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8 我不是马大哈
听到我的话,吕哲沉寂几秒,欲言又止的点点脑袋。
“有什么话照直说。”感觉出他可能想表达什么,我抽吸两下鼻子示意。
他抓了抓后脑勺,略显尴尬的出声:“别的事情倒是没有,主要..主要我兜里没钱了朗哥,上高速前管我兄弟借了几百块,这一路服务区吃饭买饮料什么的不剩几个子儿,我没要钱的意思哈..”
一边说话,他一边从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小票,脸颊绯红一片。
“干活拿钱天经地义。”我笑了笑,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密码在卡背后,应该够你这阵子吃喝拉撒。”
“不用那么多朗哥,你随便给我几百就行。”吕哲赶忙摆手拒绝。
我不由分说的把卡塞进他裤兜里,随即摆摆手道:“拿着吧,甭管你是存着什么目的想要靠拢我,总是需要衣食住行的,我这个人做事喜欢先丑后不丑,你能展现出你的价值,我就乐意花钱供着你,如果你只想搁我这儿索取,那么抱歉。”
吕哲也没太矫情,郑重其事的点点脑袋:“成,那我这几天就使手机跟你沟通,只要一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立马联系你。”
又叮嘱他几句后,我俩才一前一后的离开卫生间。
等我再次从房间里出来,吕哲已经消失影踪,小院里钱龙正脸红脖子粗的跟几个陪酒小妹猜拳。
见我笑盈盈的坐下,钱龙打着酒嗝,说话跑风的哼唧:“朗哥,你替我玩两把,这帮老妹儿太厉害了,不管是行酒令还是掷骰子一个比一个专业。”
瞅着他这幅没长进的模样,我脸上虽然在笑,心里是真想骂娘。
甭管是谁,置身陌生环境里,不说处处小心翼翼,但也绝对不会给自己灌的五迷三道,可钱龙这货偏偏做了,而且还做得相当尽兴,这也就是我还在现场,不然我估计他敢更荒唐的直接跟几个陪嗨妹大被同眠。
不过回头想想我也释然了,这就是钱龙的性格,不论到什么时候他都能没心没肺的活着,有时候可能会让人反感,可大部分时间,不正是因为他的这种玩世不恭,才让我们所有人不至于集团陷入一种紧迫的氛围中。
这时候,一个姑娘讨巧的迎向我,抓起酒杯娇滴滴的出声:“老板,我敬您一杯。”
“不了,我酒精过敏,一喝酒就浑身起燎泡。”我摇头拒绝,又冲着钱龙皱眉暗示:“少喝点,晚上咱们还得出去办事。”
“晚上有啥事啊?不就是连城找咱嘛,这种高层决策是你俩商量的,我也使不上啥劲。”钱龙抓了抓侧脸,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边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在一个姑娘的香肩上揩了把油,一边晃悠脑袋:“等我放放水,咱们再战三百回合昂。”
“等你哦帅老板。”
“你快点呀,我们迫不及待呢。”
几个姑娘齐刷刷的朝他眨巴眼睛放电。
“老板,既然出来玩,就开心一点嘛,不然待会波哥又得责备我们没伺候好您。”
“就是就是,老板喜欢猜拳还是掷骰子,我们陪您玩..”
钱龙刚一离席,几个妞瞬间全都将我包围,一个个身上散发着的香味,特别能燎起雄性牲口的荷尔蒙分泌。
唯恐自己定力不足,我清了清嗓子起身道:“我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你们还是等刚刚那个帅老板吧。”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起,也算将我从尴尬中解救出来,我逃也似得冲几个姑娘摆摆手,随即拿出电话,一看屏幕竟是钱龙的,有些迷惑的按下接听键:“你吃饱撑的不是,扯脖喊一嗓子就能听见的事儿,打个鸡毛电话。”
钱龙瓮声瓮气的嘟囔:“哥,给我送点纸,痔疮犯了..”
“我特么对你真是服服帖帖!”无奈的骂咧一句后,我抓起桌上的纸抽迅速朝房间走去。
不多会儿来到卫生间,并没有看到我想象中的龌龊画面,钱龙涨红着脸正背靠洗手池“吧嗒吧嗒”的抽烟,眼中也没有刚刚那股子就差当众解皮带裸奔的奔放神色,反倒显得清晰无比。
等我进门,他赶忙将门反锁上,随即朝我声音很小道:“咱们可能被人包饺子了。”
“怎么讲?”我揪了揪鼻梁骨。
“外面的那帮小姐全是专业的,但并不是这家会所专业的,我刚刚装醉套她们话,一个个说的漏洞百出,一会儿说会所已经开了四五年,一会儿又说前段时间刚被盘下来,我问她们老板小波真名叫什么,五个人说出五个不一样的名,操。”钱龙叼着烟嘴,拧眉道:“刚才进厕所以后,我又给连城去了个电话,他告诉我,今晚上有事情要忙,明天才能来跟咱们碰头。”
我吐了口唾沫发问:“你确定是给连城通的电话么?”
“废话,他的声音我还能听不出来么,虽然号码不是他经常用的那个,但绝逼是他。”钱龙掏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然后指了指一个陌生号码道:“他说他现在遇上事儿了,怕自己本来的号码被人监控,所以用的新号。”
瞄了一眼号码,我长舒一口气道:“我还寻思你丫屁眼比心大,啥也没察觉出来呢。”
“他哥,我不是马大哈,再虎逼也不至于不知道咱来上京干啥的。”钱龙白楞我一眼道:“这家会所肯定不太对劲,我意思是待会我继续跟那群浪蹄子们喝酒,完事装醉闹腾一下子,嚷嚷着想要夜店玩,你顺理成章带着我闪人,如果有谁阻拦咱,那就说明连城绝对是出事了,不管什么兄弟不兄弟的,咱得第一时间逃离,哪怕硬闯也得走,上京毕竟不是咱的主战场,真要是搁这头出点啥问题,咱骨头烂了,都没人知道。”
我不放心的叮嘱:“自己注点意,别闷头傻喝。”
“安了,你和李白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喝多了吟诗,我喝多了尿坑。”钱龙深呼吸两口,然后打开水龙头用力扑了一把脸,拽开房门拔腿奔了出去:“宝贝们,小爷来啦..”
等他出去以后,我昂头环视一眼卫生间,然后抓起洗手台上的几只一次性牙刷迅速揣进裤兜里。
杵在原地迟疑几秒后,我又掏出手机翻出来韩飞的号码。
自打落脚鹏城以后,我们和韩飞之间的来往少了很多,除去一些必要的红白喜事,平常顶多也就是发发信息,电话都很少打,尽管沟通不再频繁,可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变淡,几次我这儿资金周转不开,韩飞都会很仗义的挺身。
此刻我们身处豪门贵胄的上京,别的关系我没有,只能求助于韩飞。
电话接通,韩飞没正经的调侃:“嘛事啊王老板?”
我语气严肃的打断:“借人,可能还得借地方,事情经过我来不及跟你解释,我在上京,我待会给你甩地址,你现在马上帮我想办法组织帮手,十有**是需要动手,之后我需要地方暂时躲一阵子。”
韩飞沉默不到五秒钟,正色回应:“行!”
“咣当!”
与此同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什么东西被掀翻的动静,紧跟着就听到钱龙愤怒的咆哮声:“曹尼玛得,给你点脸了,给特么谁呜呜咋咋呢!”
我连忙跑了出去。
小院里,做旧造型的石桌子被掀翻,满地全是盘子碗碟的碎片,钱龙气喘吁吁正薅扯一个服务生破口大骂:“啥特么意思啊老弟,给我点根烟委屈你了呗...”
3999 硬冲
“不是钱总,我..我没别的意思,我不抽烟,所以身上真没带打火机..”
被钱龙拉拽的服务生咬着嘴皮解释。
“老板,我帮你点烟行么,何必难为个服务生呢。”
“是啊老板,他可能真不抽烟。”
几个陪嗨妹纷纷围拢在两人周边,七嘴八舌的规劝。
“都特么给我滚一边子去!”钱龙一把摆开那帮姑娘,暴怒的咒骂:“马勒戈壁,老子这辈子最烦被人看不起,你是不是看不起呐我兄弟?”
说着话,钱龙一手掐那服务生的衣领,另外一条胳膊抬起,在对方脸上“啪啪”轻拍几下。
他此刻满眼遍布红血丝,说话也颠三倒四的,完全就是喝醉撒疯的状态。
身材笔直的服务生脸颊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被钱龙拍的,还是觉得有点下不了台。
“钱总,我没那意思,我是真不抽烟,要不我现在去取打火机,行么?”服务生深呼吸两口,能看得出来在强压怒火。
“行你麻痹行,操!”钱龙猛地一把推在服务生身上,小伙趔趄的往后倒退两步,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他的拳头紧握在一起。
看钱龙发挥的差不多了,我这才迈步走过去喝斥:“闹腾**啥闹腾,消逼停昂,这会所是城哥朋友的,你打谁脸呢,行啦,你们也全散了吧,别都从这儿围着。”
说罢,我朝几个陪嗨妹摆手驱赶。
几个姑娘并没有马上动弹,反倒齐齐看向刚刚被钱龙差点推倒的那个服务生。
“咋地?我消费我说了还不算呗。”我趁势提高调门。
“怎么回事啊两位老总?”
就在这时候,会所老板小波领着几个服务生步伐急促的从院外走了进来。
“你特么领这么老些人想干啥,是要打我呗?”钱龙晃晃悠悠的挡在小波面前,抬起胳膊直指对方的鼻子。
“啪!”
小波一把推开钱龙的手臂,钱龙当即身形不稳,好悬没跌倒,尽管他马上搀扶,但我能看得出来,他刚刚那一系列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本能。
“好嘛,你还真要打我啊?来来来,往这儿怼,曹尼玛得,今天不把我脑袋砸几个窟窿出来,我点名骂你娘!”这下可让钱龙逮着了借口,只见他无赖一般将脑袋顶在小波胸脯上,吵吵把火的吆喝。
小波立即举起双手,以示自己没有动手的意思,同时强挤出一抹笑容:“喝多了吧钱总,咱都是朋友,你看你怎么跟我还卯上了。”
“行啦皇上。”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先拉开钱龙,然后朝小波道:“波哥,我们都是泥腿子出身,既没啥酒品,也不懂你们大城市的规矩,今天你招待的挺到位,是我们哥俩出洋相了,明天吧,等我兄弟酒醒了,我带他过去登门赔罪。”
小波怔了一怔,直勾勾看向我:“什么意思啊王总?不在我这儿过夜了?”
“你这儿门槛太高,连特么个服务生就牛逼闪电,我们可消费不起,”皇上满嘴喷着酒气,搂住我肩膀头道:“走朗哥,咱上工体去,我一个小兄弟在那边开场子,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小波挡在我们前头,紧绷着脸出声:“不是王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刚才在隔壁招呼别的朋友,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说话时候,身后的几个服务生完全像是商量好一般一字排开,将我们的前路彻底封死。
钱龙气鼓鼓的大喝:“老子想去夜店嗨一会儿,是不是还得经过你同意呐,你这儿黑店啊,住进来就不许走的呗?”
“看来钱总真是喝多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们是城哥的好朋友,我也是,城哥交代我照顾二位近期的生活,我如果不全心全意的话,回头城哥不得骂我不懂事啊。”小波赶紧摆摆手,又看向我道:“王总,钱总这会儿意识不清醒,相信您肯定没什么大问题,我还是跟您说吧,今天有点晚了,你们先在我这里休息,想玩的话,明天我亲自陪你们,行么?”
我再缺心眼也感觉的出来,这小波是打算强留我们,不管我再找任何借口,他指定都有后话搪塞,看来接下来,我们非得强冲不可。
“波哥,我这兄弟喝醉酒就一个毛病,爱到夜店蹦蹦跳跳,咱这样吧,你把房间给我们留下,我领你醒醒酒,完事就回来。”我笑了笑,左手扶在钱龙后腰上,轻掐一把示意,右手不动声色的伸向裤子口袋。
果不其然,小波再次发出挽留:“就委屈一晚吧王总,城哥刚刚跟我联系,可能待会就过来,你说他要是来了,看到你们没在,好像我招呼的不到位似的..”
“去尼玛得!”
不等他说完,钱龙突兀暴起,一胳膊肘子直接怼开小波,小波反应不及,向旁边趔趄一步。
“干什么!”
“别让跑们跑了!”
他身后的几个服务生马上如临大敌一般咋咋呼呼朝我俩涌动而来。
我想都没想,左手拽住小波的衣领往怀里一拉,右手迅速抽出刚刚提前藏好的一次性牙刷照着他的肩胛玩命戳了上去。
“噗!”
牙刷瞬间没入对方身体,小波疼的发出一声闷哼,我趁势揽住他脖颈挡在前面,另外一只手紧握牙刷顶在他的太阳穴上,棱起眼珠子冲几个包围钱龙的服务生厉喝:“全特么给我让我!”
“王总,不..不至于吧?”被我钳制住的小波倒吸一口凉气:“咱都是朋友,我好心招待你们,怎么还换来个这样的结果。”
“我不想跟你说任何废话,要么让我们走,要么老子干掉你硬走!”我喘着粗气咆哮。
所谓擒贼先擒王,小波是不是这伙人的头儿我不清楚,但明面上看的出来,几个服务生应该是以他马首是瞻,所以从最开始打算硬闯时候,我就决定第一步先把这家伙给拿下。
迟疑几秒钟后,小波朝着几个服务生摆摆手,他们马统领路给闪开。
即便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小波仍旧不死心的忽悠:“王总,是不是兄弟哪做得不到位,咱们不妨坐下来慢慢谈。”
“闭上你的臭嘴!”钱龙挡在我身旁,抡起拳头照着他脑门“嘭嘭”就是几拳。
半分钟左右,我俩拉扯着小波从小院里出来。
“嗡..”
