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4 不想走更不能走
“你快滚一边子去吧,眼瞅着要当爹的人了,说话怎么一点把门都没有呢。”
我没好气的瞥了一眼白帝。
白帝笑的愈发淫荡,往我跟前又凑了几公分,吧唧嘴角:“我可不信你是柳下惠,真能坐怀不乱。”
“说的就好像谁往我怀里坐过似的。”我揪了揪鼻头,唯恐他会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海唠,我赶忙转移他的视角:“那啥,莲姐几个月了?”
果然,听到我这话后,白帝一扫刚刚老没羞的架势,笑眯眯的翘起三根手指头:“马上三个月,小犊子随我,贼不安分,这才多点大的玩意儿,就开始闹人,一到后半夜指定不安分,嘿嘿。”
瞅着他开心满满的模样,我想这或许就是幸福吧。
“咕噜噜..”
就在这时候,我的肚子很没出息的叫唤起来。
“得了,不用老暗示我,老子这就给你买吃得去。”白帝斜楞我一眼,站起来拍拍屁股:“你这家伙天生就命好,我前脚刚回来,后脚就得给你当跟班,除了腰子,还想吃啥啊少爷?”
“你看着整吧,劳碌命没那么些穷讲究。”我笑盈盈的回答。
念叨几句后,白帝朝着门口走去。
瞄了一眼他的背影,我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老白,胖砸的事儿到你这儿为止啊,他费挺大劲才写好的剧本,咱别因为无心之言给他破坏掉。”
白帝没回头,直接扬起手臂,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很快,屋子里再次陷入安静。
我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这会儿有点犯烟瘾,完全不敢往这方面想,唯恐待会实在憋不住爬起来找烟抽,这要是被江静雅或者王影给撞见,我得把自己尴尬死。
“嗡嗡嗡..”
胡乱遐想的时候,我的手机又不安分的震动起来。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迷瞪的接了起来:“哪位?”
“我,你三哥!”听筒里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正是王者商会龙头赵成虎的声音:“这是我另外一个号码,刚才和鹏城的一个老友闲聊,他告诉我,你家小胖没了?”
“啊?”我楞了一下,随即鼻音很重的又“嗯”了一声。
我没想到我们的事情传播面会如此之光,就连远在科国的赵成虎都收到了信息。
“唉..”赵成虎长叹一口气:“打电话前,我其实想了一大堆的说辞安慰你,可真当电话接通,突然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咱们这类人应该比谁都明白,聚散离合、生离死别本就是生活的一部分,说感同身受有点扯淡,老弟啊,节哀顺变吧。”
我轻声道:“谢谢,我可以缓过来的三哥。”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别客气,国内我能动用的资源很有限,如果是海外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大可以放心开口。”赵成虎继续道:“我的情况,你大概也知道,没办法随随便便回去,小胖的白事儿..”
我现在就怕那些交好的朋友、势力齐刷刷涌到鹏城,赶忙劝阻:“快别来回折腾了三哥,我自己可以搞定。”
“唉..谁的兄弟谁心疼。”赵成虎再次叹了口气道:“那个姓李的小孩儿这把折损,差不多能让辉煌公司元气大伤,接下来很有可能是姓洪的小孩儿上位吧,需要我帮你提醒他两句不?”
“暂时不用。”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不论赵成虎出于哪方面的感情照拂,我都不想他再跟着掺和进来,用我师父的话说,当年他能侥幸逃出过门绝对算得上九死一生,要是再因为我被卷积进来,我真跳黄河里都洗刷不干净。
赵成虎也没太过坚持,应承一句:“行吧,有事只管言语。”
临挂电话前,赵成虎冷不丁开口:“小朗啊,如果国内的形势太紧张,就出来待一阵子吧,你现在底子清白,想出门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别等到哪一天东窗事发,到时候你想走都变成奢望,现在不比我那会儿,各种高科技层出不穷,上头要是真下决心搞掉谁,你就算插上翅膀也别想飞走。”
思索一下后,我诚心实意的感谢道:“我心里有数三哥,有需要的话,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
寒暄片刻后,我俩才结束通话。
刚刚赵成虎的提议,说老实话我真的特别心动,可转念又一想,如果我现在撒腿走人,不说国内各方各面好不容易才搭好的关系、人脉,单论将来如何生存,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大挑战。
我不是赵成虎,没有他那种通天彻地、死捧到底的大背景,更不具备他浑然天成的霸主气质,可是让我仰仗在他的屋檐下生存又不是我的性格,可能刚开始时候,我们还能处的情如兄弟,但时间一久,矛盾自然会暴露出来。
王者和头狼就算再藕断丝连,毕竟不是一家,我们双方都有独立的运作体系,不管是影响还是被影响,对我们而言都不是希望看到的。
还要最重要的一点,我没跟赵成虎说出口。
如果我现在跑路,那和他有什么区别?世间没有第二个赵成虎,而头狼家需要的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王朗,我不想走,更不能走!
“嗡嗡嗡。”
电话挂断不到五分钟,天门商社“陆峰”的电话也如期而至。
整理一下语言后,我迅速接起:“喂,峰哥..”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理,我基本没闲着,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收听着来自各地朋友的安抚。
感动之余,我心里其实更多的是诧异。
不管是王者商会还是天门商社都在事情刚发生没多久就得到了消息,这说明鹏城的一切始终都在那帮大佬们的注视下,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么比他们更高级的那些大咖们呢,那帮人是否也在关注着?
正如张星宇在手术室理跟我说的那样,不死一次,你真的很难弄清楚身边究竟聚集着多少人、多少鬼。
临近清晨时分,我的电话才总算消停。
吃着白帝给我带回来的烧烤和啤酒,我盘腿坐在床上琢磨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
张星宇“没了”,按照正常步骤,我肯定得报仇,可关键是“罪魁祸首”李倬禹也被捕,这就让我很难办,要是什么都不做吧,有心之人绝对会去揣摩其中有什么玄机,可如果真把李倬禹整死在鸡棚子,那不等于直接给了敖辉一个咬我的借口嘛。
“死胖子,自己潇洒快活去了,丢给老子一屁股难题。”狠狠的咬了一口肉串,我烦躁的嘟囔。
不过一想到死胖砸没有“死”,我的心情没由来又开始变好。
“奶奶的,我也是欠儿,次次让人给我阴的灰头土脸,我好像还特么挺上瘾。”我拍打脑门子两下,好笑的晃了晃脑袋。
看着窗外逐渐泛亮的天空,我突然意识到自从白帝把江静雅和王影喊出去以后,这俩妞似乎就再没回来过。
仔细想想后,我又舒心的吐了口浊气。
这俩虎妞都不傻,相反一个比一个脑子活泛,也许她们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们肯定能觉察出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想这是她们故意在给我一些独处的空间吧。
早上八点半,太阳几近当空。
想起比北国俩,这座城市似乎并没有初冬的寒意,阳光洒在脸上,反倒给人一种暖烘烘的感觉。
我惬意的倚靠墙壁,望向蔚蓝的天空。
我打了个哈欠呢喃:“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敖老狗,咱们的游戏也算彻底拉开序幕...”
3955 出殡
胖砸的出殡时间定在三天后,是杨晖画重金找高人算过的。
用他的话说,选在那个时辰下葬,可以保佑张星宇下辈子能投个胎,迷不迷信先撇一边,当杨晖做出这番举动时候,我就知道他对胖砸的怨念可能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而等待出殡的三天里,我像个大家闺秀似的几乎没有出过自己办公室的房门。
不论任何朋友拜访,全都推到了钱龙和段磊的身上。
值得一提的是这段时间里,江静雅、王影也都很少出现在我面前,可是一日三餐却从未重样,我知道大家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关心着我,而我也在竭尽全力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争取拿出最完美的自己。
...
两天后的清晨。
龙华区,龙山墓园内。
我们头狼家和从各地赶来的诸多朋友,齐齐汇聚,将近三四十人围簇在其中一片墓地旁。
我们这边除去远走的李俊峰、孟胜乐和身在惠州的杨晨没到以外,几乎一个不落,清一色的黑色西装、黑墨镜,胳膊上绑条黑纱,负责给张星宇抬棺的是魏伟、杨晖、董咚咚和蛋蛋。
小哥四个完全能代表头狼二代的新生力量。
当把棺木放入葬坑之中时候,我清晰的看到泪水顺着很多人的墨镜缓缓蔓延。
我想也许活着的“张星宇”并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但绝对走进了大部分兄弟的心里。
大壮走到我身后,声音颤抖的提醒:“大哥,阴阳先生说可以填土了。”
“嗯。”我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从他手中接过铁锹,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既悲戚但又不那么激动。
“宇哥,走好!”
“宇哥,来生再做兄弟!”
“胖砸,我特么舍不得你啊..”
随着铁锹中的泥土填入葬坑,簇拥在四周的兄弟们再也忍不住了,有的匍匐在地捶胸顿足,有的干脆发生撕心裂肺的哭喊,的亏叶小九、高利松一甘朋友的拉拽劝阻,葬礼才得以继续进行。
有那么一瞬间,我居然在心里偷偷的羡慕起张星宇,人活一世,可以亲自见证自己的最后一程有谁参与,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鸣炮,送逝者驾鹤西去!”
“起火,护亡灵早登极乐!”
随着阴阳先生的高声吆喝,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堆成小山一般的纸人纸马被点燃。
火光冲天而起,比东方的旭日还要耀眼。
我静静的杵在原地,泪水夺眶而出。
尽管我心里非常清楚是假的,可他妈仍旧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噗通!”
就在这时候,魏伟突然嗷的一嗓子直挺挺跪在墓前,匍匐在地上呜咽嚎啕。
“宇哥,一路走好!感谢你从未跟我斤斤计较,也感谢你手把手的教我做人!来之前,我特意问过算命先生,先生说咱们是同辈儿,我不能磕头,但特么这个头,我必须得给你磕!”
“哥,过去我总觉得你是故意跟我哥过不去,所以对你从来没什么好脸色,但我错了,你嘴上不依不饶,可实际却默默替我买单,如果不是你把陈晓从朗哥那里要出来,他可能早就没了,这个头,我替他磕,也替自己磕!”
同一时间,杨晖也跪倒在地,连同着董咚咚、大壮、蒋铭几个小的纷纷跪成一排。
何为影响?何为传承?面前这帮年轻的小家伙们在用实际行动诠释。
整个头狼家,可能有人没受过我的恩惠,但基本全都遭张星宇算计过,明明被算计、被计划,却还能保持感恩,光凭这一点,张星宇就活的很成功。
江静雅倚靠我旁边,轻声呢喃:“老公,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大声的哭出来,一点都不丢人,爷们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扛起来,而是任何事情都能放得下。”
我能感受到她的手臂上的温度,更能感觉到她浓浓的关心。
“没有,我还好。”我低下脑袋,声音沙哑的回应。
江静雅不再多说什么,就那么依偎着我,静静的陪伴。
葬礼结束,钱龙安排来帮忙捧场的朋友到酒店就餐,我趁着没什么人注意,招呼上车勇再次折回墓园。
离着老远,我就看到张星宇坐在墓碑旁边,左手抄着上供的白酒,右手捏着半拉烧鸡,在酣畅淋漓的大快朵颐,地藏双手环抱胸前眺望远方。
看看他俩,再瞅瞅胖子背后墓碑上他的黑白照片,那种感觉既荒诞,又可笑无比。
我一屁股坐到旁边,点燃一支烟笑问:“怎么样,亲自参加了自己的葬礼,有什么收获?”
“挺好的,这种活动应该多办常办。”这混蛋玩意儿粗鄙的拿袖口抹擦两下嘴角上的油渍,眨巴眼睛出声:“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混得很次,死了人家不往我坟头上吐口水都算是有情有义,没想到居然还有那么多人为我哭。”
懒得跟他再研究那些容易触及人神经的事情,我没好气的打岔:“少扯犊子,有什么发现没?敖辉有异动没?”
“哪那么容易啊他哥,我这才刚死,敖辉要是就按耐不住出来捣乱,不是等着跟你拼命嘛!”张星宇又啃了一口烧鸡,含糊不清的念叨:“不过我倒是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们走以后,洪震天偷摸跑过来,围着我的坟来回转悠好几圈,就差直接再挖开一探究竟,你说这家伙是不是也感觉到什么?”
“那你还敢大摇大摆的坐在这块吃喝?”我棱着眼珠子骂咧。
“放心,上山路我安插了好几个眼线,进墓园的保安也被收买了。”张星宇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接下来,我打算离开鹏城一段时间。”
“上哪?”我立即皱起眉头。
“先去趟石市,跟老陆混几天,听说他现在搁那头生活比蜜甜,完事再从柳俊杰那儿把李腾龙借出来,接着直奔敖辉的老家。”张星宇放下手中的酒和烧鸡,不修边幅的在衣服上蹭了蹭,站起身子道:“我不信敖辉是孙猴儿,平白无故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哪怕他再寡情寡意,总得有那么三两个亲近的亲友吧?”
我又问一句:“从他亲友下手?”
