫,并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时候,收费站里的工作人员也开始陆陆续续的下班,最后只余一个下道口,气氛也莫名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扔在仪表盘的手机突兀震动,看到是叶小九的号码,我赶紧接了起来。
“在哪呢小朗?”听筒里,叶小九声音略显急促。
我随口敷衍一句:“跟朋友出来谈点事情,怎么了?”
叶小九继续道:“刚刚我和鹏城几个电子厂的负责人在罗湖区一家会所谈合作事宜,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我二姑还是我三舅?”我开玩笑打趣一句。
“屁啊,没跟你闹。”叶小九压低声音道:“我看到林梓、贺来和李倬禹了,稀稀拉拉的一大群人,反正都是他们那个圈子的。”
“嗯?”我微微皱眉。
“平常碰上他们也不觉得有啥,反正这帮家伙总是狼狈为奸,可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这群人居然跑来吃饭,是不是特别不对劲?”叶小九顿了一顿又道:“除了他们之外,我还见到会所的院子里停了不下十台车,基本全是马仔打扮的小青年,这帮家伙肯定图谋不小。”
我心底立时间泛起疑惑,赶紧出声:“该不会是去抓你了吧?你可小点心,鹏城这么大,为啥你今晚上就那么巧合的遇见了他们?”
“绝对不可能,我来这家会所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也没开我自己车,咦不对,院子里的车队动起来了,十几台全部往门口驶离,你等会啊小朗,我看看去。”话刚说到一半,叶小九突然挂断电话。
两三分钟左右,叶小九又给我回过来电话:“我跟上他们了,看方向他们应该是朝盐田方向去的。”
“盐田方向?”我立时间楞了一下。
“对,绝对是盐田方向,辉煌公司是李倬禹带的队,贺家也有人参与,气势汹汹的,绝对不是去办好事。”叶小九低声道:“十几辆车差不多四五十人,后备箱里全都放了家伙式。”
我沉默片刻后,凝声叮嘱:“你跟他们务必保持开一点距离,自己小心再小心,如果不合适的话先溜再说,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明白。”叶小九利索道:“你说我要不要报个警,这么多人携带管制刀具,让巡捕抓到也够他们喝一壶。”
“到也是个法子。”我想了想后道:“你试试,有没有效果都记得马上给我回电话。”
“o机八k!”叶小九乐呵呵的应承一句。
结束通话后,我马上拨通杨晨号码,寻思着把这个消息跟他传递一下,甭管有用没用,至少可以先做好准备。
结果电话拨过去,只响了几声,那边就挂断了,我再过去,杨晨已经关掉了手机,我刚准备下车去看看他那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高速收费口处猛然传来“哔哔”两道嘹亮的汽笛声,紧跟着一台前四后八的大货车亮着刺眼的远光灯慢慢驶了出来。
“嗡!嗡!”
与此同时,杨晨那台“尼桑”轿车排气筒轰鸣着径直蹿出,车头直愣愣的顶在大货车的正前方。
半拉车身还在收费站另外一头的大货车慌忙猛踩刹车,前车头条件反射的禁不住跟着一阵颤抖,车轮胎更是抹擦地面发出阵阵刺耳的胎噪声。
“咣当!”
尼桑车驾驶位的车门弹开,脸上捂着黑色口罩的杨晨手握大黑星身法利索的跳下来,枪管指向大货车司机厉喝:“熄火,下车!”
大车司机立马吓得停车,抱头从车里跳了下来。
扫视一眼哆哆嗦嗦的大车司机,杨晨声音高亢道:“都机八是打工的,我不为难你,兜里手机撇一边去,完事闭眼装晕,会不会?”
“会!我会!”大车司机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接着掏出自己手机,仿佛投掷手榴弹一般扔了出去,最后直接躺在地上,一副休克了的样子。
“吱嘎..”
“吱嘎!”
十几秒后,又有两台黑色轿车一前一后停在大挂车的屁股后面,两条身影拎着半米来高的汽油桶奔向大货车,一个负责养车跟前狡泼汽油,另外一个则爬上车后斗,抱着油桶一通乱淋,尽管两人也蒙着面,但是透过他们的身形,我还是一眼便认出是董咚咚和大壮。
趁着二人忙活的空当,杨晨走到大车司机跟前,抬腿踢了他两下,枪口下压,阴森森道:“兄弟,等会再晕,我先确认一下子,这车是鸿安汽贸的吧?这趟货专门给德隆公司拉的物资,对不对?你就一次说实话的机会,骗我的话,呵呵呵..”
“对,就是给德隆公司拉物资的,大哥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千万不要为难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司机忙不迭点点脑袋。
杨晨往起提了一点口罩,又轻踹对方一脚:“可以了,你继续昏迷吧,等我走后十分钟再打电话报警,我就在附近盯着你呢,如果你敢跟我耍花样..”
“卧槽!车里还有人!”
