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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894 请喝酒

    张星宇的话瞬间让我愣了一下子。

    是啊,自从知道陈晓有问题后,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只琢磨着他的帮手或者说助力可能来源于外部,却从未考虑过公司内部有没有跟他一样存在别有用心的篮子。

    正如张星宇分析的那样,这个人可能并不是跟陈晓一伙的,但潜伏进我们公司的目的同样是为了搞破坏。

    见我陷入沉思,张星宇低声道:“最近家里来什么新人没?比较扎眼的那种!”

    “新来的?”我眉梢紧缩,脑海中过电一般迅速将这段时间入伙的新人全都回映一遍,随即摇了摇脑袋:“最近来的基本都是小晖和魏伟带过来的,那帮孩子基本都不在公司住,我跟他们多多少少也打过几次照面,感觉应该没什么可能。”

    “诶我操,这就奇了怪。”张星宇抓了抓后脑勺,思索片刻后,摆摆手道:“算了,咱们先回去吧,容我一点一点抽茧剥丝!”

    十多分钟后,我俩回到公司,张星宇跟我打了声招呼就直接闪人,而我则呆在屋里开始盘算接下来何去何从。

    陈晓的意外露馅是坏事也是好事,好的是至少让我知道,目前我们被人给盯上了,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想辙补救和盘旋。

    坏的是经过这场变故,不论是杨晖还是魏伟,好不容易才积攒出来的那点自信心绝对会被催促到支离破碎。

    不过总体来说,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次不错的历练。

    没有任何一句话能让人大彻大悟,也没有什么书可以叫人醍醐灌顶,真正能让人如梦初醒,看透人性的,只能是一段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笃笃笃...”

    就在我胡乱琢磨的时候,房间门被人叩响,紧跟着魏伟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来,他穿件白色衬衫,身上抹的脏兮兮,还散发着一股子恶臭味。

    “哥..”见我迷惑的上下打量他,魏伟蠕动喉结,发出极其嘶哑的声音:“垃圾场从里到外被我们翻了好几遍,可还是没能找到录音笔,我回来了,不过安排其他兄弟仍旧在找。”

    “知道你尽力了,让弟兄们都撤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头安抚:“回去好好冲个澡,休息一下子,明天我请大家吃顿大餐。”

    魏伟停顿几秒,睁圆遍布血丝的眼睛,满脸疲惫的呢喃:“大哥,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的,或许那时候你能想到更好的补救法子,是我太自私了。”

    “都过去了兄弟,孰能无过。”我露出一抹笑容,撑开双臂重重抱住他,在他后背拍打几下。

    这种时候,他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心灵鸡汤,更不会想听什么自欺欺人的“正能量”,他最渴望的就是能感觉到温暖。

    “呜..”

    魏伟脑袋埋在我怀里,像个孩子一般发出哽咽声,身体更是颤抖不已,我没有再吭声,任由他哭泣,此时的他非常需要有个发泄的渠道,不管是哭是闹,总得把心里那点委屈和憋屈爆发出来。

    五六分钟后,魏伟停止呜咽,用力拿手背抹擦几天脸颊,咬着嘴皮,用近乎保证的语气望向我:“哥,我发誓再也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人嘛,总得摔两跤才能发现究竟是地不平还是自己腿不行。”我丢给他一支烟,摆摆手道:“去吧,歇一会儿,实在睡不着就去找小晖聊聊,他现在也特别需要有人理解。”

    “好!”魏伟迅速点点脑袋。

    把他打发走以后,我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所谓,雄鹰不为暴风折翼,狼群不因长夜畏惧,只要能趟过这一次,我坚信杨晖和魏伟都会有一次质变的提升。

    “嗡嗡嗡...”

    刚把嘴边的香烟点燃,我兜里的手机就不合时宜的震动起来,看到是李凡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

    “这么晚打搅您休息,实在不好意思哈王总。”电话那头的李凡很有礼貌的率先开腔:“我刚刚琢磨了一套更有意义的宣传方案,您如果不忙的话,想跟您汇报一下。”

    “哥们,我既然把这事儿交给你负责,就说明足够信任,具体如何操作,你大可以拍板定案。”我笑着打断:“老话说的好,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在你擅长的领悟,你老问我这个门外汉,不等于是给自己找憋屈嘛。”

    李凡沉默一下,当即哈哈大笑:“王总,您真的很特别,年纪轻轻能把公司做到如此程度,真的不是没有原因。”

    “得嘞兄弟,马屁那玩意儿对我没啥太大的效果。”我笑呵呵调侃道:“没啥事的话,我准备睡了,这两天忙的晕头转向,属实有点扛不住。”

    李凡也没有过分纠缠,马上接茬:“成,那王总先休息,明天咱们再细聊。”

    挂断电话,我摇摇晃晃的走进浴池,比起来北方的秋高气爽,九月的鹏城依旧酷热难耐,这边的四季并不是特别明朗,亦如我们在这头的朋友一样模模糊糊。

    我摇了摇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抛掷脑后,随即又戳动手机屏幕,放上一首听不懂的粤语歌曲,就开始褪去衣服泡澡,打算彻底放松一下。

    我正享受着热水带给的片刻轻松时候,外面传来一阵“笃笃笃”的拍门声。

    “谁呀?”我赶忙裹了件浴袍,趿拉着拖鞋走了出去。

    “王总,我是李凡。”

    门外传来一道男声。

    打开门,见到李凡左手拎着两瓶酒,右手提溜着一塑料袋的熟肉和凉菜,我好奇的出声:“啥情况兄弟,来给我送礼了啊?”

    “没,刚刚电话里听出来你很累,我正好今天工作也做的差不多,所以想请你喝两杯。”李凡扬起左手上的“五粮醇”,笑容如靥的挑动眉梢:“也不知道您这喝惯各种高档酒的嘴巴能不能喝的来咱这便宜货。”

    “擦,我这嘴既能吃糠咽菜,也可以生猛海鲜,等一会儿昂,我刮下胡子。”我笑骂一句,转身又走进浴室。

    等我再出来的时候,李凡已经将几样小菜分成几个盘子摆好,酒壶、酒盅也呈上桌,整的还挺有仪式感。

    “吹吹为忙,曾艘于陪此得满相...”

    扫视一眼我攥在手里还在放着歌曲的手机,李凡笑道:“王总喜欢听粤语歌啊,我记得这首歌好像是叫千千阙歌,挺有年代感的一首曲子。”

    “岁数大了,喜欢听粤语歌曲,因为听不懂,不用走心,呵呵。”我随手关掉音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眨巴眼睛道:“怎么突然想找我喝酒啊?”

    “也不能说突然,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机会不太合适,前阵子你忙,咱们时间也很难对上。”他抓起酒瓶替我倒上一杯,又给自己续上一杯,清了清嗓子道:“王总,不管怎么说,感谢你能给我一次赚钱和实现自我的机会,这杯我干了啊。”

    话音落下,他仰脖“咕咚”一口,直接把足有二两的白酒倒入口中,喝的那叫一个干巴利落。

    “别介兄弟,你跟我撂句实在话,你到底是搁我这儿喝酒,还是自杀的?哪特么开场白都没有,直接就给自己照死糊的。”我吞了口唾沫,哭笑不得道:“这特么一宿时间呢,咱消停点。”

    “酒品既人品,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李凡夹了口菜,冲我招呼:“王总您随意喝就可以,菜简酒陋,您能赏脸跟我坐在一起,本身就是莫大的荣幸。”

    “那我可真随意了昂。”我这人向来见台阶就下,听他这么一说,我只轻轻抿了一口,随即闲侃道:“一直都没问过你,你是哪的人啊?听你说话好像不带这边的口音。”

    “我啊?”李凡顿了一顿,手指头轻轻摩挲酒杯,看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立即岔开话题:“不方便说就算了,我没有调查户口的意思。”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是北方人,准确的说老家是上京的,不过来这头已经生活很久了,都快记不得自己的户籍了。”李凡皱了皱鼻子道:“王总应该也是北方人吧?”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应:“你不是对我们公司做过详细调查嘛,难道还不了解我的底细?”

    “咣当..”

    同一时间,房门被猛然推开,张星宇火急火燎的奔了进来,张嘴就喊:“裤衩王,我想到一步很有意思的棋路,咱们可以让陈晓先去跟上京来的那两个...”

3895 发挥失常

    说着话,张星宇猛然看到坐在我对面的李凡,马上下意识的闭上嘴巴,狐疑的眯起眼睛来回打量。

    李凡也不自然的站了起来,讪笑着开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工作了?”

    “没有,下班不谈工作,这是我们不上墙的规矩。”张星宇嘿嘿一笑,大大方方坐到我旁边,那胳膊肘捅咕我两下努嘴:“这帅哥谁呀,新认识的哥们?”

