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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616 不当黑锅侠

    我貌似急躁的一句话吼出,顷刻间把气氛推到了**。

    两个狗仔抱着摄录机对准我们的方向,而赵海洋则气急败坏的一把薅住我衣领喝骂:“你特么给我闭嘴!”

    “行行行,我一句话不说了行吧。”我像是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

    不过这番景象在自诩“正义使者”的江珊看来,无疑是我和赵海洋肯定达成了某种见不得光的协议。

    “不许再拍了!”赵海洋推开我,又指着江珊和几名狗仔呼喝:“我命令你们..”

    “赵组长,知情权是每个公民都享有的,而我们媒体人从事新闻工作更是得到了法律和国家的允许。”江珊据理力争的将话筒往自己怀里一拉,接着轻飘飘道:“既然您心里没鬼,又何必怕我们曝光出去呢,公道自在人心的道理,您肯定比我更了解吧?”

    “什么特么知情权,少跟我拽文的。”赵海洋此刻绝对方寸大乱了,一肘子把江珊的话筒拨拉到地上,又不解气的用抬腿用力跺了几脚,恨恨的吐了口唾沫:“马上把拍到的东西全删掉,否则我把你们都抓回去。”

    通过短暂的了解,我也看出来这赵海洋绝对是个宁折不弯的钢铁汉子,估计这辈子都没收过谁的礼,这冷不丁被一群记者、狗仔扛着长枪短炮的拍录,估摸着已经开始上头了。

    而此刻被踩烂话筒的江珊,那更是女版的“小李逵”,之前被我的人破坏过一次拍录仪器,现在又碰上赵海洋这样的杠头,估摸着也开始七窍生烟。

    他俩越上火,我就越开心。

    想到这儿,我马上假惺惺的凑过来,单手揽住赵海洋的腰杆,和事佬一般劝阻:“老赵,你冷静一下,江小姐真心惹不起。”

    说话的同时,我又回头朝江珊表情诚恳的道歉:“江小姐啊,你也消消火吧,老赵就这驴脾气,话筒多少钱,回头我让人双倍赔给你,实在不行,十倍也ok,都是朋友,真心犯不上。”

    “谁特么跟你是朋友,松开我!”赵海洋蛮牛似的摆开我,手指江珊喝骂:“你凭什么说我和王朗桌下交易?我怀疑你才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王朗作为大案要案的嫌疑人,为什么你和局里的况森去转了一圈,他就被放出来了?你们之间怕是不干不净吧?”

    “请你放尊重一点,不要指我。”江珊小脸泛白,一对大大的眸子气得已经发红,胸脯更是剧烈的一起一伏。

    赵海洋吭哧带喘的继续喷着唾沫星子喊叫:“装什么正经,长得漂漂亮亮,尽干些肮脏下作的勾当,你们这样顶着记者名头的垃圾我见多了!”

    “你!你再说一句试试!”江珊的眼中一下子被罩上了一层水雾,一个视“正义”为生命的女强人被人指责道貌岸然,换成谁都得暴走。

    “哎呀,不要别吵了,大街上呢,怪丢人的,都是我的错行不?”

    眼见二人愈演愈烈,我的嘴角愈发上翘,不过脸上依旧装出很无奈的模样,一边大声规劝,我一边不动声色的往后倒退,目前的架势是,江珊认为赵海洋跟我有不正当的交易,而赵海洋同样觉得江珊可能跟我穿一条裤子,关键的是这种情况,我这个当事人哪怕说破嘴皮,两个倔强如斯的人都指定不会相信。

    倘若他俩能撕把起来,我感觉未来很长一段日子里,我们的耳根子边都能彻底清净。

    “作为一名捕快,说话口无遮拦,我真的怀疑你们内部的整体素质!我一定会找你们领导的!”

    “少他妈扯淡,不服你告我去,再不行就找人把我衣服扒了,年纪轻轻不学好,尽跟一群人五人六的流氓搅和在一起,我都替你父母丢脸...”

    两人面红耳赤的争吵声越来越强烈,街边没多会儿就围满了看热闹的行人和过路车,熙熙攘攘的劲头就好像超市大减价一样。

    “那啥,要不我先撤吧,你俩有什么话好好说,别老大呼小叫了哈..”

    感觉他们已经完全顾不上我,我半推半就的往后闪身,退出去老远后,仍旧看到他俩在互相指责,我思索一下后,拨通姚军旗的号码:“旗哥,有没有啥方式可以让李响不经意间知道他小姨子搁大街上差点被人扇耳光?”

    “哦?”姚军旗瞬间来了兴致:“还在你刚刚下车那附近吗?”

    “对。”我又摇头看了一眼正吵吵把火的人堆,笑容灿烂道:“打估计是不太可能,但让他们...”

    “吱嘎!”

    就在这时候,一辆没有挂车牌的破旧金杯车横冲直撞的停在马路牙子旁边。

    车子都还没停稳,后车门“呼啦”两下打开,六七个脸上戴着口罩,手里拎着片砍的家伙骂骂咧咧从车里蹦下来。

    原本正你来我往吵闹的江珊和赵海洋马上条件反射的望向这帮来人。

    赵海洋毕竟是个男人,加上工作性质的特殊,当即气势十足的指向那帮家伙训斥:“干什么!朗朗乾坤当街拿武器,你们还有王法没有,全部给我抱头蹲下,我是大d队的!”

    “就特么你跟江小姐闹别扭啊!”

    “马德,废了他!”

    几个家伙没有任何停顿,一窝蜂似的朝赵海洋围拢而去。

    江珊旁边的一个小狗仔作势想阻拦,结果被几个青年包抄,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暴砍,十几秒钟不到,就满身是血的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反天了你们!”赵海洋双目圆瞪,像头猎豹一样凶猛的扑上去,一只手直接薅住其中一个行凶的暴徒,另外一条手臂想要去拉拽另外一个,几名暴徒就和提前商量好一般七手八脚的拉拽推搡赵海洋。

    这老赵虽说脾气倔强,但属实够爷们,跟江珊吵吵那么半天,哪怕自己急的满脑门子冒虚汗始终没有动过手,见到刚刚还恨不得曝光自己的小狗仔被砍翻,一点不含糊的冲上去,光凭这一点,我就得给他点个赞。

    我正观望时候,手机里传来姚军旗的声音:“喂小朗,你刚刚还没说完,怎么了?”

    我实话实说的回应:“看来不用咱动手了,有人先一步要干赵海洋..”

    说着话,我猛然反应过来:“诶卧槽,不对劲,赵海洋是来找我的,这特么要是突然被人给开瓢了,我不又变成黑锅侠了嘛,先这样啊旗哥,晚点再说,你让疯子通知白帝赶快过来接应我。”

    把手机往丢里一踹,我扭头看了看寻找趁手家伙什,随即解下来皮带就往过跑。

    另外一边,当了半辈子巡捕的赵海洋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功夫的,一拳砸躺下一名暴徒后,扭过身子一记背摔又将另外一名暴徒给扳倒。

    匆忙间,一个身材瘦小的暴徒趁着赵海洋不注意,手握片砍毫不留情的向前狠戳一刀。

    赵海洋措不及防,后脊梁被刺了个正着,吃痛的摔倒在地,剩下几名暴徒配合默契的围过去,片砍就跟不要钱似的往赵海洋身上招呼。

    “曹尼玛,都给我滚犊子!”我来不及多想,迈着大步冲上前,皮带头猛抡几下,打在两个暴徒身上,几人马上调转目标冲我逼近而来,我全然不惧的抡甩皮带,手指他们吓唬:“都别走啊,老子报警啦!”

    “麻了哔!你们特么要成精啊!”

    就在这时候,我脑后传来一声厉喝,只见一道黑影如狼似虎的蹿出,粗暴的拽住对方冲在最前头的一个暴徒衣裳,手握一把杀猪用的那种剔骨刀,刀尖朝下,照那家伙肚子“噗噗”就是两下。

    我定睛一看,来人居然是魏伟,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在福田区的一看才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两刀怼趴下对方一人后,魏伟撇下对方,紧握着利刃,高昂脑袋,指向剩下几人,粗声粗气的喝骂:“谁特么行事向前一步,看我能不能给你们剁碎就完了!”

    几名暴徒互相对视几眼,不知是哪个胆子小的喊了声“跑吧!”,剩下几个家伙搀起被扎伤的同伙,毫不犹豫的丢头就往金杯车的方向奔离...

3617 你算干啥的?

    金杯车一溜烟绝尘而去,亦如来时候那般突然。

    魏伟环视一眼四周,将剔骨刀“咣当”一下丢在地上,回头朝我询问:“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赶紧看看那头倔驴咋样。”我摆摆手,三步并作两步跨到赵海洋跟前,搀住他胳膊,将他扶起来,这家伙此时后背血肉模糊,青灰色的t恤衫让刀口喇成了露背装,红血蔓延,异常的扎眼。

    而刚刚混战一开始,就被赵海洋拨拉到一边的江珊也反应过来,马上凑过来,一边拨110,一边声音颤抖的问:“要不要紧?”

    “少特奶奶的跟我装善人,那帮家伙摆明是替你来的。”赵海洋动作粗暴的摆开江珊,又固执的将手臂从我怀里抽出来,咬着嘴皮子冷笑:“王朗,你也不用跟我冒充什么路见不平的大侠,你和那帮家伙是一丘之貉!”

    “不是,你特么有病吧,人小姑娘好心问你,你至于这样不?”魏伟皱着眉头怼了一句:“要不是我大哥刚刚及时帮衬,你狗日的不被剁成肉酱都算长得结实,装鸡毛装!”

    “你别走!”赵海洋一把握住魏伟的手腕子,两只眼珠子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吓人:“谁给你权利当街行凶的?凶器从哪来的?还有,你不是签刑拘了吗,是不是逃跑出来的!”

    “嘿卧槽,你还真是条翻脸不认人的狗啊,老子行凶不是为了帮你?”魏伟一下子懵圈了。

    “少跟我说这些,马上跟我回队里,我今天倒要看看,谁那么目无法纪,把你放掉的!”赵海洋完全不讲理的硬拽着魏伟拉扯,同时还将手机摸出来,作势准备打电话。

    “你快去尼爹个篮子的吧。”魏伟猛然将手往后一甩,一肘子撞在赵海洋胸脯,拔腿就跑。

    “你别走..”

    赵海洋想要撵他,可惜没跑两步,就“咣当”一下摔倒在地上,脑袋一歪,直接休克过去。

    瞅着这一幕,跑出去四五米远的魏伟又停驻下来,眨巴眼睛观望,似乎在琢磨狗日的是不是伪装。

    “真特么是头驴!没感情的铁驴。”我摇了摇脑袋,朝着魏伟招手:“看鸡毛看,过来搭把手,赶紧给他送医院去,他要是今天挂了,咱哥俩跳进渤海湾也洗不清。”

    “这号逼人,早死早超生。”魏伟愤愤的吐了口唾沫,掉头回头,配合着我将赵海洋给扶了起来,接着又回头朝完全不知所措的江珊撇嘴:“寻思啥呢小娘们,还不赶紧带上你的狗仔开车,天天嚷嚷着什么正义什么宝剑的,眼巴前这点好事都不知道干。”

    “诶,马..马上。”惊魂未定的江珊赶紧点点脑袋。

    十多分钟后,我们几人把赵海洋送到就近的一家小医院里。

    这赵海洋也属实够穷的,浑身摸遍了总共四十来块钱,无奈之下我又替把住院费给交了一下。

    急诊室门口,我、魏伟、江珊相对沉默的坐在门口的塑料椅子上。

    “你咋回事啊?”我点燃一支烟,侧头冲魏伟发问。

    “运气好呗,本来已经签了拘留,结果因为我没这边国籍,查询我身份需要一些时间,恰好旗哥找的朋友又给我做了个保释,然后就出来了。”魏伟搓了搓下巴颏上的青色胡茬道:“出来以后我直接打了台出租车准备回去,路上看到你们,然后就下来了,早知道内个赵海洋又臭又硬,我刚刚就不应该管他。”

    “说的都是屁话,他要是真出事,我又尼玛得倒霉。”我忍俊不禁的笑骂一句。

    这时候,旁边的江珊指了指魏伟发问:“喂,你手没事吧?”

    刚刚混乱中,魏伟动作太剧烈,自己不小心割伤了手腕子,流了不少血。

    “这点血流的还没你来亲戚时候多呢,算个逼事儿。”魏伟抬起胳膊扫视一眼,很无所谓的翻了翻白眼道:“你往后少找我们点麻烦比什么都强,另外不是我吓唬你,你说你一个娘们家,不琢磨结婚生孩子,见天伸张个毛线正义?你能伸张的完不?这个世界有多少光明,就有多少黑暗,国外天天干仗,国内中饱私囊,啥叫正?啥叫义?联合国都摆弄不明白的事儿,你比他们脑袋大是咋地。”

    江珊瞬间不满的反驳:“女人难道就只应该结婚生子吗?就不能拥有自己的事业?”

    “擦了,你这么回挑刺,回头我请你吃鱼吧,马德,重点是啥都没弄明白,还当记者呢,服!”魏伟斜楞两下眼珠子,一屁股站起来,朝我低声道:“大哥,我到门口等你去,别回来那老驴醒了又抓我。”

    “成,顺便问问迪哥走哪了。”我点点脑袋应声。

    等魏伟离去后,我瞟了眼旁边眼神茫然的江珊,伸了个懒腰道:“江小姐,我弟弟有句话说的挺多,这个世界本身就是黑白参半,你非要整成全白,完全就是笑谈,就好比你眼中穷凶极恶的我们,你说说到底是好还是坏?刚刚的事情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或者掏出手机录像,那几个亡命徒来时候报的可是你的名号,赵海洋就算让砍死,我顶多算个目击者,可我为啥帮忙?”