就在这时候,站在车头位置的董咚咚突然大声吼叫。
大货车副驾驶的车门“嘭”的一下弹开,一道灰色身影如同鹞子一般翻身跳下,身体还未落地,那家伙就一记鞭腿重重甩出,董咚咚当即让踹了个屁股蹲儿,吃痛的捂住自己胸口。
敢情那家伙刚刚就藏在车里,只是出收费口时候钻到了下面,所以我们谁都没能及时发现他。
踹趴在董咚咚后,那人身体前倾,两步跨出,毫不费力的一把薅住董咚咚衣领,将他粗暴的从地上抓起来,挡在自己的人前。
我定睛一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不是旁人,竟是跟地藏拼过一次的人屠十夫长。
“别特么动!”
杨晨侧转身体,手里的大黑星迅速指向那人。
他枪口刚一移开,趴在脚边装昏迷的的那个大车司机“唰!”的一下弹起,直接从后面勒住杨晨的脖颈。
杨晨自然剧烈反抗,两人一挣一扎,没多会儿竟双双倒在地上,杨晨的反应还是要高过大车司机的,倒下后,他用膝盖狠磕对方两下,对方吃痛的想要抢夺杨晨的家伙式。
混乱中,“嘭”的一声枪响泛起,正和杨晨纠缠的大车司机肩膀头上腾起一抹血雾,立马老老实实的停下动作,不敢再继续反抗。
“呸!”杨晨攥枪爬起来,枪口对准车头钳制住董咚咚的十夫长呵斥:“把我兄弟放了,我给条活路。”
“放人,擦尼玛!不然马上弄死你!”大壮也从大车后斗里跳下来,攥着一把卡簧挡住十夫长的退路。
“给我活路?”十夫长仿佛听到什么有意思的笑话一般,手指如同鹰爪一把掐住董咚咚的喉结,挑衅的冲杨晨努嘴:“来,我看看你打算怎么给我活路!”
“咳咳咳..”董咚咚顿时间吃力的咳嗽起来。
杨晨下意识的抬起枪管,唯恐对方真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老板,没什么大鱼,王朗不在,林梓也没在,在场最有分量的就是惠州那个叫杨晨的小赤佬。”而另外一边的十夫长反倒不慌不忙,慢悠悠掏出一部手机给人打电话:“抓杨晨回去啊?行行,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十夫长嘴角上翘,嬉皮笑脸的冲杨晨道:“哥们,把你手里的破玩意儿丢一边去吧,那东西今晚上注定不会响,我老板刚刚说过,只要你跟我走,这几个小垃圾可以滚蛋,你如果反抗,我就当你面,把他们一个一个全宰了,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不要紧,我给你时间打电话征求一下你上面人的意见,你可以问问王朗,也可以问问你家的菜逼战神地藏。”
话音落下,十夫长掐在董咚咚喉结上的手指头蠕动两下,董咚咚立马窒息的挥舞双臂,痛苦的挣扎起来...
3642 狼吻
“咳咳咳..”
被扼住喉咙的董咚咚脸色白惨惨的剧烈咳嗽几下,艰难的挥舞手臂扭动,可他的小胳膊小腿怎么可能倔的过十夫长。
董咚咚挣扎的越剧烈,十夫长掐他喉结的力度也就越大,对面的杨晨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攥着大黑星的手臂微微颤抖。
十夫长双眼微微眯起,嗓门骤然提高:“我让你把手里的破玩意儿丢掉,你好像听不懂。”
话说完,他竟直接掐着董咚咚脖颈将他原地提了起来,董咚咚双腿乱蹬,胸口一起一伏,口中更是如同漏气的风箱一般发出“呼哧呼哧”的动静。
“行,我扔我扔,你别再折腾我兄弟了..”杨晨重重吐了口浊气,将手里的大黑星“啪”一下丢在脚边,两只手同时举起,昂头出声:“可以了吧朋友,让我那小兄弟喘口气,他身体本来就不好。”
“哈哈哈,我就说你一定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哥哥。”十夫长仍旧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又冲杨晨戏谑道:“来,用铲球的姿势把枪踢飞,一定要踢的远远的,然后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
杨晨点点脑袋,依照十夫长的要求,先一脚把家伙式踢远,接着双手高举,慢慢奔向十夫长。
我吐了口浊气,一把握在车门上,随时准备下车。
“唰!”
就在这时候,身处十夫长身后的大壮突然蹿起,犹如觅食的猎豹一般手持卡簧,照着十夫长的后脑勺就扎了下去。
泛着寒光的卡簧像极了蟒蛇的毒牙,这一下如果扎中十夫长的话,我感觉狗日的非死即伤。
“呵呵呵,就你这样的小狗赖子还敢玩偷袭?”原本面朝杨晨这个方向的十夫长仿佛脑后生眼似的,腰身像麻花一样反扭,回身就是一脚“嘭”的踹在几近偷袭得手的大壮肚子上。
大壮倒地的一瞬,十夫长又抓住董咚咚粗暴的丢了出去。
“哎哟..”
“呃!”
两人撞击在一块,吃痛的发出呻吟声。
电光火石之中,杨晨突兀从腰后又拽出一把“六四式”短枪,毫不犹豫的叩响扳机。
“嘣!”
“嘣!嘣!”
