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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013 决裂

    电话随即接通,我没有立即出声,而是戒备的先将手机贴到脸边。

    “呼..呼..”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粗重而又急促的呼吸声。

    “你哪位?”我拧着眉头发问。

    电话那头一阵簌簌不停地骚动,紧跟着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王朗是吧,我罗权!”

    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我瞬间一愣,接着马上硬撑:“权哥你好,刚才真没听出来是你的声音,冒犯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说老实话,我真没想到打电话的人会是罗权,那个御林军的少主,要说没点心惊肉跳是假的,可真让我说点因为所以我也不是那块料子。

    “哈哈哈,小意思。”手机那头的罗权哈哈一笑:“其实没别的事情,听说你最近在上京,想约你喝口茶,顺便聊聊人生,你们这号社会人的经历太丰富了,每次跟一个社会大哥沟通,我都会有种不同凡响的收获。”

    我顿时一怔,咬着嘴皮出声:“您知道我在上京?”

    “我知道的多了,毕竟这块地界是我土生土长的根儿。”罗权沉声道:“你看不到的我能看到,你猜不到的我能猜到,你经历不到的我也能经历到,所以老弟啊,你直接告诉我,你现在需不需帮助,有没有什么东西在困扰你,任何都可以!”

    “不需要!”

    不等他说我完话,我立即梗脖吆喝。

    手机那头的罗权哈哈一笑,若有所指的浅笑:“王老弟,你似乎有点紧张呐,怎么,你还害怕我会伤害你不成?”

    我深呼吸两口,调整自己的情愫,沉声道:“权哥,我想问你一句最实际的问题,你所谓的麻烦或者帮助,是不是在指吴恒!”

    手机里瞬间没有了任何动静,足足过去二三十秒钟,那头才传来罗权的声音:“他也算一部分吧,当然,我所指的难题并不是全指他,比如你在上京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境遇,亦或者..”

    我横声打断:“权哥,你想说的就是他,难道不是么!你想问我的,不过是吴恒有没有跟我联系,我们现在应该处于怎样的一种关系,对不对!我希望听到的是真话,如果你敷衍我,我可能也会敷衍你!”

    “王朗,不管是论哪头的关系,咱们应该都属于非常非常亲近的,你喊三哥的赵成虎,那是我过命兄弟,你堂哥和师父全都是王者商会的中流砥柱,跟我更是熟的不能再熟,尤其你师父现在今非昔比,要不是念在过去的情分,我估计我想找他,都得托人攀高枝。”电话那边的罗权语调不缓不慢的开腔:“你师父跟我认识不是一两年了,他跟我说过最真实也是最残忍的话,这个国度不会允许任何超越一切的组织存在,所以当时的王者商会不得不消散,今天你们头狼公司也走到了和王者家当初差不多的局面,准确的说,是你王朗拥有了和当初赵成虎不相上下的段位,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抽吸一口气反问:“所以呢?”

    “这是不被允许的,我知道,也非常清楚你心里的想法,你是不是觉得类似我这样的纨绔,你不过是稍微费点劲的事儿,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搞定。”罗权慢悠悠道:“其实不然,越是我们这样的狗屁忙帮不上的关系,杂事反而越来越多。”

    我能感觉到罗权话语里透漏出的低落和无奈,也能感觉到此时的他一定心情和身体特别特别的疲惫。

    “王朗!”沉寂几秒钟后,罗权再次出声:“我问你一句真相,那个叫吴恒的亡命徒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我闻声一顿,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后排座上的吴恒,心底挣扎片刻后干笑:“权哥,吴恒本来就是我的人,何来是不是在一起,只不过是最近一段时间,我那头不太合适,咱是让城哥帮我照顾一段时间,你懂我意思吧。”

    手机那头的罗权压低声音:“兄弟,我如果问你要吴恒呢?”

    “没得谈,非卖品!”我不假思索的打断:“权哥,您刚刚提到,您和三哥是过命兄弟,我虽然没经历过三哥那段江湖恩仇,但也懂得这个社会,义者为尊,但凡那帮成大事的,哪个不是把情谊哥们挂在嘴边,你现在硬生生的管我要我兄弟,你觉得我能点头不?”

    罗权皮笑肉不笑的出声:“那我是不是得给你表示表示?”

    “啥都不用表示,我简单直白的跟您说一句话吧,搁我这儿,兄弟全是非卖品,吴恒再不是玩意儿,我可以骂他狗血淋头,旁人撇撇嘴我都不乐意,至于您说您和连城有什么想法,跟我一点**关系都不存在,我只知道我兄弟如果不好受,谁他妈也不行,甭管是王侯世子还是权贵后代,他们但凡想让我兄弟当炮灰,我指定会想办法让他们走在我兄弟前头。”

    电话那边的罗权再次沉默几秒,盯盯道:“大兄弟,是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没有!”我不假思索的回应:“权哥,我不知道当初三哥跟你说没说过,我们这号泥腿子是靠刀枪起的家,那就得一世一生的成全兄弟情义,你有什么诉求都不过分,前提是不要拿我兄弟当筹码,这话说出来可能挺难听,但实际上就那么回事,你跟我唠吴恒的话题,我差不多也能理解。”

    “哦?”罗权微微一顿。

    我使劲抽了口气:“权哥,套用我们社会人经常说的一句话,你不能吃饭的时候夸饭香,洗碗的时候骂碗脏,罗权刚开始跟我说那些话时候,我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现在我反应过来了,我兄弟指定一句夸张的话都没有,你特么就是要灭他的口,对么?”

    事情唠到这种程度,我差不多也看不出来了,吴恒击杀高喜的事情八成是真的,他最近一段时间遇袭百分之八十也是真的,正如吴恒猜测的那样,罗权想要干掉他,想要灭口,让整件事情彻底的死无对证,至于原因和解,目前我暂时不得而知。

    罗权静静道:“王朗,你要知道这件事情里牵扯到多少利益纠葛,如果一旦被摊开,可能就是你师父也没办法帮你收尾,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脏手套划算么?把人交给我,我保证会给他一个痛快,完事丢出去承担所有责任,最后大家小事化了,你不觉得这才是事情发展应该有的节奏么?高喜死了,高喜一族不是善茬,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筹码,那连城就得受过,我明知道连城被他们绑了,还得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难道我心里头舒服啊?让吴恒背锅,连城能避开一劫,我也能不再绞尽脑汁,只要给我时间,连城会越来越好,你们头狼也会水涨船高,他现在负责后勤,说句恶心人的,将来你手里有几家相对应的工厂,何愁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

    “权哥,按理说我应该尊敬您,但此刻我真想骂一句曹尼玛的,拿我的人给你换取一份息事宁人,这话你是用屁股说出来的么?最关键的是我的人还做到了你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他没有得到该有的奖励,现在却变成了罪人,你说可笑不可笑?”我愤愤不平的咆哮:“你不用跟我做任何洗脑工作,我就一句话,吴恒不论生死都得跟我走,如果他要是死在自己人,或者说我认为是自己人的手中,我将不惜一切代价的报复,你听清楚是不惜一起代价,我王朗混一回,这辈子就图这个名儿活着...”

4014 意外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在我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手机那头的罗权久久没有发声。

    如果不是看到还在通话中,我甚至以为他已经挂掉。

    可说出去的话,如果泼出去的水,尤其还是这种牵扯到吴恒性命的大事儿,哪怕明知道我冲撞了他,该撑的场面咬牙也得撑起来,生活交给我一个不诤的道理,磕头赔罪从来不能息事宁人,想要解决问题,腰板挺直是基础。

    “呼..”

    足足过去十多秒钟,手机里传来罗权一声粗重的喘息声。

    “得罪之处还望权哥海涵。”我舔舐几下嘴唇,尽可能语调平和的出声:“刚刚我那些话可能在权哥看来就跟小孩子吹牛打屁一样没有半点依据,但却是我的真实心理,于我而言,吴恒是我兄弟,连城也是,在帮助他们这一块,我绝对不遗余力!”

    “连城确实在高喜他们家里人手里,至于究竟在什么地方,我正在查。”罗权仿佛没听到我方才说的那番话一般,怔怔开口:“我们成长的环境完全不同,待人接物也肯定不会一样,尽管无法做到互相理解,可在挽救连城这块我们的出发点相同,我没法去做的事情,希望你可以。”

    我思索一下,轻声道:“权哥,能再多嘴问您一句么?”

    罗权似乎洞穿我的心思一般,很直接道:“你是想问我,明明位高权重,为什么不利用身份去帮扶连城是么?”

    我小声“嗯”了一下。

    “平衡!”罗权慢吞吞的吐出两个字:“任何组织和派系都需要平衡,就像我刚才跟你说的那样,这个国度不会允许任何凌驾一切又不受控制的圈子存在,上头默许连城可以将高喜取而代之,同样也在暗示高喜一方用特殊的方式警告我们这一系必须收敛。”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里莫名闪过一抹悲哀。

    人上之人又能如何,他们的正上方何尝没有同样不敢忤逆的存在,从我的角度看罗权,绝对是应该仰视,可即便如此,他仍旧得小心翼翼的喘息,或许每一个光鲜亮丽的外表深处都有几句难以明讳的苦涩吧。

    我顿了一顿又接着问:“权哥,如果要制裁连城的人消失,他会不会逢凶化吉?”

    罗权深呼吸两口,嗓音沙哑的回应:“我不知道,也不敢随便打包票,他的问题也许会迎刃而解,可你..”

    他的话没说完,但我已经读懂了后面的省略,敢把连城这种级别的小咖禁锢,高喜一族绝对不会太简单,可能罗权不鸟他们,但我应该是无法抗衡的,尤其高喜一族背后还有不属于罗权级别的大拿捧着,我救连城就是等于在扇对方的耳光,那我最后的结局不定有多“凄惨”。

    “王朗,这件事情其实很好解决,高喜家族丧失希望,无非想要一份慰籍,倘若吴恒主动站出来,替连城抗下所有,高家人如果还继续折腾,我就有十足的借口介入,我罗家盘踞御林军这么多年,敌人无数,朋友也相当客观,如果真涉及到两个集团的内耗,上面绝对不会允许,不论高喜及他们背后的势力是否愿意,最后都不得不以吴恒伏法画上句点,但经此之后连城会合理合适的平步青云,你们头狼公司也能水涨船高。”罗权不死心的又劝阻我一句:“你是聪明人,而立之年能够达到巅峰是多少人梦寐已久的追求,另外我可以承诺满足吴恒的任何要求,不论是钱财还是别的方面..”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权哥,总因为同一个问题辩论是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感谢您分享信息,如若我这次能侥幸带回去连城,一定给您捧茶道歉,再见!”

    放下手机,透过后视镜,我看了眼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的吴恒,宛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发动着车子,挂挡朝街口驶去。

    此时刚好是晚上的八点多钟,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梭,我目视前方的拨动着方向盘前行,唯恐和那些着急下班的汽车发生任何碰撞,可脑子里的思绪却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罗权不会跟我开玩笑,以他的身份都觉得难缠的问题,凭借我的小胳膊小腿怎么可能化险为夷,用整个头狼去换取连城的安危,这种选择题傻子都不可能划等号,可要是不管连城的死活,我首先得罪的是罗权,毕竟站在他的角度,拿下吴恒比直接对上高喜家族更轻松,其次高喜一族会放过我么?

    他们如果得知吴恒在我手里,会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最后就是连城,他要是知道被我所抛弃,会不会孤注一掷的将我和头狼也甩出来?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我脑子里肆无忌惮的穿梭,冷不丁一只巴掌拍在我肩膀头上。

    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扭头看了一眼,吴恒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昂起脑袋,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怎么了老吴?”我故作轻松的咧嘴一笑。

    “小心看路。”吴恒冲前方努努嘴。

    当我回过去头时候,他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来上京的次数应该也不多,很熟悉这边的路么?”

    “熟悉个屁,我是路痴,一出门东南西北全分不清。”我吐了口浊气干笑。

    “分不清方向还不开导航,你这是准备赌运气上高速吗?”后视镜里,吴恒嘴角挂笑:“其实并不难选择吧,一边是未来锦绣前程的保证,一边是半熟不熟的朋友,拿我交换合情合理,况且罗权开出来的条件不算低,他愿意满足我任何的要求,你说我跟他要多少钱合适?”

    我咬着嘴皮,强颜欢笑的保证:“别说没屁搁楞嗓子眼的废话,你无亲无故,就算给你一座金山又怎样?老吴,我知道你咋想的,把心搁肚子里,就算不为你,我也得保全自己沽名钓誉的伪君子身份,要因为这点破事就把你卖掉,往后谁还敢替我卖命,况且要不是我当初想的少,让你来上京,你也不可能沾上这破事,不论怎么算,我都有责任承担到底...”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话音未落,仍在仪表盘上的手机突然响起,看到是钱龙的号码,我一拍后脑勺骂娘:“奶奶个哨子的,光顾着跟罗权扯皮,把我兄弟放一边了,待会咱再聊啊老吴,我先给皇上通上话。”

    说罢,我迅速按下接听键:“你到长途车站没,等我打开另外一部手机导航哈。”

    “麻烦问下,你是手机主人的朋友么,我看他通话记录里只有两个号码。”电话那边传来一道陌生的男音。

    我立时间皱起眉头:“你哪位?”

    “你朋友刚刚满身是血的倒在我门口,只说了一句别报警就晕过去了,我看他手机没锁...”