    “您好,我叫李凡,目前负责给咱们头狼公司做宣传工作。”李凡很会来事的主动伸出手掌:“还望多多指教。”

    “哦哦,我是张星宇,头狼公司打杂的,朗哥的贴身小秘书。”张星宇豁嘴一笑,跟对方握了下手,随即指了指自己,朝着我坏笑:“我坐这儿不会显得太突兀吧。”

    “您说的哪的话,张星宇张总,我真的是久仰您的大名。”李凡忙不迭站起来,径直朝厨房的方向走去:“我给您拿杯子,您稍等。”

    等他转过身子,张星宇再次拿胳膊靠了靠我,声音很小的发问:“啥情况,咋我一礼拜没回来,你取向怎么还变了呢。”

    “你和狗最大的相似之处就是都吐不出象牙。”我白楞他一眼,撇撇嘴道:“人挺实在的,别特么乱嚼舌根子。”

    “你看谁不实在?”张星宇斜眼瞄了眼我:“画皮画骨难画虎,别说认识三五天,认识三五年是人是鬼都看不清楚的都大有人在。”

    “张总,喝多少,我给你倒酒。”

    我俩正说话时候,李凡笑盈盈的捏着一只酒杯和一双筷子走了回来。

    “不用客气,我自己来就好。”张星宇赶忙抢过来酒瓶,磨磨蹭蹭的给自己倒上一点,然后干笑道:“不好意思啊哥们,我有病,身体不允许喝太多,稍微意思意思,你可千万别挑理。”

    “绝对不会,能同时跟头狼公司的大小脑坐在一起,我三生有幸,这杯我干了啊,您二位随意。”李凡再次“咕咚咕咚”给自己满上一杯子,还没等我说出劝阻的话,这家伙手一举、脖一仰,又一口气干光了。

    “诶卧槽,兄弟你这酒量绝了啊。”我诧异的看着他,翘起大拇指:“能喝的我不是没见过,但五分钟不到造小半斤的真不多,陪你一杯昂。”

    说话过程,我也咬牙,一口气将杯中酒灌了下去。

    “王总太客气了,那我必须再来一杯。”

    “快别介了兄弟,我真杠不过你..”

    几杯酒下来,我就感觉自己稍微有点晕乎,这李凡绝对是个酒仙,基本是他三杯我一杯的喝法,结果我脑瓜子嗡嗡直懵,人家却脸不红心不跳,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二杯酒眼瞅着下去一多半,一直低头扒拉手机的张星宇突兀笑呵呵道:“哥们一直都在从事广告公司吗?”

    “啊?”李凡顿了一下,点点脑袋道:“对,之前我在福田区那边给别人打工,算是半学半实践吧,今年才刚刚辞职,出来单干!也就是我运气好,遇上王总赏识,不然这一单买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张。”

    “哦。”张星宇慢条斯理的点点脑袋,接着又问:“你在福田区哪家广告公司工作来着,我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也是干这行的。”

    李凡毫不犹豫的回答:“星海广告,一家很小的公司,在湖贝新村附近,我们老板姓陈,不知道张总熟悉吗?”

    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一边撕包装纸,一边回应:“不太熟悉,我认识深南大道那边的老龙,他旗下好像有三四家广告公司吧,我和丰北路奥莱公司的朱总也是哥们。”

    李凡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出声:“您说这两位在鹏城广告圈子,不说触顶,也绝对是一方诸侯了,我一个初学乍练的小角色根本和他们搭不上话,嘿嘿。”

    “小事儿,回头我介绍他们跟你认识。”张星宇大大咧咧的把棒棒糖塞进嘴里,又象征性的跟对方碰了一下酒杯后,就又低头玩起了手机。

    之后的时间里,我和李凡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张星宇则完全处于透明状态,再也没有搭过一句话。

    临近午夜一点多钟,两瓶白酒全造完了,我们又把我这儿剩余的啤酒全干光,李凡非嚷嚷着继续下楼买酒,结果被张星宇制止。

    张星宇眉眼带笑的努嘴:“哥们,酒这玩意儿吧,不喝不合适,喝多了更不合适,咱们今天就到这儿,我待会和王总还有一点私人话题研究,您看..”

    李凡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后知后觉一般拍了拍脑门子出声:“哎呀,我都没注意,马上一点半了,今天实在是叨扰了,那王总、张总,咱们改天再聚。”

    “哈哈,王总都喝迷糊了,这会儿眼睛明显睁不开,走,我送你!”张星宇拉住李凡的胳膊,两人看似亲密的起身。

    四五分钟后,张星宇返回我房间,二话没说先把房门反锁,才皱着眉头冲我道:“你让那家伙住在咱们这一层?”

    “啊?我寻思楼上房间空挺多的,住个人也无所谓。”我晃了晃有点发沉的脑袋,见他眼珠子不停转动,接着轻问:“怎么啦?你觉得他有问题?”

    “我有被害妄想症,看谁都觉得像坏人。”张星宇随手抓起几粒花生米,昂头环视一眼房间,吭哧吭哧咀嚼几口道:“他经常来你房间吗?”

    “咋可能,你当我这儿是大车店,谁想来就来啊。”我笑骂一句:“今晚上第一次。”

    “呵呵。”张星宇冷不丁裂嘴笑了:“我看他刚刚进厨房拿杯拿筷子的手法挺熟练的。”

    听到他的话,我顿时间怔了一下。

    “这都小事儿,也许人家只是善于观察,毕竟是干广告公司的。”张星宇摆摆手道:“不过他的酒量好像有点出奇的好啊,一斤半的白酒,七八罐啤的,一点事儿没有,走道都不带晃悠的,这样的选手,要么是有什么病,要么就是受过这类的专业培训,他刚刚说他是上京人对吧?”

    “嗯,燕郊一带的。”我点点脑袋。

    “成,你快睡吧,我上福田区去溜达一圈,碰碰运气去。”张星宇叼着棒棒糖站起来,走到门口时候,他拍了拍后脑勺嘟囔:“麻痹的,耽误半宿时间,我都差点忘了正经事,咱现在不是不知道录音笔究竟哪去了嘛,我的意思是把陈晓放了,让他跟上京来的张佩和那个杜红旗碰头,让他们仨商量应该怎么找录音笔,兴许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我没意见,你看着整吧。”我揉搓两下发烫的太阳穴,挺无所谓的应声。

    今晚上我虽然喝的没有李凡多,但不知道为啥懵的却特别快,这会儿要不是强打起精神,估摸着就地都能睡着。

    “如果这步棋按我说的做,陈晓十有**是废了,他等于伙同咱们坑张佩、杜红旗,上面要是追查下来,陈晓肯定得顶锅。”张星宇又补充一句:“算啦,瞅你现在哈欠连天的,估计根本听不进去我说啥,我自己看着安排吧。”

    说罢话,张星宇打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十秒钟不到,他又折身返回,直勾勾盯着我道:“裤衩王,你今晚喝多少?”

    “估计也就半斤多?”我揪了揪鼻梁骨,这会儿困意愈发浓了,看张星宇好像都变成了重影。

    “按你的酒量一斤没啥问题才对啊。”张星宇踱步走回我跟前,随手抓起散落在茶几旁边的白酒瓶看了看:“四十二度啊,度数也不算太高,咋把你困成这副熊样..”

    听着他的碎碎念,我的眼皮就仿佛吊上大石头一般的沉重,实在捱不住了,干脆闭上眼睛,朝着他哼唧:“可能是我这两天太累的事儿,你慢慢研究吧,我太困了。”

    隐隐约约之间,我好像看到张星宇从桌上摸索半天,拿走了什么东西,之后就彻底熟睡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尿急把我憋醒,我一激灵爬起来,等解决完以后,趿拉着脚步打算回卧室睡觉,路过客厅茶几时候,我的目光很随意的扫视一眼桌面上的残羹剩饭和三只空酒杯,立时间站直身子。

    张星宇走的时候,我实在太困了,根本无暇去思索太多,可此时清醒过来,我才意识到,我今晚貌似发挥的也太失常了吧,半斤来酒就把我给干醉,完全不合乎常理,再结合张星宇之前说李凡进出我这儿的厨房很是熟练,一抹怀疑瞬间浮上我的心头...

3896 时醒时迷糊

    我静静地杵在原地站了十几秒钟,才转身重新返回卧室,不过这次我刻意将屋门留下一条两指多宽的缝隙。

    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二十。

    人总会不经意间在某个时间段里变得格外的清醒,像是本能,又像是下意识,此刻的我就是这种状态。

    回忆着昨晚和李凡喝酒的点点细节,我脑子里泛起的疑惑越来越多,似乎从昨晚他进屋开始,我就陷入一种脑子极其不清醒的迷糊中。

    “是酒有问题还是吃的不对劲?”

    想到这儿,我立即“蹭”一下坐直身子。

    刚想着下床再到客厅里去看看,突然听到“吱嘎”一声很轻微的开门声,接着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泛起。

    我马上停顿下来,竖起耳朵静静聆听。

    尽管不知道外面人的具体身份,可黎明时分,一声不响的偷摸潜入我房间绝对不可能是为了给我拜年。

    “唰..唰..”