几声枪响炸起,十夫长原地一记虎扑,接着就地往旁边顺势一滚,一溜烟钻进货车底下。
子弹嘣在货车前脸和保险杠上,荡起阵阵火星,一抹火蛇瞬间“腾”的一下蹿起,因为刚刚小哥俩往大货车周边和车身上泼洒过不过汽油,所以此刻的火势完全一发不可收拾。
而钻入车底下的十夫长直接没了影踪,就好像会隐身一样。
“大壮、咚咚,快撤!”
见到十夫长被逼退,杨晨忙不迭从兜里又掏出一只防风打火机,用力抛出去,载着满满一车货的后斗立时间也燃起熊熊火焰。
“哔哔哔!”
仨人互相搀扶着往收费出口方向跑,一台没有挂车牌的白色“本田”轿车打着双闪停到哥仨身边,整场没有现过身的姜林从驾驶位探出来脑袋扯脖招呼:“晨哥,上车!”
见到这一幕,我禁不住松了口气。
哥仨手脚麻溜的钻入车内,本田车一记“神龙摆尾”,载着哥几个径直朝高路的下道口驶离。
一切原本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可就在本田车即将开出下道口时候,整晚上一直停在路边的一台灰色“沃尔沃”越野车突然发动,车头“咣”的一声拦腰撞在“本田”侧边的车门上。
本田车直接倾斜,顷刻间干下来一地碎玻璃残片和塑料碴子,差一点被掀翻,车头也一下子怼在路旁的护栏上,憋灭了火。
“嘭!嘭!”
沃尔沃越野车的四扇车门同时弹开,六七个黑衣黑裤的年轻小伙拎刀冲了下来,领头的赫然正是辉煌公司的洪震天。
洪震天双手环抱一把双管猎枪,下车以后,看都没看,冲着本田车方向“嘣嘣”猛开两枪,再次荡起一阵火星子。
几枪过后,洪震天站在本田车六七米处,面目狰狞的咆哮:“杨晨,我特么不想跟你多逼逼,老子刚才数着你开枪,到底还有没有子弹,你比谁都有数,识时务者你就抱头滚出来,非要抗衡一下子,那你天爷今天陪你玩到底!”
“下车,曹尼玛!”
“麻溜滚下来。”
洪震天手底下那几个小青年呼啦一下围簇到“本田”车四周,手里的片砍暴躁的照着车身“噼里啪啦”的狠砸。
本田车内没有任何动静,杨晨和三小只就仿佛睡着一般。
“哈哈哈,大鱼一条没来,估计也就这么几尾小虾米了,准备收网吧。”
这时候,收费站方向再次响起十夫长那聒噪的声音,只见狗日的毫发无损的从另外一个收费口大步流星的走出,眼珠子凸的圆溜溜的,一副随时准备咬人的架势。
随着他话音落下,下车匝道,四五辆打着双闪的轿车逆向行驶而来,车子还没停稳,就有二十多号跟洪震天手下那群小杂碎打扮一样的青年如狼似虎的包抄过来,本田车立时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堵,只凭杨晨他们今天想要逃出生天,恐怕除非出现奇迹。
我屏着呼吸,仔细打量几眼面前的一切情景,深呼吸两下,打算给地藏去个电话,问问他们此刻的位置。
“嗡嗡..”
号码还没来得及拨出去,叶小九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过来,语调兴奋道:“卧槽!干起来了朗朗,你手下的魏伟带人和李倬禹在盐田高速上口的匝道边遭遇,二话没说直接干起来了,操!魏伟真几把猛啊,一把开山刀撵着李倬禹到处乱跑。”
“地藏呢?看着地藏没?”我慌忙发问。
叶小九迷瞪道:“我没看到地藏啊,你家带队的就魏伟一个。”
“行,那头你帮我看着点,如果小伟不敌,无论如何把他安全带走。”我来不及多解释,慌忙挂断电话,拨通地藏的号码。
地藏电话是通着的,可始终没人接听,我急躁的挂断准备再打,姚军旗的号码又打了个过来。
姚军旗声音干哑的询问:“小朗,二十分钟差不多了,你那边战况如何?我这头压力很大啊。”
“再撑一会儿!”我很没面子挂断,又拨下地藏的电话。
同一时间,本田车的车门打开。
杨晨带着三小只从车里不急不缓的跳下,杨晨额头上沾满了鲜血,应该是刚刚碰撞受的伤。
他们哥四个从车里一出来,围簇在周边的那群小马仔立即下意识的往四面八方倒退,这是人最本能的反应,退完以后,这帮家伙中的不少人又意识自己明明人多势众,立即又风风火火的往跟前挪动脚步。
杨晨手握“六四式”手枪,表情平静的扫视一眼周围,很洒脱的将家伙什丢到脚边,隔着人群朝洪震天努嘴:“算无遗失啊天哥,连我枪里究竟有几发子弹都捋的清清楚楚,冒昧的问一句,今晚上这局是你做的吗?”
什么叫气质?有的人长的再帅、再漂亮,穿的再时髦、再体面,你给他扔人堆里仍旧平平无奇。
而有的人,不论长相如何,穿什么衣服,一打眼,在人群里你第一个看到的永远是他,这就是气质。
在病床上蛰伏几年之后,杨晨锻炼出了一种独特的气质,那是一种历经生死后的从容,一种精钢百炼后的洒脱。
不少接触过杨晨的人,都曾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可能他们记不住杨晨的长相,但一定会对他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留下深刻印象。
气质这东西,很玄乎,那是别人学不来也装不像的
面对杨晨的质问,洪震天脸颊一红,梗着脖颈骂咧:“你特么管谁做的干鸡毛,就说圈没圈住你们吧?”