4015

    四十多分钟后,丰台区一座我叫不上名字的天桥洞子底下。

    我见到了处于休克中的钱龙和给我打电话报信的人。

    给我打电话的家伙估计四十来岁,穿件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皱巴西装,脚下趿拉着一对颜色不一的运动鞋,应该是个乞丐,准确的说叫拾荒者。

    越是繁华亮丽的大都市,居无定所的可怜人就越多,这和南方北方没有任何关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城市中体面而又尊严的生活,总有那么一部分“留不住城市,又回不去农村”的人在苦苦挣扎。

    见到钱龙躺在对方用纸壳子临时铺成的“床”上躺着,我忙不迭蹲下身子,抱起他轻轻摇晃:“皇上,皇上!”

    “我看看。”吴恒凑过来,用自己手臂垫在钱龙脑袋上,轻轻的检查他的脑袋和身体。

    钱龙整张脸被血污给糊满,看架势伤口应该在头顶,只不过他头发有点长,完全看不清楚口子具体在什么位置,在救人这方面,我没任何天赋,所以干脆起身,把空地完全留给吴恒。

    趁着这个空当,我揉搓两下脸颊,扭头往西那个拾荒者开口:“大哥,您能跟我说说事情经过么?”

    “他..他不会死吧?”拾荒者男人弱弱的指了指钱龙,很是紧张的吞了口唾沫,结巴道:“跟我一点关..关系都没有,他身上的一切我都没碰过,你..你们千万别讹我哈,我一分钱都没有。”

    这男得长得大概一米七五多点,虽然比钱龙高不少,但是瘦骨伶仃得,估计一阵风都能把他给刮倒,再加上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我丝毫不怀疑他有本事袭击钱龙,连忙摆摆手,又从兜里掏出烟盒递向他:“大哥你放心,我感激你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讹你,你就跟我说说你看到的事情经过,完事我必有重谢。”

    说话的过程,我替他点燃烟卷,对方酝酿似的使劲嘬了两口后,才小声回答:“其实我也没看到什么,就是我给你打电话前的几分钟吧,我在六里桥那边的长途汽车站附近捡垃圾,他突然跑出来钻进垃圾箱里,还让我保密。”

    男人又抽了一口烟,喉结鼓动几下:“后来跑出来几个家伙,问我有没有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我没敢吭声,装成聋哑人,等那几个人走远以后,我本来也想快点离开的,后来又怕垃圾箱里不通风他憋死,然后他求我带他走,还让我不要报警,之后就昏过去了。”

    扭头扫视一眼钱龙,我接着又问:“那你看清楚追他的人长什么样么?”

    “有一个挺壮的,得有这么高吧。”男人抻手比划两下:“最少一米八,还有一个很丑,梳个鸡冠头,一只眼大、一只眼小,下嘴唇包上嘴唇那种,穿的倒是很时髦,黑色风衣、细腿裤子。”

    听到他的描述,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曾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伙,不禁脱口而出:“谢大嘴!”

    长相如此有特色的选手,我印象中只有敖辉旗下的那个谢大嘴,那狗东西功夫不俗,用车勇的话说至少跟他不相上下,一般车勇要是评价不输于他的角色,真实战斗力都比他要强上一大截。

    谢大嘴跑到上京来了?也就是说敖辉那条老狗十有**随行,可这偌大的城市,想找一个人的困难程度不亚于大海捞针,这敖辉是怎么盯上钱龙的?

    按照我本来的计划,罗权十有**会通过盯梢吴恒再跟踪上我们,他可能想看看我是如何力挽狂澜的,也可能会趁机抓获吴恒,但他绝对没可能跟敖辉一气儿,到底是特么咋回事!

    越想我脑子越乱,越乱越拿不出可行的方案。

    “朗哥..”

    就在这时候,吕哲从一台出租车里跳下来,撒腿跑向我们,见到吴恒怀抱着钱龙时候,他楞了一下,表情愕然的出声:“龙哥怎么了?”

    我皱着眉头注视吕哲:“我不是让你自己挑选合适的时机现身么?你为什么没有跟在他左右!”

    吕哲慌忙摆手解释:“不是..我以为你是让我躲在你身后,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就没跟着龙哥,刚刚我在这里看到你们都在这儿,地上还躺个人才忍不住过来的,朗哥我要是知道会发生这事儿,打死也不会..”

    “别解释了,没有任何意义,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落脚,皇上的头部受到多处击打,我感觉应该是锤子、扳手之类的钝器,暂时先帮他止住血了。”吴恒拦腰将钱龙从地上抱起来,表情阴晴不定的朝我道:“耽搁的越久,对他的伤势越不利,毕竟咱们都不是专业得。”

    我恼火的发问:“问题是上哪?罗权在抓你,只要咱一走进医院,你十有**得..”

    话说到一半,我的火气控制不住的蹿了起来,恶狠狠的跺脚:“马勒戈壁,也知道我特么是咋混的,千里迢迢的跑到上京,朋友一个没露头,敌人反倒层出不穷,草特爹得,给老子惹急眼,全别特么活了,我马上找地方自首去,什么他妈得敖辉、罗权,老子知道多少丑事往出说多少。”

    “别耍小孩子脾气,你要真想那么干,也不会挺到现在。”吴恒抽吸两口气,回头朝吕哲示意:“过来搭把手,小朗子开车去,我有地方!”

    骂归骂,我也知道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深呼吸两口强制自己平复下来,从兜里胡乱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到那个拾荒者的手里,诚心实意的鞠躬感谢:“谢了大哥!卡里没多少钱,密码在背后,虽然不知道你老家是哪的,但我猜你一定不愿意活成这样,拿钱买张票回去吧,树高千尺、叶落归根,团圆大过体面。”

    拾荒者目光呆滞的看向我,随即冲我弯腰深鞠一躬。

    片刻后,我们几个驱车离去,透过后视镜我看到那个拾荒者杵在原地怔了十几秒钟,然后又扫视一眼自己那一地瓶瓶罐罐的“家当”,头也不回的朝街口走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和机缘,那个宅心仁厚的拾荒者未来的路会是怎样的,我不得而知,但我清楚当吴恒告诉我钱龙受伤严重的时候,我已经在潜意识里选择了一条看不见底的不归路。

    ...

    晚上十点多左右,吴恒带着我们来到大兴区一个叫黄村的地方。

    这地方说是村子感觉比一般的县城还要繁华,一路过来我看到路边有不少工厂企业和很多上下夜班的青年男女。

    “再往前一点,我记得就在这附近。”吴恒坐在后排,用自己双腿给钱龙当枕头,眯缝眼睛来回巡视车窗外,猛不丁他那颗蓝汪汪的眼珠子一亮,手指前方轻喝:“路口邮局往右边拐弯,看到那个挂着老唐刀削面牌匾的小店没,把车开过去...”

4016 谁还没几个朋友

    “恒哥,快喊你哥们吃口热乎的暖暖身子,别伤者还没好,你们自己反累趴下了..”

    片刻后,几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被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摆到我们面前。

    这个男人叫老唐,真实姓名吴恒没有介绍,我只知道俩人的关系不一般,当看到我们抬着满身是血的钱龙打车里下来时候,他只是跟吴恒对视了一眼,就马上把自己媳妇招呼出来,帮忙一块架到了饭馆后面的小屋子里。

    吴恒将两碗汤面分别推到我和吕哲手边,然后自顾自的端起最后一碗,加了很多辣椒酱和醋,便抄起筷子,大口吸溜起来,接着含糊不清的翘起大拇指:“还是过去那个味儿,一点都没变呐。”

    “无脑奉承可不是你的性格啊,看来这些年咱们都变了不少,不过我是真老喽,抻面也没过去那么有力度了,绝对赶不上你在伊国吃的那会儿。”老唐哈哈一笑,很自然的坐在我们对面,朝我和吕哲努努嘴道:“两位兄弟别客气,放放心心的吃,咱家绝对不用地沟油。”

    “谢谢唐哥。”我敷衍的笑了笑,不放心的又朝饭馆直对着的门帘瞄了一眼。

    门帘背后是个小院,此刻钱龙就在那边,把他送过来以后,吴恒拦住我和吕哲,只是把老唐的媳妇喊到一边嘀咕几句,随即朝我打包票,说老唐的妻子是个非常专业和有经验的医生。

    “别担心小兄弟,我老婆正经八百的医科大学毕业,当时主攻外伤和脑科。”老唐瞬间看出来我的担忧,笑呵呵道:“这几年虽然陪着我隐姓埋名的开面馆,手上功夫落下不少,但缝个针啥的还是不在话下。”

    “关键我兄弟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觉得不是个好兆头。”我苦笑一声。

    “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嘛,甭管多好的体格子,让砖头拍两下都得晕很久,更别说他的伤了,我刚刚瞧了眼伤口,应该是被锤子砸出来的吧。”老唐宽慰道:“兄弟,恒哥既然领你来我这儿,就说明绝对信得过我,一点不跟你夸张,我当初在伊国时候,手底下小兄弟让人把肠子都掏出来了,我老婆照样把人救过来。”

    “老唐没夸张,如果他老婆都束手无策,送去医院也照样白扯。”吴恒吃了口面,将碗又往我跟前推了几公分,含糊不清的示意:“快吃吧,别辜负老唐的好意。”

    听到俩人的话,我迷惑的又看了眼对面的老唐。

    他长得圆脸方口,眉毛又粗又浓,一笑还要俩很深的酒窝,怎么瞅都不像个有特殊经历的过来人。

    “咣当..”

    我抓起筷子想要象征性的吃口面的时候,手一滑,筷子不小心掉在地上,下意识的起身准备捡起来。

    “我来,你再拿副新筷子。”老唐先我一步弓下腰。

    再他低头的一瞬间,我马上收回了自己刚刚的想法,透过老唐的领口,我看到一大片青色的纹身,看轮廓应该是条“过肩龙”,照常理说,他这个岁数的人敢往身上刺青的没一个是善茬,敢描条龙在胸口的那更是了不得的存在,用齐叔的话说,八十年代的江湖分外讲究论资排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身上涂涂抹抹瞎纹的。

    “十几年前老唐曾是伊国巴士拉的地下首领,差不多可以说是黑白双吃。”吴恒捋着我的目光瞥了一眼,笑呵呵道:“也是我出道的第一个任务,他老婆当时是那边最出名的大夫,呵呵。”

    “后来呢吴哥?”吕哲好奇的发问。

    “这是个很愚蠢的问题。”吴恒转动脖颈,将面前的空碗推向老唐:“再下一碗,好多天没正经吃饭,还真有点控制不住食量。”

    “哈哈哈,想吃多少都有。”老唐抓起碗,乐呵呵的朝厨房走去。

    盯着他的背影,我若有所思的又扫视了眼吴恒,两人的故事不言而喻,后来吴恒肯定因为某些原因放弃了任务,而看老唐现在屈身于这家小面馆,很明显也放弃了曾经的荣耀和地位。

    “后来我们成了好几年不联系的朋友,谁还没几个朋友呢,是不是?”吴恒拿筷子蘸着辣椒酱轻轻嘬了一口,很是享受道:“如果不是皇上受伤,我真不打算过来打扰他。”

    吴恒这话我相信,如果真像他和老唐所说那样,老唐媳妇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他腿上的枪伤不会溃烂到那种程度都得不到治疗,从另一方面也表露出在吴恒的心里,钱龙或者说我们这帮兄弟的安危比他自己更重要。

    “这地方距离廊f很近。”吴恒抽吸两下鼻子道:“我意思是你们先搁老唐这儿休息一段时间,天亮以后我去趟廊f,打听打听这个高喜的家族到底有多大能力,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你说呢小朗子。”

    我毫不犹豫的出声:“我跟你一起。”

    “拉倒吧,我本身就是个半残废,再带上你个累赘,还活不活了。”吴恒轻蔑的瞟了我一眼,继续用筷子尖蘸了一点辣椒酱,慢条斯理道:“我想过了,事情要是真像罗权说的那样,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抓个高喜家族的高层交换,高喜已经没了,我不信他们家族还能舍得继续损失,等换到连城,我就跑回羊城或者鹏城,在咱自己的地盘上,头狼保我还不是手拿把掐。”

    “面来喽,快吃快吃,等我再去炒俩小菜,咱喝点?”

    正说话的时候,老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跑了过来。

    “喝点呗,天气凉,喝点容易睡着。”吴恒咳嗽两声,冲着老唐眨巴两下眼睛:“别拿勾兑酒忽悠我们哈,我这兄弟可是见过大世面的,要喝就喝咱当初搁伊国喝趴下那几个野军官的老窖。”

    “啊?”老唐楞了一下,接着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我和吕哲:“你要喝那玩意儿啊?”

    吴恒笑着拍了拍桌面:“让我两个兄弟开开眼。”

    “行吧,好酒我都藏在地下室,等会儿我找找去。”老唐犹豫几秒,再次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不多会儿,几盘小炒外加两瓶泛黄的白酒端上桌。

    两瓶酒一看就存放了好多年,商标都已经看不清楚,酒液挂壁浑浊,拧开瓶盖,一股子醇香味马上扑鼻而来。

    “这个点,估计也没什么吃饭的了,等我把门关了。”分别给我们倒上一杯酒后,老唐起身将卷帘门给拽了下来,而后又很奇怪的将两张桌子分别拖到我和吕哲的背后,见我目光诧异,老唐憨厚的解释:“酒劲太大,我怕待会你们喝多了摔着磕着,背后放张桌子防受伤。”

    “尝尝吧,这酒的价值一点不比什么八五年的拉菲差。”吴恒用拇指和食指掐起酒杯,歪脖朝老唐笑问:“这几年你挺好的呗。”

    “好,从未有过的好。”老唐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别看我现在开家面馆,不能像过去那么风光,但真心踏实啊,再也不用像以前似的,每天都处于战斗状态,神经过敏到不行,成宿成宿的失眠。”

    “小兄弟你别笑,我说的是真话。”老唐端起酒杯跟我和吕哲碰了一下,接着仰脖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角的酒渍继续道:“我过去,走路的时候只要背后一旦有跑步声响起,就会浑身炸毛的往后猛回头,这个真不是演的,凡是经历过的人都了解,咋说呢,八零之后,再无江湖,是吧恒哥?”