    “为什么?”江珊迷瞪的摇头。

    “因为我觉得他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他的可恶只是源于工作,人性方面一点问题没有,甚至于在那些混蛋突然袭击时候,他本能的将你这个前一秒还跟他吵的面红耳赤的敌人挡在身后。”我半真半假道:“同理,我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假,可人生在世谁特么不是为了口伙食?不是每个人都能向你似的,生来衣食无忧。”

    江珊顿了顿没有往下接茬。

    “混得好的叫生活,混得不好的叫度日。”我揪了揪鼻头道:“哪个人不是为了生活所迫,违背了自己的任性,都挺难的,属实没必要针对到底,你总觉得我阴暗,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真正的肮脏,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姐夫,他走到今天的位置,做过多少违心事,又有多少人因为他直接或间接的原因死于非命。”

    江珊继续保持沉默,良久之后抿着红唇道:“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这也不能成为你违法犯罪的理由,况且我针对你,除了因为你的行为,还因为你的人品。”

    我拧着眉头,一时间没忍住,脱口而出:“我啥人品啊?你告诉我,你究竟了解我多少?就因为王影告诉你,一些支离破碎的信息,你就能断定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知道小影?”江珊瞬间愕然的张大嘴巴。

    说完以后,她马上又摆摆手道:“不是小影告诉我的,是我自己观察到的,小影从未说过你一个字不好,甚至于基本不会提起你,在她的心里,始终把你放在不能说的秘密,但是我们认识很久了,一些事情我还是比较清楚的。”

    没错!之前姚军旗介绍那个叫徐宏的老学究约江珊出来的时候,我曾在窗户口看到王影从她的车里下来,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大概明白过来,江珊为什么会处处刁难我们,我也在那一刻对王影的印象降到了冰点。

    在我看来,我们即便没能走到一起,也不应该是对手,哪怕她对我意见再大,也不应该假手他人。

    “王朗,你绝对误会了,小影没有要求我做过任何,我做的很多事情,她并不知情,她只知道我针对你,并不了解别的,和徐宏见面,她并不清楚你也在,我找人跟踪、曝光你们,她总是事后才知晓。”江珊豁了口气道:“其实她这次从羊城跑到鹏城,就是为了找我,替你求情,让我不要总把目光放在你们身上,可她越是这么说,我就觉得她越委屈。”

    我烦躁的怼她:“你算干啥的?你了解我们的事儿吗?就跑这儿八**九的主持公道?咱俩特么挨的上边吗...”

3618 万事但求半称心

    火气这个东西,如果一直压着,也就压下去了,可一旦爆发,一时半会儿还真难以咽下,我此刻就是这种情况。

    原本我没打算跟江珊戳破窗户纸,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也就索性满盘摊开。

    “王朗,我承认我对你这个人之前的印象却是全靠想象,但是今晚上你和你朋友的所作所为又直接让我改观。”江珊咽了口唾沫,声调放低一些的道:“不论你信不信,王影从来没有想过为难你,今晚之后,我也会仔细的审视自己的某些行为。”

    “那我是不是还得说声谢谢你?”

    我冷笑一声,站起身子就走。

    走出去两步后,我又回过来脑袋朝江珊道:“还是那句话,品人别靠耳朵。”

    江珊忙不迭出声:“你不等赵海洋了?”

    “等他继续纠缠我吗?”我看白痴一般扫视一眼她:“庆幸吧,你有个有权有势还宠着你的姐夫,要不是她,你估计尸体都臭了,给你句善意的忠告,鹏城这地方是个大棋局,胡乱瞎捉摸早晚淹死在楚河汉界里,现在没人碰你,一方面是因为你姐夫,还有一方面是你没触及到那些人的根基,你要是继续这么不知好歹,呵呵..”

    说罢,我摇摇脑袋,插兜走向电梯。

    打电梯里一下来,我就按通贺来的号码。

    “喂?”电话响了没两声,贺来略显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紧绷着脸咒骂:“我有句曹尼玛,不知当讲不当讲,晚上那几个菜逼篮子是你安排的吧?”

    “哈哈,朗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贺来揣着明白跟我装糊涂。

    我吐了口唾沫道:“小贺啊,你就欠吧哈,早晚给自己欠死,真心话,我一点不开玩笑。”

    “朗哥啊,你难道不希望赵海洋那样的苍蝇消失?”贺来沉声道:“那样的小角色确实影响不到任何大局,关键他招人烦呐,今晚上要不是你按耐不住,我有起码十种方式甩锅江珊,让李响自己琢磨应该如何善尾。”

    “你这号选手其实也挺悲哀的,跟谁干仗都不敢正大光明,只配缩在角落里使点小绊子。”我毫不遮掩的埋汰他一句:“不过有时候我也挺佩服你的忍耐和毅力,林梓和姚军旗交锋,你挺鸡贼,撑到底没有站队,是在等我们和辉煌公司分出公母,再露脑袋吗?”

    贺来再次哈哈一乐:“也不一定,可能你们两军鏖战时候,我就找机会跳出来了,反正你防着点我吧,我这个人做事没常性,也不爱守什么规则,心情好是一种做法,心情不好又是一种做法,总体来说,我最近心情还不错,不太想跟着你们掺和。”

    这狗东西从来不按常理出牌,鬼知道他下一句会不会给我我挖坑,所以我没再顺着他的话题往下唠,轻声道:“我大哥呢,让武绍斌跟我叭叭两句。”

    贺来精气十足的回答:“武哥最近身体不舒坦,我安排他在国外度假,放心吧朗哥,你的人我肯定区别对待。”

    “我的人?真是我的人吗?”我意味深长的反问。

    贺来沉默一下后,也幽幽的叹了口气:“不管是不是吧,他跟我们一样,不过是想更舒畅的活着,今天你胜者为王,他可能是头狼家的,明天我坐拥鹏城,他可能就变成了贺家,也保不齐哪天辉煌公司拔地而起,人家又改姓辉煌,你说对不对?”

    看到魏伟站在医院门口朝我招手,我一边点头,一边闲聊似的问道:“辉煌公司最近忙活啥呢?”

    “据说挺繁忙,敖辉在顺着林梓往上铺展自己的朋友圈,李倬禹给林梓打下手,在林梓刚刚成立的金融公司帮忙,洪震天大肆扩充手下马仔,现在鹏城底层混的那些小孩儿各个顶着天爷的名号闯社会。”贺来语速不急不缓道:“你们这帮人是狼,完全靠掠夺生存,辉煌那帮家伙是豺,偷师还偷人,林梓那个纨绔,每天飘飘然,几乎都开始以鹏城地下王者自居喽。”

    我舔舐着嘴唇上的干皮调侃:“我不信贺家没想法。”

    “人生远比我们想象得漫长,善战者不争一城一池得失。”贺来吹了口气:“一天的王叫笑话,一世的王才是神话。”

    “妥了,那往后你跟我一块姓王吧,我不嫌吃亏,你别说,王来这个名念起来还挺顺口。”

    “嘟嘟嘟..”

    话没说完,贺来直接撂断电话。

    盯着手机屏幕,我笑呵呵的吧唧嘴:“没礼貌。”

    走到医院门口,魏伟拿肩膀靠了靠我,指了指路对面的一台宝蓝色奥迪轿车,轻声呢喃:“大哥,影姐..”

    我随意瞄了一眼,见到王影坐在驾驶位,车窗玻璃降下来一半,也正朝我们的方向看来。

    犹豫几秒钟后,我压住朝她走过去的念头,轻轻点了点脑袋。

    已经将车门打开一条缝的她愣了一下,又随即将车门“嘭”的一下合上,有样学样的也冲我点点脑袋。

    我俩隔空对视几秒后,我声音很小的问:“迪哥来了吗?”

    “到了,在那边。”魏伟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奔驰车。

    “那..那走吧。”我咽了口唾沫,径直朝停车方向走去。

    “不过去打声招呼吗?”魏伟撵在我屁股后面询问。

    我没做声,加快速度拽开车门钻进去,自己都感觉有点像是落荒而逃。

    直至地藏把车子发动起来,我才鼓足勇气往王影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她已经将车窗玻璃升起,隔着黑色的车膜,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她的轮廓。

    “唉..”地藏慢吞吞吐了口浊气:“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但求半称心,凡心所向多虚妄,半世半心佛见笑。”

    “你说你一个武夫,能不能别老一天天酸不溜秋的冒充秀才。”我撇嘴拍了拍车座后背催促:“脚踩油箱里,别让姚军旗和叶小九久等。”

    “我可没酸昂,不过是念了下小宇今晚上刚发的朋友圈。”地藏坏笑着缩了缩脖颈:“哦对了,小宇那朋友圈落款与裤衩王共勉,咱也不知道啥意思,咱也不敢瞎打听。”

    我马上掏出手机,翻到张星宇的朋友圈,两个多小时前,他确实发了一条心情,内容也和地藏说的完全一样,底下的配图是一张他自己的照片,照片里这家伙穿件沙滩衬衫,坐在海边咧嘴傻笑。

    我想都没想给他拨过去视频电话。

    “别打了,他这个号十天半月不用一回,偶尔发点心情,就是在委婉的告诉咱们,他最近状况不错。”地藏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道:“他这两天应该在hk,今晚上拿那边电话给我打过,说是跟他的搭档已经成功打入贺家在海外公司的内部,目前正辅佐他的搭档拿下hk的房产市场。”

    我好奇的问道:“他搭档?谁呀?他走时候不是就带他媳妇了吗?”

    “那谁知道。”地藏晃了晃脑袋道:“反正他让我给你报声平安,说是有啥想法大胆干,不止是公司发展,还包括你自己的私人生活。”

    “你肯定又大喇叭了吧?”我斜眼瞅着他。

    地藏讪笑着抓了抓后脑勺:“我就是实话实说把你和姚军旗前阵子被绑到斗国的事情跟他简单形容了一下,不过他朗哥啊,有的事儿..”

    “喂,谁呀?”

    就在这时候,魏伟突然声音粗犷的接起电话。

    见我俩全看向他,魏伟有点不好意思的降低几个分贝:“迪哥,你靠边停下车,我可能得下去一趟。”

    接着他又托起手机吆喝:“不是,你怎么有我号码的?你有病吧,滚滚滚,有病自己看医生去...”

3619 铁驴

    挂断电话后,魏伟打开车门就准备往下走。

    “咋回事啊?”我好奇的问了一嘴。

    魏伟撩开衬衫领口,搓了搓脖颈嘟囔:“别提了,刚才跟人干仗,我项链断了,结果被那个事妈娘们捡到,这会儿让我去她的报社取,还说让我去时候给她带两杯卡布奇诺算感谢,那条项链是我死鬼老爸留给我的唯一物件,不值钱但有意义,我必须拿回来。”

    “自己注点意。”我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地藏从手扣里摸出来一把“仿六四”,隐晦的递给魏伟:“把家伙什带上,最近鹏城风雨欲来的架势不太平。”

    “妥了。”魏伟大咧咧的一笑,把手枪随意插到腰后,随即摆摆手径直奔着一台出租车走去。

    准备上车前,魏伟迟疑几秒,又掉头奔向街对面的“必胜客”。

    “这小子有意思,瞅着虎了吧唧,不过做事稳重,脑子也活泛。”地藏眨巴两下眼睛丢下一句评价。

    半小时后,我们回到公司。

    刚走进大厅,迎面就看到卢**、李俊峰、孟胜乐王鑫龙和叶小九坐在等待区的沙发上小声聊天。

    “没事吧?内个赵海洋死没死?”李俊峰昂头问了我一嘴。

    刚刚在医院时候,我跟哥几个通过电话,把那头的情况大致跟他们提了一嘴。

    “事不大,赵海洋只要不是脑残,最近一段时间肯定不会咬着咱不放。”我点点脑袋,随意抓起一瓶矿泉水,牛饮似的灌了一大口,然后左右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姚大少呢?”

    “等不及你回酒店去了。”叶小九抛给我一支烟道:“走时候让我通知你,这两天稳着点,他找机会把李响约出来,毕竟人家现在是鹏城这一亩三分地的话事人,哪怕不跟咱穿一条裤子,至少别刻意为难。”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嗯,确实应该熟悉熟悉。”

    “还有个事儿,万良没了以后,三和人才市场虽然谈不上混乱,但光凭我手底下的中介公司有点压不住场。”叶小九犯难的舔舐嘴角道:“第一,我毕竟在那边立足时间太短,第二万良是没了,可他手下不少打江山的老家伙们还在,就这两天时间,七八家中介公司如雨后春笋似的蹿了出来,背后人基本都是万良的旧臣,你得帮我想想招。”

    李俊峰开玩笑的打趣:“哥们,你闹笑呢吧,堂堂叶家连万良的几个狗腿子都搞不定?”

    “不是搞不定,是不能大动干戈,我家那群老爷子们的中心思想是赚钱可以,但尽可能不上线,你们也知道这几年我们上头人才凋零,除了靠着一些老辈们积攒下来的关系维系,实质并没什么真正的大树。”叶小九咽了口唾沫道:“同样是干仗,你们可以风风火火,我们要是被抓到把柄,指定有对手趁机打压。”

    “先重金拉拢吧,识时务的多给拿点分红,不识抬举的..”我想了想后,朝王鑫龙道:“大龙,你闲着也是闲着,陪九哥夯实一下基础,明天我让魏伟开始接触万良的前妻,咱们双管齐下。”

    叶小九顿了几秒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努嘴:“他朗哥,反正你手底下不缺虎臣,要不把他们哥俩匀给我呗,你放心,他们跟我就和跟你一样一样的,待遇方面尽管提,我当亲弟弟对待。”

    “过了啊九爷,撬墙角不带这么直接的。”钱龙心直口快的打断:“咱都**是哥们,你这话整的容易都下不来台。”

    看着两人一问一答,我脑子里迅速过了一圈,昂头望向王鑫龙出声:“我没意见,大龙你咋想?”

    “肯定不行呗,吕布一生勇猛无双,却因三姓家奴臭名昭著,我一个稍微大点的喽啰整这事儿,不是被弟兄们戳脊梁骨嘛。”王鑫龙态度坚决的回绝,然后目光诚恳的朝叶小九道:“九爷,你能看上我们兄弟,那是我们的运气,关键事儿不能这么进行,我生于王者佛爷手下,战为头狼之家,不说死于斯,但退休之前只能有王朗一个老大,你和我大哥能不分彼此,我们当小的,得明白谁给的一切。”

    “得,怪我嘴骚。”叶小九拍了拍自己脸蛋,歉意的抱拳:“啥也不说了哈,这种话我往后绝对不再提起。”

    闲扯一通后,我让王鑫龙送叶小九回去,准备明天整合三和市场。

    大厅里只剩下我们哥几个,瞟了眼孟胜乐,整场他都没怎么吱声,不知道是有心事,还是今晚上的事情刺激到了他。

    “乐子,啥负担不用有,我在我顶天,我不在你立地。”我拍了拍孟胜乐的大腿,掷地有声道:“咱兄弟几个一路坎坎坷坷爬上来,你别说是个搞个对象,就算特么给天捅个窟窿,只要我们还有口气,那就死挺你到底。”

    “朗朗,我对象那个傻逼弟弟是个祸害,可我又不能不管他,我意思是实在不行给他送枯家窑去吧,扔黑哥手底下好好的调教调教。”孟胜乐抽了口气,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跟小敏能走到多久,自打跟婷婷分开以后,我真属于是个女人就行的那种,但是小敏对我真心不赖。”

    “理解,我啥都懂。”我再次拍拍他的腿,莞尔一笑:“明天中午把你对象和小舅子约出来,哥几个吃顿饭,认识一下子,我看看你小舅子能不能栽培,要是块璞玉的话,咱就费点心思雕刻雕刻,如果真不是那块料,我想辙给他找份安稳工作。”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大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

    我下意识的昂头瞄了一眼,结果刚到套着一身病号服的赵海洋脸色惨白的走进来,门口还停着一台打双闪的出租车。

    等他走到我面前,我似笑非笑的撇嘴:“赵组长,你这身体素质杠杠的哈,刚缝完针就迫不及待来膈应我了?”