“确实圈住啦。”杨晨点点脑袋,接着手指收费口处被烈火吞噬的大货车道:“也就是说,那车里根本没钱,对么?”
“嘿嘿,这点你说错了。”十夫长呲牙走到洪震天身边回应:“明知道你在德隆公司内部安插了内应,如果不丢出几个肉包子,你们这帮小狗崽子怎么可能咬饵,车上总共有四个太阳的现钞,此刻应该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了,但这都是小事儿,贺来说过,只要拿下你,别说四个太阳,哪怕是四十个太阳,王朗砸锅卖铁也得凑出来。”
杨晨若有所思的点点脑袋,很莫名其妙的笑了:“还行,尽管计划有点小失败,但总算不辱使命。”
说着话,杨晨有意无意朝我的方向瞄了一眼,提高调门:“老爷们说话要算数,帅印既然丢给我,那今天晚上我就是一人之下!”
十夫长眨动眼睛,引颈大笑:“哈哈,气势挺足,我倒是挺好奇,你还有翻盘的筹码吗?”
“我的底牌超出你想象,老子算到今晚上高速路口肯定会封闭,所以提前安排兄弟把车停到高速应急车道听候我差遣。”杨晨从裤兜里掏出一枚香瓜大小的麻雷子,嘴角翘起:“我手里攥着响儿,车上有汽油,你们敢来,那特么咱就一块拥抱天堂。”
见到杨晨掏出麻雷子,包围在周边的小马仔们再次整齐的往后缩缩起来。
“长锁矮床无人识,一朝现身惊天下,我狼吻的兄弟,出来亮一波相吧!”杨晨啐了口唾沫,嗓门骤然提高。
“嗡嗡..”
一阵狂躁的发动机轰鸣声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台银灰色“金龙”大客车,速度飞快的撞断收费口升降杆,宛如蛮牛一般冲了出来...
3643 凶残的十夫长
卷着阵阵灰尘的“金龙”大客车以雷霆之势冲出收费口。
“嗤..”客车停驻,排气的响声泛起,紧跟着前后两扇车门同时“呼啦”一下打开,一大群剃着圆寸头的年轻小伙宛如潮水一般乌央乌央的往外蹦。
这帮青年的岁数普遍都不大,几乎全是二十出头,足足能有三四十号,清一水黑色运动装,脚踩白色运动鞋,胳膊上系着红色的绸带,拎武器的手上套着白色的棉布手套,走在最前面的家伙赫然正是杨晨的亲弟弟杨晖。
杨晖手持一把半米来长的三棱军刺,梗脖厉喝:“曹尼玛得!谁要跟我哥比划两下啊!”
包围杨晨和三小只的那群年轻人立时间纷纷调转身体,原本包围的阵势瞬间翻转,猎人变成了猎物。
“小哔崽子,你行啊!”洪震天鼓着俩眼珠子,怀抱双管猎枪,冲天“嘣”的叩响扳机,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模样。
“你快滚尼爹篮子的吧,你啥水平我不知道?”杨晖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摆摆手,立马有几个虎头虎脑的青年直接排成一列,挡在杨晖的前面。
杨晖抬起胳膊,拿食指对准洪震天挑衅:“给特么你机会让枪响,来!就我这几个弟弟,你随便嘣。”
一句话落下,洪震天的脑门上立即开始冒汗,两手抱着猎枪指也不是,放下也不对,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其尴尬的状态。
这么些年,我跟洪震天里里外外打交道的次数也不少了,对于这个逼养的,不说知彼知己,起码也有个百分之七八十的了解,他脑子虽然经常不在线,但还是有股子的虎劲的,只不过虎归虎,狗日的还没缺到敢杀人的程度。
“你马德,你不挺狂吗?”杨晖拨拉开挡在前面的俩小伙,两步迈到洪震天的跟前,铿锵有力的狞笑:“就你身边这俩逼人能挺过我一回合的冲刺吗?要不我再给你点时间,你摇摇人、喊喊号?”
洪震天沉着脸没做声,身体微微朝旁边的十夫长跟前靠拢一点,十夫长马上会意的昂头开腔:“小老弟,你挺有意思啊。”
“你算几把干啥的?”杨晖手持军刺戳向十夫长,眼珠子也同时棱起。
“我啊?”十夫长指了指自己,皮笑肉不笑道;“我叫十..”
“小晖,扎他!”
没等对方念叨完,杨晨突兀提高调门,抬腿一脚“嘭”的踹在前面一个马仔肚子上,大胳膊抡起高喝:“就地全特么剁了!”