    外面传来几声轻微动静,便陷入了沉寂当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啥特么情况这是?”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念叨两句,然后屏住呼吸,光着脚丫子朝门口方向挪动。

    看到床头柜上的装饰花瓶,我犹豫几秒钟,直接抓在手里,然后高高举过头顶,背倚着墙壁。

    因为此刻还没有天亮,客厅里仍旧灰蒙蒙一片,加上我刚刚门缝留的太窄,所以根本看不清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就这样,我和对方隔着门板仿若捉迷藏似的彼此保持沉默,我不确定对方是否知道已经被我发现,但我能很肯定屋里绝对多个人。

    那种感觉特别瘆得慌,因为我压根不清楚对方是人是鬼,手里有没有家伙式,又是不是奔着要我命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我额头上的汗珠子就跟下雨一样一茬接一茬的往出冒,身上的衬衫已经被完全浸透,两条腿更是又酸又疼,难道到不行。

    “叮咚!”

    就在这时候,墙上的挂钟猛然响了一声,是整点报时,给我吓得当即一大蹦,险些喊出声来。

    尽管我竭力捂住嘴巴,但还是发出一声轻微的动静。

    “唰!”

    同一时间,客厅外传来一阵响声,紧跟着传来“咳咳咳”几道剧烈的咳嗽声,张星宇的声音随即传来:“醒了啊他朗哥?”

    “诶我操!”听到是他,我紧绷着的身体瞬间瘫软,没骨头一般直接一屁股倒在床上,没好气的臭骂:“你丫有毛病吧,大半夜不睡觉,跑我屋里折腾个锤子!”

    几秒钟后,张星宇叼着一根棒棒糖推门走了进来,可能是一宿没合眼,这货两只眼睛熬的跟水泡似的,嘴唇上当隐约淌着清水鼻涕,看起来既狼狈又搞笑。

    “要不是怕你特么一觉不醒,鬼才懒得搁你这儿耗时间。”他滋溜两下鼻子,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接着也坐到我旁边,吭哧瘪肚的骂咧:“醒酒了啊?这会儿感觉咋样?身体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吗?”

    “没有。”我毫不犹豫的回应。

    “麻卖批得,老子琢磨一宿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张星宇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道:“按理说你的酒量,喝那么点肯定不至于困得五迷三道吧。”

    我点点脑袋:“对啊,我也奇怪呢。”

    “所以我就寻思着,可能是酒或者是你们吃的那些熟肉、凉菜被做过手脚。”张星宇掰动着手指头道:“我连夜让叶小九联系了两家鹏城的著名医院,经过检测分析酒和食物里什么都没有,这特么就有了鬼。”

    “咋滴,非得我被人毒死,才叫正常是咋滴?”我没好气的白楞他一眼,摸了摸喉结道:“你是想说李凡不对劲吗?”

    “我意思是食物和酒都没有问题,你为什么会状态不对?”张星宇眨巴眼睛看向我反问:“如果这些看得见的东西全正常,那不正常的地方可能就来源于咱们看不到的,你想想看,这特么不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我顿了一顿,禁不住吞了口唾沫。

    “至于你问我李凡有没有问题,说老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他给我的感觉太安全了。”张星宇又取出一支棒棒糖,丢进口中,含糊不清道:“他跟咱们说的全是真的,他确实在湖贝新村那边的一家小广告公司打了几年工,那边的老板和工人们都可以证明,也的确是今年才刚刚自己搞的公司,没有任何问题。”

    我点燃一支烟回应:“没问题不是好事么?”

    “你懂什么叫毫无破绽么?”张星宇瞥了我一眼哼唧:“正因为他说的太真实了,我才觉得处处不对劲,你想啊,你会一见面就跟人坦诚至极的聊过往吗?会因为喝几杯酒就啥都搂不住么?”

    “那肯定不会。”我吸了口烟道:“关键他也没跟咱们说什么秘密啊,这些玩意儿,就算他不告诉咱们,咱也照样可以通过别的渠道查出来,费那劲儿干啥。”

    “对,就是这里不对劲!”张星宇猛不丁打断:“他告诉咱们的东西,全是咱能随随便查出来的信息,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巴不得咱们去求证,人在什么情况下胸有成竹?是不是你做好百分之二百的准备?”

    我嘬着烟嘴没有吭声,脑子里不断回忆跟李凡认识以来的全部画面,一切都太正常了,完全没有丁点值得怀疑的地方。

    “我总觉得李凡的身份像是被人特意做好的。”张星宇接着道:“就比如我去找他之前工作过得老板和同事,那些人全记得他,能够很轻松说出一些和他有关的事儿,咱该说不说哈,如果李凡是个帅到掉渣,或者是财大气粗,或许可以让人印象深刻,可他太平常了,我和他呆一晚上,几乎对他的模样没有太深记忆,也不觉得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他是靠什么让旁人对他记忆如此犹新的?要知道他已经离开老东家独立出来创业一年多了,难不成这一年多他有事没事就回去叙旧?或者说他之前工作过得广告公司这么久来一直没老人走,也没新人来,始终都保持那俩人数?”

    我思索一下道:“关键你说的这些是猜测,并没有实际证据。”

    “铁子,咱们是巡捕吗?需要鸡毛的证据,只要这个人有嫌疑,就足够咱动手。”张星宇翘起二郎腿道:“我今晚上一直呆在你这里,就是想看看谁那么希望你醉,你醉以后,他想干点啥,结果对方比我想象的要机敏很多,始终没有出现,算了算了,我感觉你特么好像脑子不在线,明白天咱们再细聊吧,你客厅里我找人安了几个针孔摄像头,没事儿时候别裸奔,撤了!”

    说罢话,张星宇没好气的起身离开。

    等他走以后,我揉搓两下腮帮子,自言自语的呢喃:“最近好像确实反应有点迟钝,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的事儿。”

    碎碎念了一阵子后,我合衣躺下,很快又进入梦乡。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张星宇把重心全都放在如何让陈晓以最合理的方式回归张佩和杜红旗的眼前,研究了好几套方案,但都或多或少有些瑕疵,而李凡则从那晚上跟我们喝完酒以后就再没找过我,完全投入为我们头狼公司做形象工程的设计中去。

    这天中午,我和张星宇吃罢饭,沿着公司附近的小公园遛弯,同时有的没的闲扯接下来的安排。

    “你最近有没有哪不太舒服?”张星宇很突然的问了我一嘴。

    “有,觉得你缺个妈,一天天尽特么问些没用的,老子最近吃得饱睡得香,一觉直接到天亮,不知道有多健康。”我烦躁的骂了一句。

    “你不觉得,你在办公室时候就会显得尤为昏昏沉沉,整个人好像都处于有神,有时候,我还说不了三句话,你就开始哈欠连天?”张星宇表情认真的注视我:“可一出来,你好像就会恢复过来,又变得伶俐敏锐起来?要我说,你办公室是不是特么有甲醛啊,你赶紧找人看看吧...”

3897 下船吧,兄弟

    懒得听张星宇瞎叨叨,我深呼吸两口,朝他撇嘴:“来死胖砸,咱俩赛跑,输了薅鸡毛。”

    “你快滚你奶奶个哨子的吧,跟我这体格子飙速度,那跟和聋子比听力有多大区别?”张星宇没好气的嘟囔一句:“你也就这段位了,顶多能特么欺负欺负我这种残障人士,操!”

    “麻溜点。”我抬手在他后脑勺上裹了一巴掌,随即拔腿就跑。

    “诶卧槽,别让我抓着你昂。”张星宇被我扇了个踉跄,吐口唾沫在掌心,用力搓动几下,完事骂骂咧咧朝我撵了过来。

    我俩一追一逃,很快杀出去十几米远。

    该说不说,即便没有张星宇刚刚那通话,我也能感觉到自己最近状态好像特别奇怪,但凡回办公室里,我就总昏昏欲睡,好像总能随时进入梦乡,可只要一出来,甭管去哪,马上又能生龙活虎。

    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我至今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沿着公园蹦跶了差不多能有十多分钟后,张星宇大汗淋漓的瘫坐在地上开始耍赖,说什么都不跑了。

    我双手拖在膝盖上,呼哧带喘的打趣他:“胖砸,你这体力怕是生儿子都费劲吧,实在不行,到时候找我帮帮忙,兄弟不怕吃亏。”

    “一听你吹牛逼,我就腰子疼。”张星宇斜眼瞟了瞟我,大狼狗似的“呼呼”吐着舌头:“还尼玛替我生儿子,王影和小雅你都没摆弄不明白,我就算把我媳妇推你面前,你能有啥脾气是咋地。”

    听到他的话,我挺好的心情,顿时间变得有点烦躁。

    “知道啥叫傻篮子不,哪壶不开你提哪壶。”撇嘴骂了他一句后,我双手背后,开始原地蛙跳。

    挺长时间没运动了,冷不丁动弹一下,身体还真有点吃不消。

    看我停下动作,蹲着身子抹擦汗珠,张星宇走过来,轻声道:“陈晓那头,我琢磨过了,与其让他在鹏城跟张佩和杜红旗碰头,倒不如直接给他们引羊城去,一来可以分散那俩家伙对咱们的关注,再者羊城毕竟是咱们的地盘,不管演什么戏都肯定不会露馅。”

    “你看着安排吧。”我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疲惫的摆手:“小晖找我说了好几次,希望能保住陈晓的命,你尽可能善良点,别让小晖最后对你再起什么意见。”