    “不用说话那么难听,你救我,我感激你,但并不代表我认可你们有权利当街行凶。”赵海洋孱弱的咳嗽两声,接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和一把车钥匙一并拍在桌上,咬着嘴皮道:“急诊费和住院费我问过了,总共是六万多,我工资卡上目前就四万,这辆车虽然有些年头,但也能卖万把块钱,暂时押给你,等我回头筹到钱再过来赎,咱们一码归一码,我肯定还会继续查你们。”

    钱龙瞬间脾气火爆的臭骂:“你这个逼养的,就欠被人剁死在街头,我们是刨你家祖坟了,还是鞭尸你家死人了?鹏城盲流子那么多,老瞅着我们不放干鸡毛!”

    赵海洋看了眼钱龙,没有争辩的意思,又冲我继续道:“王朗,今晚上我亲眼目睹魏伟持刀伤人,你转告他一句,要么自己上临近的派出所巡捕局自首,要么等我抓他,不论什么原因,他违法就不能被允许,当然,我会根据实际情况替他向法官求情。”

    “铁驴,纯的!”我哭笑不得翘起大拇指。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能不能管好你自己..”

    话音刚落地,魏伟把玩着打火机,双手插兜从门外走进来,当看到赵海洋时候,他下意识的愣了一下,估计也没想太多,走过来笑呵呵的打趣:“来给我送感谢信了啊老赵,不用客气,见义勇为是我们头狼本色。”

    “咔擦..”

    哪知道赵海洋手臂从腰后一摸,取出副银光闪闪的手铐子,猝不及防的将魏伟的左手腕锁起,另外一头锁住自己的右腕子。

    “啥特么意思啊!”

    “狗东西,当我们面玩滚刀肉是吧。”

    哥几个纷纷蹿了起来,直接将赵海洋和魏伟团团包围...

3620 胸有成竹

    瞅着被手铐锁在一块的赵海洋和魏伟,我当时真有点哭笑不得。

    你说这赵海洋轴吧,他特么知道不欠人一分一毛,挂着伤也得把住院费送过来,可要说他懂变通吧,他好像就跟王八吃秤砣一样,咬住青松不撒手,眼里完全容不得半点沙子。

    “草特么的,今天要让你在我们眼前把人带走了,往后我们还混个篮子。”钱龙动作粗暴的一把掐住赵海洋领口,狠狠的低喝:“别特么觉得我们好说话,就上赶着没完没了,钥匙呢!”

    “你敢碰我一下试试?”赵海洋拿胳膊肘顶开钱龙,棱着眼珠子喊叫:“来前我报过警,今天我要是走不出去,你们自己琢磨是个什么后果。”

    “泥马勒比!”钱龙抡起胳膊“嘭”一下砸在赵海洋胸口上。

    赵海洋趔趄一步,连带魏伟跟着一块往后倒退。

    “得了皇上哥。”魏伟连连摆手,先是看了我一眼,很邪魅的呲牙一笑,接着又朗声道:“我算看出来了,不给我送进去,这夯货誓不罢休,我今晚上跟他走了,不叫事儿,反正我还没蹲过国内的鸡棚子,只当是体验生活去啦。”

    劝住钱龙以后,魏伟直愣愣盯着赵海洋道:“老赵,我说两句真心话,你属实够窝囊,男人当到你这个份上,真不如上门口找台车自杀得了,真正干你的人,你不想办法抓,尽特么挑我们这种半坏不坏的软柿子捏,我承认我有错,可我的错能判死不?你就算给我送进去又如何?只要我们不团灭,我出来就跟厕所似的,分分钟钟。”

    听到魏伟的谴责,赵海洋沉默片刻后,咬着牙道:“那些人一个也跑不了,我保证!”

    “呵呵,操。”魏伟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指了指门口停着的出租车道:“是坐那台车不?那咱抓紧走呗,天挺晚了,别耽搁我这群哥哥们睡觉。”

    赵海洋怔了一怔后,拉扯上魏伟大步流星的往门外走去。

    等两人坐上出租车以后,哥几个马上气哄哄的问我该咋办?

    “咋办?凉拌,小伟都你们这几个哥想事全面,该睡觉睡觉,谁也别墨迹了昂。”我杵在原地思索几秒后,摆摆手驱赶:“小伟的事情,谁也不用支关系,我相信他自己能搞定。”

    钱龙不满的絮叨:“闹呢朗哥,小伟才回国多久啊,谁认识他是谁,咱要是不帮忙的话..”

    “拭目以待吧。”我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片刻后,回到我自己的卧室里,站在落地窗前,盯着空寂的街道和渐弱的路灯,我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当繁华的街道空无一人的时候,它带给我们的心里震撼不亚于一场灾难,因为人类这种生物是需要在同类身上找到归属感的,一旦陷入孤身一人,乱七八糟的思维就会控制不住的蔓延,各种负面情绪也会悄然滋生,所以有时生活就是吵闹的烟火气。

    就比如此次此刻,我莫名想到了江珊,想到了王影,想到我们今晚上几乎形同陌路的对望。

    平心而论,我从未希望过和王影老死不相往来,可照现在的情形发展,我们之间的隔阂只会越来越厚。

    晃了晃脑袋,我强迫自己把思绪从王影身上剥离出来,又开始盘算魏伟和赵海洋。

    对于魏伟这孩子,我其实了解的并不透彻,当初承诺收他做门徒,一来是因为他父亲的临终托孤,再者我们在阿城也确实需要一支死捧到底的人马,所以我俩稀里糊涂的就走到了一块。

    但通过这阵子时间的接触,不得不感慨臭小子的进步神速,别看他也总喜欢咋咋呼呼,可却粗中有细,智商不一定最上乘,但做事绝对有条不紊,该琢磨的地方,他总会实现想一遍。

    为什么之前被赵海洋抓的时候,他掉头就跑,这次却像是认命一般任由对方捏圆捏扁,要知道这可是在我们自己地盘,即便赵海洋身份不一般,只要魏伟不想走,我就有办法留住。

    魏伟没那么干,反而欣然答应,足以证明他胸有成竹。

    胡乱琢磨一会儿后,我简单冲了澡,打算睡觉,再有两个多钟头,天色差不多完全大亮,醒过来以后又得重新投入无休无止的征战交锋之中。

    从浴房里出来,我一边拿毛巾擦抹身上,一边习惯性的点上一支烟。

    “笃笃笃!”

    房间门猛然被人从外砸向。

    “朗哥,睡了没!”

    门外钱龙标志性的大嗓门传来。

    “咋啦?”我迷瞪的打开房门,望向正呼哧带喘的钱龙出声。

    “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呢,出事了。”钱龙拧着眉梢道:“小伟和赵海洋在回大a队的路上被人袭击,小伟挨了三刀,一刀差点戳断肺管子,赵海洋更惨,让推进了重症监护,据说脑袋上挨了一锤子,疯子、乐子和**他们先过去了。”

    “诶卧槽!”我脑门上的汗珠子瞬间冒了出来,衣裳也顾不上穿,摆手招呼:“快走,快走!”

    半小时候,鹏城公安医院病房的门前。

    我们赶到时候,除了哥几个以外,还有一大群巡捕,包括之前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叫纪南的大a队头头也在。

    纪南一边朝我点点头,一边攥着手机脸红脖子粗的在给什么人打电话:“这个老赵,简直就是麻烦结合体,一天到晚尽惹事,没经过任何人允许,跑去头狼公司抓什么嫌疑人,结果自己挨刀子不说,还连累头狼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身中数刀,我强烈要求组织对他的社会关系进行彻查。”

    “小伟咋样了?”我没理会他,径直问向卢**。

    “没巡捕说的那么严重,小伟挨了几刀不假,但不致命,赵海洋让干出个中度脑震荡,送医院时候休克了,这会儿已经醒了,俩人都在病房里呢,不过他们不让进去探望。”卢**压低声音介绍一下情况,然后又指了指正打电话的纪南。

    等纪南结束通话后,不等他出声,我先一步开腔:“我得进去看看我弟弟,你看能行个方便不,实在不行,我让姚军旗联系你上司,不用为难。”

    纪南舔舐嘴皮两下,抬手看了眼腕表道:“王总,待会我们局领导会过来,你最多也就五分钟时间,等我们领导走了以后,你安排人伺候他,我都肯定不带多说一句话的。”

    “谢啦。”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熏得我禁不住打了个喷嚏,魏伟和赵海洋分别躺在两张病床上。

    魏伟的床头摆着一台我叫不上名字的仪器,时不时发出“滴滴”的动静,他鼻青脸肿的**着上半身,肚子上裹着一圈纱布,胸前还扎着几根细管跟床头的仪器连接。

    不过是清醒状态,正朝着旁边脑袋裹的像个箩筐似的赵海洋碎碎念:“老赵,说老实话哈,我挺可怜你的,大小也是个组长,结果被人扎了几刀,手术费凑不出来就不说了,连特么去探望你的同事都几个,知道为啥不?因为人家都膈应你,被一个人嫌弃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可被一群人厌恶,你真得找找原因喽,混这么些年朋友没交到,敌人一大堆,悲哀不?”

    赵海洋仰面躺在床上,眯缝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仿佛根本没听到魏伟的话。

    “别装傻哈赵老蔫,你又欠我一回,要不是我玩命护着你,那大铁锤指定砸你天灵盖上。”魏伟挪动两下身体撇了撇眼睛,然后朝我强挤出一抹笑容:“大哥,看来你今天注定跟睡觉无缘了。”

    “还知道贫嘴,说明没啥大事。”我长舒一口气,抚摸他的脸颊叹了口气:“你说你特么也是,有人干你们,为啥不知道跑呢?”

    “哪跑得了啊,赵老倔的手铐把我俩锁在一块,再说了,如果我跑的话,咱不彻底解释不清楚了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咱安排的呢。”魏伟斜眼瞟了瞟隔壁一动不动的赵海洋,朝我努努嘴:“哥,你脑袋凑过来,我跟你说两句悄悄话。”

    我照着他的意思将耳朵贴在他耳边。

    “待会有人联系你要酬劳费,该多少钱你给多少钱,啥也别问,回头我跟你慢慢解释,完事让他们麻溜滚出鹏城,纸肯定包不住火。”魏伟声音压到极小声,又若有所指的朝赵海洋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3621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听到魏伟的话,我马上条件反射的扭头看了眼隔壁病床上的赵海洋。

    这头倔驴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让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就那么定定的躺着,眼神呆滞且迷茫。

    “咣!”

    病房门这时被推开,纪南和两个身着制服的巡捕寒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赵哥,你没什么事吧?”

    “想吃点什么不?”

    两名岁数不大的巡捕很官方似的凑过去询问。

    赵海洋这才回过来神,微微摇了摇脑袋,然后望向纪南,声音格外沙哑的开口:“有..有什么指示直接宣读吧。”

    “老赵啊,别怨当弟弟的说你,你也是干了这么多年工作的老同志,没拿到任何批捕文件,谁允许你擅自抓人的?”纪南板着一张扑克脸,侧头看了眼魏伟,缓声道:“也就是头狼公司的几位老总宽宏大量,这要是换个人,你觉得这事儿能善了吗?”

    赵海洋挣动身体,勉强昂起脑袋回应:“巡捕抓贼,天经地义,根据巡捕守则第七条..”

    “巡捕守则里难道说过你可以不讲事实、不讲证据吗?”纪南的调门瞬间提高:“你想没想过你这样做给咱们单位带来多大的困扰,医院外面现在六七个小报记者在徘徊,局里别的部门全在看我们笑话,一个工龄十年的行家一晚上屡遭报复,究竟是你工作态度有问题,还是鹏城已经乱到不忍直视!”

    “赵哥,少说两句吧,头儿刚刚被领导骂的狗血淋头。”

    “是啊赵哥,别看头儿平常跟你有分歧,关键时刻是真挺着你。”

    两名小巡捕很有眼力劲的和起了稀泥。

    赵海洋嘬着嘴角,沉默几秒钟后,又缓缓躺下身子。

    “赵海洋,根据局领导以及咱们大d队多方研究,你暂时被停职了,复职时间等待通知。”纪南整理一下衣领,表情严肃道:“好好养病吧,明天我会安排人过来取走你的工作证以及其他物件。”

    “凭什么!”已经躺下的赵海洋瞬间情绪激动的坐了起来,瞪着赤红的眼珠子咆哮:“你们凭什么停职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做错什么?”纪南沉下脸冷笑,说话的过程中,他看了我一眼,才低声道:“当着外人面,我给你留脸了,有什么不服气的等你伤好以后,可以找我对质,本来局里的况领导说要来探望你,我看也没这个必要了。”

    丢下一句话后,纪南硬生生的摔门而去。

    “赵哥,你好好休息吧,别乱想,有什么事情给我们打电话。”

    两名巡捕很虚伪的敷衍几句后,也一溜烟出门,生怕被纪南丢下似的。

    病房里瞬间只剩下我们仨人,赵海洋坐在病床上,胸口剧烈的一起一伏,额头上的青筋更是一颤一颤的跳跃,我想他此时此刻肯定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1101病床,抓紧时间通知家里人来缴下费用。”

    我刚琢磨着要不要安慰这头倔驴两句时候,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护士闯进来,没什么感情的冲着赵海洋催促。

    “他们没有给我交费吗?”赵海洋一愣,满脸不可思议。

    护士撇撇嘴巴回应:“纪队说你不是工伤,他没权利批条,我们不管你们是怎么商量的,抓紧时间交钱啊,不然药和设备马上给你停了。”

    “停吧,操!马上给老子停!”

    谁知道赵海洋突然像是抽风似的,一把拽下手背上扎着的输液针,疯狂的踢腿将被褥踹飞,脸红脖子粗的嚎啕大吼起来。

    “你有病啊!”护士被吓了一跳,慌忙退到门外,扯开嗓门朝楼道里叫喊:“保安!保安!”

