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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043 大白

    我循着他的话,将目光投向坐下轮椅上的高家老头。

    比起来我第一次看到他时候的飞扬跋扈,此时的老头显得既单薄又沧桑,不过两天时间而已,他好像瘦了很多,下巴颏都显得发尖,尽管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精神都多不振。

    想想也不难理解,换作是谁,接连几天失去两个嫡孙,恐怕也不做不到释然。

    见我注视他,高家老头也盯盯看向我,只不过那双如鹰似隼的眸子不再有丁点的神采。

    深吸一口气,我弯腰朝着高家老头打招呼:“按年龄,我尊称您一声爷也不为过,但江湖讲究一字并肩为兄弟,我还是喊您一声高老哥吧。”

    “喊什么都随意,本身就没什么瓜葛,以后我也不会跟你们产生太多交集。”高老头蠕动嘴唇,声音听着既冷漠又沙哑,就仿佛很久都没有开过口一般。

    “呸!”盘腿坐在病床上的钱龙“啪”一把甩掉扑克牌,破马张飞的骂咧:“老逼养的,你又开始装逼了是吧,你那么牛逼,是咋犯我们手里的?都特么混啥尿形了,亲孙子都要拿你祭大旗,你有资格摆谱嘛。”

    张星宇莞尔一笑,摆摆手劝阻:“皇上,你身体不好,医生说过轻易不能动怒,稍安勿躁哈。”

    “不是,我就不服他这一脸装逼还不嫌累挺的熊样。”钱龙挽起袖管,跳下病床,晃晃悠悠走到高老头面前,粗鄙的抓了把裤裆:“老东西,昨晚上要不是我跟我兄弟疯子提前把你从吴恒那接走,你信不信你孙子当场得把你八格牙路了?”

    高老头皱了皱鼻子没吱声,不过眼中的忧伤愈发明显。

    “你说你也算得上是戎马半生的老炮,咋还吓得两腿瘫痪了呢?”钱龙呲起没有大门牙的嘴巴哼声:“来,你摸着良心自己说,昨晚上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别说搁这儿七个不服八个不岔的摆谱了,断头香能不能闻着味?”

    高老头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看得出有多不屈,但却好像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

    张星宇乐呵呵的揽住钱龙的脖颈,朝着我的方向坏笑着示意:“行了皇上,没看你朗哥眼珠子都要冒火了嘛,再继续说下去,我怕你出师未捷身先死。”

    “朗哥,提前声明昂,我一早就说我没事,是死胖子非让我躺床上撞篮子。”钱龙斜眼瞄向我,接着马上缩头缩脑的憨笑:“所有计划全是死胖子定的,昨晚上他先让疯子带着我假装去检查,实际上我们趁势去和吴恒碰了个头,把这老梆子接走,昨天你们在郊区货仓里拼的你死我活的时候,这老东西其实已经跟我回病房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翘起大拇指:“挺好,你们越来越优秀了,那么我请问一下,吴恒被抓是哪位人才的高见?”

    不等别人开腔,张星宇抢在前面辩白:“是他自己要求的,这事儿跟我们没任何关系!他说了,他活腻歪了,可是又没勇气自杀,让高家那个小波抓到也算了却了心愿,我后来有一琢磨,让他被俘,似乎更符合剧情的发展,也就没再继续劝阻,不过我估计哈,吴恒心里也有点小九九,毕竟他在连城那儿让伤的挺彻底,想要再试试搁你心里的分量,他做这个决定时候应该也很矛盾,一方面希望你能真像个龙头一般把他舍去,一方面又迫切的希望你能救他,人嘛,总是希望自己能被不切实际的重视。”

    “行,就算你说的都有理,那我再问你,他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眯起眼角,手指高家老头道:“既然人在咱们手里,直接拿他交换连城不是更靠谱么,你们给人安置到这屋子算怎么一回事?”

    “让皇上和疯子把他带回来以后,我跟他打了个赌,我赌他孙子压根没打算救他,赌注是头狼后面十年的运势,我看老爷子的体格子,再活十几年应该没啥大问题。”张星宇揉搓着下巴颏解释:“昨晚上你们在货仓的火拼,我们全程目睹,高老爷子,您好歹说句话行不,别让我当了好事,还挨骂。”

    “没什么可说的。”高老头闻声,淡漠的冷笑:“因为你们和罗权,我接二连三损失掉两个孙子,让我跟你说感谢,想都不要去想,但我也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既然输了,就会按照赌约履行,连城经此一劫,上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接下来会负责御林军的后勤保障,你们只要有家能生产这类物资的工厂,我就不会驳回连城跟你们合作的议案。”

    “没了?”张星宇皱了皱眉头,有些憋火道:“老爷子,咱们之前谈的可不止这些吧。”

    “之前我没看到王朗,自然任由你们狮子大开口。”高老头理直气壮道:“现在既然已经和正主对上话,前面的承诺肯定不能作数,另外王朗应该比你们都清楚,在我这儿要的好处不能太多,否则就是自掘坟墓,你说呢?”

    说罢,高老头挑衅的注视我。

    张星宇气愤的咆哮:“老东西,你特么跟我闹呢,信不信我现在把你做掉,然后尸体仍罗权面前,他都得对我说句感谢!”

    能让小胖子情绪波动太大的事情不多,由此而见之前高老头绝对答应过他的好处有多庞大。

    “我不信。”高老头胸有成竹的摇摇脑袋:“如果你们敢做掉我,罗权指定第一个出手正法头狼,不管是装模作样,还是为了应付上层。”

    张星宇瞪着通红的眼睛嘶吼:“疯子,给我嘣了丫挺,草**的..”

    “行了,熄火吧。”我递给李俊峰一个眼神,平静的开口:“高老爷子说得对,绝大部分人都喜欢比自己弱且无害的同行,高罗两家分别代表御林军的两股子硬势力,如果高老有什么损伤,他们上面的大拿绝不会允许,届时不管是报复,还是再扶持起一个新的势力,都不是罗权愿意看到的,比起来应付新的对手,罗权肯定更希望继续和早已经百孔千疮的高家继续纠缠。”

    “老高头儿,你真是牛顿的曾孙真牛逼!连我家最喜怒无常的选手都敢忽悠。”钱龙翘起兰花指,威胁的朝高老头挤眉弄眼:“你等着瞧吧,往后你的生活绝对不会太安乐,我胖哥得让你一个子儿不少的把承诺过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高老头疲惫的叹息一口:“就目前而言,我需要体面的离开,体面,是我们对生活最基本的态度,帮我联系罗权吧,连城送还给你们,让他找个合适的借口把我带走。”

    我揪了揪喉结,盯盯看向他的眼睛:“高老爷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向您求证,你熟悉敖辉这个人么?”

    “我知道他,但是不熟悉。”高老头毫不犹豫的晃晃脑袋:“这次小波会鬼迷心窍,极有可能跟他有关系,我会找他的,如果你能跟他对上话,替我转告一句,务必好好地活着,将来我要用他的脑袋祭奠我两个枉死的孙儿。”

    “老梆子,你特么搁这儿跟我们演皮影戏呢,还**祭奠枉死的孙儿,你俩孙子,一个咎由自取,一个没逼穷浪,哪个死的不应该?”钱龙讥讽的爆粗口:“小波那个废物咱就不说了,高喜不该死么?老子问你,他为啥会被烧死在商场里?”

    高老头不解的反问:“你什..什么意思?”

    “他跑商场里侩姑娘去了,你敢说你不知道这事儿?而被他侩的姑娘是人家连城的亲表妹,人妹子马上就要结婚,结果被他纠缠不清的骚扰,换成是谁能不急眼?”钱龙喷着唾沫星子臭骂:“而且还特么不是第一次,不然你以为我城哥那么稳当个人,会就因为竞争上岗这点破事对他痛下杀手么...”

3517 大哥

    一个小时后,钱龙将车子停在惠东县一家民宿门前。

    还没从车里下来,我就看到魏臣满脸堆笑的站在台阶上迎接。

    他穿件黑色的衬衫,身前系着条花格子围裙,怀抱着几瓶苏打水,我盯盯注视他片刻后,微微叹息一声,终究出现在我面前的是“魏臣”,而不是“他”。

    “开车累坏了吧,快喝口水。”魏臣递给钱龙一瓶水,接着又招呼其他哥几个:“全是阿良的兄弟吧,都快请进,我跟你们说,这地方真心不错,房子背后有一片野海,是店老板私有的,环境不错,还能玩玩海钓。”

    “这位是..”李俊峰迷惑的望向我。

    透过的反应,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敢情知道魏臣身份的只有钱龙。

    钱龙歪着大嘴介绍:“我和朗哥的亲哥们,不对,应该说咱们的亲兄弟,他其实就是..”

    “龙哥,我还是觉得朋友应该自己处,毕竟一千个人一千个性格,你觉得合适的,旁人未必也认为对胃口。”魏臣猛然出声打断,随即看向我笑道:“你说是不是阿良?”

    “先进去吧。”我闷着脑袋摆摆手。

    哥几个随着钱龙大步流星的往民宿里面走,而我和魏臣则很有默契的落后几步。

    “董曼的事情..”魏臣迟疑几秒,叹了口浊气:“唉,全是命,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死里逃生。”

    我咬着牙豁子没作声,因为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接他的话茬。

    “佛经里不是常说嘛,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他跟我并肩前行,声音陡然变得沙哑:“其实死也没啥可怕的,可怕的是半死不活,明明躺在那里,可以听到、可以感觉到,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日子想想就够煎熬。”

    我皱着眉头道:“既然那么恨,为什么还要再现身?”

    他沉默很久后,意味深长的呢喃:“恨和关心一点都不矛盾,况且也不是恨,可能只是责怪和自责吧,责怪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在耳边多说说话,自责当初不该跟兄弟反目成仇,好啦,好不容易聚这么齐,开开心心的吃饭喝酒,今天咱们不问过往,只谈拥有!”

    没多一会儿,我们来到民宿的后院,正如魏臣说的那样,风景特别的靓丽,放眼望去一片蓝莹莹的大海,淡黄色的沙滩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哥几个兴奋的小孩子一般,光着脚丫打打闹闹,一个崭新的烧烤架摆在那里。

    “等着啊,美味马上到场。”魏臣拍了拍我肩膀头,笑呵呵的朝烧烤架走去。

    钱龙光着膀子,没正经的凑了过去:“他臣哥,别光烤肉、烤腰子,有没有啥新鲜玩意儿呐?”

    魏臣指了指不远处道:“有朋友刚宰了条肉狗,要不要试试口感?”

    我循着他的手指头扭过去脑袋,见到一个背着我们的人,正将一条狗吊起来在剥皮褪毛,血呼啦擦的景象让人的心口跟着不由一紧。

    “诶卧槽,狗狗那么可爱,怎么能吃狗狗呢,你不知道狗和我都是人类的好盆友嘛。”钱龙马上双手捂嘴,不点大的倒三角眼里流漏出一抹不忍,而我则将视线投在那个正屠狗的家伙身上。

    魏臣眨巴两下眼睛笑道:“听说狗肉煲汤,能延长时间。”

    “阿弥托佛善哉善哉,多放鸡精少放盐,老衲不能吃太咸。”前一秒钟还于心不忍的钱龙,后一秒马上撸起袖管吧唧嘴:“用不用我搭把手。”

    “玩你的去吧,以前哪次不是我做你们看。”魏臣笑呵呵的推搡一下,抓起小蒲扇开始引火点炭。

    我盯着那个正给狗剥皮的家伙注视几秒后,拔腿径直走了过去。

    那人并没有回头,却像是脑后生眼一般注意到临近的我,慢悠悠的出声:“应该叫你朗哥,还是阿良呢?”

    他说话的时候,肚子上的赘肉都跟着禁不住一阵乱颤。

    我清了清嗓子道:“叫阿良吧大哥,在惠州我只是王良。”

    “哈哈,这声大哥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呐。”他转过来脑袋,手里的剔骨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眼眸子里略过的一抹比刀尖还要森冷的锐芒,正是我一直冥思苦想究竟躲到什么地方去的武绍斌。

    几天没见,武绍斌似乎沧桑了许多,头发蓬松杂乱,腮边和下巴颏上全是青色的胡茬,眼珠子里的红血丝更是清晰可见。

    “在阿良这里,你就是大哥。”我皱了皱鼻子重复一句。

    “魏臣昨天跟我说过,人得信命,我觉得也是。”他嘬了口斜叼着的烟嘴,鼻孔往外缓缓喷着白雾,将他整张脸完全隆重,声音干哑道:“算命先生跟我说,今年我有场大坎,所以我一直活得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在你们身上应验了,临收手时候,想要找两个炮灰垫底,呵呵..”

    “你的坎不是我们给的,其实你比谁都明白,从你第一天开始干这种买卖,结局就已经注定,不过是迟早的问题。”我摇摇脑袋。

    他怔了一怔,苦涩的缩了缩脖颈:“或许吧。”

    对视几眼后,我掏出烟盒,习惯性的自顾自的叼起一支,当看到他嘴边的烟屁后,我又拿起一支递给他,并且恭敬的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你在等我?”

    “算是吧。”他没有拒绝,使劲裹了口我递上去的香烟,随即“蹭”的一下将刀子插在旁边散发着血腥味的狗身上,一屁股坐到旁边的石凳子上,吞了口唾沫道:“我想过你肯定来路不一般,但没算到魏臣也不简单,看来你们对王春杰势在必得啊。”

    我坐到他旁边,刻意比他矮上半头道:“既然什么都知道,为啥还不配合。”

    “想要垂死挣扎一下呗,顺便看看你这声大哥喊得真不真实。”他弹了弹烟灰,昂头望向海边我嬉戏的那几个兄弟,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讲给我听:“我活了三十多岁,听过太多人喊大哥,也见过太多心甘情愿当小弟的,可始终分辨不出来真假,你说是不是很嘲讽。”

    “王春杰必须的倒下。”我咬着嘴皮打断:“你在王良这儿绝对是大哥,这一点毋庸置疑,有什么诉求你直接点,能办到的,我马上拍板,办不到的我竭尽全力。”

    “蚊子和老a。”武绍斌不假思索道:“我从第一次给王春杰办事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一天,但他们是无辜的,也不能说无辜,只能算是被我带上的贼船,我这艘船马上就要搁浅,总不能让唯一跟着我的两个舵手也全陪葬吧,第九处的承诺我信不过,如果你愿意答应我,我可以马上拿出所有罪证,并且出面指认。”

    我摸了摸鼻头笑问:“为啥信得过我?”