    “有意见就有意见吧,我也没辙。”张星宇苦笑着叹了口气:“我在咱家扮演的角色就是得罪人的,什么难看我得做什么,什么难听我得说什么,这是根本没办法调和的事情。”

    即便我一直在刻意回避杨晖,可陈晓的命运,基本已经决定,这是我们都清楚的。

    陈晓自从背叛我们开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他此生再无可能善终。

    社会是个染缸,同样也是副太极,非黑即白,绝无可能脚踩两头,陈晓想赚偏门钱,就没可能再立正道的名,同理想要搁正道扬名立万,那就绝对会把偏门得罪到极致。

    他原本潜伏进我们内部做“鬼”,是为了替上家窃取足够有价值的信息,可现在信息没捞着不说,身份还被完全识破,倘若就那么跟张佩、杜红旗碰头,拿脚丫子想也知道他最后的命运会有多悲催。

    不过好处是,只要他回归张佩、杜红旗之流,至少性命可以保证无忧。

    “行吧,我尽量试试。”张星宇长叹一口浊气。

    等身上的汗落的差不多,我起身朝张星宇摆摆手:“你继续歇着吧,我上医院看看飞子和大外甥去。”

    “对了,你这几天跟那个李凡碰头没?”张星宇也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爬起来问我。

    “没有,他最近挺忙碌的,好像在帮咱们筹备给两个学校联谊会,好几天没见着他人影了。”我晃了晃脑袋道:“之前你跟我说他有问题,我还特意观察了他一阵子,瞅着好像挺安全的。”

    “跟你对话费唾沫,撒由那拉吧。”张星宇上下打量我几眼,随即摆摆手道:“撤吧,来日方长铁子。”

    一个多小时后,福田区一家名为“安康”的疗养中心里。

    我见到了刘祥飞和苏伟康,自打从杭城回来以后,他俩就被我安置到了这里,疗养中心是叶小九一个朋友开的,属于“绝对信得过单位”,加上我又破事缠身,所以总腾不出来时间过来陪他们唠唠。

    偌大的病房里,一身病号服的刘祥飞和苏伟康正嘀嘀咕咕的聊着天,两人的病床挨着很近,屋子里收拾的也非常整齐,窗台上还摆了好几盆我叫不上名字的鲜花,没有医院里那股子令人窒息的消毒水味,空气中透着淡淡的花香,让人的心情都跟着不由自主的好很多。

    见到我进屋,小哥俩马上坐了起来。

    苏伟康没什么太大变化,除了头发有点长,仍旧虎头虎脑,而刘祥飞则完全判若两人,之前古铜色皮肤变得粉嫩白皙,原本的刀子脸型也变成了鸭梨状,小肚子高高隆起不说,就连两条大腿也粗壮不少。

    见哥俩精神状态都挺好,我笑盈盈的打趣:“看来这边伙食不错昂,给你俩直接糟蹋成中年大叔喽。”

    “真心挺好的,每天三菜一汤是标准,有时候我俩嘴馋,护士还会帮着去买烧烤。”苏伟康眉开眼笑道:“朗舅呀,我跟你说,我头一回感觉吃饭时间有规律,原来是件这么幸福的事儿,大飞这段日子胖了至少二十斤,我也肥了不少。”

    “开心就好。”我坐到他床边,盯盯打量刘祥飞几眼,他从我进屋开始,就一直没吭声,尽管嘴角挂着笑容,但眸子里却写满了复杂。

    “飞子,想说啥直接点,咱们兄弟之间不存在打腹稿。”我冲他努努嘴道:“是有啥要求,还是希望换个地方住一阵子,我也知道,老搁一个地方窝着,甭管环境多好,肯定也会腻歪,昨天我刚联系过小九,他说他有朋友开了家海边度假村,不行,你俩到那边再养一阵子去。”

    “我没..没什么要求朗哥。”刘祥飞忙不迭晃晃脑袋,言语中满是欲言又止。

    “你看你咋还不实诚呢,前两天跟我咋说的?”苏伟康瓮声瓮气道:“你不说你厌倦了社会上的打打杀杀,想要自己开家垂钓场嘛,还说等朗舅来了,你肯定..”

    “康子!咳咳咳..”刘祥飞拧眉打断,可能是因为太过着急,一口气没喘上来,把自己呛得剧烈咳嗽几下。

    我赶紧凑过去,轻轻拍打后背。

    一两分钟后,刘祥飞才满脸通红的恢复过来,朝着我呢喃:“朗哥,你别听他胡说,我之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真没想过要离开头狼,再者说,我离开头狼能干嘛,要技术没技术,要学历没学历,就算你给我那笔钱,估计也会很快坐吃山空,我真没有..”

    “我有!”我沉声打断:“飞啊,我真有这类想法,不是因为你受过大伤,以后再不能为家里建功立业,而是你几乎把能贡献给公司的全都拿出来,已经落的一身病根,如果我还执意要你陪伴我们腥风血雨,那是自私!所以,下船吧兄弟。”

    刘祥飞焦急的出声:“朗哥,我..”

    “兄弟,你听我说。”我搂住他的肩膀头道:“从崇市到鹏城,这一路你伴着我披荆斩棘,十分力气你总使百分,如果到这步田地,我还要拿公司拿兄弟情义捆绑你,跟好禽兽还有多大区别?家好了,你残了,我却格外欣慰,至少老天怜悯,还给了我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是掌舵的,谁下船都ok,唯独我得撑到底,甭管是彼岸还是悬崖,可你们不一样,你们完全可以带上这次航行获得的收获下岸,然后过自己想要的日子,懂么..”

3898 阴魂不散

    听完我的话,刘祥飞咬着嘴皮望向我,眸子里复杂愈发加重。

    “兄弟,其实你什么都懂,根本不需要我去絮絮叨叨的解释,对么?”我吹了口气道:“你心底的悲伤,其实跟我没什么两样,舍不掉曾经的风雨同舟,忘不了彼此的兄弟情长,可这特么就是人生啊,明明有更好的岔路口,你看不见没问题,我看见不提醒你,就是我糊涂!”

    “哥,我就在鹏城行么?”刘祥飞抽吸两下鼻子,语调里带着一抹恳求:“再不行,让我回莞城也可以,这片土地上有过我太多的青春和牵绊,哪怕不能再和你们并肩而战,至少我也可以随时看到、听说你们的信息。”

    “听个毛线听,搁这钢铁城市还没呆腻歪啊,回咱老家去吧。”我没好气的打断:“找个农村,包一片地,想整鱼塘整鱼塘,想建狗场建狗场,总之躲的远远的,对你对我对其他人都是好事儿。”

    “哥..”刘祥飞喉结鼓动几下。

    “行了,就这么定下来吧。”不等他说完,我起身拍了拍他肩膀头,随即又朝苏伟康努嘴:“他走时候,你送送他,完事等我电话,需要你时候再回来,我没打电话,不许你主动往回蹭,哪怕是你舅招呼你也不行。”

    “朗舅,我身体没啥事啊?”苏伟康忙不迭直楞起腰杆,用力捶打自己胸脯子两下,横着眉头嘟囔:“你撵大飞回去,是因为他确实没办法再为公司四处奔波,可我..”

    “你什么你,要不咱家龙头的位置你来做?”我皱眉凝视他。

    跟我对视几秒钟后,苏伟康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而后耷拉下脑袋。

    见俩人都不再言语,我整理一下衣裳,冲他低声道:“先这样,我约了叶小九谈事儿,回头再来看你们。”

    刘祥飞冷不丁出声:“朗哥,我想问你一句,如果我还能再战,你会赶我么?”

    看着他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我知道他心里多希望我说句“会!”,可我不想让他再存在什么幻想,既然要分开,那就彻底决绝一些,所以干脆露出一抹笑容:“肯定不会啊,虽然实话很刺耳,但兄弟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向来不都是把价值体现到最大才会抛弃吗?你和其他人唯一的不同是咱们处得太久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给你一份交代。”

    “朗舅..”苏伟康禁不住开口。

    “你闭了。”我没好气的瞪了眼他,又朝刘祥飞道:“兄弟,还是那句话,即便你离开公司,咱们仍旧手足一场,任何时间、任何事情,只要你能用得上我,当哥哥的,绝对会倾尽全力。”

    刘祥飞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咬着嘴皮点头:“谢谢。”

    “好好休息。”我挤出一抹轻快的笑容,转身朝门外走去。

    从疗养中心里出来以后,我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鼻子酸涩,眼眶发胀,依依不舍的回头又看了一眼,才拨通段磊的号码:“磊哥,算下刘祥飞和苏伟康在公司的股份以及分红,全部变现,存卡里头,晚点送到他俩住的疗养中心。”

    “全部变现?”段磊一愣:“朗朗,咱们最近在和风云、彭耀宗一块搞投资公司,已经占了很大一部分现金,那俩小家伙在公司的股份不少,你每年都会给他们增添一些,全兑现的话,咱可能很容易吃紧,万一资金链出现问题,不止是投资公司,就连羊城的酒店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亲弟弟要远嫁,再难也得拿出一份丰厚的嫁妆。”我不由分说道:“想办法克服一下吧。”