一台没挂车牌的黑色“byd”轿车迅速停到我们跟前,吕哲坐在驾驶位上喊叫:“朗哥、龙哥上车!”
我示意钱龙先上车,然后勒住小波脖颈往后车门方向倒退,等他帮我打开车门后,我一把推开狗日的,翻身就准备往车里钻。
可谁知道,半拉身子刚上车,后背衣裳就被小波给拽住。
“去尼玛得!”我回头举起拳头砸了过去。
小波灵巧的往旁边一偏脑袋,从容躲闪开,手上的力气瞬间加大,将我从车里一把拽了出来。
“整死你!”
已经上车的钱龙见状,又利索的跳下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把水果刀,瞅准机会,奔着小波的面门就扎了上去。
小波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立时松开我,往旁边侧动身体,避开钱龙的凌厉攻击。
“嘭!”
另外一边,驾驶位上的吕哲也忙不迭跳下车,抡圆胳膊就是一拳捣在小波鼻子上。
这一拳砸的结结实实,小波捂着脸颊就蹲下身子。
“扎死你个逼养的!”钱龙趁势,弯腰两刀怼在小波后背上,浸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他的衣裳。
“龙哥,快走!”
眼见几个服务生虎虎生风的朝我们冲过来,吕哲昂头大吼。
人在困境下的潜能是无限的,从小院到我们的位置总共不到七八米,可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仨愣是全都钻进车内,吕哲甚至已经挂挡轰油门,车子“嗡”的一下蹿出去好几米远...
4000 赝品!
“噼啪!”
“嘭嘭..”
电光火石间,车子蹿出去几米远,几个服务生压根没来得及拦住我们,只得将手里的东西砸向车身,后风挡玻璃被干出来几条蜘蛛网似的大裂缝。
吕哲的开车技术不错,不算宽敞的胡同里,载着我们游刃有余的逃离至大街上,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二分钟。
将车子开进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我才长长的松了口大气,赶紧关切的扫视哥俩:“你们都没事吧?”
此刻我后背的衣裳已经完全被汗水给浸透,豆大的汗珠子顺着额头簌簌滚落。
“吹牛逼,别人不了解,你不知道社会人多大脚啊?”钱龙举起右拳豁嘴一笑,他的拳头上破了几条小口子,可能是刚刚混战中不小心划伤的。
吕哲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回答:“我也没事。”
“不是让你先找地方躲起来么,你咋还在门口盘旋。”我脱下来外套抹擦一下脸上的汗渍询问。
“怕你们出事。”吕哲抽吸鼻子回答:“刚刚我按照你的意思到买卤煮火烧的那家老店去打听了一下,那家会所确实有问题,老板告诉我,会所一周前刚刚被查封,他亲眼看到前任老板被抓,昨天又突然开张了,但是老板却换了人。”
钱龙揉搓着后脑勺贱笑:“妈的,老子就知道自己慧眼如炬。”
“不止老板不对劲,就连那些服务生也不正常。”吕哲接着道:“卤煮店的老板告诉我,那些服务生是今天早上才过去的,坐一台大巴,当时大巴就停在他们店附近,老板娘亲眼看到,那些服务生之前是穿西装、打领带的,还有不少人挎对讲机之类的东西,瞅着像极了保镖。”
钱龙点燃一支烟,小声嘀咕出我心底此时的真实想法:“既然有问题,连城为什么还让咱们来这里等他?”
没错!这一刻,我对连城产生了质疑,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想借谁的手搞我。
念头这东西一旦产生,就很难再自我说服,即便我一直告诫自己,肯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环节发生变故,亦或者是有人在借着连城的幌子跟我玩猫腻,可我怎么也不能再像来之前那般义无反顾的相信连城。
迟疑几秒钟后,我冲钱龙努嘴:“皇上,你给连城把电话拨过去!”
钱龙担忧的出声:“现在打不合适吧,毕竟咱刚刚把人家朋友给揍了..”
“打!”我提高调门。
执拗不过我,钱龙将手机掏了出来。
“龙哥,稍微等一下。”前面开车的吕哲扫视一眼后视镜,轻声道:“现在科技太发达了,可能咱们电话刚打过去,对方就能轻松把咱们定位,前面路口有一个话吧,咱们用公用电话吧,我正好把车子处理一下,开台不挂牌照的车在大街上晃悠,太不安全了。”
感觉吕哲说的有道理,我也点点脑袋。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话吧,钱龙快速按下连城一直跟他沟通的那串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那头传来连城的声音:“哪位?”
“城哥,你到底搞什么,安排个会所,差点没把我们给囚禁。”钱龙横声道:“到底啥事啊,你跟我们还遮遮掩掩的?”
“啊?”电话那头的连城楞了一下,接着低声道:“我现在说话不太方便,晚一点给你们回过去吧,打这个号就可以找到你们是吧?”
“不是城哥..”钱龙恼火继续开口。
“城哥,你先等一下。”我接过电话,轻声道:“别的事情都可以晚点聊,可风云大哥准备把公司迁回果敢的问题不能再耽搁了,国内的风声现在越来越紧张,风云大哥是一天都忍不了,他让我问问你,你占股的百分之十是继续保留,还是给你兑成现金?”
那头的连城立时陷入沉默之中。
“城哥?城哥你在听么!”我鼓着腮帮子催促。
“在听,我在盘算得失,要不你看看能不能让风云大哥也来趟上京,这些问题还是当面去沟通更合适。”连城清了清嗓子道:“另外朗朗啊,会所的事情确实是你误会了,小波跟我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怎么可能囚禁你们,是我特意交代他,务必保护好你们的安全,你也知道我最近出了点事情,我生怕有人对你们这些好朋友下手,可能是我跟他表达的方式不准确,你们在哪,要不我让他过去接你们,误会解释开也就好了。”
我冷不丁打断:“城哥,你向来不是都喊我小朗的么,我记得你说过喊我朗朗显得女人气。”
“啊?”连城再次一怔,干咳两下:“快别挑我理了兄弟,最近我忙的晕头转向,哪还顾得上这些细节,会所的事情你们别胡思乱想,快告诉我,你们目前在哪,我安排人..”
“城哥,叶小九给我打电话,待会我再给你回过去啊。”不等他说完,我敷衍一句就挂断了电话,接着朝钱龙摆摆手:“赶紧走。”
走出话吧以后,我犹豫几秒钟,朝着钱龙道:“把你手机卡抠出来扔下水道。”
“啥情况..”钱龙迷惑的询问。
没跟他多解释,我也迅速拿出手机将电话卡抠出去,顺手撇到对面的花池子里。
与此同时,一台出租车停到我们跟前,吕哲坐在车内招手。
坐进车里后,吕哲低声问我:“朗哥,咱们接下来去哪?”
“玻璃全升起来,就从这条街上来回溜达,师傅你挂起空车牌,装出扒活的样子。”我想了想后示意。
车子行驶开,我递给出租车司机一张大票,笑呵呵的说道:“师傅,用下您的手机,我们电话全停机了。”
之后,我拿司机的手机拨通张星宇的号码:“连城不是连城,或者说只是一个和连城声音一模一样的家伙在冲我们指手画脚。”
经过我刚刚跟连城一系列简短的对话,我百分之百的肯定方才跟我絮叨的家伙绝不是连城,狗东西是个赝品,其一对方根本不清楚我们和风云大哥究竟是种什么关系,其二连城喊我也没那么些穷讲究,两出再明显不过的破绽,电话那头的家伙完全没有感觉出来。
“我在去上京的路上。”张星宇吹了口气道:“我个人的意思是你们撤吧,有人能冒充连城,首先证明他已经失去了自由,连城是啥级别?能让他毫无还手之力,可想而知搞出来这场风波的人或者势力有多强大,这滩浑水咱们淌不起,我感觉对方冒充连城把你忽悠到上京,十有**是想通过什么小伎俩撬开你的嘴,说出头狼和连城之间究竟有什么交易往来,要么就是让你不经意间暴露出连城有什么污点。”
“不是这样的!”我思维清晰的反驳:“对方冒充连城,首先证明他们根本不敢把连城如何,或者说什么都没掌握,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现在抽身离开,等于直接把连城陷入一个很危险的地步,对方本可以不用冒充的方式,只要连城配合,咱肯定没得跑,可为啥没那么干,说明连城压根不配合,也没打算用咱换自己的平安,他对咱有情有义,咱就得把事情做到不遗余力。”
张星宇不满的骂娘:“你特么别冒傻气行么?这帮人敢搞连城,不管是利用什么方式囚禁起来连城,你想想看是个啥段位,咱在上京要人没人,要关系没关系,就凭你和皇上那头蒜够给人炒盘菜不?你对弟兄仗义没毛病,但得量力而行吧?”
“再等一等,连城那个级别被关押不是小事儿,一定会有风声跑出来的,听我一次行么,再等等,咱用了这么多年才交到连城一个朋友,如果只是因为怀疑和猜测就放弃的话,你不觉得可惜么?”我咬着牙道:“冒充连城的家伙很可能准备来抓我们,我打算玩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偷偷吊在他们后面,品一品究竟是鬼是神?”
张星宇忍不住嘟囔:“你特么好像有病,不对!你是真有病..”
正说话时候,吕哲指了指我们刚刚打电话的小商店,回头冲我轻喊:“朗哥,有车停到话吧门口了..”
4001 想不通
听到吕哲的话,我立马顺着他的手指头看过去。
只见我们刚刚打电话的那家小商店门前,缓缓停下一台香槟色的轿车,车窗玻璃的贴膜很深,只能隐隐看到车内有三四条身影,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不过直到车子停稳,里面人始终都没有下来的意思。
思索一下后,我朝出租车司机招呼:“师傅,把车停到那台车的屁股后面。”
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精瘦男人,操着地道的京腔出声:“爷们,咱可是正经八百的出租车,违法犯罪的事儿不干哈。”
想想也正常,打我们上车开始,一个劲的在附近兜圈子,但凡脑子没坑的,都能看出来我们肯定不正常。
钱龙瞬间发挥自己的信口胡诌的特长,笑盈盈的解释:“放心大哥,我们是私家侦探社得,替雇主抓小三儿呢。”
说话的同时,钱龙摸出一张百元大票塞给司机,挤眉弄眼的抱拳:“帮帮忙。”
“局器!”看在钞票的份上,司机利索的打了个一把方向盘,出租车稳稳停在那台香槟色的轿车屁股后面,做出好像是在泊客的架势。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速流逝,眼瞅着过去五六分钟,前方轿车里的人仍旧没有下来的意思,我们几个不由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钱龙横着眉头开腔:“朗哥,要不我下去看看?”
“再等一会儿。”我深呼吸两口,强制自己冷静,沉寂几秒后,我从兜里又掏出一张大票递给出租车师傅:“大哥,要不麻烦你帮我们过去扫一眼,看看车里大概几个人..”
“咣当!”
我话没说完,前方轿车副驾驶和后排的车门同时弹开,三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年利索的跳下来,机警的左右环视几眼,随即快速走进小商店里。
“呼..”我长舒一口气。
半根烟的功夫,三个青年走出小商店,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分散开,一个径直走到马路对面,一个钻进隔壁一家“洗衣店”里,还有一个不动声色奔向路口处的公交车站台,整的好像不认识的样子。
“记住车牌号。”我侧头朝钱龙耳语一句,然后招呼出租车司机离开。
十多分钟后,我们仨出现在刚刚那条街对过的一条胡同里,从我们的位置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街道上的情况,甚至就连蹲在公交车站台那个穿黑西装的小伙都瞧得仔仔细细。
我点上一支烟,拧着眉头思索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
很明显,冒充连城的那个混蛋,或者说那伙人有很高科技的方式追踪到我们打电话的位置,而仨小青年极有可能就是蹲点守株待兔。
只是我特别想不明白,按理说对方十有**应该已经猜出来我识破了他们冒充连城的戏码,凭什么断定我还会回来?除非,他们算出来我的想法,认为我打算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套路。
这样一来,我必须得抓紧时间改变策略,不然可能被圈死都还懵然不觉。
一根烟抽完,钱龙靠了靠我胳膊低喃:“朗哥,我看这仨家伙的状态不像是巡捕之流,蹲点的手法也太业余了。”
“他们应该是绿营的人,至少曾经服役过。”吕哲咬着嘴皮道:“几人的步调一致,就连走道时候手臂摆动的频率也很相近,说明他们肯定长期呆在一块,这样的组织可不好惹。”
“扯淡,现在很多大公司的安保啥的也全是雇佣退伍兵,没你想的那么复杂。”钱龙撇撇嘴道:“瞅刚刚那仨家伙的岁数顶多也就是当了两三年大头兵,没鸡毛多少战斗力,要不咱仨一人一个,先把他们拿下再研究?”
吕哲蠕动两下嘴角看向我道:“朗哥,你说呢?”