    “美女,别跟他一般见识,疯子!”我赶忙起身冲护士劝阻,同时奔到赵海洋的跟前,两手按住正歇斯底里的赵海洋。

    听到我的呼喊,李俊峰、钱龙、孟胜乐和卢**迅速从门外跑了进来,我们四个人费了老大劲儿才总算把赵海洋给制服。

    “马德!欺负我,欺负老子缺心眼是吧。”被我们按住手脚的赵海洋声音颤抖的晃动脑袋嘶吼,吼着吼着,两行浑浊的泪水就从他的眼眶里决堤而出。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往往不是什么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很多时候可能只是某件很轻微的小事彻底将神经拨动。

    “皇上,去把他的费用一并缴下。”我深呼吸一口气,朝钱龙使了个眼神。

    赵海洋瞪着眼珠子,哽咽的低吼:“老子不需要你可怜,我特么有钱,别以为我不知道,全是你们那群蛀虫在背后下绊子,你们和纪南、况森全是一伙,不就害怕被我一查到底吗!我告诉你们,老子就算被扒了这身皮,也照样给你们势不两立。”

    “对对对,你正义!你两袖清风!你廉政光明,我们全是蛀虫行吧?”我也懒得跟他较真,应付差事的吧唧嘴:“既然你这么牛逼,那就赶快养好伤,完事将我们全部绳之以法,我等着这一天呢。”

    狂躁中的赵海洋听到我的话,先是一愣,接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盯着他那张因为伤心过度而泪流满面的脸颊,我幽幽的叹了口气。

    平心而论,赵海洋虽然遭人膈应,但绝对算是一个好巡捕,至少是个有原则的男人,可现实社会很冷血,尤其是在乌鸦的国度里,洁白无瑕本就是一种罪。

    “老杠精,你不用觉得全世界好像都**欠你似的,我们不是啥好人,可特么至少没有害过你吧?”另外一张病床上的魏伟也坐了起来,虎目圆瞪的反问:“你说你这两天找我们几回麻烦了,真跟你一般见识,你有几个脑袋够活命?别人敢整你,我们是找不到人还是花不起钱?”

    赵海洋也不吱声,就那么咧嘴呜哇痛哭。

    “大哥,你们回去吧,他乐意作让他往死作,不看病算个蛋本事,有能耐自己从窗户上跳下去,就这逼样居然还连续拿过好几年先进工作者,我呸!”魏伟继续看上坟不怕殡大的拱火。

    不过很神奇的是在听到魏伟这番夹枪带棒的嘲讽后,赵海洋居然平复下来,只剩下吭哧带喘的抽泣。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起,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迅速走出病房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你好,是王总吗?”

    “你哪位?”我反问一句。

    对方并未自我介绍的意思,直接道:“有朋友让我们找你领取酬劳,另外还有东西要转交给你,我们在公安医院对面等你,一台黑色起亚轿车,麻烦快一点。”

    十几分钟后,我依照对方的指引来到医院门口,离着老远就看到一台打着双闪的黑色轿车,随即跨步走了过去。

    “找我们办事的老板说,事成之后给五十万。”轿车驾驶位的车窗玻璃降下来,一个戴着鸭舌帽,脸上捂着黑口罩的男人朝我伸出手掌。

    “嗯。”我点点脑袋,从兜里掏出银行卡递给他:“密码在卡背后,往前两站地有自动取款机,你们可以先去验一下。”

    “王总不怕我们携款逃跑?”对方眯着眼睛望向我,尽管隔着口罩,但我能感觉出来他应该是在笑。

    “几十万叫钱不叫财,我相信我弟弟的眼光。”我很无所谓的摆手。

    “豪气!”男子翘起大拇指,接着从车里摸出来一个牛皮纸信封丢给我:“你豪气,我们也肯定不会小气,期待下次合作。”

    不待我再多说任何,对方直接发动车子,一脚地板油蹿了出去。

    目送轿车的尾灯消失在街尾后,我才拆开沉甸甸的牛皮纸信封,当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候,我立时有点傻眼,也瞬间明白过来,纪南刚刚为什么会气冲冲的停了赵海洋的职,同时在心底不禁狠狠夸了一句魏伟:“臭小子,真特么像样...”

3622 配枪

    黎明时分,我和钱龙返回公司,留下孟胜乐和李俊峰在医院安顿魏伟。

    走进我的房间,钱龙不解的嘟囔:“啥事啊,急急忙忙的催我往回赶?”

    “把门反锁。”我努努嘴示意,然后从怀里掏出牛皮纸信封。

    片刻后,钱龙从信封里摸出来一把黑色的手枪。

    “这特么有啥可神秘的,六四嘛,我床底下还压着一把呢。”摆弄两下手枪后,钱龙百无聊赖的撇嘴:“我还当你头原子弹了呢。”

    “仔细看。”我点燃一支烟,同时慢条斯理的解释:“有钢印、有编号,琢磨出点啥没?”

    “巡捕的配枪?”钱龙瞬间瞪圆眼珠子,接着吞了口唾沫:“你从哪搞的这玩意儿,这特么可不是闹笑呢,这种东西东西丢了,造成的后果比咱走私两把家伙什都要严重。”

    “小伟搞到的。”我压着嗓子道:“赵海洋的。”

    “被人把吃饭的家伙什都给缴了,这赵海洋是有多菜啊。”钱龙揪了揪汗津津的鼻头道:“妥,我明白啥意思了,天一亮我就找人想办法把这玩意儿给销毁,到时候赵海洋不死也得被扒皮,这法子毒哈。”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打断:“能不能动动脑子,你脖颈上顶着的是肿瘤吗?如果只是为了毁掉,小伟也不会托人转交到我手里,臭小子这是希望我能用这把家伙什做点文章呢,不过应该整点什么花样出来呢。”

    钱龙抹擦着已经掉色的枪膛,呲嘴坏笑:“那还不好办,咱找俩亡命徒用这枪把敖辉或者贺来给嘣了,到时候赵海洋跳进渤海湾也洗不干净,就算能解释明白,他也有连带责任,这辈子八成是再难复职了,咱们同时又可以解决对手,一箭双雕。”

    “小题大做。”我晃了晃脑袋否决:“能干掉贺来或者敖辉还好说,万一败露,咱瞬间丢了主动权,容我再琢磨琢磨。”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掏出来看了眼是吴恒的号码,我马上接起。

    吴恒轻声询问:“按照你的要求,林梓的那些黑账簿我全做了备份,现在准备返回国内,还有啥需要交代的不?”

    “我爸和我媳妇呢?”我想了想反问。

    “老爷子最近病症有所缓解,不过还是失灵时不灵,小雅的意思是他可能回临县呆着比较有安全感,也便于疗养,想带老头回去住几天。”吴恒迅速回应:“白帝和洪莲前两天在陌斯科的报喜教堂举行了婚礼,也不是特别想回鹏城,但他们两口子又不好意思找你请假,让我帮忙说一嘴。”

    “他俩结婚啦?”我惊讶的拱圆嘴巴:“这速度也忒快了点吧。”

    吴恒笑道:“哈哈,他们的事儿我也扯不明白,你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我们待会就兵分两路,我带着账本原件回鹏城,他们再到别的地方玩几天,然后直接回临县。”

    我不放心的又叮嘱他几句:“行,注意安全,你的行踪不要告诉任何人,连我都少说,账本太重要了,林梓和辉煌公司保不齐蹲在哪个角落里盯梢呢,等回来以后再联系。”

    ..

    结束通话后,我和钱龙又就着配枪的问题研究了好一阵子,不过始终没商量出个合适的处理方法,只好暂时先搁后再谈。

    打发走钱龙,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开始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的回忆一遍。

    起初,我认为赵海洋和江珊可能是谁找来恶心我们的,不过随着事情一步一步的发展,他俩的身份也渐渐清晰,这赵海洋就是个脾气比驴倔强的好巡捕,而江珊说白了是个有后台的任性孩子。

    这俩家伙的确能对我们产生威胁,可同样也可以让辉煌公司和贺家不安,如果运用得当的话,保不齐能起到“奇兵”的效果,魏伟很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今晚上才会以身犯险,用这么一种另类的方式和赵海洋挂上钩。

    只不过他俩那种人,都属于原则大过天的臭脾气,想要为我们所用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胡乱琢磨中,我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一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十分。

    要不是饿的实在前胸贴后背,打死我都不带从床上爬起来的,睁开眼后,我习惯性的摸出来枕头下的手机翻动一下,见到姚军旗在早上给我打过一个未接电话。

    想了想后,我马上给他回拨过去。

    “听皇上说你昨晚一宿没睡,我就没好意思喊你。”电话接通,姚军旗貌似心情很好道:“起来了就到卿园溜达一圈,汉哥他们都在,聊的话题刚好也是你感兴趣的。”

    “管饭不?”我开玩笑的打趣。

    姚军旗哈哈一乐:“除了龙肝凤胆,应有尽有,快来吧。”

    四十多分钟后,我带着地藏来到“卿园”,还是上次的人工湖旁边,一大帮人正谈笑风生的围成一堆,看架势应该是准备组织什么篝火晚会之类,不少工人忙忙碌碌的往岸边摆桌子、摆椅子。

    “旗哥、汉哥。”找到姚军旗后,我礼貌性的朝他和旁边的刘汉打了声招呼,这帮隐世家族公子哥里,刘汉的地位应该最高,姚军旗对他的态度也最为尊敬。

    “来的正好,今晚上汉哥设宴,前段时间汉哥在非域的两个矿点挖到了宝贝。”姚军旗笑呵呵道:“想吃汉哥一顿可不容易,今晚敞开肚子塞哈。”

    “尽瞎说,请别人吃饭我小气,但对你什么时候不是大大方方。”刘汉爽朗的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人工湖道:“小朗啊,不晕船吧,离开饭时间还早,你要没什么意思的话,咱们一块泛舟品茶?”

    听对方这么一说,我瞬间意识到,他这是想跟我单独聊聊,马上小鸡啄米似的应声:“求之不得啊。”

    不多会儿,我、姚军旗、刘汉登上一尾古香古色的小木筏。

    准备启航时候,地藏不由分说的从工人手里接过船桨,笑嘻嘻道:“我来划吧,这玩意儿我在东南域地区也玩过一阵子。”

    刘汉大有深意的瞄了眼地藏,随即再次大笑:“看来小朗的安保工作很棒嘛。”

    “汉哥多心了,我只是想借我们朗哥的光偷学一点生财之道。”地藏很会来事的接腔。

    刘汉没再多说任何,点头默许。

    该说不说,我迪哥绝对是个全能选手,就好像没有他不会的事情,船桨在手,小木筏马上被他划的四平八稳,而我们仨也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卿园”里的景色。

    “小朗啊,我听大旗说,你一直很想往前精进一步,是么?”等木筏划到湖中央时候,刘汉点燃一支我没见过牌子的香烟,两只脚荡在湖面上,貌似闲聊一般的随口的出声:“有什么具体想法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倒是有几条不成熟的小建议可以供你参考一下。”

    我略微沉默几秒,表情真挚的回应:“说实话汉哥,想法很多,但操作很难,而且我始终都在底层摸爬滚打,看到的、听到的,也全是井底之蛙的相互讨论。”

    “哈哈哈。”刘汉又咧嘴笑了,这家伙似乎很爱笑,不管有意思的,没意思的总能用笑声代替,在我看来这可能也是高素质的一种体现。

    “做买卖嘛,目的很单纯,就是唯一赚钱。”刘汉抽了口烟道:“可要是做生意,那目的就复杂多了,人情投资叫生意,地位投资同样也是生意,只要就是看你想做哪一类的投资...”

3623 大馅饼

    听到他的这番言论,我立时间有点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

    “汉哥的意思并不复杂。”姚军旗站起身子,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如果你只是为了赚钱,回头汉哥这边有什么问赚不赔的买卖,可以让你掺上一股两股,但要是想改变身份,那就得从长计议。”

    “改变身份?”我揉搓两下腮帮子。

    “对。”刘汉点点脑袋:“我做过简单的了解,不论是羊城还是山城,你头狼公司现在的确可以算得上风生水起,你们的经济实力目前可能比较单薄,但随着时间推移,一定可以做大,可问题是,不论你们如何富有,始终都被人打着痞子、混混的标签,你承认吗?”

    我皱了皱鼻子,点头:“承认。”

    “我这人说话比较直接,有什么让你不快的地方先行道歉。”刘汉又吐了口白雾道:“想要改变现状,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从身份做起,你王朗缺一个能够正大光明行走在阳光下的身份,而这个身份,并不是多少钱就能买到的。”

    “你可以给我?”我脱口而出。

    刘汉和姚军旗对视一眼,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刘汉从兜里摸出一包面巾纸,抽出几张将自己抽到一半的香烟捻灭裹起来,又重新揣回裤兜里,才用下巴颏指了指姚军旗道:“他可以给你,我可以帮忙打点,这其中的打点并未花多少钱,而是帮助你捂住那些不同意的嘴巴。”

    一个人素质的高低,往往并不取决于他的长篇大论,就是一些小到不起眼的碎事。

    刘汉身上散发的贵气,和叶小九截然不同,跟姚军旗、林梓也没有任何相近,明明年纪轻轻却像极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学究,虽然很优雅,可总让人莫名的产生距离感。

    老话常说:三代黑马六代鹰,九代真龙翱天行。

    或许是我眼界太低,还完全适应不了刘汉的节奏吧,反正我总觉得他挺作。

    沉寂片刻后,我深呼吸一口问:“那我需要做什么?”

    打我在社会上混得第一天起,我就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刘汉也好,姚军旗也罢,我们非亲非故,他们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捧我上位。

    “目前你什么都为我们做不了。”刘汉摇摇头道:“只能说恰逢其会,大旗需要一个绝对放心的帮手,而我又闲的太久,想要看场刺激的戏码,鹏城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很久没发生过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上一次格局发生改变,还是贺家来这里。”

    “嗯。”我沉闷的点点脑袋。

    这家伙说的神神道道,总感觉把自己摆在一个不识人间烟火的神仙位置,所以我根本不晓得如何应对。

    “小朗啊,福田区最近会匀出来一个企业代表的位置。”姚军旗揪了揪鼻头道:“代表这个位置很有意思,什么权利都没有,但走到哪又不会被人小窥,我意思是如果你们公司能够有点起色的话,就想办法推你一下,踩踩红毯、走走会场,结实一些别的层面的朋友,时间一长,口碑慢慢就出来了。”

    “啊?”我愕然的望向他。

    在我的概念里,“代表”这玩意儿跟我的距离就像太阳和月亮一样遥不可及,可此刻从姚军旗口中听到,完全就是一件举足轻重的琐事。

    “汉哥他们是本地的做庄户,很多你我看不到的环节,如果他们不点头,谁都玩不转。”姚军旗继续道:“只要汉哥愿意,这事儿基本等于成功一半。”

    “哈哈哈,你又给我戴高帽。”刘汉笑着摇摇脑袋:“我们点头只能成功一半,你不运作只能是一半,小朗啊,目前为止我就一个要求,如果你能走上红毯,不要忘记是谁递给你的鞋,你要代表谁。”

    “我..我记住了。”我磕磕巴巴的点点脑袋。

    此时此刻,我的心跳和血液一齐沸腾着,脑子里完全还没能消化完,他俩丢给我的石破天惊。

    “先从区里开始吧,用不了多久,就是市里、然后再到省里。”姚军旗长舒一口气,朝着地藏道:“迪哥,咱们回岸边吧,我看那边的朋友已经准备差不多了。”

    ...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像个配角一般簇拥在姚军旗和刘汉的身边。

    整个一晚上,都如同牵线木偶似的跟着他们给那些完全叫不上名字的公子哥们干杯喝酒。

    等篝火结束后,我整个人差不多已经喝到了两眼直楞。

    姚军旗他们就在“卿园”里过夜,我和地藏凌晨两点多钟才打道回府。

    坐在车里,我把窗户降下来,俩胳膊趴在窗沿上,抻头望着沿途的灯火辉煌。

    “别招风,回头再吐了。”地藏推了推我,关切的将玻璃升上去,低声道:“你想没想过姚军旗为什么要捧你?”