    段磊无奈的叹息:“行吧,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我纠正道:“磊哥,他们和别人不一样,全是我心贴心、骨挨骨的手足,跟我一场,必须赐他们一世富贵。”

    挂断电话后,我茫然的一个人开着车沿街慢行。

    脑海中的刘祥飞和苏伟康的画面就像是过电一般的闪现,没有人能体谅我心底的那份不舍,曾经他俩一个手持西餐刀,一个紧握螺丝刀,几乎撑起我们整个头狼的战斗力,如果没有小哥俩,所谓的“宏图霸业”可能在崇市时期就已经夭折。

    现在让我干他们走,尤其还是他们大伤之后,我怎么可能不难受。

    可没有办法,路已经行至此,明明都看到了前方的悬崖峭壁,我还硬拉着他俩上路,不是纯粹的下九流吗。

    遐想片刻后,我拨通了车勇的号码。

    “你房间里查过,屁事没有。”电话接通,车勇粗声粗气道:“那个李凡住的屋子我也彻底检查过,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让你置办的玩意儿全安装好没?”我接着又问一嘴。

    车勇没正经的回应:“废话,哥是专业的,记得加钱就完了。”

    今天和张星宇一块到公园遛弯之前,我就特意交代过车勇,联系一家水暖公司,借着给公司整理所有水暖管道为由,仔仔细细的将每个屋子都勘察一遍,目的就是寻找蛛丝马迹。

    算起来,我并不是一个心思细腻到可怕的人,但最起码的防范意识还是有的。

    尤其是那晚跟李凡喝完酒之后,我莫名其妙的醉倒,再加上这些天只要一回办公室,我就会感觉浑浑噩噩,这些细节都让我生出一种,屋子里好像被人做过什么手脚的错觉。

    只不过正如张星宇说的那样,李凡真的太过滴水不漏,不管是外在表现,还是我们能查到的信息,一丁点的问题都没有,我又不能做的太过明显,万一李凡是只道行高深的“鬼”,那我不等于打草惊蛇了嘛。

    没等我沉默太久,电话那头的车勇不耐烦的出声:“还有交代没?”

    我接着道:“李凡说他之前在..”

    “湖贝新村的星海广告公司上班嘛,张星宇让我去查过很多次了,确实都和李凡说的很吻合,应该没啥大问题。”车勇抢在我前头道:“李凡那个人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感觉就是个挺普通的小年轻,没什么太可疑的地方,不跟你扒瞎,我擅长隐匿,伪装不伪装,咱不说一眼能洞穿,两眼总能瞅出点蛛丝马迹。”

    “行吧,你继续盯梢他。”我应承一句。

    结束通话,我继续像个游魂一般,驱车在街道上晃荡,脑子里有的没的乱琢磨。

    “嗡嗡嗡..”

    兜里的手机,这时候突兀震动,看到居然是李凡的号码,我犹豫一下接了起来:“喂?”

    “王总,你认识一个叫敖辉的人吗?”电话那头的李凡呼吸粗重,似乎在剧烈奔跑。

    “啊?”我怔了一下子,立即道:“什么情况,你怎么会突然问这?”

    “刚刚有个自称敖辉的老头找到我,说是想跟我合作,还说他掌握了你很多见不得光的证据,只要我按照他说的配合,他可以给我一大笔钱。”李凡吭哧带喘道:“感觉他神神道道的,我借着上厕所为由,顺着空调出风口逃走了,对了王总,跟敖辉一起的还有四五个人,他们腰后全鼓囊囊的,我感觉好像是枪。”

    “你在什么位置?”我赶忙问了一嘴。

    “南山区这边的椰林沙滩。”李凡迅速回答,话说到一半,就听见他慌张的喊叫:“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喂?喂!”我赶忙吆喝。

    可惜电话已经挂断,我再打过去的时候,那边显示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妈的,阴魂不散啊!”我愤愤的咒骂一句,抓起手机就按下车勇的号码。

    电话即将拨出去那一刹那,我迟疑几秒钟,随即又翻动到通讯簿,找出来高利松的号码:“老高,有点事情麻烦你,你这会儿安排谢鸿勇去我们公司,不管是装成保洁还是保安,总之暂时隐藏身份,躲在暗地里观察,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另外再给我找点利索的年轻人,敢背黑锅的那种,来趟福田区,待会我把地址发给你,我两个弟弟在这头养伤。”

    挂断电话,我想了想后,才又拨通车勇的号码:“你现在去和小晖、魏伟汇合,务必保证好陈晓的安全。”

    安置好一切,我调转车头,朝疗养中心返回,同时自言自语:“今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敖辉阴魂不散,还是你李凡跟我闲扯淡...”

3899 猜对了

    十多分钟后,刘祥飞和苏伟康所在的“安康”疗养中心门前,我将车子停在不远处,车窗玻璃全部升起后,点燃了一支香烟。

    不论李凡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管绑架他的到底是不是敖辉,于我而言,其实都没有太大的所谓。

    其一,李凡跟我不是正儿八经的自己人,甚至就连比较亲近都算不上,顶多是个替我们公司打工,又跟我有过几面之缘的熟悉朋友,甭管谁要绑架他,都不会对我造成太大的影响,说句比较自私的话,他就算死了,我可能都不会太难受,顶多是稍稍有些惋惜而已。

    第二点,目前我在鹏城总共就两项软肋,一是公司,除了我们日常办公以外,核心成员们吃饭睡觉基本都在的地方,谁要是做点手脚,那保管会让我应接不暇,再者就是养伤的刘祥飞和苏伟康。

    他俩现在既没有什么战斗力,又在公司地位不算太低,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不说是我,其他人也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最后就是陈晓,尽管知道他事情的人不是太多,可绝对瞒不过那些躲在暗地里,觊觎我们的篮子们,所以我才会把手头上现在能用到的最强战斗力车勇给安排过来。

    所以我猜测,李凡刚刚的求救电话不管是真是假,对方的真实目的很有可能就是想踩住我的软肋。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街道上的行人和车流也随着夜深开始急剧锐减。

    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也没出现任何可疑的人,一盒烟眼瞅着要抽完,车内被我整的云雾缭绕,我忍不住将窗户玻璃打开一条小缝隙。

    高利松帮我安排的刀手已经就位,目前应该就藏在这条街的某个角落里,我们暂时还没碰上头。

    晚上十一点左右,整条街上彻底陷入宁静,几盏路灯孤零零的杵在原地,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路面。

    疗养中心所在的地段本就不太繁华,街上更没什么饭店、夜场之类可以聚集人流的场所,冷清也属自然。

    “难道是我猜错了?”我托着下巴自言自语的呢喃:“敖辉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绑架李凡?可他绑架李凡对我能造成什么影响,一个穷打工的,既对我们公司内部没什么太深的了解,我也不可能为了保他,答应敖辉的任何条件。”

    “嗡..”

    就在我正迷惑的时候,一台九人座的商务车支着远光灯打街角不急不缓的驶来。

    片刻后,车子停在康复中心门前,不过商务车内里的人并没有立即现身。

    大概过去四五分钟,街头和街尾的方向分别出现两辆顶着红蓝警灯的道路抢险工具车,刺目的警灯非常晃眼,隐约看到从两台车里跳下来一群身上套着反光马甲的人影,动作娴熟的在路口扯起警戒线。

    见到这一幕,我舔舐嘴皮呢喃:“封路了?”

    “咣当!”

    同一时间,停在疗养中心门前的商务车,车门同时打开,几个身着巡捕服的青年出现在我眼前,想来这帮家伙刚刚在车里应该是换服装,其中有两个家伙的扣子都还没系好。

    一个身板干瘦,颧骨特别高的中年汉子一边往脑袋上扣大盖帽,一边扭头朝其他几人吩咐:“别特么嘻嘻哈哈的,帽子戴好,家伙什检查仔细,待会不要废话,抓到目标后迅速离开,如果目标敢反抗,直接拿电棍子戳晕。”

    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紧了紧自己的武装带,掐着嗓子念叨:“老大,我听说目标是头狼公司的两个小老大,咱不会给自己惹上啥麻烦吧,头狼公司那群人可不好惹,之前贺家牛逼闪电,最后也不照样让人整的一点脾气没有嘛,咱..”

    带队的中年汉子横声臭骂:“闭了吧你,咱们一没名气,二没地盘,干完这一票直接去hk,头狼公司再牛逼也查不出来是谁整的,还有!你特么给我注点意,别老大老大的瞎逼喊,现在开始叫我队长,干活就有点干活样!出发,按照我提前布置好的,各司其事..”

    说罢,一群人咋咋呼呼直接朝疗养中心走去。

    “啪啪啪!”

    带队中年抬手在疗养中心的铁大门上猛拍几下。

    十几秒钟后,一个门卫打扮的大叔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懵圈十足打量几眼面前这帮气势汹汹的伪巡捕,发问:“请问你们是..”

    带队的中年扯脖吆喝:“我们是福田区大a队的,有紧急案情需要你们疗养中心配合..”