    我抿了口酒,感觉无比的酣香,忍不住又多喝了一口。

    “什么江湖不江湖,不过是一群为了生活点头哈腰的另类年轻人,没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正在年轻,所以江湖永远年轻。”吴恒昂起脑袋,湛蓝色的眼珠在灯光下烁烁发光,感慨的一笑:“多喝点小朗,这酒真是喝一瓶少一瓶喽..”

4017 伤很重

    老爷们在一起穷唠,时间总会过的飞快,尤其再加上烟酒的点缀,那更是完全感觉不到光阴的流逝。

    两瓶酒很快见底,可桌上的菜却没动几口,也不知道是这几天身心俱疲的原因,还是真如吴恒说的,那陈酿的后劲太大,接连抽了几根烟后,我竟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吴恒将最后一点酒一股脑倒进自己杯子里,随即摇晃几下空荡荡的酒瓶,眼圈泛红的吧唧嘴:“老唐啊,再来一瓶呗。”

    “没了。”老唐直接晃了晃脑袋,见吴恒一脸不信,他表情认真的补充一句:“真没了,想喝就整几瓶啤的漱漱口吧。”

    我吸了吸鼻子,歉意的出声:“我不喝了哈,有点迷糊。”

    “再陪我喝几杯。”吴恒起身从柜台旁边拖过来一箱啤酒,递给我一瓶,然后踩在箱子上,表情复杂的吹了口气:“咱俩认识时间不短了,但还真没正正经经的喝过几次,你这趟之所以来上京,百分之五十是放心不下我,对么?”

    “别喝点酒就变身昂。”唯恐他后面的话太煽情,我赶忙抄起酒瓶打断:“来来来,不就想过瘾嘛,今天老弟舍命陪君子,但咱几个不能全醉,吕哲你今天委屈点,等事儿处理完,我请你好好醉一场。”

    “明白朗哥。”吕哲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不碍事,你们喝你们的,到哥这儿来,就把心揣进肚子里,不用想也知道你们这几天肯定活的挺艰辛。”老唐忙不迭打岔,说话的同时他从兜里里摸出几粒白色的小药丸递给吴恒:“你胃肠不好,先吃两片缓解一下,省的待会抓心挠肺的疼。”

    几分钟后,我和吴恒推杯换盏的开喝,说老实说我挺不想喝的,可又架不住吴恒磨叽,不过仔细又一想,他这段时间一定也很挣扎,除了喝酒属实也没什么别的项目可以麻痹自己。

    几瓶啤酒下肚,我的眩晕感愈发强烈,但是看吴恒意犹未尽,实在不好意思作罢,只得硬着头皮嚼蜡似的陪着往嘴里灌酒。

    又喝了两瓶后,吴恒涨红着脸朝我伸手:“诶小朗,你手机给我使一下吧,我查查附近有没有包子店,突然有点想吃包子了。”

    吕哲迷惑的出声:“唐哥不是搁这边做很多年生意了嘛,哪卖他还不了解呐。”

    “这么晚了,让他出去买多不合适,咱订外卖。”吴恒哈哈一笑,不由分说的抓起我放在桌边的手机,低头摆弄起来。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泛起,老唐的媳妇表情慌张的掀开门帘跑了进来:“老唐老唐,恒哥送过来的伤者情况很不好。”

    “我兄弟怎么了!”

    听到她的话,我慌忙站了起来,可能是动作太猛,腿还没完全伸直,脑袋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似的剧烈眩晕,我禁不住往后踉跄一下,得亏有老唐提前放在我背后的桌子挡着,不然这一下就够我摔个底朝天。

    吴恒也站了起来:“什么情况嫂子?”

    “最开始我以为伤者就是普通的外伤,简单缝合以后,又给他使用了一些常规的手段,可后来我发现不对劲,伤者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老唐媳妇焦躁的解释:“家里虽然没有什么高科技的仪器,可我这些年的经验不是白给的,我初步断定那个小兄弟应该是伤到了脑子,至于具体是神经还是别的软组织,必须得用仪器确诊,我建议咱们马上去医院。”

    我犹豫的扫视一眼吴恒:“可是..”

    “你们去吧,我只要不露面,应该没什么危险。”吴恒摆摆手道:“嫂子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后面的事情麻烦你了。”

    “我尽力。”老唐媳妇点点脑袋,接着又犹豫不决的望向老唐。

    老唐微微一笑,抬手轻捋女人的侧脸的碎发,很莫名其妙的努努嘴:“人要知足,开开心心的过了这么久,本身就是老天爷的馈赠,去吧媳妇。”

    女人深呼吸一口,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小声呢喃:“老公,你和恒哥..”

    “我们哥俩再喝点。”老唐大咧咧的摆手:“你看你,又不是啥生离死别,救恒哥的小老弟要紧,我一早就跟你说过,选择跟着我,就必须得老老实实听我的,你当时是咋保证的?”

    “嘤..嗯。”老唐媳妇鼻音很重的点点脑袋,接着看向我和吕哲:“两个小兄弟,麻烦你们跟我一起把人抬上车吧,附近有家六院,我和院长很熟悉。”

    虽然感觉老唐和他媳妇怪怪的,可眼下救钱龙更要紧,我也来不及想太多,强忍着眩晕感,慌里慌张的跟吕哲一块朝后院跑去。

    几分钟后,我们几人将钱龙抬到老唐的一辆面包车里,因为不熟悉道,再加上我和吕哲此时确实都有点迷糊,只能拜托老唐老婆开车。

    驶向医院的路上,我发现老唐的老婆一个劲在抹擦眼泪,再看看安然入睡的钱龙,联想到整晚上吴恒和老唐种种怪异的表现,我心底的疑云瞬间密布,忍不住开口:“嫂子,你跟我说实话,老唐和吴恒是不是打算背着我们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老唐媳妇连忙抹干净脸上的泪珠,加大脚下的油门。

    她的表现愈发让我确认自己的猜测,我慌忙拍打车门吆喝:“停车嫂子!”

    “兄弟,你别这样..我家老唐一辈子就信奉承诺二字。”老唐媳妇后背剧烈抖动,哽咽声也开始变大:“我们当年跟吴恒承诺过,他给老唐一条活路,这辈子要么不再我们两夫妻面前出现,只要出现,老唐就必须还他一命。”

    “停车!马上!”

    听到这儿,我顷刻间开始炸毛,咬牙咆哮:“你如果不停车,我马上跳下去。”

    “吱嘎!”

    被逼无奈之下,她只能将车靠边停下,抻手不停的抹擦止不住滚落的泪珠。

    “嫂子,所以你刚刚的话是骗我,我兄弟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的目的只是把我们引走,吴恒和老唐要跟人拼命是么?”我喘着粗气发问。

    老唐媳妇泪眼婆娑的晃了晃脑袋:“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要去拼命,但在你们来的时候,我老公就交代我酒足饭饱把你们带走,而且你那位小兄弟的伤情确实很严重。”

    “吕哲,你和陪嫂子去医院,我回去看看。”我迅速拽开面包车的门,盯盯看向吕哲出声:“钱龙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把他教给你,如果你让我失望,哪怕当个恶人,我也一定会把所有跟你有关系的人全都扫掉,这句话既是恐吓也是哀求!”

    吕哲跟我对视几秒,咬牙点头保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龙哥受到任何伤害,朗哥你自己务必小心,麻烦多给我一些报恩的机会...”

4018 孤注一掷

    从面包车里踉跄的跳下来,我深一脚浅一脚的掉头往回返。

    可能是酒精在开始发挥作用,此时我看东西的视线都变得有些重影,再加上老唐媳妇刚刚载着我们是走的另外一条路,我杵在原地看了好半天才分辨出来方向。

    一边走,我一边回忆着整晚上老唐和吴恒的怪异举动。

    我们喝的陈年老酒里头肯定被老唐下过迷药之类的东西,而老唐给吴恒的几枚“胃药”十有**是解药,不然以我的酒量不可能懵的这么离谱,想到这儿,我心里愈发变得复杂。

    很显然,当吴恒决定带我们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要死磕一场的准备,至于对手极有可能是伪装成连城的高喜一族,不然他刚才不会管我借手机,他知道我手机里还存着那个冒充连城的号码。

    “傻**,凭你那点匹夫之勇能干嘛!”

    想到这儿,我竭力加快步伐,同时小声的咒骂呢喃。

    可不知道为啥,越是焦急,我的两只脚反而越使不上力气,不过几百米的饭店,此时却变得遥不可及。

    走着走着,我膝盖一软,控制不住的“噗通”一下跌倒在地上,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两手也开始不听使唤,望着远处的饭馆,我一咬牙开始扣着水泥地往前攀爬,同时扯足喉咙喊叫:“吴恒!吴恒!卧槽尼玛,是爷们就别特么得玩孤军奋战..”

    拖着沉重的身体,我艰难的一点一点往前爬,手指甲劈开都浑然不觉,而这时我才意识到,酒里面下的可能不是什么迷药,应该是麻醉之类的东西。

    距离小饭店还有三四是米时候,我爬到了一处树荫底下,累的精疲力竭,再也没有半点力气。

    “哗啦!”

    这时,我看到饭馆的卷帘门从里面被拽开,一束灯光射在门前,紧跟着吴恒和老唐从里面走了出来。

    吴恒左手拎着一把单管猎枪,右手攥着我的手机,正贴在耳边打电话:“坐标甩给你了,我绝对不带跑的,王朗和钱龙都在我手上,你们只要拿下他俩,想挖出来多少连城的脏事儿都不难,作为交换条件,我首先要求给我条生路,其次准备一千万,最后让你们能主事的人亲自过来跟我谈,否则咱们就继续玩猫捉老鼠的把戏,反正我不缺时间!”

    “吴恒!吴恒!”

    我呼吸粗重的叫嚷,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声音都没法提高。

    正在讲电话的吴恒似乎有所察觉,条件反射的扭动脖颈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迈步走了过来。

    十几秒钟后,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的和我对视。

    “傻逼,你咋又跑回来了!”

    “傻逼,跟我走!”

    接着,我俩异口同声的开腔。

    “呵呵,老子特么就败在你这幅虚伪的嘴脸上了,关键我还就稀罕看你这幅嘴脸,你说欠不欠!”他豁嘴一笑,晃了晃脑袋;“想当初,我也算是个脚底生风的浪子,记得最开始意气风发的从国外回来,打算干掉你替我哥报仇时候,吓得你丫东躲高原地,咋特么后来莫名其妙就开始给你当狗腿子了,一定是你丫太会装君子,人呐..不认命不行,算命的说我兴于刀枪、亡于街头,一点都没错。”

    我紧紧咬着嘴皮破口大骂:“别傻逼,我能想出来法子。”

    “你的法子无非是挟整个头狼和大咖为敌,能不能奏效咱先不说,但肯定伤痕累累,到时候我人情可欠大了,可我这人一辈子偏偏就不爱欠人情,况且你看你身边那帮虎犊子太久了,多多少少也生出来感情,谁折了,我都不乐意!”吴恒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两支烟,一根自己叼起,另外一根弯腰塞到我嘴边,然后回头朝老唐招手吆喝:“来,给他做个掩体!”

    不多一会儿,老唐抱着一堆纸壳子、废报纸和不少酒瓶、饮料瓶盖到我身上,然后又用一团毛巾堵住我的嘴巴,打远处一瞅,我好像变成了个垃圾堆,最恶心的是我现在身体僵硬,根本动弹不得。

    “最近替连城干了几件活,这是他打给我的酬劳,钱送你了,往后做点好事儿,我算是活明白了,人这玩意儿啊,千万不能走错道,一步错就是步步错。”吴恒想了想后又从口袋翻出几张银行卡,一并塞进我怀里,拍拍手笑道:“我有法子让高喜家主事的露面,然后想方设法把他抓走,最后拿来交换连城,如果我失败,起码还能一换一拿掉他,刚才我和罗权也谈过,两项计划不论哪条成了,他都会想方设法救连城,王朗啊,你是个好大哥,但不是个好老大,情谊和利益之间,你总容易选错,如果这趟你听我的不来上京,那只是罗权一派和高喜家族的矛盾,可你非屁颠屁颠跑过来,区区一个我和连城怎么抵得上你们一帮人呕心沥血打造的头狼公司,不说啦,欠你的,还清了啊!”