“连城怎么会允许有人冒充他呢?”目视前方,我答非所问的呢喃。
钱龙没好气的嘟囔:“拿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肯定是被人给关起来了呗,自己自由都得不到保证,哪还顾得上什么朋友不朋友的。”
“连城是什么身份?这是什么地界?”我眯眼又问。
“你傻了呀,前段时间胖砸诈死时候,他不就说自己是御林军后勤处的副主任嘛,最近可能会拿走那个副字。”钱龙探手摸了摸我脑门子,瓮声瓮气的嘟囔:“还这什么地方?这是大上京丰台区,解释的够详细不。”
“龙哥,你没懂朗哥的意思。”吕哲皱了皱鼻子道:“我猜朗哥是想说在上京这种地方,别说绑一个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哪怕是平头老百姓都难上难,对方敢那么干,说明得有多深的门路。”
“不止。”我抿着嘴角摇头:“连城的级别在上京这种大拿一抓一大把的地方可能算不得多了不起,可他有固定的工作吧,一下子失联,难道不会引起周围人注意么?更何况他隶属御林军,算得上很敏感的一类存在,可为啥咱们提前一点信儿没得到呢?”
钱龙愣了一愣,随即磕磕绊绊道:“你意思是..有人..有人拿城哥开刀?完事再用他引出来咱?”
“不会。”我果断的摇摇脑袋:“如果真发生这种事情,御林军的少东家罗权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如果知道,就意味着王者商会的三哥多少也有所耳闻,我师父是林昆,我亲堂哥是陈花椒,即便三哥不乐意淌浑水,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看我掉入火坑。”
钱龙迷瞪道:“那到底是啥意思啊,你都给我弄懵圈了。”
“我估计确实有人对连城下手了,但没有走什么正规流程,他们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蒙混过连城周围的所有人,而引出来咱们的目的极有可能是想借助咱们的嘴巴让连城伏法,或者承认某些罪状。”我沉声道:“这伙人只是怀疑连城有问题,并没啥实质的证据,不然也不会用这种装神弄鬼的方式把咱忽悠到上京。”
我琢磨着,想整连城的那帮人也许并没研究好应该如何应对我们,所以才会将我们困到那家私人会所里,只是没料到吕哲和钱龙如此机警,识破他们有猫腻,所以我们逃走时候才会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一切真如我猜测的那样,连城此刻绝对身处在一个很危险的环境里。
我正琢磨时候,吕哲推了推我手指胡同外招呼:“朗哥,是小卖部门口的那台轿车。”
“跟上它不?”钱龙顿时摩拳擦掌。
“不跟。”我毫不犹豫的摆手拒绝,眼下我们的实力太弱了,既没什么靠谱的背景,也没有太强大的援军,万一对方再给我们玩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不知树下之弹弓也”的戏码,我们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对方不敢马上干掉连城,十有**是顾忌他的身份,一旦我们被抓,可没有“身份”这道保护衣,所以我现在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4002 等待韩飞
晚上十点多钟,顺义区,爱民路上的一家招待所里。
我、吕哲和钱龙围簇桌旁,一边扒拉着从快餐店里买来的盒饭,一边小声研究着何去何从。
招待所是韩飞帮我联系的,开店的是他一个关系不错的老乡,之所以选择在这块落脚,只是因为御林军的所在地就在一街之隔的拥军路上,从我们所在的房间,甚至隐隐可以听到喊号的操练声。
大快朵颐几口后,钱龙含糊不清的出声:“朗哥,韩飞啥时候能到?”
“估计得凌晨一两点,待会吃饱喝足,你们先睡,我上外面溜达一圈。”我抹擦一下脸颊,轻声叮嘱:“等韩飞过来以后,让他等着我。”
吕哲忙不迭擦抹两下嘴角,站起身子:“朗哥,你上哪去啊,要不我陪你?”
“你很关心我的行踪?”我拧着眉头直勾勾看向他。
“没..没有。”吕哲尴尬的笑了笑,赶忙又一屁股坐下。
我清了清嗓子,若有所指的出声:“不该操心的事情少操,”
吕哲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几下,迅速点点脑袋。
可能是不熟悉的缘故吧,尽管在逃出私人会所的事情上,吕哲出力不小,可我还是本能的对他有种排斥,或者说不信任,经历的越多,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越多,我就很难对一个陌路人产生相信。
我不信他只是单纯的因为我替他未婚妻掏医药费才心甘情愿的跟着我,更不信他会无所保留的替我做事,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存着什么目的,可一点不妨碍我在心底给他拉起一道防线。
片刻后,我孤身一身出门。
比起鹏城的四季如春,上京的深秋显得要凌厉很多,再加上刚刚下过一场细雨,置身在完全陌生的街道之中,我冻得禁不住瑟瑟发抖,赶忙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加快了步伐,心情也在这一刹那间猛然变得失落很多。
连城肯定是遇上事儿了,而且事儿还不小,其实我现在完全可以掉头离开,不去搭理他的死活,可这样一整,良心难安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这条我费劲多年才搭上的线也将彻底断开。
撇开私交不说,如果将来传出去,谁还敢再跟我这样的人推心置腹。
记得很早很早以前,齐叔就跟我说过:人生在世,总是需要几个殊途但不同归的朋友。
半生江湖,喋血十载,除了身边那些起家的兄弟,于我而言真正能算得上哥们的恐怕一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连城绝对算其中之一。
“哈秋..”
一阵寒风吹过,我连打几个喷嚏,同时也在这一刻打定主意,不论刀山火海,这次我必须得成全一把情义。
不多一会儿,来到御林军的大营附近,望着门前两个站姿笔直的哨兵,我犹豫片刻后,迈腿走了过去。
“对不起,绿营重地,谢绝参观!”
距离门前还有几米时候,一个哨兵面无表情的支枪挡住我的去路。
我忙不迭赔着笑脸解释:“同志,我找朋友,连城你知道么?我俩是哥们。”
“抱歉!”对方声音洪亮的重复:“绿营重地,谢绝参观。”
扫视一眼对方手中的寒枪,我缩了缩脖颈道:“老兄我真找人,要不你帮我打你们内部电话问问,他负责后勤的,我手机丢了,联系不到他,不然肯定不会跑你们这儿来寻亲。”
“你可以让你朋友出来接你,也可以让他联系我们班长,职责所在,还望见谅!”见我急的抓耳挠腮,另外一个哨兵态度还算委婉的出声。
“通融一下吧。”我舔舐嘴角,从兜里摸出几张钞票,讪笑着往那人怀里塞。
两名哨兵同时向后倒退一步,刚才第一个说话的,紧绷着脸颊,声如洪钟:“哨兵神圣不可侵犯,尊重我们,也是尊重你自己,如果你再这样的话,别怪我们联系巡捕,告你妨碍正常执勤。”
瞅俩人这轴劲儿,恐怕是没什么情面可讲,我撇撇嘴小声嘟囔一句,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离开。
向来“钱财开道”的砝码在两个哨兵身上碰了一鼻子灰后,我愈发肯定连城绝不是正常途径出的事儿,不然消息恐怕早就散播开来。
蹲在街对面,一眼不眨的观察两个哨兵好一阵子后,我才无奈的起身。
没有内部人领着,想要混进去难于上青天,可因为这点事儿我联系罗权这位御林军的少东家好像又有点小题大做,问题是罗权也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他跟我既没什么大交情,也不存在任何方面的交易往来。
“要不要麻烦一下三哥?”往回走的路上,我自言自语的念叨。
左思右想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首先我不确定连城究竟是个啥状况,冒冒失失替他搞得满城风雨,万一将来影响到他在罗权心目中的地位怎么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自打从师父林昆那里得知连城为了上位,故意制造火宅扫掉同僚,我就开始担心,这里头的事儿恐怕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鬼晓得罗权知不知道内情,又在这档子事件里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如果他是站在连城这头还好说,万一他跟死的那一方交好,我不等于是把连城亲手给推进火坑里了么。
所以想要了解内幕,包括挖出来连城目前的所在地,通过走高层路线肯定是行不通的,我还得从那帮冒充连城的家伙身上寻找出手点。
想把那群家伙钓出来很简单,只要我再给连城的号码打个电话,他们指定会追踪过来,只是我现在没能力跟他们正面抗衡,就算钓出来,也只能让自己陷入危机之中,必须得斟酌透彻。
再次回到招待所的房间里,钱龙和吕哲都还在,桌上摆了四五部款式各异的手机。
我迷惑的出声:“啥情况?”
“刚刚我让吕哲到附近一家二手店买的,卡全是新得,咱们没个手机联系属实不太方便。”钱龙抓起一部“三星”电话递给我:“我知道你怕咱们电话被监听,咱不联系熟人就完了,关键咱仨别失联。”
“嗯。”我点点脑袋,接过手机随意拨动几下屏幕,摆摆手道:“都累挺好几天了,抓紧休息吧,等韩飞过来,我让他再想办法打听打听。”
钱龙轻声安慰我:“朗哥,你别不用太上火,我觉得你分析的对,连城十有**是被谁抓了,可抓他那帮人又不敢真把他怎么样,所以想要借咱的嘴,通过合法途径将连城送上法庭,只要咱们没露面,那连城就是安全的。”
我吞了口唾沫叮嘱:“等韩飞来了再说吧,你记住昂,现在开始不要再联系任何人,尤其是疯子。”
眼下,我们在上京最亲近的关系非李俊峰莫属,自打我把他和孟胜乐赶走以后,他就回到上京,一直和女朋友楚玉呆在一起,我唯恐钱龙会按捺不住找他,到时候又把兄弟给拖下水。
“朗哥,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件事情?”吕哲猛不丁开腔:“伪装成连城大哥那帮人为什么要把咱们安置在小波的那家私人会所?你说难道只是凑巧,他们随便给咱找了个地方么?”
钱龙不屑的出声:“不然呢?想拖住咱,总得有个地方呆着吧,总不能跑大马路上叙旧,不管是请咱喝酒,还是美人计,我估摸着他们只是想等咱没有反抗之力的时候突然现身,兄弟啊,你还是太嫩,真牛逼的人,搁哪都有产业,别说区区一间私人会所,哪怕是上市公司都不足为奇,待会要来跟朗哥见面的韩飞就属于这类牛人..”
“行了,你俩回屋休息吧。”我现在疲惫到了极点,懒得跟他们家长里短的寒暄,摆摆手驱赶:“睡觉时候多操点心,别被人包饺子都不知道...”
4003 有诡
打发走钱龙和吕哲以后,我和衣躺在床上,脑海中天马行空的胡乱遐想着。
“咣当..咣当..”
猛然间外面狂风大作,窗户让刮的左摇右摆的乱响,我赶忙爬起来关窗户。
走到窗台旁边时候,我冷不丁看到一条黑影直愣愣站在马路对面,那人穿件灰色的连帽衫,帽子扣在脑袋上,脸上还捂着口罩,尽管看不清他的眼睛,但我本能的感觉他应该是在盯着我的方向打量,一瞬间我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皇上、吕哲!”
见到这一幕,我扯开嗓门低吼。
吕哲“嘭”一下推开房间门,探进来脑袋发问:“怎么了朗哥?”
“快去,对面有个人,给我把他按住!”我手指窗外吆喝。
与此同时,豆大的雨点子从天而降,而那个神秘身影也不慌不忙的转身离开。
雨越下越大,转眼间变成泼瓢一般,而我的视线也完全被雨幕所阻挡,只能模模糊糊看到那人越走越快,等钱龙和吕哲跑出去时候,人影变成小黑点,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十几分钟后,浑身淋透的钱龙和吕哲无功而返。
“跑出去五六站地,根本没看到什么可疑人影。”钱龙一抹拿毛巾擦抹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朝我解释。
吕哲脱下来外貌,露出古铜色的皮肤,也跟着帮腔一句:“朗哥,你是不是眼花了,整条街上别说人了,连车都没有。”
“走,换地方!”我惯性的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口后,直接起身招呼:“什么东西别拿,也不用跟老板说,咱们从后门离开。”
钱龙不满的嘟囔:“哥呀,咱别想一出是一出行不?这特么眼瞅后半夜了,外面还下那么大的雨,咱仨谁也没揣身份证,能上哪去?况且这家招待所是韩飞替咱们选的,他要是过来找咱,发现咱不在,心里指不定多别扭。”
“别废话,走!”我不耐烦的打断。
一个多小时后,顺义区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麦当劳”里,我们仨一人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在靠近角落的空桌旁落脚,唯恐被人盯上,所以一路我们都没敢走大路,更不敢打车,走进麦当劳的时候,仨人身上的衣服都能拧出一盆水。
店里人不多,除去几个喝醉酒的盲流子,就是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似乎全国的“麦当劳”、“肯德基”后半夜的状况都是这样。
外面仍旧噼里啪啦的下着暴雨,我惴惴不安的思考刚刚那道黑影的身份。
“阿嚏..阿嚏..”
钱龙脸颊潮红,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的猛打。
“龙哥,你身上咋那么烫呢?”吕哲放下手中的饮料杯,手掌贴在钱龙额头上几秒钟,接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随即皱着眉头朝我道:“朗哥,龙哥发烧了,来的路上他就有点感冒,刚刚被雨又一淋..”
“没事儿,这几年纸醉金迷,给我身体都**快掏空了,动不动就感冒上火。”钱龙赶紧摆摆手,挤出一抹笑容:“我趴一会儿就好了。”
“别硬挺。”我也抬手摸了摸他的脑门子,确实烫的吓人,忙不迭冲吕哲努努嘴:“手机查查最近的医院。”
“不用,没那么娇气,让我趴着睡一觉就没事了。”钱龙按住吕哲的手,嘴里哈着热气念叨:“如果朗哥没看错,真有人从窗户外面盯梢咱的话,现在出门不等于暴露目标嘛,借着下雨天做掩护,咱从这儿藏一夜,他们全得抓瞎,明天天一亮,咱换个地方,让丫挺们好好找爹个篮子去吧,阿嚏..阿嚏..”