    “想过,但没想出来。”我实打实的回答:“姚军旗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看不透的,他比小雅的堂哥的王堂堂还要神秘,做每一件事情,走的每一步路,让人根本无迹可寻,就好比他和林梓明争暗斗,林梓的段位压根不够一个回合吃的,可他始终不宣战,就那么晃晃悠悠的吊车尾。”

    “晚上你们喝酒时候,我把事情跟小宇说了一下。”地藏咳嗽两声道:“他让我转告你,姚军旗绝非善类,与他为伍,如同伴虎,伴好了咱们能够狐假虎威,伴不好可能随时变成口粮,他的建议是虎吃肉,就想办法控制住肉源。”

    “控制肉源?”我皱了皱眉头道:“咋控制啊,人家的肉源在他老子那里,海运公司好像都是当打发无聊开的,你晚上没听他和那帮公子哥们聊天吗,一台车都是几千万,什么私人飞机、游艇啥的,咱听都没听说过。”

    “小宇说你需要改变策略,坚持卓尔不群没错,可还要学会深入虎穴。”地藏抽了口气道:“动脑子的事儿我也帮不上你什么,你自己多琢磨。”

    “深入虎穴?”我念念有词的重复。

    “嗡嗡..”

    快要抵达公司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王鑫龙的号码,我立即接起。

    “大哥,九爷和万良那群手下谈崩了,九爷的意思是快刀斩乱麻,今晚上就办几个,但又不知道应该从哪开始,让我问问你。”王鑫龙沉声道:“你看是我们回公司,还是你来趟三和?”

    “对方啥阵型。”我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问。

    “万良手下一共两派人马,一伙领头的叫方涛,是他们公司副总,这个人年纪不大,但是在万良公司呆的时间很长,不少人都说他和万良的正妻王娟有染,还有一个叫孔浩,是万良最早一批起家的弟兄,早几年因为脾气暴,总和万良对着干,让削的只剩下个股东头衔,但实际上暗度陈仓,买通不少万良公司的高管,属于捏着公司核心的那种。”王鑫龙语速很快的介绍:“这俩人原本也不和的,可现在因为九爷要收购,奇迹般的抱成了一团,尤其是孔浩,刚刚散场前威胁我们,说如果咱们敢来硬的,他就把自己手里的股份全卖给贺家,引贺家入场。”

    “孔浩岁数不小了是吧?”我抽了口气道:“行,通知他一声,天亮之前要么退股、要么退休,等我跟他面对面时候,他可能只剩下颓废...”

3624 王朗,足矣!

    半小时后,我带着地藏直接赶到“叶氏中介”的办公楼里。

    已经是午夜时分,沿途仍旧随处可以看到不少睡马路的男女青年。

    懒散、颓废、混乱是三和这个地方的代名词。

    住着十来块钱的旅馆,上着一两块钱的网吧,不需要考虑未来,也绝对不会留恋过往,这地方的人好像与世界格格不入,可又活的怡然自得。

    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可当看到沿街席地而睡的那些流浪汉时候,我心里面仍旧涌动着说不出来的感觉。

    叶小九的中介公司前段时间又扩建了一轮,目前九层楼,为了对应他名字里的“九”字辈,占地面积差不多半个足球场大小,虽谈不上多奢华,但在破败的三和地区绝对算得上首屈一指,更是比临近几百米开外的“万家中介”阔气不少。

    叶小九中介公司的大厅里,此刻人头攒动。

    三四十号黑色西装的年轻小伙集结,我到场的时候,依旧时不时有人从门外或者楼上跑下来。

    门口处摆着两个大纸箱子,堆满了片砍、镐把和军刺。

    套着一件蓝色修身西装的叶小九脸色铁青的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给什么人打电话,王鑫龙坐在旁边,揪着眉头低头翻着一沓资料。

    两人专心致志的干着各自的事情,丝毫没注意到走进开的我和地藏。

    因为晚上喝太多的缘故,我脑子有点飘,脚底板更是像垫着棉花糖似的,走道也虚浮的不行,晃晃悠悠跨到两人面前,我踢了叶小九脚尖一下调侃:“咋滴啦,你们这是要起义啊?”

    “诶我操!”叶小九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从屁股后面拽出来一把“仿五四”手枪举了起来。

    “嗖!”

    站在我旁边的地藏身影一闪,手速如闪电一半攥住叶小九的手腕,冲反方向一扭,后者身体马上“哎哟”一声从沙发上栽倒,手里的家伙式也被地藏给卸掉了。

    “迪哥你干嘛啊。”叶小九不满的甩了甩手腕子嘟囔:“我又不会真开枪。”

    “人的脑子往往控制不住本能。”地藏笑了笑,将弹夹退膛,又把子弹一粒一粒取出来后,才把手枪丢给叶小九。

    “我这小身板属实经不住你的摧残,下回轻点行不。”叶小九又揉搓两下手腕,接着又冲我埋怨:“给你打半天电话,也不说个直接方案,大半夜我都不知道该上哪借人。”

    “借人干嘛?”我笑呵呵的坐到他面对,随手抓起一瓶不知道谁的矿泉水,仰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口,才摸了摸嘴角道:“你是迫切想帮我分担一下压力,把江珊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吗?”

    “不是大哥,你不说今晚上要让孔浩退休吗?”王鑫龙不解的看向我道:“我寻思着你意思是要干呢,才建议九爷雇佣一些帮手的,是不是我会错意了?”

    “干,肯定要干!”我摆摆手道:“但绝对不能假手于人,更不能大张旗鼓,今晚上刚从大拿那里学到一个真谛,动手动脚的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暴力,通常一下都不带打的,他九爷,你让人全散了吧,我在!足矣!头狼和王朗四个字完全可以帮你撑起!”

    叶小九一愣,指了指大厅那帮小青年道:“都走?我可花钱了啊,找的全是敢真下手的职业混!真心不便宜呢。”

    “擦的,真是个败家爷们,有这钱,你给我不行嘛。”我瞥了眼他,朝着王鑫龙道:“来,把那个孔浩和方什么玩意儿的手机号码都给我。”

    “方涛。”王鑫龙补充一句:“方涛应该可以谈,我感觉这小子就是想要钱,他比孔浩加入万良的团伙晚很多,属于还嗷嗷饿着的那种,而且我听他那意思,也不是不能给九爷打工,但不肯提条件,含含糊糊的,对了。他确实和王娟有染,我查清楚了。”

    “去吧,让人都散了,然后准备点吃的喝的。”我点点脑袋,思索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拨通万良遗孀王娟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好一阵子后,那头的王娟才声音慵懒的接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兄弟?”

    “事挺大的,你们公司可能卖不出去了,我刚刚听市里一个朋友说,万老哥走前曾以公司名义在国外几家银行都做过贷款,金额特别大。”我押了口气:“可能你和公司一些高层都不知道这事,毕竟万老哥贷款是想去海外投资金融,那玩意儿风险和回报一样大,他可能不想让你们担心吧。”

    “投资海外金融?不可能啊,我完全不知情,公司的账户一直是盈利状态,我今天还专门问过的。”王娟的调门顷刻间提高:“王朗兄弟,你不会搞错了吧,我们公司完全没有任何亏损迹象啊,其他股东也不知道,而且老万贷的款,和公司应该没什么实质关联吧?”

    “你咋还没听懂呢,万哥是以公司名义在国外贷的款,他发生意外太过突然,国外那几家银行也是刚收到消息没几天,根据我的了解,万哥贷了应该差不多四个太阳,比你们公司市值还要高出不少。”我耐着性子道:“算了,电话里说不明白,你如果方便的话,就来趟你们公司隔壁的叶氏中介,当天聊吧。”

    “现在吗?”王娟迟疑道:“这都快凌晨三点了,要不咱们明天白天怎么样?”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你随便,明天那几家国外银行应该会联系你们,到时候也不需要我过分解释。”

    “别,我马上过去,你等着我啊兄弟...”

    结束通话后,我又如法炮制分别给孔浩和方涛都去了个电话,内容大同小异。

    叶小九递给我一支烟发问:“朗朗,万良真贷款了?”

    “有个词叫死无对证。”我邪气的眨巴两下眼睛道:“找国外银行贷款不容易,可是想让他们做点假手续捡便宜,那再简单不过了,待会人来了以后,你们不用吱声,看我表演即可。”

    “哥,王娟和方涛好对付,这个孔浩太滑头了,今晚上跟九爷谈判之前,已经拿到了他们公司和万良生平的所有进出账明细,咋呼他可能没那么容易。”王鑫龙将手里的资料递给我道:“这是孔浩的履历,这家伙早些年一直都是万良的军师...”

    我接过资料仔细翻阅起来,良久之后长舒一口气。

    孔浩确实有些棘手,这家伙今年五十岁整,属于最早一批“下海”的淘金者,早几年还曾在某个单位当过科长,属于高学历、高智商,有心狠手辣的老派江湖大哥。

    起步初期是个倒腾海鲜的,因为被同乡坑害,一笔买卖赔的妻离子散,这家伙也是个狠手,买卖亏本以后,单枪匹马找到那个坑他的老乡,三枪干碎对方天灵盖,以故意杀人入狱。

    入狱后在里面结实了同样因为故意伤人的万良,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直接拜了把子,后来孔浩帮着万良出谋划策,明里暗里用了不少方式减刑。

    万良也算有情有义,发迹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那个难兄难弟给运作了出来,再往后两人和万良的其他兄弟联手缔造了万家中介雄霸三和地区近十多年的神话。

    如果不是孔浩后来越来越贪婪,许多事情引起万良的不满,可能现在早升为二把交椅了。

    盯着孔浩的资料,我自言自语的呢喃:“有文化,胆子大,关键手里还有一大票死党,这个人不太好对付啊...”

3625 你丫真是天才

    万良的遗孀王娟用实际行动将“财比人亲”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跟我结束通话不到十分钟,这娘们就驱车赶到了叶小九的中介公司,和上次见面时候的满面倦容截然不同,今晚上的她明显是经过刻意梳洗打扮过得。

    更让人无语的是,她居然还穿了件红色的丝料风衣,身上喷的香水味隔五米远都能闻得清清楚楚,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是个老公刚死不到一个月的状态。

    “王朗兄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老万怎么会好端端贷那么多钱,还有如果还不上的话公司会怎么办?他已经死了,不会让我再替他还债吧?”

    一见到我,王娟的嘴巴马上像是填满弹夹的马克沁重机枪似的叭叭起来,几个问题全部围绕一个“利”字,现实到让人觉得可怕。

    “嫂子,你如果问我万老哥为什么会去国外贷款投资,这我真说不明白,你俩天天睡一块的人都不知道,我一个外人上哪了解内幕去。”我喝了口水,摆手招呼她坐下,表情平静道:“至于你说他贷款还不上会怎么办?这事儿我倒是可以回答,万老哥当时是拿公司抵押的,还不上银行自然会通过法律途径回收,你作为他的妻子,责任自然不言而喻。”

    “可是老万都已经死了啊?”王娟的脸色瞬间变了,极其不忿的提高嗓门:“他欠他凭什么我还,我又没花一个子儿,反正要钱我没有,实在不行我把命抵给他们吧。”

    我瞬间拉下来脸,眯眼注视他:“嫂子,人死账烂的法子搁现在行不通了,咱们没必要说这种赌气话,而且要追究你们责任的也不是我,你冲我嚷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王娟也瞬间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赶忙辩解:“好兄弟啊,你千万别跟嫂子一般见识,我就是太着急了,现在这种情况,你说嫂子应该怎么办?你万哥活着时候对你不薄,总跟我说你是他这辈子交的最好的朋友,嫂子全指望你了...”

    一边嘟囔,王娟一边装模作样的挤出两滴眼泪。

    得到我眼神示意的王鑫龙马上很懂配合的开口:“嫂子啊,你求我大哥也没用,要收你们公司的是银行,我大哥有几个脑袋也不够跟银行抗衡,还是国外的银行,您说对不对?”

    “我明白,但我一个妇道人家,这些年根本也没接触过生意上的事情,突然这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好兄弟,你们就看在老万的份上,费心帮帮我吧。”王娟红着眼眶,满脸求助的抓住我的手掌。

    “唉..”我叹了口气,舔舐嘴皮低头陷入沉思。

    半分钟左右后,我犯愁的搓了搓腮帮子出声:“嫂子,办法不是没有,但你肯定不乐意,算啦算啦,我还是不说了,省的两头得罪人,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你提前做准备吧,时间不早了,咱们就先这样吧。”

    说罢话,我站起身子作势准备离开。

    “兄弟,你不能走,你得帮帮我吧。”王娟慌忙抓住我的手臂,腰杆弓曲,就差快要跪下了。

    我苦着脸挣脱开:“嫂子咱别这样,我真爱莫能助。”

    “大哥,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毕竟万老哥活着时候对咱们也不错。”王鑫龙默契的凑过来,抻手扶住王娟,朝我干咳几声。

    “太机八得罪人了。”我摸了摸额头道,直愣愣盯着王娟道:“嫂子啊,你想拿点钱养老,其实也不是没可能,如果运作得当,不说三五亿,搞个几千万还是没啥问题的,关键是你拿完钱拍拍屁股走人了,我这个出主意的不就把人给得罪了嘛。”

    说着话,我再次犹豫不决的摆摆手:“算了算了,对我来说就是赔本买卖,我管不了。”

    “兄弟,我求求你了!”哪知道王娟突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我的小腿肚子,高一嗓子低一嗓子的哀求:“老万已经没了,你再不管我,我肯定活不下去。”

    我抻手阻拦她:“嫂子你快起来,咱有啥话好好说。”

    “你不帮我,我就不起来。”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王娟别的本事没学到,万良的“滚刀肉”技术完全模仿到了精髓。

    “行行行,你起来吧,我帮你还不行。”我无可奈何的吐了口浊气,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摇头:“简直是赶鸭子上架,嫂子啊,那我可直说了,想要不赔,争取最快速度把公司转出去,到时候公司已经转让,让接手的人去和银行扯皮吧,趁着现在知道万哥贷款的人没多少,还有的转,等这信儿传播出去,公司可就彻底砸手里了。”

    “最快速度转出去?”王娟愣了一下。

    我点点脑袋:“对,越快越好,明天银行的人就会带着相关部门上门,到那时候消息绝对第一时间传出,到那时候...”

