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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601 请吃饭

    不过会儿,江珊接完电话,又笑盈盈的走到我们面前。

    “听说贵公司真正的大老板今天回归,不知道哪位是呀?”

    分别扫视我们一眼后,江珊从挎包里掏出一支录音笔,似笑非笑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结识一下这位传奇人物?”

    “你好江女士,我是王朗!”犹豫一下后,我大大方方的朝她伸出手掌。

    “哎呀你就是王总呐,比照片上精神许多。”江珊蜻蜓点水一般跟我握了一下手,随即按动录音笔开关,浅笑道:“虽然没能见到卢总,但是如果可以为王总做一期专访的话,我也算不虚此行。”

    “你有病吧?”

    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从公司门口传来,紧跟着就看到几天前先我们一步回来的魏伟和王鑫龙面色不善的走了出来。

    “你说你一天是不是闲得慌?没事老找我们**毛访谈?”魏伟棱着眼珠子怒视江珊:“真觉得我们全是善男信女呗?”

    “小伟,别吭声,她咬人一下真心疼。”钱龙赶忙推了魏伟一下,马上又朝着两千缩安道歉:“不好意思哈江编辑,我这位小兄弟刚打屯子里出来,说话比较糙。”

    能把神鬼不惧的钱龙逼到给人服软,可想而知这段时间江珊给弟兄们带来多大的心理压力。

    “叼毛事儿没有,我既没在头狼公司入职,也没从这边建立什么朋友关系,她爱怎么报道都随意。”魏伟斜楞眼睛冷哼:“你不想做专访吗?来来来,给我做,我有的是时间。”

    “咯咯咯...”江珊立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将手机的录音笔挪到我面前,眨巴眼睛道:“大老板果然不同凡响哈,连这种事情都有人顶缸。”

    “江女士,作为一名职业记者,我觉得您说话一点都不具备该有的严谨性和逻辑性。”我不气不恼的轻笑:“你们记者说话,难道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吗?什么叫顶缸?麻烦您解释一下这个词?或者您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颗炸弹?我才需要顶缸的吗?”

    “嗯?”江珊被我问的明显一愣,半晌没说出来一句辩解的话。

    “另外,你所谓的专访,应该是建立在咱们双方都同意或者大家心情愉悦的前提下吧?至少不能是强迫行为。”我继续道:“说到这里,我特别怀疑您报社的资质以及您的专业性。”

    江珊轻抚秀发,索性将录音笔装了起来,似笑非笑道:“王总的口才真的很不一般,比起来这些天对我回避的几位老总更是强上不止一筹,但是这并不能抹去贵公司和诸多权贵交好的事实。”

    “我有否认过吗?”我怂了怂肩膀反问:“我有一句不承认我们公司的朋友身份吗?难道在你们媒体人的心目中,人应该被划分成三六九等?或者说权贵不配拥有朋友?亦或者你们交友的先决条件是看对方什么身份?”

    面对我连珠炮一般的发问,刚刚还牙尖嘴利的江珊瞬间哑火。

    “呵呵,江女士想做专访的话,我随时随地都有时间,但前提是,您需要出具贵报社的资质和您的身份证明,我这个人虽然不像那些大咖一样寸金寸光阴,但也不像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人身上。”我揪了揪领口,表情从容道:“请问,还有别的可以帮您的吗?”

    “王总厉害!”江珊翘起大拇指冷笑:“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带全所有手续再来找您。”

    “没问题,记得愉悦哈。”我爽朗的大笑出声:“毕竟我得养活全公司上上下下几百张嘴,肯定不能像江编辑那么来去自由。”

    说罢话,我便不再搭理她,回过身子朝钱龙挤眉弄眼的呵斥:“跟特么你们说八百遍了,能不能有点居安思危的紧迫感,明天找找相关单位,把办公楼前的空地全买下来,申请作为私人领地,多架设几部摄像头,不相干的人员禁止入内。”

    “明白。”钱龙马上心领神会的点头。

    我清了清嗓子又道:“另外,网上不是有种反光车膜嘛,外面完全看不到车内的那种,待会把公司的所有车辆全部贴了,再花钱聘请几个法律顾问,好好打听一下**权和肖像权方面的知识,别傻乎乎一天被人拍了,还觉得咱们理亏。”

    话音落地,我又侧过脑袋朝江珊道:“江编辑,那我就先不奉陪了哈,小伟送一下她,甭管真的假的,到咱家门口就是客,基本礼数不能失。”

    “走吧江小姐?”魏伟双手后背,歪眼斜嘴的晃了晃脑袋。

    “哼!等着。”

    江珊气的跺跺脚,脸色不好的转身就走。

    魏伟笑呵呵的拱火:“等啥呀?等你请吃饭?”

    已经走出去几步远的江珊猛然停驻步伐,挑衅的上扬嘴角:“对呀,请你吃饭,你敢赴约吗?”

    “我..我有啥不敢的。”魏伟被问了个猝不及防,不自然的挑动眉梢。

    江珊一扫刚刚被我怼的哑口无言的窘迫,恢复方才从车里下来时候的自信满满,掐着小蛮腰道:“敢就走啊,地方随便你挑选,你刚刚不是说让我给你做专访吗?如你所愿,就怕你没胆哦。”

    可能是摸不准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魏伟咽了口唾沫,求助似的望向我:“大哥,我..”

    “去呗,美女相邀,多少单身汉盼都盼不来的好事。”我大咧咧的摆手:“记得言多必失和沉默是金就好。”

    “走啊。”等到我的应允,魏伟提了提裤腰带,三步并做两步跨到江珊面前,无赖一般吧唧嘴:“我没有国内户籍,驾照在这边也不能用,只能坐江小姐的豪车,您不会介意吧?另外待会吃完饭,还得麻烦您把我送回来,我是个路痴,完全记不住方向。”

    这一下直接把江珊给干懵圈了,她估计没想到我们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磕巴几下后,气鼓鼓的踩着高跟鞋开腔:“走吧。”

    目送两人钻进车里,孟胜乐坏笑的吆喝:“小伟,泡她!”

    “对,必须炮她!狠狠炮!”钱龙也没正经的起哄。

    “还好意思舔个大嘴唇子喊呢,一群虎狼之师让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唬的出门都哆嗦,卡脸不?”我拍了拍脸蛋数落:“瞅我干啥呀,还不快把波姐、疯子喊回来,今晚上大家聚聚,我顺带给你们开个会,一个个小西装穿的、劳力士戴的,唯独脑子空空如也的,回头给你们集体报个夜校全特么给老子学法律去,一群外光里荒的素质教育漏网之鱼。”

    “喂!”话没说完,钱龙掏出手机贴到耳边,扯着个大嗓门吆喝。

    “啊?找朗哥啊,你等会儿哦。”几秒钟后,钱龙把手机递给我,笑容暧昧的努嘴:“快接吧,我保证谁都不告诉。”

    瞟了眼他手机来电人的备注竟是王莽,我马上接了过来:“有嘛吩咐莽叔?”

    电话那头的王莽嬉笑道:“小影要来鹏城找了个朋友,我闲的没事干,寻思蹭你一顿酒喝,有时间没啊朗哥?”

    “叔,你是真不想让我活个大岁数呐,快别折我寿了,说地方,我马上过去接你。”我马上应声:“正好叶小九刚刚也说找我喝酒,要不咱们凑一桌得了?”

    “到你地盘了,咋安排你看着办呗。”王莽很是乐呵道:“哦对了,我和小影可能会在鹏城多逗留一段日子,她要投资一个朋友的网站还是什么,我和老根儿准备到莲花山修身养性,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陪我们俩老东西呆几天,毕竟鹏城现在的水有点浑浊,不及时跳出来,容易被人当泥鳅摸了。”

    听到他的话,我马上疑惑道:“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莽叔?”

    王莽含蓄的咳嗽两声:“见面再说吧...”

3602 找你聊几句

    一天后的傍晚,福田区莲花山,一家非常有格调的民宿里,我见到了王莽和老根儿。

    窗外雨声滴滴答答,室内绿植清香扑鼻,古香古色的房间里,随处可见造型别致的盆栽、花卉。

    散发着墨香味的八仙桌上,摆着几碟干果和几杯茶盏,旁边两个仙鹤造型的香炉里,檀香袅袅升起,感觉非常的到位。

    俩老头的精神状态都特别好,尤其是老根叔,刻意把头发染成黑色,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不少。

    见我眯眼来回打量,老根叔笑骂一句:“看啥呀臭小子,不认识了?”

    “咋滴帅老头,这是打算给我再娶俩新婶子呗。”我从兜里掏出烟盒,分别递向二人,打趣一句。

    “想要新婶子还不是马上就有的事么?”老根儿摆摆手,拒绝我递过去的烟卷道:“我俩都不抽了,戒了快一礼拜。”

    一听他这话,我也没再继续劝,毕竟抽烟不是啥好事,眨眨眼笑道:“那喝点啊?”

    “酒也少整吧,我和你莽叔都这岁数了,身体各方面肯定跟你比不了。”老根儿再次摆手:“泡壶好茶,聊聊天、听听雨,这才是成功人士该有的休闲。”

    瞅着有说有笑的两老头,我是真打心眼里羡慕,江湖人向来命比纸博,能够善了终老以属不易,像他们这样颐养天年的几率绝对比小学生直接考上清华还稀少。

    “小朗啊,斗国一行收获不小吧?”几杯香茗下肚,王莽摘下来手腕上的楠木手串一边把玩,一边笑呵呵的出声。

    我点点脑袋,表情认真的回答:“确实,尤其是交到一个能够受用半辈子的好朋友,这是多少钱都拿不下来的。”

    “可你这好朋友顶呱带刺啊。”老根儿若有所指的开腔:“我和姚军旗有过几面之缘,这位世家大少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实则心思细腻,而且控制欲很强,怕是没那么容易跟你成为莫逆。”

    “不容易就慢慢来呗,金城所致金石为开。”我点燃一支烟,慢悠悠的吐息几口,随即又朝王莽道:“叔,你是不是最近得到什么风声了?”

    “你们最近不太顺吧?”王莽答非所问的转移话题:“尤其是鹏城的韦豪调走以后,是不是有点步履维艰的感觉?辛辛苦苦才和韦豪熟悉一点,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

    我拍了拍脑门子苦笑:“可不咋滴,前期耗费那么大人力财力,勉强才混个脸熟,结果啥便宜没占到,人直接给我挥手拜拜。”

    “你以为他想走啊?”老根儿摸着鼻梁骨浅笑:“这是什么地方?那级别比之普通城市不知道高出来多少倍,我听莞城一些懂内情的朋友说,老早以前上头就想让韦豪换个位置,可人家死活不乐意,为什么这次走的如此干脆?”

    “他出事了?”我皱了皱眉头道。

    老根儿和王莽对视一眼,王莽端起茶杯“滋溜”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道:“差不多吧,能爬到他那个层面的,有几个真能清清白白,只是触顶大拿们想查不想查的事儿。”

    “听说他在鹏城挺多年了,为啥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起了岔子?”我很是费解的又问。

    “你自己想,抠着肚脐眼好好想,这段时间鹏城都发生过什么,什么样的存在能捍动他?”王莽“嘎巴嘎巴”揉搓着手串看向我。

    我低头沉思半晌后,不确定道:“林梓和姚军旗?”

    “还不算太蠢。”王莽满意的点点头:“林姚两家的海运公司是冲突点,林梓又在鹏城私藏了个放火器的仓库,再加上辉煌公司、贺家前段时间风风火火的对垒,几件事情压到一起,总得有个人站出来吧?”

    我脑子里过电一般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回忆一遍,叹了口气道:“确实。”

    “韦豪说白了就是你们这帮人争斗的躺枪者和背锅侠,说的再直白一点,他为什么会顶缸?不就是因为飘摇不定,看起来和哪方面的关系都不错,跟谁都能说上话,可是跟谁又达不到亲密无间的程度。”王莽继续道:“以至于事情发生后,愣是连一个站出来替他讲话的人都没有,可能他自己始终觉得自己左右逢源,其实,呵呵...”

    我倒抽一口凉气,心里头的震撼竟不知道如何拿言语表达。

    “韦豪好的时候,你想跟他对话,可能都得看运气,看他的心情吧?”老根叔吧唧嘴巴道:“绕是他那样的存在,稍有不慎都能翻船,你感觉你自己能比他圆滑世故还是比他小心翼翼?”

    我咬了咬嘴皮,没有往下接茬。

    “小朗啊,现在鹏城的局势很微妙,过去可能是头狼、贺家和辉煌互相博弈,现在则完全变成了两个大少的游乐场。”王莽替我倒上一杯热茶,神情复杂道:“这种局面,要么你孑然一身,完完全全的抽身事外,要么就狠下心捧一人,不论成败得失的死捧,不然有一天摔倒,扶你的手没有,昂头一看全是恨不得踩烂你的脚。”

    我沉默片刻后,搓了搓双手道:“我和姚军旗的关系挺好的。”

    “那就想办法变得更好。”王莽声音浑厚道:“姚军旗也罢,林梓也好,他们代表的是各自父辈身后的势力,这里头牵扯的方方面面可就多了去,你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跟他们父辈们搭上线,所以只能死绑在他俩身上,巴结阎王的人多,巴结小鬼的人更多,想有个坚实的后盾,那就得把腰杆一弯再弯,你记住,捧臭脚不丢人,每一个拍马屁的人,最终目的是为了骑上马。”

    我立时间陷入沉思当中。

    片刻后,突然茅塞顿开,马上掏出手机拨通吴恒的号码:“安德烈吐出来的那些账簿拿到手没有?”

    “刚刚拿到,这林梓真是个狠人啊,五年时间内卖出去的家伙式,差不多能整个小型军队。”吴恒语调兴奋道:“国内外许多大团伙都跟丫挺有合作,就连王者商会都从他手里买过东西。”

    “你这样,最快的速度把东西给我送回国,回来之前找地方全都复印一份,然后把复印件藏起来,藏的地方只咱俩知道。”我压低声音道。

    交代完吴恒,我又整理一下语言后,拨通姚军旗的号码:“旗哥,我手里有三本林梓的黑账,你看啥时候方便回趟鹏城啊?”

    电话那头的姚军旗沉默几秒后,笑呵呵道:“过两天吧,这几天我在上京处理一点杂事,诶对了小朗,我有个同学在省报社工作,最近几天他可能要到鹏城休假,我这一时半会儿又回不去,要不你帮着我先招待一下,不麻烦吧?”

    我一愣,马上欢呼雀跃的应声:“不麻烦,你朋友不就是我朋友嘛,旗哥您放心,我绝对让咱哥们满意而来,开怀而归。”

    “哈哈哈,你办事我放心。”姚军旗大笑道:“兄弟啊,跟我在一块,我不敢保证能让你赚到多少钱,但是绝对可以领你进入一个崭新的层面,老板就要有老板该有的圈子,日子还长,咱们事上慢慢见真章。”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候突然被人从外面叩响。

    “进来。”王莽昂头招呼一声。

    “嘭!”

    门板被人猛烈撞开,一个套着民宿服务员的青年踉跄的跌了进来,紧跟着一个剃着短头,满脸横肉的壮汉,双手后背径直闯入。

    我定睛一看,竟是在斗国时候几脚跺死安德烈的那个十夫长。

    瞧清楚他的模样,我马上“唰!”的一下起身,扯脖朝门外吆喝:“迪哥!”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十夫长龇起厚厚的嘴唇片子,露出参差不齐的几颗板牙出声:“地藏被我调虎离山引走了,来找你就是单纯聊几句...”