    “因为你够坏够狠。”武绍斌务必坦然道:“心狠手辣的人对承诺都比较看重,能撑起头狼这么大的摊子,你肯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我长叹一声:“你呢?不再垂死挣扎一下吗?”

    “不挣扎了,鱼死网破没意义,鱼死了无非臭块地,而网破了补补还能用。”武绍斌重重摇头:“你信吗?给你们安排任务之前,我曾经动过想法把你和魏臣全抓了,作为筹码跟第九处交换,但最终还是他妈心软了,你们没犯任何错,还一个劲口口声声喊我大哥,老a说我可能老了,我觉得,我也确实混不动了。”

    “你没老,只是潜意识里想要用最爷们的方式结束,大哥。”我揪了揪喉结道:“这声大哥不掺任何水分,我敬你重你,在山穷水尽的时候,仍旧思索如何让自己兄弟先撤,你是不是个角色,我无权做出评论,可你绝对是个称职的大哥...”

3518 你敢吗?

    “再给我来支烟。”

    武绍斌抽烟的速度很快,我一根烟刚抽三分之一,他已经只剩烟屁,抬手又朝我伸出手掌。

    我笑着将烟盒连同打火机一块丢给他:“少抽点吧,关心我的人总这么劝我。”

    “有啥用,除了我们自己,没人知道最需要的是什么。”武绍斌慢条斯理的续上一支烟,惬意的长吐一口白雾:“阿良啊,如果这次我不让你去执行任务,你说我们的覆灭会不会能减缓。”

    “会,但仍旧逃不过定局。”我思索一下点头道:“当王良没有办法完成任务,王朗就会出现,就好比你现在这样,你有需要守护的兄弟,我也有必须照顾的党羽,而这份安全感只有第九处能给予。”

    “嗨,生活真他妈是个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武绍斌沉寂片刻后,叼着烟卷站起身子,重新提刀将剥到一半的狗皮往下褪去,同时喃喃自语:“老早以前,我就是在这里当服务生的,那时候的老板是个既有钱又好色的米国人,我每天都能看到他带着不同的漂亮女人进进出出,可能从那时候起,不择手段发财的种子就埋在了我的心底,直到后来,我遇上了一个非常非常喜欢的女孩。”

    “嗯。”我点点脑袋,示意自己在聆听他的讲述。

    “她特么的其实也是从老板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武绍斌停下动作,抻手指向不远处的一间客房道:“就是那间屋子,我记得太清楚了,当时她哭的很伤心,认为自己被老板玩弄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很想保护她,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接茬道:“挺好的,人嘛,没有十全十美,懂得好好过日子什么时候都不晚。”

    “对呀,我当时也是那么安慰自己的。”武绍斌扬起嘴角,抬头望向天空:“可最后就是这样的一朵残花败柳我都能没能留住,蚊子和老a都认为是她父母势利眼,其实并不是,是她自己,她说她厌恶了和我一起吃快餐、住廉租房,她本应该穿金戴银才对的。”

    “这..”我愣了一下,竟不知道应该咋回复。

    “从那天开始,我就彻底变了。”武绍斌回过身子,狠狠将刀子插在地上,吐了口唾沫道:“我告诉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在因为钞票发愁,后来我做到了,我把这间民宿买了下来。”

    “那个女人呢?”我忍不住发问。

    他笑了笑道:“再也没有联系过,可能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很希望让她知道你过得好,但又不愿意去打搅吧,不过她找过我,哭着喊着说自己后悔了,说了很多挽回的话,甚至给我下跪,我当宠物一样养起来她,直到现在还养着,这些事情除了我自己,谁都不知道。”

    我蠕动嘴巴道:“总体来说,你是个好人,但不是个善人。”

    “以前我一直觉得男人就得活得大波大澜,当我再一次回到这里,我发现不是那样的。”武绍斌摇摇脑袋叹息:“人这一生啊,除了要面对无常带来的跌宕,更多是贯穿其中的平淡和琐碎,阿良,如果有机会,替我好好活一场吧,千万不要嫌弃那些平淡和琐碎。”

    我酝酿一下,露出和他一样的苦笑:“如果我只是阿良,一定会的。”

    “也对,我差点忘记了你还是王朗,好啦,不说没用的了,既然得到你的承诺,我也彻底踏实了,干点该干的吧。”武绍斌咳嗽两下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你过来吧,我想清楚了。”

    我认出来他打的那个号码是刘博生的,等他挂断以后,才低声道:“即便检举王春杰,你的罪也足够判死好几回,为什么不趁着现在有机会,赶紧跑路呢,反正蚊子和老a只要藏得足够隐蔽,谁都找不到。”

    “你小看你身后的第九处了,除非不想,否则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人。”武绍斌伸了个懒腰道:“跟王春杰见完面以后,我中转了十多次,一天时间逃出去将近上万公里,结果呢?他们在我的下一站优哉游哉的喝茶等待。”

    “豁..”我倒抽一口凉气。

    “那个负责人告诉我,以前的第九处杀伐果断,从来不需要实质证据,只管杀不管埋,所以穷的理所当然。”武绍斌又不自觉的抓起一支烟送到嘴边,边点打火机边笑道:“新换上来的负责人希望改变现状,想要追回来一切可以追到的赃款,所以希望有张靠谱的嘴带路。”

    “踏踏踏..”

    他说话的过程中,一阵脚步声泛起,紧跟着我就看到刘博生和朱厌出现在我们面前,两人是打民宿里出来的,可我却没看清楚他们究竟藏在何处。

    见到朱厌,我歪脖开腔:“我要老a和蚊子,这是我答应过他的。”

    “可以。”朱厌慢慢点点脑袋,耷拉着眼皮,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刘博生笑呵呵道:“放心吧小朗,这事儿我提前都跟他保证过,只是他不信,非要等你来,或者说他是希望临终前帮自己两个兄弟找一个归宿。”

    我没理他的话茬,直不楞登的凝视朱厌道:“任务现在完成了,我有什么报酬?”

    “啊就..你想..你想要什么?”朱厌紧绷着脸颊,磕磕巴巴的反问。

    “踩在你脸上骂句废柴!”我冷不丁提高调门,抻手指向他冷笑:“我能做到的事情你没做到,你说你是不是废柴!”

    朱厌那对惺忪的睡眼陡然睁圆,闪过一抹实质的杀气。

    “别过分小朗!”刘博生吓了一哆嗦,赶紧挡在我俩中间,随即又朝朱厌干笑:“这小子爱开玩笑,朱哥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哈,待会我好好训他。”

    “哈哈,确实是开玩笑,缓解一下气氛,我这个人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明白天地君亲师,一字之师也是师,况且这次我确实学到了很多。”我搓了搓腮帮子,弓腰朝朱厌深鞠一躬:“这一躬,我是替王朗鞠的,在王朗那里,你算得上一个名不符实的师父。”

    “嗯?”朱厌微微昂起脑袋,诧异的来回打量我。

    “这一躬,我是替王良鞠的。”我再次朝他鞠下一躬,回手指了指表情淡然的武绍斌道:“还是那句话,我明白什么叫天地君亲师,王良喊他一声大哥,那他在王良那里就是君,你得承诺我,留下他的命,我才能让他放心跟你走。”

    “什么!”

    “什么!”

    朱厌和武绍斌异口同声的开腔,只不过前者是疑惑,而后者则是震惊。

    我重复一句道:“他得活着,不然王良不能答应。”

    “如果..如果我不同意呢?”朱厌直勾勾盯着我出声。

    “那我肯定不会让他跟你走。”我一步跨出,挡在武绍斌的前面,后背微微佝偻道:“希望朱哥成全。”

    “你想..你想跟我..”朱厌磕巴道。

    我沉声打断:“没错,我想跟你试试!你敢吗?”

    “小朗,你是不是有毛病,你跟他非亲非故的,起这个刺儿干啥。”刘博生焦躁的冲我狂使眼神。

    “人嘛,活着不就图个折腾嘛,王朗负责护兄弟,王良负责守大哥,我感觉搭配的挺默契。”我舔舐嘴角上的干皮浅笑,再次望向朱厌:“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

    “你敢吗?”同一时间,魏臣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只见他双手插在围裙兜里,表情轻松道:“昆爷说过,你从来不会欺人,不管跟什么级别的选手对垒,都会拿出和对方相当的实力,王良想要挑战你,魏臣是王良的兄弟,也想陪着兄弟摇旗呐喊,你敢吗...”

3519 不要脸

    “胡闹!你俩简直是胡闹!”

    不等朱厌发话,刘博生已经骂骂咧咧的一左一右往旁边推搡。

    武绍斌也忙不迭凑过来劝阻:“行了兄弟,你的心意我懂,生死的事儿,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份情我领了。”

    “对呗,生死的事儿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紧绷着脸注视朱厌:“连我们这样被你视为废柴的蝼蚁都懂的道理,你却不明白,你让我给第九处干活,甭管于公于私,我认!可特么哪有干完活不谈报酬的?我是你们的长工吗?”

    刘博生挤眉皱鼻的冲我不停使眼色:“小朗,话说的有点过分了啊,差不多得了。”

    “过分吗?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夸张。”我昂起胸脯,声音洪亮的冷笑:“你们可以问问武绍斌,他有多少次想对我动手,我又有多少次徘徊在生死的边缘?给我扔到一个孤立无援的处境里,你们的目的不就是希望我动用头狼家的实力吗?”

    刘博生有点急眼:“小朗..”

    “我知道你肯定会否认,那咱就事论事,董曼是怎么死的?如果没有那个傻姑娘咬牙抱着我,现在整个头狼可能正在替我办追悼会,请问那个时候第九处在哪里?让特么我干活,结果连最起码的安全保障都没有,老子的命就那么贱么!”我的嗓门再一次提高,直愣愣的注视朱厌道:“我不是冲你哈生哥,我欠你的、欠我师父的,但我不欠第九处任何。”

    “你师父现在是第九处的负责人。”刘博生苦笑道。

    “私人关系我可以替他死。”我语调坚定的回应,同时双拳紧握,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可能是听到我们这边的嘈杂声,钱龙、孟胜乐和李俊峰全都撒丫跑了过来。

    朱厌淡淡的瞟视我一眼,古井无波一般的眸子里写满了平静,指了指自己浅笑:“你冲我?”

    “对,我特么就是冲你!作为行动负责人,你却像个甩手掌柜,凭啥指望我拼命!”我毫不犹豫的接茬:“既然活是我干得,那就轮不上你分配,武绍斌可以指证,但得活着!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呵呵。”朱厌咧嘴笑了,甩了甩手腕子,朝我努嘴:“赢了,你定!输了,他死!考..考虑清楚。”

    “呼..”我深呼吸一口,回头朝着武绍斌道:“大哥,我说我这把能你赌吗?”

    武绍斌很爽快的点头:“赌呗,本来就是必死的局,任何意外都属惊喜。”

    “那来吧。”我咽了口唾沫,将身上的西装脱下,又把衬衫下摆从裤子里抽出来,小心翼翼的凝视朱厌:“老爷们吐口唾沫就是坑,你不能食言吧。”

    “我..从来不说空话。”朱厌结结巴巴的翘起三根手指头。

    我狡黠的眨巴两下眼睛:“不是,我指的是跟我对搏,你只能拿出跟我相当的实力,当然啦,我也不欺负你,咱们就一对一,被你打死那算我皮薄,哥几个观战不语真君子哈,谁特么要是耍赖皮,那就不是我兄弟。”

    魏臣刚刚不会无缘无故甩出那句话,我相信他绝对是在给我暗示,所以我先一步把他的退路给封死,这样甭管打输打赢,我都有话说,输了是我实力不济,可却堂堂正正,侥幸赢了,他更没什么可说的。

    “来!”朱厌一语落下,身体已经宛如展翅的大鹏一般呼呼带风的冲我扑了上来。

    我条件反射的抬起胳膊护在脸前格挡,哪知道朱厌却猛然收拳,膝盖猛抬“嘭”的一声磕在我肚子上,他这一下狂暴无比,我根本无从抵抗,身形不稳接连往后倒退两步,疼的弓下身子。

    “咣!”

    朱厌并没有就此住手,瞬间贴身到我面前,一拳轰向我的脸颊,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我双脚离地,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眼前闪过一抹小金星,脑瓜子更是嗡嗡作响。

    “毫无长进!”朱厌左手一把薅住我的衣领,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右胳膊抡圆,硕大的拳头又朝我砸了过来,我拼命往后仰脖子躲闪,右胳膊抬起,在半空中招架住他的攻势,右肘子捣向他的太阳穴。

    这招是上次我和那条大黑狼血拼时候,朱厌口述教我的,之后跟人火拼的时候,我也试过很多次,每回都有惊喜。

    就在我手肘即将贴到他脸上时候,他脑袋往下猛的一缩,堪堪避开,我感觉自己如果再快一点的话,一定可以打到他。

    没来得及窃喜,他的双臂突兀下摆,拦腰抱住我,一条腿伸到我脚后跟处轻轻一绊,我就感觉自己的双脚再一次离地,倒飞出去,又狠狠的摔了个屁股墩。

    索性我们脚下是沙滩,没有那么疼,即便如此,我仍旧感觉尾椎骨好像都要折了,禁不住揉搓屁股蛋,发出“嘶嘶”倒抽凉气的声音。

    “还..还来吗?”朱厌居高临下的俯视我,惺忪眼眸里尽显睥睨。

    “操,我又没特么咽气,为啥不来!”我不服气的爬起来,佝偻起后腰,警惕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家伙属实生猛,也正像他承诺的那样,应该将实力压缩到跟我差不多的程度,不然凭他一胳膊能把刘博生抡趴下的恐怖力量,我现在恐怕不止是屁股疼那么简单。

    “呵呵。”他嘴角勾起,冲我勾了勾手指头,磕磕巴巴道:“啊就..啊就,我再让你一步,我..我就站在原地,如..如果你能让我后..后退,或者前..前进,算你赢。”

    “喝!”我低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一记直拳轰向朱厌面门。

    朱厌身子微侧,险而又险的避开,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拳头似乎擦中了他的皮肤,如果能够再快一点,刚刚那一下绝对不会落空。

    “嘭!”