    王娟蠕动几下嘴唇,望向不远处的叶小九道:“叶总今天晚上不是和老孔和方涛谈过吗?你看如何?”

    “肯定不如何呗,你们公司没事卖我一个亿我都嫌贵,更别说现在负债累累,这浑水我可不趟。”叶小九鄙夷的摆摆手。

    王娟又立即将视线对准我道:“兄弟啊,你有认识的朋友吗?”

    “开啥玩笑嫂子,介绍我们朋友不是坑我们自己嘛。”王鑫龙抢在我前面开口:“况且这种事得快!还需要对方有现金,一时半会儿上哪帮你物色去?”

    “这..这..这可咋办啊。”王娟急得满脑子开始冒汗,眼瞅着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我清了清嗓子朝叶小九道:“九哥,你帮一把吧,我记得你和国外那几家银行好像都有联系吧,你要是接手的话,应该可以把贷款拖上几年吧...”

    “你快别扯淡了,太麻烦。”叶小九摇摇脑袋拒绝:“我之前想收他们公司是冲着万良这些年积攒下的口碑,这种事情如果曝光出去,真不如我自己再重新开一家公司呢,况且他们要价又那么高,不划算...”

    “价格可以商量。”王娟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朝着叶小九点头哈腰:“叶总如果诚心想要,我想办法游说其他股东。”

    叶小九拨浪鼓一般摇头:“不行不行,我是个怕麻烦的人,你们另谋别的生路吧。”

    “诶九哥,你也别把话一口说死,咱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万老哥活着时候对我正经不错,看我份上行不?大不了公司拿下以后,我帮着你一块解决麻烦,我也认识不少银行圈的朋友。”我拍了拍叶小九胳膊,然后正色的看向王娟:“嫂子,你跟我说句掏心窝的话,公司你有多大话语权?如果你说了不算,就让别的股东想辙吧,你也省的操这碎心。”

    “老万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我有百分之五,方涛有百分之五,剩下百分之二十在孔浩手里,方涛那百分之五,我也可以说了算。”王娟想了想后说:“大概就是这样。”

    “关键没有孔浩的百分之二十,你们公司就没办法卖,谁也不会要家股权不完整的公司。”叶小九眨巴眼睛插嘴:“另外如果让我买的话,我最多给到七千万,这还是看在朗朗的份上,否则打死我也不找这个麻烦。”

    “嫂子,你看这样行不?”我沉默几秒钟后道:“这事儿我做个担保,七千万把你和方涛手里的股份买下来,至于孔浩的百分之二十,我们再想办法,我就一个要求,待会谈判时候,你得站在我们这头,另外万老哥贷款的事情,你不准告诉任何人,叶总拿下来公司以后需要一个良好的口碑,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你们的事情,我就不跟着瞎掺和了。”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王娟满眼窃喜的狂点脑袋。

    “啥特么就没问题了,花七千万买百分之八十股份,我脑残啊?老子不同意。”没等她说完,叶小九马上气冲冲打断。

    “不给我脸是不?”我一把拽住叶小九衣领,薅扯着往厕所方向走:“来来来,咱们好好盘盘道,嫂子你在这儿等着,承诺过得事情,我王朗绝对不会食言。”

    几分钟后,我俩来到厕所,叶小九把房门反锁,瞬间哈哈大笑:“发了发了兄弟,万良公司光是硬件评估就不止这点钱,更别说他们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资源和人脉,妈的,你丫真是个天才。”

    “别急着高兴,还有个孔浩没搞定。”我深呼吸两口,压低声音道:“两件事马上搞定,第一,你给姚军旗打电话,让他想办法联系几家银行,他有的是办法做假合同,第二,准备一千万现金,我马上要...”

3626 喊你的仰仗

    “一千万?”

    叶小九迷瞪的睁圆眼睛。

    “买孔浩的百分之二十股份,他同意的话,这钱就用来交朋友,他要是不同意,这钱就给他扎纸人。”我摸了摸鼻尖冷笑。

    “找好刀手了?”叶小九压低声音发问。

    “拿一千万买刀手,你脑子瓦特了撒。”我白楞他一眼笑骂:“别管了,一切尽在掌控中。”

    “朗哥,你说让我咋感谢你好,三言两语帮我忽悠到百分之八十的股份,然后又二话不说给我琢磨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叶小九搓了搓手掌,龇牙豁嘴的奸笑:“要不我以身相许得了,反正咱俩也不是没睡过一个被窝。”

    “滚犊子!”我推搡他一下骂咧:“真特么记我好,就借我点银子花花,里里外外我替你又省下来不少,最重要的是这档子事儿处理完,叶家三和霸主的地位基本奠定,这不是多少票子能搞定的。”

    叶小九吧唧嘴讪笑:“市侩了啊朗仔,你就不是那样的银儿。”

    “错,我一直都是那样的银儿。”我点上一支烟道:“不开玩笑,这把事结束以后,支援我一笔款子吧,姚军旗可能想帮我往前迈一大步,我家的情况,你差不多也知道,兜里子弹属实不宽裕。”

    叶小九好奇的问:“往哪个方向迈?”

    “应该是衙门里。”我含糊一句,随即哈哈一笑:“还没影的事儿呢,我就是提前给你打一支预防针,省的老子需要钱时候,你丫又装腔作势的哭穷。”

    “这一步...你还是谨慎点迈吧。”叶小九沉寂片刻后,鼓着腮帮子道:“政治这玩意儿太没人性了,今天还坐在一下你桌上称兄道弟的喝酒,明天背后扎你两刀子的人多不胜数,你迈进去容易,想要再跨出来可就难了,我们家的兴衰历程就是最好的证明。”

    知道叶小九是好心,我抽了口气,苦笑道:“关键我现在已经进退两难,咱该说不说,你觉得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我跟你不一样,你进可财源滚滚,退能吃穿不愁,最不济祖辈基业也够你挥霍半生!我呢?我不往前折腾,随时有可能让人吞的骨头渣都不剩下,没辙啊兄弟,不跟你扒瞎,我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塑料袋,只要还能装,就得往死里装,甭管好的坏的,装完以后再从中间慢慢的筛。”

    听到我的话,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我肩膀头呢喃:“有时候真挺辛苦你的,二十来岁撑起一片天,旁人都说你王朗如何如何奸诈狡猾,可谁又知道,如果不玩命的活,用力的过,你们头狼这艘大船随时可能搁浅。”

    “没啥,年轻嘛,趁着有精力嘚瑟就好好嘚瑟,百年以后抱着孙子有的吹。”我自娱自乐的吧唧嘴。

    “笃笃笃...”

    卫生间的房门这时候被叩响,王鑫龙扯着嗓门吆喝:“大哥、九爷,你俩别打了,孔浩和方涛到了。”

    “妈的,没老子帮衬你算个啥!”

    我故意“咣咣”踹了几脚墙面喝骂。

    叶小九也有样学样的“啪啪”跺了几下鞋底子配合:“别扯没用的,咱俩的关系没得说,可你让老子赔本赚吆喝没得商量,七千万买百分之八十,这特么不等于给自己埋雷嘛。”

    “嫂子啊,你也听到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劝不开,让大家稍微等一下吧。”

    门外的王鑫龙随即又喊了一句。

    等外面完全安静下来后,我和叶小九分别点上一支烟。

    约摸六七分钟后,我俩故意把衣服弄乱,又胡乱抓了把头发,才互相拉扯着车门。

    片刻后,叶小九的办公室里,王鑫龙正热情的接待着王娟和另外两名男人,两个男人一老一少,年轻点的模样清秀,身材高大,穿一身褐色的休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有点像年轻版的“张卫健”,属于痞坏痞坏的类型。

    他的坐姿和王娟离的很近,两人时不时有点眼神交流,想来此人应该就是方涛。

    岁数大点的男人个头矮小,而且瘦巴巴的,地中海似的发型,透着一股子滑稽,但鹰隼一般的眼珠子又预示他绝对不是个善类,手里“嘎巴嘎巴”盘着一对文玩的核桃,瞅光泽度应该玩的有些年头,他十有**就是握股百分之二十的孔浩。

    我们进屋的时候,几人的目光同时投放而来。

    “王总、叶总,你们好!”

    方涛很绅士范儿的起身,笑盈盈朝我伸过来手掌,而孔浩却只是抬起眼皮瞟动两眼,拿鼻孔若有似无的轻哼一声。

    “方总年少有为,难怪能成为万老哥的心腹嫡系。”我同样很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过滤掉孔浩。

    跟我客套完,方涛又笑盈盈冲叶小九道:“叶总,今天晚上咱们刚刚见过面,就不跟您多客套了,谈判桌上咱们是对手,必须寸土不让,可私底下我还是很希望跟你成为朋友的。”

    “呵呵,墙头草。”孔浩再次若有似无的轻笑一声,脸上的轻蔑毫不遮掩。

    方涛顿了一顿,全然没听到的样子,很平静的坐下身体:“不知道王总午夜约见我们究竟有何贵干?能帮忙的地方,兄弟一定不遗余力。”

    “省省吧马屁精,全鹏城人都知道王朗和叶小九是穿一条裤子的,叶小九跟咱们谈崩了,马上抬出来王朗压咱们。”孔浩吐了口唾沫,斜眼注视我:“王朗,我承认你们头狼势大,我确实也惹不起,可我不哆嗦,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比谁多啥?万良活着时候,我就总劝他别拿你当回事,可他不听啊,你看看,他人刚没,你就迫不及待跳出来瓜分公司。”

    王鑫龙虎着脸,抻手朝孔浩指去:“老逼梆子,是不是给你点脸了?”

    “浩哥貌似对我意见挺大啊。”我摆手制止王鑫龙,接着笑容愈发灿烂:“你这是得到谁的承诺了吧?要不这样行不?我给你一个钟头时间,把你的仰仗喊过来,人不全我不带揍你的。”

    孔浩一愣,接着像是秘密被人揭穿一般,脸红脖子粗的反驳:“我有什么仰仗?我特么就是觉得...”

    “嘭!”

    不等他说完,我抄起桌上的烟灰缸蹦起来,灌篮一般狠狠砸在他脑袋上,棱着眼珠子厉喝:“曹尼玛的,不管是贺来还是辉煌公司,今天有一个算一个,敢他妈破坏我兄弟拿下三和,我给他们全葬了...”

3627 吃肉,喝汤

    “唉哟..”

    孔浩被我一烟灰缸直接撂翻在地,脑袋上的红血瞬间喷泉似的涌了出来,躺在地上呲哇乱叫。

    “马德!我特么不亲手打人很久了。”我抬腿又是一脚狠狠跺在孔浩的脸上,两撇眉梢连在一起,指着他唾沫横飞的呵斥:“万良活着的时候,看到我都得恭恭敬敬矮半截子,你说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昂!”

    “王朗,你等着..”孔浩双手护在脑袋上,瓮声瓮气的低喝。

    “等啥呀,等你给我拜年,还是等着给你出殡!”我弯腰一把薅住他的衣裳,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双目圆瞪的轻笑:“万良是特么你杀得吧?”

    此刻孔浩脸上血污弥漫,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听到我的话,竭力扩张瞳孔挣扎叫唤:“你说什么?少恶人告状我告诉你..”

    “浩哥,勾引二嫂可是江湖大忌。”我阴森森的一笑,猛地推搡开他,然后手指王娟出声:“你敢说你没骚扰过嫂子?”

    “放你娘的狗屁,全公司人都知道王娟和方涛之间不清不楚,你竟然往老子身上扣屎盆子。”孔浩慌忙喘着粗气咆哮,一边手指方涛和王娟,一边往后踉跄的倒退着身体,看架势打算随时跑路。

    原本双手抱在胸前看热闹的方涛马上面红耳赤的骂了出来:“姓孔的,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谁跟大嫂眉来眼去?”

    “嫂子,你放心大胆的说,今天你兄弟就算背上杀人犯的骂名,也得给我万大哥讨要公道,以告慰他在天之灵。”我回过来脑袋,冲王娟眨巴一下眼睛。

    王娟犹豫一下,眼眶当即红了,眼泪就得提前准备好的一般“吧嗒吧嗒”的往下滚,抽泣道:“兄弟啊,你得替嫂子做主,孔浩不是人,从好几年前就开始骚扰我,给我打电话说恶心的话,有时候还会趁着老万不在家,去我们家踹门,我以前跟老万说过很多次,老万总觉得不可能,还说他们兄弟情比金坚,我没办法啊..”

    孔浩气急败坏的咆哮:“臭婊子,你再敢血口喷人,信不信我杀了你。”

    真正的奸夫方涛也立马蹿出来开口:“确实有这事儿,我可以证明,我无意间撞见过好几次孔浩给大嫂打电话骚扰,尤其是大哥过世以后,他更是肆无忌惮,有些时候公然在公司里说一些污言秽语。”

    “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给我等着,老子就算什么都不要,也肯定把你们的破事公布于众。”孔浩紧紧咬着牙豁子,转身拽开房门就打算往外走。

    房门打开,地藏双手插裤兜站在门外,完全挡住孔浩的去路。

    “干什么?还要绑架我么?”孔浩棱着眼珠子伸手推在地藏胸口,结果后者纹丝不动,反倒他自己被反震的往后倒退两步,随即像个碎嘴子似的吓唬:“我告诉你们,我出门时候跟人说过,半小时内如果走不出,他们会第一时间报警,头狼公司现在破事一箩筐,我不信你们还敢..”

    “嘭!”