3603 万良没了

    十夫长的突然临门,让屋内的气温仿佛都跟着下降了十几度。

    对于这个怪物,我是打心底里又烦又惧。

    烦他那让地藏都为之动容的恐怖实力,惧他完全不讲道理的做事风格。

    尽管心里面震撼无比,但我脸上还是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撇嘴冷笑:“你哪个眼睛看出来我紧张了?”

    十夫长阴嗖嗖的挑动眉梢,毒蛇一般的三角眼直勾勾注视王莽开腔:“老头,双手放前面,别逼我掰折你的手。”

    我两手不动声色的反扣在桌沿上,随时准备掀翻桌子,拧着眉头低喝:“别特么呜狼嚎风的搁这儿冒充死神,有啥屁痛快放!”

    十夫长瞬间又侧头看向我,瞳孔微微扩张,嘴角抽动:“上一个跟我这么说话的人已经死很久了,被我用钉子一根一根凿穿,尤其是舌头,被我卡了四根钉子。”

    “你快特么吓死我吧,操!”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对于他这号能动手,绝对不会多逼逼的亡命徒来说,跟我这样的“肉票”对话其实挺掉价的,之所以狗东西一直在浪费唾沫星子,无非是承受不起搞掉我以后要承受的代价。

    既然他不敢整我,我为啥不逞逞口舌之快。

    “呵呵,有种!”十夫长狞笑一声。

    我打了个哈欠,挺乏味的努嘴:“我有种没种都肯定不带给你生弟弟的,别老特么惦记我,有啥事赶紧问,不然我迪哥回来,你估计得趴窝!”

    十夫长依旧没被我激怒,横声道:“开门见山吧,林大少的东西在你手里吧?条件你随便开,只要不过分,我可以全权代表,小兄弟,奉劝你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嗖!”

    他话没说完,一条黑影从门外极速蹿进,只见地藏一记鞭腿带着破风声径直扫向十夫长。

    后者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身体向后倾斜,从容不迫的避开,紧跟着左臂竖起,右手勾拳砸在地藏脸上。

    地藏竭力往后仰头,可腮帮子还是被对方擦中。

    与此同时,十夫长空出来的左臂环腰搂住地藏,将他一下甩出去半米多远,地藏往后趔趄两步,“咣当”一下靠在门框上,才总算刹住。

    两人的交锋看似简单粗暴,实则招招致命。

    我虽然不算啥练家子的,但也看得出来,地藏应该要逊色对方一筹。

    “力量还不错,就是反应有点慢。”得了便宜的十夫长目光玩味的扫视地藏,胸口处微微起伏。

    “喝!”

    地藏暴吼一声,抬腿又是一脚重踹蹬了出去,十夫长腰杆如同麻花一般反拧,再次轻松避开。

    “咔嚓!”

    地藏来不及收腿,脚后跟落在凳子面上,实木的圆凳竟被他从当中间一下子踢成讲两截,可想而知,他这一下使了多大的力气。

    趁着地藏没及时抽回去脚,十夫长又是一记炮拳砸中地藏的胸脯,地藏吃痛的闷哼一声,粗壮的胳膊肘上抬,“嘭”的一下撞在十夫长下巴颏上。

    两人同时往后倒退,这一次十夫长的后腰“咣当”一声撞在八仙桌上,地藏顺势一胳膊勾住十夫长脖颈,做出个提膝的动作,狠狠磕上去。

    十夫长双掌下压,挡住地藏势大力沉的膝击,两人再一次分开,双方都还没站稳,十夫长一脚侧踢撂向地藏腰杆,地藏下意识的闪躲,十夫长身影一闪,擦着地藏身体,大步流星的冲出房间。

    狗东西实在太狡猾了,佯攻实逃,行云流水的一套小步伐完全超出我们所有人的预料,等地藏反应过来时候,他已经完全消失在门外。

    “操,别跑!”

    地藏爆了句粗口,快速撵了出去。

    “迪哥,拉倒吧!”我慌忙喊了一嗓子。

    地藏这个人做事张弛有度,思考问题也算比较全面,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容易较真,所以他屡屡被人用“调虎离山”的招数安排的明明白白。

    当然,我也明白人无完人,谁都做不到尽善尽美。

    听到我招呼的地藏这才掉头回来,气冲冲道:“玛德,刚刚有人拿狙击枪的红外线晃了我一下子,我着急去找埋伏者,没想到被十夫长给抓到了破绽。”

    “没事,正常。”我笑着摆摆手,反倒关切的问他:“你没受伤吧?”

    “还好,不碍事!”地藏拍了拍身上的脚印,一脸不服气道:“十夫长的对敌经验真是太丰富了,对战斗节奏的把控更是比我强上一个档次不止,也就是我年纪轻、抗击打能力强一点,不然刚刚真有可能...算了,不说了,下一次我指定全力以赴,你们等一会儿,我马上安排人过来接你们走。”

    “哪都不去了,这地方现在最安全。”我摇头解释道:“对方刚来过,按照正常逻辑咱们肯定会撤,咱只要不动弹,他们就得琢磨,我是不是准备搞点什么幺蛾子。”

    老根叔和王莽认同的点点脑袋。

    王莽犹豫一下,朝着地藏轻声道:“老弟,劝你一句,争强好胜的心思放轻一点,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老祖宗还说过一山还比一山高,你总想赢,反倒心态容易失衡,我肯定没你强,说的也都是门外话,对与错你就当听个乐呵。”

    地藏顿了一顿,随即表情诚恳的弓腰感谢:“受教了莽叔。”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钱龙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

    “朗哥,万良没了。”钱龙声音干哑道:“大概半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什么!”我立时间提高调门,不可置信的出声:“你别特么啥话都往外胡咧咧,回头老万大耳雷子呼死你。”

    钱龙鼻音很重的打断:“朗哥,他真没了,我亲眼看到的,我们目前在市一医院的太平间。”

    一瞬间,我脑瓜子嗡嗡的响,脑海中浮现出万良那张熟悉的脸孔,算起来他应该算是我们进驻鹏城以来,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虽说中间发出过几次矛盾,大家彼此间也有些利益牵扯,但私交还是很不错的,冷不丁听到他身死的消息,我还是感觉幻真幻假。

    ...

    一个多钟头后,我带着地藏赶到医院。

    太平间门外,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有我们的兄弟,也有万良手底下的核心,还有万良的一些好朋友,叶小九也带着几个人在和钱龙、李俊峰说话。

    女人、孩子凄凄惨惨的哭泣声从太平间里隐隐约约传来。

    “朗哥!”

    “王总..”

    我眉头紧蹙走向钱龙,一路走过,熟悉不熟悉的人们纷纷打招呼。

    “到底咋回事啊?”我黑着脸冲钱龙询问。

    “中午万良说介绍几个朋友跟波姐认识,几人吃完饭又跑到夜总会唱了会儿歌,中途万良说去接电话,然后就一直没回来,再后来巡捕闯入夜总会把波姐他们全带走了,说是万良因为吸食药品堕楼。”钱龙脸色灰败的跟我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堕楼?”我的两撇眉梢完全拧成一团。

    “嗯,从夜总会的楼顶上跳下去的。”钱龙点点脑袋:“万良最后一通电话是给波姐打的,加上夜总会门口的监控也拍到他们是一块进去的,所以警方说波姐现在的嫌疑很大。”

    “扯淡呢,老万从来不玩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这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波姐有嫌疑,动机是什么?”我破口大骂:“玛德,找最好的律师,官司打到底。”

    “我找巡捕局的朋友打听过了,万良之所以约**是受人之托,想要买下来你们公司前段时间囤下来的那块地,**肯定不能答应,饭局上半真半假的跟万良吵吵几句。”叶小九递给我一支烟道:“关键万良那几个朋友,现在都一口咬定,因为万良在夜总会时候又提起这事,**不光臭骂他一顿,还扬言再继续话题就让万良好看,这就是作案动机。”

    “吱..”

    一阵急刹车的噪声泛起,一辆车门上喷绘着“正义之剑”金杯车轮胎摩擦地面停到太平间门前,四五个扛着“长枪短炮”各种摄录仪器的记者一窝蜂似的蹦出来。

    走在最后面的是个身穿白色西服工装的年轻女孩。

    女孩手持麦克风,对着镜头出声:“各位观众,你们好,我们现在来到今天在鹏城红粉佳人夜总会传的沸沸扬扬的坠楼事件主人公停放尸体的地方跟踪报道。”

    说话的女主持人正是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江珊,一个长相甜美,但是做事很让人反感的家伙。

    简单做完介绍后,江珊直接把话筒抻向一个万良公司的高层询问:“你好,请问你是死者万良的什么人?社会传闻,死者是三和人才市场最大的中介公司的老总,也是个具有灰色背景的江湖大哥,请问消息是否属实?”

    “我...这...”那高层有点不知所措的磕巴。

    江珊言语犀利的又问:“很多人说,万良是因为和头狼公司的某位老总发生争执,才会因为恐惧服食某些药物才会跳楼的,请问你怎么看?”

    见到这一幕,我压抑的心情彻底爆发,回头朝着钱龙他们厉喝:“去,把他们手里的破烂全给我砸了,用行动告诉他们,什么叫死者为大...”

3604 嫂子,你得诚实

    钱龙、李俊峰带着王鑫龙、魏伟和几个万良的手下闻声,一股脑冲过去,不由分说的将那帮记者手里的拍摄仪器夺下来,扔到地上砸烂踩坏。

    “诶,你们干什么!”

    “无法无天简直..”

    身着“正义之剑”工装t恤的记者们纷纷喊叫反抗。

    “曹尼玛得,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正义?”钱龙气的脸色泛白,一把掐住一个记者的脖颈暴喝:“人都特么没了,还不让消停,想干啥啊?准备干啥呀!正义难道就是踩踏别人的痛苦,来换取你们的曝光率和关注度吗?”

    李俊峰同样愤怒的质问:“都是爹生娘养的,你们家里没白事,还是不会发生意外?你们遇上事情的时候难道也希望被人架着摄像机,采访为什么死的人是他吗?”

    因为情绪激动,哥俩说的强调虽然很大声,但却格外的颤抖。

    我不知道其他人此刻的心理,但我们兄弟绝对是真心实意怀揣悲伤,之前说过,万良跟我们虽谈不上兄弟哥们,但绝对是很要好的朋友,几次我们遇上事情,他都能帮则帮,人可能有点腻歪,但心思并不太坏。

    面对哥俩情绪激动的喝骂,一帮记者小年轻顿时间哑口无言。

    作为领头人的江珊可能也没料到我们的反应会如此强烈,捋了捋脸前的碎发,轻声道:“你们可以拒绝采访,但凭什么破坏我们的工作器材?这是违法行为。”

    “破坏工具都是轻的,没特么大耳刮子呼你都算我们仁义!”魏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江珊的面前,眼神直楞的出声:“江女士,我很理解您的工作性质,毕竟你们就是靠中伤他人生活的,可咱有一说一,今天这种场合,您觉得合适吗?”

    江珊顿了一顿,吱吱唔唔:“可..可是..”

    “可是什么?”魏伟粗暴的打断:“你们这些人算起来文化程度应该都不低吧,受过的教育肯定也比我们在场的大老粗要高很多,连屯子里的人都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们不懂?我看你们不是不懂,是装不懂,你说我破坏工具没问题,您现在可以报警,我也可以原价赔偿,但你给死者家属和朋友们带来的伤害,又应该如何赔偿?”

    面对魏伟的据理力争,江珊下意识的往后倒退半步,但仍旧倔强的开口:“我们是媒体人,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真相公布于众,现在鹏城的老百姓都在讨论万良身亡的消息,可能我们的采访方式有些激进,我可以道歉,但是..”

    “你快拉倒吧,嘴上挂着真相,实际上你们比谁都特么唯恐天下不乱。”魏伟恨恨的爆了句粗口,手指路口吆喝:“作为死者朋友,我要求你们马上离开,否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敢保证!”

    “那我们被摔坏的器材呢?”江珊身后,一个戴眼镜的小记者壮着胆子发问。

    魏伟眼珠子瞪得堪比铜铃一般的圆溜,粗声粗气的回应:“我刚刚说过,你们可以报警,也可以直接到头狼公司找我,我原价赔偿,现在请离开!”

    那小记者当即不再吭声,江珊和魏伟对视几秒钟后,江珊点点脑袋,气哄哄道:“可以,选择这种时候做采访报道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但并不代表你是正确的,我暂时保留对你们控告的权利,如果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咱们法庭上见。”

    “好走,不送!”魏伟言语铿锵的吐出四个字。

    片刻后,江珊带着几个手下捡起来被砸坏的摄录仪器狼狈离去,我盯着魏伟欣慰的长舒一口气。

    这小子长大了,再不是过去那个动不动就耍二百五的纨绔,现在的他知道如何变不利为有利,更懂得怎么抓住对方漏洞就一锤子打死,我的那点赖皮本事,学的七七八八。

    “可以啊小伟子,以前没发现你嘴巴那么能叭叭呢。”

    “毕竟我朗哥门徒,光是拿不讲理当理说这块,就玩的游刃有余。”

    等他们重新回到我旁边,哥几个七嘴八舌的调侃魏伟。

    “哥哥们别闹,主要是你们捧着我,就刚刚那种场合,谁还不会整几句啊。”魏伟谦虚的笑了笑,低头朝我道:“大哥,我跟你说个事儿。”

    “你说。”我轻点脑袋。

    “那天江珊不是挑衅我,说请我吃饭,问我敢不敢赴约吗?”魏伟凑到我耳边声音很小的呢喃:“那天她放我鸽子了,把我带到罗湖区的一家西餐厅,让我随便点菜,之后说去洗手间,然后趁机开溜。”

    “嗯。”我点点脑袋道:“这不正常事儿嘛。”

    “事是挺正常的,但是那娘们走的太匆忙,把手机给落下了。”魏伟舔舐嘴皮,表情莫名变得复杂起来:“之后她手机响了,我看到备注显示亲爱的,想着冒充江珊对象来场恶作剧,就把手机给接了,结果那头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声音还特么熟悉,我总感觉在哪听过。”

    我瞬间来了兴趣:“然后呢?”

    “没然后了啊,然后江珊跑回来拿走了手机。”魏伟耸了耸肩膀头道:“我感觉这江珊很有可能是个那啥,你说咱能不能从这方面做点文章,她现在好歹也算个知名记者啥的,要是被爆料出来取向不正常,你说能不能把丫给毁了?”

    我低头想了想后,沉声道:“是条门道。”

    “你如果也感觉可行的话,我和大龙这两天就研究研究,她特么能安排狗仔队见天在咱公司门口蹲点,我俩也能化身狗仔队反蹲她。”魏伟坏笑着努嘴:“拍到有意思的照片啥的,咱马上花点钱全鹏城给丫炒起来,我就不信她脸皮能比咱哥俩还厚。”

    “咳咳,办事儿就行,别老扯脸皮。”我含蓄的白楞他一眼。

    “呜呜..老万啊,你怎么说没就没了,丢下我们这一大家子,你让我们可怎么活啊..”