话没说完,两股晶莹的大鼻涕顺他鼻孔喷了出来。
“不行,你身上的衣服太湿了,穿一夜没病也得出病,容我想想办法。”吕哲抓了抓侧脸,起身朝不远处柜台里的店员走去,沟通几句话,我看到吕哲摸出几张钞票递给其中一个店员。
不多一会儿,他便抱着两件花花绿绿的干衣服走回来,冲我们道:“龙哥朗哥,条件有限,几个服务员也太多余衣服匀给咱,先凑合着对付一下吧。”
看着吕哲那张真挚的面孔,有那一刹那间我真被他感动了,这小子有嘴有脑子,做事也比较懂套路,如果换成平常人,哪怕花钱,估计旁人也不会乐意把自己的衣裳卖给陌生人,这说明他身上还是有相当的可取之处。
“我冷的够呛,先换去了啊。”钱龙抓起一件暗红色的外套,摇摇晃晃的朝卫生间走去。
吕哲忙不迭出声:“龙哥,那是件女式的,你穿我手里这件吧..”
“咣当!”
钱龙已经将卫生间的房门给关上了。
“不用管他,他就喜欢与众不同。”我笑了笑道:“你也赶紧换上干衣服吧。”
吕哲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外套丢给我:“没事朗哥,你换吧,我常年练拳,身体棒。”
唯恐我不相信,他还故意“咣咣”捶打两下胸口。
片刻后,我和钱龙换上干衣裳,我这件衣裳虽然有点瘦,但起码是个中性款的,而钱龙这货穿的则完全是件女款,蕾丝边就不说了,背后还有个大大的蝴蝶结,关键这家伙**着怀,再配上他一米六不到的干瘪身材,咋看咋像是个变态。
见我和吕哲盯盯注视,钱龙不尴不尬的抓了把护胸毛,呲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贱笑:“舒服多了,要是再能整半斤二锅头,我估计烧能退。”
“要不我买点去?我刚刚看到外面有个小食品自动贩卖机。”吕哲立即站起来。
我摆摆手阻止:“别惯他臭毛病,外面还下雨呢。”
钱龙此时眼眶周边全是芝麻糊似的眼屎,脸颊比刚刚还要泛红几倍,可是那种红又极为不正常,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生病了,再让他喝点酒,我感觉狗日的能原地爆炸。
又喝了一杯热水后,钱龙双手枕在桌上,有气无力的喃喃:“头晕的厉害,睡一会儿哈。”
“朗哥,你也快休息会儿吧,你眼珠子里全是血丝,我来守夜,有情况马上喊你们。”吕哲轻声宽慰我。
说实话,我现在确实累的不行,根本没办法注意力集中的去思考,也没想太多,学着钱龙的模样,趴在桌上开始打盹。
二分钟不到,我就迷迷糊糊进入状态,睡梦中,感觉好像有人在我旁边吹气,我立马条件反射的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
果不其然,我看到吕哲蹑手蹑脚的在我边上,他先小心翼翼的抓起我和钱龙换下的湿衣服,然后顺着我俩口袋一通翻找,将银行卡、现金和手机拿出来以后,他又拿起我的手机摆弄一番,最后踮起脚尖抱起我俩的衣裳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可能是做贼心虚,即将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候,他又不安的回头朝我们的方向和周围张望一眼,而后才一头钻进卫生间...
4004 自渐形秽
整个过程,我一动没动,全然一副深度睡眠的模样。
等他走进卫生间以后,我才一个猛子坐了起来,愤愤的小声咒骂:“妈的,就知道你个狗东西不对劲!”
我不知道怒火中烧是什么感觉,但是此刻的我真的愤怒到极致,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自己受骗了一般,通过今晚上的一些小细节,我刚刚才对吕哲的印象有所感官,可狗日的马上又用行动狠狠的掴了我一嘴巴子。
扫视一眼对面桌上的钱龙正呼吸匀称的熟睡,我揪了揪鼻头起身,同时摸出裤兜里的折叠匕首,刀子是晚上我从韩飞那个开招待所的朋友那里要的,原本目的是为了防身,现在看来这第一刀恐怕得清理门户。
想到“清理门户”这四个字,我愣了一下,自嘲的呢喃:“你好像也不算门户..”
我动作轻逸的踱步到卫生间门口,我回头扫视一眼店里,外面的雨似乎停了,那几个刚刚吆五喝六的醉汉早已经没了影踪,流浪汉老老实实的或趴在桌上,或蜷缩墙角打呼噜,两个值夜班的店员也昏昏欲睡的趴在柜台后面。
只要动静不太大,应该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我暗暗琢磨着,待会扎吕哲什么部位,能让他迅速失去反抗能力,毕竟狗日的练过拳、当过兵,虽说比不上车勇、白帝一流,但对付我恐怕不太难。
“呼呼呼..”
临近卫生间门口时候,我听到里面发出吹风机似的动静,心里不禁迷惑,这狗东西究竟在干什么?
深呼吸两口后,我猛然撞开卫生间的门,来不及多考虑任何,凭借声音,持刀朝那个方向狠狠捅了上去。
“怎..怎么了朗哥?”
我的手臂还未完全伸展,对面传来吕哲迷惑的询问。
定睛一看,我当时就有点懵圈,只见吕哲光着膀子,两手撑着我那件湿漉漉的外套,正对着洗手池旁边墙壁上挂着的烘干机,方才我在门外听到“呼呼”的动静,正是烘干机发出来的,而钱龙和他自己的衣裳则挂在蹲便见的门把手。
他居然在用烘干机帮我们吹衣服?
见到这一幕,我直接尴尬了,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你在用这玩意儿帮我们吹干衣服?”
瞄了一眼我手中的折叠匕首,吕哲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但很快又被他的笑容掩饰掉,咬着嘴皮点点脑袋:“我看手机天气预报明天要大降温,所以想着费费劲趁天亮之前把衣服搞干,可惜这东西功率太小了,呵呵。”
说着话,吕哲还故意拍打两下只有方便大小的挂式烘干机,然后他佯作没看到我手中的刀子,身体往旁边侧开一点:“朗哥是要上厕所么?”
我内疚的出声:“兄弟,不用这样的,你也累好几天了,应该好好休息。”
“没事儿,我身体棒!”吕哲满不在乎的晃晃脑袋,继续抓起我的外套对着烘干机“呼呼”吹了起来:“朗哥,你方便完赶紧出去吧,这里头味儿太呛人,要是时间来得及,我待会再帮你和龙哥把鞋子吹干。”
为了缓解尴尬,我装模作样的放了点水后才走出卫生间。
重新回到座位上,我再无半点睡意,心情也说不出的复杂。
也许真的是经历过的尔虞我诈太多,见过不少明嘲暗讽的人心,后来的我很难再去看一个陌生人顺眼,总习惯性的揣着糊涂装着傻,然后再用自己的方式去一点点抽茧剥丝。
冷不丁碰上吕哲这么一个实诚孩子,我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接触。
胡乱琢磨中,天色渐渐泛亮,终于看到吕哲怀抱着我和钱龙的衣裳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见我直挺挺的坐在位置上,吕哲先是一愣,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模样笑了笑:“都干了朗哥,快换上吧。”
“对不住啊兄弟,是我小人之心了。”我表情诚恳的道歉。
“说啥呢朗哥?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你该不是睡糊涂了吧。”吕哲耸了耸肩膀头,将衣裳放在桌边,然后抓起我的手机按亮屏幕,我这次注意到,我的手机一直在跟他的号码保持着通话。
“本来想开视频的,又怕屏幕光太亮把你吵醒。”吕哲坐到我对面,轻声解释:“我想帮你们烘干衣服,又怕会发生什么变故,所以就用这种方式,如果你这边一有大的响声,我可以马上跑出来。”
“唉..”我叹了口老气,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自渐形秽”。
吕哲起身,跑到吧台又要了两杯热橙汁,随即递给我一杯,自嘲的笑了笑:“朗哥,我知道我这种半路出家的小马仔很容易让人产生质疑,说老实话,我也真的属于心高气傲的那类人,起初想为你鞍前马后,只是因为害怕。”
我不解的看向他:“害怕?”
“对,就是害怕!几百万大洋眼皮都不眨的甩给我,并且没有任何要求,换成任何人都会害怕吧?我爸过世的早,可他从小就教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害怕你现在不跟我提要求,将来让我用命抵。”吕哲抽吸两下鼻子,接着又道:“所以我才想着主动给你鞍前马后,这样就算有一天你真让我还账,也不至于拿走我这条小命。”
我哈哈一笑,随即发问:“那现在呢?你对我是个什么想法。”
吕哲歪脖思索一下后,缩了缩脖颈道:“还是不说了吧,省的你不高兴,多年的求职经验告诉我,惹老板不高兴的后果相当严重。”
“说吧,我喜欢听实话。”我乐呵呵的示意。
“说实在的,就目前而言,我在您身上没看到什么特别明显的优点,除了大气..仗义也勉强算个优点吧。”吕哲从兜里掏出我在会所时候给他的那张银行卡,咬着嘴皮道:“这张卡里有十几万,朗哥能随手丢给我,说明你不是太在乎钱,对于我们这些打工的来说,肯定愿意跟着一掷千金的大方老板,但同时也不是个好习惯,因为你的大气,往往会让底下人养成本该如此的想法,人这东西,一旦觉得理所当然,就难免会变质,当然我不是说朗哥你不对哈,毕竟你能有今天的成就,肯定不是我这种底层想法可以揣摩透彻的。”
细细品读他的话,我诚心实意的应声:“你说的很对。”
“另外你的仗义..”吕哲迟疑一下道:“在我看来,是种很傻的行为,明知道危险重重,可就是不愿意离去,也许我体会不到你和你那位叫连城的朋友的感情,反正换成是我,哪怕再亲密,我肯定也不会让自己涉险,这可能也是我迄今为止一事无成的原因吧。”
“老妹儿你真漂亮啊,那边有个小树林,咱俩一块去嘿嘿嘿..”
就在这时候,对面桌上突然传来钱龙傻不溜秋的声音,我仰头看过去,见到这家伙仍旧在打呼噜,禁不住好笑:“这特么傻狍子,一辈子就活个下半身。”
吕哲没有应声,直接战起身子,两步走到钱龙跟前,探手在他脑门上摸了摸,随即紧皱眉头朝我道:“朗哥,龙哥烧的太厉害了,必须得赶紧上医院...”
4005 内幕
清晨五点多钟,我和吕哲将钱龙送到距离最近的一家医院。
原本以为这虎犊子只是单纯淋雨发烧,哪曾想送去医院以后,他开始剧烈的咳嗽和呕吐,随后直接从门诊科被推进了急诊室。
一直折腾到早上八点多,医生护士们都开始换班,钱龙才被送进病房,瞅着小脸蜡黄的他,我心底那股子无名火瞬间蹿起,莫名其妙的接了一通电话,结果正主连城到现在都没见着不说,还害的钱龙惹上一身病,最主要的是我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卷入怎样的一场漩涡中。
见我怔怔发呆,吕哲拿胳膊靠了靠我安慰:“朗哥别担心了,我刚问过医生,龙哥是发烧引起的肺炎,问题不算大,我刚刚找医生塞了个红包,到出院为止,这个房间都归咱,你快睡会儿吧。”
“咳咳咳..”
这时候钱龙孱弱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我俩干笑:“又特么给组织拖后腿了。”
“别扯没用的屁话,你把自己养好,就是对老子做最大的贡献。”我既心疼又自责的训斥一句,随即坐到他旁边,指了指旁边的空床,朝吕哲道:“你一宿没合眼,麻溜睡会儿。”
吕哲惯性的捶打自己胸脯子:“哥,我身体棒,不用歇..”
“你当我跟你客气呢?”我挑眉喝斥:“赶紧睡,睡醒给我跑腿去,你龙哥倒下了,难不成你指望我一个人忙前跑后啊。”
吕哲一顿,立即咧嘴傻笑:“诶,我这就睡,保证不会耽搁。”
安置好钱龙,我借口上厕所,慢悠悠的走出病房。
犹豫良久,拨通韩飞的号码。
可能是新号码韩飞不认识,我连打好几通他都不肯接,最后不得已给他发了条我是王朗的信息后,他才给我回拨过来。
没等我吭声,韩飞先一步怨气十足的出声:“你什么情况啊朗朗,说好在我朋友的招待所碰头,结果我朋友连你们是啥时候退房的都不知道,你这搞得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问题了。”
“南苑医院,我在门口等你。”我没心思跟他辩解,直接甩出来我现在的位置。
一个多小时后,我总算在医院门口见到了韩飞。
韩飞的眼圈里红丝密布,头发也油乎乎的,可以想象到他这一路有多风尘仆仆。
从车里下来,他声音沙哑的念叨:“朗朗,到底咋回事啊,你神一阵鬼一阵的..”
“吃早点么?我请你。”我指了指不远处一家早餐铺子,见他还处于呆滞状态,我豁嘴一笑,勾住他脖颈道:“边走边说,别说你现在瞅我像个精神病,我自己也觉得快特么崩溃了,事情是这样的..”
早餐摊上,听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完后,韩飞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吃啊,小笼包味道不错。”我摆摆手招呼。
“这事儿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跟着乱掺和了。”韩飞咳嗽两下道:“连城的身份咱不用多说,敢整的他的能是善茬么?我说句不该说的,可能你搁粤省风生水起,但在这龙城脚下连个弟弟都属不上,还有一点,我不知道你考虑过么,这事儿御林军内部真不清楚么?说得再直白一点,身为未来的掌舵人罗权会一点消息都没有么?如果这是人家内斗,你稀里糊涂的往上凑,不等于是在给自己找活干么?”