    趁着我空门大开,一记炮拳径直落在我胸脯上,我趔趄的往后退了几步,疼的忍不住骂娘。

    既然上盘打不到,那我不如试试攻他的下盘,反正他刚说完,只要我能让他倒退,就算输,来不及喘息,也顾不上什么丢人不丢人,我再次冲上去,一手佯装准备薅拽他的衣裳,脚下猝不及防蹬向他的膝盖。

    他原本站直的两条腿,猛地撇开,变成一个o形,“蹭”的夹住我踹出去的脚,我身体立时失去平衡,脑袋朝后要往后倒,却给了他足够的反击时间,只见他一把扯住我的领口,另外一直拳头打沙包一般照着我的脸颊“咣咣”就是两拳。

    接着夹住我的两腿松开,我又是一记“平沙落雁”重重摔了出去。

    “说话都特么挂不上档,充什么大尾巴狼。”

    “嘴里好像塞了条卫生棉,你也就能吹吹驴鞭。”

    “朗朗,捶废丫!今晚上四凤一龙,老子给你安排。”

    见到这一幕,旁边围观的哥几个立即唾沫横飞的开始叫喊声援,我明白他们的心意,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朱厌分心,为我创造足够的攻击优势。

    从地上爬起来,我摸了摸生疼的侧脸,不用看也知道,绝对肿了。

    这次我没敢再冒冒失失的再往上凑,这家伙实在太恐怖了,一眼就能洞穿我的攻击路子和破绽弱点,明明力量、速度都压缩到跟我相差无几的程度,可却能像虐菜一般的暴揍我。

    尽管我算不上啥高手,可这么多年的混子生涯也算是个街头斗殴的硬手,碰上他竟然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最可气的是每次我都感觉即将打到他,但每次都差那么一丢丢。

    “操,你经验比我丰富,有能耐再让我一只手。”喘息片刻后,我极不要脸的吐了口唾沫叫嚣:“别说啥压缩不压缩昂,你到底多大本事谁也不知道,毕竟咱们全场就你一个算是真正练家子的。”

    “就是,表面说让一手,鬼知道是不是马力开足。”

    “可不咋地,刚刚我看他挥拳的时候都咬着牙,估计吃奶劲都使出来了。”

    旁边的钱龙他们再一次很有默契的配合着我不要脸的表演。

    朱厌仿若没有听到我们的吵吵把火,杵在原地八风不动,岿然如山一般的平稳,都不用哥几个再继续使激将法,他很直接的微笑着点点脑袋:“好..”

3520 虎口逃生

    我顿时间懵了一下子,面对如此不要脸的要求,朱厌都能欣然接受,我刚刚才腾起的自信感又悄然下落。

    常言道: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人家既然能大大方方的应战,就说明早已经做过吃定我的准备,可我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再吞回来属实有点卡脸。

    没办法,硬着头皮干吧!

    瞟了眼表情淡然的他,我抽吸几下鼻子,两拳紧握,摆到胸前做过攻击准备。

    “快点!”朱厌冷不丁出声,吓得我当即打了个哆嗦。

    再耗下去,这仗压根都不需要打,他光凭气势就能把我吓瘫软。

    “喝!”

    我大吼一声,给自己提气,接着抡圆拳头重重朝他面门砸过去。

    眼见我拳头已经逼到脸边,他才慢吞吞扬起右臂,迎着我的拳头对轰而至,也没见他怎么发力,完全像是信手拈来一般。

    我俩的拳头直接对上,一股剧痛感瞬间席卷我的全身,我的拳头像是砸到一块铁板似的生疼,往后踉跄倒退几步,我疼的忍不住甩了甩拳头。

    “再来!”他拧眉厉喝,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我屏住呼吸,再次贴了上去,两只手紧紧握拳,毫无章法的冲他疯狂倒出去。

    他却宛若一尊大山一般巍然不动,一条胳膊舞的虎虎生风,或格挡、或迎击,甚至还能忙里偷闲的锁我喉。

    越打我越吃力,脑门上的大汗珠子就跟不要钱似得往出滚落,而他似乎完全摸准我的攻击路数,愈发的从容,别说流汗了,就连大气都没有多喘。

    打架本就是连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跟他这么一头不知疲倦的人形野兽对上更是累的人心发慌,二分钟不到,我浑身完全湿透,呼哧带喘的停了下来,两只手拖住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的注视他。

    “啊就..啊就,承认自己是废柴的话,咱们就结束..就结束吧。”他轻蔑的摇摇脑袋,磕巴道:“我..我也挺厌烦跟小..小孩子过家家。”

    我趁势骑驴下坡,极其无耻的找借口:“不打了,你特么耍诈,嘴上说压缩实力,实际上你那副铜筋铁骨根本不受影响,你一个练十几二十年家子的人跟我单挑,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旁边观战的钱龙忍不住出声:“咳咳,朗哥你这就是有点说不过去了,人家确实是让了你一只手,你还找借口的话,有点..有点太那啥了。”

    李俊峰拿胳膊捅咕一下:“麻溜闭上你的坑,分不清站哪边。”

    武绍斌昂头冲我挤出一抹笑容道:“阿良,你心意我看到了,别再继续勉强。”

    刘博生也见缝插针的凑过来,朝我挤眉弄眼的示意:“好了小朗,他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周旋,再闹下去都容易下不来台。”

    “烂泥扶不上墙。”朱厌冷冰冰的翻动眼皮。

    “诶我操,你这话说的叔叔婶婶都特么忍不了,你特么骂谁烂泥呢,我朗哥就算是泥也是海藻泥!”钱龙横着脖颈,一步扎出去,两手径直抓向朱厌的衣领,作势要往起提。

    结果朱厌根本没动弹,反而单手一把揽住钱龙的腰杆,旱地拔葱一般将他直接抱摔在地。

    “磕他!”

    “妈了个巴子得,欺负人是吧!”

    “弄躺下丫!”

    见到钱龙就地滚了几个圈后,李俊峰、孟胜乐、魏臣和我一股脑全都包围过去,本来大家就犯愁应该怎么找借口发起群殴,他这一动手算是替我们找到个再合适不过的理由。

    六七个拳头同时从不同方向朝朱厌挥过去,而这家伙不慌不忙的往下一缩脑袋,左边向前画出一道弧线,轻轻松松将前面的孟胜乐和我扫倒,接着又像麻花一般扭动身体,连续两记“炮拳”分别怼在孟胜乐和魏臣脸上。

    不到二十秒钟,我们四个齐齐倒下,最关键的是从始至终的他就只用了一只右手应战,实力的强横一眼可知。

    “诶呦..”

    “卧槽,腰折了。”

    环视一眼咿呀呻吟的哥几个,我挣扎的爬起来,极其不服气的怒视朱厌。

    “还来吗?”朱厌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鄙夷的挑动眉梢轻笑:“你们..你们能走..走到今天,不得不说,确实..确实是个奇迹。”

    钱龙捂着后腰,一瘸一拐的爬起来横声骂咧:“装什么篮子,我们甭管走到哪一步都没借过你啥光吧?你凭什么趾高气昂的说教!”

    “弱不禁..”朱厌嘴唇蠕动。

    “上!”没等他把“风”字说出口,我一个猛子扎出去,像条八爪鱼一样迅速扒在他身上,李俊峰和孟胜乐一左一右抱住他的两条胳膊。

    钱龙和魏臣则极有默契的搂住他的双腿玩了命的掰扯。

    “啊!”一直杵在旁边观战的卢**大吼一声,张牙舞爪的冲过来,炮弹一般的撞在朱厌的身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将近二百斤的卢**撞在朱厌的身上,朱厌纹丝不动,而他却一下子倒飞出去,要知道此刻的朱厌还被我们牢牢捆绑住,身统领近负重不下四五百斤,也就是说他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力气在对抗。

    卢**倒地的同时,朱厌像是抖落虱子一般甩动几下身体,我们几个立即跌倒在地。

    “别打了,谁他妈再动手就是跟我过不去,打我脸!”刘博生慌忙跑到我们中间,脸红脖子粗的低吼:“咋滴,非让我下不去台才肯罢休啊?老子现在虽然是第九处的人,但他妈跟你们哪个不是兄弟!”

    “朱哥,我打心眼里尊敬你,也知道咱们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但这群在你眼里是废柴的家伙可全是我兄弟啊!当初一块流过血,一块出过力,说句不夸张的话,如果不是为了保全他们,我根本不会加入第九处。”刘博生咬牙看向朱厌:“你鄙夷他们其实就跟埋汰我一个样,前两次我闭口不谈是因为身在其位,这回我必须得替我兄弟站出来。”

    朱厌当即陷入沉默,久久没有吭声。

    刘博生又继续道:“我知道昆爷拜托你用最快的速度帮助王朗成长,可他漏算了人和人不同,现在的社会也和过去的江湖完全不一样,你们那个年代出来跑码头,不会两下子可能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可现在呢?现在这帮孩子还有几个靠拳脚立足,不是他们不懂规矩,而是他们知道如果不随着时代改变可能随时会被淘汰,你不在乎对方有几个人,用刀还是使枪,他们能吗?这个世界又有几个你这样的人?”

    朱厌眯眼注视刘博生片刻后,深呼吸两口,随即转过脑袋,声音不急不缓的呢喃:“武绍斌..必须吐口,王春杰你..你们负责抓,这是我..我最大的让步。”

    直至朱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一间民房里,刘博生才“呼”的大吐一口浊气,脚跟一软“咣当”一下坐在地上。

    我看到他的额头上汗水密布,头发也湿漉漉的。

    “阿生,你咋还吓尿了呢。”钱龙走过来,抻手想拉拽他起来。

    “尿你妹,一群特么生荒子!”刘博生咽了口唾沫咒骂:“真特么不知道应该说你们无知无畏还是骂你们头大无脑,知道啥叫虎口逃生吗?如果说赵成虎是只王者商会的虎头,那朱厌就是虎牙,这个猛人曾经以一己之力荡平半支特种大队,卫戍区进进出出宛如回自家后院,小兽够猛吧?都不敢说能吃的下他,也就是他刚刚没较真,而且压着实力和脾气,不然你们一人长十个脑袋不够他拽,那个谁,武绍斌你记住昂,你欠头狼一条命...”

3521 不好抓

    片刻后,我们几个简单洗漱干净,回到沙滩边,围坐在烧烤炉的旁边。

    一人一瓶啤酒,互相碰了下后,刘博生像个碎嘴老妈子一般,又冲着武绍斌道:“你欠王朗一条命,如果不是他,这群兄弟认识你是哪个单位的,鬼才会搭理你死活。”

    “说那些干啥,都是哥们。”我摆摆手笑应。

    武绍斌豁嘴笑了笑,抓起酒瓶道:“我打断一下哈,就说一句话,今天说完,这辈子都不会再提起,我欠王良的,不欠王朗的!这瓶我干了哈,你们随意。”

    “老武啊,咱别光卖嘴皮子,整点实哒惠的。”钱龙揉搓着红肿的眼眶,说话跑风的憨笑:“我听说你挺有钱哈,能不能送咱兄弟点小礼物。”

    “嗯,确实有点。”武绍斌捻动手指头回应:“想要什么?以你们名义给羊城捐条高速路?要不送你们一架飞机?”

    “啥玩意儿!”钱龙愕然的张大嘴巴,叼着的半截香烟脱落,烟头滚到他裤衩上,烫的丫马上跟只猴子似的跳起来直蹦跶。

    李俊峰笑呵呵道:“别乱开玩笑哈老表,千万别给这群禽兽幻想昂,尤其是裤衩王,这家伙见钱眼开,要知道你兜里有钱的话,能给你扒的比葛优还光。”

    “一条高速路而已,伤筋不动骨。”武绍斌对瓶吹了口啤酒,可能是怕我们不相信,又补充一句:“我不开玩笑,你们可以去联系省里的关系户,掏钱环节我来操办。”

    “真的假的?”

    “沃日,隐形土豪啊。”

    哥几个立时间纷纷诧异的望向武绍斌。

    “哈哈哈,钱嘛,赚来不就是为了花的嘛,三十岁以后,我一点都不觉得赚钱有多难。”武绍斌点燃一支烟,缓缓吐了口白雾道:“以前赚钱是梦想,后来变成了职业,也就麻木了。”

    钱龙没正经的又问:“老武,给哥几个交个底,你那儿究竟有多少?让我们眼红一下子。”

    “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没劲了昂。”魏臣站起来,重新将围裙裹到腰上,笑盈盈道:“哥们之间应该推心置腹,可不能完全没有私人空间,我给你们烤串去。”

    说罢话,他摇头晃脑的从烧烤炉底下的保鲜柜里抓出一大把肉串,一边摆放一边沉声道:“朗朗不爱吃孜然味,皇上还是多放辣,我记得疯子爱吃焦一点的,乐子倍儿爱吃烤豆腐,口味都没啥变化吧?”

    “变态辣哦。”钱龙扬起手臂。

    孟胜乐、卢**和李俊峰则互相对视一眼,全都愕然的注视着魏臣的背影。

    “裤衩王,他到底是谁啊?”李俊峰拿大腿靠了靠出声。

    卢**咬着嘴皮,声音稍稍有些颤抖:“姓杨?”

    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宁愿用“魏臣”的身份跟我们重新认识也不乐意说破,但我还是忍不住戳破谜底:“大概是吧。”

    听到我的话,背对着我们烤串的魏臣身影明显怔了一下,我想他此刻的心情一定也是极其的不平静。

    “诶我去特么奶奶个花裤衩,刚刚跟朱厌撕吧起来的时候,我就说总感觉他眼熟,合着真是他!”卢**一蹦三尺高,几乎是用跳的节奏打后面一把蹿到魏臣的背上,开心的变成个二百斤的胖子。

    李俊峰和孟胜乐也风风火火涌动过去,紧跟着哥几个你推我搡的环抱在一起。

    “谢了啊兄弟。”环视一眼闹腾的兄弟们,武绍斌抓起酒瓶跟我轻碰一下,抽了口气道:“别看我之前表现得那么淡定,实际上心里真的怕到极致,如果不是惦记蚊子和老a,被抓到的当天我就想自杀的。”

    “有朱厌在,你的想法只能是想法。”刘博生抓起两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嘎嘣有声的咀嚼几下后,打了个哈欠道:“不是我替第九处吹嘘,除非我们点头,否则你们就算藏到啊麦瑞肯的五角大楼也照样给你们挖出来。”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害怕。”武绍斌讪讪的缩了缩脖颈:“我活了三十多年,不说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但遇上的能人异士绝对不在少数,第九处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光听名字,腿肚子就已经开始打转的存在。”

    刘博生好奇的问:“也就是说,你先前就知道第九处?”