旁边的大壮、董咚咚、姜铭毫不犹豫的分别抻手抓向距离最近的对手。
杨晖带来的那帮生力军也极有默契的举起各种武器冲出去,三方人距离本来就近,眨巴眼的功夫已然碰撞在一起,没有任何对话,抡起家伙什就开始互砍,将近百来人拥挤在高速下道口,用最原始的方式释放着自己的荷尔蒙和怒火。
战斗开始的猝不及防,凶险程度更是异常血腥,一轮对拼还没结束,两边就都有不少人倒下,哀嚎声、叫骂声连成一片,随处可见拳头大小的斑斑血迹。
另外一边,听到杨晨招呼的杨晖,没有任何迟疑,抬手就是一刀戳向十夫长的心窝。
十夫长是什么?跟地藏交锋都丝毫不落下乘,甚至还能占到便宜的狠手,自然反应超乎常人,没等杨晖手里的家伙什贴近自己身体,他往后倒退一步,轻松避开泛着寒芒的刀尖,接着横移手臂,后发先至,一拳重重砸在杨晖的腮帮子上。
饶是杨晖年轻力壮,也被这一拳头怼的往后踉跄两步。
与此同时,十夫长挪动着小碎步跨出,手速如电的直接攥住杨晖手腕,顺势朝着反方向一扭,一招再简单不过的小擒拿使出,杨晖整个人就半跪在地上,手里的军刺也被对方给卸掉。
抓起杨晖的军刺,十夫长表情残忍的努嘴浅笑:“小家伙,你怎么连刀都握不稳啊。”
而杨晖此刻半跪在地上,一条手臂被对方牢牢牵制,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
“唰!”
他不反抗,不代表十夫长愿意放过他,只见这杂种,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尖“噗嗤”一下没入杨晖的肩膀头,浸红的鲜血顺着军刺的血槽喷涌而出。
“啊!”杨晖疼的立即发出一声惨嚎。
“怎么了?不是要干一下吗?”听到杨晖的叫声,十夫长越发变得亢奋,凶残的倒三角眼中闪烁着另类的病态光芒,狗东西毫不留情的抽出军刺,冲着杨晖另外一边肩胛骨“噗”再次扎了进去。
“啊!”杨晖忍不住再次叫出声。
“对嘛,疼就得喊,你再大点!”十夫长像是一尾吐信的曼巴蛇似的,又大统领刺拽了出来,作势朝杨晖的小腹刺去。
我坐在车里,心急如焚的目睹一切,好几次忍不住想要下车,可理智最终战胜冲动,我清楚的知道,就算我下去又能如何?我不是十夫长的对手,更没有小说随手一挥就能屠山弑海的能耐。
当十夫长第三次准备往杨晖身上下刀子时候,满身是血的杨晨猛然出现,从后面一把攥住锋利的军刺,完全用血肉之躯抢下军刺,然后又拿自己脑门“嘭”的一下重重磕在十夫长的后脑勺上。
而当时一门心思都放在折磨杨晖的十夫长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后,被杨晨结结实实的撞了一下子,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而杨晨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空手夺白刃的握住军刺,确实是替自己弟弟免去一刀之痛,可他自己的血却跟不要钱一般顺着军刺滴滴答答的往下蔓延。
“哦豁,差点忘了你!”被撞出去半米远的十夫长松开杨晖的手腕,回过身子,笑嘻嘻的看向杨晨,甩了甩腕子,朝杨晨勾手:“来,你主动往前凑,别说我不给弱者机会。”
“去尼玛得!”
“哥,整死他!”
两声暴喝同时响起,第一声是杨晨吼出的,而第二声则是杨晖,明明已经满身是伤的杨晖此刻却爆发出巨大潜力,忍着身上的剧痛,一记虎扑,从后面拦腰搂住十夫长,杨晨反应也很快的抓起军刺直愣愣刺出。
貌似身陷囹圄的十夫长非但没有丁点惊慌,反而嘴角突兀上翘,只见他顺势往后一躺,后背直接将杨晖压住,接着两条腿冲着空中乱蹬几下,将俯冲而来的杨晨一下子给踹倒。
眼见杨晨倒地,十夫长抬起胳膊,用手肘“咣咣”两下磕在身下还紧紧抱着他的杨晖脸上,杨晖的嘴巴、鼻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往外喷血。
四五下过后,杨晖脑袋一歪晕厥过去,十夫长风轻云淡的爬起来,没事人一般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冲着对面吭哧带喘,好不容易才翻起来的杨晨又勾了勾尾指:“太差劲啦,整个头狼公司难道没有像样的吗?我连汗都还没出呢。”
“你是尼玛币!”杨晨咬着牙,紧攥军刺,又是一记俯冲扎向十夫长。
当杨晨距离他还有半米左右时候,十夫长一腿横扫而出,迅猛无比。
杨晨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重重跌倒在地上,嘴里“噗”的吐出一大口黑血,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惜半晌没能成功。
“没意思。”十夫长杵在原地像看热闹一般盯着杨晨瞄了几秒钟,双手后背,俨然一副一派宗师的模样,闲庭信步的朝杨晨走去。
“剁死你个逼!”