    看到这儿,我迅速掏出手机拨通苏伟康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后,苏伟康才迷迷瞪瞪的接起:“什么事啊朗舅?”

    “通知大飞,赶快找地方藏起来,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露头。”我忙不迭出声:“切记,藏好!”

    在我通电话的时候,那群“伪巡捕”已经冲进疗养中心,外面只余下一人呆在司机位。

    眯眼观察几秒后,我掏出口罩捂在脸上,随即动作轻微的跳下车,直奔那台商务车走去。

    距离车子还有四五米,坐在驾驶位的司机可能听到我的脚步,下意识的扭头朝我望了过去。

    “同志!”我顿时间加快脚步,惊恐不安的跑了过去:“救命啊,那边有人要抢劫我,拿着刀子,凶神恶煞的..”

    “啊?”那家伙明显没反应过来,或者说他可能忘了自己身上的那身“伪皮”,不耐烦的爆了句粗口:“抢劫你,你报警呗,找我有个鸡毛用,别特么往我跟前凑。”

    “您不是巡捕吗?”我趴在车窗旁,可怜巴巴的哀求:“麻烦您帮帮我吧,我太..太害怕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这才回过来神儿,不自然的干咳两声:“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我刚刚下班,在路上遇到几个劫匪,就是他们!”我又往他跟前凑了几公分,猛地伸手指向街口,他条件反射的往出探了一下头,趁着这个空当,我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往车窗口一拽,另外一只手攥成拳头,奔着他太阳穴“嘭嘭”就是几下。

    猝不及防的他,连喊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晕厥了过去。

    我扭头看了眼四周,确定自己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后,打开车门将那家伙拖进路边的花池里,然后手脚麻利的换上他的服装,佯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模样,取代他坐在驾驶位上,唯恐待会会被人看出来端倪,我竭力将帽檐往下压低,随即才拨通高利松帮我找的一个刀手的手机号码:“我是雇主,来之前老高交代过你们需要干什么没?”

    “放心吧老板,动手的事情交给我们办。”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脆的男声。

    我压低声音道:“看到疗养中心门前停着的这台商务车没,待会车子启动,你们就全部干出来,不要放走任何一个,我是司机,动手的时候悠着点,别特么给我误伤了...”

3900 同伙!

    结束通话后,我仰头朝着疗养中心的方向扫视一眼,随即发动着车子。

    此刻,疗养中心的两扇大门敞开,里面隐约传来嘈杂的叫喊声。

    思索片刻,我又拨通谢鸿勇的号码。

    “放心吧朗哥,我这会儿就在公司附近,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谢鸿勇先我一步出声。

    我长舒一口浊气:“费心了勇哥。”

    谢鸿勇接着道:“不过咱说实在的啊朗哥,你们公司安保方面确实太差劲,连个门禁都不设置,电梯可以直接通往你们这些老总的寝室,如果真有人想搞事,一窝蜂冲上去,后果不堪设想呐,真心建议你回头搞个指纹密码之类的身份识别。”

    “成,明天就安排。”我认同的回应一句。

    “还有个事儿。”谢鸿勇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今晚上四五台巡逻车总在你们公司附近转来转去,我看看从上京来的那个张佩和杜红旗也在车里,不是啥好兆头啊。”

    “现在还在吗?”我心口一紧,忙不迭发问。

    “等我看看啊!”

    半分钟左右后,谢鸿勇回答道:“不在了,不过你们公司的路口停了两台巡逻车,我估计最少得有**个巡捕,那帮人也不知道要干嘛,就在车里呆着,也不下来!”

    我沉声叮嘱一句:“行,你多帮我操心,有啥事随时联系我。”

    今天晚上怪怪的,一切都变得特别不同寻常,张佩和杜红旗不会好端端跑到我们公司附近溜达,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他俩来鹏城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找陈晓,可陈晓一直呆在高利松他们公司的货仓里,除了我们有数的几个人以外,谁都不知情。

    难不成我们公司内部有什么让张佩、杜红旗感兴趣的东西?

    仔仔细细的回忆一遍,我确信公司里绝对没任何纰漏,又朝疗养中心瞄了一眼,接着又拨通车勇的号码,直接询问:“你那边有什么异动没?”

    “逼事没有,我们几个刚涮完火锅。”车勇嬉皮笑脸道:“要不是怕你担心,我都打算带着他们几个找地方捏捏脚去。”

    “别骚情!”我打断他道:“有啥事赶紧跟我联系,千万别托大,我总感觉今晚上的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安了,你勇哥属道士的,什么魑魅魍魉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车勇没正经的应声。

    正说话时候,疗养中心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就看到那群“伪警”急冲冲的跑出来,其中有俩人还夹着个青年,那青年竟是刘祥飞。

    “妈的!”见到这番情景,我咬牙小声骂了一句,又将帽檐往下压了一点。

    带队的中年汉子距离我还有四五米时候,火急火燎的吆喝:“大川,打火掉头!”

    我没回应,照着他的吩咐,慢慢拨动方向盘。

    “别特么墨迹,都快点的!”中年汉子粗暴的“呼啦”一下拽开车门,回头朝两个架着刘祥飞的同伴催促:“赶紧特么把人塞车里!”

    十几秒钟后,他们一帮人全都上车,带头汉子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上,冲我招呼:“回家,脚丫子给我踩油箱里,快机八点!”

    我点点脑袋,猛的轰了一脚油门,然后迅速松开离合,整个车子顿时间猛往前蹿了几米,接着被憋灭了火。

    “哎我操,咋开的车!”

    “撞死老子了...”

    车里的其他人纷纷咒骂叫喊。

    趁着这个时间段,我迅速拔掉车钥匙,一脚踹开车门跳了下去,同时张嘴大叫:“给我把他们圈起来!”

    “昂!昂!”

    两道粗犷的排气筒声音泛起,对面**米处一台黑色的老款“捷达”猛然冲过来。

    “咣当!”

    “咣当!”

    车子还没停稳,五六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就拎刀将商务车包围,一句对白没有,上去就“噼里啪啦”的猛砍狠砸,雪亮的刀尖抻进窗户里“咔咔”一阵狠戳。

    惨叫声、喝骂声、家伙式剁在车身上的叮当声连成一片,在这个午夜的街头显得尤为响亮。

    “玛德,抄家伙...”

    “保护好那小子!”

    商务车内的“伪警”们在懵逼几秒后,也立即做出反应,带队的中年汉子更是利索的从副驾驶处跳下来,手持一根甩棍跟一个小伙打斗在一起。

    高利松替我找的这几个刀手生猛归生猛,但是格斗经验很一般,除了最开始时候仗着突然袭击的优势

    唯恐刘祥飞受到伤害,我吐了口唾沫,弯腰从地上捡起来半拉砖头,三步并作两步冲奔上前,照那个带队的中年汉子后脑勺玩命拍了一砖头。

    那家伙猝不及防,身体向前趔趄两步,脑袋上的大盖帽一下甩飞。

    “曹尼玛得!”没给狗日的反应机会,我左手薅住他脖领子往我怀里一拽,右手紧握砖头,跳起来朝他的大脸蛋子又补了一下。

    另外一边,眼见自家带头大哥吃瘪,几个“伪警”顿时间有点慌,着急忙慌的想要从车里往外爬。

    干群架就是这样,只要有一方军心涣散,那结果基本已定,伪警们萌生退意,我们这头的几个刀手愈发更加凶猛,车窗玻璃噼里啪啦让干稀碎,拳头大小的血点子随处可见。

    二分钟不到,战斗结束,几个伪装成巡捕的狗篮子浑身挂彩的抱头蹲成一排。

    我忙不迭把刘祥飞从车里搀扶出来。

    看他脸色惨白,呼吸极为不顺畅,我关切的询问:“你没事吧?”

    “我不要紧,大外甥刚刚顺墙头跑了,朗哥你快联系他。”刘祥飞喘着重气出声。

    “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我点点脑袋,扶着刘祥飞往我车里走,路过几个伪装巡的家伙跟前时,我冲一个刀手道:“兄弟,受累把他们带队的送老高那里,我晚点联系他。”

    ...

    一根烟的功夫后,我载着刘祥飞驱车离开。

    路口处空无一人,只余下一台闪着警灯的道路抢险车,瞟了一眼后,我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拨通苏伟康的号码。

    电话是通着的,可那头却没人接听。

    连续打了好几个,仍旧没有动静,我这才扭头问向刘祥飞:“大外甥翻的墙头,另外一边是哪?”

    刘祥飞想了想后,伸手指向前方:“好像是吉祥街,沿着马路一直走,有一个岔路口,下拐就是...”

    “迪呜迪呜...”

    就在这时候,一阵响亮的警报声突兀炸响。

    两台巡逻车从黑暗中现身,一前一后将我们的车子别在当中间。

    “熄火,下车!”

    “接到群众举报,车里有网上在逃犯,快点停车!”

    **个身穿防弹背心,荷枪实弹的巡捕呈半圆形直接将我们车子团团包围,几只黑洞洞的枪口瞄向我们。

    “刘祥飞是么!你涉及多起故意伤害罪和一起凶杀案,现在正式被我们缉捕!”