“不,只是想更全面的了解敖辉的性格,或者说沿着他的成长路线再草草的走一遍,一个人的性格可能会随着经历发生改变,但做事的方式不会有太大的出入,我只要能把这老孙子彻底吃透,他在咱们面前就无所遁形!”张星宇眯起眼角,胸有成竹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想出国,更不想放弃眼下的一切,可要是真有人打算拿咱开刀怎么办?”
我没有吱声,静等他的下文。
“没什么是比交出去一个比咱们更有分量的同类更容易续命!”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敖辉想通过咱们求得一分生机,或者说谋取更大的利益,那老子就跟同道飙一把,看看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不再你身边,万事你都得单打独斗了,如果你听我的,就把贺来摆上货架,想辙让他和洪震天闹起来...”
3956 又起波澜
“贺来?”
我闻声一愣。
“对,也就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张星宇捻动手指头道:“比起来咱们,他更像个软柿子,可能都不用咱们挑唆,洪震天都会琢磨着先下手为强,别信这家伙之前说什么,只要他上位,愿意退出鹏城的鬼话,辉煌公司在这边投资的精力和经济巨大,如果毫无建树,让刚刚才爬起来的他,如何在内部服众?”
“确实。”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之前洪震天曾找过我,亲口承诺,如果我愿意帮助他铲除李倬禹的话,他可以代表辉煌公司彻底撤离鹏城,这话我完全当成一句玩笑,倒不是因为张星宇分析的这些,而是单纯觉得洪震天人性不靠谱。
试想,一个为了活下来,甘心情愿扮演好几年傻子的城府,怎么可能把想法和情绪写在脸上。
“所以他迫切的希望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不俗,整咱,他没胆!而搞残活跃鹏城半辈子的贺家就是他最好的靶子!”张星宇接着道:“贺来也一样,偌大的家业几乎毁在他手中,他不赶紧崛起,用不了多久就会湮灭,在跟咱们的数次交锋之中,不说回回吃亏吧,但肯定输多赢少,他同样特别不乐意跟咱们扯上太多猫腻,拿谁开刀?自然是刚刚损兵折将的辉煌公司。”
旁边的车勇不解道:“照你这么分析,他们两家完全不用咱们,自己都能咬成一团,咱还跟着添什么乱?”
“所以我说你这个脑子就适合拎刀,让你当谋臣,基本等于慢性自杀。”张星宇撇撇嘴道:“咱们要是不跟着运作运作,将来两家分出来公母,谁知道是咱们的功劳?就拿李响来说吧,他之前为啥想着搞头狼,不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功劳簿上添几笔嘛,没让他把咱们吃下,要是再不帮着他吃别人,他会不会怀恨于心?我告诉你们,千万别小看一个人的怨念,特定时间爆发,威力绝不弱于原子弹。”
“李响都快嗝屁喽,理他个锤子,你没听小朗子说嘛,前段时间李凡管咱们借了一笔资金,就是为了捶李响。”车勇不屑的冷笑。
“勇哥,这是你的另外一个弱点,和我迪哥一样,太过目空一切!”张星宇收起脸上的笑容,先指了指车勇,又回头瞄了眼他身后始终一语不发的地藏,压着嗓子道:“李响会不会倒台是未知数,李凡能不能成功蹿起同样是个未知数,同样是未知数的情况下,咱们为啥不投资更有利的那一边?”
说着话,张星宇舔舐两下嘴角道:“我的意思并不是让朗朗放弃对李凡的支援,可支持他并不影响咱们交好李响,将来哪怕两人剑拔弩张,咱们再决定跟谁继续也不晚,另外我说句你们都能想到,但却不愿意承认的真话,李凡和李响斗,完全没有胜算,姑且不论李凡多大能耐,但是李响的地位,就不是他能轻易撼动的,换言之,你们觉得用几年才能培养出李响这么个有段位的子嗣?”
张星宇的话,让我们几个齐齐陷入沉默。
这些事情我不是没考虑过,我甚至推演出李凡成功上位几年后的情形,他完全没可能取代李响,即便他再有能耐,李家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再去培养出一个某市触顶级的大拿。
“李凡和李响之间,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人家哥俩不管明里暗里,最后变得一团和气,而咱们这些人反倒变成挑三豁四的长舌妇,别指望这年头谁会真对你心存感激,感激的前提是他还能再在你身上谋到福利。”张星宇表情严肃道:“李凡这个人浑身透着鬼心眼,别看他口中咬牙切齿的要跟李响决一死战,其实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狗日的主要目的还是寻求咱们的赞助,不用搁他身上抱太大希望。”
“操,听你这么一分析,还真有可能。”车勇后知后觉的拍了拍后脑勺。
“对于真小人,咱们不得罪,那就是最大的恩惠。”张星宇朗声道:“李响则不然,除去利益关系,咱还能通过小伟跟他小姨子扯上亲戚关系,我之前想过最近搞他一波,后来又一琢磨,搞他不如交好他,他要功劳,咱就帮他挣功劳,要钞票,咱就给他扔钞票,啥特么都给他准备的舒舒服服,他如果还掉头咬咱,就直接把丫换掉,反正以朗朗的性格,哪怕跟李响拜把子,也绝不会彻底孤立李凡。”
我没好气的冲着他的墓碑吐了口唾沫:“你人都死了,还不忘给老子出难题,想想就屁股疼。”
“嘿嘿嘿,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该捋的我都捋的明明白白,至于咱们操作,那就是你们活人的事儿了。”张星宇无所谓的哈哈一笑,随即摆摆手道:“那咱们就撒由那拉吧,你们该干啥干啥,我再好好享受一下死后的幸福时光。”
“自己多保重!”盯着他眉开眼笑的他,我语重心长的叮嘱。
别看他嘴上把接下来的安排说的轻描淡写,但实际上他要面临的困难比我这头艰苦百倍,潜入敖辉的老家,如果一旦被察觉到,我可能连骨头都替他找不到,到那时候,我俩才是真正的阴阳两隔。
“小问题,迪哥的身手,配上我的脑子,除非对手是神仙!”张星宇再次龇牙一笑:“你记得抓紧去跟李倬禹碰一面,我总感觉这小子会跟你说点啥,而且还是咱们意想不到的那种。”
猛不丁我想起来,今天的葬礼,张星宇那个小对象始终都没露面,好奇的问了一嘴:“对了,你媳妇呢?知道你死了不?”
“我喜欢高原地,她也喜欢。”张星宇抓了抓后脑勺道:“半年前,我让她在那边开了一家客栈等我,并且承诺她,只要咱们的事情处理完,就彻底收手,用下半辈子陪她归隐红尘。”
我搓了搓脸蛋又问:“还有个事儿,疯子和乐子是我特意交代,不让他俩知道,杨晨为什么也没过来,你是不是跟他提前沟通过什么?”
“没有啊,我和他一直都不对路,你又不是不清楚。”张星宇毫不犹豫的摇摇脑袋:“他来不来都无所谓,反正我俩注定尿不到一个壶子里。”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
看到是个昵称叫“敖辉”的家伙添加我微信好友。
我犹豫一下,点击通过添加。
加上我以后,敖辉并没有吭声,而是直接甩过来几段短视频。
我迷惑的点击开,视频背景应该是在某个饭店的包房里,而被拍摄的主角竟然正是我刚刚才提过的杨晨。
杨晨满脸涨红,端着酒杯正跟旁边人夸夸其谈,看一桌人的打扮全都衣冠楚楚,应该是某个单位或者公司的小高层之类。
坐在杨晨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举杯笑呵呵的出声:“杨总,我听说鹏城头狼公司的张星宇被辉煌公司的李倬禹连扎好几刀,不治身亡,你和头狼的关系不是特别好么,怎么没去参加他的葬礼?”
“李主任千万别道听途说昂,我什么时候跟头狼公司有关系的?我认识王朗不假,不过都是儿时不懂事的穷义气,他现在把这边的生意交给我,那就是我的!或者说是他欠我的!”杨晨表情不变的豁嘴轻笑:“至于张星宇死不死的,跟我更是没有任何没关系,地球那么大,每分每秒都会死人,难道我还要一一缅怀不成,我跟他不熟,哈哈哈,不说这些了,来,为了咱们的今天的圆满聚会,干杯!
“干杯!”
几只摇曳的酒杯碰撞在一起,视频也戛然而止。
我看完以后,条件反射的瞟视旁边的张星宇。
他的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幻,完全像是看陌生人的表演一般,倒是地藏有些按耐不住,咬着嘴皮冷笑:“老话说的真对,一次不忠、一生不用!外面还没怎么着,家里就已经开始起波澜,跟几个杂鱼聚会不如兄弟的葬礼重要,杨晨是真的牛逼,呵呵呵..”
想发一下公告!
突然想写一下感想。
这本书,从我开始动笔到现在为止写了总共一千一百二十万字。
也是我当写手以来,从事过最大的工作量,真的,一点不吹牛逼!
一直以来都没给大家好好的唠会嗑。
我说句良心话,我走入写作这一行真的特别偶然,也特别的巧合。
最开始时候,我只是单纯想写点社会类型的东西,因为我年轻过,因为知道大部分80.90年轻时候的模样,所以我开始动笔。
这期间,我当个笑话,各位也当作一个笑话来听。
因为写的是社会类、校园类的东西,所以不排除很多人拿我跟谁谁谁,某某某来做对比。
怎么说呢,我试过不下一千次,去改良,去适应这个社会应该要的节奏。
但是最后我发现,这个社会需要的是真实!
所以我一直都在琢磨着如何让故事变得更真实。
这期间我受过特别特别多的质疑,特别的诽谤,但是有一点,我心态特别好,我知道我为谁而写,这同样也是我的短板,一旦有人拿我这样那样比较时候,我会暴走,为啥?因为我觉得我付出的,不是别人能比拟的,可能是我自己托大了。
故事写到这里,很多人看的出来,从天门到王者,再到头狼,我想给他们一个大结局,这也是我对自己仅剩下唯一的诉求,如果不好,我宁愿不写,这些故事,这些人物是我的孩子啊,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能给大家一个交代。
很多人都说,飞你变了,飞你飘了,不是的!
你飞还是你飞!只是我变得有责任了,我不想再用口水去搪塞各位,我想向个男人一样去战斗!
这本书结束,我不一定再有勇气去继续写社会类的东西,因为我知道,我已经到了极限,可他妈并不能代表,你飞妥协了。
我!一定要写出一本让整个社会都为之动容的社会类故事!
就是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时候,我就再喝酒,我现实里是个巡捕,可他妈我解决不了看见的不平事!!!
今天又欠大家了,明天我补回来!对不起。谢谢爱我的你们!!!
3957 不要刨根问底
地藏斩钉截铁的话语,像是一根针一般狠狠的扎进我的心底,既因为他此刻的态度,也因为杨晨这一系列不妥的做法。
杨晨和张星宇的关系,我向来都是不闻不问,为什么?因为我知道他们并不协调,也晓得他们早晚会爆发冲突,正如张星宇说的那般,他在整个头狼家扮演的就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而杨晨作为二次回归的特殊力量,势必是受到冲击的那一波。
此刻看到杨晨正和人把酒言欢,我是真打心眼里不舒坦,但凡对我们头狼家做过调查的人心里其实都特别明白,如果没有早年的意外,杨晨绝对算得上头狼家的二号存在,同样因为错过了太多跟我们并肩作战的日子,杨晨在归来以后,变得极其的低调,或者说是不自信。
涉及到公司内部做重大决定时候,杨晨要么不言语,要么就是私底下偷偷跟我沟通一番,他不愿意在人前表态,说白了,还是因为他自己也清楚,兄弟们对他的尊重更是是源于我的关系,他实质是没有太多发言权的。
而我正式因为感觉到他的格格不入,才会把他安排去外地,毕竟那边对于整个头狼公司来说更像是个外编的单位。
见我盯着手机屏幕迟迟不作声,张星宇拿肩膀头靠了靠我,挤出一抹笑容:“不叫事儿哈裤衩王,我和杨晨本来就不是特别对劲,我死了,他觉得松口气,也属正常,别因为这点小事儿让你俩产生误会,至少他没有做过出卖公司的事情不是么?”
明知道张星宇是在安慰我,可那些话却让我觉得分外的刺耳。
家里重要的兄弟出殡,没有亲自到场不说,竟然还跟一群不相干的人大吃二喝,最重要的是还被人拍到了视频,姑且不论现在加我的这个“敖辉”究竟是真是假,倘若这段视频流入其他人手中,别的兄弟会作何感想?对我们内部会不会造成重创?杨晨这不等于是在自己给自己挖坑跳么?
“咳咳咳,那啥..”这时候杵在我身后的车勇咳嗽两声,干笑道:“我说一句哈,老迪你先别着急发火,朗朗你也不用觉得难受,视频到底是真是假咱都没弄明白呢,万一有人恶作剧,你们这不等于是把兄弟往外人怀里推么?”