    就在这时候,两个年轻女人搀扶着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从太平间里哭哭啼啼的走出来。

    三个女人我都见过,被簇拥在当中间的是万良的结发妻子,剩下两个则是他的生活助理,说白了就是小老婆,说到这儿,必须得给万良点个服字,也不知道人家是咋混得,一大家子全住一块,关键还很少发生矛盾。

    犹豫片刻后,我抽吸两下鼻子,走过去安慰:“嫂子,节哀顺变。”

    “小朗啊,你得替你万哥报仇。”万良的正妻一把攥住我的手掌,泪如泉涌一般的呜咽:“你万哥虽说做人犹犹豫豫,但始终没坑过你,如果不是前几天他拒绝了辉煌公司的合作,现在也可能落得这种下场。”

    “辉煌公司?”听到她的话,我瞬间一愣。

    “是啊,辉煌公司的那个洪震天前几天跑到我们家里找老万,说是有一笔大买卖想合作。”她咬着嘴皮,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泣:“当时你万哥想都没想,直接把人撵了出去,我就在旁边看着呢,洪震天走的时候指着老万吓唬,让他别后悔,没想到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嫂子,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说,有些东西你必须得跟我诚实,明白吗?”感觉这里头事情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我马上严肃道:“你不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倒霉的可能不止是万哥,包括您和另外两位..两位姐姐,或许都有生命危险...”

3605 混

    片刻后,医院附近的一家小咖啡厅里。

    我和万良的夫人面对面而坐。

    万良的正妻叫王娟,尽管岁数和万良相当,已经不再年轻,不过因为优越的生活和平常保养得当,看起来也算风韵犹存,尤其是那双勾魂的丹凤眼,配上白皙透亮的皮肤,看得出当年绝对也是个漂亮至极的女人。

    此刻她正手攥面巾纸,不住的抹擦着眼角的泪水。

    “嫂子,先喝点东西,慢慢说。”我将咖啡推到她面前,轻声安抚一句:“不着急,我有时间慢慢等你整理好语言。”

    缓解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后,王娟声音沙哑的出声:“大概在一个月前吧,你万哥突然萌发出想带着我们出国生活的念头,之后也和一些朋友聊过这类话题,当时你人不在鹏城,你万哥还说,如果你在的话,可以帮他拿拿主意。”

    我点点脑袋没做声,那段时间我和姚军旗全被绑架,万良能联系到我才叫见鬼。

    “说实话,你万哥这些年赚的钱足够我们下半辈子生活了,他一直舍不得就是三和的公司和那些辛辛苦苦陪他打拼江山的老兄弟。”王娟抽泣两声,眼泪又下来了:“这下可好,他再也不用考虑这个、犯愁那个了,呜呜呜..”

    我仍旧没有打岔,这种时候,没人能比王娟这个糟糠妻更难受,不让她哭出来,她的脑子肯定更加的混乱。

    啜泣好一会儿后,王娟换下一团面巾纸,擤了一把鼻涕后继续道:“老万想把公司变卖给一个靠谱点的朋友,辉煌公司那边不知道是怎么得到信息的,就安排了几个负责人过来洽谈,小朗你别多想,事情都这一步,我肯定实话实说,人都有私心,既然要卖公司,老万肯定希望把价格搞上去。”

    “没错。”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他和辉煌公司具体是怎么谈的,我不太清楚,你也知道公司的事情,我从来不会插手。”王娟揉搓红通通的眼睛道:“但前期应该进行的很顺利,好像都快要签合同了吧,有天晚上老万醉醺醺的回来,说绝对不会把公司卖给辉煌。”

    我拧着眉头问:“中间发生了什么?”

    “不清楚。”王娟摇摇头,叹气道:“之后他又和几个想入手公司的老板接触了一下,但是结果都不太满意,直到前天晚上,不对,应该是大前天晚上,洪震天来我们家敲门,说是有一桩大买卖要和老万合作,两人在书房里研究了好几个钟头,快十二点的时候,老万气呼呼的喊我送客,之后就出门了,一直到昨天才回来,再然后就是他做东请你手下的卢**吃饭,说是相当中间人帮他朋友跟你们谈谈地皮的事情,我也不懂这些,谁知道下午警方通知我,说老万跳楼了,呜呜..”

    勉勉强强把事情经过说完以后,王娟又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

    “嫂子,事情既然已成事实,咱除了悲伤也得干点别的。”我心情复杂的递给她几张面巾纸,抽声道:“这样吧,万哥的身后事你们先处理,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人活一世,咱得让他走的风风火火,你说对不?”

    “小朗..”王娟欲言又止的磕巴两下。

    感觉她肯定有什么事情,我大大方方的摆手:“嫂子,有什么困难直接说。”

    王娟咬着嘴皮犹豫几秒后,干咳两声:“外面人都说我家老万的死,跟你们脱不了干系,但是嫂子相信,你们绝对是冤枉的,老万活着的时候不止一次说过,你是个靠谱、值得交往的兄弟,他现在没了,可是公司还在,我们几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得如何经营,与其被旁人一点一点蚕食,嫂子希望你能帮忙,另外我才是老万真正的妻子,剩下两个狐狸精算什么东西,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

    话说到这儿,王娟没继续往下延伸,不过我已经听明白了什么意思,抿嘴点头道:“确实,万哥不在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这年头吃喝拉撒睡哪一项都得用钱,我看看吧,尽可能帮你们要个合适价钱。”

    “兄弟啊,嫂子谢谢你,你比老万那些就会说好听话的朋友强多了,老万出事,那帮家伙一个个看起来嘘寒问暖,实际上谁都不愿意帮忙。”王娟马上激动站起来,作势要给我鞠躬。

    我赶紧揽住她,表情真诚的劝阻:“嫂子,别这样,我和万哥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绝对是拿心交往的..”

    不多会儿,送走王娟后,我坐在位置上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卑贱不过感情,最冷不过人心。

    我以为王娟一定会攥着我的手,哭撇撇的恳求我替万良报仇,而实际上她只是担心自己接下来的优质生活会不会被掀翻,万良前脚刚刚翘辫子,结发妻后脚就在琢磨如何把一切据为己有,真不知道应该替他悲哀还是觉得他可笑。

    也许还是我太年轻吧,怎么也难以说服自己,保持该有的平静心情。

    “这种事情,太正常了。”

    我正发呆的时候,坐在我身后另外一张桌子的叶小九踱步走过来,拉开王娟刚刚那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歪嘴嘲讽:“回头我领你认识几个混上层的朋友,他们的家庭生活也这个吊样,到了一定级别,只要不是老婆死缠烂打的要离婚,没人离,各玩各的,各活各的,套用网上的段子,那就是人前好夫妻,人后好领居。”

    我晃了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想法驱散,吞了口唾沫道:“万良的公司,你接下来呗?正好你们叶家不是一直在部署,如何独霸人才市场这一块吗?”

    叶小九想了想后,苦笑:“够点呛,万良要卖公司,我到现在才得到信,很明显他在防着我,别看他人没了,但一定准备着什么备用手段呢。”

    我稍加思索后出声:“好办,回头让小伟先套个国外公司的壳子买下来,完事再一点一点过给你。”

    “会不会太麻烦,你最近事情不断,我这当哥们的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总拖你后腿。”叶小九嘬着嘴角讪笑。

    “你这话比钱龙的腰子还假。”我白楞他一眼:“圈子圈子,不合起伙来围个圈,上哪赚银子?老万其实不是死在别人手里,而是自己把自己玩没了。”

    透过刚刚王娟的只言片语,我其实已经猜出来万良的想法,这家伙十有**是已经和辉煌公司达成了什么共识,但是给人耍滑头,所以才会酿成身死人亡的恶果。

    叶小九很快也想明白,摇头叹息:“是啊,他这个人举棋不定,总想左右逢源,既不愿意得罪你,又不想招惹辉煌公司、贺家,明明一早就宣誓加入咱们的圈子,可又总游离在外,自然会沦为第一个被除掉的。”

    所有圈子建立之初的本意就是为了抱团掠夺,这样的小团体可能分工并不明确,但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干的事儿,如果只是单纯为了占便宜或者寻求庇护,那早晚会被排挤出局。

    万良就是个再明白不过的例子,不管整死他的人究竟是谁,对方都吃准了,没人会真心实意的替他报仇。

    叶小九笑呵呵的望向我:“出国溜达了一圈,你这思路明显更开阔了。”

    “你找过我吗?”我冷不丁发问。

    叶小九一怔,脸上的笑容定格几秒钟,随即沉声道:“找过,但没找到。”

    “我信!”我拍了拍他肩膀头,仰脖吹气:“人这一辈子,说白了就是混,万事混个凑合,所有人都能皆大欢喜。”

    “混?”叶小九迷惑的望向我。

    我笑了笑没有再往下接茬。

    人吃五谷杂粮,但却被分为三六九等,上至权贵商贾,下到贩夫走卒,说到底都逃不过一个“混”字,混哥们、混朋友、混脸熟、混上位。

    而这个“混”却充满了另类的文化和含义。

    当然,每个人的理解不尽相同,在我看来,事事混个半明半悟,能得过时且得过,那就是成功。

    我失踪这么多天,谁真心找过,谁假意问询,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回来,他们圈子里还有我的一席之地,那就足够了。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是一串陌生号码,我迷惑的接起:“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王先生吧?我是姚少的朋友...”

3606 小姨子?

    几分钟后,我结束通话,侧头瞄了眼依旧盯着咖啡杯怔怔发呆的叶小九。

    可能是注意到我的目光,叶小九长舒一口气道:“朗朗,我觉得..”

    “咱是哥们吗?”我笑嘻嘻的打断。

    叶小九重重点头:“毋庸置疑。”

    “那就够了。”我拍了拍他肩膀头,若有深意的出声:“兄弟,我能理解你,背后有家族的指指点点,手边还有一大票跟着吃饭的伙计,不可能也没必要死押一注宝,真的!”

    “唉..”叶小九再次叹息一口。

    “别一天哭丧个大脸,走啊,陪我见见媒体圈的大亨去?”我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努努嘴道:“正好验证一下,姚大少在他心里给我定了多高的筹码。”

    叶小九清了清嗓子,干涩道:“小朗,我还是觉得..”

    “你好像那毛驴拉磨似的,始终走不出那个圈。”我白楞他一眼嘟囔:“觉得啥呀觉得,非把话挑明了,因为你家那群老顽固不敢断定我究竟是死是活,所以警告你不准再跟着我继续掺和,你是想说这不?”

    叶小九昂起脑袋,目光稍有呆滞的注视我:“你..你都知道?”

    “我啥不知道啊。”我搓了搓下巴颏,没好气的哼唧:“我还知道,你家那群老梆子肯定告诉过你,就算事情了结,往后也尽量跟我少扯,我这个人惹祸的本领太强悍了,之前有詹战,现在又多出来个林梓,对不?”

    叶小九抓了抓后脑勺,不自然的“嘿嘿”笑出声。

    “这些玩意儿,我拿脚丫子都能算的出来,我还知道,你心里特别矛盾,既想跟我继续处,又不乐意招惹那群老顽固。”我虎着脸道:“一直特么打断你,就是不想让你难堪,你丫非要把窗户纸给戳穿,”

    叶小九终于绷不住了,露出久违的笑容:“马德,你狗日的肯定是猴子成精,猜出来的话,基本上跟家里那群老爷子们说的一模一样。”

    “麻溜点吧,我九爷!”我懒得再继续话题,直接起身招呼:“别让姚军旗的朋友感觉咱摆谱,中不中?”

    “中中中!我开车去。”叶小九蹦蹦哒哒的站了起来。

    我俩就这样一前一后的朝咖啡馆门口走去。

    人和人不同,哪怕关系在亲近的哥们性格也绝对有出入,就好比我喜欢把事情点到为止,大家伙心里都明白即可,可叶小九则属于肚子里一点事压不住的那种,稍微有点小秘密,那张脸上就能写八成。

    不过我和他心里都明白,经过这一闹腾,互相之间的隔阂肯定是消除的一干二净。

    一个多小时后,南山区一个叫赤尾村的茶楼里,我俩跟姚军旗的那位“朋友”碰上了头。

    让我比较意外的是,姚大少的这位“朋友”跟我们并不是同龄人,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老头约莫五十多岁,将近六十,头发完全白了,身穿一件绸缎片的乳白色唐装,精神头很足,尤其是一双深邃的眸子,藏着堪比年轻人还利索的锐气。

    见上面以后,老头中气十足的朝我伸出手掌:“王先生吧?”

    “您的声音比电话听着更加浑厚有力,感觉就跟唱戏里的那种功夫嗓一样。”我半真半假的奉承一句。

    “不行啦,现在岁数大了,如果年轻几年,我没事还真喜欢吊吊嗓子。”老头哈哈一笑,招呼我和叶小九坐下:“简单自我介绍一下哈,我叫徐宏,既和小姚是忘年交,也算得上他半个长辈,王先生,你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我赶忙欠身介绍:“徐老,您叫我小朗就行,这是我哥们叶小九。”

    “姓叶啊?”叫徐宏的老头大有深意的晃了一眼叶小九,随即乐呵呵道:“不知道叶尚冰是你..”

    “是我大伯,您认识我们叶家的大管事?”叶小九一激灵站了起来。

    “哈哈哈,有过几面之缘。”徐宏爽朗的点点头:“早几年,我也在上京发展,这不岁数大了嘛,想回家躲躲清闲,结果还是没逃过劳碌命。”

    “踏踏踏..”

    正说话时候,包房门被推开,姚军旗从门外走了进来。

    扫视一眼屋内后,他马上毕恭毕敬的走到徐宏面前,腰杆微弓行了个晚辈礼:“徐老,不是说好我过去接您,咱们一块的吗,您怎么还放我鸽子啊?”

    “你坐了一夜飞机,本身就怪累的,年轻人觉又多,我闲着也是闲着,就自己溜达过来了。”徐宏摆摆手道:“快坐吧,我刚跟王先生说完咱们是忘年交,你这一下瞬间拉远咱们的距离,搞得我挺大个人,好像吹牛一样。”

    “哈哈哈..”

    “徐老风趣。”

    一桌人顿时间全被老头夸张的表情给逗乐了。

    将徐老面前的茶盏斟满后,姚军旗抽声道:“小朗,我跟你郑重其事的介绍一下,徐老算是我的国文启蒙老师说,也是我父亲荣辱半生的好朋友,早些日子徐老在我父亲从事文职工作,我父亲常说,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少得了徐老的笔墨点缀,前些年因为身体不适,徐老就去了央视工作,好不容易熬到退休,又被你们这儿的省报连拉带拽的聘用,徐老这一生,绝对可以算是传奇。”

    听到姚军旗的话,我禁不住吞了口唾沫,我料想到这老头肯定不简单,可没想到人家来头竟会如此之大。

    “臭小子别替我吹牛了。”徐老笑骂一句,嘴上虽然阻止,但是脸颊却挂满了受用的表情。

    “好好好,先谈正经事,然后再慢慢吹。”姚军旗很有聊天的岔开话题:“徐老,我这兄弟最近遇上麻烦了,鹏城这阵子刚刚兴起一家叫正义之剑的报社,我不知道您有所耳闻吗?”