或许是他和连城之间并没什么实质交情,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韩飞的话还是相对比较理性,当然他说的这些问题,我也全都想过,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尽自己的能力替连城撑起一面旗。
“得,知道跟你说也是白说,你这人到死都是这幅臭脾气,总认为自己的想法全是对的。”见我不言语,只是咧嘴傻笑,韩飞无奈的拍了拍脑门子道:“提前声明昂,我肯定不会往这事儿上涉足太多,顶多帮你打听打听。”
我立即双手抱拳:“谢了飞哥。”
把韩飞喊过来之前,我就已经猜到他的想法,可我在上京实在是没什么靠谱的关系,只能豁出去这张脸给他耍赖皮。
“你特么得,混社会全靠一张脸。”韩飞哭笑不得的骂了我一句,摆摆手道:“快吃吧,完事咱俩上我一个朋友那里晃一圈,咱说好了,不管能不能帮上忙,我帮你问完马上走,这摊浑水我是蹚不起。”
吃罢早饭,我和韩飞驱车径直赶往东城区。
路上,他跟我简单介绍了一下待会要见到的那位咖的情况,对方姓“李”,跟韩飞算得上世交,从父辈时期就在一起交好,关系绝对可靠,这位李姓小咖目前也在御林军任职,不过只是个清水部门的文职。
车子行驶到一个叫“电力家属院”的老小区门口,韩飞招呼我下车。
昂头望一眼,满是枯萎爬山虎的露面,我开玩笑的打趣:“我还以为上京那些有本事的权贵都住大别墅呢。”
韩飞轻声解释:“早年间上京有句老话,东富西贵南贫北穷,现如今住在东城西城有钱的不一定是大吏,有钱的贵族都在郊区,市内只是留着房子而已,至于肩膀上挂衔的,基本都在绿营大院里,我朋友要不是打着照顾父母的幌子,咱得上大院里找他。”
...
不多会儿,我俩来到他朋友家里。
对方是个四十出头的儒雅男子,戴副黑框眼镜,文绉绉的气质像个大学老师多过行伍出身。
一番寒暄之后,男人将我请进书房,韩飞则借口上厕所没跟进来,我知道他是不想往这件事情上过多插足,但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让我心存感激,毕竟我不能指望所有朋友都像我似的不管不顾。
给我倒上一杯茶后,李姓男子若有所指的微笑道:“小王啊,我和连城也有过几面之缘,咱说实在的,如果放在平常,我想高攀他可能都轮不上,所以答应韩飞跟你见面,我也是有自己一些小小的诉求。”
“我懂,如果城哥侥幸脱困,我做东邀请您二位好好的把酒言欢。”我立马心领神会道:“假设我城哥时运不济,我打死都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到过您这里,跟您见过面,我虽然是个没啥文化的泥腿子,但言出必行的道理还是懂得。”
“聪明人。”他莞尔一笑,压低声音道:“那我就长话短说吧,连城之所以会被停职自省,是因为前段时间,有个妇女带着孩子实名举报他乱搞男女关系,而当时罗权刚好在现场参加会议,你可能也知道,连城近期很受我们那位少主的待见,听到自己青睐手下被人爆出如此丑闻,尤其还是他刚刚才亲自保荐连城升迁,换做是谁都会愤怒,被停职以后,连城曾当晚找到罗权,据说..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两人在罗权的办公室发生了很大的争执。”
“不可能,连城不是这样的人。”我拧着眉梢喃喃。
别人不了解,但我再清楚不过,连城是个功利心很重的人,他的几次婚姻,全是奔着女方的家室,很多时候我曾经怀疑连城可能是个没感情的机器,所以他绝不会在这方面犯低等错误。
“别急,听我说完。”李姓男子继续道:“被停止之后,罗权并没有疏远连城,而是变着法把他调到自己身边,让他以生活秘书的方式一块到国外考察,但连城可能是委屈,也可能是想气一下罗权,直接拒绝掉不说,还申请休假,我们那位少主可不是惯孩子的家长,熟悉的都知道,他脾气相当暴躁,当即同意连城请假条,批条是经我手出去的,之后我听说连城当晚开车离开上京,好像是打算到藏区自驾游,再然后..一些小道消息就传了出来,说有人看到连城的车停在hb某地的服务区里,还说他可能被高喜的家里人给抓了。”
我拧着眉梢发问:“李哥,我打断一下,您口中的高喜又是谁...”
4006 大胆的猜测
“连城前段时间刚刚升职,你知道么?”
听到我的询问,李姓男子迟疑一下反问。
我点点脑袋回答:“大概知道,好像是负责后勤这块了吧。”
“对。”他抿了口茶水,声音又降低几个分贝:“从他升职到被举报,其实总共不超过一周时间,据说哈..我也只是听说,连城升的并不光彩,原本上面已经内定好了人选,如果不是内部那位突然暴毙,根本轮不上他。”
我猛然间想起来出发上京之前师父曾跟我说过的事情和“高喜”这个人名,吞了口唾沫道:“内定的是高喜?前阵子新闻上说死在什么商场火灾里的那位?”
“呵呵,咱们就是闲聊,出门就忘哈。”李姓男子谨慎的摆摆手:“如果不是你跟韩飞的关系,我才懒得乱嚼别人的舌根子,这话你可别出去乱讲,不然就是坑老哥我。”
“您放心,我发誓不会。”我忙不迭打包票:“您再跟我继续往下说。”
“其实新闻上爆料的火灾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情了,在这之前,高喜的身份还没得到辨认,自然也不会引起我们这些人的注意。”他舒了口气道:“自打确认死者中有高喜后,各类小道消息就开始乱传,毕竟他和连城都算得上近几年御林军里的红人,加上连城升的突然,免不了会引人浮想连连。”
这家伙和所有文人一样,说话都喜欢磨磨叨叨,我禁不住催促:“确实,那您再跟我说说有人发现连城的车停在服务区之后的事情吧。”
“之后,有人说曾在上京的某间星级酒店见到了高喜的家里人,也有传闻说高喜家里人找到罗权那里破口大骂,当然这些东西我反正没亲眼看到,不管妄言是真是假。”他咳嗽两下道:“但连城的车子停在服务区里是真的,罗权曾让人到现场勘察并把车子开回来了。”
我捏着衣角,稍微有些紧张的问:“开回来车子,说明连城不在现场是吧,为什么没人找他呢?”
“怎么找?”李姓男子很直接的反问我一句:“他休假三个月,假期还没到,只要不犯错误,我们内务部是无权过问他去处的,况且他也不是失联,电话能够打通,也是他本人在接,他用得是绿营统一配发的专用电话,自己关掉gps,除非动用大型设备才能定位,而动用那种设备,需要触底级别的领导签字,罗权也得申请。”
“呼..”我倒抽一口凉气,停顿数秒后,又问他:“您刚刚提到的高喜是个什么情况,方便跟我详细说说么?”
“高喜啊,他也不是个简单角色,父辈、祖父辈都曾在御林军内服役,只不过并不算罗权家族一系,虽然都说罗权是御林军少主,但上面怎么可能会让一家独大,这道理不用我多解释吧?”李姓男子笑了笑道:“高家就算是另外一系的铁杆嫡系,每一代都会人入伍,尽管一年不如一年,可在中下层的影响力还是相当的。”
我“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因为罗氏一族愈发强横,高家人很难在退伍之后继续留在绿营。”他想了想后道:“但是高家的上面的那位对他们确实不薄,会在各个方面予以支持和帮扶,所以高喜的家族在他们当地也算得上名门望族,高喜算得上年轻一辈最有可能留在绿营的,结果飞来横祸,所以有人说他们绑了连城,我觉得也不是空穴来风。”
“高喜是哪的人?”我抓了抓后脑勺发问。
李姓男子脱口而出:“廊f,距离上京一步之遥。”
盘算片刻后,我很小声的提出疑问:“李哥,你说有没有那种可能,罗权或者说罗氏一族不希望高喜留队,然后让连城..”
“这话我可不敢跟你瞎聊。”他赶忙面红耳赤的打断我的话:“兄弟啊,我就是个低层文职,能了解到的东西也全是不知道传了多少手的传闻,今天不早了,我待会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就不留你和韩飞在我这儿吃饭了,有时间吧,咱们再慢慢聊。”
李姓男子的表情瞬间变得恐慌,完全不愿意再跟我继续聊下去,看他下逐客令了,我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舔着脸磨蹭,客气的跟他拜别后,才跟韩飞一块出门。
我俩刚刚上车,韩飞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嗯嗯啊啊”的应承半天后,瞟视我一眼:“小朗子,你是啥话都敢往出瞎蹦跶啊,刚刚真把我哥们给吓着了,电话里一个劲嘱咐我,千万别说我领你去过他那里,别说他胆小,我听完都特么冒了一身白毛汗。”
我干笑道:“飞哥,我只是猜测而已。”
“兄弟啊,有些猜测只适合烂在肚子里,说出来就是罪。”韩飞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他让我转告你,自古帝王多薄情,从来民从有忠义,任何一个达到顶峰的存在,总是先谈利益再论情义。”
我连珠炮一般的开口:“飞哥,火灾的事情你知道么?我不信连城会那么鲁莽,我跟他接触的比较多,对他性格再了解不过,他是一个宁肯错失良机,也要稳中求胜的人,干掉一个有背景、有实力的竞争对手这么低劣的操作,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兄弟!”韩飞冷不丁打断我:“事情的真相,我没有任何兴趣考究,如果不是你,哪怕连城让击毙,我顶多也就是诧异一下,肯定不会多问半个字,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规则,对于我这种生意人来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是最好的生活方式。”
“我..”我顿了顿,随即干笑着缩头:“对不住啊飞哥,我刚刚情绪有点失控。”
“我当你是哥们,也愿意不厌其烦的劝说。”韩飞缓了口气道:“你刚刚的猜测可能是对的,也可能是幻想,但这些都不重要,不是么?”
我愣了好一阵子,无可奈何的苦笑:“是,一点都不重要。”
假设连城真如我猜测的那样,甘心情愿的给罗权当刀子,即便有一天谎言被我揭穿,又能如何?反正我没本事扭转乾坤,更没有本事让罗权低头承认。
“连城失踪好几天了吧,你都能轻而易举的听出来是有人在冒充他打电话,罗权会没有丝毫察觉?如果罗权想找他,你觉得很费劲吧?”韩飞喘息一口道:“可为什么事情结果没有按照你想象中的进行,这说明要么是罗权默许的,要么就是他也被什么给羁绊住了,不论哪种情况,你认为你的坚持还有意义吗?”
我咬着牙豁子回应:“连城是我哥们,跟你一样的哥们。”
“哥们不是无价的,有人给我一千万我可能不会卖掉你,可一个亿呢?十个亿呢,一百个亿呢?我总会为其中一个数字所动摇。”韩飞沉着脸道:“成全情义最好的方式是量力而行,并非飞蛾扑火,也许你认为我很现实、市侩,什么东西都喜欢拿钞票去衡量,但芸芸众生又有几人能做到视钱财如粪土,看权贵为浮云?不为了名利,这场明争暗斗会发生么,咱俩哥们一场,你让我替你刀山火海,对不起,我没那个义务,可你要说想离开上京,兄弟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会把你送回鹏城,现在我要去机场,下个路口之前你都可以选择,于我同行,亦或者继续耍你那套一腔孤勇...”
4007 解决问题
车子缓缓向前行驶,我紧紧咬着嘴皮在心底犯着嘀咕和犹豫。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老祖宗发明“谈虎色变”这句成语饱含夸张的成分,可到今天我切肤经历了一场,才发现汉字的魅力就是能够让人设身处地。
“飞哥,停车吧,我想好了,要当一把狗屁不通的傻狍子。”
眼见汽车就要驶过街口,我清了清嗓子开腔。
韩飞侧头扫视我一眼,拨动几下方向盘,将车靠到了路边。
“你说的都对,尤其是那句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规则。”我挤出一抹笑容:“在我们那个圈子里,为兄弟拼到力所能及就是规矩,我对连城是这样的,对你也同样是这样的,至少我现在的处境还不是那么操蛋,不是么?”
“日浓八代,你特么杂个神比斗斗呢!”韩飞额头泛着青筋,气的连方言都爆出来了,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你跟我说说啥叫处境还不是特别操蛋,非等人拿枪戳你裤裆上,才算山穷水尽?”
见到他气呼呼的模样,我神经兮兮的咧嘴笑了:“看到你为我生气,我真挺满足的,最少这场江湖我没白混。”
“傻逼!你知道什么叫傻逼不?”韩飞喷着唾沫星子咆哮:“傻逼就是你这种,有人揪着耳朵告诉你,前头是个火坑,你还非要蹦下去感受感受是不是恒温,去死吧,死的时候别特么告诉我,老子嫌买花圈费钱!”
我抬起胳膊,擦抹一下他嘴边喷出的唾沫,笑的愈发开怀:“哈哈哈,飞哥你为什么会紧张我,因为我曾经也对你肝胆相照是不是?现在的连城何尝不是无助到极点,如果他想坑我,随随便便往出喷几句,足够巡捕找我上门服务,为啥我还平安无事,不因为他的义薄云天么?他对我披肝沥胆,我就得还他一场荣辱与共。”
“哒哒哒..”