大壮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握着一把片砍,呼呼带风的劈向十夫长的脑门。
十夫长双肩往后一耸,不费吹灰之力的避开,趁着大壮第二刀还没砍出来之际,一把薅住他的衣领拽到自己跟前,右手攥拳,打沙包一般连续几拳落在大壮脸上,后者的脸颊瞬间被血污覆盖,没了丁点还手之力。
接着十夫长“喝”的低吼一声,单手提起大壮,呼啦一下丢进正鏖斗的人堆里,继续往杨晨的跟前迈步。
此时此刻,我再也忍不住了,哪怕是下车挨收拾,我也必须得跟我的兄弟站在一块。
车门刚“嘭”的打开一条缝,一道壮硕的身影闪过,直接“啪”一下又将我的车门合上,磕磕巴巴的丢下一句话:“啊就..啊就..万事有我..”
3644 强悍如斯
我愕然的昂起脑袋,却只看到那人后脑勺出一尾猪尾巴似的小辫儿。
“朱厌!”我失声惊呼。
没错,我竟看到那个前段时间差点把我搞得半死不活的结巴怪。
那家伙身着一身灰色的水洗白牛仔裤,不算宽阔却异常魁梧的胸肌格外的勾人眼球,整个人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脚步轻盈的行走在混乱的战场中。
“砍死你!”
当他路过洪震天身边时候,已经完全打红眼的洪震天拎起一把片砍,抬手就朝朱厌脑袋上剁。
朱厌甩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嘴巴子掴出,明明先出手的洪震天却连朱厌的边都没沾上,像个陀螺似的原地转了半圈,“咣叽”一下摔躺在地,接着脑袋一歪昏厥过去。
尽管洪震天算不得啥牛叉人物,可他好歹也是个健康的成年男人,往称上一站,起码得一百五六十斤,一巴掌被人打休克,而且对方还是在被动防守的状态下,这画面已经让我震撼到合不拢嘴巴。
响亮的巴掌声,不光惊动了周边酣战不止的年轻人们,同样也引得十夫长的注意,他歪着脖颈,迷惑的望向朱厌,原本眯缝的三角眼顷刻间瞪圆,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采。
朱厌目无表情的注视十夫长,接着胳膊猛然抬起。
“唰!”
十夫长条件反射的将两臂摆在胸前,做出一个进攻的姿势。
而结巴怪似乎并没有马上动手的意思,抬起的胳膊,只是比划出三根手指头,磕磕巴巴的开腔:“主..主动跟我走,还是..还是..我带你走!”
“我他妈跟你去哪!”十夫长胸口剧烈起伏,横声咆哮:“老子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你凭什么让我跟你回去,我不走!”
“作..作为第九处叛徒,你..此生只能待在..待在炼狱第七层,这..这是秃..秃和尚定下的规矩。”朱厌不急不躁,手指十夫长出声:“我..我再..再给你一次选..选择的机会。”
“和尚已经退休了,现在是林昆在负责,林昆根本拿我没辙,你他妈也早已经脱离第九处,跟着趟混水有什么好处。”十夫长继续扯脖嘶吼,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他的调门都有些破音,足以证明此时的他内心绝对恐慌。
强如他这般的存在,见到朱厌都会恐慌,那么结巴怪究竟有多大的实力,我完全不敢想象,至少一定不会像他自己曾经说过的那样,他和地藏半斤八两。
“主..主动走?还是我抓..抓你走?”朱厌盯盯注视十夫长。
“我走,但你保证不再抓我。”十夫长吞了口唾沫,吭哧带喘的往后倒退两步。
朱厌不再吱声,一步压出去,伸手抓向十夫长。
“别特么欺人太甚!”十夫长厉喝一声,一拳直砸朱厌。
朱厌停驻原地,也抬起右臂挥出拳头,没有任何花架子,也没有什么招式,两人的拳头顷刻间碰撞在一起。
十夫长愤怒的表情猛然定格住,张大嘴巴,脸色愕然不已。
“咔擦!”
一声刺耳无比的骨裂声泛起,十夫长原本直着的手臂,此刻赫然折成了九十度角,关键是冲着胳膊肘相反的方向完成九十度。
互怼一拳,十夫长的手臂直接让干折,这特么究竟还是不是个人了!
“哎呀..”沉寂几秒钟后,十夫长踉跄蹲下,捂着完全变形的手臂,声嘶力竭的惨嚎,同时眼泪汪汪的看向朱厌乞求:“我跟你走,我跟你走还不行吗,求求你,别特么难为我了。”
朱厌放下手臂,居高临下的俯视十夫长出声:“有罪之身,此生不得踏出炼狱半步。”
“是是是,我记住了,这辈子都不会再逃跑。”十夫长表情痛苦的站起来,耷拉下脑袋,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朱厌,随即叹了口气道:“咱们现在..现在就回去吧。”
“别耍花样。”朱厌上下瞟了眼十夫长,径直转过身子。
而在我们面前不可一世的十夫长则老老实实的跟在他后面,乖巧的像只家养的狮子狗。
就在我以为一切即将落下帷幕的时候,以状突起,朱厌刚刚走到一台棕色的“起亚”轿车跟前,将车门打开一半,十夫长突兀暴起,从后面冲向朱厌,最关键的是狗东西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把卡簧,尖锐的刀尖带风破风声扎下。
朱厌仿佛脑后生眼一般,身体迅速横移,闪开刚刚的位置。
“咣当!”