    见姚军旗已经开门见山,我索性装了把哑巴。

    很显然,姚大少最近一段时间,人可能没在鹏城,但是对这边动向还是了如指掌的。

    “正义之剑?”徐宏迷惑的摇摇脑袋:“不知道,现在是个信息大爆炸的年代,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媒体企业诞生,倒也不是什么奇怪事情。”

    姚军旗摆摆手道:“不不不,我听说这个正义之剑的主创,也是老板,好像跟省报的关系匪浅呐。”

    “嗯?叫什么名字,我打电话问一下。”徐宏顺势掏出一部很高档的智能手机。

    姚军旗抿嘴道:“江珊,我简单打听了一下,居然没问出来任何关于她的信息。”

    “哦哦。”徐宏当即拖着长音道:“你说那个小丫头啊,我认识她,你应该对她也不陌生才对啊,她是鹏城接替韦豪位置,那个叫李响的小姨子。”

    “李响的小姨子?”姚军旗瞬间提高调门:“不能吧,我听说李响不是没结婚吗?上哪冒出来的小姨子。”

    “原来你真不知道啊?”徐宏端起茶盏,轻抿几口,惬意的抽了口气道:“那你知道李响是学什么专业出身的吗?”

    “好像也是新闻媒体吧。”姚军旗想了想后道:“学什么不重要,他如果不是上面有人,怎么可能坐稳现在的位置,他的背景我还是蛮了解的。”

    “李响入仕之前曾在北方的小城市电视台工作。”徐宏悠哉悠哉道:“零几年那会儿,我跟你父亲到那边出差,还曾和他一块吃过顿便饭,当时他才二十出头,身边有个挺漂亮的女朋友,听他当时跟你父亲聊天的意思,是非常排斥按照家里安排的,结果那就是那年,他那个小女朋友在上晚班的路上被几个流氓凌辱了,后来含恨自杀,李响告了很久,不过都没有什么效果,无奈之下才央求家里的关系,再后来他才服从家里长辈的安排,走上仕途。”

    我忍不住插话:“您意思是江珊是李响那个去世女朋友的妹妹?”

    “对,小丫头因为姐姐的事情,一直对各种有关系的混子厌恶至极,这几年李响去哪入职,她的正义之剑就搬迁到哪里。”徐宏点点头道:“虽说一直不愠不火,但这丫头始终坚持,加上有李响的关系照拂,一般也没人敢为难她...”

3607 还谈吗

    “难怪呢,我说怎么到处打听一圈,愣是没问出来这个江珊到底啥来路。”

    姚军旗摸了摸鼻头出声,更像是在讲给我听。

    言外之意就是暗示我,这段时间他因为我的事情可没少忙活。

    徐宏接着道:“李响是个痴情种,单身这么多年,足以看出他对江珊姐姐的在意,别看他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自己和江珊的关系,但谁要是敢对江珊做什么手脚,绝对是触他霉头。”

    “豁..”

    我和叶小九对视一眼,顿时间倒抽一口凉气。

    人言:背靠大树好乘凉。

    江珊这哪是背靠大树,完完全全就是长在树上,有个对自己亲姐用情至深的姐夫,姐夫还属于还属于手握重权的存在,一般法子怕是真难以吓到她,关键她这种背景,寻常人怕是也不敢想“二般”法子。

    姚军旗思索一下后发问:“徐老,您能约出来江珊吗?”

    徐宏不确定的回答:“能是能,但那小丫头够呛愿意听我劝。”

    “试试吧,实在不行,回头我托人和李响碰个头。”姚军旗苦笑着示意。

    徐宏也算比较给脸,没墨迹任何,直接拨通江珊的号码,后者也欣然答应,马上过来见面。

    趁着徐宏上厕所的空当,我低声发问姚军旗:“旗哥,这李响什么来头?能攀上交道不?”

    “他来鹏城是镀金的。”姚军旗话语简练道:“父辈们的关系比我和林梓丝毫不差,甚至于还要强上半筹,我和林梓只是趁了个好爹,而李响的父辈哥仨全是省字辈儿的翘楚,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不?”

    我顿时间咽了口唾沫。

    “不用想太多,李响是来镀金的,对他而言,多一事肯定不如少一事。”见我面色难看,姚军旗安抚道:“他不会拉拢任何人,更不会轻易得罪谁,如果他对你们有什么想法,完全不需要江珊。”

    “奶奶的,我现在开始后悔来鹏城发展了。”我拍了拍脑门子,郁闷的嘟囔:“这地方哪是卧虎藏龙啊,分明全是龙王虎王,你和林梓这样的触顶大少已经让我焦头烂额,现在又蹦出来个更拽的。”

    “哈哈哈..”姚军旗立时间被我逗笑了,拍了拍我大腿道:“兄弟啊,深海藏蛟龙,高山隐彪虎,一个人有没有能耐,既要看他的舞台有多大,也得看陪他演对手戏的角色有多硬,能在这样的大剧场里活得潇洒自如,往后这天下哪去不得?”

    叶小九认同的开腔:“姚少高见!”

    “叶少千万别笑话我,如果不是这些年上面有意无意的打压,单凭你叶家二字,我们这些所谓的少爷、公子,哪个够格跟您同桌饮茶?”姚军旗双手抱拳道:“既然咱们今天能通过小朗结识,那就是哥们,大家多多走动。”

    “李老!”

    说着话,姚军旗扭头朝屋外吆喝:“把我前阵子高价拍到的那幅字画拿进来。”

    很快,在斗国时候跟我们打过照面的那个李老手捧一副笔墨走了进来。

    姚军旗利索的将画卷打开,铺到桌面上。

    泛黄的宣纸上,画着一条气势磅礴的五爪金龙,金龙上空,浓云密布,雷雨交加。

    旁边上书一行小诗:潜龙于渊待云聚,稚虎藏林等风起;有朝一日同风起,捣海破穹辟天地!

    画中龙,栩栩如生。

    纸上字,颜筋柳骨。

    叶小九痴迷的看着那幅丹青,眼睛睁的大大的,写满了震撼。

    “这幅字画送给叶少,倒不是出自什么大家的手笔,不过是我前段时间到国外玩,偶然见到的,感觉很有意境,就随手拍了下来。”姚军旗很是大气的朝着叶小九道:“我坚信叶家早晚会重回荣光,更相信叶兄你能成为当代家族的头狼!”

    叶小九抽吸两下鼻子,声调莫名变得有些低沉:“谢谢姚少。”

    没人会记得辉煌时刻的阿谀奉承,但谁都会铭记失意光阴里的悉心鼓励。

    尤其此时的姚军旗正处于巅峰状态,而叶家确实大不如从前,这种时候,姚军旗的一句“我懂你”,真的赛过千言万语。

    “小丫头,你不够意思哦,明知道徐叔叔来鹏城,都不知道好好的尽一下地主之谊..”

    房门外,徐宏的声音骤然泛起,紧跟着包房门被推开,两条人影走了进来。

    跟在徐宏身边的女孩子穿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沙宣短发相得益彰,裙摆下一对藕节似的白皙小腿给人平添一种古灵精怪的气息,正是这段时间把哥几个搞得脑袋都大了的江珊。

    原本江珊是搀扶着徐宏走进来的,可当看到我们几个人时候,她的一对黛眉瞬间勾了起来,挎在徐宏胳膊上的小手也瞬间松开,抿嘴轻问:“徐叔叔,您这是什么意思?您不说喊我来一块交流文学的吗?”

    徐宏顿了顿,稍有尴尬的出声:“小丫头,我跟你介绍一下。”

    “不需要介绍,他是藏区大公子姚军旗,我在我姐夫的生日宴上曾经见过,这位是号称一叶遮梅州的叶家的九少。”江珊瞥眼扫视一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我身上:“他是头狼公司的老总,这些全是名震鹏城,哦不对,应该说是名震整个粤省的能人吧,我何德何能有幸和他们共饮,徐叔叔,那我就先告辞了,有机会咱们再约吧。”

    徐宏可能觉得老脸有点挂不住,赶忙挽留:“丫头,给叔叔一个面子,坐下来聊几句可以吗?”

    根据我短暂的了解,这小娘们属etc类型的,你要是跟她好说好商量,百分之八十白扯淡,但要是稍微一激将,马上能煞有其事的跟你开杠。

    想到这儿,我挑衅的努嘴:“江小姐不是一直都想给我做场专访吗?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刚好今天我的两个好朋友也在,要不你一块访下?您该不是害怕吧?”

    “我怕?”已经走到门口的江珊立时间停驻脚步,嘲讽的冷笑:“你见过有猫怕耗子的吗?我一个曝光阴暗面的记者会害怕几只见不得光的灰老鼠?”

    “江小姐不愧是学文科出身的,这形容词修饰的真到位,一句话把我们整个屋子的人都给定位了。”姚军旗笑呵呵道:“既然都是熟人,不如坐下来慢聊几句?”

    “行啊,聊呗。”江珊大大咧咧走了回来,一点不淑女的直接坐在椅子上,从挎包里掏出个录音笔“啪”一下摆在桌面上,接着又掏出手机道:“几位稍等,我告诉我朋友一声,省的她在楼下等我担心。”

    叶小九见缝插针的接茬:“江小姐还有朋友啊,要不也一块喊过来?”

    “免了,我朋友不会喜欢和你们这样的人呆在一起,尤其是你!”江珊冷笑两声,莫名其妙的瞪了我一眼,接着拨通号码:“亲爱哒,你先回酒店,我碰上苍蝇了,配合他们哼哼几句,晚上还去看电影吧,你把票订好哈。”

    结束通话以后,江珊皮笑肉不笑摆弄录音笔:“王总,咱们先从你开始吧,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样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底层混混摇身一变成为拥有数家实业的老总,您的钱来得干净吗?或者说您做过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吗?”

    她这一句话立时间给我气笑了,我舔舐着嘴皮发问:“江小姐平常和人都是这么沟通的吗?”

    “不,我很正常人正常沟通,但是和你这样没什么感情的机器就懒得铺垫了。”江珊摇摇头,玉手轻抚秀发,继续冷冰冰道:“王总,很多人都说您手里有人命案,我很好奇究竟是真是假?”

    “你很了解我?”感觉这妞的火药味愈来愈重,我也瞬间皱起眉头:“你一个学媒体的,多多少少应该也涉猎法律吧,诽谤和造谣,貌似现在全部可以量刑。”

    “没错,我对你还算比较了解,也做过一些功课。”江珊脆声道:“借用你手下那个叫魏伟的粗俗分子的一句话,你如果想告我,随时都可以,我也做好了随时收律师函的准备,你不是想和我谈,还要不要继续?我告诉你,我最近一直都在收集你的证据,你最好祈祷老天,不要让我得逞,否则我保证公布于众。”

    她这句话,立时间让整个屋里的气氛陷入冷寂,一屋人、八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她。

    唯恐我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举动,叶小九迅速拿自己手臂拦住我的肩膀头...

3608 时来,运转

    我递给叶小九一个放心的眼神,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续上一杯温茶,往下压了压火气。

    感觉自己没成功的拱起我的火,江珊柳眉微微上扬,轻声道:“王总,你现在有多愤怒,身上就有多不干净,承认吗?”

    “不如江小姐帮我具体分析一下,我有多脏呗。”我往后一仰,干脆靠在椅子上背上,同时翘起了二郎腿,反正在这小妞的眼里,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继续演绅士,我也觉得累挺。

    旁边得到姚军旗眼神示意的徐宏,笑呵呵的打圆场:“嘿呀,都是朋友,何必打嘴官司呢,小丫头快把你的录音笔收起来,叔叔这点面子都没有了吗?”

    江珊歪头想了想后,将录音笔重新揣进挎包里,似笑非笑道:“也对,不被按着手之前,没有哪个贼会承认自己是小偷,在这里浪费时间没什么必要,王总啊,我还是刚刚那句话,你可以作奸犯科,但千万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否则我一定公布于众,至于你别的想法,还请免开尊口,不要让徐叔叔难看,也别叫自己下不来台。”

    强忍着骂娘的冲动,我搓了搓腮帮子凝视她:“咱们有仇吗江小姐?”

    “没有。”江珊很直接的摇摇脑袋:“我就是单纯不喜欢你这个人,这个理由合适吗?”

    “叮铃铃..”

    话说一半,她挎包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掏出来看了眼号码后,江珊当我们面按下接听键:“什么事呀姐夫?”

    “明天是你姐的忌日,你该不会忘了吧?”手机里顿时传来一道和煦富有磁性的男低音。

    江珊马上回应:“怎么会呢,车票我都订好啦,今晚上陪我朋友看完电影,咱们就出发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继续道:“知道就好,最近你搞的阵势有点大,收敛一点,姐夫刚到这边,就满城树敌可不好。”

    尽管听起来像是在埋怨,但是语调中却透着大人宠溺孩子一般的关切。

    “知道啦。”江珊俏笑一声。

    结束通话以后,江珊眨巴两下灵动的大眼睛,直勾勾看向我:“不知道王总,还有什么指教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咱们就先到这里吧,哦对了,麻烦你通知一下贵司的卢总,我已经找相关单位取得了采访函,麻烦他最近几天腾出来一个小时的时间。”

    说罢话,江珊捋了捋自己的短发,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小丫头..”徐宏禁不住轻喝一声。

    江珊回过来脑袋,若有深意的出声:“徐叔叔,您是这行里的老前辈,经历的、见过的一定比我多得多,可能您认为我不谙人情世故,但我认为作为一个媒体人,就是应该让阴暗角落里滋生的卑鄙昭然于众,以后讨论行业文化我随叫随到,但要是这种茶局,希望您老自重。”

    硬生生的丢下一句话后,江珊摔门而出。

    “这..这..”徐宏被怼的磕巴两下,双手都跟着有些颤抖:“这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不行,待会我就给省报的负责人打电话,以后她发表的任何报道必须得严查彻查,简直..简直是..”

    “徐老,何必跟一个初出茅庐的后辈动气呢。”姚军旗拍了拍徐宏的手背,表情平淡道:“这样,我给您准备了几两上等的大红袍,您到隔壁茶艺室去看看,挺珍贵的东西,千万别被那些外行给糟蹋了。”

    “唉..”徐宏也知道姚军旗这是给他台阶下,顺势起身,摇晃着脑袋喃喃自语:“老喽老喽,现在连个学徒级别的小记者都劝不住喽。”

    等徐宏出门后,我们仨人互相对视一眼,全都无可奈何的笑了。

    “你们说,咱仨站在秤上起码三百多斤的老爷们,愣是让个小丫蛋给呲的哑口无言,到底是特娘脾气太好,还是拎不动刀。”叶小九抿了口茶盏,接着“呸呸”吐了两口茶叶末子。

    我没吱声,起身走到包房的窗户口。

    正好看到神气十足的江珊走向一台蓝色的“奥迪”小轿车跟前,驾驶位的车门同时弹开,从里面走下来一道倩影,一瞬间我的眼珠子瞪圆了,不可思议的自言自语:“啥特么情况?”

    尽管只是一道侧脸,但我还是看清楚了那道倩影的模样。

    “小朗啊,江珊肯定不能动。”姚军旗走到我跟前,安慰似的吐了口浊气:“李响的家庭背景在哪摆着呢,晚点我找个机会和他谈谈,相信这点面子他还是会卖给我的,一个小记者而已,你就让她往死里拍,她能拍到什么?你不想给人看到的那一面,别说是她,就连我都接触不到,没什么可犯愁的。”

    姚军旗说话的功夫,江珊和那道倩影已经钻进车里,朝街口驶离。

    “嗯,没什么。”我回过来神儿,心不在焉的点点脑袋。

    “从底层走出来的大哥,我见过不止你一个,有些失败了,有些成功一半失败了,还有些几乎摸到成功的门槛最后仍旧无疾而终,原因很简单,一眼洞穿的浅薄底蕴和骨子里摆脱不开的卑微,说的通俗点,就是飘了。”姚军旗跟我并肩而战,也眯眼扫视街道,表情认真道:“你不一样,从始至终你都很冷静,既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明白什么不能触碰,这一点非常的重要。”

    “我只是不敢!”我实话实说的回应:“就好比刚刚,我真恨不得把那娘们祖坟都刨开。”

    “哈哈哈。”姚军旗立时间咧嘴笑了,拍了拍我肩膀头道:“江珊的事情暂时先放在这儿吧,趁着今天我有时间,带你认识一些有意思的朋友,这帮人属于另外一个层面,能认识多少、学到东西,得看你个人悟性,叶少要是没事的话,咱们一块溜达溜达?”