    一名虎背熊腰的巡捕,左手持枪,右手握着工作证,走到驾驶位方向,瞪眼呵斥我一句:“你是刘祥飞的同伙么...”

3901 旧案重翻

    望着好似从天而降的这群巡捕,我能清晰的感觉出来,他们肯定是真的,赝品可能敢穿他们的服装,但绝对不敢在十字路口掏枪,而且瞅他们手里的家伙什,清一水98式防暴枪,这种玩意儿,黑市作坊根本仿不出来。

    知道对方是真的,我反倒没有那么心慌,皱了皱鼻子开口:“咳,同志我问下,咱们是哪个部门的?”

    “你现在没有任何权利提问,马上抱头下车!”对方表情严肃的低喝。

    我转动几下眼珠子后,回头朝刘祥飞声音很轻的叮嘱:“跟以前一样,别的事情我想辙。”

    刘祥飞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

    ...

    一个多小时后,鹏城特j大队,我见到了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赵海洋。

    看得出他一定来的很匆忙,连制服都没穿,就套了件比较宽松的夹克,里头仍旧还捂着睡袍。

    “啥情况啊海哥?”我皱了皱眉头望向他。

    赵海洋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压着嗓子暗示我一句:“这儿不是聊天的地方,我先帮你做了保释,咱们出去再慢慢说。”

    “我内个小兄弟呢?”感觉他的表情很凝重,我忍不住又问。

    “出去再说吧。”赵海洋深吸一口气,再次冲我眨巴两下眼睛。

    凌晨五点多钟,我俩回到公司,我的办公室里。

    闻讯赶到的张星宇和叶小九已经先一步在屋里等待我们。

    “海哥,到底是咋回事,怎么有行动,你都不知道提前跟我们知会一声呢。”叶小九埋怨的扫视一眼赵海洋。

    “唉..”赵海洋叹了口气,索性拖下来外套,挂在椅子上,然后抓起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咬着嘴皮道:“我如果告诉你们,我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们信么?如果不是朗哥给我打电话,我现在搁床上做梦呢。”

    张星宇皱着眉头出声:“你以前不是告诉我,特j队的头儿跟你关系相当好么?”

    “宇哥,我这么跟你说吧,今晚上的行动,别说是我,就连他们头儿都蒙在鼓里。”赵海洋咬着烟嘴,表情苦闷的回答:“缉捕刘祥飞的那几个人队员压根不是咱们鹏城的,他们只是借用特j队的装备和车辆。”

    “那帮人是哪来的?”我皱着眉头出声。

    赵海洋指了指天空,掐着嗓子道:“上京,打h办!”

    一瞬间,我脑瓜子“嗡”的一下,感觉呼吸都好像变得不再顺畅。

    用力喘息几口,勉强平复下心情后,我盯着他的眼睛询问:“那我兄弟,会怎么样?”

    “你那兄弟手上有命案吧。”赵海洋搓了搓脸蛋子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被他杀害的还是我们同行,对么朗哥?”

    我再次一怔。

    刘祥飞当初之所以会入伙,就是因为杀了人,躲无可躲,可这段往事已经过去很久,就连我们内部知道都没几个,更别提外面人,此刻赵海洋能说出来,足以证明案子恐怕已经发酵,而且不是最近刚刚被人盯上。

    “朗哥,这些信息是我费了不少劲才打听出来的。”赵海洋吸了口烟,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感觉这次的案子恐怕很难办,如果放在以前,我随随便便问俩人就能问出来案情和原因,可这次上面的下来的人明显在故意瞒着我们,目的不就是怕我们会通风报信么。”

    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开腔。

    旁边的叶小九忍不住问道:“海哥,你直接说保出来大飞的几率有多高?”

    “他的案子很难办,我尽力吧。”赵海洋撅灭烟蒂,又给自己续上一枝烟道:“现在最好的地方是他被捕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要他不乱咬,至少你们全是安全的,同时也算是给你们争取到一段求救的时间,我实话实说吧,他的案子虽说是几年前,证据证物可能都已经模糊,但毕竟牵扯到人命,已经不是我这个层面可以解决的了,你们要是想平事,最好的方式还是从根上找找关系。”

    叶小九烦躁的骂咧:“草特奶奶的,我就想不明白了,到底因为点啥,会把那么久之前的案子翻出来。”

    赵海洋咬着烟嘴沉默半分钟左右,轻声呢喃:“不是翻出来,很有可能他的案子一直都有人在追查,只不过因为刘祥飞这几年在莞城,查案的没有他线索罢了。”

    “那为啥现在找到他线索了?”张星宇紧绷着脸开口。

    “杭城!”赵海洋不假思索的回答:“你们前阵子在杭城闹腾,感觉好像翻篇了,可因为王嘉顺、聂浩然的落网,重新让这些人走入大众视线,同时也让一直盯着他们案子的那些部门发现了契机,再加上某些有心之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为抓捕他们提供了很好的机会。”

    听到赵海洋的话,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敢情今晚上那几个冒充巡捕的家伙真实目的并不是为了绑架小哥俩,而是想逼迫他俩用自然的方式露面,完事给真巡捕创造抓捕时机。

    赵海洋眯缝眼镜看向我道:“朗哥,你加点小心吧,倘若刘祥飞绷不住压力吐口的话,那后果..”

    他的话没说完,但结果我们都能听明白。

    “趁着人还鹏城,我去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让你们见一面。”赵海洋拍了拍我肩膀头,起身朝门外走去。

    屋子里瞬间只剩下我、张星宇和叶小九。

    沉寂片刻,叶小九拿胳膊捅咕我两下道:“要不你找找旗哥吧,兴许他能跟上京那边对上话。”

    “天亮再说吧,你也回去歇着吧,从这儿杵着只能干着急。”我揉搓两下脸蛋,冲叶小九示意。

    “行吧,有啥需要我的地方,随时打电话。”叶小九叹了口气,也起身离去。

    张星宇端起茶杯“滋溜”嘬了一大口,而后站起身子,将房间门反锁,表情平静的开口:“大飞十有**悬了,要不..”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打断:“把后面的话给我咽回去,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别产生,那是咱自己兄弟,从崇市到粤省,一步一个脚印跟着我踩出来的,别说他肯定不会害我,就算会,我也认!”

    张星宇直勾勾看了我几秒钟,晃了晃脑袋,岔开话题:“大外甥呢,跟你联系上没有?”

    “没有,他不接电话,不过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没被抓,不然赵海洋早就打听出来了。”我揪了揪鼻头道:“或许是被什么事情给羁绊住了,毕竟他身上挂着伤。”

    “李凡呢?有消息没?”张星宇接着又问:“今晚上所有的事情,全是从他开始的,我不相信是巧合。”

    我横着眉头道:“他要有鬼,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出现。”

    话音还未落地,我兜里的手机就不安的震动起来。

    看了眼竟是李凡的号码,我狐疑的将屏幕抻到张星宇脸前,看他点点脑袋后,我才按下免提键。

    “咳咳咳,王总..”手机里立时间传来李凡孱弱的声音:“跟你打完电话以后,我就被敖辉的人打晕了,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又把我放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丢。”

    我沉着脸发问:“你现在在哪?”

    “第二人民院,外伤科,我脑袋被他们砸了个大窟窿..”

3902 桶装水

    结束通话以后,我和张星宇再次互相对视。

    “待会我去趟医院,调一下监控,看看到底是谁把他送医院的。”张星宇又抿了一口茶水,表情严肃的出声:“不过想验证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很难,毕竟没有目击者,就算有,也保不齐是假的。”

    “嗯。”我点了点脑袋,迅速回忆着今晚上发生的一切。

    几分钟后,我拧着眉头道:“胖子,你说整件事儿会不会就是敖辉在捣蛋,他先用李凡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自动暴露出自己的软肋,换句话说,他根本不知道我惧怕什么,这种时候我越玩命护着的,肯定越重要,然后再设计让上京来的巡捕成功抓到大飞。”

    “没可能,你把敖辉想的太神话了,他要有本事调动打h办,还至于像个狗似的躲在暗地里么?”张星宇直接摇了摇脑袋道:“再者,大飞和大外甥绝不是刚刚被盯上,这是特么有人老早就开始操作了,听我的,不用东想西琢磨,现在咱面临的困境很简单,只要大飞不乱说,这团火就烧不到你身上,你安然无恙,其他兄弟才能平安。”

    “嗯。”我疲惫的应了一声:“天亮之后我先去找找姚军旗,完事再跟连城通个电话,咱们顶层的朋友就那么几个。”

    “我去看看李凡,晚点再研究。”张星宇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是没站稳,还是怎么,他身子一歪,又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我赶忙伸手扶住他:“怎么了?”

    “脑袋有点缺氧,估计是困了。”张星宇拍了拍脑门子,昂头环视一眼我的办公室:“让人找人好好检查一下屋子,你找没找啊?怎么搁你这儿坐一会儿,我就感觉晕乎乎的。”

    我关切的数落他一句:“一宿没合眼,正常人都迷糊,不行你就回去歇歇再去医院。”

    “不碍事。”张星宇抽吸两下鼻子,一边拍打后脑勺,一边往门外走。

    路过饮水机的时候,他停顿脚步,手指饮水机上的桶装水,迷惑道:“咦?你屋里的水怎么跟我们的牌子不一样呐,我记得全公司喝的不都是祥云公司的么,你这个红河水是谁给送的?”