十夫长手里的刀尖戳在车顶上,荡起一阵火星子,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力气,趁朱厌还未站稳,那杂碎再次一刀向前横斩,朱厌条件反射再次往旁边躲闪,哪知道十夫长这一下完全是佯攻,眼见朱厌挪出去几步远,这家伙突兀转身,拔腿就跑。
朱厌迅速撵出去,断了一条胳膊的十夫长速度仍旧快到令人乍舌,两个呼吸的功夫逃到高速路旁,接着单手趁着护栏,往下终身一跃,便失去了身影,朱厌追到护栏边,昂头朝下扫视几眼,二话没说,迅速钻进自己那台“起亚”轿车里,狂踩油门,顺着下车道驶离众人的眼帘。
之前等“德隆”公司那辆大货车时候,我曾观察过周围的地形,护栏距离下方地面最起码六七米高,那十夫长竟被逼到不管不顾的跳下去,足以可见他对朱厌的恐惧程度,最关键的是他敢跳下去,可朱厌并没有,这也说明,朱厌此刻的状态或许并没有我刚刚想象中那么强大。
两人之间的对战,其实并未持续太久,总共也就三五分钟的事情,可坐在车内全程目睹的我,却仿佛看了一场电影似的漫长。
随着十夫长的逃离,洪震天晕厥,辉煌公司的那群马仔也再无战意,有抱头蹲下投降的,也有逃离的,刚刚还闹哄哄的战斗瞬间呈现一边倒。
“嗡嗡..”
我刚打算下车看看杨晨他们的伤势,仍在仪表盘的手机震动起来,而来电人正是我盼了一晚上的地藏。
接起电话后,我带着一丝不满的情绪质问:“啥情况啊迪哥?”
“我和阿飘、辉煌公司的两个狠手对上了,阿飘被我重伤,辉煌公司那俩让击毙,我自己也受了点小伤。”地藏气喘吁吁道:“你..你那边没事吧,我这就过去。”
我的不满顷刻间烟消云散,关切的询问:“你伤哪了?”
“不..不碍事,就是..就是让扎..扎了两刀..”
地藏的声音变得微弱起来,话还没说完,突兀听到手机传来一阵“咣当”的脆响,好像他摔倒了,好半天后,地藏才再次发出声音:“不行..不行了,我走不到了,我在..我在..”
电话没说完,地藏那头又没了声音。
我慌忙大声叫喊:“迪哥,迪哥...”
3645 一狼战三虎
四十多分钟后,鹏城人民医院。
整整一层楼的手术室,此刻全都亮着红色的指示灯。
走廊里,人满为患。
闻讯赶到的钱龙、卢**和叶小九围簇在我周围,剩下的大部分是杨晖手底下的那群小青年。
经此一役,杨晨、杨晖、大壮、咚咚、姜铭、魏伟全部受伤,除了他们以外,杨晖手底下还有**个孩子也伤的不轻,就在几分钟前,两个孩子被医生宣布抢救无效。
两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就此凋零,尽管他们不是跟我的,我甚至不知道俩人长啥样,叫什么名字,但是心情还是难以形容的压抑。
“迪哥联系到没?”我皱着眉头,昂头环视一眼哥几个。
地藏在跟我打完那通电话以后就彻底消失了,之后无论我怎么打电话都无人接听。
“能找的地方全找了,小伟说他带人赶去高速路救援你的时候,半道上遭遇阿飘的拦截,迪哥下车阻止的,当时他们是在盐田区沙头角一带。”钱龙递给我一支烟解释:“目前疯子和乐子全都带了不少人在找。”
我接过烟卷点燃,重重吹了口白雾重复问:“找到没?”
“目前还没有消息。”钱龙吞了口唾沫,拍了拍我肩膀安慰:“放心吧,出不了啥事,迪哥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吉人自有天相..”
“兄弟,我现在不需要任何鸡汤和宽慰,我就想马上、立即见到地藏。”我摆手打断他:“都别从我旁边杵着了,受点累,赶紧找到他吧,算我拜托各位!”
“行,我们这就去!”钱龙和卢**对视一眼,拔腿就往电梯方向走去。
“等等。”我想了想后喝住二人,抿嘴道:“迪哥受了伤,只要他没落入辉煌公平、贺家和林梓的手里,一定会想办法去医院,围绕医院看看。”
“明白!”
“放心吧。”
两人点点头,边走边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摇人。
“我这边把手底下人全发动了,一些跟我关系不错的工厂也把闲置的保安什么全派出去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叶小九轻声道:“待会我再联系一下鹏城一些有实力的朋友。”
“找不到人,说明波及面积还是太小。”没理会叶小九说什么,我闷着脑袋自言自语嘀咕两句后,拨通赵海洋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那头传来赵海洋迷迷瞪瞪的声音:“什么事啊朗哥?”