    地藏抬腿,简单粗暴的一脚蹬在孔浩肚子上。

    孔浩立马像颗炮弹一般倒飞回来,重重跌在地上,高一声低一声的呻吟起来。

    “有后手是吧,来!我让你感受一把什么叫死心。”我攥着手机走到孔浩跟前,一只脚踏在他胸脯上,表情狰狞的当他面拨通贺来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那头的贺来接起电话:“起这么早啊朗哥?是不是有心事想跟兄弟说道说道。”

    “我有没有心事不好说,但你肯定有心事。”我沉声道:“来,你掀开距离自己最近的窗帘看看。”

    手机里顿时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接着贺来懵懂道:“什么也没看到啊?朗哥想表达什么?”

    “我在干活,烦别人打扰,尤其是你贺家的,但凡我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狙击枪马上打烂你的脑门,我替叶家办事,后果叶家会替我承担。”我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横声道:“大声告诉我,听明白没?”

    “朗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贺来咳嗽两声回问。

    我的语气立时间加重:“我问你,听明白没?”

    “明..明白了。”贺来迟疑几秒,不情不愿的回答。

    “天亮还早,继续睡个回笼觉吧。”冷笑两声挂断电话后,我低头冲孔浩努嘴:“你的第一道屏障毁灭了,咱们再来试试第二道筹码哈。”

    说话过程中,我又拨通李倬禹的号码。

    这次等待音刚响,李倬禹就“喂”一声接起。

    我冷冰冰的开门见山:“三和就那么大,你想插足我也想,刚刚我跟贺来通过电话,他不介意分点干股,再算上叶小九,你感觉我们三家揍你辉煌,有没有问题?”

    “吓唬我?”李倬禹不服气的轻哼。

    “对呗,能吓唬住吗?”我嗤之以鼻的反问:“你要感觉自己状态到位,咱们就以三和为界,鹏城为圈,趁着天亮之前玩一把烽火连天,话我给你提前撂出去了,你只要敢动弹,地藏、白帝、洪莲、谢天龙啥事不干,就特么磕你一个人研究。”

    “呼..”李倬禹吐了口粗气。

    “消逼停睡你的觉,上回配合林梓绑架姚军旗的事儿,姚大少还没找你唠,别逼着我让他旧事从提,听懂没?”不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我又连珠炮一般的出声。

    孔浩立时间不安分的扯脖呼喊:“李总,别听他胡说,地藏在..”

    “嘭!嘭!”我抬腿连续两脚狠狠跺在孔浩嘴上,打断他的叫嚣。

    手机那头的李倬禹沉默几秒后,压声回应:“就这样吧。”

    结束通话后,我盯着面如死灰的孔浩吧唧嘴:“还有啥依靠没?”

    “王朗,你特么凭..凭什么参与我们的事情。”孔浩的大门牙被我踢飞几颗,嘴里淌着带血的唾沫含糊不清的咒骂。

    “凭啥?就凭我叫王朗!”我邪魅的笑了,扭头朝着方涛和王娟若有所指的开腔:“勾引二嫂是江湖大忌,老万不在了,但我记得他内个拜把子兄弟周山好像还活着吧。”

    这里提到的周山,是叶小九刚想进驻三和时候,万良手下那个副总,当时还借着绑架叶小九的名义,想要掀翻万良,不过后来让我们治的服服帖帖,连夜滚出了鹏城,此刻我故意提起这个人,就是想暗示这对狗男女,想要舒舒坦坦的花钱,消息就得彻底封死在这间屋里。

    “马德,吃里扒外,难怪你这几天总是阴阳怪气的跟我们过不去,今晚上还故意破坏咱们和叶总的谈判,原来是早打算把公司卖给外人。”方涛的反应不可谓不快,风风火火的冲过来,疯狂的照着万良脑袋“咣咣”就是两脚。

    看到这一幕,我咧嘴笑了,退后两步走到王娟跟前,压低声音道:“大嫂,七千万已经在向你招手,随随便便拿出来一点买几个顶缸换自己下半生一个比翼双飞的机会,我感觉蛮划算,你说呢?”

    王娟深呼吸两口,沾染着泪痕的眼眸立时间泛过一抹寒芒,小声道:“我想天亮之前离开鹏城。”

    “巧了,叶总在机场有不少朋友。”我指了指叶小九微笑。

    说罢,我昂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悠哉悠哉的吹了口气:“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来小时,肮脏的事情就让它留在黑夜中吧。”

    丢下一句话后,我给叶小九使了个眼神,又冲王鑫龙歪嘴道:“只配合,不参与。”

    几秒钟后,我俩从房间里出来,屋内立时间传来惨绝人寰的嚎叫声。

    “屋里有监控吧?”我扭头问叶小九。

    叶小九点了点脑袋坏笑:“这点事我还能摆弄不明白嘛,不过你丫真牛逼,一早就算到辉煌公司和贺家有份参与吧?两个电话打出去,直接把他们吓懵逼了。”

    “他们不一定真参与了。”我摇了摇脑袋道:“不过打好预防针还是有必要的,不是让你准备一千万嘛,天亮以后分成两份,分别给贺家和李倬禹送过去,你大口吃肉,总得让他们喝口汤不是?不然这俩王八犊子肯定找别扭。”

    “给他们?”叶小九一怔。

    “对,这钱必须花。”我笃定的应声:“一份钱交到贺家手里,另一份钱交到李倬禹,是李倬禹哈,不是辉煌公司,这其中有很大的区别...”

3628 我带你直击现场

    一天后,“万家”中介公司再次将鹏城各方面的眼光吸引到了三和地区。

    继创建者万良坠楼不到一个月后,万家中介的另外一名重要股东孔浩也惨死公司内。

    起因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孔浩和公司一名内保发生争执,两人大打出手,孔浩不敌从楼梯上滚落,也有的说是孔浩觊觎万良遗孀王娟美色,企图非礼,结果被保安发现,殴打致死,反正孔浩的死和他们公司内的保安脱离不了干系。

    一时间,万家中介风水不好的谬论传的有鼻子有眼。

    而身处风口浪尖的王娟和另外一位副总方涛却在事发当天悄然离开鹏城,去向无人知晓,孔浩之死真正的原因也就无从考证,有时候我在想,民间各种闹鬼的传闻或许就是这样产生的吧,传得是鬼,而真正耐人寻味的却是人心。

    事发一周后,“叶氏中介公司”正式更名为“叶氏传媒”,负责人叶小九手持“转让合同”正大光明的搬进了“闹鬼”的万家中介公司,至此整个三和地区的人才输出环节全部归“叶氏传媒”所有,曾经红极一时的“万家”被动消失在滚滚历史舞台中。

    即说“叶氏传媒”开业第一天,就收到了鹏城将近百家大小电子厂、鞋厂、食品厂的用工合同,具体产生了多少价值,我这种门外汉难以估量,但是看叶小九明媚的笑容,我知道我这个铁子指定心花怒放。

    生活就是这样,没人会记得逝去的辉煌,人们在意的只是现在的灿烂。

    ...

    半个月后,鹏城罗湖区,深南东路瑞吉酒店最大的包房里。

    我、叶小九、姚军旗、刘汉围坐一桌,饭局是叶小九组的,表面上是大家聚聚,实则就是为了答谢我帮助他拿下整个三和。

    几杯酒下肚,刘汉笑呵呵的出声:“九弟最近真是红光满面啊,我一个干模具厂的小兄弟听说你今天约我,死活非让我帮忙引荐,说是想跟你签一下他们厂子下半年的用工合同,可惜总是排不上号,我还寻思着什么时候工人变得这么紧俏。”

    “汉哥您捧我了。”叶小九满脸堆笑的拱拳:“咱们鹏城的发展日新月异,底层工人一直都属于不够用的局面,兄弟我也是竭尽全力的想办法调和,奈何咱就是一家刚建成的小公司,杯水车薪呐。”

    “公司小,那就融资呗,只要有市场,永远不会缺少投资者,几轮融资下来,找个合适机会到hk上市,到时候赚的可就不止是看得见这些零钱。”刘汉若有所思的眨巴两下眼睛道:“以叶家的资源和人脉,想找到愿意融资的大佬不是什么难事吧?”

    “还好,叶家祖祖辈辈别的没攒下来,尽交朋友了。”叶小九微微点头,清了清嗓子道:“不过我还是觉得把这种赚钱的机会送给我自己的哥们更合适,我让人拟定了三份融资合约,等咱们饭后,几位哥哥们帮我共同参谋参谋,要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仨哥哥就受累拉兄弟一把。”

    “哦?”姚军旗眨动眼睛,接着握起酒杯道:“我说怎么今天一大早喜鹊闹枝头,敢情这是天降鸿福啊,九弟要送我们一份大礼,哈哈哈..”

    “交友游刃有余,办事乘胜追击,跟九弟这样的人物合作,我放心。”刘汉爽朗的轻拍桌面:“合约就不看了,趁着没喝醉,我提前答应下来,需要多少资金,回头九弟直接安排人找我拿,另外上市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上忙,hk那边的证券中心和投资银行我都有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万家中介在三和近十年的打拼看来是为了成全九弟啊。”

    姚军旗也表情轻松的表态:“鹏城相关单位,我可以说的上话,兄弟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

    “咳咳..”叶小九豁嘴笑了笑:“汉哥、旗哥,我确实打算融资,但没有准备上市。”

    “什么?”

    “为什么?”

    我们一桌人立时间纷纷望向叶小九。

    叶小九举起酒杯抿了一口道:“公司上市可以快速回笼资金,利用资金和同行竞争抗衡,也可以扩张,一年赚一个亿的公司上市就是市值几十亿,可这些环节我不需要,第一,鹏城中介这块,我目前没什么有力对手,第二,叶家祖训有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短时间内,我也没打算再继续扩张。”

    刘汉思索片刻后,微微点头:“这话说得对。”

    “公司上市也就代表必须透明化,可是中介这块的暴利不可能见光。”叶小九继续道:“上市了容易获得资金,也有随时被控制的风险。”

    “兄弟高论!”姚军旗满意的翘起大拇指:“真正有实力的企业,从不会想着上市,就好比华为、老干妈..”

    “旗哥,英雄所见略同。”

    “干杯,干杯!”

    顿时间,几只酒杯摇曳着碰撞在一起。

    整个过程中,我一句话都没有插嘴,不是不想说,而是因为咱不懂,跟这些大佬、世家公子们呆的越久,我就越发展自己孤陋寡闻,需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尤其是姚军旗那句“真正有实力的企业,从不会想着上市”,足够我好好细品一阵子。

    “嗡嗡..”

    酒过三巡,叶小九晃晃悠悠的招呼我们准备下一场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到是魏伟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

    “大哥,你来趟南山区的平山村,我有点事情找你。”魏伟低声道。

    扫视一眼,有说有笑的姚军旗的等人后,我想了想后发问:“着急吗?”

    “急倒是不急,我就怕错过机会。”魏伟也沉默几秒后回答,怕我没理解什么意思,他又补充一句:“跟赵海洋有关。”

    “成,那我马上过去。”我立即应承。

    自从前阵子他和赵海洋一块“不幸”遇袭后,这小犊子在医院住了差不多一礼拜就出院了,最近一段时间一直神神秘秘,也不知道究竟在忙活些什么,现在看来,十有**是跟铁驴赵海洋有关。

    一个多小时后,我带着地藏来到魏伟所说的一家集贸市场。

    市场位于平山村,规模不是特别庞大,不过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我正左顾右盼的时候,魏伟叼着一根烟,从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里下来。

    “怎么个情况?”我摸了摸鼻头轻问。

    “老倔驴不是让停班了嘛。”魏伟压着嗓子坏笑:“我这段时间啥也没干,尽研究那家伙了。”

    我舔舐嘴皮出声:“研究出点啥没?”

    “他最近倒霉到了极点,最好的哥们忽悠他一块开饭馆,结果拿着他辛苦攒了好些年的积蓄跑路,老父亲又中风住院,工作丢了,这些年因为脾气又没什么铁杆朋友,逼的他实在没办法了,就找高利贷借了一笔款子。”魏伟朝着市场内努努嘴道:“现在他搁市场里找了份送菜的临时工作。”

    听完以后,我忍不住笑骂一句:“你小子坏到极点了哦。”

    魏伟为什么能对情况了解的如此透彻,我估摸着赵海洋的“霉运”十有**跟他有关。

    “嘿嘿,跟你学的。”魏伟抓了抓后脑勺道:“再说啦,不让赵海洋经历一下坠入深渊的严寒,他怎么会感谢雪中送炭的温暖,这倔驴各方面条件其实早就够晋升,就是毁在自己的臭脾气上,我的意思是让他是思想从根源开始转变,这样的话,他才能跟咱们从点头之交变成心有灵犀。”

    我抽了抽鼻子道:“有点意思,不过绝境下容易把人整崩溃啊?”

    “我都准备好啦,大哥您就请好吧。”魏伟笃定的拍了拍胸脯,随即指向他刚刚跳下来的那台面包车道:“哥,坐这台车我带你直击现场,你那台奔驰仍路边吧,太扎眼..”

3629 穷途末路

    片刻后,我和地藏跟随魏伟钻进面包车里,他轻车熟路的载着我们开到了市场内一家蔬果批发的门市附近,随即熄火靠边。

    那间批发店的生意异常火爆,进进出出的全是人,离老远我就看到套着脏兮兮跨栏背心的赵海洋正汗流浃背的从大货车上往下卸货。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当初穿一身制服的赵海洋满目严肃,正气到让人不敢直逼,而换上那身行头的他,完全就是个为了生活摸爬滚打的苦逼中年。

    这赵老倔岁数其实并不大,也就三十多,身材比例相当的协调,两臂粗壮有力,后脊梁跟健美先生似的呈倒三角,尽管在那种单位干了好些年,小腹仍旧不见任何凹凸,这就足以证明他平常的生活作风。

    阳光的反射下,他挂满汗珠子的古铜色脸颊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边,非常的有魅力,只可惜这股子魅力里透着浓浓的颓废。

    盯着他打量两三分钟后,我咧嘴轻笑:“这家伙的自愈能力还挺强,也就一个来月吧,都能下地干活了。”

    “他背上有伤,弯腰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顿一顿,说明很疼。”地藏眯缝眼睛出声:“右侧太阳穴的位置伤口也没痊愈,汗水刺激到伤口,所以他才总是时不时拿袖口擦拭,黑眼圈又深又重,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代表他最近一直失眠,过得极其压抑。”

    “迪哥会看相啊?”魏伟笑呵呵的出声。

    地藏摇摇脑袋道:“我哪会那玩意儿啊,现在的他就跟两年前为了生计苦苦挣扎的我一模一样,记得那时候,我白天就是搁菜市场找各种零碎活干,晚上这家夜场,那家俱乐部的给人当肉靶子打表演赛,挂着一身伤,还不能喊半句累。”

    瞟了眼刚刚卸完货,拿着条毛巾擦抹脸上汗珠的赵海洋,魏伟邪恶的出声:“那就让他再压抑一点。”

    说罢,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上场催账吧。”

    半分钟不到,一台老款“凯美瑞”缓缓停到门市正当口,打车里蹦下来两个溜光水滑的小年轻。

    一个大脑袋圆脸,走道垮裤裆,感觉像是得了祖传的老痔疮,另外一个瘦的皮包骨头,小寸头,黑墨镜卡在脑门上,脖颈戴条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文玩项链,两人一亮相,都不需要自我介绍,瞎子都能看出来,这就是专业干要账的小马仔。

    大脑袋小伙叼着烟卷,笑呵呵的俯视蹲在地上喘息的赵海洋:“老赵啊,到日子还钱啦,准备的怎么样了?”