    “呜..呜..”我瞪圆眼珠子蠕动身体,可嘴里被毛巾牢牢的堵住,身体也像是石化一般不听使唤。

    “好兄弟,这趟人生路,我不虚此行!甭管是赢是输,我都活出来一点滋味,这他妈就是大赚特赚!”吴恒弯下腰,轻轻摸了摸我的额头,最后拿一块纸壳挡在我的脑袋上,才招呼老唐一块转身返回小饭馆。

    透过缝隙,我看到老唐搬出来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两杆猎枪靠在桌边,他俩没事人一般的抓着酒瓶对饮。

    吴恒夹了口菜,非常潇洒的朝老唐开口:“待会给我怼一针哈,别特么得装无辜,老子知道你手里绝对还有料。”

    “你说的真对,命这东西躲不开、逃不掉,在你帮助下,我逃走的那一年,半路上遇到个老挝僧侣,他告诉我,当我抓起屠刀的那一刻,屠刀其实也对准了我。”老唐哈哈一笑,从兜里摸出两支注射器,歪着脑袋沉声道:“该说不说,谢谢你昂,送给我这么多年安逸的生活,我答应我老婆整完最后两支就彻底戒掉,今晚之后,世上应该已无我,也不算食言哈。”

    吴恒抓起一支注射器,直愣愣扎在自己大腿上,眯眼嘟囔:“你也够废柴的,十几年了,愣是连个娃儿都没造出来。”

    “生过,生了俩都夭折了,后来我一寻思肯定是之前造孽太多,老天爷不允许我有后,也就释然了。”老唐咬着烟嘴含糊不清的笑道:“不过说起来,无儿无女也挺对,这样我没了,也不影响我老婆再嫁人,我老婆比我小十几岁,长得又漂亮,加上我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应该不会以后的日子犯愁吧。”

    说到这儿的时候,老唐和吴恒全都陷入了沉默中。

    良久之后,吴恒缓缓出声:“对了,你那帮老兄弟不剩几个了吧?”

    “大前年癌症走了一个,去年喝酒死了一个。”老唐胸有成竹的开腔:“放心,绝对够用...”

4019 激斗

    月如霜,夜墨琛。

    羸弱的路灯打在狭窄的街头,将高矮不一的民房倒映下的影子拉扯的像一幅泼墨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整条街再没有行人,只剩下小饭馆门前的吴恒和老唐有说有笑的喝酒聊闲。

    “最近几年没白混哈,说封路一点不带含糊。”吴恒瞧着二郎腿笑盈盈的出声,此时他那条伤腿就仿佛痊愈一般,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老唐龇牙一乐:“那必须的,别看我就是个卖面条的,本地有什么需要主持公道的事儿,那帮小社会们都喜欢招呼我,要不说马老精、人老滑呢,要不是你找上门,我还真想再继续当几天隐形大哥。”

    “呜呜呜..”

    可能是后半夜开始降温了,趴在地上的我变得又僵又硬,身冷心更冷,竭力想要发出一点动静。

    俯身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让我的听觉和感官得到最大的发挥,我能感觉到路面微微颤动,这说明有车子在朝这个方向驶来,而且还不止是一辆。

    终于,街口处两束刺眼的远光灯晃动,接着我就看到四五辆打着双闪的轿车越来越近。

    路面的颤动再次变得强烈,街尾处再次射进来两道亮光,又有几辆车排成一字长龙开拔进来。

    吴恒抓起仅剩下的半瓶酒,一股脑倒入口中,最后张大嘴巴,恋恋不舍的吮吸干净最后几酒液,才惬意的站了起来。

    “咣当!”

    “咣当!”

    街头、街尾的两列车队,车门此起彼伏的弹开,一条条人影出现在我的眼帘,然后以蜂拥的速度朝小饭馆的方向围拢,全是一些穿黑西装、腰杆笔直的年轻小伙。

    “还特么挺看得起我,一下子来这么些人,得有一个排吧。”吴恒歪着脖颈,不屑的啐了口唾沫:“来,主事的往前站一步!”

    “吴恒,有什么话跟我谈吧。”

    这时,一个梳着小平头,脸型狭长的男子走到人群最前方,虎虎生风的开腔。

    我定睛一看,这家伙不就是我们刚到上京时候,伪装成连城好朋友的那个私人会所的老板小波么。

    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假客套,此刻的小波怒目圆睁,眸子里迸发着炽热的神光。

    “你不行,充其量是个跑腿的晚辈儿。”吴恒淡淡的扫视一眼对方,似笑非笑的努嘴:“我说过喊个有分量的主事人,如果你们连这点诚意都没有,那我估计今晚上是见不到王朗喽,我有言在先哈,王朗只要今天离开上京,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再回来,你们再家大业大,肯定没本事在粤省搞他,不然也不会煞费苦心的把他骗过来。”

    “少特么装腔作势,我只问你一遍,主动交人还是让我们硬抢!”小波梗脖咆哮。

    “嘣!”

    话音还未落地,一声沉闷的枪响划破午夜,只见吴恒侧身横移,一把抱起靠在桌边的单管猎枪,照着小波的方向扣动扳机。

    “啊!”

    小波迅速往旁边躲闪,他前面一个小伙应声倒地。

    “曹尼玛的,你算个什么辈分儿,跟我叽叽歪歪!”吴恒再次吐了口唾沫,全然无视面前几倍于自己的对手,瞪圆湛蓝色的眼珠子狂笑:“老子今晚既然敢露头,就是奔着制造新闻去的,腰上别枪的,来!跟我对喷一下子!”

    “嘣!”

    与此同时,老唐也抱起另外一杆猎枪,冲天放了一枪,咬牙吼叫:“弟兄们,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呼啦!”

    “哗啦!”

    小饭馆周围的五金店、粮油门市、小超市,一家接一家的卷帘门被从里面拉开,影影绰绰的壮汉走了出来。

    眨巴眼的功夫,吴恒和老唐周边就围了将近二十多个人,这帮汉子人手一把雪亮的军刺,基本都在三十多岁以上,而且不少还挺着大肚腩,瞅着好像就是居家过日子的中年男人,但是脸上的彪悍之气瞬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一早就听说黄村民风彪悍,原来是真的!”刚才险些被吴恒一枪秒掉的小波,脸色苍白的冷笑一声。

    老唐怀抱猎枪,直挺挺杵在吴恒旁边,傲然大笑:“没人特么告诉你,黄村彪悍是因为我唐啸么!”

    “唐啸是个什么玩意儿!”小波随即朝后晃动手臂:“不过一帮臭鱼烂虾又能制造多大的风波,高家人听令,十分钟结束战斗,生擒吴恒!”

    “踏踏踏..”

    街头街尾的年轻小伙们有条不紊的甩着步子开始向小饭馆方向迈进,宛如两把尖锐的利刃。

    “大哥,就是一帮小娃娃罢了,你和恒哥回屋喝酒去吧。”

    “别小看这帮娃娃,应该都是行伍出身。”

    “吹牛逼呢,这帮小家伙比起来咱们内会儿的佣兵差一截子好不好。”

    人群中的吴恒和老唐表情平静,而那帮包裹在他们左右的中年汉子一个个开始玩世不恭的闲扯起来,全然没把愈来愈近的年轻人们放在眼里,甚至有几个还非常不屑的抠鼻子、掏耳朵。

    “小波,稍安勿躁!”

    就在两帮人即将发生碰撞的时候,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紧跟着,就看到一个身着黑色中山装,满头白发的老者从中间一辆车里走出来。

    老头大概六十多岁,身材中等,体格却略显魁梧,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状态,长得也很有特色,剑眉圆眼,招风耳、厚嘴唇,最有特色的是他的鹰钩鼻子,两只浑浊的眼珠迸发着如鹰似隼的凶光。

    我注意到他的胳膊上绑着一条白色的粗布带子,胸口还别一枚绽放的菊花。

    看到老头,围簇在小波周围的青年很自觉的让开一条道,小波则满脸恭敬的鞠躬问好:“爷爷,您怎么下车了?不是说这次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么?”

    “你还是差高喜很多啊,做事完全不考虑得失损耗!如果这件事情是高喜来做,他肯定第一时间先调查清楚对方的深浅,唉..”老头瞄了一眼小波,失落的摇摇脑袋,而后看向老唐:“连十几年前横行巴士拉的唐啸你都不认识,就嚷嚷着围剿,让我怎么放心把家族的安危寄托于你身上,唐先生,很久不见,你还认识我么?”

    “你是..”老唐眯缝眼睛上下打量几眼老者,随即摇摇脑袋:“恕在下眼拙。”

    “哈哈哈,也正常!”老头笑了笑,轻声道:“你横行巴士拉的时候,我还只是驻伊国的大使g的一名普通武官,我见过你,你不一定见过我,不管怎么说吧,我们也算颇有渊源。”

    老唐满脸堆笑道:“既然有渊源,就更简单了,照着我恒哥的要求办,我可以马上给你磕头赔不是,活到我这份上,什么脸啊面啊的都不重要。”

    “我要他!可以保你继续逍遥二十年。”老头摇摇头,径直指向吴恒。

    “去尼玛得,跟我扯鸡毛篮子。”不待吴恒表态,老唐直接振臂一呼:“弟兄们,就面前这个老梆子,给我撂平,用实际行动告诉晚辈们,他们真**也不行...”

4020 惨败

    随着老唐的一声厉喝,守在他身边那帮三四十岁的壮汉一个个瞬间如同饿狼一般扑向对面。

    “保护好老爷子!”

    小波见状不妙,连忙挡在主事老者的前方,梗脖朝着身后的年轻小伙大声吼叫。

    两伙人宛如两股不同朝向的洪流似的瞬间碰撞在一起。

    “整死你!”

    “去尼玛的,小篮子!”

    顷刻间,喊打喊声、武器碰撞声、惨叫声倒地的动静连成一片,两伙阵营不同,年龄相差不少的男人们用最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一较高低。

    “老梆子,你特么要收买是吧,来!先问问我的枪!”老唐最后起身,但却最先出现在人群外围,抱起双管猎枪就朝老头叩响扳机。

    “嘣!”

    沉闷的枪声泛起,老头竭力往后躲闪身体,可肩膀头上还是被擦中,浸出一大片血迹,护在两边的青年慌忙拽着老头往人堆后面躲藏,就是一个恍惚的功夫,老头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卧曹尼个玛!”

    小波闻声先是一愣,随即张牙舞爪的朝老唐扑了上去。

    这家伙也属实够生猛,竟然硬生生的抻手去薅拽枪管。

    “嘣死你个小篮子!”老唐拧着眉梢,枪管再次向下一探,作势准备继续叩动扳机。

    “拽他胳膊!”

    “拦住他!”

    与此同时,几道扯着嗓门的破音响起,六七只手从小波身后伸出,齐齐抓向老唐。

    “嘣!”

    枪声再一次响起,但是并未打中小波,反倒他旁边一个小伙胸口出现个醒目的枪眼,红血喷涌而出。

    趁着这个空当,小波抬腿一脚蹬在老唐的肚子上,老唐向后趔趄一步,可能是脚后跟没踩稳,一屁股甩倒在地上,不等他挣扎着爬起来,又有两个青年围拢过去,反扭住老唐的手腕子,将猎枪从他手里卸掉。

    “大哥!”

    “赶紧救老大!”

    几个正和对手血拼的老唐兄弟见势不妙,忙不迭转身想要营救,结果一分神,身体还未完全扭过去,就被几个青年抄着棒球棍、实心钢管抡倒在地上。

    “老东西,你特么还想杀我!”

    慌乱中,小波弯腰捡起老唐的单管猎枪,枪口冲下,表情狰狞的冷笑:“到下面给阎王爷报道的时候记住,是高波送你上路得!”

    话没说完,“嘣嘣嘣”连续几声枪响骤起。

    而被人按倒在地上的老唐身上、腿上肉眼可见的腾起几抹血雾。

    “尼玛勒币!老子肯定弄死你,肯定!”面对这一切,我只能像具尸体一般趴在地上静静的观望,此刻我浑身的肌肉都像是石化了一般的僵硬,甚至连句骂娘的话都无法喊出口。

    中枪的老唐四仰八躺的仰面倒在地上,脸上完全被血污所涂满,除了还在微微的一起一伏的胸脯,整个人好像完全没有了生命体征。

    “呸,给脸不要脸!”小波粗鄙的吐了口唾沫,怀抱猎枪回头冲着一个还在跟自己手下对垒的老唐手下“嘣”的又开一枪,举起手臂大喝:“十分钟之内,给我解决掉这场闹剧!”

    “杀!”

    “全部干翻!”

    得到号令的马仔们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一样愈发凶猛的扑向老唐本就不剩下几个的老兄弟。

    小波这方的人本来就超出老唐几倍,再加上老唐的轰然倒塌,己方这边的士气可想而知,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老唐的那些手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有的几次爬起来,可始终没能给对手造成太大的杀伤力。

    尽管我和老唐刚认识还不到一夜,他的这下手下也全都没见过面,可我心里很清楚,这帮人全是在为我们拼命,可能老唐的出发点只是为了站脚吴恒,但手下人的血是实实在在为我们而流。

    这场混斗既不分对错,也不存在什么正义邪恶,完完全全就是两个势力之间的争锋相对。

    开始的猝不及防,结束的风驰电掣。

    从老唐喊号开战再到他们这头全军覆没,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泛黄的路灯下,明晃晃的片砍、拳头大小的血点子随处可见,老唐的二十多个手下要么休克昏迷,要么哭爹喊娘的趴在地上捂着伤口嚎叫,就连几辆停在的路边的私家车也平白遭受一场无妄之灾,车身让划的面目全非,车窗玻璃让砸的片片尽碎。

    我趴在地上直愣愣的目睹着全部过程。

    “给我检查仔细,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小波昂着脑袋,怀抱猎枪左右张望,同时冲手下人喝叫。

    这时,两个青年分别拖拽老唐的左右胳膊将他重重摔在小波的面前,其中一人轻问:“二少,这个老家伙怎么处理!”

    小波呲牙一笑,一脚重重跺在老唐的脑袋上,鄙夷的骂咧:“老东西,我爷爷不是说你十几年前登峰造极嘛,你的魄力呢!来啊,站起来继续跟我叫板!”

    “小..小逼崽子,也就是老子上岁数,再借我年轻三年,老子杀你全家。”老唐孱弱的睁开眼睛,抬手推搡在小波踏在他脑袋上的小腿,仍旧满脸硬气。

    “装逼!我让你装!装!”