地藏紧绷着脸颊,皱眉凝视车勇:“视频拍的不算清楚,但只要不瞎的都能认出来是杨晨本人吧?他刚刚说那些话,你们也不是没听见,勇哥你倒是说说,这种事情如何作假?”
车勇不急不躁的解释:“兄弟啊,我不是说视频是假的,可谁晓得是不是今天刚发生的?至于声音那玩意儿后期都可以添加,我就认识几个会模仿别人说话的声优,学的比本尊说话还逼真。”
听到他的话,地藏顿时一愣,接着掏出手机道:“想知道真假还不容易么,我现在就给他弹视频,面对面的问问他!”
车勇赶紧抬起胳膊拉住地藏,冲我努努嘴:“你快别介了,你此刻的状态不好,别说杨晨了,连我们都能感觉到戾气十足,整不好啥啥没问出了,你俩先干一架,让小朗子试探一下吧。”
“嗯,我问最合适。”我认同的点点脑袋,随即也拿出自己的手机。
没等我把视频拨通,张星宇一把按住我手背,摇了摇脑袋浅笑:“没必要刨根问底,如果是真的,你和晨子都尴尬,你俩好不容易才和好,别因为我一个死人再闹到不可开交,如果是假的,你问他,不等于直接告诉他,你在怀疑他么,刚好中了给你视频这人的诡计。”
我侧头一眼不眨的注视着张星宇的眼睛。
他笑了笑道:“反正我已经死了,跟晨子之间的矛盾也算是彻底画上句号,不要让他觉得自己在跟我做对比的时候,又落下乘,任谁都不希望自己是不被看重的那一个,你说对么?”
地藏不满的出声:“小宇,你心咋那么大呢,这些年你为了头狼家不说呕心沥血,可怎么也算得上鞠躬尽瘁吧,把事情弄清楚,难道不应该吗?”
“不应该。”张星宇直不楞登的回应:“另外迪哥,我纠正你两点,第一,头狼也是你我的家,与其说是我为头狼家战斗,不如说是头狼成就了你我,我知道你妹的事儿,让你对很多人产生了意见,但还是那句话,如果可以选择,真的没有人想把她卷入纷争,包括王朗在内!第二,不是所有事情都必须有结果,我们总过分依赖于眼睛,殊不知欺骗我们最多的同样是眼睛,所见非所见,所闻非所闻。”
地藏不服气的呢喃:“可是..”
话说到一半,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地藏掏出来看了一眼,而后接起:“说!”
几秒钟后,他抿嘴朝张星宇道:“墓园看门的老头说有人来了。”
“撤了,估计是来看我的。”张星宇莞尔一笑,拍了拍我肩膀头道:“我和迪哥今晚就走,没什么特殊必要,我绝不会联系你,从今天开始咱们哥俩一明一暗,争取早日把敖辉那条老狗解决掉,不能联系的日子里,只能靠你我的默契程度了,我也没啥需要叮嘱你的,你脑子不比我差,遇事只要别上头,基本立于不败之地。”
不待我再多说任何,他朝地藏勾了勾手指头,两人迅速沿着墓园的石径小道朝后发走去,不多会儿便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看我站在原地不动弹,车勇轻声示意:“咱也撤啊?”
“等一会儿,看看谁对胖砸如此魂牵梦绕。”我揉搓两下僵硬的脸蛋,一屁股坐到张星宇刚刚的位置,抓起他喝了一半的白酒和啃得只剩下狼藉的烧鸡,做出好像是我刚刚吃完喝完的样子。
“踏踏踏..”
四五分钟后,一阵脚步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条身影缓缓出现。
带头的家伙身着一套白色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墨镜,瞅着既干净又利索,手里还捧着一束花,不想居然是洪震天。
见到我后,洪震天先是稍微一愣,随即微微点点脑袋,不过并未跟我对话,而是煞有其事的将手中的鲜花摆到张星宇的墓碑前,然后又招呼几个手下,点着一堆纸钱和元宝,引燃三炷香后,恭恭敬敬的朝着墓碑弯腰鞠躬。
“去吧,到那边等我,不要打扰到英灵。”做完这一切后,洪震天表情肃穆的冲手下示意,而后朝我伸出手掌,轻叹一口气:“朗哥,节哀顺变吧.,原本是我打算出殡时候过来的,可后来又一琢磨,咱们两家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和谐,退一步讲宇哥是死在李倬禹手里,而李倬禹也因为宇哥入狱,在人前咱们绝对算得上仇敌,我表现的太主动,容易让外面人笑话...”
3958 试探
洪震天的语气不卑不亢,显得很是真诚,至少在我看来飙演技的成分并不是太过明显。
“你现在也不该来,容易勾起我的怒火!”瞄了一眼他递过来的手掌,我紧绷着脸颊出声:“正如你说的那样,咱们是仇敌,我兄弟因辉煌公司而亡,而你现在坐上了辉煌公司的头把交椅!”
“你知道的,我不过算个傀儡,至少眼下是这样的。”看我没有要握手的意思,洪震天不尴不尬的缩回去胳膊,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道:“我来祭拜宇哥,除去因为大家相识已久,更重要的是我打心眼里拜服他,即便敌对关系,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人物,跟他斗,我不够格!”
我抓起酒瓶,仰脖喝了一大口,苦笑着摇摇脑袋:“他如果能听到你的评价,一定会很开心的。”
“朗哥,我想你这段时间一定听腻了类似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屁话,也就不跟你假客气了。”洪震天迟疑几秒后,坐到我旁边,将烟盒递给我道:“咱们聊点实际的吧,关于李倬禹。”
我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没往下接茬。
“李倬禹重判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即便他有死党赴汤蹈火的顶缸。”洪震天继续道:“我和你的想法基本一致,哪怕不能让李倬禹马上枪毙,至少也得让丫牢底坐穿,这事儿,咱们其实可以合作一把。”
我也点上一支烟,横眉打断:“只说你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你不是我。”
被我急赤白脸的抢白,洪震天悻悻的摸了摸鼻头,吹了口气道:“呵呵,朗哥说的对,我确实没资格替您做任何决定,我意思很简单,不论你们这边打算动什么手脚,我们辉煌公司都看不见也听不到,悉听尊便。”
我眯缝眼睛看向他冷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想让李倬禹死在鸡棚子里,可又不愿意亲自动手?美名其曰跟我联合,实则就是既当婊砸还立牌坊,说不准等我这头刚一得手,你马上高举替李倬禹报仇的大旗,把刀口对准我们,完事顺理成章的拉拢人心?”
被我戳穿想法,洪震天瞬间有点尴尬,他松了松领带,竭力挤出笑容:“朗哥,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
“哦,我会考虑的。”我木然的点点脑袋。
洪震天接着道:“事情赶早不赶晚,李倬禹虽然没在龙头的位置坐太久,可这些年也经营了不少人脉和关系,如果让他找到突破口,可能..”
可能是觉察到我不乐意跟洪震天多对话,车勇呲起一口大黄牙,不冷不热的轻笑:“小篮子,要说辉煌公司这群后辈里面真没一个是白给的,尤其是你,这两年唯唯诺诺,我都几乎相信你真是个废渣,没想到你藏的是真深呐!”
洪震天嗤之以鼻的反怼一句:“我也没想到勇哥您能站位如此精准,为了活路,竟能忘掉王朗才是你的生死大敌,算起来咱们是同一类人,没什么情理和道义,只活眼前、活自己。”
“你特么的!”车勇立时间让嘲讽的有点急眼,撸起袖管就朝洪震天抓了过去。
“干什么!”
“警告你别乱来!”
不远处,洪震天的几个跟班眼见老大有危险,马上急匆匆的围拢过来。
瞅着推搡在一块的几个人,我拉长脸颊出声:“谁他妈要是敢破坏我兄弟的清净,我马上翻脸!”
“全给我滚一边去,没我的话,谁如果再自作主张凑过来,看我扒你们皮不!”洪震天抡起肘子砸在一个自己的小弟身上,瞪眼训斥:“一个个特么没大没小,没看着我在跟朗哥聊天,分不清自己啥身份啊。”
车勇吐了口唾沫,斜楞眼角:“你说呢老弟儿?”
“不敢。”洪震天拍打两下自己被拽的起皱的胸口,舔舐两下嘴皮蹲到我面前道:“朗哥,底下人不懂事,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既然你现在没心情跟我聊正事,那咱们就改天再谈,我来这里,真的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缅怀宇哥。”
说罢话,他从裤兜里又掏出一沓纸钱,用打火机点燃,轻飘飘道:“宇哥绝对算得上头狼公司的功臣,活着的时候为贵司绞尽脑汁,哪怕走了,也不忘再送朗哥一场威严,今天出殡,贵司绝对数得上声势浩大,各方良友倾巢而出,就连连城那样的大咖都专程从上京赶过来送他一程,这事儿说白了,不就是抬死人棺,撑活人面嘛,鹏城各方势力现在哪个不晓得头狼背景通天..”
“烧完纸,马上滚!”我不耐烦的打断。
洪震天下意识的拧起眉梢,不过很快又舒展开,再次豁嘴一笑:“成,那我就先告辞了。”
片刻后,洪震天拍拍手,带着几个手下大摇大摆的离开。
瞅着他们的背影,车勇鄙夷道:“这小子比李倬禹懂隐忍,但没李倬禹身上那股子匪气,辉煌公司落他手里,早晚也是个败落。”
“你真以为他不敢招惹咱?”我慢条斯理的开口:“他是在试探,刚刚你要是把他给抡倒,跟他的几个小崽子绝逼敢让枪响墓园,没看这群生荒子腰后都鼓囊囊的?”
洪震天刚刚带过来的那群马仔,没有一个超过二十岁,这类小家伙战力值未必有多高,可有一个共同点,易燃易爆易热血,这类人才不会鸟什么成名大哥、灰色大佬,只要自家老大点点脑袋,天王老子也敢扎两刀。
车勇迷茫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他跑这块试探啥玩意儿?”
我沉声道:“洪儿砸是想借着烧纸为由,观察我的状态,如果我今天表现过激,那他接下来肯定会消停一阵子,因为他害怕我找借口跟辉煌公司开战,可我刚刚还算淡定,说明情绪并未失控,他十有**会盘算如何跟贺来挑事,看着吧,接下来鹏城会变得越来越热闹。”
“我靠!”车勇惊呼一声:“烧两张纸,居然有这么多说头?你们这帮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心眼多,服了!我特么突然感觉自己单纯的像个白痴。”
“单纯点挺好的,至少不用像我跟胖砸一样活的那么累挺。”我长吁一口气道:“走吧,回家!连城、风云和其他人都等着我呢,总得给他们一个安心的讯号。”
“老公,你没事吧..”
我刚刚爬起来,江静雅的声音就在我脑后出现。
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她满目焦急的冲我奔了过来,我心口禁不住一暖。
“我刚刚看到洪震天带了好多人离开墓园,答谢宴上,连城想找你喝一杯,结果酒店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也没看到你的身影,我猜你肯定是又跑回来了。”江静雅一头扎进我怀里。
尽管她表达的有点语无伦次,但我还是听懂满满的关切。
车勇坏笑着调侃:“弟妹啊,你是关心则乱,洪震天总共不就带了五六个小崽子,都不够我三拳两脚揍的,都不用你老公出马。”
“五六个?”江静雅一愣,赶忙摇摇头:“不是啊,最少得有二三十人,光是车就停了五六辆呢。”
车勇拍打两下脑门子,自嘲的嘟囔:“日,合着这家伙有埋伏啊,得亏我刚刚听你老公的没特么草率..”
3959 圈中圈
老话说得好,晴雨难测,谁也不知道哪片云彩会有雨。
古人诚不我欺,如果往前推一年,打死我也想不到辉煌公司有一天竟会奉洪震天为尊,而事实就如同一个技艺高超的编剧写好的反转电影一般,活生生的在我们眼前发生了。
所以说,人这东西真的不能只看眼前,昨日矮房低楼,明天高堂大厦的可能,或许每分每秒都在上演。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一行人回到酒店。
关系一般的朋友基本都已经吃饱喝足离场,只剩下一些莫逆之交。
大厅里,魏伟和杨晖带着几个小的眼圈泛红的跟赵海洋、黄乐乐、高利松之流聊天。
包房内,钱龙、三眼则作陪我们真正重量级的哥们。
来到包间,见到钱龙正大舌头啷叽的在跟叶小九碰酒,我朝着桌边的连城、风云、韩飞、彭耀宗、王莽、姚军旗、秦正中和丁凡凡纷纷点头打招呼。
尽管都算得上自己人,但是该有的客套肯定不能少,我给自己倒满酒杯,声音干哑道:“胖砸的事儿,全凭兄弟们帮忙,谢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杯酒我干了。”
“没必要啊小朗,你的心情大伙都能理解。”连城摆手劝阻。
我仰脖将杯中酒倒入口中,随即辣的直抽几口凉气,叹了口气道:“礼数不能丢。”
姚军旗抽声道:“案子那边,我跟几个熟悉的朋友刚谈完,李倬禹最迟下周开庭,因为你们坚决不同意让法医给小宇验尸,所以他的死亡很有可能不能算到李倬禹头上,这事儿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嗯。”我木然的点点脑袋。
张星宇诈死的秘密只有我们有限的几个人知道,所以在大夫宣布他死亡之后,我们马上做出相应的准备,从他“死”再到下葬,整个过程中,白帝、车勇轮番守护,完全没让任何人接触过。
“不过ktv里的视频监控清晰拍到他曾猛烈殴打小宇,以及从他走出办公室,老丁就气绝身亡的画面,足够让丫伏法。”姚军旗扫视一眼桌边的其他人,压低声音继续道:“但是咱有一说一,假设李倬禹和小朗身份互换,我想在座的各位肯定也会想方设法替小朗开脱,同理李倬禹也有自己的人脉圈,也有人会为他绞尽脑子,所以一把想将他判死的可能性并不大。”
秦正中鼓着眼珠子道:“无所谓,大不了咱们继续上诉。”
“需要支关系的地方,我竭尽全力。”连城也挺直腰杆发声。
“不不,你们理解错我意思了。”姚军旗摆摆手道:“这块的关系我不缺,我的意思是想判死李倬禹很难,但他想出来更难,所以咱们没必要再在他的身上继续投入太多精力和时间,耗时耗力不说,极有可能最后只是打成平手,反正让他这辈子出不来,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你说呢朗朗?”