    “走呗,闲着也是闲着。”叶小九欣然答应。

    晚上八点多钟,我和叶小九乘坐姚军旗的车子来到罗湖区、银湖路上一家名为“卿园”的露天垂钓园。

    别看我在罗湖区生活时间不短了,对于这地方还真是头一次来。

    院子背后有一家很大的停车场,不过此时并没有停太多车,而且也没什么很亮眼的豪驾,全是一些比较家用的大众牌子,两个穿着粉色旗袍,身材高挑的漂亮迎宾熟络的和姚军旗打招呼。

    随后带我们顺着幽暗的小巷来到一方古香古色的人工庭院。

    堪比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庭院内有一方椭圆形的人工湖,湖岸边撑着一顶遮阳扇,几个中年汉子摇晃着纸扇有说有笑的聊天,背后是两栋青砖黛瓦的徽派中式小楼,别的不说,光这环境,我感觉就不是一般人能来的起的地界。

    见到我们过来,几个谈笑风生的中年纷纷昂起脑袋,但谁也没站起来的意思,这就意味着对方的身份不会比姚军旗低多少。

    “汉哥、斗哥。”姚军旗莞尔一笑,热情的冲对方打招呼。

    一个梳着剪发头,身穿一件领导们都很喜欢穿的轻纱短袖衬衫的国字脸男人“咔擦”一下将纸扇合上,很有节奏的在桌面上“哒哒”轻扣两下,微笑道:“听说前段时间被绑票了,怎么还胖了呢。”

    “别提了,我这一肚子肥腩怕是减不下来喽。”姚军旗轻描淡写的岔开话题,随即指了指我和叶小九介绍:“我的好朋友,头狼公司的王朗和叶家九公子。”

    “有印象。”说话的汉子微微直起腰杆,朝我眨眼道:“听说前段时间在惠州把武绍斌的洗金公司搞瓦解的小孩儿也是你的人吧?”

    “小朗,我跟你简单介绍一下,这位是刘汉汉哥。”姚军旗冲我努嘴道:“这位是姜阿斗斗哥,这是华哥、这是..这些哥哥们的祖上十几代人都在粤省生活,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做庄户。”

    听到姚军旗的介绍,我倒是没什么反应,甚至感觉有点犯困,而我旁边的叶小九呼吸明显开始变得粗重。

    片刻后,叶小九发问:“旗哥,卫生间在哪。”

    “贵宾,我带您去。”一个长相甜美的迎宾姑娘马上很有礼数的出声。

    “不用不用,指给我方向就可以。”叶小九摆摆手,一把揽住我道:“咱俩一块。”

    走进卫生间里,叶小九慌忙将房门关上反锁,然后仔细检查一番后,眼神亢奋,但声音压的很低:“他朗哥,你知道什么叫时来运转吗?咱们今天就是天降鸿福,遮阳伞底下那帮人就是你我的运啊...”

3609 格局制定者

    “啥意思?这帮人很出名吗?”

    瞅着口干舌燥的叶小九,我丈二和尚一般的出声。

    “不出名!这些人放市面上绑一起,可能都还没有你公司的段磊有知名度。”叶小九摇摇脑袋道:“但特么他们全是狠人,呸..也不是狠人,应该算是规则制定者,马德!我这会儿情绪有点激动,你容我缓一下哈。”

    叶小九趴在洗手池边猛搓一把脸后,脸色总算是恢复正常。

    接过我递给的面巾纸,他胡乱抹擦一下脸颊后,深呼吸两口道:“怎么跟你说呢兄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隐世家族不?”

    我咧嘴笑问:“干啥的?修仙的还是搞玄幻的?”

    关于“隐世家族”这个词,我也就是上学那会儿在小说里面看到过,所以脑子里闪现过的第一个词就是和正常人不同。

    “狗屁的修仙。”叶小九白楞我一眼嘟囔:“所谓的隐世家族,说穿了就是曾经红极一时,后面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消失在滚滚的历史车轮中,好比我们叶家,这几年说起来还有人知道,但再过上几十年,只要家族不消失,慢慢也就淡化掉了,淡化的是名气,可实力依旧存在,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不?”

    沉默几秒钟后,我眨巴眼睛道:“你意思是外面那帮家族全是隐世家族的?”

    “差不多吧。”叶小九点点脑袋道:“别的我不了解,但刚刚被姚军旗隆重介绍的刘汉和姜阿斗,绝对是!刘汉的太爷辈儿,曾经赞助过孙国父,再往前推,家里也出过武举人、文状元,姜阿斗的祖上给新政权提供过大批的军饷,他们的家族存在的时间很久了,可能现在淡出视线,但是影响力和控制力还是很强大的。”

    “呃..”我懵呼呼的回应一句,关于他说的这些,完全超出了我的知识面,我根本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说的再通俗一点,寻常人家传四五代,可能就已经分崩离析。”也许是感觉我的兴致并不强烈,叶小九继续道:“我们叶家有钱,不过是最近这几代人,他们可是有钱了十几代,甚至更加久远,打个比方,刘汉的家族,从清初就是土豪乡绅,你算算这一代一代传下来得积攒了多少财富,最关键的是他们可怕的嗅觉,不论朝代如何更迭,都能始终存在,这是个什么概念,民间有谚语,富不过三代,可他们完全受到影响,这才是真正的豪门巨阀。”

    听叶小九说到这儿,我才勉强理解了什么意思。

    “小朗啊,刘汉这些人没什么名气,但手里攥着的财富绝对可以动摇一方的格局,我也算出身名门,可始终跟这些人搭不上关系,为什么?一来,他们可能看不上,是真看不上,我们叶家那点底蕴,在他们眼里可能就是个笑话,级别达不到。”叶小九长吁一口气道:“再者,越是存在久远的家族,越和政圈泾渭分明,因为他们列祖列宗们比谁都明白,那个圈子的翻脸无情,保持距离但不疏远,这就是隐世家族们的生存方式。”

    我摸了摸鼻头,干涩的出声:“这年头光有钱好像也没啥用吧。”

    “傻兄弟,你还是道行太浅。”叶小九笑呵呵道:“就好比某某地方要搞开发,这些家族如果不同意,甭管你什么级别,那都于事无补,他们随随便便几句话,一些村寨或许就能全民皆兵,反之,这些人支持,你会发现工作进展的无比顺畅。”

    “笃笃笃..”

    这时候,卫生间的房门被人叩响。

    门外传来一道女声:“两位贵宾,姚先生他们回休息房进餐了,让您二位稍微快一点。”

    “来啦。”我扯脖回应一句。

    几分钟后,我俩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走进一栋湖边的古香古色的小楼内。

    不同于奢华的国外建设风格,炎夏风范的建筑物更为典雅、低调,不论是是室内还是室外处处都透着上千年老祖宗们沉淀下来的智慧和精华。

    走入楼内,瞬间给人一种无比享受的惬意感,实木打造的家具摆设,随处可见的国风山水画点缀,让人仿佛置身于百年之前。

    餐厅里,姚军旗和刚刚那几个大汉谈笑风生,桌上摆着几盘色香味俱全的点心、菜肴。

    “朗朗、小九,快坐!”姚军旗指了指旁边的空位招呼我俩。

    “对了汉哥,您前阵子说想入股洲域的那支球队,进行的怎么样啦?”闲聊的过程中,姚军旗很是尊敬的朝叫刘汉的汉子发问:“要是有的赚,回头带兄弟也玩一下呗。”

    “大钱赚不到,一年有个千八百万的应该没问题。”刘汉长舒一口气,表情矜持的回应:“最近我和甘陕那边的几个朋友一块研究南非几个小国家的特殊金属矿窝,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跟着掺一股。”

    “有色金属的话,也带我一个。”

    “我们家几个旁系也在那边搞经济,可以共同琢磨琢磨。”

    边上几个壮汉也纷纷接茬。

    突然之间,一桌子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起来,各个表情轻松,可话里话外唠的全是生意经,上哪赚钱,大概需要多少资金。

    我和叶小九对视一眼,老老实实的杵着聆听,完全没办法插话。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发展的够可以了,可当真和这些动辄上亿的巨孽们坐在一起时候,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顶多算是蹦到井边的蛤蟆,勉强能看到外面的天不止巴掌大小。

    看着他们,我头一次庆幸自己当初选择姚军旗而非林梓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姚军旗接触的画面不是徐宏那样的文化人,就是刘汉这类隐世家族,而林梓则完全本末倒置,套着龙袍干点太监都不屑做的活计,身边簇拥的不是低自己好几头的国外盲流子,就是有求于己的辉煌公司,别的不说,光是交友质量这块,两人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一顿饭吃下来,酒没喝多少,但我却实打实的增长了不少阅历。

    要不是通过他们聊天,我竟然不知道华国人去某些国家有特权,国内不少地区的黄金首饰、电器家具的价格其实不过是他们这些人随口几句话的事儿。

    打“卿园”里出来,已经是当天晚上的十点多钟。

    姚军旗没跟我们一块,说是第二天要陪老汉那帮人钓鱼,我和叶小九坐在车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当中。

    不是我俩不想留下,是因为“卿园”里根本没我们的下榻地,总共两栋小楼,每个房间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多一个人都容不下。

    车子即将驶回我们刚开的公司门口时候,叶小九突兀开腔:“小朗,我打算明早上继续过来厚脸皮,哪怕是旁听,都受益匪浅,这对我和我的家族来说,绝对是个不容错过的际遇,如果能和刘汉他们搭上线,我们家族距离蜕变直接晋升一大步,你一块过来不?”

    我想了想后摇头:“我不过来了,级别差太远,硬往里融反倒不美。”

    有道是,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话虽然难听,但讲的却是事实,叶小九起码有旁听的资格,那帮人聊的话题就算参与不进去,至少明白什么意思,而我挺大个人往那儿一杵,根本不明白人家在聊什么,这就非常尴尬。

    不过这事儿也没什么埋怨的,我一个刚从泥团里爬出来的小喽啰,仗着三分锐气,又怎么可能跟那些短则发展几代人的锦绣家族相提并论。

    从车里下来后,目送叶小九驱车离去,我搓着下巴颏自言自语的呢喃:“再闯一闯,争取早日有旁听的资格...”

3610 堕入爱河的乐哥

    我们的新公司坐落于罗湖区东门一带的人民路上。

    算不上有多繁华,可也是有头有脸,公司门前,两个膀大腰圆的保安笔直的矗立门外。

    见到我以后,两人声音洪亮的打招呼:“王总好!”

    “认识我啊?”我笑呵呵的打趣。

    “认识!”一名保安点点脑袋,中气十足的回应:“进公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认清楚每一位老总,这是卢总交代过的。”

    “挺好的,卢总呢?”我会心一笑。

    “卢总在会议室等您,让我们提醒您,回来后可以直接上去找他。”保安正色道,可能怕我不熟悉地形,又马上介绍道:“公司的次顶层是各位老总的房间和会议室,王总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带您参观。”

    “不用了,谢谢。”我客气的摆摆手,径直迈步进入。

    公司大厅里,迎面就看到“头狼金融”四个烁烁反光的金字招牌,招牌旁边是个很抽象性的狼头图腾,让人马上就有种很肃穆的感觉。

    沿着电梯来到次顶层,我背手看着门牌寻找“会议室”。

    “诶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路过健身房时候,我看到魏伟和王鑫龙正挥汗如雨的在撸器材,哥俩马上气喘吁吁的跑出来打招呼。

    “没事,你们玩你们的,会议室还往前走是吧?”我眨巴眼睛努嘴。

    “最顶头那间屋子就是,跟你的休息间紧挨着呢。”魏伟抻手指了一个方向。

    我点点脑袋继续往前走,魏伟犹豫几秒钟后,快步撵上我,慢我一步开口:“大哥,那个江珊,我和大龙研究出一点点门道,不过不太好下手,今天我们居然看到她和..”

    “我知道这事儿了,暂时不用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我清了清嗓子打断:“你好不容易回趟国,休息休息,需要你们的地方,我会言语的。”

    魏伟迟疑片刻发问:“大哥,你要是觉得心情不通畅的话,我去找她见一面?”

    “不用,我有安排。”我抿嘴拒绝。

    没多一会儿,来到会议室里,还没进屋,我就听到钱龙扯着个大嗓子正在嚷嚷什么。

    推开房门,见到卢**、钱龙、李俊峰、孟胜乐都在,我揪了揪喉结打趣:“开会呢?”

    “毛线的会,江珊那个臭娘们刚刚又打电话骚扰波姐了,说是明天要来做访谈。”钱龙气鼓鼓的叼着烟卷骂咧:“你说那娘们是不是看上波姐了,谁也不管,就死咬着他不松口。”

    “咬就咬呗,你还能跟她一样啊?辉煌公司那头也不好过,我今天打听过,那娘们也安排了人专门针对洪震天。”李俊峰咳嗽两声道:“还有贺家,贺鹏飞现在走哪都能看到三四个记者,干着急没办法。”

    “我有预感,不用咱动手,贺家和辉煌公司早晚都得收拾江珊。”孟胜乐“滋溜”抿了口茶水,抽声道:“今天老贺跟税务局的吃饭,被拍到了,这会儿文章已经出来了,标题还挺醒目,你们看看..”

    说话的时候,孟胜乐将手机递向我们,瞄了眼手机屏幕,我看到上书“建筑行业的车匪路霸竟和相关单位称兄道弟,百姓何去何从。”

    “这帽子扣的,好人都得给逼急眼。”钱龙呲牙嘟囔。

    “朗哥,关于咱们和姚军旗联合管理鹿咀码头海运公司的合同,我今天仔仔细细的研究好几遍。”卢**合起来手边的文件夹,表情认真的望向我道:“我觉得这事儿不妥,原因有二,第一,海运这块咱们完全是门外汉,嘉顺他们虽然也做海贸,但只是负责航行路上的安全,跟真正的经营还是有很大不同的,第二,海运公司之前是姚军旗和林梓的人分庭抗礼,林梓败场以后,重要岗位已经全都被安插上姚军旗的人,咱的人进驻也是边边角角的一些副岗,没有话语权不说,还容易遭受到排挤,这样的话,早晚会和姚军旗的嫡系闹出来矛盾。”

    “嗯。”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最重要的是,姚军旗给咱的并非原始股,也就意味着咱们随时随刻都能被踢出来。”卢**点上一支烟,鼻孔冒着白雾道:“与其撕破脸皮,我觉得还不如咱大气一把,直接和姚军旗沟通,咱们只分成不参与,股份也只要百分之二十,毕竟咱没指望这块赚钱,只是想拉近彼此的关系。”

    “啥意思,白扔出去百分之三十?”钱龙不满的瞪大眼睛。

    “怎么会白扔呢。”卢**莞尔一笑:“咱可以变现,钱这东西只有揣进自己兜里的才是真的,不管姚军旗给多少钱买入,咱都高高兴兴的答应,毕竟白来的,太贪婪反倒不好,钱一到手,马上可以干别的,家里现在四处漏风,哪哪都需要钞票堵窟窿。”

    “可以,照着你的想法试一试吧。”我也点上一支烟应声。

    “再有就是我前阵子买下来的那块地,当时捡了个大便宜,并没花多少银子,这段时间盯着的人太多,我意思是也甩出去得了。”卢**裹了口烟道:“比起来贺家和辉煌公司,咱们终归势弱,成为众矢之的,太多事情不方便干,我感觉可以把地皮卖给他俩任意一家,甭管成交价多少,先让他们狗咬狗一波。”

    我思索片刻后,邪笑道:“卖辉煌公司吧,那群狗东西配合林梓把我和姚军旗绑了,别看姚军旗最近风平浪静,可能早就开始部署如何复仇,对于姚军旗的套路,我也算摸的七七八八,辉煌公司想要解决,不掉肉就得出钱,不管哪种情况,反正被姚军旗收拾过以后,他们肯定都迫切希望能补回来,地皮卖给他们,能喊得上价。”

    “成。”卢**笑嘻嘻的点头。

    “啥玩意儿?行,你等着我吧。”

    这时候,旁边的孟胜乐突兀接起电话。

    盯着他的恨不得吃人的眼神,我好奇的问李俊峰:“他这啥情况啊?”