    小波怔了一怔,像是疯了一样一脚接一脚的往老唐脑袋上狠跺。

    跺了足足能有二三十下,直至老唐彻底没了声息,他才喘着粗气,弓腰狞笑:“起来啊,不是特么杀我全家么,你给我起来啊!”

    一个青年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老唐鼻子十几秒钟,随即脸色惨白的出声:“二少,他没气了..”

    “没就没了,老通缉犯一个,弄死他也是为民除害,找地方把他埋了!”小波很随意的摆摆手发号施令,此时他的表情无比淡然,就仿佛面前那具刚刚停止呼吸的尸体并不是同类,他像是在打发什么阿猫阿狗一样。

    说完以后,小波又回头朝手下吆喝:“再把吴恒给我抓过来,咱们今天好事成双,要送就送一对!”

    “没有看到吴恒啊二少!”

    “对啊,战斗刚开始时候我还见过他,后来打着打着,我注意力就被分散了。”

    杵在小波身边的几个青年互相看了看彼此,七嘴八舌的开口解释。

    “什么!”刚刚还满脸挂满得意的小波脸色顷刻间昏暗下来,咬着嘴皮直视对面的小饭馆,迟疑片刻后,摆摆手招呼:“那狗东西一定藏起来了,给我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饭馆,今天晚上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再逃走。”

    如果不是小波那些手下说话,我也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细细一琢磨,似乎两帮人开干以后,吴恒确实消失了,我只记得老唐往前冲的时候,吴恒还在他身后。

    一想到吴恒可能趁乱逃走了,我悬着的心不由缓了口气,尽管今晚上的对攻,老唐一方完全惨败,可只要吴恒还活着,对我而言就不算输的太惨,可能这就是人性最自私的一面的吧,我心疼惋惜老唐和他的手下们,但更在意自己兄弟是否平安。

    “踏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响动,二三十号青年呈扇形缓缓朝小饭馆包围。

    小波抱枪指向饭馆门口,歪脖诈唬:“吴恒,我看见你了,死狗躲不开扒皮,继续再藏着也没什么意义,你出来吧,咱们可以好好谈谈,说不准你态度好点,我可以做主放你条活路..”

4021 一己之力

    “是男人就出来!让哥们躺枪,你这玩属实有点玩不起啊!”

    眼见手下们已经将饭馆里三层外三层的彻底封死,小波似笑非笑的又朝饭馆方向大喊一声。

    饭馆里仍旧死一般的寂静,昏黄的灯光透过门口射出,屋子里却丁点响声都没有,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怪异。

    而我的心又一次的悬起,不住的乞求满天神佛,千万保佑吴恒刚刚趁乱逃走。

    “吴恒,你不出来,那我可就进去了,咱们面对面聊聊如何?”

    小波眯缝眼睛,再次冲饭馆里吆喝一嗓子。

    呼喊的同时,他微微摆动手臂,几个青年马上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往饭馆里试探性的迈步。

    “咣当!”

    就在这时候,饭馆里传来一声轻响,好像什么东西被打翻一般。

    小波瞬间提高调门:“不对劲,狗日的要跑!全部进去!”

    “踏踏踏..”

    二三十号青年立即像是问着腥味的苍蝇一般一拥而上,因为动作太过剧烈,门框子眨巴眼的功夫就被撞烂。

    “二少,屋里没有人!”

    “不对,煤气味很重,快特么撤!”

    “卧槽特么,厨房里有好多煤气罐..”

    十几秒不到,饭馆里传来一阵杂乱的叫喊声,紧跟着就看到几个家伙慌里慌张的往外跑。

    “嘭!”

    不等那几个家伙完全跨出来,一道犹如平地惊雷似的巨响轰穿人的耳膜。

    从我的角度清晰看到,饭馆靠近路边的那面墙轰然坍塌,还没来得及进饭馆的小波让震飞出去四五米远,直接脑袋一歪晕厥过去,几秒钟后,他的耳朵、鼻子开始往出渗血,街道上十多个守在车边的青年见状,条件反射的拔腿往小波的方向跑。

    “嘭!嘭!嘭!”

    紧跟着又是几声巨响,整个饭馆的四面迸发出耀眼的光芒,门板、窗户瞬间震飞,屋顶“腾”的一下蹿了起来,巨大的轰鸣声和火舌眨眼睛将饭馆团团包围,堪比浓雾一般的灰尘直接挡住我的视线。

    “啊!”

    “救命啊..”

    哭爹喊娘的惨叫、哀嚎声从饭馆里传出。

    “嘭!嘭!”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即便距离那么远,我仍旧可以感觉到地面都在跟着颤动。

    等能见度再次够我看清楚的时候,我才发现饭馆已经完全坍塌,燃烧成一团巨型的火焰,仍旧依稀可以听到惨绝人寰的呼救声和几条浑身着火的身影或站或爬的滚动身躯。

    我惊诧的瞪大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

    “快报警!”

    “打119啊..”

    “送二少和老爷去医院。”

    侥幸没闯进饭馆的十多个青年手忙脚乱的搀扶起小波,可能是没主事人的缘故,一个个乱的毫无章法。

    “嘣!”

    就在不停转动眼珠子寻找吴恒踪迹的时候,一声枪响打断了那十多个青年的议论声。

    我忙不迭循着枪声望过去,竟看到吴恒怀抱猎枪站在一台黑色的“奔驰”车外面,面无表情的出声:“是你主动出来,还是我拉你出来!”

    “保护老爷!”

    “吴恒,我警告你别特么乱来。”

    十多个青年如梦初醒一般慌忙围拢过来。

    “嘣!”

    吴恒看都没看,甚至连脑袋都没往后扭,一枪打在“奔驰”的车门上,荡起一阵火星子。

    十几个青年吓得连忙停驻原地。

    吴恒抬起脑袋,睁圆那只湛蓝色的眼珠子,朝奔驰车轻笑:“他们救你的速度应该没有我爆掉你头快,出来么?”

    “咣当..”

    沉寂大概五秒钟左右,奔驰的车门打开,方才那个主事的老头手捂血淋淋的肩膀头,脸色蜡黄的走下车。

    老头跟吴恒对视一眼,随即摇了摇脑袋开口:“我确实小看你了,早就应该算计到能把高喜阴掉的你,绝对不会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输的不冤,呵呵呵..”

    “嘭!”

    他话音未落地,吴恒举起枪托,直接砸在老头的脑袋上。

    老头摔了个趔趄,一下靠在背后的车身上。

    “老爷!”

    “吴恒,万事好商量。”

    十多个青年禁不住向前迈步,但老头很平静的朝他们摆摆手。

    “按照我的脾气,你杀我兄弟,我应该当场拿你血祭。”吴恒一把掐住老头的衣领扯到自己面前,冷声道:“可我不想对不住我兄弟,更不想让他难做,暂时让你再继续苟活一段时间。”

    面对随时可能会要掉自己小命的吴恒,老头的表现倒是很出乎我意料,他深呼吸一口气,风轻云淡的发问:“有商量么?”

    “有啊,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的价值,呸..你这种人只能称之为价格。”吴恒豁嘴笑了笑:“你看咱们是现在交易,还是我给你点苦吃以后,你再跟我讨价还价?”

    “连城不在上京。”老头思索一下道:“用我跟他做交换没问题,可你想过没有,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交代,你可以保他一次,下次呢?你还有机会再抓到我么?”

    “我只需要一次,如果他又被你抓到,只能说自己的是个废物,废物不配长寿,更不配跟我哥们称兄道弟。”吴恒慢悠悠道:“我不想了解什么因为所以,更不想问你连城到底在哪,现在你需要回答我一句,连城什么时候能和罗权碰上面?”

    “三..最快也得两天。”老头磕巴一下回答。

    “好!”吴恒一把勾住老头的肩膀头,回头用枪口指向那十多个青年,面带微笑道:“堂堂高家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主事的,你们替我转告剩下那位主事的,两天之后,连城如果没回到罗权身边,我就每隔一个钟头给你们快递一件老头身上的零碎,另外转告你们其他的后手,这期间谁特么难为王朗和头狼的人,我就扎老头一刀!”

    说罢,吴恒揽起老头毫不犹豫的朝街头走去。

    “老东西,我听说你们这种大家族内斗很厉害,你说会不会有人不想你再回去,就打算借我这把刀,杀掉你这个人!”

    “小兄弟的想法很特别,但又很现实,我期待不会..”

    两人迈着不算太快的步伐一点一点远离众人视线,谈话声若有似无的传出。

    路过我藏身的“垃圾堆”时候,吴恒大有深意的停住几秒,缓缓开口:“我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老唐和他的人本来可以安然无恙,是我硬逼着他们倒下,如果用二十多个人都不能换来三分荣耀和七分信任,我觉得那样的朋友真的可交可不交..”

    我心口猛然一颤,非常清楚吴恒是在暗示我,接下来应该如何和连城相处,同时心里愈发难受,敢情老唐他们这帮人全都是饵,一击即溃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引诱小波那帮人往饭馆里靠拢。

    走到街头的时候,吴恒停下脚步,回头朝着还在冒着滚滚黑烟的饭馆方向“噗通”一下跪倒,脑瓜子冲地重重连磕几记响头:“兄弟,咱们这辈子就处过两次,第一次我送你,第二次你送我,欠你的,我就不还了,因为咱俩可能马上就能碰上头,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咱们都有来生,希望你我均是良人,再不堕入这狗一样得江湖...”

4022 独立应对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吴恒带着老头渐渐淡出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不远处,熊熊燃烧的饭馆将整个夜空映照成通红一片,或许这个夜晚发生的一切将被永远埋葬,又或许会变成很多个版本流传于出去,逐渐变成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但身为目睹者之一的我很清楚,老唐和他的那帮兄弟将永远消失。

    因为不论是高家还是本地的大咖,都绝不会允许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遭到曝光。

    可能若干年以后,周边的住户们会偶尔想起这个街边曾有过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面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突发火灾荡然无存,这也是老唐在这个世界唯一存在过的点点痕迹吧。

    一天后,大兴区人民医院脑科住院部里,我和吕哲碰上头。

    见到钱龙安然的躺在病床上,我招呼吕哲出门,随即轻声发问:“皇上怎么样了?还有老唐他媳妇呢?”

    “皇上哥的情况不容乐观,从被送进来一直到今天下午为止始终没有清醒,就今天下午睁了不到五分钟眼,然后就又昏睡过去。”吕哲表情严肃的叹了口气:“这两天医生给他做了很多项检查,只知道他的脑组织受到了损害,供血不足引发他昏迷休克,可是到目前为止也没什么比较好的治理方案。”

    “操特么的!”我恼火的爆了句粗口。

    吕哲抓了抓侧脸继续道:“至于老唐他老婆,把我们送过来以后就离开了,她说可能会出国,因为也不是特别熟悉,所以我没好意思问太多。”

    我感慨的点点脑袋:“走了也好,呆在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睹物思人。”

    见我陷入沉思,吕哲掏出手机朝我道:“对了朗哥,我刚刚看新闻,说是黄村因为煤气输送管道发生泄露,造成小规模爆炸,一家饭馆损失严重,还有十余人烧伤严重,是不是吴哥他们搞出来的?”

    我侧脖扫视一眼他手机界面上的推送新闻,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估计是感觉我不太想回答,吕哲皱了皱鼻子又道:“朗哥,要不你休息一下去吧,我在医院对面的国宾旅馆包了一间房,冲个澡好好的缓口气,医生说了,需要一段时间去仔细研究龙哥的伤势,一时半会儿怕没什么结果。”

    我挤出一抹笑容摆手:“你歇着去吧,我陪他一会儿。”

    吕哲沉寂片刻,点点脑袋转身离开,走出去四五步后,猛然回头看向我道:“还有个事儿差点忘了,今天上午十点多左右,有个号码打给龙哥,当时龙哥在做脑ct,我看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就替他接了。”

    “嗯?”我拧着眉梢看向他。

    “打电话的人自称叫疯子,说是跟龙哥和你都是特别要好的兄弟。”吕哲重新走回我面前,轻声道:“他问我,你们的情况,我感觉对方应该不是骗子,就把实情告诉了他,毕竟咱们的号码全是新办的,除非龙哥主动联系对方,不然没人知道他的电话。”

    我的火气瞬间一下蹿了起来:“你咋那么有想法呢?谁允许你随便接他电话的!”

    “不..不是,电话一直响,我觉..觉得..”吕哲磕磕巴巴的解释。

    我烦躁的又问:“你告诉他咱们搁这家医院了?”

    “嗯。”吕哲弱弱的缩了缩脖颈。

    “真特么行!”我长舒一口气,不耐烦的摆手驱赶:“赶紧休息去吧,往后没事少打听、少做主!”

    吕哲涨红着脸颊呢喃:“我..我记住了。”

    目送他离开后,我疲惫的摇了摇脑袋,一屁股崴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

    从吴恒抓走高家那个主事的老头到现在为止,差不多过去一天一夜,这段时间我哪都没去,就混迹在老唐开面馆的黄村里。

    我本以为,发生那么大的爆炸案,起码会惊动不少单位、部门啥的,结果当天只是去了几台救火车,火势被扑灭后,也只有几个附近派出所的巡捕例行公事的溜达了一圈,之后就彻底不了了之,从这方面不难看出来高家的实力和威望,但更让我乍舌的是吴恒的能耐。

    饶是如此强盛的高家,愣是被他一个人牵着鼻子走,这是何等的霸气。

    掳走高家老头后,吴恒再没跟我联系过,我不知道他接下来打算如何,也不晓得罗权是否得到消息,会不会在必要时刻予以他关键的帮扶。

    遐想片刻,我习惯性的摸出烟盒,点燃最后一支烟,然后拿手机拨打我另外一个号码。

    那部手机之前被吴恒借走了,电话是通着的,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接,这几天我尝试过很多次,每次都是打到自动挂机。

    “嘟..嘟..”