“我身边的地藏你有印象吧?他受伤了,目前跟我失联,马上想办法,发动你所有能用上的关系网帮我找到。”我开门见山道:“需要多少费用都没问题,但必须让我见到效果。”
“地藏失联?”赵海洋一愣,马上道:“明白,我这就打电话联系几个局里熟悉的朋友。”
结束通话后,我犹豫再三又拨通王影的号码。
原本我是想直接找江珊对话的,可手机里没存她的号码,加上我跟她也没熟到可以让人帮忙的程度,所以我还是打算通过王影帮着说和说和。
电话很快接通,不同于赵海洋的迷迷瞪瞪,王影似乎还没睡觉,而且听她那边环境很嘈杂,感觉应该在外面。
“想找珊珊是么?因为地藏的事情?”不等我出声,王影先一步道:“魏伟已经和珊珊联系过了,这会儿我正和她一起在网站登寻人启事的公告,你不要太焦急了。”
“怎么能不急啊。”我实话实说的嘟囔一句,马上又觉得这些话跟王影吐槽不太合适,吐了口浊气道:“谢了啊小影,也替我跟江珊道谢一声,大半夜折腾你们也睡不了,等事情结束后,她报社需要投资的话,我愿意帮忙。”
“把心放肚子里吧,一定会找到的。”王影娇声规劝一句,接着道:“先不说了,我们趁着天亮前把寻人启事做好,争取让看到的人多一些。”
放下手机,我犯愁的猛嘬几口烟。
不着急、不担心是假的,地藏去向不明、情况未知,鬼晓得他究竟的受伤情况,没落入我们对手手里还好说,一旦被他们任何一方抓到,地藏绝对凶多吉少,只要脑子没问题的,绝对会趁机把他做掉,毕竟他是我们头狼现有的最高战斗力。
而且还有一点是我非常担心的,我们在大张旗鼓的找地藏,相信我们的对手此刻也一定得到这个消息,他们指定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可我又没办法让大家悄悄进行,所以目前的情况等于是我们在和对手拼抢时间和运气,看看谁能先一步找出来地藏。
“踏踏踏...”
这时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见到姚军旗带着几个人满面春风的从电梯里走出来。
距离我还有老远时候,姚军旗已经伸出手掌,兴冲冲的开腔:“兄弟,你太牛逼了,今晚上给我真实上演了一把什么叫一狼战三虎,集头狼一家之力,硬是把辉煌公司、贺家、林梓全都揍得没有丁点脾气,不光把林梓千辛万苦借到的款子给毁了,听说还把贺来的贴身保镖,辉煌公司刚刚从瑞丽征调过来的两个狠手也给...”
“旗哥,帮我找地藏。”我火急火燎的站起来,两手紧紧攥住姚军旗的手掌道:“他受伤了,跟我又失联了,目前情况肯定特别特别的危险,如果...”
“兄弟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放心,我肯定全力以赴。”姚军旗应承的点点脑袋:“待会我就..”
“别待会了哥,现在就行动吧。”我摸了摸嘴边刚刚生出来的火疖子,很不礼貌的再次打断:“他现在..”
“兄弟,拿出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猛虎逼与后而心不惊的气魄。”姚军旗皱了皱眉头道:“你现在紧张的有点不像你自己了,听我先跟你分析分析,今晚上你带来的直接改变和收益...”
“我有个机八气魄!”我遏制不住怒火的咆哮:“你看看手术室,里面躺着的全是我最亲最近的人,我兄弟昏迷多年,好不容易跟我相认,就特么因为帮你怼林梓,现在哥俩全躺在手术台上,小的挨了好几刀,大的脑休克,不停在输氧,他以前脑袋就受过伤,我的几个弟弟一个比一个凄惨,他们下面的小兄弟更是直接走了好几位,你知道吗?我光这回看到医生推出去两具尸体了,我真害怕下一具推出来的是他们其中一个,我那点逼气魄全是用我兄弟的血和命堆出来的!这会儿我的人生死未卜,你跟我分析效果和收益,你踏马觉得合适吗?”
“朗朗,小点声。”叶小九赶紧站起来,挡在我俩中间,笑呵呵替我们找台阶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自己人吵架呢。”
姚军旗怔了一怔,估计没想到我竟会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怼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努力调整了十几秒钟后,他才硬挤出一抹笑容:“对不住啊兄弟,是我考虑疏忽了,不该在这种时候跟你谈这些,放心,我马上安排下去,无论如何帮你在天亮前找到地藏。”
“旗哥,今晚上躺下这么多人,要说我对你没一点怨言是假的,可我也明白,咱们分工不同,我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所以我从未想过跟你抱怨。”我也深呼吸两口,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暴躁,揉搓两下腮帮子道:“我现在就希望把损失降低到最小,麻烦了。”
“嗡嗡..”
这时候,我握在掌心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赵海洋的号码,马上接起:“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我通过一个交巡捕队的哥们,弄到了地藏和几个人在一个多钟头前对战的视频,真正的一狼战三虎,太惨烈了,我刚刚仔细研究了一下,地藏在格杀掉对方两人后,已经身受重伤,当时他是往西南方向去的,我推辞应该是上高速那边,已经安排人沿线寻找了。”赵海洋低声道:“有一点很奇怪,地藏最后出现在摄像头面前的时候,他是坐在马路牙子边和一个女孩子在交流,我感觉他当时应该是想让女孩帮忙,不过女孩拒绝了,直接转身走人,他随后也一瘸一瘸的离开,和女孩走的是同一个方向,可他俩却都没有再在下一个路口的监控画面里出现,完全像是人间蒸发掉了一样,特别让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