    “不是,你们不说一个月后还账吗?这才刚过一礼拜啊?”赵海洋懵懂的昂起脑袋。

    “啪!”

    瘦不拉几的小青年抬手一巴掌呼在赵海洋的脖颈上,昂头骂咧:“尼玛得,懂不懂规矩?我们说的一个月就是一礼拜,少**废话,有钱没有?没钱我俩上医院找你那个死鬼老爸要去!”

    赵海洋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拍的直接坐在地上,接着慌忙爬起来,咬着嘴皮陪衬笑脸:“两位小大哥,再宽限我几天吧,我这边工资是周算,明天我先还你们一部分利息,剩下的我再想辙,拜托了。”

    边说话,赵海洋一边双手合十的作揖,那幅卑微的模样让人瞅着既好笑又可怜。

    这时候,从门市里走出来个胖嘟嘟的女人,指着赵海洋颐指气使的吆喝:“捞仔,后院还有两车菜,抓紧时间卸了。”

    “我这就去,老板娘稍等。”赵海洋又拿毛巾抹擦一下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回头继续朝两个要账的小青年恳求:“两位大哥,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不是个赖皮的人,承诺的肯定会..”

    “会尼玛会!”圆脸青年一脚踹在旁边的一个菜筐上,圆溜溜的西红柿瞬间滚落满地。

    “喂,你们怎么踢我的菜啊?”旁边的老板娘顿时不乐意了,唾沫横飞的叫喊。

    “马勒戈壁,踢你菜怎么了?再叫唤一句,我特么扇死你。”瘦溜溜的小伙马上帮衬着蹦跶起来,同时从腰后摸出来一把折叠匕首,雪亮的刀尖来回比比划划。

    长得跟酸菜缸成精似的老板娘马上吓得往后哆嗦,缩了缩脖颈,手指赵海洋训斥:“捞仔,赶快滚蛋,不要给我惹麻烦。”

    “两位大哥,通融通融。”赵海洋苦着脸,继续双手合十的鞠躬作揖:“明天,明天我保证还你们一部分,哪怕是砸锅卖铁,拆房子卖地都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回,求求你们了。”

    “求个**求,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圆脸青年不依不饶的一把揪住赵海洋的背心带子蛮横的扯到自己跟前,歪脖嘲讽:“你特么不是大a队的吗?怎么混得连老爹住院的钱都拿不出来,装穷是吧?”

    瘦小伙也顺势凑过去,手不老实的拽着赵海洋的耳根子狞笑:“以前耀武扬威的时候忘了啊?记不记得,你还抓过我呢,把我铐在你办公室里蹲了一宿?”

    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赵海洋的两只拳头已然攥紧。

    就在我认为他肯定会奋起反击的时候,他的拳头又陡然松开,腰杆往下佝偻几分,抽吸鼻子道歉:“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我发誓我肯定不会赖账,最晚明天,明天以后..”

    “嘭!”

    没等他说完,圆脸青年膝盖绷曲,重重磕在赵海洋肚子上,然后又拿自己手肘使劲砸向赵海洋的脊背,这个较真到认死理的男人就那么一头栽倒在地,瘦小伙跳起来一脚跺下去,直接把赵海洋的鼻子踹出血。

    赵海洋双手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

    两个青年毫不收敛的围着赵海洋噼里啪啦就是一通猛踢。

    打了个差不多两三分钟,圆脸青年吐了口唾沫,手指赵海洋臭骂:“明天再拿不出来钱,我们就上医院拜访你爸。”

    “呸!”瘦小伙配合着一口焦黄的粘痰吐在赵海洋的脸上,让人恶心到想干呕。

    两人随即开车扬长而去,只剩下满脸血污,趴在地上的赵海洋和周边一大群指指点点看热闹的男男女女。

    “上哪找这俩玩意儿?我特么看着都来气。”我点燃一支烟,朝魏伟发问。

    “赵海洋得罪过的街溜子一抓一大把,随便花俩钱的事儿。”魏伟乐呵呵的撇嘴:“不过话说回来了,想整赵海洋的人越多,就说明这家伙的办事能力越强,得了,再找人给他点小希望吧。”

    话音落下,魏伟又拿出手机,神神秘秘的给人发了一条信息,我凑过去脑袋想瞧瞧,这家伙马上捂住屏幕,说啥不让看。

    另外一边,被暴揍一顿的赵海洋趴在地上,久久没能爬起来,足足过去五六分钟左右,刚刚那个怕事的胖老板娘忍不住了,攥着一把钞票从店里跑出来,一脚踢在赵海洋身上,骂骂咧咧:“拿上你的工钱马上滚蛋,死捞仔。”

    赵海洋这才动弹一下,吃力的扶着地面爬起来,此时他的脸颊被血污和汗水涂抹的脏兮兮,完全看不出来表情,只见他耷拉着脑袋,弯腰一张一张将钞票捡起来,最后昂头朝老板娘出声:“讲好的一天两百,你还缺三百块。”

    “刚刚打翻一筐菜不要钱啊?每天管你饭不花钱吗?”老板娘扯着肿瘤似的脖颈尖声骂叫:“快滚,再不走我报警了。”

    “报警?”赵海洋牙齿咬的“吱嘎”作响,一对眸子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芒,吓得老板娘忍不住往旁边闪了半步。

    “呵呵呵,你要报警?刚刚我挨打时候你不敢报警,现在竟然要报警抓一个兢兢业业打工的苦命人,这他妈是什么狗屁逻辑!”赵海洋猛然仰头笑了,笑着笑着,两行浑浊的泪水就顺着眼眶蔓延出来。

    “算啦算啦,再给你三百,就当打发叫花子。”老板娘不耐烦的又取出三张大票甩到赵海洋的脸上。

    赵海洋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又弯下腰杆将钱一张一张捡起,慢慢转身,一瘸一拐的朝市场出门的方向迈动脚步,那一刻我感觉这个男人彻底被击毁了,而击毁他的可能就是他曾经拼命保护的人们和那些过去自己连正眼都不带多瞧的小混子,还有可能是这个现实到残酷的社会...

3630 直戳心灵的帮扶

    赵海洋的颓废的离场,没有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情,更没留下半句“有朝一日龙得水”的豪言壮语,走的冷冷清清,完全没有泛起丁点的涟漪。

    他走后,胖老板娘又招呼两个工人胡乱打扫一下现场,门市继续恢复刚刚的车水马龙,或许过了今天,没有人再回提起那个曾经腰板笔直却被生活砸的体无完肤的铁血真汉子。

    地藏感慨的搓了搓脑门子叹气:“整的有点狠啊?这家伙现在估计恨不得杀俩人当下酒菜。”

    “没有寒彻骨,哪来扑鼻香。”魏伟玩世不恭的豁嘴笑了,发动着面包车,调转车头也朝市场外开拔,同时吧唧嘴介绍:“下一站地,医院!看男儿虎泪不轻弹。”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尾随赵海洋来到南山区肿瘤医院。

    这老倔真特娘是个人才,三十多里地的车程愣是靠辆破破烂烂的小电摩的代步,明明兜里揣几百块钱,死活没舍得打辆出租车。

    到医院以后,赵海洋先离老远把自己的小电摩停好,然后又脱下来身上脏兮兮的跨栏背心擦干净脸上和手臂上的血迹,最后从车座子底下取出来一件干净的衣裳套上,摆弄两下头发,竭力挤出一抹笑容,才昂首挺胸的往医院里走去。

    目睹一切的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朝开车的魏伟出声:“百善孝为先,甭管这家伙多拧巴,最起码知道见自己老父亲时候弄得利利索索,不让老人担心,光凭这一点,他就值得交。”

    “嗯,我记下了大哥。”魏伟诚恳的点点脑袋。

    一根烟的功夫后,我们仨也从面包车里下来,魏伟先到附近的小超市买了几箱礼盒装的营养品,完事又从兜里数出来一沓钱塞到其中一个礼盒内,招呼我们跟他继续看戏。

    魏伟轻车熟路的带着我们来到一间病房,隔着门上透明的小窗口,我看到屋里居然还有别人,而这俩人我也熟悉到极点,一个是同样轴到极点的记者江珊,另外一个则是王影,此时两个女孩一个搀扶着病床上的老头起身,另外一个悉心的在喂饭,赵海洋则木桩子似的杵在旁边来回打量,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笃笃..”

    见到这一幕,我也迷惑的望向魏伟,这小子坏坏的呲牙一笑,随即象征性的叩了两下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随着我们的进入,屋内几人的眼光全都投向了我们,尤其是赵海洋咬着嘴皮,忍不住出声:“你们怎么来了?”

    我则盯盯望向王影,她同样眉眼带笑的看着我,对视几秒后,我俩像上一次一样,互相点点脑袋,谁都没有吭声。

    “你来啦小伟?”而病床上的老爷子则很是熟络的朝魏伟招手打招呼。

    “大爷,今天感觉咋样啊?”魏伟压根没理赵海洋的话茬,很自然的将几盒营养品塞到床底下,关切的凑过去发问:“刚刚我听护士说,您老又偷摸抽烟了啊?这样下去可真不行啊,我昨天不是送给你根电子烟吗?”

    “没电啦。”老头指了指旁边的床头柜,和颜悦色的回应:“我也不会摆弄那种高科技。”

    说着话,老头又朝赵海洋催促:“愣着干嘛啊,赶快给客人搬椅子坐。”

    “哦。”赵海洋怔了一怔,木讷的从旁边拿起几把椅子。

    “小海啊,这就是我今早上跟你提过的那个好心孩子。”等我们全坐下后,老头明显心情大好,在江珊的搀扶下坐起来,背靠床头,呼吸粗重的指了指魏伟:“昨天我输完液,怎么喊护士都不来,就是他路过,替我拔的针,不然我肯定回血,得知我一个人住院,他又陪了我很久,还推轮椅带我到花园里晒太阳,走时候还送了我一支电子烟,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谢..”赵海洋嘴唇蠕动,艰难无比的吐出一个字。

    “谢什么谢,都是爹生父母养的,我父母走的早,那两年我又不懂事,都没给我留下机会尽孝。”魏伟表情真挚的晃晃脑袋,随即一把握住老头的枯瘦的手掌,抽声道:“所以现在,一看到上岁数的老人需要帮助,我就忍不住。”

    老头拍了拍魏伟的手背,看了眼王影和江珊,朝赵海洋发问:“对了小海,我还没听你介绍这两位姑娘呢,她们跟你什么关系?”

    “她们..”赵海洋磕巴的呢喃,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介绍。

    “大爷,我叫江珊,您喊我珊珊就好。”江珊莞尔一笑:“我是海哥的同事,海哥很照顾我的,借给我一笔钱,我今天既是来探望您,又是来还账的。”

    说话的功夫,江珊从小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床头上,笑盈盈的冲赵海洋道:“海哥,欠你的八万全给你了哈,你千万别责怪我还款晚。”

    “你..我..”赵海洋干涩的摸了摸额头,依旧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们有心了。”老头深深的叹了口气:“小海这个人从小脾气就倔,他妻子过世以后,更是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因为太刚强的缘故得罪了不少人,别说朋友了,连单位的同事都对他意见一大堆,这些年来,我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关系要好的朋友,你们今天一下全来了,我真替他高兴。”

    老头话说到一半,眼圈就红了,声音也变得沙哑:“拜托你们好好照顾他,我时间不多了,见到他身边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也能放心不下。”

    “爸,你说这干啥。”赵海洋皱着眉头凑过去,鼻子微微抽动:“医生不都说了吗,就是普通中风,好好歇一阵子就啥事都没有了。”

    “你糊弄你爹呢?普通中风会来肿瘤医院?普通中风每天会输完点滴又吃中药?每次我问值班大夫,他都含糊不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我当了一辈子老刑警,这点蛛丝马迹还能察觉不到,那我真是白干了。”老头很洒脱的摇摇脑袋:“儿子啊,生死这种事情,我早就看透了,我活着对你对我都是累赘,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臭脾气,你得学会收敛和圆滑,不然就算铁饭碗,也早晚被人踢出来。”

    “爸,你别说了。”赵海洋嘴唇剧烈颤抖,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见到这番景象,我们几人纷纷不动声色的退出包房。

    医院的走廊里,地藏瞄了眼不远处正和江珊、王影有说有笑的魏伟,凑到我耳边低喃:“这小子跟你越来越像了,蔫坏阴险,又有几分像小宇的冷血冰冷,搁他眼里啥人都能充当道具,那个傻记者和小影十有**是他忽悠过来的。”

    正说话时候,魏伟一脸玩世不恭的踱步我跟前,冲我努嘴:“咋样啊哥,整的像样不?我从赵海洋他老子住院第一天开始,就在附近溜达寻找机会,之后又联系了江珊,让她无论如何过来一趟。”

    “那妞是个小辣椒,没那么容易听人摆布吧?”我好奇的问了一嘴。

    “她脾气泼辣不假,但真挺善良的,当她知道因为自己的瞎曝光,害的赵老倔工作被停职,不得不借高利贷度日时候,内疚的不行,完事我俩一人凑了四万块钱。”魏伟搓着腮帮子吧唧嘴:“那啥,这里头影姐可起了不小的作用,要不回头你单独跟她约顿饭?”

    “约你妹约,别特么老惦记我。”我撇撇嘴笑骂:“我倒是觉得那小辣椒跟你挺般配。”

    “屁,我可降不住她那种动不动就要曝光人祖宗十八代的大神。”魏伟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再说啦,我俩也没啥交集点,我就是想借着她的手,把赵老倔忽悠进咱们的阵营,我都打听过了,赵老倔各方面履历、资格都没任何问题,不说混个大当家,二当家那绝对手拿把掐,唯独缺的是关系和money,只要他思想彻彻底底的转变,这样的人就能成为咱在鹏城最忠实的帮凶。”

    “咣当!”

    这时候病房门打开,赵海洋神色复杂的攥着江珊刚刚“还账”的银行卡走了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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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