    电话等待音响起,我随手仍在大腿上,咬着烟嘴吞云吐雾。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很多时候明知不可为却偏偏为之,就好比我此刻明知道吴恒不会接电话,可仍旧控制不住想去尝试。

    “嗡嗡..”

    七八秒钟过后,就在我以为这次的结果可能会和前面的几十次一样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我不可思议的低头瞄了一眼,发现电话居然接通了,赶忙抓了起来:“喂?喂?喂!”

    “说事,我耳朵不背!”吴恒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又愤怒又担忧的低吼:“你特么是要作死还是咋地,自己看看我从昨天到今天给你打多少个电话了,有啥事不能跟我说啊。”

    “手机一直是静音模式,我又忙着在做别的,刚刚才有功夫看。”吴恒不愠不怒的回应:“快说,有什么要交代的,我还有一大堆活儿没忙完呢。”

    我忙不迭道:“接下来的棋路你打算怎么走?”

    “按部就班。”吴恒慢悠悠的吹了口气:“我跟高喜家约定的时间是明天,明天我会带着老头直奔廊f高家总部,如果连城回到罗权身边也就作罢,如果他们食言,那我就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可怕。”

    “扯淡呢,跑人家总部去交易,你有几个脑袋够逃生?”我接着又问:“再者说,他们要是真是履行诺言放掉连城,你打算如何脱身?”

    “脱身?”吴恒冷笑着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打算脱身的?为了配合我,老唐把小命都搭进去了,我虽然不算啥成名大哥,但好歹也懂得江湖道义,不替他做点什么,你觉得合理吗?”

    我急忙劝阻:“你说你特么三十好几的人了,做事能不能不那么冲动,不管你想做什么,前提是保住自己小命,区区一个地方性小家族,你给我时间码钱、拢人,我保证把他们打的找不到北,昨晚上我看的真真得,高家的实力不过尔尔。”

    “我想过很多,绝对比你考虑的要多。”吴恒沉声道:“或许高喜的家族不足为惧,可他背后的存在呢?”

    我迅速道:“我保证..”

    “好啦,别没皮没脸的放大话,你要是真有把握就不会只身前往上京,更不会想方设法的营救连城,我知道解救连城可能有一部分源于你俩的私交,但更重要的不是你害怕丢掉他这样的一个得力后盾么,连城玩不过高家背后的存在,罗权一系顶多也就是旗鼓相当。”

    吴恒慢条斯理道:“高喜可能不算个什么重要角色,但毕竟是用来制衡罗权一系的棋子,我把人家的棋拔掉了,等于**裸扇了那帮人一嘴巴子,要是再跟你回去,你自己想,高喜背后的那帮大咖会不会视线也随着我移动?再配上一直针对你的扫h办,你有多少精力应付?所以啊,不让他们把火发泄出来,这事儿永远都算完?小朗子,我命贱身轻,死不死的对你和头狼都构不成太大影响,这事儿你不要再继续参与了,行么...”

4023 你不配

    听到吴恒的话,我半晌没吭气。

    “你自己慢慢品,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吴恒哈哈一笑,接着又问。

    我撇嘴反问:“理儿确实是那么个理儿,关键我不乐意理,你有招没?”

    吴恒笑骂一句:“操,少特么跟我滚刀肉,在这块我是王者!”

    我语重心长道:“老吴啊,咱兄弟之间认识时间不算短了,我是个什么脾气你不是不了解..”

    吴恒忙不迭拦住我:“得得得,又特么开始打感情牌了,这回不好使,你要是再跟我穷墨迹,我马上挂电话。”

    “行,那咱不扯感情,只唠利益。”我抽吸一口气道:“甭管你说的多天花乱坠,老子反正不信你是个有奉献精神的选手,连城也罢,罗权也好,哪怕算我在内,以你的脾气哪怕地球毁灭,都绝对属于冷眼观看,这次为啥那么伟大?”

    “我伟大个鸡儿!”吴恒禁不住爆粗口,说完以后,他又莫名其妙的的叹了口气。

    沉默良久后,吴恒幽幽的喘息一口:“我要是说我活腻了,你信么?做这些事情不过是顺手而已。”

    “信!”我毫不犹豫的回应:“可我还没看腻你。”

    “我**又不跟你搞对象,你腻不腻的跟我有毛线关系。”连城嘟囔一句:“小朗子,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人了解我,当然我也不需要任何人了解,但要说对我知根知底,你绝对算为数不多的之一。”

    “差不多吧。”我表情认真的“嗯”了一声。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吴恒在大多数人眼中就是“精神病”的代表人物,“残暴、冷血、自私自利”这样的词汇更像是为他量身打造,但我知道这个放荡不羁的男人其实细腻到极致,冰凉凉的外表下蕴含着一颗完全不属于这个年代该有的道义之心。

    “你是知道得,我不想活已经很久了,只是不知道为啥总舍不得去死,可能我还相信奇迹,也可能我想看看这个不完美但却足够有趣的世界还会不会发生什么令我感兴趣的人和事。”吴恒继续道:“就在昨晚上,亲眼目睹老唐断气,我一瞬间彻底厌倦了,你争我夺、尔虞我诈就像是我生命中的主旋律,不管怎么逃,我始终都逃不掉,既然是这样,我为什么还要继续?”

    我能觉察到他的死意,更晓得他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费力的劝解:“老吴,人生在世不过是坑坑人,偶尔被人坑,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你又怎么可能免俗..”

    “你这句话说的没毛病,人生在世就是个坑,不论是王权富贵还是贩夫走卒,到最后都逃不过一个坑,你躺你的,我睡我的,都是一样的土,都是一样的黑。”吴恒轻飘飘的接茬。

    我哭笑不得的臭骂:“你耳朵里好像塞驴毛了,老子的意思..”

    “好啦,唠几句正经的吧。”吴恒迅速打断:“你那么聪明和敏感,肯定觉察出来自己身边有眼睛了吧?”

    我稍稍一顿:“先说说你的想法。”

    “昨晚上忙着跟高喜家拼命,我没来及考虑太多,今天安顿下来以后,我开始琢磨皇上被袭击的事情。”吴恒长吁一口气:“透过搭救皇上的那个拾荒者描述,动手的人十有**是敖辉身边的谢大嘴,这你应该也想到了吧?”

    “继续往下说。”我接茬道。

    “按理说谢大嘴这个时间段应该在鹏城或者羊城才对,敖辉手边已经没什么高端战斗力了,以咱们跟他多次对垒的经验,这老东西惜命如金,绝不会允许身边没有保障,谢大嘴会出现,说明敖辉十有**也跟着来了。”吴恒语速很慢,似乎在边想边说道:“可敖辉为什么会来上京?又为什么会那么准确的让谢大嘴袭击皇上?肯定不是凑齐吧。”

    吴恒说的这些,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来不及细细的梳理,随即低声道:“这事儿我想过,当初从鹏城出发时候,我们曾在高速路遇到过洪震天的人,我猜消息十有**是从他那里流出去的。”

    “信儿可能是从洪震天那里传出去的,可你身边绝对还有别的眼线。”吴恒笃定道:“从鹏城到上京几千里地,你又没带几个随行,就连家里人知道的也不多,如果没人背地里使坏,皇上压根不可能被定位到?”

    “呼..”我心脏骤然收缩。

    也就是说,眼下敖辉这个老杂毛极有可能和高喜家族,甚至于高家背后的那一脉大咖搭上了线,要是那样的话,我们接下来真有点举步艰难,谢大嘴的战斗力毋庸置疑,我现在把白帝他们调过来完全不现实,再配上御林军里和罗权一族敌对的派系加持,以及敖辉狐狸般的大脑,这场争斗怎么算,好像我们的胜率都不是太大。

    张星宇和地藏可能眼下已经抵达上京,但他有他要做的事情,我贸然联系的话,容易打乱彼此的计划,套用一句老话: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可我有两个地方想不明白,第一,第九处和天弃的总部全在上京,两个组织目前处于蜜月期,正在联手抓捕敖辉,没得到十足的保证,敖辉肯定不敢冒冒失失跑过来,可什么样的保证能让他动心?”吴恒倒抽一口气道:“第二,你和谢大嘴打过照面,清楚那家伙的实力,钱龙完全没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吧?可钱龙愣是跑走了,这本身就非常的不合理,再加上钱龙不让那个拾荒者报警,如果对方真的是谢大嘴,钱龙为啥这么做?”

    我一拍后脑勺道:“擦,你这几个问题直接给我搞迷糊了,你说说为啥?”

    “我不知道,动脑子的事情向来我不擅长。”吴恒很直白的回答:“反正疑问我是告诉你了,能不能挖出来答案是你的事情,凭借我多年经验,你身边有鬼是绝对的事情,只是那只鬼究竟是明面跟你称兄道弟,还是躲在暗地里穿针引线,我无法判断,好啦,你有电话打进来了,我先帮你接下哈,待会再研究。”

    不等我多说任何,吴恒那边已经挂断。

    十几秒钟后,一串数字打进我手机,看了眼是个上京本地的号码,我不作任何犹豫,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犷低沉的男声:“我是罗权!”

    “权哥您说。”我似笑非笑的打了句客套。

    “刚刚是吴恒接的电话吧?”罗权语气平静道:“昨晚黄村的事情,我刚刚听人说过,你们这帮家伙属实有魄力,众目睽睽之下愣是能把高家的主事人高宏图劫走,让我不由刮目相看。”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权哥打电话肯定不会是为了奉承我,有什么,您直接吩咐,能做不能做的,我肯定尽力而为。”

    “跟你对话省时省力,好,那我简单点。”罗权怔了一怔道:“我希望高宏图..也就是被吴恒掳走的那个老家伙不要再出现,至于是死是活,看你们自己心情就好,我有把握顺利将连城接回来,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无需操心。”

    我闻声楞了好一阵子。

    见我不吭气,罗权催促一句:“王朗,你在听么?”

    “权哥,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有办法搭救连城对么?”我搓了搓腮帮子发问。

    罗权不做停顿道:“是,有办法,但是把握不太大,现在高宏图被抓,整个高家乱成一锅粥,我觉得成功率可以提升一大截,所以我想咱们可以联合一下..”

    “罗权!”我瞬间提高嗓门:“我有一句尼玛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卧槽你仙人,你明明有招,却始终不肯动弹,直到老子开始跟人玩命,你又狗篮子似的蹿出来,眼下我特么掌握主动权,你跟我来句联合,怎么联合,让吴恒单换高家那个老头么?我告诉你,他不配,你更不配,曹尼玛的,在救连城这事儿上,咱们各干各得,谁也别妨碍谁,给我特么惹急眼,老子随时随地可以联系高家背后的大咖,反正都是当孙子,谁给的糖多,老子喊谁...”

4024 有何不同

    老人们常说:三年学说话,一辈子学闭嘴。

    口无择言往往是闯祸的根源,而人在愤怒之下的言三语四就更加容易酿成大灾。

    当听到罗权那翻无理甚至可以说是无耻的话语时候,我彻底怒了,同样也将罗权给激恼。

    “王朗,你知道什么叫烂泥扶不上墙么,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既然想要借连城的光,就必须拿出等价的筹码,而连城日后是否能水涨船高,取决于你,更取决于吴恒,用一个罪大恶极的低级泥腿子换取你盟友的步步高升,你自己算到底是赚是赔!”

    不等我发泄完,罗权调门直接提到最大。

    “你快去尼玛得吧,什么叫罪大恶极的低级泥腿?如果说到罪,你这号人首当其中,吴恒的恶属于表面,每个人都能看见的小恶,而你的毒才是特么真正包天,可能你没杀过人,但间接死在你手里的亡魂不在少数吧?”我嘲讽的打断:“凭什么这些事情在你看来就是理所当然?就因为你会投胎,你比我们起点高,所以你就权利决定比你弱势群体的死活?”

    手机那头的罗权沉默几秒钟,不知道是被我戳中了真实想法,还是懒得搭理,他只是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你们和高家斗,是你们的事儿,连城作为你的棋子无法左右自己,我也确实很没招,但正如三哥之前说过的,他当初选择与你为伍,也绝对想清楚自己会面临什么,这事儿我没任何资格抱怨,可他妈现在你要拿吴恒说事,老子肯定不答应。”我搓了搓脸蛋子继续道:“话,我撂这儿了,你打算干啥不用跟我商量,可吴恒要是因为你那点脏心烂肺发生啥意外,咱就一拍两散。”

    丢下一句狠话后,我直接挂断电话。

    揣起来手机,我抹擦干净额头上的汗珠子,疲惫的叹了口气。

    外强中干说的可能就是我这样的人吧,别看我刚刚电话里跟罗权喊的挺起劲,但实际上对于几乎触天级别的他,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擅长的社会套路,无非是打打杀杀,可甭管多狠的刀手也没可能直接闯进御林军的大帐内,更别说伤害到他半分。

    我现在唯一能期待的就是罗权主动改变主意。

    “想抽烟了吧?”