桌边的其他人都没有吱声,跟姚军旗一起望向我,等待我拿决定。
“旗哥,能安排我跟他见一面吗?”我思索一下后,开口道:“在我的印象中,李倬禹虽然算不上什么枭雄人杰,可也不该是个莽汉,那种情况下,明明知道自己上了胖砸的当,他不急着闪人就算了,为什么还会大马金刀的动手,你们不认为非常不合理吗?”
即便张星宇没有叮嘱去见见李倬禹,我其实也特别迫切想跟他谈谈。
依照我对他的了解程度,丫会咬饵被胖砸耍的团团转很正常,可是不应该在事发之后,不但不跑,还气急败坏的想跟张星宇鱼死网破,这里头指定有什么我们疏忽的细节。
“见他不难,我明天就可以安排,但没什么必要吧,他不会跟你说任何事情的。”姚军旗轻声道:“我找人试探过,他不是傻缺,心里非常明白,往出吐的越多,自己越难脱身,只要他死死咬紧牙关,哪怕最盼着他死的洪震天都得想方设法替他拉关系,更不用说敖辉和其他曾经得到他好处的达官贵人们。”
我长长的叹息一口:“我们也算斗了半辈子,见他一面吧。”
“行,明天我给你打电话。”见我态度坚决,姚军旗也没再多说别的。
我又看向风云和彭耀宗道:“大哥,投资公司这块,你和彭哥近段时间多费心吧,我现在真没余力往这上面投入太多精力。”
风云很善解人意道:“明白,你好好休息一阵子,不行就带着弟妹到泰国去散散心,那边咱们的朋友遍地都是,我打声招呼就可以。”
“再说吧。”我疲惫的点点脑袋,又朝着钱龙道:“咱们公司的事儿,你和磊哥商量着来,胖砸也下葬了,活人总不能老生活在死人的悲恸中,通知其他人该走的走,该忙的忙,不能停滞不前。”
“好!”钱龙鼓着腮帮子应声。
又寒暄片刻后,我们一帮人依次散场,最后只余下丁凡凡。
知道他肯定有事跟我说,我率先开口:“凡哥,前段时间到底咋回事?你不是告诉有重要事情要跟我说么,后来我给你回好几次电话都没打通。”
丁凡凡表情复杂的干咳几下,犹豫不到十秒钟后,掐着嗓子开口:“有人实名举报老熊在职期间曾经多次收受辉煌公司的大笔财物,上头突然对他实施抓捕,甚至还把好几家老熊暗地里操作的公司给查封了。”
我起身将房门合上反锁,小声道:“我知道这事儿,可跟咱没什么关系吧?”
“有关。”丁凡凡搓了搓额头道:“也怪我猪油蒙了心,老熊曾经通过我给我老板送了几次礼物,我在中间吃了不少回扣。”
“啥时候的事儿!”我的心跳骤然加快,瞬间提高调门。
丁凡凡吞了口唾沫,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耷拉脑袋回答:“就你们刚到鹏城发展那段时间,我也是后来才醒悟过来,老熊整这一出就是单纯为了套住我,他上头明明有自己的人脉,可却通过故意通过我送礼,把我给圈了进去,对不起小朗。”
“糊涂啊凡哥!”我埋怨的跺了跺脚:“他圈你不跟圈我、圈咱们这个小群体一样么?真要是他咬出来,你能扛得住严刑逼供么?你如果再随随便便说一点关于我的东西,我特么还玩个屁,只要我出事,你觉得咱们这个小群体还能存在么?远的不说,中哥、姚军旗、连城,你们全得翻船,到时候你就是罪魁祸首,他们能放过你么?”
“怪我太贪心了,对不起。”丁凡凡抽吸两下鼻子,偷偷看了我一眼道:“前几天老熊联系过我,让我无论如何做通你的工作,把他平安送出海外,不然他被捕后,绝对会第一个咬我,我老板也指着我鼻子警告,如果事情在我身上响了,我全家老小都别想好过,你得帮帮我啊朗朗...”
3960 暗潮
瞅着神色黯然的丁凡凡,我也知道,现在哪怕扎他两刀都于事无补,沉默片刻后,干脆又一屁股坐下,给自己倒上半杯白酒。
“小朗,我分析整件事情了,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难办。”丁凡凡凑过来,递给我一支烟道:“老熊并不是真的想鱼死网破,他搞这么多幺蛾子无非是为了保命,尽管上面抓他的呼声很高,但咱们完全可以通过境外的朋友把他送出去,类似他这样的人,每天都有发生,也不是每一个都能被绳之以法,只要让他滚蛋,咱们就是安全的。”
“凡哥,我真想骂你句猪脑子!”我咬着嘴皮打断:“咱不说送出去他的困难程度,我就问你,一旦老熊逃出生天,倘若有一天,他捏着你那些把柄要挟你干别的事情,你干还是不干!到那时候,人家躲得严严实实,你除了低头认命,还能咋办?”
丁凡凡顿时磕巴起来:“我..我..”
“另外,如果老熊那么容易走,你觉得他会如此煞费苦心么?”我横着脸道:“他现在也是一枚任人宰割的傀儡,敖辉躲在暗地里操作,只要我敢帮他运作,敖辉指定跳出来发难,到那时候,你让我何去何从?难为我也是小事儿,要是他接着这个由头,为难一直默默帮助我的第九处和王堂堂怎么办?逼迫他们又该如何?”
“这..”丁凡凡结结巴巴道:“小朗对..对不起,我..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我要是早知道..”
我揪了揪鼻梁骨出声:“行了,你容我想想办法吧。”
一直以来的经历教给我,内部出现问题,首先要做的不是处理麻烦,而是稳住军心,不然隔阂瞬间会把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信任占领。
“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丁凡凡明显已经开始方寸大乱。
我挤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拍打他的肩膀头两下道:“稳住!该吃吃该喝喝,以前一碗饭,往后必须两碗,你表现的越淡定,别人才会越吃不准,不急着回去就在鹏城呆几天,跟皇上他们玩玩,和风云大哥多交流感情。”
丁凡凡苦着脸念叨:“我哪还有那份心思,你是不知道,我老板现在看我的眼神就跟看癞蛤蟆似的,恨不得一脚跺碎,好不容易才跟他拉近的关系,往后...唉!”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通过这档子事儿,或许能让你老板对你另眼相看也说不定,毕竟你俩也算同舟共济一把。”我再次安抚道:“既然没心情,那呆会儿我就让小伟送你回去,记住我说得话,你千万不能乱,遇事则慢,你越慢越容易冷静下来。”
交代他几句后,我招呼魏伟进来把他送走。
等到房门合上的那一刹那,我恼火的直接将餐桌“呼啦”一下子掀翻,愤愤的照着墙面“咣咣”猛砸几拳头。
原本稳坐钓鱼台的局面,就因为丁凡凡一次没头没脑的操作,我们莫名其妙的就得湿身赶海,让我怎么可能不愤怒,只不过我没办法当人面发任何牢骚,不然就等于是把恐惧感带给了其他人。
“怎么了老公?”
包房门立马从外面被推开,江静雅担忧的跑了进来,很明显她在外面应该已经等了我很久。
“没事儿,刚刚没站稳,不小心把桌子给碰倒了。”我马上收起脸上的怒容,竭力挤出一抹和煦的笑容应付:“可能是这两天没休息好,我精神有点恍惚吧,让钱龙结账时候,记得多赔酒店一张桌子,你先到外面等我一会儿,我打个电话。”
江静雅先是狐疑的看了看满地的玻璃茬子和破盘碎碗,然后目光停留在我脸上凝视几秒钟,乖巧的点点脑袋:“行,那你待会注意点,别被玻璃碴扎伤脚。”
“嗯!”我重重点头。
等她出门后,我深呼吸两口,点燃一支烟用力裹几口,平复自己的心情,思索片刻后,掏出手机拨通熊初沫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那头竟传来老熊的声音:“我一早就料到你这两天肯定会联系我们,特意让沫沫把手机呼叫转移到我这里,难为你了啊小朗,家里刚出那么大的事情,还得为我操心。”
“你假惺惺的样子,像极了东郭先生和狼里的那条狼。”我毫不留情面的讽刺:“对敌你是一次没赢,对己你是半步不落,指条明路吧,丁凡凡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翻篇?”
老熊慢条斯理的开口:“我说过,只要你能帮我出国,这边的任何事情都会随风而去,我都这把岁数了,也不可能还有什么雄心壮志,就想舒舒坦坦的寿终正寝。”
“你知道的,根本没可能!”我咬牙道:“你能一路平坦的从羊城逃到鹏城,肯定也感觉得出来,是有人在为你暗中保驾护航,同样算计了一辈子的你,也绝对能意识到背后那位为什么要把你驱赶到我这里。”
刚刚还很淡然的老熊情绪骤然失控,声嘶力竭的咆哮:“和我无关,我现在只管自己是不是能平安,你们愿意打死打活是你们的事情!我说得再自私一点,我之所以会落得这一步,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渣滓,让特么我变成你们斗争的牺牲品,凭什么!”
我也没惯着他,气呼呼的臭骂:“凭什么,你说他妈凭什么!是老子当时按着你的手让你收辉煌公司钱的,还是辉煌公司用枪戳你脑门子强迫你不收不行!走到这一步,你不去反思自己,总把问题归罪旁人,你的嘴脸真让人作呕!”
“少跟我上政治课,大道理老子比你懂,我给人说教时候,你估计还在娘胎里!”老熊语气疯狂的打断:“我只问你一遍,能不能送我走!只要你点头,我手里握着的这些罪证可以全部丢给你,让丁凡凡一辈子都对你为奴为狗,自己算算吧,你不亏!”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候被人叩响,杨晖探进来脑袋,低声道:“哥,可以走了,嫂子和其他人都在酒店门口等你。”
听到我这边有动静,老熊机敏的丢下一句“我会再找你的”,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揉搓两下腮帮子,朝着杨晖闲聊道:“小晖,你知道你哥今天为什么没到么?”
“他病了,高烧三十九度多。”杨晖抿嘴回答:“不过他有让嘱咐咚咚替他多买一些纸扎。”
“嗯,回头你看看他去吧,就说我挺挂念他的。”我没再继续往下戳穿,从兜里掏出一块手表抛给他:“这是胖砸老早以前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让他留个念想吧。”
“好,我去门口等你。”杨晖五官复杂的应了一声,逃也似得转身离去。
看到这幅情景,我估摸着杨晖要么是知道他哥没来的真实原因,要么就是也收到了跟我一样的视频。
“熬老狗啊熬老狗,你真是特么步步为营。”吐了口唾沫,我低头自言自语的喃喃。
实事求是的讲,敖辉绝对算得上我出道以来遇上过最炸裂的对手,仅凭一己之力硬扛我和张星宇的连番攻击不说,还总能忙里偷闲的给我们甩上几招阴谋诡计,要知道现在的他不论是年龄还是精力都已经不再巅峰期,这要是往前推几年,我估摸着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把我们团灭。
牢骚归牢骚,丁凡凡惹出来的乱子,我还得想办法去摆平,必须得琢磨出一个让老熊就范,还不能送他走的方式...