    “生哥,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武绍斌吹了口气道:“这几年,从县级到省级,我大大小小接触过不知道多少人,不说了解的透彻见底,但也能摸到点蛛丝马迹,第九处要命不要钱,而且不会让人太痛快死去的传闻,我听过不止一起。”

    刘博生沉默一下道:“你说的是以前的第九处。”

    “诶对了阿生,说起这茬,我突然有点想不明白,目前你们已经拿到足够的人证物证,抓王春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嘛,那个结巴怪为啥还非要我们动手?”我迷瞪的问向刘博生:“我记得在崇市抓老温时候,我师父连多余的话都没问。”

    “还是我刚刚的话,你们了解的都是以前的第九处。”刘博生压低声音道:“自从你师父主事以后,规则完全变了,我们杀人要有理有据,王春杰这种级别如果放在明面上公开,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他只能死于意外,但在他死之前吃进去的那些得吐出来,那可是一笔巨款,吐到谁手里合适?吐出来谁又敢保证不会再被其他人吞下去?所以最折中的方式就是人死了,钱没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们想通过我的手黑下来?”钱龙咬着牙豁子问。

    “嘘。”刘博生踩了钱龙一脚,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看了看左右道:“第九处为什么屡屡受制于天弃组织?说白了不就是穷嘛,跟天弃干活有面子、有钱拿,而加入第九处的,不是走投无路,就是特么满腔热血,干活的可以不要钱,但运作各方面关系难道也和人谈理想吗?就好比我们想要扶持头狼,偶尔打着第九处名义说一两次人情无可厚非,三次五次呢?回回靠唾沫星子?昆爷说过,这是我们最无奈的地方,因为我们活在一个人情礼往大过天的国度,做的却是毫无人情味的行当,不想后继无人或者出现断代,只能让不义之财变成有意义的存在。”

    听到他的话,我们几个全都陷入沉思当中,道理是人都懂,可想要大刀阔斧的改革肯定很难,拿脚指头想想都猜到我师父现在有多煎熬。

    “快四个月了吧,昆爷几乎没有停下过,每天都在疲于应付各个环节,很多时候,我们以为他只是一句话,实际上谁都看不见他跑断腿的铺垫。”刘博生叹了口长气。

    “王春杰不好抓。”

    就在这时候,武绍斌冷不丁开口:“他是条狡猾到极致的狐狸,而且从来不甘心束手就擒,这几天他省里、市里的四处乱跑告头狼的黑状,说白了就是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让人感觉他想要架起来车马炮好好斗一场法,实际上狗日的可能早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我太了解他了。”

    “他会往哪跑?”我马上接话。

    武绍斌想了想后,不确定道:“十有**是境外,最后可能是越蓝,他一个本家兄弟在那边经营了差不多二十年,几乎全靠他扶持,不光和本地社团势力关系密切,还有很多白道上的关系网,不过在这之前,他应该会先去一趟佛山...”

3522 先占座,再让座

    “佛山?”

    “他上那地方干啥!”

    听到他的话,我和刘博生异口同声的发问。

    “我还以为第九处真的无所不知呢。”武绍斌瞟了眼刘博生微笑。

    刘博生吧唧两下嘴巴,极其不乐意的哼声:“哥们你这就不对了啊,咱不能吃饭的时候说饭香,放下筷子就嫌碗脏,挤兑我能让你快乐是咋地。”

    武绍斌眨眨眼睛道:“王春杰和原配商雪五年前离婚,原因是商雪不能生育,圈内人都说王春杰是水涨船高看不上结发妻,实际上他们的感情非常好,王春杰之所以离婚,是因为害怕自己有一点落马,商雪跟着受牵连,而商雪就在佛山定居,他如果要跑路,一定会带上商雪的。”

    我想了想后道:“现在交通这么发达,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儿,他应该不会亲自去佛山吧?”

    “商雪发生过交通事故,离不开轮椅。”武绍斌再次摇头:“我刚刚说了,他们感情非常的好,这种事情王春杰绝对不会放心让别人干,他一定会亲力亲为。”

    刘博生忙忙不迭发问:“那你知道商雪的具体地址吗?”

    说话的过程中,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看架势准备随时打电话。

    “我不知道。”武绍斌摇摇脑袋,接着又补充一句:“但我有办法知道,呵呵。”

    话音落下后,武绍斌便不再继续多言语,意思不言而喻。

    刘博生很快会意过来,轻声应承:“你有啥条件?能做到的我立即拍板,做不到我想办法帮你申请。”

    武绍斌抓起酒瓶喝了一小口后,呢喃:“我刚出道组建的金鼎公司,风风雨雨差不多也有小十年了,我不介意金鼎换个负责人,但很希望这家公司能够长存下去。”

    “不可能!”刘博生直接打断:“金鼎公司涉嫌多宗洗金案件,不论是我们第九处低调处理,还是将来移交给相关部门都绝对会被查封,这一点找谁商量都没用。”

    “哦。”武绍斌淡淡的应了一声,眸子里的失落之神一览无余。

    “不过嘛..”刘博生话锋一转:“金鼎公司虽然消失了,可以有银鼎、铜鼎,反正你姓武的还建在,不过是换张皮的事儿,我个人建议哈,只是个人建议,新的公司负责人换成王良,对你对其他人都好。”

    “哦?”武绍斌的两撇眉梢瞬间上挑成外八字形,嘴角的弧度也微微勾起。

    “王良那么忙,总得有帮他打下手的自己人吧。”刘博生继续道:“武老板变成武经理,你感觉合适不?”

    “合适!”武绍斌痛快的打了个响指,朝刘博生伸出手掌:“手机借我一下。”

    接过电话后,武绍斌指尖戳动按下一串数字,电话很快接通,传来蚊子的声音:“哪位?”

    “我。”武绍斌简练的应声:“老王有动静没?”

    “有,昨晚上刚从沙堤机场抵挡佛山,跟你预测的差不多,老杂碎特别狡猾,没有直接过来,而是先从惠州平潭机场去的阿麦瑞肯,中途转飞去的上上京,又从上上京绕道来到佛山,到地方以后,他把一大堆东西放到机场的临时暂存处,打车离开的。”蚊子声音尖锐道:“我在临时暂存处蹲点,老a负责目前跟着他。”

    武绍斌晃了一眼刘博生笑呵呵的叮嘱:“行,等我继续联系你吧,记住哈,听不到我的声音,不要冒冒失失的吐露任何信息。”

    “防着我呢?”等通话结束后,刘博生似笑非笑道。

    武绍斌非常儒雅的点头承认:“没办法,势单力薄只能多点小人之心,还望海涵。”

    “理解。”刘博生爽朗的我的肩膀头,随即起身道:“成,你们先聊着,我去跟朱哥汇报一下,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目送他走远后,我抓起酒瓶冲武绍斌碰了一下,半开玩笑绊认真道:“即便我不开口从朱厌那里要你,你也能脱身,就靠这个信息,给自己要点筹码确实不过分。”

    “小事儿看人品,大事儿看人性。”武绍斌抿嘴道:“我半赌不赌的混了这么多年,临了最后一局总得给自己赢点棺材板,你挺好的,最少我放心将来让你帮我盖棺材板。”

    我夹着烟卷笑呵呵的反问:“万一我就是看中你会赚钱的能力呢?”

    “那更好不过,毕竟如果只靠情感维系,不管曾经有多好,早晚都会被嫌弃,何况你我之间也没太多稳定的曾经,如果我还有价值,你指定得拿我当个宝。”武绍斌很务实的回答:“人这玩意儿,其实并不复杂,只要有诉求,猫和狗都能变成至交好友。”

    “精辟!”我翘起大拇指夸赞。

    “我顶多算个屁精。”武绍斌自嘲的摆摆手,又跟我碰了一下酒瓶,莫名其妙的说了句:“第九处的负责人对你真的好。”

    “怎么讲?”我迷茫的望向他。

    他大口牛饮两口啤酒,沉声道:“先帮你占座,又替你让座,他们要拿下王春杰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说白了通不通过我,意义并不大,第九处办事向来不问罪证,只谈事实,抓到王春杰,再慢慢撬开他的嘴,根本没什么困难,但却故意为你铺垫了一步棋,你我如果不相识,我不会欠下你救命的恩情,往后也不会帮你做任何,头狼想要插旗惠州,不说有多困难,至少需要相当的时间和精力,可现在则完全不同,对外有我这匹识途老马,对上有你曾经扳倒王春杰的光辉过往,当我抓起这瓶酒的时候,惠州的地下秩序已经由你裁定,哦不对,应该说由王良裁定,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第九处就打造出一尊秩序之王,这个负责人的智商、情商真的高到吓人。”

    听到他的话,我脑海中瞬间出现师父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孔。

    “大树底下好乘凉,这是我第一天跟王春杰时候就明白的道理,当初他是大树,我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现在你是大树,我一如既往。”武绍斌皱了皱鼻子道:“我这个人很市侩的,想要保证我的忠心,那你可得长长久久的屹立不倒。”

    见我不言语,他又补充一句:“想要屹立不倒,必须学会冷静思考。”

    “受教了大哥。”我双手抱拳,诚心实意的冲他深鞠一躬:“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在王良这边,你武绍斌永远是大哥,我给你的承诺是武绍斌永远是武绍斌,绝对不是头狼家的某位大哥。”

    武绍斌会心的咧嘴笑了:“谢了,真心的。”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刘博生迈着大步迅速跑到我们跟前,将手机递给武绍斌:“找你的。”

    武绍斌愣了一下,按下接听键。

    “大哥,情况有变,王春杰这个狗蝻子耍了我,丫在机场寄存处放东西是为了掩人耳目,本尊离开机场就直接去了车站,老a刚刚给我联系,说他被袭击了,王春杰已经带着他前妻离开佛山...”

3523 老武的睿智

    “老a怎么了?要不要紧!”武绍斌焦躁的打断。

    古语有云:为上位者,当至无情。

    武绍斌是不是一个成功的上位者,我无权评论,但他绝对是个合格的大哥,当听完蚊子的汇报后,他第一时间追问的并不是王春杰的去向,而是老a的情况,要知道王春杰的所在,可关系着他的生死。

    蚊子叹了口气道:“脑袋上被剁了一刀,背上挨了一枪,因为枪响,我们不敢去医院,这会儿在你那个朋友给找的临时住所,王春杰他们坐的那趟客车是发往羊城的。”

    武绍斌咬着嘴皮苦笑:“没用了,坐客车离开是为了混淆视听,他绝对会在中途下车。”

    蚊子拿不定主意的询问:“那大哥,我们接下来..”

    武绍斌没吱声,而是昂头望向旁边的刘博生。

    “朱哥的原话是他不管过程,只给你们一月时间,把王春杰送到我们面前。”刘博生咬着牙豁子开口,当跟我眼神触碰到一块时候,他犹豫一下又道:“必要时候,我可以以私人名义给予你们一些帮助。”

    “我想现在去佛山,不管他逃到哪里,那地方绝对能挖到蛛丝马迹。”武绍斌直愣愣的站了起来。

    刘博生迟疑的喃喃:“这..”

    “我为他担保。”我运了口气也站了起来。

    不远处聚在烧烤架旁边的哥几个闻声,纷纷围聚过来,钱龙贱嗖嗖的搓着双手念叨:“一块呗,一早就听说佛山无影脚,说不准我运气逆天,能拜黄飞鸿的后裔为师呢。”

    “逆天没用,你得尿天,我看你是想找十三姨吧。”孟胜乐调侃一句。

    李俊峰接茬:“快省省吧,人家就算活着,孙女估计都能给皇上当奶奶了。”

    “关键他口重呐,出去按脚必须找五十岁以上的,还说能够感受到妈妈的微笑。”

    “哈哈哈..”

    一帮人顿时乐开了花,紧张的气氛瞬间也缓解不少。

    “我意思是熟人一块做事有默契,要不..”武绍斌清了清嗓子,侧头注视我道:“要不,还是我、你、魏臣一块吧,哥几个别有其他想法哈,咱们之前没有打过配合,加上我一个新来的,指挥各位,你们不别扭,我也张不开口。”

    “没问题。”

    “可以!”

    我和魏臣同时开腔,说罢话,我俩对视一眼,全都露出个笑容,顷刻间我仿佛回到了还在崇市老家的日子,那个时候的我们就总是如此默契十足。

    钱龙耷拉着脑袋,揉搓着衣角小声哼唧,:“带我一个嘛。”

    “哥,你成功的恶心到我了知道不?长得好看的撒娇叫卖萌,你这种纯属献丑。”孟胜乐笑骂一句:“再说啦,鹏城现在也离不开你,你可是本地一千五百万人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你不在家,老百姓们都不知道该咋喘息。”

    “你要这么唠嗑,那属实没什么毛病。”钱龙拉长的鞋拔子脸瞬间满脸堆笑。

    看大家达成共识,我皱了皱鼻子拍板:“事情赶早不赶晚,我们先动身,有啥事电话联系。”

    “手机拿着,一天到晚心都快给你操碎了。”钱龙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丢给我:“号码全帮你复制过去了,另外还给你下了一个十几部嘿咻嘿咻的小电影解闷,该加的微信好友,我一个不落的帮你加上了,号上绑着四五张银行卡,缺钱随便刷,别**委屈着自己,主要是别委屈我家大晨子。”

    我心底顿时间暖烘烘的,一直以来钱龙都属于那种毛毛躁躁的马大哈的性格,但在我的事情上,他会表现的分外的细心,细致到我有时候都甚至怀疑这货是不是有啥特殊的癖好。

    “车停在门口,后备箱里有你和他的新身份,王朗家的头狼已然雄起,期待王良能够新创辉煌。”刘博生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丢给我,随即摆摆手道:“麻溜走昂,一句煽情话别特么说。”

    我接过钥匙,嬉笑着敬了个歪礼:“山是山,河是河,生哥就是一尊佛!啥佛?淫佛!”

    “滚!”刘博生笑骂一句,作势要踢我。

    我立即拽着武绍斌和魏臣哈哈大笑着跑了出去,从迈步到走出民宿,我始终没敢回头,因为我知道那群名为“兄弟”的傻犊子们肯定全在一眼不眨的盯着我们,他们惦念我,我同样不舍得。

    坐进车里,武绍斌长吁一口气,冲我道:“我一点都不羡慕你的地位和头狼的实力,但我真挺羡慕你有这样一群随时随地都能到位的兄弟。”

    “还有一个爱到极致的姑娘。”坐在驾驶位上的魏臣浅笑着补充一句。

    武绍斌揪了揪鼻头道:“兄弟啊,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

    魏臣犹豫了很久,足足能有三四分钟,车子都已经开出了街口,他才怔怔出声:“叫我杨晨吧,这个名字已经缺席了太多场,这一次我想让他名扬头狼!”