    “估计又是小敏的弟弟惹麻烦了。”钱龙瓮声瓮气道:“你不在这段时间,我乐哥再次坠入爱河,对方是个酒店的大堂经理,年龄不大,但是很会来事,不过咱这个准乐嫂有个缺心眼弟弟,见天惹是生非,光这两天我们几个替他处理了不下六七回。”

    等孟胜乐挂断电话,我调侃一句:“搞对象了啊?”

    “屁的对象,就是插座、插销那点事儿。”孟胜乐撇撇嘴道:“小敏比我小了差不多快半轮,我俩都知道不可能,在一块搭几天伙,等她找到合适的,我就撤,得了,你们先呆着,我上龙腾会所看看去。”

    “跟你一块吧,晚上吃太多,有点撑得慌。”我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起身。

    钱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蹭”一下蹿起来,大咧咧的摆手:“那都一起去溜达溜达呗,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我不出手,怕乐儿砸吃亏。”

    “快闭上你的坑吧,上次在欧曼酒吧,要不是你欠不拉几的,咱也不能跟人干起来。”孟胜乐白楞一眼,没好气道:“一起去没问题哈,咱提前说好了,过去处理事儿,不准惹事,本身就天天被江珊那帮臭记者盯着,别再给她们增添素材了。”

    说话的功夫,我们一帮人嘻嘻哈哈的出门,走的时候顺带把王鑫龙和魏伟也一块喊上。

    半小时后,福田区“龙腾会所”门前,黑压压的堵着两伙人,马路牙子上停着能有二三十台闪着霓虹的鬼火小摩托。

    周边全是岁数不大,二十啷当岁的小青年,人多一伙各个手持镐把子、片砍,人少一伙则纷纷打电话摇人。

    我们一行人两台车,刚停到路边,一个顶着爆炸头,耳朵上扎一排亮闪闪的耳钉的小年轻就气冲冲的凑了过来。

    “咋回事啊小亮?”孟胜乐降下来车窗玻璃,不耐烦的问对方。

    小伙也不含糊,嚼着口香糖,怒目圆瞪的手持人多一伙人,愤愤的嘟囔:“姐夫,那帮家伙抢我兄弟女朋友,领头的叫..”

    “跟你有鸡毛关系?你见天冒充什么摆事儿大哥?”孟胜乐不耐烦的打断:“上车,你姐让我把你拽回去。”

    “姐夫,我要这么走,往后还咋混?”不到二十岁的小伙不满的哼声:“我兄弟们全在这儿呢,我掉头跑的话,江湖上以后咋传我?”

    “你懂个篮子江湖,麻溜上车!”孟胜乐反感的臭骂一句。

    就在这时候,一个剃着瓢头,穿件花衬衫的青年带着六七个小崽子凑到车跟前,满脸倨傲的吧唧嘴:“亮仔,你的人呢?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这都等你快一个钟头了吧,不敢打的话,赶紧磕头道歉。”

    孟胜乐从车里跳下来,笑盈盈的掏出钱包道:“对对对,我们不敢打,那啥兄弟,我这儿有五千块钱,带哥几个正儿八经的找个台,好好玩一会儿吧。”

    “姐夫,你太给我丢脸了。”叫小亮的小伙马上不乐意的推搡一下孟胜乐,回过身子冲瓢头青年骂咧:“水鸡,你不用狂,我的人马上到场,今晚上咱们必须试一下!”

    “试尼玛试!”旁边一个青年抬腿一脚“咣”的踹在小亮肚子上,恶狠狠的骂咧:“你不是吹牛逼说你姐夫是头狼公司的老总吗,来来来,让头狼的人站出来,我特么第一个不服那帮外地佬,老子跟辉煌公司天爷混的...”

3611 赵海洋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常态,甭管哪个行当其实都一样,尤其是社会圈,但凡敢出来扒拉饭吃的,哪个不幻想自己有朝一日龙抬头,只不过大部分死在了抬头的路上。

    所以,对于那个出言不逊的青年,我们一车人也没啥太大感觉,只当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儿。

    我们能不吱声,可车外的孟胜乐不可能也装聋作哑,毕竟小亮的姐姐是他名义上“女朋友”,眼瞅小舅子让人蹬了一脚,他马上一胳膊摆开对方,皱着眉头道:“兄弟,咱有事说事,和谐社会,谁也别老吵吵把火的。”

    “你算特么干什么的?”对方剃着瓢头的青年满嘴喷着唾沫星子,横膀子手指孟胜乐骂咧:“有你事没?”

    “打老子?卧槽尼玛!”被踹了一脚的小亮吆喝着冲瓢头青年扑了上去,结果被孟胜乐拦腰搂住,一下搡到旁边。

    我乐哥随即不耐烦的又呵斥一句:“麻溜滚上车,别让我扇你,听见没有?”

    “姐夫,你别管!今天我必须...”小亮不服气的喘着粗气。

    他这一喊叫,会所门前围堵的两帮青年纷纷撒丫跑了过来。

    小亮这边的人虽然少对方一半不止,但还算比较团结,全站在左右叫骂撑场面,对方也没惯着,直接呈半圆形将孟胜乐和小亮给包围,连带着我们的两台车周围也被堵上不少人。

    “哥们,看着点昂,把我们车划了,你们那些破摩托全卖了也不够赔。”钱龙从车里抻出来脑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撇嘴:“不是啥大事,说道说道就完了,现在打黑多严重呐,犯不上哈。”

    “你闭嘴,没牙得矮骡子!”对方领头的瓢头小伙烦躁的指着钱龙骂街。

    “咣!”

    “咣!”

    车门打开,坐在另外一台车上的王鑫龙和魏伟板着脸就跳了下来。

    “给你脸了是吧?你再特么骂一句我看看。”魏伟一巴掌拍在小伙胸脯上。

    “做咩啊!”

    “打他!”

    瓢头身后的几个小跟班立即七手八脚的冲魏伟抓了上去。

    “弄死他们!”

    小亮也趁机往前涌动,挥舞手臂发号施令。

    两帮半大的孩子立时间推搡在了一块。

    “嘣!”

    眼见局势愈演愈烈,王鑫龙利索的从腰后摸出一把“仿六四”,枪口冲天放了一枪。

    一瞬间,两群小青年全震住了,条件反射的停下手上动作,几十双眼睛直勾勾望向王鑫龙。

    “能不骂街吗?”王鑫龙枪管子戳在对方带头的那个瓢头小伙脑门上。

    小伙哆嗦一下,连咽下去几口唾沫,比小猫还乖巧的点头:“能,大哥我错了。”

    “你能消停上车不?”王鑫龙又侧脖瞄向小亮。

    小亮哆嗦一下,老老实实拽开车门钻了进去。

    “对呗,和谐社会,有啥事大家拿言语沟通多好。”孟胜乐哈哈一笑,拍了拍瓢头的肩膀道:“小老弟,我提醒你一句,跟大哥无所谓,但不能张嘴胡咧咧,你问问你们天爷,看着我懵不懵,我叫孟胜乐,你跟小亮如果还过不去,回头可以找我。”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不多会儿我们一帮人驱车离开,整个过程我连车都没下,完全扮演了一把看官。

    涵养这种东西,要么与生俱来,要么就是随着年龄增长而改变,如果放在过去,哪怕对伙就是一帮小烂仔,我高低也得下车整两句,好歹装一波逼。

    可现在,我对这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的选手,完全提不起丁点兴趣。

    把小亮送回去以后,我们哥几个又开车在大街上闲溜达一会儿,谁也没把刚刚的纠纷当成一回事。

    看着街道两边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我来开玩笑的打趣:“乐子,啥时候把你新对象喊出来,我给你把把关。”

    “拉倒吧,就是个临时朋友,没必要整得满城风雨。”孟胜乐想了想后摆手:“要不是昨晚上刚跟小敏温情了一宿,他弟弟的事情我压根懒得搭理。”

    钱龙翻着白眼臭屁:“看着没?无情的男银。”

    “啥情不情的,咱们这种人根本不配拥有感情。”孟胜乐感慨的叹了口气:“要不是我太浪,孩子现在估计都有你这么高喽,你们发现没?这人吧,有时候说来也奇怪,错过那个特别想在一块的以后,就会发现谁特么都行,反正就是那点事儿。”

    “你丫现在太悲观了,找个稀罕的,生活肯定不一样,看看我和我家虎娘们媚儿,再看看朗哥和小雅,还有疯子和小玉。”钱龙摆弄着方向盘道:“对了,一直也没听你说过,你和温婷究竟是因为啥散伙的?”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号码很陌生,我也没多想,直接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听筒里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朗哥是么?我叫赵海洋,是四通贸易公司的,和叶少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有点生意上的往来,想跟您聊聊,您看方便见个面吗?”

    听对方是叶小九的朋友,我也没想太多,直接道:“方便,你到我们公司等我吧,我们马上回去。”

    “麻烦了啊朗哥,这么晚还打扰您。”对方客套的笑了笑。

    “都是哥们。”

    结束通话以后,我示意钱龙返程。

    孟胜乐指了指街口道:“前面路口把我撂下吧,心情不太好,我找小敏喝点酒,聊几句去,明天一早就回公司,不用担心我哈。”

    “啥也不是,我看你丫就是前列腺想发言。”钱龙接茬逗闷子。

    闹腾一会儿后,孟胜乐下车,我们哥几个继续返回。

    “乐子的状态不太好,回头你找他喝点,说道说道。”扭头看了眼后车窗,见到孟胜乐还站在街口发呆,我朝李俊峰叮嘱一句。

    孟胜乐这个人性格内向,啥事都憋在心里头,不管好的坏的,只要你不问,他能一直不开口,虽然有时候脾气暴躁,但大部分时间都属于爱一个人安静的类型。

    没多一会儿,我们回到公司。

    看了眼空荡荡的大厅门口,并未见到叶小九那个朋友,我掏出手机按下对方刚刚给我打过的号码。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泛起,二十多个头戴大盖帽的巡捕突然从四面八方出现。

    “下车!”

    “全部抱头蹲下!”

    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我们的两台车就被团团包围,车门也被对方直接给拽开。

    我一边示意哥几个别乱动,一边昂头出声:“什么事啊同志?”

    “什么事?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三十多岁,方脸宽额头,长相很端正的巡捕直愣愣走过来,同时将工作证夹在胸前,冲我冷笑:“认识一下吧朗哥,我叫赵海洋,是咱们鹏城大a队七组的负责人,你的手下孟胜乐、王鑫龙、魏伟涉嫌非法持械、故意杀人等多项罪名,现在正式被我们拘捕,希望你和你的兄弟们能够配合一下!”

    我当即一怔,脑海中瞬间出现半小时前在会所门口发生的那一幕,没意外的话,肯定是那儿出了问题,可关键是王鑫龙虽然放了一枪,但也没真伤人啊,对方口中“故意杀人”的罪名又是从何而来的?

    “头儿,孟胜乐不在车里。”

    同一时间,两个巡捕大声汇报。

    “别跑!”

    就在这时候,王鑫龙突然一把撞开反扭他手臂的人,拔腿就往街口逃离,几个年轻的巡捕立即咋咋呼呼撵了出去。

    “哎哟,脑袋疼。”

    “不行不行,快送我去医院,我心脏病犯了...”

    见到这一幕,钱龙和李俊峰马上很有默契的仰头往地上一躺,表情痛苦的开始打滚。

    我迅速掏出手机,给叶小九发了条语音信息:“替我通知旗哥,我这边出事了...”

3612 老倔

    半小时后,鹏城大a队的某间办公室里。

    自称叫赵海洋的家伙跟我面对面而坐,这家伙比我想象中要难缠的多,不仅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选手,关键根本没有任何情理可讲。

    把我们抓了以后,当场就让魏伟和小亮签了行z拘留,速度快到姚军旗帮我支的关系都还来得及打过来电话。

    隔着宽大的办公桌,赵海洋叼着一根烟,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我开腔:“王朗,实话实说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我知道你有相当的能量,也清楚你的人脉圈子大到我难以理解,可现在毕竟牵扯到人命案子,你认为你的那些朋友会为你出头吗?”

    “我说了快八百遍,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耐烦的解释:“我承认晚上我们确实有去过龙腾会所,也承认王鑫龙非法持械,但不能因为他拿家伙式,你就定我罪吧?咱既得**也得讲理,是不是?”

    “呵呵,果然是个从容不迫的老油条。”赵海洋拖着下巴颏冷笑:“喜欢拖延时间是么,等你关系帮你开脱呢?行啊,那咱们今天就熬到底!”

    说着话,他掏出来手机“啪”一下摆在桌面上,随即眨巴两下眼睛道:“我一个放羊的还不信耗不过你这个砍柴的。”

    “同志啊,你到底想让我跟你承认点啥?王鑫龙是我指使开枪的?”我摸了摸鼻尖反问。

    “谁杀得李集?也就是绰号水鸡?孟胜乐在哪?逃走的王鑫龙又去了什么地方?怎么样才能联系到他们!”赵海洋从兜里拿出几张照片,指了指厉声轻喝。

    我循着他的手指头望向照片,照片里家伙赫然正是晚上跟小亮撕吧起来的那个瓢头青年。

    “认识他吧?”见我眉梢拧在一块,赵海洋把照片往旁边推了推,沉声道:“如果你否认,我可以马上调出来龙腾会所门前的监控,你敢说你们没有发生语言矛盾和肢体冲突吗?”

    我吞了口唾沫,深呼吸两口气承认:“发生过,可我们当时也只是吓唬了对方几句,走时候他还好好的,这一点你应该从监控里看到了吧?”

    “如果在监控下犯案,那我真得怀疑你们这个团伙所有人的智商!”赵海洋嘲讽的撇嘴:“你们是在事后半小时和平路上行凶的,当时还有两个目击证人,我说的对么?”

    “你扯犊子呢?对方不过是俩毛孩子,我犯得上再事后报复么?”我一听他这话脑瓜子瞬间大了,梗脖低喝:“整个过程我连车都没下,具体因为点啥事,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调一下我的行车路线!”