3961 你真有病
次日晌午。
鹏城一监的会客室里,通过姚军旗的关系,我见到了李倬禹。
没有我想象中的剑拔弩张,更没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咒骂嘶吼,我很平静,桌子另外一边的李倬禹同样也很平静。
一个人有没有能耐,看的是还是细节。
尽管李倬禹被锁上了手铐和脚镣,可他的发型没变,仍旧像是被牛犊子舔过一般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
要知道甭管是之前的贺来,还是我们这帮人,被押进来的第一件事情绝逼是剃头,由此可见,李倬禹在里头的待遇是何其的非凡,而他的处境也并非向外面传言的那般糟糕。
对视几秒后,李倬禹声音干哑的率先开口:“下葬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张星宇,微微点点脑袋:“嗯,昨天出殡的。”
李倬禹吹了口气,话里带话的继续道:“挺好,这次他算是彻底自由了。”
我不知道他是真了解什么,还是在诈唬我,故此没有往下接茬。
我俩瞬间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足足过去五分钟左右,李倬禹坐直身体,连带着手铐和脚镣同时发出叮铃咣当的响声。
“抽一根么?”我掏出烟盒示意。
瞄了一眼烟盒,李倬禹撇撇嘴轻笑:“档次太低,我抽着咳嗽。”
“单论装逼这股劲儿,除了皇上就是你。”我不屑的笑了笑,叼起一只烟点燃:“说说吧,你想怎么死?”
李倬禹哈哈一笑:“我想正常衰老而死,能行不?”
“行,回头我看看能不能找人把你的遗像p成84岁。”我吐了口烟雾道:“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
“哈哈哈,突然发现咱俩并不是没话题,只是身份一直处于对立。”李倬禹歪着脖颈道:“仔细算算咱俩斗了也得六七年了吧?”
“不止,我刚到山城那年十九,现在我儿子马上三岁半!”我掰着手指头道:“八年了,我一个精神小伙愣是让你熬成油腻大叔,作为补偿,你不想主动跟我唠点啥么?比如敖辉、比如洪震天,要知道,咱俩现在能如此对话,跟他们关系很大。”
“说不了。”正如姚军旗提前跟我说过的那般,李倬禹毫不犹豫的摇头:“我只要不吐口,他们就得生活在惶恐中,不但不会落井下石,还得想尽一切办法满足我的各种要求,比如我昨天想吃火锅,洪震天就得像个儿子似的忙前跑后,因为我,昨天整个监区将近三千犯人全都吃上了火锅,哦对了,我现在搁这里头的待遇和呼声老高了。”
我乐呵呵道:“那我是不是得跟你说声恭喜。”
“说不说无所谓,反正咱们再没机会斗下去了。”李倬禹打了个哈欠道:“我跟我的关系网说得很清楚,只要不把我判死,让我这辈子都呆在里面也可以,王朗啊,我也是最近才刚刚琢磨明白,我想要的一切,原来在鸡棚子里就可以轻易实现,我想万众瞩目,我想万人之上,这些现在都达到了,你说我还出去干嘛呀。”
看着明显有些癫狂的他,我开始怀疑这小子该不是在里头被人给打傻了吧。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骂我有病。”李倬禹眨巴两下眼睛道:“不过这社会,还有正常人么?你能分得清究竟是我们有病,还是精神病里的那帮人正常么?所有人都特么一个吊样,无能为力的活着,无济于事的争夺,无可奈何的受着,无声无息的寂寞!”
我又抽了口烟,横眉道:“你真应该检查检查脑子,这是个不错的放风借口,不用感谢我。”
“哈哈哈,你是不是也被我戳中了!”李倬禹举起锁着铁铐的手指向我:“看到我这幅衰样,你是兔死狐悲呢,还是满腔欢喜?我猜应该是前者吧,你说咱们斗了这么久、争了这么久,究竟哪样真的属于自己?我进来了,外面的雄图霸业、万贯家财都不再跟我有任何关系,有一天你进来了,结果也一样,所以啊,给你个忠告,能潇洒时且潇洒,该轻狂时要轻狂,除了这条小命,也就传说属于你。”
“蹲了两天鸡棚子,还蹲给你蹲出诗情画意来了,要不回头我赞助你出本书得了。”我歪嘴冷笑。
“我说我是故意进来的,你信么?”李倬禹佝偻下腰杆,两条胳膊肘垫在膝盖上,直愣愣看向我道:“你肯定不信,那我就多费点口舌跟你说道说道吧,这么跟你讲吧,我如果不进来,你可能这会儿正在参加我的葬礼,知道为啥不?”
“敖辉给你下了最后通牒?”我试探性的开口。
“他算个篮子球,不是我高看自己,他如果敢跳出来跟我正大光明的开战,我能砸的他找不到北!我太了解他了,比了解你还了解!”李倬禹嘲讽的吐了口唾沫:“老熊东窗事发,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我没回应,静静的看他表演。
“昔日何其风光的老熊现在落得像条丧家犬似的东躲高原地,为了苟活,他让熊初沫去求我,让熊初沫跟我睡觉,还像个废物一样的喊我禹哥,你能想到么?”李倬禹愈发疯狂的呲牙大笑:“我睡了熊初沫,但屁事没给他办,老熊气的又是骂娘又是诅咒,可他拿我没办法啊,一点办法都没有。”
眼见已经抽到烟屁,我又给自己续上一枝烟。
说老实话,我真没想到老熊竟然也会联系他,不过由此可见,老熊现在是何等的凄凉。
狂笑之后,李倬禹恢复平静,舔舐两下嘴皮继续道:“老熊被通缉,紧跟着他的一票死党纷纷落马,瞬间给我敲响了警钟,我又特意打听了一下辉煌公司过去在别的城市的关系网,发现最近一两年明里暗里倒下的老家伙竟然不计其数,那些曾经毫无吃相,在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存在全都在付出代价,这说明什么?”
“什么?”我顺话茬问了一句。
“上头有大拿要拿辉煌公司开刀了,而且根本没有任何商量和回旋的余地!”李倬禹棱起眼角道:“撇开敖辉和郭启煌,我现在是辉煌公司的龙头,一旦铡刀落下,谁又能保得住我?我告诉你,没有任何人可以,因为不论是辉煌公司还是那些过去为钱为奴的大拿们都是被圈养起来的肥猪,猪可以改变被吃的命运么?肯定不能呗,与其等着被嚼的渣都不剩,我觉得早点住进来更合适,你说呢?”
我好奇的发问:“难道你没想过逃到海外?”
“往哪逃啊?你以为谁都是赵成虎,谁背后都有一个强大如斯的王者商会?如果海外那么容易扎根,你以为敖辉那个老混蛋还会对国内流连忘返么!”李倬禹抻脖反问我:“退一步讲,就算我能逃出去,你会放过我么?是颠沛流离的死在某个犄角旮旯,还是像个帝王一般走入监牢,换做是你,你怎么选择?”
听着他的话,我竟无言反驳。
“王朗,你跟我不一样,你背后有两座大山,只要不是被公布于众,你的结果肯定精彩无比,我知道张星宇一定没死,我自己动的手,还能不晓得轻重程度么?”李倬禹直勾勾盯着我道:“要说我是故意配合你的,那纯属扯淡,我也是进来以后才琢磨明白你和张星宇的套路,转念又一想,配合你们其实也稳赚不赔,只要我不说出来张星宇诈死,你们就有机会撂倒敖辉,敖辉嗝屁,洪震天也就不远了,他们要是都凉了,总得有人继续保证我在鸡棚子里呼风唤雨吧,我看你们头狼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眯眼笑骂:“你真有病,病的不轻。”
“还行,牢笼锁住了我,同样也保护了我。”李倬禹晃了晃脑袋道:“我会竭尽全力的让自己活下来,至少撑到敖辉垮台,敖辉只要一倒,就没人会再关注我这样的大喽啰,然后你得负责我继续猖狂下去,毕竟咱们斗了这么久,你拿捏着我不少短板,我同样也握着你挺多痛处,所以啊,你得好好的混,将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的在各自领域扮演霸主,还得依仗你的实力...”
3962 浪的太大就是海啸
站在正常人的角度看李倬禹,他现在无疑就是个精神错乱的疯子,甘心情愿牢底坐穿不说,还认为自己想要的都已经得到,可如果通过我们这些混子的视角去判断,他的选择好像并没有错。
正如他自己分析的那般,枷锁禁锢了他的自由,可同样也保全了他的安危。
我俩聊了差不多能有一个来钟头,而就是这六十多分钟的时间里,我突然感觉李倬禹比我活的明白,也比我要洒脱的多,至少他真的做到了拿得起、同样也放得下,而我似乎还在进与退之间挣扎。
谈话结束,目送着李倬禹起身出门,我冷不丁开口:“如果有朝一日,我头狼真能君临天下,我就想方设法的保你出来,完事咱俩好好的喝一场吧。”
李倬禹顿了一顿,回过来脑袋,朝我呲牙一笑:“想喝酒随时都可以,只要你不做手脚,我十有**能留在鹏城服刑,哦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记跟你说了,十夫长应该没死吧?”
“嗯?”我诧异的看向他。
李倬禹抬起锁着铁铐的手掌,摸了摸自己鼻尖道:“我也只是猜测,按理说他的生命力旺盛,应该不会死在乱枪之下,假如哈..我是说假如,他要是没死的话,那你就得加倍小心了,他是一头睚眦必报的牲口,你们不是都好奇十夫长为什么会选择跟我么?原因很简单,因为老早以前敖辉骂过他,郭启煌扇过他耳光,只是一个耳光,十夫长就愿意跟我一起干翻郭启煌,你想想这回他在你这儿吃那么大的亏,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我怔了一怔,没有多吭声。
“不用害怕我阴你,我现在已经这样了,除非明天世界末日,否则再无可能崛起。”李倬禹舔舐着嘴唇上的干皮继续道:“而十夫长那种人从来不会缺少下家,你自求多福吧。”
“多谢。”我深呼吸两口,朝他抱拳应声。
“真心话,我就服你这幅虚伪到极致,但还不容易让人挑出毛病的装腔作势劲儿。”李倬禹转动脖颈,斜眼轻笑;“也许你说得对,能够当一辈子的伪君子,那特么就是君子,祝你好运吧君子。”
不待我再多说什么,李倬禹已然转身,拖着沉重的手铐、脚镣叮铃咣当的推开回鸡棚子的铁门。
直至脚镣碰撞的响声彻底消失,我才如梦初醒一般的晃了晃脑袋。
从一监出来,招呼上在门口等候多时的车勇,我们直接返回公司,路上我琢磨好一阵子后,拨通李响的号码。
自打李凡事件结束后,我们和李响几乎再没产生过任何联系,不过胖子的“葬礼”,他还是很会来事的随了份不算太薄的礼金。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后,那头才有人接起,但不是李响的声音,是个声线甜美的女人:“你好王总,李市正在参加一场很重要的座谈会,不方便接您的电话,如果你有急事的话,可以留下口信,我会在第一时间转述他的。”
“你知道我是谁啊?”我笑呵呵的反问。
对方不卑不亢的笑道:“李市的手机有备注,尤其是对一些特殊朋友,他会特别备注。”
我吹了口气,调戏的坏笑道:“成,那麻烦你告诉他,我在他住处对面的咖啡厅等他,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面谈,让他来的时候最好把你一并带上。”
“咯咯咯..我会原话转告的。”对面女人大大方方的回应。
挂断电话,我侧头看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闲扯一般朝着车勇念叨:“大哥勇,你说如果你是敖辉的话,接下来最想做什么?”
我现在的思想好像走进了死胡同李,随着李倬禹的陨落,洪震天的高调崛起,辉煌公司的状态似乎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只不过是从一个代言人换成了另外一个代言人,唯一的不同可能是李倬禹属于挑明不鸟敖辉,而洪震天还乐意继续伪装一下子,实际上他的狼子野心也早已经跟包着火焰的报纸似的就快要烧成灰烬。
既然都不鸟他,那敖辉到底还图点啥?
“咱说实话啊小朗子,我以前也感觉自己脑瓜子挺灵光哒,可自打跟你们这帮人接触久以后,我发现我绝对属于半脑一级。”车勇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瞄了我一眼,很是不自在的嘟囔:“你要问我今天想吃啥,我指定对答如流,可你问我敖辉在想啥,我把脑门子抠碎也品不出来,反正我要是他的话,混到现在众叛亲离,绝对会赶紧给自己提前买块墓地,不然将来死都没坑埋。”
“他不会琢磨后事的,胖子以前说过,越是自诩聪明的人越傲气,在他们这类人的认知里,失败只有一种可能,哪跌倒哪到站。”我摇摇脑袋道:“一开始时候,我和胖子分析,这敖辉除了想要收回辉煌公司以外,可能还想把咱们头狼收入囊中,可现在随着局势的越发明朗,他应该能感觉的出来,辉煌公司再不是他一句话想收就能收,头狼家更不是他爹的钱夹子,他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按照眼前的光景,我总觉得他想跑,只是又不那么甘心。”
“不甘心能咋地,谁也吃不下,谁也不鸟他。”敖辉撇撇嘴嘲讽的笑道:“他暗地里使再多的阴谋诡计,扛不住自己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罪人..”
“见不得光?”我重复一句,脑子里像是抓到了什么灵感,马上掏出手机拨通师父林昆的号码。
电话接通,林昆的话语一如既往的简洁:“说!”
“师父,敖辉有找过你吧?”我鼓着腮帮子道:“他是不是想通过你或者天弃组织帮忙,给自己换一个干净的新身份?”