    我瞬间哆嗦了一下,直勾勾盯着他的后脑勺凝视。

    “看毛线看,眼窝是掏的,鼻子是垫的,再加上你生哥一天化一次,你认不出来我还不正常嘛。”他透过后视镜瞟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晃了晃脑袋。

    “晨子..”我艰难的蠕动嘴角,明明他的名字就在我嘴边,可我却像是用尽了浑身的气力。

    他撇撇嘴骂咧:“别特么叫那么亲密哦,老子还没原谅你呢,三年期间,你总共去看过老子五次,每次除了虚头巴脑的攥着我手流会眼泪,都特么不知道换点新鲜台词。”

    “嘿嘿。”我傻乎乎的笑了,他紧绷着的脸颊也陡然舒展。

    “哈哈哈,我听说你现在名头挺多的,羊城、山城和莞城,遍地开花,准备啥时候接爷爷奶奶过来给你带儿子啊,还有你特么是不是有毛病,董曼没了,你跟小雅吹胡子瞪眼干篮子,小心老子抢走她..”

    “你笑起来真难看,跟个面瓜似的。”

    这场迟到的笑骂真的耽搁了太久太久,半分钟左右后,我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头,沉声开口:“想你了,真的。”

    “接下来的仗,我陪你打!”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后,一巴掌按在我的手背上,吹了口气道:“我得让外面人知道,头狼不光有顺境的皇上,逆境的宇,还特么有踏血归来的杨晨可攻玉!”

    “好,老子等着你,捧着你!”我使劲捶打两下胸口。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

    掏出来一看,竟是条信息:做人要如水,即可随机应变,又能海纳百川;行事要似山,近观岿然不动,远眺重峦叠嶂。

    发信人是我师父林昆,除了这句话以外,他没有再多说任何。

    我犹豫良久后,深呼吸两口给他回复一句:徒儿铭记于心。

    “晨子,手机给我用一下。”坐在副驾驶的武绍斌低喃一句,随即接过电话拨通一个号码:“我是武胖子,最快的速度帮我查一下王春杰和他前妻商雪的信息,越全面越好,最好能够细到他俩的祖宗十八代。”

    放下电话后,武绍斌回头朝我道:“我有种感情,王春杰十有**是在放烟雾弹,他故意袭击老a,让老a亲眼看到他离开了佛山,很有可能是奔着声东击西的想法,引诱咱们的视线离开佛山,接着他再折身返回,根据我的掌握,除了越蓝,他在国内并没有太多势力部署,不过他和他前妻离婚五年了,这五年时间里,谁都不知道他究竟做过什么样的布局,我认为咱们的眼光还是要放在佛山境内,这老家伙极有可能跟咱们玩一场极地反击。”

    “在这之前,得让王春杰变成过街老鼠,毕竟顶着个大拿的头衔,咱们做事不太方便。”我思索片刻后,朝着武绍斌道:“大哥,你要是信得过我,这会儿就让蚊子带上一部分罪证到羊城找一个叫丁凡凡的人检举王春杰,我会安排我那边的所有关系户照拂,我生哥说的对,金鼎公司肯定得消失,不然你这辈子都会被人拿捏小辫子,我可以保证的是,就算蚊子会被判,我也能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弄出来,王春杰到省里告了我状,如果丫不东窗事发,我们头狼接下来一段时间绝对会如坐针毡一般的难受。”

    武绍斌沉默一下后,咬着嘴皮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阿良啊,大哥这辈子就交了蚊子和老a两个过命兄弟,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3534 我只认识阿良

    三个多小时后,佛山禅城区南庄镇的一家小旅馆内。

    我们见到了蚊子和老a。

    可能是中枪的缘故,老a的状况不是特别好,一直在发烧,完全处于昏迷的状态中。

    简单寒暄几句后,蚊子指了指躺在床上的老a,表情严肃的朝武绍斌介绍:“子弹虽然取出来了,不过黑市医生的设备有限,没办法替他做很好的伤口处理,得赶紧想想办法,不然光是发烧就能要他命。”

    “我会想办法的。”武绍斌一边用湿毛巾替老a抹擦脸颊,一边沉声回应,眼中尽显心疼和愤怒。

    蚊子欲言又止的扫视一眼我和杨晨,最终蠕动几下嘴角,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知道他一定会我俩存在很多的疑问,可能只是怕撕破脸皮所以没好意思吭声。

    武绍斌小心翼翼的帮着老a把身体全擦拭一遍后,招呼我俩先坐会儿,他则冲蚊子使了个眼神,两人迅速走出房间。

    我抓起床头上的小碗和勺子,坐在床边,动作轻柔的替老a喂了几口水后,长长的叹息一口:“唉,躺在床上的人煎熬,守在边上的人煎熬。”

    边上的杨晨一愣,随即笑了笑道:“还真是,看来这事儿不能一概而论,站在不同的位置,心情和想法也不同,就好比咱们现在,既想好好的照顾一下老a,又着急去处理更重要的事情,可老a并不知道这些,可能等他醒了以后,发现身边没自己人,会生出怨气。”

    “可不呗,所以我一直说人永远没办法真正的感同身受。”我点点脑袋。

    沉默片刻后,杨晨犹豫一下道:“董曼的事情对你影响挺大的吧。”

    “嗯。”我皱了皱眉头点头:“她是一个身处黑暗却总在想如何给人温暖的人,可惜最后自己却倒在了黎明前,一想到她在我怀里停止呼吸的画面,我就恨得汗毛竖起,可特么恨谁呀?只能恨我自己,要不是因为我,她根本不会平白无故受这一劫。”

    “人生就是七处点火,八处冒烟,咱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了,要是一个一个的追悔,那得累死,想开了也就那样。”杨晨望着我,表情复杂道:“不管你愿不愿意,董曼都不可能再复生,而小雅肯定也为这事儿内疚不已,要我说,你俩赶紧说道说道得了,你们两口子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了..”

    “不聊这个行么?”我紧绷着脸打断。

    杨晨没听我的,反而像个心理专家似的直勾勾的盯着我继续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对小雅现在的感情应该很复杂,既惦念又害怕,希望她能理解,又唯恐她因为你再受到什么伤害,对么?”

    “算是吧。”我思索一下,长吐一口浊气:“其实即便没有董曼的事情,我俩也早就出现了问题,并且还属于没有很好解决办法的那种,我答应过她很多,但真正的履行的却很少,而她希望我能像大部分丈夫一样守在身边,多陪陪她和孩子,这是主要的矛盾点。”

    杨晨抽吸两下鼻子,冲我道:“状态会慢慢改变的,等事情差不多稳下来,你也不可能老像小年轻似的舞刀弄枪,相信感情还是可以修复过来的。”

    我烦躁的抓了抓脑门惨笑:“如果没有孩子牵绊着,我估计我俩可能早..”

    “别老扯如果,如果没发生,任何事情就得按部就班的进行。”杨晨随手在床头柜上的果篮里抓起一个苹果,从中间“咔擦”一下掰成两半,丢给我半拉,自己啃起另外半拉,含糊不清的摆手道:“抓紧时间办王春杰的事儿,事成以后,挑个好日子,你俩先办场结婚仪式,别看就是个仪式,可女人在乎的很,这关系到正不正式,懂不?”

    我冲他努努嘴:“呵呵,看来你这两年没少研究女人啊,这小嗑唠的真硬。”

    说起结婚,我一直都种抵触,或者说是害怕吧,因为我没有把握给江静雅一个真真正正的家,至少现在做不来。

    退一步讲,其实结不结婚都会后悔,就好比巷子里猫很自由却没有归宿,围墙内的狗衣食无忧可失去了自由,人生的选择题实在太多,不论怎么选都会有遗憾。

    “还真是,我其实昏迷的第二年就醒了,但我害怕啊,毕竟我手上还牵扯着人命案和好几起大案,这要是知道我醒过来,不知道多少人得处心积虑的研究我。”杨晨咬着嘴皮道:“所以那段日子我活得特别鬼,半天像具尸体似的一动不动的躺着,后半夜偷偷起来活动一下,再后来小晖可能察觉到了,就找专业的按摩师替我放松肌肉,还故意往我床头放一些书啊、杂志之类的东西,睡了好几年,我看过足足能有好几车书,你还别不信,书这玩意儿真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看得多了,明白的事理自然也多,不用任何人开导,自己就能从牛角尖里走出来。”

    我摸了摸鼻头问:“小晖呢,怎么一直没见到他?”

    “我们当时冒险透过旅行社出国,他的想法是带着我直接一走了之。”杨晨沉寂几秒道:“我那会儿的想法也差不多,不过还是有点舍不得你和皇上,毕竟这一走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喽,所以又绕道偷偷去了趟鹏城,想要在暗处再看看你俩,结果这一舍不得就彻底走不了了,你师父直接找上我,问我难道不遗憾,就这么甘心跟兄弟分道扬镳。”

    “然后呢?”我昂头盯着他的眼睛。

    “傻子才甘心,可怎么回来,总不能就抻张大脸吧,总得给家里干点什么。”杨晨抽了口大气:“所以他又安排刘博生跟我见了面,我提前一段时间去的惠州,帮你把王良的身份做的牢靠一点,小晖则在他的安排下去做别的事情,至于做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俩一直都没有联系。”

    “小晖从小脑子就灵光,不过岁数还是小。”我感慨一句:“哪怕他啥也不做,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如果就咱哥几个,你这么想肯定没毛病,但现在头狼的摊子太大了,你没意见,其他人呢?”杨晨摆摆手道:“就好比这次跑到惠州的董咚咚、大壮他们几个小的,他们根本不鸟我,不是不尊重,而是我确实没有给这个家做过什么贡献,还是那句话,兄弟不分先后,可江湖需要论资排辈。”

    “吱嘎..”

    房间门这时候被推开,蚊子面无表情的冲我招招手:“阿良,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聊。”

    “好。”我毫不犹豫的起身,跟他一块走了出去。

    消防通道里,我习惯性的掏出烟盒,微笑着的递向他。

    “嘭!”

    他不但没接,反而回头就是一拳头重重砸在我脸上,我踉跄的倒退两步,手里的烟和打火机也“啪嗒”一下掉在地上,不过我并没有还手,反倒没事人一般揉搓两下嘴角,又走到他面前,低声道:“不解气的话就再来两下。”

    蚊子鼻孔朝外“呼呼”冒着热气,盯盯注视我开口:“这一拳,我特么是替消失的金鼎公司捶你的,要不是你狗日的,我们也不至于如此受制于人。”

    “嗯。”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这根烟,我是替自己拜托你递的。”他弯腰捡起烟盒和打火机,从里面抽出一支,递向我,语调复杂道:“待会我会带上部分罪状动身去羊城,大哥就麻烦你了,但我有言在先,如果大哥发生什么意外,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肯定会找你讨份公道。”

    我攥着拳头,认真的开腔:“我能保证的就是在我没倒下之前,大哥绝对毫发无损。”

    “嘎巴!”

    他按动打火机,替我点燃嘴边的烟卷:“老子不认识什么王朗、蟑螂,只认阿良,只要大哥好好的,我回来就算给你当马仔也无所谓。”

    “尽特么扯淡,在阿良这里,他就是武家的一个弟弟。”我将抽了两口的烟卷送到他嘴边,笑了笑道:“放放心心干你的活,羊城那头我全部打过招呼了,过去以后就当自己家一个样,你是阿良的兄弟,同样也是头狼的座上宾...”

3535 来他个步步为营

    蚊子走了,临走时候依依不舍的怀抱着老a。

    这个一直骂咧老a变态的家伙,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一回什么叫真正的兄弟情深。

    我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害怕自家老大和兄弟受罪,哪怕我说的再天花乱坠,他也绝对不可能主动跑去自首,要知道即便有我的保证,他这一走,这辈子可能都会被钉上“罪犯”的标签。

    直至蚊子含泪走远,一直躲在暗处的武绍斌才红着眼出现,朝我低声道:“老a必须转移,他的伤口发炎严重,得不到好的治疗,得废!”

    “嗯,我已经联系过阿生,他会安排人马上过来接应。”我点点脑袋承诺。

    半小时后,刘博生喊过的帮手将老a带上了救护车,而和杨晨也跟随武绍斌启程,赶往佛山市高明区,一个叫更合镇的地方。

    负责接待我们的是个叫“大军”的中年汉子。

    根据武绍斌的介绍,他和“大军”认识很多年了,属于不常联系,但是感情绝对到位的那种真伙计。

    更合镇,平塘村。

    一个差不多能有四五百平的小型铝制品加工厂的车间里,大军给我们摆了一桌接风洗尘。

    互相熟络以后,大军很爽快的端起酒杯道:“乡下条件差,你们也别挑我理,这地方是我一个亲戚的,这两年经济不景气,他赔了一屁股债,低价转让给的我,你们就放放心心的在这儿住,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谢了军哥。”

    “这杯我敬您军哥。”

    我和杨晨马上很会来事的举杯,在外人眼里,我和他始终都是武绍斌的马仔王良和魏臣。

    “军儿,我让你打听的事情弄的怎么样了?研究出王春杰和他前妻的具体资料没?”武绍斌清了清嗓子道。

    “你交代的事儿我敢不办嘛,全在这儿呢。”大军咧嘴一笑,从屁股底下抓起一个牛皮纸信封丢给武绍斌,乐呵呵道:“这几年改行,一直都没碰过电脑,技术上稍微有点生疏,不过黑下户籍内部网,盗取点资料还是手到擒来的。”

    听到他的话,我顿时间一愣,合着这家伙五大三粗,还是个搞技术的特殊人才。

    见我盯着他只有三根手指头的左手发呆,大军努努嘴道:“前几年我不学无术,老琢磨着怎么从网上一夜暴富,乱七八糟的学了一大堆黑客技术,自以为天下无敌,结果在石市遇上了真正的行家,这三根手指头就是赔给对方的,要没有老武给我送钱续命,丢的可不止三根手指头。”

    我马上兴趣满满的笑问:“石市?你是那边的人?”

    “对啊,裕华区的,听你这意思也是那附近的?”大军马上笑呵呵的出声。

    我点点脑袋回应:“离的不远,我在石市有几个不错的哥们。”

    “那真是巧了啊,老武也在那边玩过一阵子,我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大军指了指正低头翻看资料的武绍斌,皱了皱鼻子问我:“越说越近,你认识的朋友叫什么,搞不好我也认识。”

    “石市柳家的柳俊杰认识吗?”我抽了口烟出声。

    大军点点脑袋道:“听说过,不过没什么接触,圈子离太远了,我玩的都是一些下三滥,交的也全是三教九流。”

    提到“三教九流”,我脑海中立时间出现“贵哥”那个奇人,表面上是开小饭馆的,实际上各个方面似乎都有人脉,想了想后道:“还有个贵哥,我忘了他是姓王还是唐来着。”

    “鬼手唐贵!”大军立时间惊愕的张大嘴巴。

    武绍斌也诧异的抬起脑袋注视我:“你认识贵哥?”