这时候车窗玻璃被人敲响,一个骑摩托的交警捧着发单本出现。
“敲鸡毛敲,日脓包!”韩飞降下来车窗玻璃,不耐烦的爆粗。
交警拧着眉头出声:“麻烦你尊重一点,这里不允许停车,否则我要给你贴罚单了。”
“贴,有多少贴多少,贴个罚单算逑,有本事你把老子抓起来。”韩飞一反常态的低吼。
吼完以后,他又朝我摆手驱赶:“滚滚滚,一刻都不想看见你。”
车外的交警也急眼了,表情严肃的警告:“先生,麻烦你下车接受检查。”
“我不下去,有本事你把车拖走。”韩飞直接把车窗玻璃升起,随即又从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抛给我:“死的时候别通知老子,没时间,这点钱就当我给你随礼了。”
看到这一幕,我先是楞了一下,随即接过银行卡,大摇大摆的下车,关上车门的一刹那,我坏笑着朝他撇嘴:“喊的那么理直气壮,到头来咱们还不是一种人。”
“憨日苁,,豺狗娘养得!”韩飞赌气的扭过去脑袋。
走出去老远后,见到又有两台骑警把摩托车停到韩飞的车跟前,我表情诚恳的深鞠一躬:“谢谢你飞哥。”
其实韩飞整这一出,无非是给自己找了一个不得不继续留在上京的台阶,而他丢给我的那张银行卡,说白了就是害怕我取自己卡上的钱会被监控到,这个嘴里满口市侩的商人,到头来还是用实际行动告诉我,老子拿你当兄弟,走到走投无路的时候记得联系我。
我拦下一台出租车,打算返回钱龙所在的医院,屁股刚挨着车座时候,我冷不丁看到街对面有个人影正直愣愣的盯着我看。
那人穿件灰色的连帽衫,帽子扣在脑袋上,脸上还捂着个口罩。
是他!昨晚上在招待所下面盯着我窗户看的那个家伙。
看清楚那家伙后,我本能的催促出租车司机赶紧开车,可等车子行驶起来以后,我心底又莫名其妙生出另外一个想法,或许这个人跟冒充连城那帮家伙并不是一伙的,他也不想害我,不然我现在早就应该被围追堵截才对的。
“师傅,停车。”想到这儿,我忙不迭又喊了一声。
从车子里跳下来,我昂头望向街对面,可是刚刚那道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左右巡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后,我禁不住自言自语:“你是谁,到底想干嘛?”
打开手机导航,看了眼医院离我现在的位置不算特别远,我索性步行往回走,同时在心里暗暗期盼,那人会不会又突然冒出来。
一边走,我一边回忆着刚刚那个李姓男子的话,迟疑良久后,我凭借记忆拨通王者商会赵成虎的号码,师父曾跟我说过,王者商会能够有今天的荣耀,至少有一半功劳归于罗权,由此而见赵成虎和罗权的关系。
电话响了没几下后接通,赵成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哪位?”
“三哥,我还以为你得给我整两句阿拉伯语呢,据说科国那边不是都说阿语嘛。”我开玩笑的打趣。
电话那头的赵三哥沉默一下,似乎是在确认我是谁,随即哈哈大笑:“兄弟,你傻还是我傻,来电显示是上京,我跟你唠哪门子外语,况且我也不会说鸟语,在我的概念里汉语是最美的,想跟我聊天或者谈生意,甭管是哪国人,他得先学几句天朝语音。”
我插混打科的调侃:“此时此刻,我想为三哥你高歌一曲,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
三哥笑骂一句:“麻溜刹车昂,再不唠正经事,我可挂电话了,咱们有时差,doyouknow?”
我深呼吸两口,整理一下语言:“哥,是这样的..”
听我说完以后,电话那头的赵成虎瞬间陷入沉默之中,良久之后才开口:“你给我打这通电话主要想表达什么?让我帮你问问罗权,是不是打算让连城当炮灰么?还是准备让连城当弃子?”
感觉到他说话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干咳两声道:“三哥,你跟罗权的关系好,我寻思着你俩能对上话,如果不方便的话,权当我没说。”
“那我就当你没说。”赵成虎很直接道:“兄弟,拿你二尺八的脑袋好好想想,这话谁都能问,唯独我不行,撇去合作关系,我和他也是兄弟,你让我揭我兄弟的秘密合适么?凡事多问自己几个为什么,再问几个凭什么。”
“三哥,可是这牵扯到一条甚至几条人的性命啊。”我不死心的辩解。
赵成虎轻飘飘的反问:“与我何干?地球上每分钟都有人死,我又不是救世主,你有你的兄弟和在意,我同样也有,况且这种事情说穿了是御林军的内部矛盾,连城当初既然愿意加入其中一方的阵营,就该有这样的觉悟,位极人上是他的选择,身陷囹圄也是他的选择,你乐意帮他,是你的事情,但不能损害到我兄弟的利益。”
听他把话说的那么死,我知道再多争执也没任何意义,自嘲的接茬:“行,我知道了三哥,麻烦你了。”
“小朗啊,别嫌三哥说话重,任何一段值得交往一生的交情,都需要铁和泪水的磨砺,你在这种时候没有抛弃连城,说明证明你行,其次说明连城眼不拙,我赞许也支持,可罗权是我兄弟,我们经历过上述所有,我作为一个跟你渊源颇深的老哥,不言不语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赵成虎语重心长道:“作为过来人,我给你个小暗示,不论这事儿和罗权有无关系,至少连城现在应该是活着的,他活着就说明罗权在犹豫,在权衡利弊,只要让他认为利大于弊,一切迎刃而解,你要做的是尽力解决问题,如果解决不了,那就解决掉制造问题的人,凡事从根上想辙,你是因为什么去的上京,那就把问题回归到这方面,你只是第一次参与到如此段位的纠葛上,所以才会让揍得手忙脚乱,回归原点,重新捋一遍,你会发现一切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复杂...”
4008 黑出租
古语有云: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正所谓,与智者同行,与高人为伍,取众人之长,才能长于众人,赵成虎的一席话瞬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将我捶醒。
从进入上京以来,一系列莫名其妙的遭遇打的我整个人懵上加懵,我的思维始终都活跃在如何得知连城的具体消息上面,却忘了去找寻连城为什么会遇险。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连城出了问题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他现在的状况到底有多糟糕已经不是我需要去考虑的东西,我要琢磨的是如何化解他的糟糕,如何清理掉给他制造糟糕的人或事。
沉寂片刻后,我豁然开朗的出声:“谢了三哥。”
“小朗啊,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或许是运气使然,也可能是一些特别的经历,甭管怎么样,既为人主,那就得拿出一往无前的气势,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是双面性的,想要人为你好,首先你得为人劳。”电话那头的赵成虎哈哈一笑:“连城究竟发生了什么,说老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但是..”
说到这儿时候,赵成虎顿了几秒钟,才接着道:“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罗权很待见你,也愿意培养他,光是我就不止一次听罗权提及连城,但是喜欢归喜欢,总是个极点的,如果跟背后的家族,将来的权势比起来,欣赏这玩意儿只能靠边站,你懂我意思吧?”
我磕巴的出声:“三哥,我..”
“你是聪明孩子,头狼公司发展到今时今日,跟我们王者商会,甚至于国内大部分的社团比起来都不会逊色太多,即便我没有亲历亲为你这一路的成长,也能想象到你付出了多少。”赵成虎长吁一口气道:“套用一句俗话,自己富不算富,你得让身边的挚友全都富起来,那才是真正的有价值,假设连城的生死真的能牵动到你整个头狼公司的变迁,我想罗权一定会去慎重思考他这位爱将应该何去何从。”
“呼..”我吐了口浊气,脑瓜子顷刻间变得清醒无比。
“作为罗权的好朋友,这些话我其实不应该说的,可你跟我又渊源颇深,我更希望咱们的情谊能够越来越近。”赵成虎轻声细语道:“万事不要急,急就会出错,而站在你现在的层面,一次错误就足够毁掉半生拼搏。”
我心悦诚服的感激道:“谢谢三哥,我一定谨遵教诲。”
在这一刹那,我突兀感觉到,江湖是刀光剑影,也是尔虞我诈,但更多的是承上启下,我像个盲人一般摸着石头过河的走了这么多年,似乎还没有三哥几句随随便便的提点更加有成效。
“上京是个好地方,盘虬卧龙、簪缨世胄,好好的走一遭,可能对你这辈子都有帮助。”赵成虎笑呵呵道:“以你现在的能耐已经不需要任何人再给你提供太过实质的帮扶,只需要静下心沉淀,那么哥就祝你能够旗开得胜吧。”
我语调轻快的应声:“哦了,今年暑假,我请念夏和嫂子们到鹏城好好耍一耍。”
挂断电话后,我整个人都骤然变得神清气爽,那种感觉就好像背上扛着的一座大山猛地被卸掉一般。
三哥让我从源头开始,说穿了不就是在暗示我找找冒充连城的那帮人。
从韩飞那个姓李的朋友那里得到的消息,连城十有**是被他前阵子的竞争对手高喜的家里人给困住了。
“高喜..高喜..”一边往前走,我一边念叨这个名字,同时掏出手机开始百度。
不得不说,网络时代带给人最为便利的就是信息共享,但凡你能想到的问题,基本都可以从网上寻找到答案,记得有段时间钱龙闲的蛋疼,搁网上搜索“屎有多少种吃法”,居然得到了三百多条答案,想来这个世界上跟他一样无聊的傻缺不止三百多。
透过网上一些支离破碎的信息,大概可以看得出来这个高喜一些生平事迹,其中最为显眼的一条信息就是某个论坛里关于他家世的一些描写,资料显示高喜打小就是个很出彩的天之骄子,十五岁就被保送上军校,不过有小道消息说,他之所以能如此出彩,主要还是归功于背后强大的家庭资源。
盯着评论里的匿名小字,我自言自语的呢喃:“廊f,神龙集团?”
“兄弟,坐车走么?”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一台出租车缓缓停到我旁边,一个梳分头的中年大叔从车窗里探出来脑袋笑盈盈的冲我打招呼:“我看你步行走挺远了,是不是兜里钞票不太宽裕啊,上哪去,如果顺路的话,我收你半价。”
“哦?”我饶有深意的瞟视一眼出租车司机,随即满脸堆笑的拽开车门:“丰台区的南苑医院,去么?”
“我就说咱哥俩有缘分,我刚好要到莲花池公园,还真是顺道。”司机豁着大牙出声:“兄弟受累系下安全带哈,上京的电子抓拍太厉害。”
“哦哦。”我配合的点点脑袋。
车子很快行驶起来,我单手拖着下巴颏凝视街道两边一闪而过的高楼大厦。
出租车司机则全神贯注的拨动方向盘,余光中我看到这家伙时不时拿起手机戳动几下屏幕,等我扭过去脑袋,他马上又做贼心虚一般的将手机扔到仪表盘旁,对我回以尴尬的一笑。
瞄了眼他手腕子上戴着的皮带表,我闲聊一般的出声:“你干这行没多久吧?”
“昂?”他楞了一下,抓了抓后脑勺干笑:“开车年头久了,不过做正规出租车刚仨月,以前我还是开黑车的。”
我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甚,左手攥着手机,右手摸向腰后:“所以喜欢绕道的毛病一直都没改呗?”
司机惯性似的踩了一脚刹车,接着张嘴解释:“兄弟你误会了,我没绕道,刚刚导航上说丰管路那边拥堵,所以我..”
“哥们你看哈。”我猛地从腰后拽出折叠匕首,刀尖硬生生的戳在他裤裆上,眨巴眼睛微笑:“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优哉游哉的靠边停车,我打110报警,你待会自首打算抢劫我,要么我白刀子进去,黄刀子出来,你跟我唠唠到底因为啥冒充出租车,这年头干啥都不容易,可都得担风险,你想要吃这碗饭,就得承受随时暴露的灾难。”
“吱嘎..”
司机吓了一哆嗦,慌忙踩了一脚刹车,接着迅速拨动方向盘停到路边,满脸恳求的朝我呢喃:“大哥,你真误会了,我不是冒充出租车,我是真得,拉你上车是因为有个老板提前给我钱,说你是他朋友,你俩闹了点小别扭,让我把你送到他提前订好的饭店,骗人我是王八蛋,不信你可以看看我的短信,我一条都没删除呢...”
4009 蓬头垢面的神秘人
从出租车司机手里接过电话,我迅速浏览一番,还真像他说的那样,他只是受人所托。
思索几秒后,我沉着脸问他:“跟你联系的人长什么样?你俩咋认识的?”
“这老板这几天一直坐我的车,而且全是包车,出手也阔卓,一来二去我跟他就熟悉了。”司机表情紧张的解释:“至于他长什么样,我还真没看清楚,他脸上始终捂着口罩,穿件灰色的连帽衫,帽子遮住半张脸,我唯一的感觉就是他有点脏,身上臭烘烘的。”
听到他的描述,我脑海中瞬间出现那个神秘的身影,昨晚招待所的窗下,以及刚刚马路对面,这个家伙似乎一直都在跟踪我,只是神神秘秘的,既没对我表现出太多恶意,也不想跟我距离太近。
凝视最后几条短信,我鼓着腮帮子吹气:“他让你带我去的饭店距离有多远?”
“还有十几站地,如果抄近道的话,最后二十分钟。”司机毫不犹豫的回复。
“给你发信息,就说路上堵车,可能要晚一点。”我想了想后把手机丢给他,攥着匕首威胁道:“别特么跟我耍花招,如果你敢整什么暗语之类的,我保管让你往后生孩子找人代劳。”
“不会,绝对不会。”司机小鸡啄米一般狂点脑袋。
趁他发信息的功夫,我拨动吕哲的号码:“钱龙那边怎么样了?”