电话那头的林昆沉默良久,随即鼻音很重的“嗯”了一声。
我接着又道:“代价应该是我、辉煌公司、贺家甚至于活跃在羊城、鹏城、莞城的诸多势力吧?”
“嗯。”林昆又闷声回应。
感觉我的猜测几乎快要接近真实,我咬牙再次询问:“那你是什么想法?”
“我特么能有什么想法,我也很想点头,可关键不是有你个小畜生么!”林昆不耐烦的喝斥:“天弃那边估计跟我的决定一样,王堂堂虽然不正常,可对他妹还是很有感情的,最重要的是我们两家心里都清楚,昼夜昼夜,怎么可能只夜无昼,就算你们这些人全都被大清洗,很快也会有新生力量出现,也就像割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与其费劲再去控制那些新生力量,还不如继续和你们这帮混蛋交好。”
“那我就明白啥意思了。”我长舒一口气。
“你明白个屁。”林昆没好气的打断:“第九处和天弃组织明白的道理,别人不一定懂,如果没有人给敖辉承诺,你觉得他还会继续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赖在国内不走么?他可是一只修炼成精的老狐狸,没有准确无比的保证,他绝不会做任何举动。”
“扫h办?”我皱了皱眉头道。
“我不知道,知道也绝对不能乱讲,你自己悟去吧。”林昆狡黠的出声:“反正我警告你,如果你太过出格,与其看着你变成别人功劳簿上的筹码,那我不如自己先一步摘掉,你们现在的摊子铺的有点大,我能给你的提示不多,总之少干跟自己无关的事,少揽和自己无关的活,浪的太大就是海啸,没控制好的火候随时有可能喷发...”
3963 交换
听到林昆的暗示,我干咳两声道:“师父,您是指老熊的事情么?”
“老熊什么事?谁是老熊?没事少跟我扯马篮子昂,老子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昆立即不耐烦训斥:“还有事没事,我这边忙着呢。”
我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嘴:“在鹏城?”
“鹏什么城,我在羊城呢,就这样吧!”林昆貌似敷衍的念叨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双手揉搓几下脸颊,颇为头疼的叹了口大气。
师父虽没明说什么,但一句“他在羊城”已经足够表露态度,对于帮助老熊逃离这件事情,他指定是不能同意的,甚至于他也不想让我过分介入,不然刚刚说话的口吻不会如此小心翼翼。
背靠车座,我愤愤的咒骂:“这老王八蛋属实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要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他祭天得了。”车勇透过后视镜瞄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可以假装答应他,完事约个地方碰头,安排几个拿钱办事的亡命徒,旁人要是不放心,我就亲自操刀,反正你回头记得加钱就ok。”
“老熊混了半辈子的人情世故,这辈子阴死的魂估计都比我见过的人还多,这种伎俩套路不到他的。”我摆摆手道:“他敢找我帮忙,就说明肯定做足了准备,可能你刀子都还没扎进去,他安排的后手就得响。”
车勇拧着眉头筹码:“这特么的,老东西忒不是个人了吧,你说大家没仇没怨,他自己活不起就算了,因为点啥还非得拉几个垫背的。”
“嘿,正常。”我挺理解的苦笑:“就跟这人快要溺水身亡一样,你会管自己抓着的救命稻草到底是啥品种不?”
车勇眨巴眼睛看向我:“那接下来你准备咋办?”
“抓老熊的软肋!”我横着脸道:“只要知道他在意什么,咱就可以拿什么交换,得了,先去见见李响,同位一殿之臣,李响不可能跟老熊没有半点瓜葛,或许他了解的就是我需要的。”
...
四十多分钟后,福田区一家装修很有格调的欧式咖啡厅里,我慢条斯理的搅动面前的咖啡杯,一边托着下巴透过落地窗眺望车水马龙的街道,一边享受着阳光斜照在脸上的短暂安逸。
李响住在对面一片名为“典藏人家”的小区里,这会儿距离晌午十二点还有十几分钟,没意外的话,他应该正在下班的路上。
车勇坐在另外一张桌旁,百无聊赖的啃着店里免费提供的冰淇淋,含糊不清的嘟囔:“这家伙到底还来不来啊,麻痹的,都给我等困了,要不你再打电话催他一下子呗。”
“来是绝对来,不过估计得多少摆摆谱。”我笑呵呵的翻动着手机屏幕,浏览本地论坛最近一段时间的新闻,不过比较遗憾的是并没有看到任何关于我们和辉煌公司的报道,我想这方面的内容,可能应该被某些相关部门给屏蔽掉了。
“嗡嗡嗡..”
正闲扯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猛然震动,掏出来看到是居然是蛋蛋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什么事兄弟?”
因为“张星宇的葬礼”,长期生活在阿城的蛋蛋、谢天龙和天道齐齐回归,只不过我这段时间得装出很悲伤的样子,所以并没有跟他们太过接触,昨天的答谢宴也只是简单的沟通了几句,所以此刻看到蛋蛋的电话,我心里多少有点内疚。
“忙着不哥?”蛋蛋轻声道:“忙的话,我晚点再找你,不忙咱就聊几句。”
我微笑道:“眼下有点小事儿需要解决,你怎么了直说。”
近两年多的海外生活,把蛋蛋成功的锤炼成一名极其出色的商人,不论是说话口吻还是应变能力都无懈可击。
蛋蛋发出一声憨笑:“其实也没啥事,这趟回来一直都没来得及跟你好好亲近,连续被小伟、杨晖他们拉着出去喝了好几天,想着走之前陪你吃顿饭,不光是我的意思昂,龙哥和天道哥也全是这么想的,主要是龙哥。”
我利索的答应下来:“行啊,晚上吧,你们张罗地方,我直接带嘴过去,你哥这个人就烦被人问去哪吃、吃什么,你们多受累吧。”
“妥妥滴。”蛋蛋高高兴兴的接茬。
有时候哥们相处就是这么简单,你让对方觉得自己有价值,可能比你给一笔钱还要舒坦。
老早以前,齐叔还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过,跟兄弟交往是一门艺术,只要运用的合情合理,就可以事半功倍。
当然,我这点小伎俩肯定跟艺术俩字不挂钩,要真论起来跟人打交道,我所认识的人里面恐怕就属连城最有段位,他身上自带着一股子不论何时何地都很容易让人产生信赖和好感的魅力。
“踏踏踏..”
挂断刚挂断,我就看到李响踩着皮鞋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对视一眼后,李响很绅士的朝我伸出手掌:“久等了,近期公务繁忙。”
“响哥日理万机,能抽空赴约,已经是我的荣幸。”我立即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站起身子。
等他坐下来之后,我俩有的没的开启胡扯模式,谁都没有再提及李凡和之前发生的任何不愉快,对我们这号人而言,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根本争论不出对错的过往上,还不如争分夺秒的多了解对方一点更有价值。
看火候差不多了,我轻声切入主题:“响哥,你和羊城的老熊熟悉么?”
“熟悉,相当的熟悉。”另我没想到的是李响居然没有半点遮掩,很爽快道:“来鹏城述职之前,我曾在羊城修整了大概一个多月,那期间老熊始终作陪,去年我这边有几个重要的港商投资,也是老熊帮我把的关,我俩应该能算得上忘年交,不过可惜,他最近好像出事了,朗哥应该知道吧?”
瞅他满脸诚挚的模样,我禁不住在心底暗骂一句狡猾,不过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点头:“知道,今天约响哥,说白了也是因为这事儿,实不相瞒,老熊找到我了,想让我帮他出境。”
原本我是琢磨着如何隐晦一点暗示李响给我提供一些关于老熊的秘辛,可看他这架势完全没打算藏着捂着,我也索性挑明话头:“响哥你也了解我,要说跟人干架、抢资源我擅长,可搞偷渡,我是真心没什么门道,鹏城是响哥的鹏城,要不..你受累忙活忙活?”
我的潜台词就是告诉他,我不乐意管老熊,可他总纠缠,如果李响能帮我最好,帮不到我的话,我就得琢磨着把他一道拉下水。
“我啊?”李响摸了摸鼻头,叹口气道:“实不相瞒兄弟,我也是爱莫能助,风声太紧不说,关键我根本没这方面的渠道。”
他说罢这句话以后,我俩同时陷入沉默之中。
我低头“滋溜滋溜”抿了几口咖啡后,岔开话头:“响哥,李凡前段时间管我借了一笔钱,我没问他具体干什么用,因为在我看过,他就算手握金山也肯定无法与你抗衡,我这人嘴笨心实在,想表达的更简单,往后李凡找我借钱,我肯定还会借,但在借了之后一定会马上告诉你。”
李响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陡然闪过一抹精芒,停顿几秒钟后,他抬起脑袋,清了清嗓子道:“我在羊城住的那段时间,老熊曾介绍他一个生活秘书跟我认识,小秘书岁数不大很会来事,不过听说跟了他一年左右就辞职了,好像是回去生孩子,无巧不巧的是我一个朋友正好和那个小秘书住在同一座小区,朗哥如果想了解老熊生活上的问题,我觉得找那个小秘书应该最合适不过,毕竟她曾经照顾老熊的一日三餐,呵呵..你没听错,就是一日三餐..”
3964 脏!
“哈哈哈,一直都没看出来响哥原来是个幽默大师。”
我立时间仰脖大笑起来。
“不是幽默,是事实!”李响拖拽椅子,脑袋朝我的方向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这人呐,岁数越大就越向往能够后继有人,老熊是出事了,如果没出事,你说他攒下来的万贯家财留给谁?他女儿还是他女婿?”
我盯着他的眼睛注视几秒钟,确定他说的应该是真话后,立即站起来,深鞠一躬道:“响哥,大恩不言谢!”
“我没施恩不图报的习惯。”李响回以一笑,白皙的手指关节轻轻叩动桌面,发出一阵“哒哒哒”很有节奏的响声,随即挑动眉梢道:“尽管我从来没把李凡当成对手,可旁边蹲个始终觊觎的人,感觉还是很不爽的,你懂我意思吧?”
“李凡现在应该已经成功走入你们家族某些长辈的眼中了吧?”我抽吸两下鼻子道:“这种时候不管是我,还是你,出手扼杀的话,都等于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我意思很简单,他想要往起爬,肯定少不得帮扶,而他能用上的帮扶,就目前而言只有我,我给他的帮扶如果都在你的掌控中,您觉得他还能称之为麻烦么?”
我知道李响的担忧,他就是怕李凡鱼跃龙门,突然拔地而起。
而李凡能制造的一些所谓的“麻烦”,说白了抓住李响不知情的空当,倘若我能够让李响知根知底,他可能就不会再那么恐慌,退一步讲,明明已经知彼知己,如果李响还能被压住风头,那只能说明他菜的抠脚。
沉寂片刻,李响再次朝我伸出手掌:“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何止是朋友,很有可能马上变成亲家。”我没正经的握住他的手掌。
送走李响不到五分钟,一条短信就发送到我手机里,看了眼号码,我朝着开车的车勇努嘴示意:“上高速,直接到羊城荔湾区,到地方以后,你再导航具体地址。”
“好嘞!”车勇笑盈盈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一记地板油干到底,载着我瞬间蹿出去好几米。
行驶在高速路上,我一边默默盘算接下来的具体计划,一边心不在焉的给江静雅发短信聊天。
“小朗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车子进入隧道,车勇干咳几声道。
瞅着他的后脑勺,我浅笑道:“当你疑惑该说不该说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你是想问李凡的事情吧,我刚刚的做法无异于出卖他,对么?”
“是。”车勇点点脑袋道:“我总觉得你翻脸的速度有点快,前几天还帮李凡张罗起步资金,今天就把他裤衩子都一块打包卖出去了,当然,我不是说你做人不讲究哈,只是感觉怪怪的。”
“不不不,就是我不讲究。”我笑了笑道:“我这个人吧,平常看着挺好说话,跟谁都能有的没的扯两句,但实际上特别的在意得失,李凡从出现开始,就在一个劲的琢磨如何借咱们的力,可他并没有给我提供任何对等的回报,咱们大部分人为什么会厌恶李响比李凡更多?”