    看两人的表情,似乎贵哥比我想象中更不简单,我马上低调的装了个逼:“嗯,有点渊源。”

    “大军那三根手指头就是赔给贵哥的。”武绍斌沉默一下道:“我之所以会从事洗钱的行当,其实也是受他的影响,好多年前石市有条金融街,你听说过吗?”

    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没有,我在那边呆的比较少,对那头的人情世故啥的了解的很少。”

    “那王者商会总该听说过吧,曾经搅乱好几省的存在。”大军接茬道:“很多人都说王者商会能够拔地而起,贵哥绝对功不可没,当初显赫一时的金融街就是他打造出来的,这家伙很神的,很懂的急流勇退,巅峰时期悄然无声的退出王者商会,别看他在石市没有一兵一卒,但谁要敢碰她,估计都得绝户。”

    我不可思议的蠕动嘴角:“贵哥那么猛?”

    “一条金融街覆盖了不知道北方多少地区的大拿,我听说哈,只是听说,金融街最辉煌的时候,一夜时间可以替那帮达官贵人消化出去十位数字。”武绍斌满眼崇拜道:“一夜时间漂白十位数啊兄弟,你想想看那是个什么概念,我最好的时候,一晚上也就是八位数,这特么中间的差别天上地下。”

    我的心思瞬间开始活跃起来,当初能替王者商会打造一个庞大的金钱帝国,如果他愿意指点我们两招的话,头狼家恐怕也不需要再为稳定的经济来源犯愁,想到这儿,我朝武绍斌憨笑道:“那贵哥现在属于闲云野鹤呗,大哥既然你俩是老相识,不如..”

    “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那种人物对钱、权早没了兴趣,你拿什么招募?况且他虽然退出王者商会,可毕竟还和那群大佬是兄弟,身份能变,感情肯定不会变。”武绍斌直接摆手打断:“别指望我帮你当说客,我这两三子在他眼里完全不够看,金融街牛逼闪电时候,我只是那边一个部门里的小学徒,跟人家完全搭不上边。”

    “呃。”我泄气的抓了抓后脑勺。

    “兄弟啊,你真是守着金碗去要饭。”大军忍俊不禁的吹了声口哨:“贵哥你没机会,可武哥不就在眼前嘛,别听他把自己说的那么卑微,金融街鼎盛时期上千职员,为啥单单他能干这行,这人呐,悟性很重要,你武哥自学自悟,几年时间几乎垄断整个粤省的洗金圈,你当他闹着玩呢。”

    武绍斌用我刚刚低调装逼的语气,坏笑两声:“我就是运气好。”

    说着话,他的目光突兀投在手边的档案上,拧着眉头道:“王春杰的原配商雪老家就是咱们现在所在的平塘村?”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为啥把你们安置到这里。”大军笑声粗犷道:“不止老家是这里的,他们还有不少产业也在这里,出门沿着这条街一直走,最顶头有家物流配货公司就是商雪亲弟弟在经营,镇上还有家美乐大酒店是商雪姨父开的,瑶村有几家手机配件加工小厂也是商雪的亲戚在经营,反正老商家在平塘村杂七杂八的支配着很多行当。”

    “我明白了..”武绍斌舔舐两下嘴皮,意味深长的出声:“这些年王春杰中饱私囊的钱全都投在了这里,难怪他从来不用我帮着洗金,原来是这样..”

    边自言自语的絮叨,武绍斌一边迅速翻阅资料,口中念念有词:“星派配货、美乐酒店、连发信号加工厂...老王究竟会躲在哪里..”

    看他走神,我们几个也没敢再出声打岔,总共不到五页纸的资料被他来来回回翻阅差不多几十遍,将近一个小时候,武绍斌打了个响指道:“晨子,你这会儿到镇上的美乐酒店去开间房,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等我联系,大军儿你上趟商雪弟弟的配货站,多拍几张那边的照片传给我,王春杰现在一定在想方设法让自己金蝉脱壳,那咱们就把节奏放慢一点,来他个步步为营!”

    大军好奇的问:“你干啥呀?”

    “我待会和阿良找佛用品店请尊菩萨回来。”武绍斌转动两下脖颈笑道:“这些年我养成个习惯,不管走到哪,只要是落脚,必备的两样东西就是菩萨像和炒锅,前者能让我精心,后者可以让我蓄锐。”

    我开玩笑的打趣:“咋地,还打算出家啊?”

    “我真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坏事做太多了,怕玷污了佛堂。”武绍斌表情认真的点头。

    “省省吧。”我白楞一眼撇嘴:“出什么家,佛不渡穷逼,只渡vip...”

3536 你想过要有家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算是暂时在大军的这家小工厂里落下了脚。

    武绍斌绝对是个虔诚的佛信徒,当天下午就整了间小屋把香案和神龛给布置上了,一天三顿香烛供着,顿顿不带落下,没事就跪在菩萨像前念念有词的诵经。

    每回我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抓王春杰,他总找理由搪塞开,也不知道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而我和杨晨这两天主要负责熟悉整个镇子的环境,该说不说这更合镇的经济发展虽说比较一般,但是却非常适合生活,物价不算太高,收入也还凑合,用杨晨的话说,如果将来退休了,完全可以从这边买套房养老。

    这天下午,我和杨晨刚刚回到厂子里,武绍斌就从供奉神龛的小屋里走出来,招呼我们开个小会。

    “我简单整理了一下这几天收集到的信息。”武绍斌点燃一支烟,眯缝眼睛道:“王春杰十有**就藏在更合镇里。”

    “哥呀,你这话跟没说一样。”杨晨撇撇嘴憨笑:“这镇子真心不小,能藏人的地方更是数不胜数,别的咱不说,就那几家网咖,随便找个角落猫起来,就够咱喝一壶”

    “别打岔,听大哥说完。”我冲着杨晨摆摆手。

    武绍斌叼着烟卷,继续道:“王春杰有轻度的洁癖,所以不会住的太随便,再结合他前妻商雪行动不便,所以我推断他应该在镇上的美乐酒店。”

    “不能够吧,我在酒店里开了间房,闲的没事会到处转转,整栋酒店能进不能进的屋子,几乎都溜达过,完全没发现任何端倪啊。”杨晨皱着眉头道。

    “呵呵。”武绍斌豁嘴笑了,掏出大军刚给他买的手机,按亮屏幕,浅笑着道:“美乐酒店旁边都有什么你知道吗?”

    “有什么..”杨晨昂头想了想后,不确定的回应:“我记得有家烟酒店,有家保健品小店,好像还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观察的很细致。”武绍斌乐呵呵的点点脑袋:“不过你还漏说了一点,美乐酒店往南五十米有间糕点屋,紧挨着酒店门口,不仔细观察很容易忽视掉,做糕点对卫生要求很严格,比较满足王春杰洁癖的特点,又紧邻酒店能够很好解决吃住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不起眼,连晨子在酒店住了三四天都能完全忽视掉,更别说其他人。”

    “卧槽,还真是这么个事儿。”杨晨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那咱还等啥,麻溜抓人去呗!”

    “暂时不能。”武绍斌摆摆手道:“我还有一些东西没想明白。”

    “啥东西?”杨晨眯缝的发问。

    我抿了口茶水开口:“王春杰的部署安排,他不可能坐以待毙,身边绝对有好手,别忘了老a是怎么倒下的。”

    武绍斌团伙里,老a属于比较有战力值的存在,当然跟朱厌、白帝这种绝世高手比不了,但对付三五寻常混子还是手到擒来的,能让他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中招,袭击他的人肯定有点东西。

    “对。”武绍斌递给我个认同的眼神,接着又压低声音道:“再有就是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不跑,而是在这里停留,是为了金蝉脱壳将所有人注意力吸引过来,还是打算声东击西,借着他熟悉地理的优势偷摸转移。”

    “这事儿不难解决。”我皱了皱鼻子道:“我羊城的哥们昨天跟我沟通过,蚊子已经带着部分罪证去检举王春杰了,相关部门也成立了专案小组,目前王春杰处于通缉身份,咱完全可以打电话举报一波,让j委和巡捕替咱去踩踩点。”

    武绍斌没有做声,拧着眉头陷入沉思当中。

    “怎么了大哥,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看到他的表情,我好奇的问了一嘴。

    “王春杰提上去之前,从事过很多年的纪检工作,他比大部分人熟悉这里头的门道。”武绍斌豁嘴道:“熟悉意味着他知道如何应对,我怕打草惊蛇。”

    “有人吗!”

    就在这时候,院外传来一道女声。

    “找谁呀?”杨晨起身就往出走。

    院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纯白色的奥迪q7,一个梳着披肩长发,墨镜卡在额头上的女孩笑盈盈的从驾驶位探出脑袋。

    我定睛一看竟是洪莲,禁不住懵了一下子。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后车门打开,白帝拎着个行李箱跳了下来,紧跟着江静雅也从车里缓缓走出。

    “你们咋跑过来了?”我皱了皱眉头,犹豫一下朝江静雅走了过去。

    “皇上告诉的呗。”白帝随手将行李箱丢给我,翻着白眼坏笑:“我和莲妹是真不乐意在你这儿碰一鼻子灰,可架不住某人惦记他的如意郎君呐,整宿整宿的不合眼。”

    “唉,人家惦记如意郎,可架不住这如意郎是个薄情汉。”洪莲也从车里下来,没好气的冲我撇撇嘴:“我说的对吧薄情狼,听清楚哦,是狼狗的狼。”

    “莲姐,别说这样的话。”江静雅轻轻推搡了下洪莲的手臂摇头打断。

    “看着没大傻白,话都不让人说了,人家毕竟是两口子。”洪莲故意提高调门:“人也送到位了,要不咱们赶紧走得了。”

    “哥啊姐啊,你俩跟说相声似的一唱一和,都给我整不会了。”我苦笑着双手抱拳:“我错了行不,谁也别走昂,我马上安排饭局。”

    “你们先歇会儿,我买菜去。”杨晨若有深意的瞟了眼江静雅,闷着脑袋迅速往门口走去。

    “这还差不多。”洪莲轻甩秀发,踮着脚尖直接搀住白帝的手臂:“走吧大傻白,把空间留给人家两口子。”

    “王良的大哥是吧?”白帝很享受的憨笑两声,随即看向武绍斌努嘴:“方便单独聊两句吗?”

    “方便啊,快屋里请,我刚泡上一壶好茶。”武绍斌马上点点脑袋。

    “裤衩王,你放心,我们不白来,绝对让你物超所值,晚点我给你唠点有意思的事情。”白帝又回头朝我打了个响指,紧跟着仨人大步流星的走进车间里。

    门口处,顿时只剩下我和江静雅俩人,气氛稍显有点尴尬。

    “那啥..”

    “你身上的伤好利索了吗?”

    对视几眼后,我和她异口同声的出声。

    “放心吧,没啥事。”

    “外面怪热的,要不咱们去里面休息一下吧。”

    我俩再次同时开口。

    “怎么还生分了呢。”我不自然的笑了笑,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直接拉住她的手掌,当我俩触碰到一起时候,她本能的想要往出抽手。

    片刻后,来到我的房间,她来回扫视一眼后,直接走到床边替我将揉成一团的被褥叠起来,开玩笑的打趣:“两天不管你,完全就没点规矩了,自己闻闻屋里臭烘烘的,你这种人就必须得有人管着拿捏着,不然两天就得被苍蝇给吃掉。”

    “臭男人臭男人,不臭还叫男人嘛。”我搓了搓鼻子傻笑:“再说了,这地方就是个临时住所,谁当成家去收拾啊。”

    她一边将窗户打开,一边抓起笤帚划拉地上的垃圾,冷不丁看向我:“咱们有家吗?”

    我顿了一顿,半晌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你想过要有一个家吗?一个属于咱们自己的家。”她低着脑袋,将垃圾铲起来,又问了一句。

    我深呼吸两口,压低声音道:“想过。”

    “结果呢?”她抽声道:“有什么具体打算?或者说,我还需要等多久?”

    “我..”面对她连珠炮一般的询问,我蠕动两下嘴唇,完完全全的无言以对。

    “反正已经这么久了,不在乎再多等一些时间,你休息休息,我去做饭了。”江静雅昂脖上下打量我几眼,随即拔腿走出房间...

3537 带他看看病

    目送江静雅走出房间,我背靠墙壁点燃一支烟,长长的吐了口白雾。

    “少抽点吧,一个人住的时候无所谓,现在小雅来了,你不替自己考虑,也得替人家想想,老抽你的二手烟合适嘛。”

    刚抽了没两口,杨晨拎着一塑料袋刚买的蔬菜出现在门口,冲我撇了撇嘴。

    我夹着烟卷,苦笑着呢喃:“这玩意儿,是人最真实的朋友,见证我所有的喜怒哀乐。”

    “哪更得少抽,哪有没事就抽朋友玩的。”将塑料袋放到脚边,他径直走过来,不由分说的夺走我的烟卷,撇撇嘴道:“一直没好意思说你,三十岁还不到,一口沙哑的烟酒嗓,你以为是沧桑,实际上就是特么堕落。”

    “弟妹,你快歇着吧,做饭的事情让我来!”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传来武绍斌的声音。

    “不用啦哥,他这个人死馋死馋的,饭菜如果不合口,他能一个劲只喝酒。”

    江静雅很快回应一句。

    杨晨靠了靠我胳膊,朝外努嘴:“这么好的媳妇,别说打着灯笼难找,你就算拿强光手电筒估计也够呛,行了啊兄弟,知点足,不然肯定遭报应。”

    说罢话,杨晨拍了拍我后背道:“自己没事的时候多想想吧。”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习惯性的掏出烟盒,当看到江静雅行李箱时候,马上又揣了回去,思索片刻后,我走过去,寻思着帮她行李收拾一下,她人已经来了,我要是再撵她走,没事儿我俩也得闹出点事儿。

    打开行李箱,首先闯入我眼帘的就是一张我们一家三口的合影相框,相片中的我一手怀抱着我家小祖宗,另外一只手搂着江静雅,我俩的脸上全都洋溢着幸福的喜悦,我记得这张照片是她刚带着孩子来羊城找我时候拍的,当时也没刻意挑什么背景,就在一号店附近的小公园里。

    将相框摆到床头柜上,我又开始归掇她的衣裳。

    因为我们是临时在这边住,加上又都是老爷们,没那么穷讲究,所以大军只是临时帮我找了个简易的布衣柜,别看江静雅箱子没多大,里头塞的衣裳属实不少,几件外套就已经完全将柜子占满。

    瞅了眼箱底还剩下她的一些贴身小衣服,我犯愁的来回晃动脑袋寻找安置的地方。

    看到床头柜上有个抽屉,我随手抓起她的两条小衣服直接走了过去。

    “朗朗,方便不,有点事儿想跟你说..”就在这时候,洪莲突兀走了进来。

    当见到我一手攥着江静雅的小衣服,一边蹲下身子时候,洪莲的眼睛瞬间直了。

    我忙不迭解释:“不是莲姐,这..这我媳妇的。”

    “我知道,关键这不是谁的东西的问题,算了,你先忙,咱们晚点再聊吧。”洪莲的俏脸瞬间红到耳根子旁,迅速摆摆手退出屋去,临走时候还特意帮我把房门给“咣当”一下合上。

    “得,这回裤衩王的名号算是彻底坐实了。”我哭笑不得拍了拍额头。

    “哦对了,你那还有烟没?”