“他刚睡下没多会儿,医生说他身体特别虚,得好好的调理一阵子。”吕哲低声回答:“我怕自己伺候不好他,刚刚找了个护工。”
我拧着眉头道:“替他换间三人或者四人的病房,总之不要让他一个人呆在病房里,完事我给你个地址,你抓紧过来。”
“明白。”吕哲利索的应声。
挂断电话后,我又看向出租车司机发问:“根据你的接触,那个雇你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真不熟悉啊大哥。”瞅着我手里冒寒光的匕首,司机吓得缩了缩脖颈解释:“他不太爱说话,每次从用车到结束都跟我聊不了几句,不过他应该特别不缺钱,经常出入一些高级餐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邋里邋遢,不太爱换衣裳。”
“不缺钱,又邋遢?”我小声嘀咕,同时在脑海中搜索有没有符合这类特性的人,想了半天也没猜出来个所以然。
“哦对了,他应该不是本地人。”司机猛然想起来一般:“有次我听他打电话,好像说不让对方来上京,来了就是九死一生之类的话,就那次他说的话挺多的,虽然也是普通话,但是有一些口音。”
我皱着眉头盘算良久后,朝他摆摆手道:“你开车吧,尽可能绕远路,多耽搁点时间。”
司机的话,让我想起来上京之前曾经接过的几个神经兮兮的电话,给我打电话的那家伙用变音器,也曾说过不让我来上京之类的碎碎念。
会不会是同一个人?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他肯定是认识我的,为啥要阻止我?他是不是知道连城事件的具体内幕?
猛然间,一大堆问题袭入我的脑海中。
半小时后,吕哲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赶到饭店附近,我这才招呼出租车加速开拔。
对方给我订好的饭馆在一条很是繁华的商业街上,是一家看似刚营业没多久的火锅店。
我走进饭店时候,屋里除了几个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别无他人。
“218房间的客人么?”见我抻着脑袋来回张望,一个服务员笑盈盈的走过来询问。
“我也不知道,朋友订的地方。”我迷茫的回答。
服务员冲我作出邀请的手势:“那就是了,今天只有一位先生订餐。”
来到包房里,我低头又给吕哲编辑了一条短信,尽管那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对我表现出太过敌意,可谁知道狗日的到底是人是鬼,万一阴沟里翻了船,我哭都没地方哭。
没多一会儿,服务员将铜锅和一叠叠羊肉、蔬菜端上桌。
见服务员准备下菜,我摆摆手阻止:“不忙,等我朋友来了再说吧。”
“您朋友交代让您先吃。”服务员礼貌的回应,说着话就将手中的鲜羊肉下入锅中,同时又解释一句:“您的朋友说您有轻度洁癖,为了确保食物安全无误,待会我会为您先试吃,对了先生,这是您朋友为您提前准备的香烟。”
说罢,他又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两包香烟,摆在我面前,不想居然是我一直抽的牌子,来上京以来,我一直忙于忙前跑后的奔波,加上这边烟酒门市也没有我爱吃的香烟,烟瘾反而小了很多。
我舔舐嘴角没吭声,那家伙简直可以说是心思细密,或者说很了解我的性格,他一早就猜出来我会担心食物里有没有下药,所以才会整个“试吃”的环节,想到这儿,我反倒轻松起来。
对方既然对我如此了解,想要下手的话,估计早就开始付之行动,一直没有动弹,可能真的只是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
拆开烟盒,点上一支烟后,我笑呵呵的冲服务员摆手:“行啦,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呆会儿。”
打发走服务员,盯着翻滚的锅底,我慢条斯理的吞云吐雾。
那家伙小心翼翼的约我见面,又明里暗里的示好,想来肯定是想表达什么了不得的惊天大秘密,既然如此,我只需要静心等待就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烟灰缸里的烟蒂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等服务员第三次进来添汤水的时候,房间门终于被推开。
正是那个已经出现在我眼前两次的神秘家伙,近距离观察,我才发现这犊子并不是穿件灰色连帽衫,而是迷彩的,只不过因为衣服上的污垢太多,染的有些变色,帽檐遮住上半张脸,而他下半脸则完全被口罩捂的严严实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臭水沟似的馊味。
走进屋里,他半拉身子挡在门口,看起来是侧对着,但我能感觉到他应该是在观察我。
盯着他脏的反光的牛仔裤,我反倒像个东道主一般摆摆手招呼:“坐吧朋友,咱们应该是熟人吧?”
那家伙没动弹,仍旧保持原本的姿势,似乎在犹豫。
看出来他的担忧,我大大方方的开口:“不瞒你说,我肯定不会一个人来见你,附近确实安排了后手,但只要你把知道的东西跟我说清楚,我保证不会为难,如果信息有价值的话,我也愿意拿出等价的东西作为交换,你故弄玄虚的引我碰面,不就是有所图谋嘛,咱们全都干脆点,如何?”
他仍旧没有动弹,就好像根本没听见我说话。
“朋友,你这是跟我搞行为艺术呢?约我见面,又不吭声,如果真没啥主要要说的,那我可就得使点强制措施了。”我有些不耐烦的吹了口气,同时抓起手机按下吕哲的号码:“直接来包房...”
4010 另一个版本
不知道是我的吓唬起了作用,还是他自己搁原地站的有点累挺,随着我挂掉电话,他总算动了,一步一颠的走向桌边。
我这才发现,他的左腿好像有点瘸,走出了一会儿一米六、一会儿一米七的节奏。
距离桌边还有两米多时候,他身上那股子恶臭味愈发的扑鼻,隐隐还夹杂着一股子不算特别明显的血腥味。
见我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转动两下脖颈,随即发出声音:“一口都没吃?”
“你是..”听到他低哑的声音,我的心口禁不住一震,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就怕我出现的太早,你没食欲,我刻意等了很久。”他吹了口粗气,抬手慢慢将脑袋上的帽子摘下,他的头发如同茅草一般乱糟糟的,好像几个月没洗过,头皮屑结成板块,额头处有条一指多长的刀疤,疤痕是新的,刚刚结痂没多久,脸看起来也脏兮兮的,仿佛很久没洗过,唯独一只湛蓝色的眼珠子烁烁泛光。
“吴恒!”我“蹭”的一下蹿起来,情绪激动的一把攥住的他手臂。
没错,此时站在我面前的家伙正是吴恒,自打我把他送到连城这边以后,狗日的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
“辜负我的一片好意。”他扬起嘴角笑了笑,随即一屁股坐下,左手抓碗,右手持筷,夹起一块早就煮老了的羊肉塞进口中,然后朝我努努嘴:“你不吃,就先看我吃会儿。”
“咣当!”
包房门猛然被人从外面踹开,吕哲手持一把杀猪用的剔骨刀,虎虎生风的床了进来。
进屋以后,吕哲鼓着眼珠子,直接一刀朝吴恒的脑袋上戳了过去:“曹尼玛的!”
“吕哲,先别乱动!”我忙不迭喊叫,可俨然已经晚了半拍。
眼瞅着泛着寒光的刀尖即将刺上吴恒,我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唰!”
吴恒灵巧的往下一缩脑袋,轻松避开对方的进攻,吕哲见势不妙,想要往回抽刀,吴恒趁势掐住他的手腕,朝着反方向一扭,吕哲当即“咣当”一下单膝跪倒在地上,紧跟着吴恒举起手里的筷子,面容狰狞的就要往他脑袋上扎。
我扯脖大吼:“自己人,吴恒!”
吴恒顿了一顿,这才一把推开吕哲,转过身子继续抓起碗筷。
“呼哧..呼哧..”
吕哲被吓得够呛,瘫软的坐在地上,嘴里吭哧带喘的喷着热气,再看吴恒的时候,他的眼神里已经多出一抹畏惧。
我扶起来他,摆摆手示意:“你去旁边歇会儿,这是自己人。”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尽管我不是啥武功高手,也不精通什么外家内家,但我能清晰的感觉出来吴恒变强了,也变得比过去更为的嗜血和残暴,如果刚刚不是我及时出声,他真有可能直接干掉吕哲。
“你腿怎么了?”沉寂几秒钟后,我坐下以后,手指他的左膝关节道。
“挨了一枪。”他又夹起一块羊肉送入口中,吧唧吧唧咀嚼几口,接着直接挺起裤管,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陡然出现在我眼中,他的左腿膝盖上方有个拇指大小的**,小部分结痂,而一部分仍旧时不时有红血渗出,周边的皮肉已经变成了紫黑色,身上的那股子恶臭味似乎就是从那地方散发出来的。
我愕然的蹲下身子,声音有些颤抖道:“咋搞的?”
“让我先吃完。”他慢悠悠放下裤管,继续若无其事的往碗中加肉加菜,吧唧吧唧的咀嚼声,让人听起来既怪异又心疼。
“别特么吃了,跟我去医院!”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想要硬拉起来他。
可我的小力气怎么可能拽得动他,但是因为用力过猛,他手中的小碗“咔嚓”一声落在地上摔稀碎,他低头看了一眼,继续没事人一般的从锅中夹起来一块肉。
我瞪着眼珠子低吼:“你特么有病是咋地!孰轻孰重,你自己拎不清呐?”
“我如果拎得清,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吴恒慢吞吞的抬起脑袋,那只蓝汪汪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凝视我:“我刚刚跟你说过,已经给你腾出来吃饱的时间,是你自己不珍惜,想了解内幕是吧,想要知道前因后果对吧,好,我跟你说!老子这条腿..”
说话的同时,他五官扭曲的拽起裤子,咬牙咆哮:“连城废的,他想干死我,想要灭我的口,只可惜老子命大,没能让他如愿,你出发上京之前,我跟你说过,让你不要过来,你为啥不听劝?是因为我没力度,还是因为你觉得连城比我更像你的自己人!”
“不是..”我被他吼的一愣,咽了口唾沫道:“当时你用的变声器,我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另外你刚刚说连城要杀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呵呵呵..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是我!算了,不管你猜没猜到,都不重要了!”吴恒嘲讽的扬起嘴角:“知道我为什么观望你好几天才现身么?因为我害怕,我特么害怕你来上京是帮助连城一块整我的,害怕连城要灭掉我,也有你的参与,更害怕我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会对我刀剑相向!”
“扯淡,老子如果要整死你,你现在坟头草都不知道几米高了。”我恼火的臭骂:“有啥你跟我说明白一点行不,别**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你说的魔幻,老子听得更懵圈。”
吴恒牙豁子抽动几下,长舒一口气:“连城和人竞争上位,对手是我干掉的!这件事情只有我和他知道,说起来也怨我特么傻逼,总觉得你的朋友全都很仗义,你刚把我送到这儿的时候,他对嘘寒问暖,照顾的绝对算是无微不至,后来外我们的关系也一点一点拉近,直到有一天,他喝了不少酒,很犯愁的跟我谈起想要上位和竞争对手的事情。”
“嗯。”我点点脑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他从来没说过让我动手,是我自己上赶着想帮忙,想替你们做点实事,因为知道他的对手身份不一般,所以我刻意切断跟你们所有人的联系,哪怕是知道小胖子的死讯,我也只是躲在暗处祭拜,唯恐任何人看到咱们联系。”吴恒紧紧咬着嘴皮道:“后来机会成熟,我将高喜干晕在商场的卫生间里,然后又放了一把火,高喜没了,连城顺利上位,我以为我可以功成名就,可当连城知道是我动的手后,却不知好歹的狠狠骂了我一顿,还让我滚回鹏城,我特么笑了,这不是典型的装婊砸还立牌坊么。”
我摇摇头道:“不是,连城的性格不是那样的,你做这事儿时候确实应该跟他商量一下。”
“狗屁,他就是虚伪担心,害怕麻烦烧到他身上。”吴恒破口大骂:“骂完我当天晚上,他约我到他一个朋友开的桑拿房见面,忽悠我有很重要的事情,结果我刚进门,就被埋伏好的刀手伏击,这条腿就是那天晚上被嘣残的,我费劲千辛万苦的逃出来,刚联系到一个黑市医生,马上再次被埋伏,就这样..我开始了逃亡,既没办法出城,又不知道应该联系什么人。”
“你特么傻逼啊,为啥不早早给我打电话。”我忍不住喝斥。
“我敢么?我哪知道这里头有没有你的影子,毕竟我知道你的事情也不少,那些功成名就想要洗白自己的大老板哪个到头来不是卸磨杀驴。”吴恒瞪着红通通的眼珠子狞笑:“可能是害怕被我报复,连城第二天就消失了,我知道狗日的一定是躲起来了。”
我接着又问:“既然不相信我,那你为啥在我来上京之前要阻止?”
吴恒抽吸两下鼻子道:“我只是怀疑而已,心里也有一方面还是信你的,又怕连城丧心病狂连你一块干掉才会匿名提醒。”
说罢,吴恒棱起眼珠子道:“但,连城我必杀之!”
“你现在信我不?”我搓了搓脸蛋道:“以我对连城的了解,他不会这么做事,这里头一定发生了什么你我都不知道变故,刀手不一定是他安排的,让你流离失所也不是他的愿望,他本人并不是躲起来了,而是被人给囚禁...”
4011 来势汹汹
听完我的话,吴恒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幻。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诸多不信,说老实话,我现在也特别的云山雾罩,我比你更希望能找到连城,当面问清楚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深呼吸两口,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但凡事都得讲究个因为所以吧?连城因为什么要灭你的口,你知道他多少惊天秘密还是..”