“李响做人有问题。”车勇不假思索的回答。
“只是很小的一方面吧。”我摇摇头道:“最重要的是因为李响和李凡比较,李凡始终处于弱势的一方,而同情弱者恰恰是人类的通病,无形之中李凡好像就赢得了你们一丝好感,但咱掉过头再想想,李凡真的是个弱者么?他弱的话,就不可能成为敖辉的棋子,并且还能成功甩掉敖辉的掌控,弱者可能都可怜,但可怜人并非全是弱者。”
车勇迷惑道:“但是我感觉李凡要比李响狡诈的多,跟这样的人合作,不是更有利于咱们发展么?”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跟他太过密切!”我抽声道:“我听过耍猴的被猴抓瞎眼,但没听过杀猪被猪咬一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李凡也许始终都在跟咱们说假话,别的我不说,以李响今时今日的能耐,想要让他消失很难么?可李凡为什么一直存在?相反,李凡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着让李响消失,一个连自己兄弟都要灭掉的选手,你指望他能跟谁产生真感情。”
听到我的话,车勇陷入沉默,久久没有吱声。
我笑了笑,也没再继续高谈阔论,刚刚和车勇说了那么多,其实最中心的一点,我并没有揭穿,因为太过肮脏,李凡和李响两兄弟最后谁赢谁输恐怕已经是若干年后的事情,若干年会发生什么,谁都不清楚,可能那时候的头狼已经不复存在,又或者我们位极鼎峰,总之绝对不会原地踏步,但不论是那种情况,他们的胜负,都和我基本无关,我何必去担忧还没发生的事情。
傍晚五点多钟,我和车勇风尘仆仆的赶回羊城。
我俩没做任何修整,直接照着李响给我的地址找到荔湾区一个颇为高档的住宅小区附近。
小区的安保不错,没有业主打招呼,我们根本进不去,硬闯的话,纯属是给自己惹麻烦。
眼见天色泛黑,车勇跑到临街的小卖店里买了顶鸭舌帽和几个一次性口罩才又回到车里。
看他手脚不停歇的往脸上捂口罩,我斜楞眼睛调侃:“怎么个意思,这是打算趁着夜色当把黑衣人呗。”
“废话,不摸进去,咱从这儿干靠着啊。”车勇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待会你把具体门牌号给我,我直接把人抓出来。”
“不是,哥啊,我就问问你,你可以翻墙跳进去,待会人质咋出来,也跟你一块翻墙呗?”我好笑的朝着小区门口努努嘴:“观察这么大半天,你就没发现他这儿至少有两队保安么,一队看门,一队巡逻,只要稍微有点动静,你是不是得把自己砸进去!”
车勇烦躁的拽下来鸭舌帽拍在自己大腿上哼声:“那你说咋办,就这么傻等呗?”“咱们进不去,可以让她出来嘛,动动脑子,我滴哥,就你这水平,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伪装专家,谁给你的封号啊?”我朝他吹了口气,随即拿出手机对着小区门口和周围“咔咔”连拍几张照,接着直接发给了熊初沫。
跟我预料的差不多,半分钟不到,熊初沫便给我打过来电话。
“哈喽啊熊叔。”按下接听键,我慢条斯理的打招呼:“今天刚好回羊城办事,路过这块听说你有亲人住这边,想着问问你,有什么需要我转告的没?”
手机那头,果不其然传来老熊的声音:“你吓唬我?”
“听出来了啊?”我冷笑道:“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把关于我们头狼、以及丁凡凡的东西送到我们鹏城的公司前台,时间一过,我马上进小区,对了,我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还带着一个兄弟,吴恒,你还记得吧?我这兄弟会一手丧心病狂的绝活,比如给你边视频边那啥,或者把小孩儿从几十米高的楼顶上撇下来。”
手机里传来老熊粗重的喘息声:“王朗,事情没必要搞得这么绝吧?”
“我他妈也不想,可你因为点啥,总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啊,你出事,我很同情,但这不能成为你不要逼脸的资本吧!你要好好的跟我说,我可能会顾念昔日情分替你想想辙,可你跟我玩脏的,那我只能比你更恶心!”我的嗓门骤然提高:“我只给你一个小时考虑,自己琢磨琢磨,孰轻孰重!哎,想想我都替你难受,老来卖女也就算了,搞不好还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完,我“啪”的一下挂断电话,朝着车勇摆摆手道:“他勇哥,到你表演的时间了,先去打听打听,小区总共几个出口,完事你自己琢磨人可能会从哪个出口逃出来,抓到目标,工资原地翻翻。”
“尽特么穷扯淡,这么大的小区,怎么也得有六七个出口,你当我会分身术啊。”车勇不满的挥舞拳头:“早知道这样,你来时候为啥不多喊几个人。”
我笑的愈发贱气:“看你本事喽..”
3965 很好办
听到我的话,车勇先是看看对面的小区,又上下打量我几眼,随即抓耳挠腮的嘟囔:“我特么发现,你好像不是来整老熊的,是专门玩我呢吧,这么大的小区,里里外外住了能有几千口,你甩给我两张相片,就让我把人抓出来,现实吗?”
“现实,并且非常之简单!”我点燃一支烟乐呵呵的出声。
车勇恼火的扒拉自己汗津津的脑门子两下,双手抱拳的朝我作揖:“少爷,快别坑我了,你直接说,让我上哪去抓人,我照做还不成嘛,再耽搁一会儿,老熊的小老婆指定跑的影儿都没有。”
我吸了口烟,闲聊似的望向他:“你觉得老熊的小老婆会跑么?”
“废话,你都找上门了,人家不跑等着给你添菜呐,就算她不想跑,老熊指定也得催。”车勇不假思索道:“你什么品行,自己还不清楚嘛,人要是落在你手里,拿脚趾头想都知道会有多凄惨。”
我眨巴眼睛,继续笑道:“你也这么想?”
车勇梗脖回应:“不是我也这么想,是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这特么是人的本能反应好不好!”
“说的没毛病。”我点点脑袋,继续夹着烟卷,又使劲裹了一大口。
见我不慌不忙,车勇坐不住了,扒拉我胳膊一下催促:“我说小朗子,你到底是咋计划的?想发呆咱们直接回鹏城多好,非风尘仆仆跑这块浪费时间。”
“勇哥,我再给你上一课,说不准你将来搞隐匿暗杀啥的能用上。”将车窗玻璃降下来,我叼着烟卷手指对面的小区门口道:“你刚刚说的那些关于我接下来会怎么做的假设可能是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但只是大多数人,老熊显然不在这个行列之中。”
“啊?”车勇迷瞪的睁大眼睛。
“能在他那个位置上风风雨雨的坐稳这么多年,你说老熊能是个一般人么?”我把烟蒂弹飞,不过瘾的又续上一枝,慢条斯理道:“不是一般人,那想法肯定和大多数不会一样,我相信,我打完电话的那一刹那,老熊可能生出让小老婆逃走的念头,但这个想法顶多存在一分钟就又会被他打消。”
车勇眼神懵圈的又问一嘴:“为啥呀?”
“你觉得他当时为什么要把小老婆安置在这座小区?”我笑盈盈的开腔,见他仍旧没反应过来,我愈发直白道:“换个说法,咱们为啥到现在只能搁门口研究对策?”
“因为小区的安保好呗,正如你刚刚说的,他们光是站岗的就有七八个,还有十几个巡逻的,有人敢硬闯,估计用不了多久巡捕就能赶到。”车勇思索一下道:“老熊虽然被通缉,可他小老婆人家啥事没犯,肯定受法律保护。”
我满意的打了个响指道:“那现在琢磨过来没?”
人清场上混迹半辈子的老熊,可能在玩脏路子这块不敌敖辉和我,但绝对是个心思慎密的横主,他既然放放心心的把地下情人放在这个小区,就说明对小区的安保力量有十足的了解。
试问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地方是比安安生生呆在家里更安全的?所以我猜测接到我恐吓电话的老熊可能内心慌得一批,但冷静下来后,指定不会让自己的“三儿”冒冒失失往外逃,同理,他应该也算计到我此刻的用意。
想清楚一切的车勇,顿时间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下腰杆重重依靠车座哼唧:“说来说去,咱还是没办法抓人呗!”
我揪了揪喉结,把最后一口烟吐出去后,升起来窗户玻璃,低声解释:“我刚刚说了,想抓人很简单,不过我没太大把握,老熊会不会对他的小老婆那么上心,所以需要再等一等。”
“等啥呀?”车勇像个呆瓜似的张大嘴巴。
“以你的智商,解释起来太困难。”我白楞他一眼,手指前挡风玻璃正对着的路口道:“呆会儿开车跟紧我,没有我示意,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准露头,能理解啥意思不?”
车勇已经让我彻底整迷糊了,木讷的点头:“咋地,你准备硬闯啊?”
“听我安排就可以。”我拍了拍他肩膀头,接着利索的蹦下车,径直朝小区大门口的方向迈步,一边走,我一边编辑接下来的安排,以短信的形式发送给车勇。
小区的门口是个拱门造型,外面一左一右站立两名膀大腰圆的青年保安,内侧也有四五个魁梧的保安,每每有业主开车进出时候,保安们都会昂首挺胸的敬礼,我估摸着不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可能就是退伍军人出身,就这些人的身板,捶趴下我肯定是不在话下。
来到小区门口,我依靠附近一个装饰的小花池点燃一支烟,像个盯梢踩点的小贼一般,贼眉鼠眼的来回张望,我猥猥琐琐的举动瞬间引起门外两个站岗保安的注意,两人交换一下眼神后,一个警惕的盯向我,另外一个则跑进去,跟另外几个同伴小声沟通起来。
不一会儿,几个保安纷纷紧绷着脸看向我,那架势就好像只要我敢有什么异动,马上就会群起攻之一般。
我不自然的吐了口唾沫,立即站起来朝旁边走去,而那帮保安仍旧没有放松对我的注意,甚至于有俩人直接走出来,站在离我六七米的地方。
被他们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一屁股坐到马路牙子上,掏出手机,无所事事的刷起了短视频。
大概五分钟左右,一台巡逻车停到我跟前,两个巡捕走了下来。
我皱了皱眉头,慌忙站起来,拔腿就走。
“你别动!”距离我很近的一个保安,两个箭步蹿到我身前,敞开双臂挡住我的去路,气势十足的朝巡捕出声:“同志,是我报的警,这家伙鬼鬼祟祟在小区门口呆很久了,我们总觉得不对劲。”
与此同时,剩下几个保安也一股脑跑出来,将我给团团包围起来。
一个巡捕盯盯注视我道:“你是干什么,拿身份证看一下。”
“不是,我就在门口等会儿,违什么法了吗?”我满脸委屈的辩解。
拦住我去路的保安很有正义感的打断:“他瞎说,这小子肯定有鬼,刚刚每一个进出的业主,他都瞪着眼睛来回看,绝对没安好心。”
“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找我媳妇的,我媳妇就住在这里,只是我丢了她的手机号,暂时联系不上他,不信你们看。”我急的满头大汗,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到老熊小老婆的照片摆在巡捕面前道:“这是我媳妇,三年前说来城里打工,然后就再没消息了,前几天我老乡说在这里见过她,我才来找她的。”
几个保安纷纷凑过来,其中一个迷瞪道:“这不是8号楼a栋的吴女士么,我听说吴女士是单亲妈妈,怎么可能是这种人的老婆?”
“就是,我听说很多成功人士、商业大佬追求吴女士,吴女士都不予理睬,怎么可能跟他是两口子。”另外一个保安也愤愤的低吼。
很明显,老熊的这个小老婆应该属于俩保安心目中梦中情人的类型,不然他们也不能跟被踩着尾巴似的抓狂。
我瞬间横着眉梢,不高兴的怼了那保安一句:“两位小同志,你们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这种人?她就是我媳妇,不信咱们可以当面对质,她孩子都给我生俩了,我有必要诓人嘛。”
带队的巡捕先是把我推搡上巡逻车,然后又朝同伴摆手示意:“不要吵了,这种事情很简单,你们联系一下照片上的女士,小李你和几个保安去接下那位吴女士,我带着他先回队里。”
上车前的一刻,我扭头朝车勇所在的方向扬起嘴角...
3966 赢
闹闹哄哄中,我被一名巡捕开车带走。
因为我既没犯什么错,也不属于嫌疑人之流,所以他们并未给我戴手铐,我可以自由自在的摆弄手机。
“嗡嗡嗡..”
这时候,丁凡凡的号码突然打进我电话里。
“同志,我可以接电话么?”我举起手机,貌似惶恐,实际上已经悄悄按下接听键。
“接吧。”开车的巡捕不耐烦的点点脑袋。
把手机贴到耳边,马上传来丁凡凡焦躁的声音:“朗朗,你究竟在搞什么?刚刚老熊给我打电话,语气很恶劣的威胁,如果你再不停止现在的荒谬举动,他就马上把关于我的那些罪证全都发到相关部门。”
瞄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巡捕,我没事人一般的吧唧嘴巴:“这是急眼了啊?”
丁凡凡喘着粗气道:“他急没急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真是火烧屁股,兄弟啊,我现在是个啥状态你也清楚,真的不能有一点点闪失,否则的话..”
“长个记性,你兄弟不是每次都能帮你把事情完完美美的处理明白。”我吞了口唾沫道:“给他回电话吧,就说我说的,如果他敢乱动弹,我绝对不会惯着,让他今晚十二点左右,到我们公司老老实实等着去。”
丁凡凡不放心的叮嘱:“朗朗,你可千万别..”
我直接打断,朝着开车的巡捕道:“先这样吧,我坐巡逻车呢,哦对了,同志,咱们这是去什么地方啊?”
“岭南街派出所。”巡捕声音清脆的回答。
电话那边的丁凡凡明显也听到我这边的动静,没再继续多问任何。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派出所,刚把带进一间问询室,那个巡捕的手机就响了,他马上恭敬的接起,朝着门外走去。
隔着房门,我听到他讲电话的声音:“什么事啊头儿?丁秘书的朋友?是是是..我明白了。”
不多会儿,巡捕又折身返回,比之刚刚一板一眼的严肃模样,此时他脸上多出几分笑容。
没等他说话,我率先开口:“同志,你什么话都不用说,我理解也支持,我只想看看是不是我媳妇,如果待会你们能把人带过来,让我俩单独相处几分钟就可以,不会影响你们的规定吧?”