    就在“嘎巴嘎巴”拨动打火机的时候,一支香烟很突兀的出现在我眼前。

    我下意识的昂起脑袋,竟然看到一张再熟悉无比的脸颊。

    “疯子!”瞧清楚对方长相后,我禁不住喊出声。

    没错,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人正是李俊峰,不止他来了,孟胜乐和卢**也一左一右的杵在两边,哥仨的脸上均挂着平和的笑容。

    “波姐说你死性不改一点问题都没有。”李俊峰顺势把烟塞到我嘴边,撇撇眉梢笑骂:“什么事儿都喜欢自己扛着,从崇市到现在,你总特么认为自己很伟大,总在一个劲的琢磨如何让弟兄们转危为安,为啥从来不知道心疼自己一下子。”

    “我..”

    我喉结蠕动两下,已经到嘴边的话硬是吞了回去,用一抹苦笑代替。

    “李先生,可以转移伤者了么?”

    几个身披白大褂,看起来很专业的医生和护士推着一台担架车从电梯里出来。

    李俊峰轻点脑袋招呼:“小心一点,我兄弟皮薄,特别怕疼。”

    几个医生很快走进钱龙的病房,几分钟后将他四平八稳的推了出来。

    我迷惑的站了起来:“疯子,你这是要干啥?”

    “这就是家二级的乙等医院,别说专门看脑科的大夫了,一些该有的诊断仪器都不全,你让皇上搁这儿干靠,不等于浪费时间嘛。”李俊峰一把搂住肩膀,笑呵呵道:“我老丈人有个关系非常好的同学,是协和医院的副院长,已经都打好招呼了,正好波姐来的时候特地把他们当地几个资深脑科专家也一并请了过来,放心吧,皇上的伤交给我们处理。”

    卢**也笑盈盈的凑过来接茬:“虎逼皇上本身就神经大条,再留点啥后遗症,回头媚儿不得把你脸抓烂才怪。”

    “老子真不稀得说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的黑眼圈,拍僵尸片都不用化妆。”孟胜乐白楞我一眼,掏出打火机替我把烟卷点燃,接着拍了拍我后背努嘴:“手机换号了,想不起来我们几个号码呗,说特么你八百遍,有事随时言语,人家有党羽,你没兄弟是咋地,操!”

    李俊峰忙不迭摆手示意:“安啦安啦,先把皇上送过去,完事咱几个再慢慢给裤衩王开批斗会。”

    四十多分钟后,西城区一家档次中等的饭店里,扫视着桌边的哥仨,我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眼眶又涩又干,不停地用喝水来掩饰自己。

    人在无助的时候,猛然遇上救援,总是特别容易矫情。

    这段时间,我孤身一人在上京这座陌生的城市飘荡,游离于罗权、高家这样的超级势力之中,只有自己最清楚有多艰难,再加上刚刚亲眼目睹老唐及他一干手下的覆灭,要说不害怕纯属吹牛逼。

    我不止一次动过联系老弟兄的念头,可每回都被自己用这样那样的理由压下去,不希望他们介入是我的真实心理,期盼有人能出现我左右,同样是真实想法,听起来似乎很矛盾,但人本身不就是个矛盾集合体么。

    寒暄几句后,李俊峰皱着眉头看向我道:“皇上的伤挺严重,但不是没得治,把心揣肚子里,吃饱喝足就去酒店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剩下的事情..”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我琢磨很久都没捋顺剩下还有什么事,又应该如何处理,我从网上查过高喜的家族,在廊f属于一流势力,说他们黑白通吃都算低调,再加上这特么是皇城边,就算旗鼓相当,我也没胆量跟人家开磕,更别说现在这操行了,吴恒又铁了心的要跟高家比划两下,咋劝都没用,我脑袋现在一团毛线。”

    卢**棱着眼珠子开口:“朗哥,其实是你把问题想复杂了,高家想干,咱就跟他碰一下,当初天娱集团强不强?咱不照样没**郭家兄弟,不过是换个战场罢了,至于关系人脉啥的,谁家还没几个富亲戚,我家一个长辈恰好也穿军装,跟这头不少有头有脸的大拿有交情,来之前他给了我几个好朋友的号码,必要时候我会联系。”

    “就是,我老丈人虽然不待见我,可肯定不会看我伤痕累累吧?”李俊峰接茬点头。

    孟胜乐替我倒上一杯茶,安抚道:“码人、通关系的事儿交给我们办法,你就负责坐镇中军。”

    “这次的事儿跟以往不同。”我咬着牙豁子摆手。

    “有啥不同啊?不同在哪!”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出现在包房门口。

    我扭头望过去,竟看到两个顶着蓝色爆炸头的身影,瞬间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

4025 调解

    “鱼爷,诱爷!”

    李俊峰他们也循着声音转过去脑袋,接着哥仨慌忙站起来打招呼。

    另我意想不到的是王者商会的鱼阳和诱惑竟会在这个当紧出现,瞧二人手里还拎着行李箱,应该是刚刚才下飞机。

    算起来,他俩应该是整个王者商会除了赵成虎和我堂哥以外,跟我们接触最多的,尤其俩人回回都以雷人的造型亮相,想让人记不住都难,就比如此刻,这俩家伙顶着九十年代非主流的发型不说,穿装打扮也属实另类,一个红西装配绿裤,一个绿西装配红裤,脚底下蹬着涂鸦滑板鞋。

    “有什么不同!”鱼阳摸着自己的爆炸头朝后一捋,直接走到我跟前。

    我揪了揪鼻头干笑:“鱼哥,你们是咋找到这儿来的?”

    “小胖砸打的电话。”鱼阳眨巴几下眼睛,非常较真的又重复一句:“你刚刚说这次和以往不同,我问你到底哪不同?是高家势大还是因为在上京,你们属于异地作战?来,你给我好好盘盘道?”

    当听到他说是胖砸给递的信儿,我一瞬间明了,想必张星宇和地藏也到上京了,可能就潜伏在我们周围,至于为啥不露头,想来张星宇肯定是有自己别的打算,倒也符合他从来不会把底牌全数露出来的做事方式。

    “时代不同了,我们的身份也变了。”我想了想后,咬着嘴皮道:“如果往前推几年,我们全是不入流的小混子,绝对信奉一言不合、拎刀就磕的真理,可现在我们虽算不上名人,好歹有个人名,只要闯出来篓子,稍微一查,哪个都别想跑。”

    “你这话纯属扯淡,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只要上头想抓你,你就肯定跑不掉,我告诉你,没有任何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你心境变了。”诱哥拖着行李箱也凑了过来,撇嘴道:“不论你是否承认,你的畏惧更多是因为害怕失去,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手里攥的东西越多,就越舍不得松开。”

    “我..”我结巴一下,仔细想想,诱哥说的不无道理,我犹豫不定的根源确实是不敢拿整个“头狼”做赌注,如果再刨析的深刻一点,我是真害怕把自己玩没了。

    “先吃饭,肚子饿的咕咕叫。”见我不再言语,诱哥很给面子的没有继续往下深唠,朝着鱼阳摆摆手道:“你给罗权去个电话,奶奶个哨子得,他是看不起咱,还是觉得自己现在起来了,赵小三不来,他特么不接咱就算了,连个电话都没有。”

    “你咋不打呀?老子跟他不熟。”鱼阳一屁股坐到我旁边,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抓起碗筷就开始往嘴里塞菜。

    诱哥顿时撸起袖管哼唧:“嘿,赛脸是吧,当外人面前掘我面子?”

    “装什么大尾巴鹰,你搁我这儿啥时候有过面子。”鱼阳面无改色的嘟囔一句。

    瞅着俩人活宝一般的斗嘴,我们哥几个无奈的互相对视一眼苦笑,既插不上话,关系也不是特别到位,胡乱劝架的话容易引得俩人把矛头指向我们。

    叨叨半天后,诱哥斜眼看向我坏笑:“小朗子,要不你给他打一个?”

    我楞了一下,赶忙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一个多小时前我刚放出去狠话,现在没皮没脸的联系人家,不等于是在扇自己大嘴巴嘛。

    “小朗啊,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诅咒罗权祖宗十八代。”鱼阳夹了一筷子菜,含糊不清道:“我不是偏袒谁哈,咱就事论事,站在罗权的那个高度,冷血无情是基础,他和咱们这些捞偏门起家的不同,不需要靠情谊闯天下,倒不是说他没感情,他只是对你们没太深感情,不管是你啊、连城啊,还是那个叫吴恒的,跟他的大业比起来,的确不足挂齿,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利益,你不想么?就拿自己打比方,如果可以用几个半熟不熟的朋友换几百亩地,你会犹豫么?”

    “我..我也不会。”我顿了顿,实话实说的回答。

    “所以呀,这是人的本能。”鱼阳笑了笑道:“说一千道一万,赌气归赌气,可该走的步骤还得走,不是吗?”

    望着他那张笑眯眯的面孔,我知道鱼阳和诱哥掌握的信息一点不比我想象中少,他们看起来像是在跟我聊天,实则应该是特意来调解我和罗权之间的僵持。

    “老弟啊,在人之下低低头,不丢人。”诱哥也侧头注视我道:“你要是真铁了心不搭理连城的死活,也不准备管吴恒会闯出多大篓子,那尽管使你的小性子,来的时候,小三子让我转告你一句话,真正的领袖,不是没有性格,而是更懂得收放自如。”

    在我愣神的功夫,鱼阳一肘子怼在诱哥身上,不高兴的骂咧:“就特么你话多,老**抢我台词干啥。”

    “自己嘴慢,赖我喽?”诱哥不甘示弱的挥舞拳头。

    沉默十多秒钟后,我深呼吸两口,缓缓拿起手机,最后心一横,拨通了罗权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罗权带着嘲讽的语气出声:“怎么了大哥朗,又准备给我下战书呗。”

    我咬着嘴皮陪笑脸道:“权哥,刚才是我不够冷静,你也知道,我从小地方出来的,没什么礼数和教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赏脸出来坐坐?”

    “算了吧,我害怕你一着急当场把我做掉。”罗权轻飘飘的回应。

    这时候,鱼阳一把夺过去手机,不耐烦的嚷嚷:“装逼这种事儿得有时有晌,小朗子说话难听不假,可我老弟招谁惹谁了,在你的地头,因为你的破事现在昏迷不醒,是不是我还得亲自登门给你递份请柬,才能请的出来昂?”

    鱼阳的话当场给我惊到了,敢跟罗权那个级别的大咖如此对话,要么是王者商会强悍到一定境界,要么就是他们的关系比我看到的还要铁,不论是哪种情况,我冷不丁感觉事情可能即将出现转机。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罗权回复一句什么,鱼阳随即把手机丢给我,翻动白眼球念叨:“再特么晒脸,我跑他家给丫尿一床。”

    跟我眼神交流几秒后,李俊峰马上抓起酒瓶捧臭脚:“鱼哥牛批,我敬您一杯。”

    “做正事不喝酒,这是规矩。”鱼阳直接摆手拒绝。

    还没等我们露出崇拜的目光,他接下来一句话直接给我逗喷了。

    “不过可以捏脚泡澡,哥几个要是真尊敬咱,待会咱到金拱湾疏通一下筋骨去。”鱼阳表情认真的拿胳膊靠了靠旁边的诱哥:“诱老贼,金拱湾挺带劲那个妹子是43号还是47号来着,咱俩上回..”

    “能不能像个人。”诱哥嫌弃的骂咧一句,尽管说这话时候,他不住的猛吞唾沫。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钱龙能跟他们俩奇葩拜把子不是没原因的。

    “笃笃笃..”

    包房门这时候被人叩响,紧跟着一个身着西装的笔挺身板推门走了进来,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高家的那个小波,立即情绪激动的蹿了起来。

    扫视我们几个一眼,小波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吃着呢王总?没打搅到你们吧。”

    “明知故问属于缺德。”鱼阳眼皮都没往起抬,表情木然的摆摆手驱赶:“麻烦从外面帮我们把门关上,谢谢。”

    小波嘴角上翘,目光投向鱼阳和诱哥:“咦?这两位好像不是贵司的大哥吧,在我掌握的资料里,没有他们的信息,王总不介绍一下啊...”

4026 共谋

    “想认识我俩还不简单嘛,我姓曾,单名一个祖字。”

    鱼阳歪着脖颈轻笑,随即又指了指诱哥:“他叫干巴,人跟名字一样,干干巴巴。”

    “曾祖..干巴?”小波迷瞪的念叨。

    鱼阳哈哈一笑,从兜里摸出几张大票递了过去:“乖,见面红包送你。”

    “操!”诱哥冷不丁拍着桌子就蹦了起来,一巴掌推在鱼阳后脑勺上骂咧:“占便宜没够是吧,凭啥你是曾祖我是干爸,你比老子高一辈儿。”

    “噗..”

    听到诱哥的叫骂,我这才反应过来,合着俩人这是给小波冒充长辈呢。

    小波的脸颊瞬间红到脖子根,咬牙低吼:“朋友,呈口舌之利就没什么意思了。”

    “开玩笑得哈,别急眼,兄弟你过来。”诱哥揪了揪喉结,笑眯眯的朝小波勾了勾手指头:“我问个私人问题。”

    “嗯?”小波踱步到诱哥面前。

    诱哥呲起一口被烟熏得泛黄的大牙,莫名其妙的开口:“高速路咋走?”

    “什么!”不止我们懵了,小波也有点傻眼。

    “啪!”

    诱哥猛地抡圆胳膊,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掴在小波的腮帮子上。

    小波被打的往后踉跄两步,差点摔倒,接着像头暴怒的熊瞎子一般,挥舞着手臂冲了上去:“你特么敢打我..”

    “嘭!”