    哪知道房门这时候又“嘭”的一下从外面弹开,洪莲再次抻进来脑袋。

    这一刻,我特么彻底石化了,因为我拍脑门子的手里还攥着江静雅的小衣服。

    洪莲杏眼圆瞪,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讪笑:“那东西有什么好闻的,全是金纺的味道。”

    “不是莲姐,我没闻,我擦汗呢..呸,我刚刚拍了下脑门。”我语无伦次的辩解,说到最后我自己都觉得完全绕不出来了,无何奈何的耸了耸肩膀头道:“算啦,你爱咋想咋想吧。”

    “小朗,我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你怎么想的啊。”洪莲眨眨眼睛,压低声音道:“我明白压力大的人可能都会有些乱七八糟的毛病,但你这个爱好真得改改,先不说形象的问题,关键也不卫生啊,你说对不对?”

    “姐,我..”我如鲠在喉一般的哭丧着脸,随即点点脑袋:“行,我改!以后一定改。”

    “我也知道嗜好这种事情很难改变,慢慢来吧,关键是守着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大活人你不稀罕,怎么会迷恋这..这类东西。”洪莲叹了口气,摇了摇脑袋道:“不打扰你了,我找小雅聊聊去吧,前几天大傻白说他在郑市有个非常要好的心理医生朋友,如果腾出来时间,我们陪你一块去转转。”

    洪莲离开以后,我赶紧把手里的小衣服扔到床上,唯恐再蹿进来个人,到那时候我恐怕得被他们压着送去精神病院。

    半小时后,武绍斌招呼我吃饭,临坐下时候,我还听到洪莲凑到江静雅的耳边小声嘀咕:“小雅你别不当回事,我听说过很多人变态的案例,大部分都是从极小的事情开始的,趁着小朗病状还轻,赶快看看去吧..”

    我赶紧抓起筷子,打断两人的窃窃私语,朝着江静雅讨好的贱笑:“咳咳,真香,这一看就是我媳妇的手艺,还是我媳妇惦记我,知道我爱吃糖醋排骨。”

    “今天的饭是武大哥做的,我只是负责打下手。”江静雅冷不丁出声:“你忘了我做饭从来不喜欢放酱油的吗?也对,你已经很久没和我一起吃过饭了,记不住也属正常。”

    随着她这句话落地,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压抑。

    眼见大家谁也不吱声,杨晨抓起酒瓶分别替桌上的几个男士分别续上酒,接着微笑道:“那啥,嫂子刚来,要不我提一杯吧。”

    江静雅好奇的望向杨晨道:“一直也没来得及跟你认识,你是..”

    我张嘴刚要说话:“他是..”

    “我是朗哥在惠州新结识的兄弟,一直都是跟武大哥讨生活的,嫂子叫我臣子吧。”杨晨抢在我前面开口,说话的同时还从桌下踩了我脚面一下,不动声色的摇摇脑袋。

    “臣子?”江静雅抬起头看了眼魏臣,接着点点脑袋:“感谢你和武大哥对我老公这段时间的照拂,他这人小孩儿脾气,虽说动不动就翻脸,可对自己朋友向来有一是一,我身体不太舒服,少喝一点点,你们千万别见怪哈。”

    “干杯。”

    “弟妹绝对是这个,做人大气得体,做事落落大方,刚来还不到两个小时,你看把这小院收拾的利利索索,真有家的感觉。”

    杨晨和武绍斌同时举起酒杯。

    “有吗?”江静雅轻抿一口茶水,看似是问他俩,实际上眼睛已经瞟向了我。

    武绍斌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太有了,回头搁院子里喂点小鸡小鸭,再开垦出一小片地,种种西红柿、黄瓜什么的,那日子别提多美了。”

    我不怕直视江静雅的眼睛,侧头看向洪莲岔开话题:“诶对了莲姐,你刚刚找我要说什么事来着?”

    听到我的询问,洪莲姣好的面颊一刹那又红了,朱唇微动:“我和大傻白准备结婚了,因为我们身份的问题,在国内恐怕不太现实,前几天小雅联系了一下叶小九,叶小九承诺帮我们把户口办到缅d。”

    “诶卧槽,真的假的?”我一拍大腿,激动的站了起来。

    “废话,假的谁跟你说。”白帝白楞我一眼道:“我和莲妹的意思是等你的事情基本稳下来,暂时先回羊城简单办场婚礼,完事我俩得休一段时间年假,出去好好的旅旅游,罗曼蒂克一下子。”

    “真好。”江静雅面带微笑的拿起桌上的白酒瓶,给自己倒上半杯,随即朝白帝和洪莲道:“白哥、莲姐,我提前预祝你们永远幸福。”

    洪莲拦下江静雅,摇摇脑袋劝阻:“你今天来那个,不要喝啦,反正咱们来日方长。”

    “最怕的就是来日方长变成三旬过场,万一到时候我不能参加你们婚礼怎么办。”江静雅仰头看了看我,接着仰脖一口将杯中酒灌入了口中...

3538 她又让了我一步

    我们这顿饭吃的很漫长,足足能有两个多小时。

    既因为洪莲和白帝的融为一体,也因为我和江静雅的若即若离。

    酒足饭饱,杨晨很自觉的收拾碗筷,白帝和洪莲则又神秘兮兮的将武绍斌拽进了屋里,也不知道究竟在研究些什么,桌边只剩下我和江静雅两人。

    我惯性的抓起烟盒,取出一支烟叼在嘴边,当跟她的眼眸对视在一起时候,我马上又做贼心虚的将烟重新塞回盒里,挤出抹笑容道:“一块走走,溜溜食儿去?”

    她拿起桌边的打火机,“嘎巴嘎巴”打着火苗把玩着,同时轻飘飘的出声:“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累,我限制你这、限制你那,让你觉得活的都不像自己了。”

    “哪能啊,你是为了我好。”我拨浪鼓似的摇头:“就像你说的,我这个人欠管理,但凡一没有人在耳边叨叨,我就完全变成了没王的野蜂,媳妇啊,对我千万别客套,该咋熊咋熊,一天不被你呵斥,我都觉得这天好像白活一样。”

    根据我的经验,以往我这么贫嘴的时候,江静雅总会被我逗的花枝乱颤,可这次她似乎没什么太大的感觉,神情平淡,甚至于有点走神。

    “媳妇,出去走走呗,别看平塘村叫村,实际上跟咱们那边的镇子没太大区别,下辖十几个村呢..”我再次对她提出邀请。

    话刚说一半,我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江静雅轻声指了指我裤兜:“你先接电话吧,我去换身衣裳。”

    没等我继续说什么,她已经起身,朝住的房间走去。

    “唉..”我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看了眼是丁凡凡的号码,迅速调整一下情绪,按下接听键:“怎么了凡哥。”

    “你那个叫蚊子的朋友暂时收监了,我安排了信得过的关系照拂,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丁凡凡压低声音道:“不过小朗啊,你这步棋走的真心险,蚊子检举的是王春杰,王春杰在惠州那可是跟老熊一个级别的存在,手下也有自己的派系,省里刚成立专门小组后,惠州就爆出来七个宗逃离事件,我说句你不爱听的,闹这么轰动,最后一个区区蚊子肯定是收不了场的。”

    我皱了皱眉头问:“什么意思?”

    丁凡凡的调门又往下压了几个分贝:“哥们,你是真傻还是假憨,蚊子虽说是以污点证人的身份检举王春杰的,可他之前的身份毕竟是那个叫金鼎公司洗金组织的一员,金鼎公司的负责人叫武绍斌,除此之外你王良的身份也上网了,我这么说,你懂没?”

    我揪了揪喉结道:“也就是说,我给自己挖了坑,这事儿最后就算收场,武绍斌和王良也得被判?”

    “不被判就是在逃。”丁凡凡喘息一口道:“目前大家的注意力确实是都在王春杰身上,可将来一旦定案,王良和武绍斌肯定得被揪出来,再者..我得到一个小道消息,王春杰算得上省里某位大咖的门生,你搞这么大,等于**裸的扇了人家一耳光。”

    “呼..”我揉搓腮帮子吐了口浊气。

    “事情既然已经开始了,想要中途退场基本没可能,我就是提前给你打支预防针,你自己有点心理准备。”丁凡凡话锋一转,继续道:“我刚刚和秦正中研究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事情结束,王良挂上通缉在逃,王朗又不受什么影响,秦正中通过内部网查询了一下,王良确有此人,哥们你真有点神通广大啊。”

    “可以走了吗?”

    就在这时候,换上一身运动装的江静雅边扎马尾,边走到我跟前发问。

    “先这么着,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冲丁凡凡应承一句,挂断电话后,朝着江静雅努努嘴:“走着,我去骑小摩托,等我昂!”

    大军的小工厂里有台不知道哪一年的小踏板摩托,前两天我收拾了一下,一直充当代步工具。

    不多会儿,我骑着“突突”咋响的小破摩托,冲江静雅憨笑:“上车吧,女王大人。”

    她上下扫视两眼,嘴角总算出现一抹笑容,接着慢慢爬上车,两手搭在我的腰上。

    “出发喽,抽风..呸,兜风去!”我故意拧了两下油门,车头往前猛地一冲,江静雅惊恐的赶紧抱住了我。

    沿着柏油路面,我俩漫无目的的往前驰骋,微风掠过面颊,身后坐着又是心尖上的人,那种感觉真的特别的棒。

    “忍我是不是很辛苦啊?”江静雅猛不丁凑到我耳边出声。

    我愣了一下,摇摇脑袋,大声回应道:“说实话一点都不辛苦,甚至还很享受,这个世界我能问心无愧的说不曾亏欠任何人,唯独对你!”

    “你知道吗老公,我前段时间出国看孩子了。”江静雅凑到我耳边娇喊:“无意间见到你爸在翻你小时候的照片,也不能说小时候吧,就是十六七那会儿,我站在旁边看了很久,几年前的你,每张照片的嘴角都微微上扬,而这几年的你,满脸写满了沧桑,从前的你无疑是快乐的,现在的你即便在笑,其实也和快乐无关,毕竟相片不会说谎,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我对你的怨气一瞬间消失了,你也只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大孩子啊。”

    听到她的话,我的心口陡然发紧。

    人就是这样的,不怕生活带给你多大的压力,就怕有人能洞穿你的伪装。

    “我今天故意跟你发火,故意跟你没事找事。”江静雅继续道:“就是想看看你的态度,一个人值不值得另一个人穷极一生去喜欢,不是看他有空的时候能对你多好,而是要看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能对你有多差,老公啊,我知道你恐惧结婚,所以我也想通了,不逼再你,等你什么时候真的心甘情愿了,我们再谈这事儿。”

    我紧绷着脸没有作声,我知道这个傻妮子再一次为我做出个让步。

    她从后面轻轻搂住我的腰杆,然后用下巴颏蹭着我的脖颈,在我耳边温柔的呢喃:“那么多年我都等了,难道还怕你逃出我的五指山嘛,我告诉你昂王朗,你可以不马上跟我结婚,但如果敢给别人扯证,我会瞬间让你明白,什么叫以大欺小。”

    “那不能,绝对不能!”我忙不迭摇摇脑袋。

    “诶,停一下。”她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裳,指向路对面的鲜花店道:“我想买束花装点一下咱们的临时小家,屋子里让你搞得臭烘烘的,影响我备孕。”

    “吱嘎!”

    我猛捏一下刹车,愕然的望向她:“你刚才说啥?”

    “买一束花啊。”她眉眼带笑的努努嘴。

    我咽了口唾沫,眼珠子鼓得老大:“不是,后面一句。”

    “后面没有啦。”她敏捷的从车上跳下来,蹦蹦哒哒的朝对面花店跑去。

    盯着她的背影,我轻扇自己一个小嘴巴子:“备孕?”

    几分钟后,我将摩托车停好,也迈步朝花店走去,猛不丁我看到花店的隔壁竟是一家婚戒店,而江静雅站着的角度,正对那家婚戒店的落地窗,她明明手里捧着花,但是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窗内一节摆满戒指的柜台看。

    顺着她的目光瞟了一眼,我抓了抓后脑勺道:“选好没?”

    “就要这束蓝玫瑰吧,味道可香啦,你闻闻。”她马上抽回来目光,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将一束鲜花送到我脸前。

    我直接拿出手机:“好,多少钱老板。”

    “多少钱老板,我替他付。”脑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紧跟着我看到一个皮肤白皙,剃着小平头的青年从我身后走到旁边,拿出钱包,塞给花店老板一张大票,就在我迷惑的时候,青年笑呵呵的呲牙:“你是大军哥的朋友吧,我是他族弟,他那家小工厂就是我卖给他的...”

3539 金枝玉叶

    我眯眼来回打量几眼青年,青年的模样长得还算比较端正,大眼、高鼻梁,尤其是一双剑眉,如果放在古代的话,纯纯就是个侠客的造型,之前住进来的时候,我确实听大军提起过有这么一茬,不过并没有见过面前的这个人。

    我虽然抠抠搜搜,但并不是捡便宜就上,尤其是还是摸不清来路的便宜,马上摆摆手,推搡给青年捏钱的胳膊,感激道:“谢啦哥们,我送媳妇的花,怎么能让旁人付账呢,好意心领了。”

    “嘿呀,都是朋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青年固执的将钞票甩给老板,又朝我道:“就当这花我是送给你的,你又送给了嫂夫人,不矛盾哈。”

    看实在推不开,我也没再坚持,掏出烟盒,给他发了一支烟,微笑着问:“哥们你咋称呼啊?”