“也许是罗权。”吴恒冷不丁打断。
见我迷茫的望向他,吴恒舔舐几下嘴唇上的干皮,缓缓开口:“那个高喜和连城竞争上位是小事儿,最重要的是他不属于罗权一系,这段时间我一直呆在连城的身边,对不少事情有所了解,御林军确实是以罗权及其背后的家族位尊,可并不算铁板一块,高喜就是依附于别的势力。”
“照你这么说就更特么解释不通了,你帮着连城扫掉高喜,连城就算心里头不痛快,也不可能要置你于死地,更不用扯罗权了。”我摇摇头道:“我跟罗权虽然不太熟悉,但也算打过照面,感觉他不像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你的感觉是平常,如果牵扯到实际利益呢。”吴恒直接打断:“我刚刚说过,御林军内部有分歧,罗权家族只是名义上的主使者,可很多关键位置都是别家在负责,罗权的确不喜欢高喜,可他不敢正大光明的把人搞掉,所以只能动用我这样的半瓶子,事情办妥,他难道不害怕高喜背后的势力为难么?不怕自己的爱将连城被报复么?怎么样最安全?那肯定是让我这个罪魁祸首永久性闭嘴,死无对证永远都是你们这帮玩心术的混蛋最擅长的把戏。”
说着话,吴恒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估计是又想起来这段时间的危险经历。
“你先静一下,我既然来了,就肯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我拍了拍他肩膀头安抚:“对了,你刚刚说你一直在被追杀?能确定是谁的人不?”
“不是连城就是罗权。”吴恒横着眉梢低喝:“那帮家伙全是行伍出身,攻击方式完全就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虽然不能把我一击必杀,但是一个个都很有韧劲,我不敢去药店,更不敢上医院,每次刚落脚,就好像身上被安了追踪器似的马上会有刀手出现。”
我思索几秒钟,目光定格在他破旧的牛仔裤上,暗红色的血迹浸透他膝盖的部位,冷不丁看起来像是染上了涂料,轻声道:“跟追踪器没关系,应该是你受的枪伤需要的药物比较特殊,待会你跟我走,我来想辙。”
“快拉倒吧,你们本身就够危险了,跟我呆在一起还活不活了,我无所谓的,一个人目标也小,就算真被包围,死也能崩断他们几颗牙。”吴恒眯缝着湛蓝的眼珠子轻笑:“况且,以咱们现在的关系也不适合继续混在一块,你想说服我,告诉我整件事情连城一直不知情,可我根本不相信,要不是咱们刚刚久别重逢,估计已经吵开了锅。”
“说什么屁话呢,咱俩是啥关系?这是忘了搂着脖子称兄道弟的时候了,还是不打算继续跟我把酒言欢?”我白楞他一眼笑骂:“你来上京是我介绍的,甭管是混好还是混差,都跟我有直接关系,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靠嘴巴讲道理,咱一块且看事实,哦不?”
吴恒沉默片刻,吧咂嘴角:“不怕我给你惹麻烦啊?”
“一路走来我啥时候断过磕磕绊绊?”我笑呵呵的反问。
吴恒拍了拍脑门子嘟囔:“操,就知道一跟你碰头,我就绝逼走不了,你这张嘴啊,是真特么厉害。”
“真兄弟打不散,万水千山总会再见。”我揪了揪喉结,回头朝着吕哲招呼:“喊服务员结账,待会出门记得给钱龙买碗热粥,他那个人口重,让老板多搁几勺糖。”
自打刚刚简单交过一轮手后,吕哲整个人就蔫吧了,或许在他看来,自己一个龙精虎猛的大小伙子居然连个腿上还嵌着子弹的瘸子都没干过,心里头多多少少可能产生一些落差。
不过我想他如果知道面前这个不修边幅的“瘸子”曾经凭一己之力让我和辉煌公司的前任的龙头李倬禹成宿成宿的夜不能寐,可能就不会有多少失落,当然,这个秘密我暂时还不打算揭穿,让他多看多学点,甭管将来跟不跟我一起,都绝对有所收获。
往包房外走的时候,吴恒猛不丁停驻,看向我道:“其实..其实有段时间我真挺想留在连城的身边,他这里更安逸,也更让我有归属感,并不是说头狼家不好,只是我觉得我应该像个战士似的立于天地间。”
我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不想打我骂我?”吴恒意外的张大嘴巴。
“良禽择木而栖,能选择更舒坦的被窝,没有人会一直乐意呆在硌人的床板。”我转动脖颈浅笑:“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也乐意留在上京,机会更大,眼界更广,也许不经意间认识什么达官贵人,一下子洗干净自己不说,保不齐还能搏份大好前程。”
吴恒毫不否认的讪笑:“还是你懂我。”
“我不是懂你,是懂自己。”我抓了抓后脑勺,长吐一口浊气道:“得了,咱俩别从这儿打口水战,待会去医院以后,你听我安排,我想辙找人先帮你把子弹取出来,至于疗养啥的..”
“不需要!”吴恒语调生硬的打断:“我不需要任何调理,随时随地可以开战!”
“我需要..”我无奈的撇撇嘴:“你觉得要秒掉你的可能是连城或者罗权的人,但我认为更有可能是高喜背后的大拿,不管是谁吧,对方要干掉咱,走的又不是正规程序,直接以牙还牙就完了,让他们没勇气再跟咱正面硬钢,或许后续会比较简单。”
“你逗呢兄弟,这是上京,咱们无根无蒂,不管跟谁,只要一开战,十分钟都不用,巡捕就能把整条街封死。”吴恒揪扯起自己的领口,我看到他的前胸和后背全是一些深深浅浅的疤痕。
“我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被包围以后走投无路,自己摔伤或者擦伤的,你想想看,本地的抓捕力度有多大。”吴恒表情认真道:“搁这地方,想要跟你在鹏城或者羊城似的制造上百人的大火拼,我劝你想都不要想,太严了,不止是火拼,就连火器都很难搞到,我尝试了很久都没能弄到一把..”
“诶哥们,你走路怎么不带眼啊。”
就在这时候,走在前头的吕哲突然出声,我下意识的昂起脑袋,结果看到四个平头黑脸的年轻小伙直愣愣的朝我们的方向迈动步伐,显然来势汹汹,而我身后的吴恒立即踉跄的推了我一把,梗脖低吼:“不用管我,你们先走...”
4012 我与你同行
吴恒话音未落,整个人不退反进,已经如同一只展翅大鹏似的跳了起来。
冲在最前方的两个小伙齐刷刷抻手朝吴恒的胸前抓去,而后面两个青年则分别绕到左右,作势想要拉扯吴恒的两条手臂。
“去尼玛的!”
与此同时,吕哲猛爆一句粗口,胳膊肘故意撞在靠右边的青年胸脯上,直接把人给磕的往后倒退两步,接着又突兀搂住左边那个青年,两人搂抱在一起,这也瞬间也打乱了对方的进攻节奏。
趁着这个空当,吴恒一个猛子冲出,粗暴的薅住面前一个小伙的脖领子,右手闪电一般的朝着对方的小腹“咔咔”猛捣几下。
“啊!”
小伙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当场趔趄的跌倒在地上,肚子上的衣服顷刻间被鲜血染红,我这才注意到吴恒的手中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几只刚刚吃火锅时候的铁制筷子。
另外一个青年慌里慌张的望向被放翻的同伴,小声发问:“小易,你没事吧?”
“操特么你自己的心吧!”吴恒大胳膊往前一揽,一把勾住那青年的脖颈拽到自己跟前,攥着筷子的手自下而上奔着对方的大腿“噗噗”连扎几个。
青年吃痛的剧烈推打吴恒,可他哪是吴恒的选手,搡动过程中,那家伙再次被吴恒连扎几筷子。
不远处,吕哲跟一个青年抱摔在地上,另外一个青年则抬腿照着吕哲身上“咣咣”猛跺。
“嘭!”
我正恍惚的功夫,吴恒已经撂倒跟他交手的那俩家伙,抓起墙边的灭火器,直接砸在猛踢吕哲的那小子后脑勺上,小伙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闷头跌倒在地上,身体痉挛一般抽搐几下,便休克过去。
“走,快走!”放翻那小子以后,吴恒迅速抓起吕哲,气喘吁吁的催促:“千万别被他们拖住。”
...
十几分钟后,饭馆附近的一条胡同里,我们仨背靠墙壁吭哧带喘,刚刚那番战斗说时慢,但发生的确实很快,整个过程都不超过一根烟的时间。
“吴哥属实牛逼,真..真的厉害。”吕哲双手托在膝盖上,豆大的汗珠子顺脸滑落。
旁边的吴恒虽没有我们狼狈,但也累的不轻,半长不长的头发紧紧黏在脸上,鼻孔向外扩张,胸脯剧烈的一起一伏,他像是没听到吕哲说话一般,自顾自的叼起一支烟点燃,慢悠悠的吞云吐雾。
我拧着眉头看向他发问:“刚刚那四个家伙就是最近追杀你的?”
“只能算其中之一,最多的一次,我记得有十几个人一起动手,差一点把我留下!”吴恒抬手抹了一把头发,疲惫的叹口气:“我就说我身上可能有什么追踪之类的东西,不然他们不可能次次那么精准的抓到我。”
听到他的话,我立马直勾勾的上下打量吴恒,他的衣服、裤子全都脏兮兮的,脚下的鞋子也张开了嘴,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也不像是被安插了什么定位、追踪器之流。
吴恒一眼便猜出来我的想法,豁达的摆摆手道:“不用看了,衣服虽然破烂不堪,但都是我后来换的,也里里外外的检查过很多遍,我听说有种液体追踪器,好像可以掺到水里。”
“没那么悬乎。”吕哲摆摆手道:“吴哥,你这次会露馅,十有**是因为我,我从医院赶到这边时候,半路上好像有人跟踪我,但是我道行太浅,没能看出来个所以然,刚刚的事情怪我。”
“哦?”吴恒若有深意的扫视一眼吕哲。
吕哲心虚的朝着我们连连鞠躬:“对不住吴哥,对不住啊朗哥。”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迟疑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的号码。
来上京以后,我让哥几个把手机卡和电话全都撇掉了,现在用的手机是吕哲前两天从二手店里买来的,手机号也全是黑号,所以不用害怕会被谁给追踪到。
“喂?”电话响了没几声,钱龙声音沙哑的回应。
我压着嗓子道:“你那边没什么情况发生吧?”
“没有啊,吕哲帮我找了个护工,然后又换到别的病房,我刚才还跟临床的几个病友斗了会儿地主。”钱龙乐呵呵道:“放心吧,我这边啥问题没有。”
“你现在能走不?”我想了想后又问。
钱龙笃定的应声:“必须的必,我感觉自己能打死一头牛。”
“那你准备准备吧,待会听我安排。”我抹擦两下脸颊,朝着吕哲和吴恒招招手示意。
夜幕降临,临近晚上七点多钟时候,我、吴恒、吕哲蜷缩在一台白色老款捷达车里,我们对面就是钱龙所在的医院。
车子是我从二手车行买来的,目前吕哲负责开车,吴恒此刻的状态特别不安和拘谨,但凡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就会全神贯注的炸毛。
“待会我让钱龙出来,如果有人跟踪他,就说明吴恒只是被对方精湛的追踪技术捕捉到,咱们可以将计就计。”扫视一眼医院门口,我掐着嗓子叮嘱:“恒哥,你的身体要不要紧?还能不能扛得住?”
“小问题。”吴恒一眼不眨的也盯向医院门口。
此时刚好是下班时间,医院门前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再加上旁边还有几栋高耸入云的写字楼,说是人头攒动也不为过,我反正什么也没看明白,也不知道吴恒究竟在扫量什么。
“能扛住我就不跟你矫情了,你这身行头太显眼,咱俩待会搁车里。”我点点脑袋,又朝着吕哲道:“吕哲准备下车,找个不起眼的角落蹲点,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冒头合适,自己琢磨。”
安排好一切后,我再次拨通钱龙的号码:“让你找的耳机找到没?”
钱龙利索的回应:“护工帮我买的蓝牙耳机,效果挺不错。”
“妥了,你大步流星的往出走,然后直奔汽车站。”我舒了口气道:“完事买张去廊f的车票动身。”
钱龙顿时间有点不乐意:“你玩啥呢哥,不会是又找借口给我撵走吧?”
“别墨迹,你今天的任务最重,千万别给我搞砸锅。”我不耐烦的打断:“这一路咱俩的联系都不能断,只要情况不对劲,你马上大声吆喝。”
讲完电话没多一会儿,扣着顶黑色鸭舌帽的钱龙就背个小行李包,耷拉着脑袋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我从副驾驶位挪到驾驶座,回头朝吴恒出声:“我开车,你帮我看好周边。”
“朗朗,你千万想好啊。”车子启动,吴恒一巴掌搭在我肩膀头上,咬着嘴皮道:“如果你现在让我下车,不管将来我和连城、罗权他们闹到何种地步,你都可以置身事外,可一旦咱俩出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我的性格你也知道,不论对方是谁,只要他敢对我动手,我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透过后视镜扫视他几眼后,我咧开嘴角,抬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语调认真道:“走啦,我与你同行!”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我手机里,我顿时间有点迷瞪,手机和号全是新的,按理除了我们几个以外旁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会是谁打进来的?
迟疑几秒后,我抓起手机冲还在保持通话的钱龙道:“虎逼,你等我一会儿,我先接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