    赵海洋双眼瞪圆,直愣愣注视我:“那你解释一下,晚上十一点二十分,也就是你们和水鸡发生完矛盾的十多分钟后,孟胜乐为什么会在建设路口下车,他去了哪里?”

    “他搞对象去了。”我脱口而出,随即又道:“当时我刚接完你电话没多会儿,也就是说那时候你就准备圈我们,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你怎么就知道水鸡一定会死?”

    “不用跟我胡搅蛮缠!”赵海洋表情镇定的轻笑:“我想套出来你的位置是因为王鑫龙当众开枪,而水鸡则是在我跟你通完电话之后被杀,你比我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清楚!”我喘着重气道:“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也不需要多解释任何,我申请和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对话。”

    “抱歉,作为重案要案的主要嫌疑人,你暂时不能和任何人对话,我们也会对你的通讯工具实施二十四小时监听。”赵海洋不容置疑的拒绝。

    “行呗,你说啥是啥。”我耸了耸肩膀头,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努努嘴道:“麻烦给我来根烟,另外我饿了,咱这里有没有宵夜?”

    “将就一下。”赵海洋从衬衫上口袋摸出一包皱巴巴“红双喜”,连同打火机一并丢给我,然后又弯腰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来两桶泡面,笑了笑道:“条件不允许,只能委屈你这位顿顿生猛海鲜的大老板喽。”

    “方便面就挺好,我有日子没吃了,有香辣味的吧?我这人无辣不欢。”我轻飘飘的点上一支烟,鼻孔往出喷着白雾出声。

    “我给你找找哦。”赵海洋低头又从抽屉里翻了好一会儿,最后无奈的摇摇头:“不好意思,要不来桶红烧的先对付一口?”

    “客随主便吧。”我弹了弹烟灰。

    之后,他用办公室里饮水机分别泡了两桶面,又拿两本厚书盖上,也点燃一支烟,吧唧嘴巴:“泡面得三分钟,要不咱们再聊几句?”

    “聊呗,我一个砍柴的还能被你放羊的问住不成?”我伸了个懒腰道:“提前声明哈,你让我帮你找孟胜乐、王鑫龙我是真爱莫能助,他们是我的员工不假,可毕竟没给我签卖身契。”

    “不不不,吃饭不聊案子,容易影响你我的食欲。”赵海洋摆摆手,笑嘻嘻道:“我挺好奇你们这种捞偏门的,是怎么样一种生活?是不是每晚都花天酒地,看谁不顺眼,上去就一顿拳打脚踹?”

    “你说的是上了世纪的事儿吧?这年头打架的成本那么高,除了二十郎当岁的小孩儿,但凡没有深仇大恨,谁会傻乎乎动手?”我微笑道:“按理说你干这一行,应该比我更懂我们的生活方式吧?别告诉我,你刚上岗,什么都不知道。”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呵呵,你的关系找上门了,这应该是我从抓到你以来,第五波帮你讲情的人。”赵海洋掀开盖在泡面桶上的厚书,朝我示意:“可以吃了。”

    瞟了眼,他那部屏幕上全是蜘蛛网一般裂痕的手机,我抽了口气道:“不接吗?”

    “味儿不错啊。”赵海洋没听到一般,朝我晃动胳膊:“快趁热吃,吃饱喝足咱们还得继续,对了,你爱吃辣是吧?老干妈行么?”

    一边说话,他一边从抽屉里又拿出一罐瓶装的“老干妈”推给我,吸溜吸溜吮吸着面条,含糊不清的说道:“别指望你的关系了,今天如果不能撬开你的嘴,我肯定不会罢休。”

    我愣了一下,接着也揭开泡面,大口大口往嘴里塞,沉声道:“那你估计要失望了,我浑身上下,就这幅牙口最硬,核桃一般都是生嚼。”

    “带劲儿啊。”赵海洋置若罔闻的继续大口吃着面条,同时拿手背擦摸一下脑门上的汗珠子,三下五除二将方便面干光后,他解开制服最上面的一颗风纪扣,结结实实打了饱嗝,然后背靠椅子,满脸全是享受的惬意。

    “咣当!”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被人从外面重重推开。

    “赵海洋,你还想不想干了!”一个四十多岁,尖头红脸的胖子径直闯了进来,手指赵海洋厉喝:“我给你打几个电话了,为什么不接?”

    “纪队,我这不忙着没听到嘛,快请坐。”赵海洋一激灵蹿起来,脸上挂着讪笑,点头哈腰的冲对方解释:“那啥,您吃没?要不我给您也泡一桶面?”

    “泡什么面泡!”红脸胖子板着脸呵斥:“我刚接到上面通知,无条件放头狼公司的王总离开。”

    “啊?”赵海洋愕然的张大嘴巴。

    丢下一句话后,红脸汉子朝我伸出手掌,歉意的笑道:“不好意思啊王总,我今晚上有点事情没在单位,谁知道居然会发生这样的误会...”

    “他不能走!”

    刚刚还佝偻腰杆的赵海洋突兀直楞起身子,掷地有声的指向我道:“问询期间,他必须无理由无条件的配合,这是规定!另外您作为休班人员,似乎需要经过申请才能过问案件吧?”

    “赵老倔!你又开始犯驴了是吧?这事儿我晚点跟你慢慢说。”红脸胖子马上回头大声呵斥。

    赵海洋态度坚决的回绝:“没商量,今天不把案情交代清楚,他绝对走不了,否则别说你,就算是况森来也白搭...”

3613 油盐不进的老咸鱼

    两人瞬间陷入僵持当中。

    透过我的观察,感觉后进屋的那个红脸胖子的级别应该比赵海洋高一些,但是赵海洋似乎并不怎么鸟他。

    红脸胖子咬着牙低喝:“赵老倔,刚刚复职你就开始飘了是吧?又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被停了一年多的班。”

    “停我一年班算什么?有能耐让他们停我一辈子。”赵海洋两手撑在办公桌上,歪脖轻笑:“纪南,你不用给我上课,你会的全是我教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比你清楚,现在请出去,我要继续问案了。”

    红脸胖子吭哧带喘的规劝:“赵老倔,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他的背景不是你能招惹的,全世界不止你一个捕快,地球离开谁也照样转...”

    赵海洋粗暴的打断,手指门口厉喝:“我不管他什么背景背影,只要他犯罪,我肯定必抓,我没有你那副好口才,对我来说,只要上一天班,我就得对得起帽子上的警徽,现在请你出去,马上、立刻!”

    “你就倔吧,上次断条胳膊,下回肯定断条腿,到时候我看谁还去伺候你!”红脸胖子怔了一怔,随即恨恨的跺了下脚,气鼓鼓的摔门而去。

    房门“嘭”的一下合上,门板都被震的咔咔作响,足以看出来红脸胖子走的有多愤怒。

    “得,你的拖延战术好像失败了,还要继续吗?”赵海洋抓起烟盒,自顾自点上一支,然后拿吃过的泡面桶当烟灰缸,弹了两下烟灰,一对虎目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方便面就老干妈,这吃法绝了,真的。”我将最后一根面条吸溜进嘴里,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笑道:“看架势,刚刚那个纪南过去应该是你手下吧?”

    “他?狗屁不算的废物。”赵海洋鄙夷的吹了口白烟:“别看岁数比我大,但工作时间真没我长,要不是家里有人,他连打扫卫生的保洁都不如。”

    “可他似乎比你位置高啊?”我很自然的也抓起他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笑呵呵道:“被一个狗屁不算的废物管理,你的业务能力,呵呵呵...”

    “你很会抓人心理嘛。”赵海洋豁着厚嘴唇斜眼看了看我,抬手看了眼腕表,笑容莫名其妙铺满脸颊:“听说过熬鹰吗?根据我的权限,可以要求你在这里呆四十八小时,目前还有四十三个小时。”

    “十多岁时候,我和我兄弟曾经创造过连续在网吧呆十六天的记录。”我夹着烟卷,很无所谓的回应:“只要你乐意,我能陪你熬到底。”

    “好样的。”赵海洋翘起大拇指,随即从桌上翻出来一本《悲惨的世界》,低头开始翻阅起来,全然没有要再跟我多说一句话的意思。

    我也落得清净,昂头打量他这间也不知道究竟该算寝室还是办公室的屋子。

    房间大概十五六平米,除去我面前的这方办公桌,就还有一个两米来高的铁皮柜子和一张单人床。

    黑乎乎的床单、被罩证明我面前的这位,应该也不是啥干净人,至少在生活上应该是个不修边幅的家伙。

    大概过去十多分钟,赵海洋的手机又响了,他抻脖扫视一眼,仍旧没有要接的意思,将书慢慢合上,朝我道:“你的人脉圈真的可以,已经从局级升至市里,真好奇今晚上我会不会接到省里的电话。”

    “世人都认为阿让是贼,却从来不会思考他为什么沦为笑柄,阿让一直竭力证明自己不过是个为了生活苟延残喘的苦哈哈,而始终没人愿意给他机会。”我指了指他面前那本《悲惨的世界》摇了摇脑袋道:“这书其实不适合你看,因为你就是现实版的沙威。”

    赵海洋露出一抹诧异的眼神:“哦?你还看过这书?”

    “看吧,我就说了,你是个现实版的沙威,在你的眼里,总认为所有事情都应该是你想的那样,就好比我只能夜夜笙歌或者打家劫舍。”我伸了个懒腰笑着说:“这书是我蹲鸡棚子时候看的,当时看完没有任何感觉,几年过去了,我突然觉得故事里的世界和现实一般无二。”

    “还是个有文化的流氓。”赵海洋嘲弄的摇了摇脑袋。

    我模仿着他的语气也晃了晃头:“不,准确的说,你是个没文化的巡捕,你看似嫉恶如仇,但是情商却低到让人发愁,总在一个劲的吐槽我有这样那样的人说情,为什么不好好思索一下,他们凭啥帮我说情?我的履历和资料不难查,你应该可以看到,几年前我就是个你眼中屁都不是的废物,可几年后帮我的人让你望尘莫及,这就是价值。”

    赵海洋愣了好一阵子,舔舐嘴皮道:“然后呢?”

    “然后你也知道,你这间破屋困不了我太久,所以你才会表现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我将烟蒂塞进泡面桶里,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结果已经定下来了,你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却在试图改变,你说可笑吗?”

    “哈哈哈,你很自信嘛。”赵海洋当即哈哈大笑:“你说的都挺对,但唯独一点没计算到位,四十八小时后,我可以以取得新的证据继续传唤你,再过四十八小时,我仍旧可以继续,只要你耗得起,我就能配得起。”

    “擦的!”我禁不住爆了句粗口。

    “所以嘛,我一直劝你坦白。”赵海洋得意的露出两排被烟熏的发黑的牙齿道:“你这种光阴能买金的大老板真没必要跟我熬,我干不干活一个月都是那几千块钱,而你只要把孟胜乐和王鑫龙交出来,我就肯定不会再纠缠你。”

    我的语气瞬间变冷,阴鸷的看向他:“你这是打算一辈子不脱制服了呗?”

    “威逼利诱,威没成功,现在开始逼了吗?”赵海洋淡定的抬起自己左胳膊道:“我这条手臂折了,拎一桶水都费劲,当时是因为我查贺家的一宗人口失踪案,还有我后背,你看到这几条疤痕吗?”

    说话的过程,他撩起自己的衬衫,指了指脊背上四五条深深浅浅的疤痕道:“五年前被人拿斧子砍的,同事把我送到医院时候,我已经休克,对!还有我的后脑勺,子弹擦着过去的...”

    盯着他像个小丑一般卖弄身上的疤痕,我的眉梢越皱越紧。

    “我受过的伤不会比你少。”两三分钟后,赵海洋重新坐下,气定神闲道:“所以我的胆子也不会比你小,你可能好奇,为什么你到鹏城这么久了,之前一直没有碰上我,那是因为我让停了一年多的班,一年前名震鹏城的贺家也牵扯到一起人命案,任由贺来使劲浑身解数,最后照样老老实实把嫌疑人给我交了出来。”

    “意思是你硬呗。”我口吐浊气。

    赵海洋眼珠子上瞟,盯着天花板道:“我不硬,但我至少一身正气,你们的那点伎俩,对付手欠嘴软的废物行,对我没有任何通途,我一不缺吃喝,二没想发家致富,三不求飞黄腾达,你还能奈我何?”

    “笃笃笃!”

    房间门再次被叩响,还是刚刚那个红脸胖子推门进来,一副被媳妇带了绿帽似的苦楚:“赵老倔,你的嘴真是开了光,况森来了,点名要见你,马上收拾一下跟我走,除此之外,还有正义之剑报社的两个记者也要做拜访报道。”

    赵海洋明显有点懵,沉吸一口气摇头:“抱歉,我在工作,工作期间我有权利拒绝任何不相干的会谈。”

    “这是命令!”红脸胖子瞬间提高调门:“赵老倔,你可以选择自己当个英雄,没必要让我们都跟你陪着受罪吧?况且你这次能回来上班,我帮你出了多大力气你不是不知道,刚回来就坑我,你还是不是个人了?我代表全队的弟兄们拜托你了,少给我们找点麻烦吧。”

    瞅着一脸嫌弃的赵海洋,我心里禁不住暗道,真特么是条油盐不进的老咸鱼...

3614 雌雄双煞

    赵海洋低头思索几秒后,不情不愿的点了点脑袋:“那好吧。”

    “麻溜的,他在我办公室里等你。”红脸胖子明显舒了口大气,赶紧拽开房门催促:“待会有点眼力劲,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闭嘴,别惹人反感。”

    “怕让他反感,你可以替我去,反正你们平常不是总一块吃饭喝酒嘛。”赵海洋撇嘴冷笑。

    红脸胖子直接将赵海洋一把推出房间:“少废话,我要是能代替你,肯定不会让你去,快点吧。”

    等他走以后,红脸胖子搓了搓双手,先递给我一支烟,接着又朝我道:“实在不好意思啊王总,姚少的秘书一早就联系了我,可你也看到了,赵老倔他就这号驴脾气,你放心,魏伟和于亮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老哥,你怎么称呼?”我接过烟卷点燃。

    对方赶忙道:“我叫纪南,大a队的暂代负责人,我和姚少的秘书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我们昨天还在..”

    感觉对方太话痨了,我很不礼貌的打断:“我想问下您,那个水鸡真的死了吗?”

    “水鸡?你说李集啊。”自称纪南的红脸胖子点点脑袋道:“他确实死了,被人连扎五刀,救护车赶到现场时候,他已经咽气了,那小子就是个底层小混混,一天到晚不是偷就是抢,死了也算给社会做贡献,你放心王总,我会想办法..”

    “那赵海洋是凭什么就断定杀死水鸡的人一定跟我们有关?”我不耐烦的再次打断:“仅仅是依靠推断?”

    “那倒不是,水鸡死之前曾经大喊过几声头狼公司。”纪南摇头回答:“事发地在一间五金商店的门口,两个店员都看到那一幕,也听到了水鸡的叫喊。”

    “哦。”我轻飘飘点点头道:“行,那就麻烦老哥你了,对了,你怎么称呼?”

    “呃..”对方干咳两声:“王总,我叫纪南,是大a队的..”

    “谢啦啊老哥。”我吸了口烟道:“我还想问一下,架设我待会可以离开,那个赵海洋还会不会继续纠缠我、啰嗦我?”