他小鸡啄米一般狂点两下脑袋:“绝对不会,那您先休息一会儿,待会我把人给您领过来。”
一根烟的功夫后,刚刚那个巡捕带着个身材姣好、模样俊俏的年轻女人推门走了进来,女人大概二十三四岁,长相和李响给我的相片相差无几,实打实的大美女,长得像极了电影里的女明星,不过跟她年龄格外不匹配的是她怀中抱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小男孩顶多也就三四岁,大眼圆嘟噜的,皮肤又白又嫩,怎么看也跟老熊没啥相近的地方,我估摸着十有**是继承了他母亲的基因。
把女人和孩子带进来以后,那巡捕就直接出门了。
见我盯盯注视着自己和孩子打量,女人下意识将怀里的男孩抱紧,拘谨的往后倒退两步。
“怎么称呼?”我翘起二郎腿,习惯性的点燃一支烟。
当瞅着小男孩时,又赶忙踩灭,歉意的朝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哈,忘了有孩子。”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难为我也没用。”女人紧紧咬着嘴唇,因为太过紧张,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长长的眼睫毛更是剧烈眨动。
“看来老熊应该已经跟你通过电话了。”我深呼吸一口气道:“给他开视频吧,我知道你可以联系的到他。”
女人瞬间磕巴起来:“我..我..”
“当我还能保持像个绅士一般跟你对话时候,千万别逼我变形。”我的语调骤然泛冷,手指她怀中不安分的小男孩道:“我既然有办法让你站在我对面,就有办法把他带走,孩子是无辜的,不要让他承受大人犯下的错。”
女人吓得再次往后倒退一步,愈发抱紧小男孩,犹豫半分钟左右,她动作缓慢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戳动几下屏幕,随即接通了老熊的视频电话。
屏幕那头的老熊始终没有露面,属于他的视频窗口黑乎乎的一大片,完全看不到他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样,只听他声音嘶哑的发问:“芸芸,你没事吧?儿子呢!”
“来,电话给我!”我笑了笑,直接将手机从女人手中夺了过来,对准我的脸颊:“熊叔叔,我真不知道应该夸你一句老当益壮,还是应该拍手叫好,天道真的有轮回,你信么?”
老熊愤怒的咒骂:“王朗,你特么..”
“嘴闭上,你不知道打断人说话是种很不礼貌的行为么!”我棱着眼珠子喝斥:“你儿子很漂亮,不过一点都特么不随你,回头你真该做下鉴定啥的,让我更意外的是你儿子他妈的年龄,真不敢想象你居然能对比你闺女还小的嫩白菜下口,不过我现在倒也能理解,你为啥会让沫沫给李倬禹送货上门。”
手机里传出老熊磨牙的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难道还不清楚嘛?”我轻飘飘的扬起嘴角:“之前我跟你说过,我只给你一个钟头时间,现在还差十多分钟,见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先让你儿子来一次没有降落伞的高空旅行,然后再送我这个小婶儿去朋友那里。”
“老熊,老熊!”
听到我的话,女人立时间惊恐无比的喊叫。
“熊叔叔,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前阵子在天河区那边搞了家货运公司,用的职员全是来自南半球的非域友人,我想他们一定会对小婶儿礼貌有加的。”我眯缝起眼睛,凝视老熊那边黑乎乎的视频框道:“另外,你有没有算过自己这些人到底得罪过多少人?假设那些曾经惹不起你的可怜虫们得知你现在有儿子、有老婆,他们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老熊立即急匆匆的吼叫:“王朗,不要..”
我昂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阴森森道:“你还有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我会让你感受什么叫真正的无可奈何。”
老熊彻底蔫吧了,哀求的叫喊:“我做,我马上按照你想的做,我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把丁凡凡牵扯进来,也不会继续威胁你,求求你了,不要为难他们孤儿寡母,他们对我的事情完全不知晓。”
“还有八分钟。”我再次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轻蔑道:“你记住,再温顺的狼也吃人,再凶猛的羊也只是羊,等待你的好消息。”
我之所以敢如此的笃定,正是因为刚刚丁凡凡给我打的那通电话,老熊能为了面前这对母子恐吓丁凡凡,足以证明她们的价值,这就好比买东西,如果你知道对方的底价,何愁不能随心所意。
与其说是我轻松赢得和老熊的交锋,倒不如说他自己忙中出错,丢掉了最大的筹码。
结束视频后,我把手机丢给女人,一眼不眨的继续来回打量她。
她估计是被我看毛楞了,极为不自在的捋起脸边的碎发,朝我轻声道:“我和老熊没什么感情,他把我当成生孩子的工具,我也只是贪图他能给我钱和安逸的生活,放我和我儿子走吧,我们真的不想掺和他的任何事情,求求你了。”
我揪了揪鼻头问:“他给你留了不少钱吧?”
“嗯,很多,足够我们母子挥霍到下辈子。”女人迟疑几秒道:“要不然..要不然我把他的钱全给你,你不要为难我们了,好吗..”
3967 巧中巧
望着面前那个颤颤巍巍的女人,我转动两下脖颈没有做声。
“老熊的银行卡、房产、车子,包括他匿名买下来的商铺,我全都可以给你,只求求你放过我和我儿子。”
可能是觉得我对她的回答不满意,女人红着眼睛,带着浓郁的哭腔又补充一句。
女人的言语之中始终都围绕她和她儿子的安危,对于老熊却只字不提,顿时引起我的好奇,我抓了抓后脑勺轻问:“你不喜欢老熊么,一点都不关心他么?他为了你可是快把半条命交到我手里了。”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他也并不喜欢我,我们之间本就是交易。”女人瞬间泪奔:“如果当时不是他位高权重,傻子才会乐意跟他这么个干巴巴的老头黏在一起,我年轻有资本,哪怕没有他,也照样可以活的很好,为什么要跟他绑在一起。”
听着她理直气壮的回应,我突然觉得既好笑又讽刺。
现实生活里,有太多的女孩为了能获得优质的生活而选择这样一条可笑的捷径,这种事情没有非黑即白的对错,只是单纯因为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女人此刻表现的愈发冷酷无情,也就愈发证明老熊在辉煌时刻是有多么的荒诞不羁。
当然,我相信老熊对面前这个女人还是存在相当感情的,不然以他曾经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给他生孩子不行,为什么偏偏选择我面前的这一位,只不过是他太过一厢情愿罢了。
沉默片刻,我吹了口气道:“你能做到这辈子都不再联系老熊么?”
“可以!”女人斩钉截铁的点头:“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其实这几天一直都在托朋友准备移民的事情,只是害怕老熊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所以不敢进行的太明显,如果你放我们母子走,我肯定马上离开。”
“走的时候跟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他会理解的。”我伸了个懒腰道:“千万不要偷偷摸摸,老人们,总喜欢钻死胡同,你能说服他,也可以走的心安理得,否则,肯定前路坎坷,去吧,希望我们不会再见。”
听到我居然放她走,女人不敢相信的看向我,接着头也不回的开门就跑。
盯着她的背影,我幽幽的叹了口气:“希望你别自作聪明,不然肯定死无全尸。”
正如张星宇总是数念我的那样,我可能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明明有机会把主动权牢牢攥在手里,却始终无法狠下心拿女人和小孩儿说事,甚至于我还给女人指明了一条康庄大道。
如果她真按照我说的销声匿迹,这辈子或许都衣食无忧,可要是她耍小聪明,背地里跟老熊偷偷取得联系,将来的下场一定很凄惨,老熊活跃在属于他的舞台那么多年,明里暗里的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以前那些人可能受制于他的实力,只能隐忍,可现在他一个朝不保夕的通缉犯,谁还会在意?
其二,我能想到研究老熊的破绽,旁人也指定能想到,譬如敖辉、譬如第九处、天弃组织。
这个世界不存在绝对的聪明人和傻子,所谓傻子只是比聪明人反应稍微慢半拍,但早晚还是能回过来味。
挂断电话,我直接离开派出所,随手拦下一台出租车返回鹏城,同时拨通车勇的号码。
没等我开腔,车勇先臭屁道:“你丫早晚谢顶,老话说好的好聪明绝顶,你们难搞的事情,经过你三两下操作,就特么跟做游戏一样简单,那个女人从派出所离开后,我就按照你的嘱咐跟上了,她没回家,而是直接带着孩子开车上了高速,看架势是准备出省。”
“注意观察还有没有其他人也在盯梢她。”我搓着下巴颏道:“我估摸着她想走,没那么容易。”
车勇没正经的调侃:“容不容易跟咱有个毛线关系,咋地你还准备再续一房,当个现成的爹啊!”
“你这话说的就跟你这个人一样傻逼。”我爆了句粗口道:“那对母子如果落在别人手里,你觉得她们会像咱这么仁慈么?不给老熊逼的尿血,我都算老熊的篮子长得结实,你得亲眼看到她们出国或者藏身在什么地方才可以回来交差,最重要的是,我感觉敖辉的人可能也多躲在附近,要是能顺藤摸出一颗瓜,回来我给你工资翻三番。”
车勇想了想后道:“其他人都好说,可要是谢大嘴动手,我绝对撒丫跑,我根本玩不转人家。”
“嗯,有事马上跟我联系。”我知道他没跟我扯淡,顺应的回答。
遇事就跑、能逃则逃,向来是大哥勇闯荡江湖的不二法门,这家伙绝对算得上亡命徒圈子里的一股清流,从来不会把所谓的面子、尊严当回事,只要危及到他小命的买卖,他肯定第一个撂挑子不干,所以我从来也不会为他的安全担心。
“嗡嗡嗡..”
刚挂断电话不到十秒钟,钱龙的号码就打进我手机里:“刚刚熊初沫送过来一个密码箱,说是你等你回来再告诉咱们密码,熊初沫没走,这会儿就在咱办公室里呢,看架势应该是在等你。”
“好茶好水伺候着。”我笑了笑道:“另外让磊哥准备一份厚礼,你亲自去趟李响那儿,啥话不用多说,就告诉他,这是咱们头狼家交朋友的方式。”
临挂电话前,钱龙又冷不丁道:“还有个事儿,贺来明天订婚,刚刚让人送过来请柬。”
“订婚?跟谁呀!”我立马感兴趣的发问。
钱龙乐呵呵笑道:“阿飘,请柬上有俩人的婚纱照,你还别说,阿飘瞅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闲聊几句后,我俩结束通话。
一边消化着贺来要订婚的消息,我一边很随意的跟风云大哥聊着投资公司的事情。
眼下这个节骨眼,贺来突然宣布要订婚,让人感觉好像是在急流勇退,可我总认为他在勾画什么大阴谋。
比起来李倬禹、洪震天之流,贺来绝对算得上一个很纯粹的社会大哥,他的野心前十年因为王者商会隐藏至深,接下来这两年又因为横空出世的我们和辉煌公司几乎没得到正儿八经的发挥。
现在好不容易脱离王者商会盯梢,又恰巧迎来一次崛起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退居二线。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再次震动,看到是洪震天的号码,我笑盈盈的接起:“嘛事天哥。”
“贺大少要订婚了,你看我随多少份子合适啊朗哥?”洪震天像个好朋友商量一般道:“我这个人不太爱参与红白喜事,稍微有点抓瞎。”
“你不如直接问问贺来,给他多少钱,他能把旗下的产业让给你。”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天哥啊,不是当兄弟的说你,李倬禹都进去好几天了,你那边既没有正儿八经的就职仪式,也不知道给我们这帮老朋友表示表示,怎么滴,这是地位高了,人也飘了?”
洪震天话锋一转,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朗哥尽打脸,我刚想跟你说这事儿呢,下周我刚好也要举办就职仪式,日期无巧不巧的订在跟贺大少订婚同一天,您看到时候能不能抽空莅临指导一下?”
眨巴两下眼睛,我瞬间琢磨明白洪震天的意图,轻声道:“哦?那还真挺巧的,你订在哪了?”
“要不说巧中巧嘛,我订的酒店跟贺大少也刚好是同一家,他在九楼,我在五楼,到时候也省得你们这些朋友们来回跑。”洪震天语调谦卑的回应:“朗哥没意见的话,那咱们就说准了啊,我这小门小户的,也不准备啥请柬了,到时候大家直接过来捧场就好,份子钱千万别随太高哈,我怕到时候还不起。”
放下手机,我揉搓两下太阳穴,自言自语的出声:“有意思,看来这两家是迫不及待的开始交锋了。”
究竟是贺来决定先订婚,还是洪震天打算先就职,这事儿就跟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的无聊,但透过他俩这种紧锣密鼓的安排,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贺家和辉煌公司这是准备开启叫板的节奏。
看着车窗外一闪即过的景色,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这种热闹的场合,敖辉肯定不会放过,那他准备干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