    青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笑着回应:“我姓屠,单名一个户,家父给我起的名,可能他有先见之明,一早就预测到我将来得靠握刀为生吧。”

    “你这名儿..”我无语的摸了摸鼻尖:“挺惊世骇俗的哈。”

    “我也这么觉得。”自称屠户的小伙将钱夹子揣起来,冲我和江静雅摆摆手道:“好啦,不打扰你和嫂夫人恩爱,我还有点别的事情,晚点去工厂拜访您。”

    我点点脑袋道:“成,到时候必须好好请你喝一杯。”

    “有机会的。”他再次咧嘴一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笑,显得格外的意味深长。

    目送她走远后,我的心情莫名变得躁动起来,冲江静雅道:“要不咱转一圈回家吧,刚想起来还有点事情需要跟武哥研究一下。”

    “哼!”江静雅一手捧花,一手掐腰,不乐意的嘟嘴:“你说你是不是刚给点阳光就开始灿烂啦,我告诉你哦,我气可还没消呢,别以为一束花就能把我打发,姑奶奶可是很难哄滴。”

    我拍着胸脯讨好:“晓得晓得,晚点我送你份大礼。”

    腻歪还一会儿后,我俩才又骑上小摩托往回返,回去的路上,她紧紧的揽着我的腰,即便嘴上一句话都没说,但我能感觉得出来,在她心里我是有多么的重要,脑海中出现她刚刚一眼不眨看婚戒的画面,我长吁一口气,做出个一直以来都犹豫不决的打算。

    刚一回到工厂,我就看到白帝和洪莲迎面走来,两人手拉着手,那架势就跟俩情窦初开的初中生一模一样。

    一边支车,我一边调侃白帝:“干啥去啊白情圣?”

    “莲妹说刚刚没吃饱,我打算请你吃烧鹅,你们要不?”白帝满眼幸福的回答。

    我故意打趣一句:“没吃饱自己吃就得了,你怕她迷路啊?”

    “对啊,我记性就是很差,你有脾气呐!”洪莲马上挥舞起自己的粉色小拳头。

    看到她既羞涩又伪豪横的模样,我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这小妞用事实跟我印证了一个道路,不管多强横的女人,只要堕入爱河,分分钟化身萌哒哒的小白兔。

    “别那么多事儿哦。”江静雅在我腰上掐了一把,轻哼:“陪我一块收拾房间。”

    不待我答应,武绍斌就像救星似的从他屋里走出来,朝我招了招手:“阿良,你回来的正好,跟你说点正经事。”

    “你们绝对是商量好的,演的真逼真。”江静雅又掐了我一把,佯作不高兴的噘嘴嘟囔:“我不管,待会我也要吃烧鹅。”

    “收到,祖宗!”我马上双手合十的作揖。

    她这才满意的捧着刚买的鲜花走回房间。

    “大哥,我恰巧也有点事情问你。”目送她关上房门后,我才长舒一口气,掏出烟盒,抛给武绍斌一支,自己叼起一支道:“大军的这家厂子是他从一个族弟手里买下来的吗?叫屠户。”

    武绍斌想了想后回答:“好像是吧,我记得他说过,叫什么我倒是没细问,只知道也是这附近村子的,怎么了?”

    “那就没事啦,估计是我想多了。”我摆摆手道:“我还得再出去一趟,有啥事咱们晚点再说吧,晨子呢?”

    “我联系朋友买了几把火器,他替我取货去了。”武绍斌吸了口烟道:“你速去速回,我总觉得王春杰这两天可能要动一动,咱别等他动手再被动的防守,我意思是今晚上突击一下美乐酒店旁边的那家糕点房。”

    “晚上是么?耽误不了。”我立即拍胸脯保证。

    寒暄几句后,我又骑上小摩托,油门拧到最大,风驰电掣的出门了。

    重新赶到刚刚买花的那家店,我站在江静雅之前的位置上,朝隔壁婚戒店的落地窗玻璃观望,目光所致,全是造型精美的戒指,也不知道江静雅刚刚究竟看的是哪一枚。

    酝酿几分钟后,我抬腿走进婚戒店。

    “先生你好,买戒指送女朋友吗?”一个漂亮的店员马上凑过来询问。

    我插混打科的撇嘴:“送男朋友,你卖吗?”

    不是我没正经,主要我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这辈子我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可一想到马上要靠两枚小小的戒指拴住自由,后脊梁上的汗毛就不由的倒竖。

    “咳..”店员女孩不自然的咳嗽两下。

    我笑着摆摆手道:“逗你的,咱们店里最贵、最有意境的婚戒是哪一对,能不能拿出来我看看?”

    “最贵的,莫过于这对啦,这对戒指叫永结同心,是一名意国大师纯手工打造。”店员马上两眼放光的从柜台里取出一对戒指介绍:“黄金镶嵌天然红钻,象征爱情忠贞不渝,加上咱们国人办喜事讲究红红火火,非常的适合您..”

    瞟了眼她手中的对戒,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俗到极致,目光马上在柜台里找寻起来,猛不丁最角落的一对戒指吸引到我的注意力,我马上指了指道:“咦,你拿出来这对戒指我看看。”

    “您要这对啊?”店员挺不乐意的将我手指的戒指取出来,翻了翻白眼道:“这对戒指是老款啦,我们店刚一开业就在,也不知道老板当初是怎么想的,婚戒居然用绿色的翡翠,这不是诅咒人被绿嘛。”

    “你是真不会唠嗑啊妹子,绿色就是被绿,那你店里的戒指大部分都是黄金的,是不是在暗示新人们早点黄。”我挤兑了小姑娘一句后,抓起两枚戒指,细细的摩擦。

    这对戒指很有特色,女款的只金蝉造型,做的栩栩如生,而男款的则是一片翡翠绿叶,我打第一眼看到就喜欢的不行。

    “纯纯的金枝玉叶啊。”我咽了口唾沫呢喃:“玉叶金蝉,一世春秋哪能凡,世世归来,永不厌。”

    “玉叶我承认,可您说的金枝在哪里?”店员好奇的问。

    我吧唧嘴巴笑道:“蝉搁我们北方叫知了,金蝉是不是金知?金蝉慕玉叶,玉叶守金蝉,不管轮回多少年,他们都相守相恋不会变,这里头牵扯的文化广了去,有空你自己慢慢研究吧,给我包起来吧。”

    几分钟后,我满心欢喜的怀揣两枚婚戒骑上小摩托,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江静雅看到这一幕时候欣喜若狂的模样。

    “嗡!”

    我惯性的拧了一下油门,一个十五六岁穿校服的小孩儿突然从旁边出现,将一根铁管直接插在摩托车的前轱辘里,顷刻间摩托车前轮就像是长在了地上,而我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嗖”一下飞了出去,重重跌倒在地上,一下子把我摔得晕头转向,趴在地上半晌没能爬起来。

    这时候,一双皮鞋出现在我面前,鞋子的主人居高临下的狞笑:“良哥,我的花没白送吧,你是不是很快就用上啦..”

3540 此王非彼王

    我的脑袋被撞破了,鲜血顺着额头哗哗往下淌。

    喘息好一阵子后,才总算恢复一点力气,拿手背抹擦一下血迹,我昂起脑袋观望,竟是刚刚替我掏买花钱的那个叫屠户的家伙。

    见他正饶有兴致的盯着我来回打量,我费力的拿胳膊肘垫着地面,爬坐起来,朝他沉声道:“哥们,你这唱的是哪一出?”

    “这部戏叫请君入瓮,虽然请的不是太礼貌,但也是没办法的选择,还望良哥见谅。”他歪了歪脖颈笑道:“还能走吧良哥?要不我背你。”

    没等我出声,一台面包车直接停到我们跟前,打车里蹦下来两个好似健美先生一般魁梧的壮汉,粗暴的架起我的胳膊,将我硬塞到车里,我当然死命挣扎,可我这小身板怎么可能架得住他们比我大腿还粗的手臂。

    将我推上车,一个家伙还从我屁股后面重重的踹了一脚,接着“咣当”一下合上车门。

    我用力拍打几下车窗,朝着婚戒店门口的两个店员叫喊:“救命啊!绑架啦!快帮我报警!”

    一个壮汉暴力的勾住我的脖颈往自己怀里一揽,另外一个壮汉抡起砂锅大拳照着我胸脯子“嘭嘭”就是两拳,当场给我打的背过去气,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没多一会儿,屠户也坐进车里,似笑非笑邪笑冲两个壮汉摆手:“对良哥温柔一点,他可是我哥能否安然出境的重要筹码。”

    我吃痛的抚搓几下胸膛,棱着眼珠子出声:“你究竟是谁家的?”

    “跟你同姓,不过此王非彼王。”屠户捻动着手指甲缝里的黑泥,嘴角的笑容变得愈发邪性:“良哥,你挺神通广大的,一个人俩身份,王朗在羊城一枝独秀,王良在惠州虎口夺肉,怎么?这是打算当整个粤省地下秩序的裁定者的节奏。”

    我咬着嘴皮冷笑:“王春杰藏得挺深啊,养了你这么只咬人的狗,连武绍斌都瞒过了。”

    “不不不,你太低估你大哥在惠州的真实能力了,别看他表面上就是个臭放贷的,实际上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我是两天前刚从越蓝赶过来的,如果不是时间太紧,我来不及部署,袭击老a的时候,就连你们一块办了。”屠户昂起脖颈道:“再跟你聊几句题外话,你以为武绍斌为什么会好端端纳你入伙,还不是一早就打听出来第九处要落刀,第九处想用他做桥梁,替你荡平惠州,他何尝不是想靠你保命,避开这次杀身之祸,咱们表面开起来是棋手,其实全特么是棋子。”

    “哦。”我漫不经心的撇撇眉毛。

    他说的这些玩意儿,我一早就想过,只是不乐意去深思推敲,人这玩意儿,只有七分清醒、三分糊涂,才能勉强活得不那么累挺。

    看了看左右两个彪呼呼的壮汉,我暂时收起了跳车的念想,轻笑着问屠户:“这是打算带我上哪去啊?”

    “何必老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屠户拍了拍我的脑袋,抽声继续道:“咱们长话短说吧,我知道你有相当的能量,也清楚你们头狼的凝聚力和破坏力,但同样你们也有敌人,不是么?比如我是如何跨过重重防线出现在你面前的,要知道第九处为了埋伏我,可是在边境设了不少卡,这一切,你的敌人们功不可没。”

    不知道他指的具体是贺家还是辉煌公司,我索性装了把心知肚明,转动两下眼珠子道:“然后呢?”

    “我们无意卷入贵司和别家势力的争斗,更不想充当某某的炮灰,只想最快的速度离开国内,良哥可否借条道,行我们个方便?”屠户说话的过程,抻手朝我口袋摸了过来。

    “有事说事,别他妈动手动脚的!”我一胳膊摆开他,横声道:“放王春杰走也不是不可以,但他得把吃下去的全吐出来,我可以尝试跟第九处沟通一下。”

    “哈哈哈..”屠户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猛然薅住我的头发,喘着粗气咒骂:“喜欢开玩笑是吧,那我就陪你好好笑!”

    一边嚎叫,他一边病态骑的揪着我头发左右晃动。

    几秒钟后,屠户瞪着牛眼咆哮:“他十多年的寒窗苦读,十多年的战战兢兢,才换来那么一点点家业,你们怎么每个人都惦记!昂!”

    本来我脑袋上就有伤,被他这么来回晃荡,搞得更是火冒三丈,一急眼直接把实话蹦了出来:“那点家业不是他的,怎么来的,你比谁都清楚,我告诉你,他特么是死是活没人关心,可贪墨的银子肯定一毛都别想带出国门,不然别说我讲清,天王老子下凡也照样扯淡。”

    “装!我他妈让你装!”屠户用力掐着我头发,照着车窗玻璃“咣咣”狠磕几下,窗户上立即被干出来几条蜘蛛网一般的裂缝,同时他疯狂的吼叫:“他钱来的不干净,你们比他高尚多少吗,全炎夏哪不是他这样的人,凭什么咬着他不放!”

    我固执的怼了一句:“我钱确实也不那么干净,但我没有鱼肉任何人,炎夏他这样的人多不多,我不清楚,可他漏了,这就是命!”

    “命!我让你命!”狗日的一反刚刚的谦谦君子形象,薅扯我头发又照着车窗玻璃玩命撞了上去。

    “咔嚓!”

    本就已经裂开缝的车窗玻璃不堪重负一下子被我撞碎,我的脑袋也一下子顶出窗户。

    此刻的车速至少得在一百迈左右,迎面而来的肆虐狂风瞬间灌进我嘴里,呛得我完全呼吸不上来,更可怕的是此刻路上并不是只有这一辆车在行驶,左右都有疾驰的汽车,好几次我脑袋都差点被别的车身擦中,要说不害怕那纯属我装逼。

    但我相信,狗东西绝对不敢整死我,正如他说的那样,我是王春杰能否成功脱身的重要砝码。

    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就在我感觉被风灌的几乎快要窒息时候,他才一把将我拽回车里,脑袋往回缩的时候,破碎的玻璃茬子将我的脖子和脸颊划出来好几条大口子。

    此刻的屠户再次恢复至少那股子温润如玉的虚伪,抬手捏住嵌入我脸上的碎玻璃,一把拔出,皮笑肉不笑道:“良哥,你看咱们还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嘶..嘶..”我吃痛的倒吸几口凉气。

    屠户重复问道:“能谈吗?”

    “能,你说啥是啥,但我肯定没那么大面子。”我嘲讽的冷笑:“就像你刚刚说的,咱们都是棋子,我拿有本事掌控执棋者?哥们,咱们都现实点,想活命又不想掏钱,你觉得能过关不?”

    “叮铃铃..”

    这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这家伙看了眼屏幕,脸上的表情立时间变得复杂,又看了眼我后,他接起来操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咕噜的跟对方聊了几句。

    挂断电话后,他拍了拍我脸蛋子,想要咬人一般,龇起左边的嘴角:“看来良哥和我们越蓝海突堡的关系不一般啊,我出发前刘冰就找过我,这会儿又打电话警告一次,让我不许打你主意,你说咱们该怎么注意?”

    我寻思着不能再犟嘴卖单了,这狗日的摆明做事没有规矩,再继续冒充好汉,他指不定拿什么招治我。

    思索几秒后,我附和道:“该咋办咋办呗,我还是刚刚那句话,我可以让你们走,哪怕你们给你们订几张机票都没问题,关键第九处能不能答应?要不,你让我先和王春杰见个面吧,保不齐我俩坐一块能研究出点另辟捷径的门道,说真话,我也不乐意掺和这破事,王春杰就算吃下去一百亿,第九处也不会分我半毛,如果有可能,我真不如跟你们合作一下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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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