    纪南苦笑着出声:“理论上是不会的,但是那家伙太倔了,只要稍微挖到一点和你有关系的罪证就肯定会传唤你,我待会再跟他谈谈吧。”

    “你有权利停他班吧?”我挑眉发问。

    纪南为难的梭着嘴角道:“有是有,可我不能无缘无故停他,他太难缠了,我如果没什么合理的原因停他,他敢一股劲告我,不光敢告我,还敢告市里局里,这家伙是我们单位近二十年来最烦人的钉子户,实不相瞒,老早以前他就是大a队的负责人,结果跟他同期的那些现在早已经高他好几级,就因为他的倔脾气。”

    “我倔怎么了?我倔是因为我有理,我站在法律的角度上!咱们不用管水鸡是什么人,哪怕他十恶不赦,也不应该被他人结束性命,为死者鸣冤、为法律正名是咱们的职责和工作!”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赵海洋的嘶吼声。

    紧跟着房门“咣当”一下被大力推开,赵海洋脸红脖子粗的闯进来,朝着我道:“王朗,你不用得意,今天你能走,明天我照样可以把你抓回来,有能耐你就回回找人来保你!”

    “你不应该叫老倔,应该叫铁驴。”我瞄了他一眼,直接起身朝门外走去。

    “我告诉你,不抓到王鑫龙和孟胜乐,我誓不罢休!”

    脑后,赵海洋咬牙切齿的咆哮声泛起,听得出来他绝对不是在说气话。

    几分钟后,在纪南的带领下,我走出大a队的大门。

    “老哥,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回头有时间咱们一块吃顿便饭。”走出门口,我客套的朝他伸出手掌。

    他赶紧跟我握住手掌:“不客气的,这事儿我知道王总你也是受害者。”

    “对了,老哥怎么称呼?”我漫不经心的出声,随即像是猛然想起来一般,拍了拍脑门子:“你看我这脑子,整晚上就记住个赵海洋,不是老哥你不优秀,实在是他太过显眼,老哥啊,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你一个管事的拿不出来该有的威严,光辉早晚得被他掩盖,哎呀,不好意思哈,话多了。”

    说罢,我掉头就走,完全不理会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变幻。

    我怎么可能记不住他的名字,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问他,说白了就是想刺激出来他那股子攀比的邪火。

    人嘛,只要产生嫉妒心理,那就会自然而然的不择手段,即便对手可能啥都不是。

    门外,卢**、叶小九、钱龙、李俊峰和几个挂着“腾达律师事务所”胸牌的西装男马上迎了过来。

    卢**递给我一瓶矿泉水道:“没事吧朗哥,我联系了几个鹏城有名大律师,咱们随时可以控告赵海洋。”

    一个鼻梁上架着副金框眼镜的律师笃定的开腔:“王总,您只需要把当时情况跟我说一下,我们有十足的把握扣出来赵海洋的问题。”

    “不用了,有需要我会让人联系你们的,麻烦了啊各位。”我摆摆手,冲卢**使了个眼神,他立即把几个律师招呼到一边。

    “咔嚓!”

    “咔嚓!”

    同一时间,一阵聚光灯投向我,刺目的白光晃的我眼睛都睁不开,三四个抱着相机的青年打我们对面一台银色金杯车里跳出来。

    “拍尼玛拍!”

    “谁给你们权利拍我们的!”

    钱龙和李俊峰马上愤怒的指向几个记者呵斥,但对方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依旧我行我素的快速拨动照相机的快门。

    十几秒不到,留着个沙宣短发的江珊像只无孔不入的幽灵一般从金杯车里走出,径直来到我面前,手持话筒出声:“又见面了王先生,据说今天晚上福田区和平路上发生了一起极其恶劣的凶杀案和你公司的数名员工有关,请问你作何解释?”

    看着江珊,我心里真跟活吞二斤绿豆苍蝇似的犯膈应,但仍旧挤出一抹笑容。

    先朝卢**使了个眼色,他马上会意的掏出手机,我接着又冲江珊手里的话筒道:“我不知道您所谓的据说究竟有何依据,连巡捕都没确定的事情,你们却说的有板有眼,究竟是为了烘托贵报社记者的专业,还是反讽大a队同志们的无能,我司暂时保留对您诽谤的起诉,就您刚刚的问题,我做出正面回答,我们头狼公司向来合法经营,从不允许任何员工存在违法乱纪的行为,倘若这次案件真和我们公司有关,我绝不姑息,誓要和罪恶斗争到底。”

    江珊又将话筒往我跟前抻了几公分,夜莺一般的嗓音脆生生道:“王总的口才真的无与伦比,但是我想问...”

    “江小姐作为媒体人,一定要实报实销哈,如果要发文章的话,请把我刚刚的原话全部登出,如果断章取义的话,我绝对会追究到底,**,你刚刚都录下来了吧?”没理会对方没说完的话,我回头朝着卢**发问。

    卢**举起手机,胸有成竹的应声:“放心吧,假如报道与真实不符,我会找几个行内大v转发刚刚的录像。”

    “好了,我累了,有什么事情咱们晚点约时间再聊吧。”我这才回头朝江珊又甩出一句,钱龙和李俊峰忙不迭拨拉开她的话筒,一左一右护送着我往车里走。

    上车以后,我见到姚军旗坐在后排,正低头摆弄着手机,玩着一款很幼稚的连连看游戏。

    见我上车,他只是微微抬了下脑袋,就又继续戳动屏幕,全神贯注的表情像极了在给女神发信息的舔狗。

    半分钟左右后,钱龙启动车子,姚军旗也终于结束游戏,在裤腿上蹭了蹭汗津津的手掌,冲我微笑:“还好吧?”

    “挺好的,大a队的方便面愣是被我吃出了鱼翅捞饭的新鲜感。”我吐了口浊气道:“旗哥,面对这雌雄双煞,我是真特么有点忍不住了。”

    “那也得忍着,江珊的背后有李响,我晚上和李响见过面,他承诺会规劝江珊,但绝对不会干涉,赵海洋是个老巡捕,年年荣获先进个人的那种。”姚军旗打了个哈欠道:“这俩人都不能出事,至少眼下肯定不行,不然你就是在树敌。”

    “旗哥,凭你的能力让赵海洋下岗并不难吧?”李俊峰忍不住道:“那家伙简直是头倔驴,今晚上咱们委托的律师说破嘴皮,他就是死活不让见人。”

    “让他失业很简单,可你们想过没有,失业以后的他,可就真的毫无约束,如果他跟江珊混到一起,你们是不是更难?两个自诩正义使者的家伙组合在一块,那破坏力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姚军旗捻动着手指头道:“现在有工作吊着他,至少他的上级还能钳制一下。”

    “唉...”我叹了口气道:“得了,明天**去接触赵海洋一下,只要是人就有短板,他如果不配合,就试着和他家里人唠唠,我不信谁和钱过不去,江珊那头别搭理,我明天联系一下再说,乐子和大龙现在在哪?”

    “在公司。”钱龙迅速回应:“朗哥,回去你别埋怨乐子哈,他现在特别内疚。”

    “想啥呢,我永远不会觉得我兄弟有错。”我白楞他一眼道:“天一亮你去找找那两个所谓的目击证人,看看能不能沟通,花点钱是小事,重要的是让他们闭嘴。”

    姚军旗拍了拍我大腿,若有所指道:“明天刘汉他们几个有场私人聚会,我带你过去坐一会儿,说不定能有点什么意外收获。”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起,看到来电显示竟是“贺来”两个字时候,我陷入了深思当中,这家伙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打电话,更不会在这种时候搞幸灾乐祸那一套,那他究竟想干嘛,我又该如何应对...

3615 狗咬狗

    “没恶意啊王总,提前声明,我既没想嘲讽任何,也不是幸灾乐祸,甚至于我打这通电话的目的都和你现在的困窘一点边不沾。”

    电话接通,没等我吱声,贺来先一步开腔。

    我压了口气道:“说事。”

    贺来沉默几秒后,幽幽冷笑:“关于江珊,算了,咱还是见面细谈吧。”

    “哔哔哔..”

    正说话时候,一台银色的老款丰田“花冠”轿车按着喇叭,突兀从后方插到我们车前面,并且连踩几脚刹车,将我们给别停,钱龙刚抻出去脑袋骂了两句脏话,那台“花冠”车的驾驶位车门弹开,只见换了一身便装的赵海洋横着脸走了下来。

    知道狗日的绝对来者不善,我迅速朝电话那头的贺来应声:“行啊,地点你定,完事给我发信息吧。”

    挂断手机后,我将车窗玻璃降下来半截,迷惑的望向赵海洋:“有事吗赵组长?”

    “来,你下车!”赵海洋颐指气使的开口:“根据目击者举报,我这儿有点信息需要你回去配合一下。”

    钱龙不满的冷哼:“不是同志,你老找他配合啥呀?拎枪的不是他,动手的也不是他,就因为孟胜乐和王鑫龙是我们公司的员工?那要照你这个逻辑,是不是枪嘣杀人犯还得连带着把爹妈都判了啊?谁让父母没教育好孩子。”

    “配合一下!”赵海洋从怀里掏出工作证“啪”的砸在钱龙脸上。

    “诶卧槽尼玛!”

    钱龙那是什么人?当年我俩还是小屁孩时候一不高兴都敢砸赵成虎车的横主,哪能受的了这种委屈,一急眼打开车门就要往下蹦。

    赵海洋反应更为迅速,膝盖提起直接磕在车门上,将刚打开一条缝的车门又给撞上,指着钱龙脸颊呵斥:“别给自己找事,妨碍办公啥罪名自己上网查去。”

    “没事皇上,既然赵组长想跟我谈,我就陪他聊会儿。”我一把按住钱龙的肩膀头,又侧脖分别朝叶小九和姚军旗使了个眼神:“旗哥、九哥,你俩先回我们公司凑合一宿,完事咱们慢慢研究。”

    “帮你打个电话?”姚军旗攥着手机轻声道。

    赵海洋昂着脑袋冲我们车里瞟视几眼,皮笑肉不笑的出声:“哎哟,姚公子也在呢?”

    “认识我啊?”姚军旗轻笑。

    赵海洋外表客套,实则嘲讽的继续道:“能不认识嘛,之前你跟着外省考察团来我们鹏城,我还替你站过岗呢,这有钱有势的公子哥是会玩哈,放着西装革履的企业家不交往,偏偏喜欢和拎刀扛枪的古惑仔称兄道弟,呵呵。”

    姚军旗棱眼挤出几个字:“八年寸步未动,不是没原因的。”

    “动不动吧,比起来跟上头人阿谀奉承,我个人还是喜欢当个秉公执法的喽啰。”赵海洋直接怼了一句。

    “旗哥,玩你游戏吧。”我拍了拍姚军旗大腿,又若有所指的对着李俊峰叮嘱一句:“待会让迪哥过来接我。”

    没错!这一刻,我对这个油盐不进的赵海洋实打实的生出了杀心,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如何让狗日的无声无息的人间蒸发。

    从车里下来,我面视赵海洋发问:“咱上哪去啊赵组长?”

    “小问题,在我车里问你就行。”赵海洋揪了揪自己衣服领子,伸手指向他那台破旧的丰田花冠轿车:“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大哥,当街我就不铐你了,自己给自己挣点脸哈。”

    我一句话没说,两步跨到他车跟前,拽开车门就坐进了副驾驶。

    五秒钟不到,赵海洋也上车,不过并没有要远走的意思,只是将车子停到路边,随即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红双喜”香烟,自顾自的点上一支,车内当即烟雾缭绕,我看着他的侧脸,他则眯眼注视街道上穿梭不息的车辆和行人。

    一根烟抽罢,赵海洋精神病似的伸了个懒腰:“行了王总,你走吧,有什么事情咱明天到队里聊。”

    “耍我呢?”我咬着牙豁子“吱嘎”作响,双目圆瞪。

    “耍你怎么了?我耍不起你!”赵海洋猛然扭头,一把攥住我的衣领低喝:“我跟你说过,我盯上你了,不管你多大的人脉和关系,只要案子没结,我想起来什么时候找你,你就得配合!”

    “呵呵,行。”我也彻底冷静下来,眼神阴骘的凝视他。

    “不管是队里的纪南、还是局里的况森,他们怕你们、奉承你们,求得不过是钞票或者晋升,我老倔驴一头,没这方面的诉求,你奈我何?”赵海洋拍了拍我脸蛋子努嘴:“别看我就芝麻绿豆点的本事,可这点本事恰好能压住你,你急不急?气不气!”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别的人,不过很可惜,特别的人并不多。”我平静的盯着他的眼睛道:“赵组长,凡事最好留一线,往往这报应啊,可能落不到自己身上,但牵扯家里亲朋好友跟着倒霉。”

    “操,威胁我呢?”赵海洋毫不畏惧的发声:“我叫赵海洋,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再跟你说点你不知道的,我是家里独子,丧偶带着一个儿子,家里还有个快七十的老爷子,老头儿跟我一样,倔了一辈子,所以临退休也不过是个小辅警,还想了解啥?我一口气全给你倒出来。”

    听着他的话,我眉梢完全拧成一团,这家伙不光生冷不忌,骨子里还带着一股和钱龙颇为相似的虎劲,不过想想也属正常,但凡他有三分圆滑,也不可能从现在的位置上原地踏步好多年。

    “怕特么打击报复,我早改行了!”赵海洋紧绷着脸道:“姚军旗够硬不?你看我跟他弯腰吗?”

    “呼..”我长舒一口气,表情缓和几分道:“赵组长,凭你多年的工作经验应该很清楚,水鸡的死跟我们完全没有关系,为啥非咬着我不放?咱们之前是有什么过节,还是我们公司的人在什么地方冲撞过你?”

    “软了啊?”赵海洋嘿嘿一笑,松开我的衣领,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道:“没过节,我的级别更和你们这些游离于黑白两道的大混子扯不上丁点干系,可我就是想抓你,原因很简单,你不是什么好人,你这样的存在,直接间接影响着很多人的命运,把你拿下,很多人就不会受到伤害。”

    “咔擦!”

    “咔擦!”

    就在这时候,车窗外白光闪烁。

    狗皮膏药一般的江珊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几个狗仔队抱着照相机、摄像机朝我们一顿猛拍。

    “拍什么!谁给你们权利拍的?”赵海洋立即跳下车低喝。

    “赵组长您好,我是正义之剑的主创及负责人,咱们刚刚在大a队有见过面。”江珊从容不迫的握着话筒走了过来,笑容冰冷且嘲讽的蠕动粉唇:“您现在应该是下班时间吧?我想冒昧的问下,您和您负责案子的嫌疑人在这里做什么?”

    赵海洋顿时憋成个大红脸,扯着大嗓门反问:“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和王朗存在桌下交易?”

    “不正当交易可是您自己说的,我们没有妄加评论。”作为玩文字和语言的行家,江珊瞬间抓住赵海洋的语病,理直气壮的朝旁边的跟班道:“刚刚赵组长的话,你都录下来了吧?”

    赵海洋直接急眼,抻手就想去抢夺对方的录音笔:“录特么什么录,你知道诽谤..”

    见到这一幕,我的嘴角立时间上扬马上惊慌失措的从车里跳下来,不满的冲赵海洋埋怨:“啥意思啊老赵,你不说咱们的会话绝对安全吗?江小姐我解释一下哈,我和老赵..呸,赵海洋可是死对头,我本来要回家的,是他半道上把我拦截。”

    尽管我是实话实说,可配上脸上焦躁的表情,连傻子都能看出来此地无银三百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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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