    不等他近身,鱼阳眼疾手快,直接拽起屁股底下的凳子,径直的抡向小波的脑袋。

    小波条件反射的举起胳膊挡在半空中,哪知道鱼阳虚晃一下,一脚蹬在他肚子上,这回结结实实的让丫摔了个屁股墩儿。

    眼瞅小波准备往起爬,鱼阳又一凳子砸在他身上,喷着唾沫星子臭骂:“你算特么干啥得,谁赐你的勇气跟我们对话?”

    “咣!”

    包房门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六七个年轻小伙宛如大狼狗似的冲了进来。

    “曹尼玛的,跟谁俩呢!”

    “不服干一下啊!”

    李俊峰、孟胜乐和卢**齐刷刷站起来,直接跟对方推搡到一块。

    小波捂着脑门爬起来,拧着眉头吓唬:“王朗,你最好考虑清楚,在上京我们高家想挖出来一个人的踪迹不是什么难事,别觉得吴恒抓走我爷爷,你好像就掌握了主动权,我劝你最好立即把人放了,不然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上京。”

    “喜欢吹牛逼的我见过不少,但当成事业干的,你绝对独一份。”我皮笑肉不笑的扬起嘴角:“能不能出上京我不知道,但今天你想走出这间屋,恐怕有点难度,哥几个把人给我留下!”

    随着我话音落下,李俊峰、孟胜乐极有默契的同时朝小波伸出手掌,对方小青年不甘示弱的挡住二人的去路。

    “上京什么时候改姓高了?”

    千钧一发之际,包房外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紧跟着就看到罗权双手后背,四平八稳的走了进来。

    尽管只是套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灰色休闲装,但罗权身上的贵气一览无余,精神的平头,笔挺的腰杆,罗权整个人往那一杵,就跟暗夜里的明珠一般扎眼,那种上位者的气息绝对是常年执掌生死大权历练出来的。

    别说我们这一屋子人没有一个能企及的,即便是同样世家出身的姚军旗、李响都要差上一截。

    “罗..”见到罗权,小波磕巴一下,表情不悦的低头打了声招呼:“权哥。”

    “我说谁那么大口气呢,原来是小波啊。”罗权轻描淡写的扫视一眼,笑呵呵道:“高喜没了,你现在确实能代替你们老高家说话,怎么个意思兄弟,刚刚坐稳第一继承人的身份,就迫不及待要拿我哥们开刀呐。”

    小波眯眼回应:“不是权哥,我不知道王朗是您哥们。”

    “王朗只能算我朋友,他们二位才是我哥们。”罗权手指鱼阳和诱哥,仍旧满脸挂笑道:“不知道我哥们哪冒犯到你了,要不..我替他们道个歉?”

    “不用不用,误会一场,刚刚我们也是话赶话。”小波摸了摸脸颊,朝着左右摆摆手道:“不打扰权哥和朋友聚餐了,有时间我拜访您。”

    说罢,小波眼神阴郁的扫视我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兄弟,你等一下。”罗权不急不缓的又道:“前几天我麻烦高爷爷找找我那个不成器的手下连城,不知道有消息没?”

    小波怔了一怔,挤出一抹笑容:“暂时还没有音讯,不过我相信连主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恙得,唉..就是可惜了我哥,原本他和连主任也算是营中密友,如果他还活着,相信也会尽心尽力寻找得。”

    罗权慢悠悠道:“借你吉言吧,我昨天找高人算了一卦,说是连城明晚能回来,你信么?”

    “这..”小波咳嗽一下:“小弟才疏学浅,还真不太懂玄学,不过我相信这世间任何事情都是对称的,敬人者,人恒敬之;杀人者,人恒杀之,连主任有多大造化,得看有多少人在位他祈福,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呵呵..”

    “波哥这话说的一点毛病没有,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不能上吊的梁。”我歪嘴轻笑:“造化不到位,那就用刀枪硬怼,草特么的,我还不信墙倒梁毁挖不出来我想见的人和事儿!”

    “告辞权哥。”小波又瞪了我一眼,直接摔门而去。

    等人全都散去,鱼阳冲罗权发问:“这特么小篮子就是一直跟你们家争锋相对的话事人啊?”

    “我也希望他是。”罗权高深莫测的叹了口气:“跟他这样的人玩没压力,要是换成死去的高喜或者高家那个老东西,刚刚光是动嘴皮子,他们就能把我问的漏洞百出。”

    诱哥点燃一支烟,先是看了我一眼,接着沉声道:“他权哥,不是我说你昂,争锋相对没毛病,但你真不该拿手下人当炮灰。”

    “不存在炮不炮灰,交易是对等的。”罗权坐到我旁边,看似是在回答诱哥,实际上更像是在冲我说:“当时我找到连城,把利害关系和得失成败全都说的清清楚楚,是连城主动要求扛起这杆大旗,吴恒也许很无辜,可做大事总是需要人付出。”

    李俊峰忍不住开口:“权哥,话不能这么说,凭什么你们的大事,是用我们兄弟的命买单?”

    “事发之前,我不认识吴恒,他是如何跟吴恒沟通的,不在我的考虑范围。”罗权直接把问题推到连城身上。

    孟胜乐愤怒的站了起来:“不是,你说话咋跟放屁似的没滋没味的呢..”

    “没大没小,出去给我要凭二锅头去。”鱼阳一把推开孟胜乐,挑眉使眼色。

    “总是争论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件很无聊的举动。”罗权看向我道:“小朗,实话实说我之前确实没考虑过吴恒的意愿,也不知道你们和他的感情,这是个失误,我承认也愿意改正,既然你希望咱们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沟通,我觉得眼下不应该再去讨论对错,只琢磨如何最大程度的保证利益,你求吴恒、连城无恙,我盼高家一蹶不振,是这样的吧?”

    我深呼吸两口,强制自己把不满咽下去,耐着性子道:“权哥,您有什么高招?”

    “我不希望高家的老头平安归去。”罗权很直接道:“可他一旦发生意外,高家肯定不会放连城,咱们只能在交易的瞬间找破绽,只要看到连城,后续所有问题我都可以处理,当务之急是如何让高家人心甘情愿的携连城交易,去哪交易,用什么方式交易,又由谁来抓起干掉高家老头的那把屠刀...”

4027 一团乱麻

    罗权的话让一桌人瞬间陷入沉默之中。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借着这次吴恒绑架高家老头的良机,把人直接扼杀掉。

    可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交易的地方肯定得选在高家眼皮子底下,不然对方绝对信不过,而吴恒已经打算明天直奔高家总部,在那种天时地利人和均不占优势的场合里,吴恒不管是放人还是杀人都难以逃脱。

    “都不说话,那我就讲两句吧,吴恒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既不算什么重要人物,也没有太多牵挂,就算是被抓,应该也不会咬出来任何人。”扫视一眼大家,诱哥清了清嗓子道:“可能我说的比较直白,但这绝对能保证利益最大化..虎逼,你踩我脚干啥?”

    话说到一半,诱哥不满的怒视鱼阳。

    鱼阳瞪眼骂咧:“你别没屁搁楞嗓子眼,你兄弟的命叫命,人家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真让吴恒把所有事情都扛起来,你让小朗往后还怎么带队?皇上那个傻篮子要是知道主意是你出的,信不信他能马上跟你断绝关系?”

    “我只是说事,不针对某个人。”诱哥皱了皱鼻子道:“再说小三子让咱们过来的主要目的是干啥的,你忘了?第一想办法缓解小朗和罗权的矛盾,大家论起关系来,都不是外人,第二别人不了解罗权的性格,咱们这些熟人还不知道么,但凡他不是被逼的没招,怎么可能会拿自己手下当饵。”

    鱼阳不耐烦的打断:“别扯没用的,三子是站在龙头的角度看问题,咱不能跟他一样,都**是从这个段位过来的,如果你和小朗身份互换,有人要让我扛锅,你会点头么?”

    “说来说去,问题又回到了吴恒身上。”罗权摆摆手,示意两人停止争论,直勾勾看向我道:“我还是之前的承诺,如果吴恒愿意,我会尽最大能力保全他,假设他不幸遇难,我愿意给予任何补偿,你心里其实也很明白,这局是死棋,想要保证我的利益,必须得一换一。”

    我不假思索的回应:“吴恒愿不愿意姑且不论,我首先不愿意。”

    “那就没办法了。”罗权耸了耸肩膀头道:“明天你们按照自己的计划交易吧。”

    孟胜乐拧着眉头道:“关键我怕你使坏。”

    “那是我的事儿,你左右不了。”罗权语气生硬道:“事情进行到这一步,高家老头肯定不能活着回巢。”

    这时候出门给鱼阳拿酒的李俊峰刚好回到屋子里,表情不善的出声:“操,你这意思是交易当场,你肯定会安排人动手,完事不管我们乐不乐意,吴恒都必须背起这面黑锅呗。”

    “理论上确实会这样进行。”罗权毫不遮掩的点头。

    李俊峰直接破口大骂:“那特么你就别想知道,我们在哪交易!”

    “呵呵,这是上京!”罗权言语笃定道:“我想掌握的信息,没人能屏蔽,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老丈人在我这儿都没什么脾气。”

    李俊峰攥着拳头,眼珠泛红的威胁:“你特么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

    “别吵了,距离交易还有一天时间,咱都冷静一下。”我站起身子道:“权哥,我希望你能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想,我也会尽可能替你设身处地。”

    “明天廊f见吧。”罗权不悲不喜的点点脑袋,随即招呼鱼阳和诱哥:“走吧,换个地方叙叙旧,这两年我压力太大了,三子又不能总回来,连个倾听者都没有。”

    “小朗,三子还让我转告你一句,戒急用忍。”鱼阳拍了拍我肩膀头,凑到我耳边道:“他说这次遭遇,对你来说是一场很好的历练,不管成与败,经此一役,你头狼在未来几年内的凝聚力都将空前绝后。”

    片刻后,他们仨人离开,屋里只剩下我们哥几个。

    “朗朗,实在不行给吴恒去个电话吧,这儿的破事咱不管了,我就不信咱把高家老头放了,他们还能难为咱们不让走。”李俊峰递给我一支烟道:“连城有罗权罩着,最坏的结果也能保住一条命。”

    卢**摇摇头道:“哪那么简单啊,吴恒把人家高家最杰出的继承人干掉了,这事儿没说法,肯定不好使。”

    孟胜乐也接茬道:“高家人又不是傻逼,他们比谁都清楚,吴恒充其量是把刀,真正的操盘手是罗权。”

    面对弟兄们七嘴八舌的议论,我揉搓着太阳穴没有吭声。

    “小朗你是当家的,你说咋走咱咋走,要干的话,我马上拢人。”李俊峰推了推我发问。

    “你们说敖辉在这件事情上扮演着怎样一个角色?”我冷不丁开口:“皇上是被谢大嘴偷袭的,敖老狗千里迢迢跑过来,不可能只是为了整皇上这样一个对大局造成不了太大影响的小鱼吧?”

    “皇上咋能算小鱼呢,如果不是他受伤,鱼阳和诱哥也不会过来,鱼阳他俩代表着王者商会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卢**轻声道:“引王者商会入局,让整个场面更加混乱,就好比现在,如果罗权强制要求吴恒顶缸,咱肯定不能乐意,咱针对罗权,王者商会就得站在对立面,只要咱们几方一开打,就是大事儿,到时候甭管谁损谁伤,战况肯定会愈演愈烈,乱到最后,第九处也好、天弃组织也罢,说不得全得介入,只要他们处理不到位,敖辉就有保命的理由,毕竟谁也不想这种事情被宣传的满城风雨。”

    “我觉得不止是这样。”我摇摇脑袋:“敖辉图谋的一定比咱们看到的更大,那么他明天会不会现身?会不会找机会把我们一击必杀?”

    思索片刻后,我叹了口气道:“得了,我自己出去走走,现在脑瓜子一团浆糊似的混乱,你们待会没事就去医院陪着皇上吧,别让他再发生什么意外。”

    李俊峰搓了搓双手道:“我陪你吧,刚刚那个小篮子说不准安排人在外面盯梢你呢,万一落单的话..”

    “不用,这时候拿我做文章,那小子绝对嫌他爷爷命长。”我胸有成竹道:“而且罗权都来了,你们觉得这个节骨眼上他会允许我出事么,我出事意味着他的所有计划就得全部流产,现在咱比在皇宫里呆着都安全。”

    道别哥几个,我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踱步。

    想比起鹏城、羊城,上京的高楼大厦多出一抹威严,不知道是因为降温的缘故,还是我的心情在作祟,总感觉这边的灯红酒绿似乎都充斥着一股子排外的味道,人头攒动的街头没有温度,每个人好像都行色匆匆。

    犹豫好一阵子后,我再次拨通吴恒的号码。

    我和罗权一直在为“生和死”的问题争论,却谁都没有想起来问问他这个当事人的想法。

    电话很快接通,吴恒没事人一般打招呼:“钱龙怎么样了?”

    “刚转院,他们都告诉我无大碍,可臭小子仍旧昏迷不醒。”我实话实说的回答:“你呢,还是一心求死?”

    “差不多吧,刚跟高家那个老梆子喝了几口。”吴恒哈哈一笑道:“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老头的祖籍竟然距离我老家很近,你说巧不巧。”

    我沉寂几秒开口:“明天的交易取消吧?很多人盼你死,可我舍不得,出来的时候,白帝和洪莲都找过我,让我无论如何把你带回去。”

    “朗哥!天气预报说今晚上降温六七度,疯子哥他们让我给你送件衣裳..”

    就在这时候,吕哲从后面撵上我,将一件棉服披到我身上,关切的出声。

    听到吕哲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吴恒开口道:“电话给了姓吕的那个小孩儿,我想单独跟他聊几句,你不许偷听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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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