    “鬼晓得咋回事。”我也瞄了眼桶装水上的商标,挺无所谓的念叨:“你别一天天神神道道的,有这闲工夫,还是抓紧帮我一块琢磨琢磨怎么把大飞弄出来吧。”

    “越是旁枝末节,越容易致命。”张星宇又来回扫量几眼桶装水,朝我摆摆手道:“你赶紧补会儿觉吧,脸色白的吓人,明天有时间最好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什么都是别人的,唯独健康是自己的,你如果没了,头狼就算一手遮天,也跟你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我抓起抱枕砸向他,不耐烦臭骂:“闭上你的坑,麻溜滚粗!”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遥望着落地窗外已经开始泛亮的天空,我晃了晃脑袋,起身朝卫生间里走去,想着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完事好好的再把今晚上发生的一切回忆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洗完脸,又喝了满满一大杯子茶水的我,非但没有清醒,困意反而越打严重,靠在沙发上还不到五分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我习惯性的看了眼手机,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心口禁不住一紧。

    没有未接号码,就说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换言之昨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进展,不论是被捕的刘祥飞还是别的方面。

    想到这儿,我胡乱换上一身衣服,拔腿就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拨通张星宇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听着没有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我烦躁的骂了一句脏话,又迅速按下赵海洋的号码。

    电话响了没两声,赵海洋接起,声音压的特别低的说道:“我在开会,晚一点给你回过去。”

    “妈卖批得,今天真是活见鬼啊。”从电梯里出来,走到公司大厅时候,我忍不住又爆了句粗口,随即一屁股崴坐在待客沙发上,眯眼盘算,接下来应该先找姚军旗,还是直接跟连城沟通。

    “又来送水啊老李。”

    就在这时候,公司门口的说话声引起我的注意。

    我下意识的昂起脑袋,见到保安正和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送水工在笑呵呵的聊天,旁边还停着一辆堆满桶装水的电动三轮车。

    “两天送一趟,是你们公司规定的,我可不敢耽搁。”那送水工大概五十岁出头,瘦高个,皮肤黝黑黝黑,长得也很普通,唯一比较显眼的就是脑门正中央有颗玉米粒大小的黑痣。

    一边跟保安闲扯,送水工一边左右手各拎起一桶水大步流星的往大厅里倒腾,十多桶水眨巴眼的功夫就全被他卸下车,干练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他这个岁数的人。

    保安好奇的又问了一嘴:“老李啊,你练过功夫吧,一桶水怎么也得四五十斤,我看到你好几次都是只用俩指头就轻轻松松拎起来。”

    “你一天总拿我开涮,我要最会功夫,还干这苦差事嘛,找给人当保镖去喽,咱就是个靠力气吃饭的苦哈哈,不跟你扯淡了,送完你们公司,还有好几家呢。”被称做“老李”的中年男人撇撇嘴,随即抓起一桶水夹在左边腋窝下,又抓起一桶夹在右边腋窝下,最后两手分别拎起一桶,大步流星的朝电梯方向走去。

    一次四桶水,这老头着实把我震住了。

    别说他这把年纪,我估计是车勇这类都费劲。

    瞟了眼前台堆着的十几桶水,清一色贴着“祥云”的商标,其中只有一桶水的商标不同,贴着“红河”的标识,我又突然想起张星宇离开我办公室时候说的话。

    六七分钟后,老李将十几桶水分别送上楼,客气的跟保安道别,然后骑上电动三轮车离去。

    我抽了一根烟,朝门口的保安招招手。

    “什么事王总?”保安赶忙小跑到我跟前。

    我示意他坐到我对面,闲聊一般问道:“咱们公司的饮用水一直都是方才那个老李送的吗?”

    “对啊。”保安脱口而出,接着又忙不迭补充一句:“也不是,他是最近两个月才给咱们送的,之前是个年轻人,不过他和老李属于一家公司,公司就在咱们隔壁街,我记得当时是钱总同意让他们给咱送水的。”

    “哦。”我点点脑袋,接着又问:“我喝的水一直都和大家不一样吗?”

    “不是啊,从上个月开始才不一样的。”保安摇了摇头:“我听老李说给咱们送水的那家公司的老板因为炒股赔的精光,把公司卖给了其他人,新老板很会做生意,不光给送水工们涨了工资,还承诺不加价把所有跟他们合作的老总们饮用水换成红河牌子,红河的水比祥云的水贵一倍多呢。”

    听着他的话,我转动两下眼珠,又问:“你刚刚说给咱们送水的公司在隔壁街?”

    保安笃定的回答:“对,叫平凡服务站,距离我租房子的地方很近,王总如果想去看看的话,我可以带路。”

    “行,你忙去吧,有需要我再找你。”我冲他笑了笑。

    正说话的时候,姚军旗和叶小九出现在我们公司门口,我赶紧起身,迎了过去:“旗哥,你来的真是时候,我刚刚还思索应该咋跟你沟通呢。”

    “小九把你那个小兄弟的事情告诉我了。”姚军旗开门见山道:“来之前我特意联系了上京一个父辈在扫h办工作的朋友,案子很难办,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并没有任何人盯上你们头狼公司,只要你那个小兄弟不乱说话,你肯定不会上线,他被抓,只是因为他曾经犯过命案,而案子一直在网上挂着。”

    我抽了口气又问:“那我兄弟可以运作吗?”

    “非常困难!”姚军旗蠕动嘴角:“第一,他不会在鹏城被审理,不是被带回上京,就是被逮到他曾经犯案的地方,也就是你老家崇市,第二,现在已经是三年严打的收尾阶段,那帮人巴不得临了再破获几起大案要案,基本会秉承公事公办的态度,最后就是他犯案证据确凿,没人敢在这时候动手脚,所以...你还是早做打算吧...”

3903 晃一晃!

    “旗哥,你让我打算什么!”

    我挑眉注视姚军旗。

    叶小九叹息一口:“来的路上,旗哥一直没闲着,我亲眼看他打听过好几个朋友,大飞最好的结果,估计是无期,前提还得是咱们砸出去大批资金和支好相当的关系。”

    “唰..”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大铁锤照胸脯上砸了一下似的难受,禁不住往后踉跄了一步。

    “保住命,一切才有可能。”姚军旗伸手拉住我的胳膊,轻声安慰:“他的案子,也许最近一两年不太好运作,可等过一段时间,一定会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就没那么困难了,前提是你确定你那个小兄弟不会乱说话吧?我不想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杂鱼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局面。”

    姚军旗的话很刺耳,但也是事实,站在他的角度,刘祥飞确实就是条小杂鱼,如果他在里面胡言乱语,暴露出我和姚军旗的关系,姚军旗势必得倒霉,也许不严重,可足够他挠头。

    我咬牙保证:“我兄弟绝对不会口无遮拦!”

    “在他被带离鹏城之前,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见一面,最次通一次电话。”姚军旗点点脑袋:“对了,昨晚上从疗养中心还逃走一个你的手下,他也在缉捕名单了,提醒他藏严实,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扫h办一定会竭尽全力挖他的。”

    我搓了搓腮帮子出声:“旗哥,我有个疑问,为什么扫h办只抓我手下这群弟弟,却没有为难我,我不信他们查不出来,这几个弟弟是给谁办事的,迄今为止,既没人找我谈过话,也没谁传唤我。”

    姚军旗正色道:“第一,还是证据的问题,你亲自动手犯过的案子不算太多,至少明面很少,加上你又拥有各种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抓起来你又拍不死,对他们而言,没太大的意义,第二,你不用高兴太早,你以为他们为啥抓你手下这些铁杆?说白了,既能完成任务,搞不好还能撬开他们嘴,得到一些跟你有关的重要信息,不定哪天,你一睁开眼,床边就站着几个打h办的,你要是听我劝,就赶紧把你手下犯过大案的兄弟全送出国,每被抓一个,意味着你的危险就大一分。”

    ...

    跟我交代一番后,姚军旗又匆匆忙忙的离去,说是去帮我继续支别的关系。

    “别的不说,在这件事情上,他挺用心的。”注视着姚军旗的背影,叶小九压低声音说道。

    “嗯。”我木讷的点点脑袋。

    钟不敲不响,话不说不透;有些事情如果摊开讲就没什么意思了,姚军旗之所以热忱无比,可能有一部分我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他害怕自己会被影响。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惆怅也没啥用,放松一点,天塌下来,咱哥们一块想辙。”叶小九非常仗义的拍了拍我的后背。

    比起来姚军旗,叶小九应该算是我混迹江湖这么久以来,可以抛开利益关系,还乐意真心实意帮我的朋友之一。

    沉寂片刻后,我深呼吸两口,摆摆手招呼:“走,找老高谈谈去。”

    一个多小时后,高氏集团的会客室,我俩见到了高利松。

    分别替我和叶小九倒上一杯茶,高利松沉着脸出声:“刘祥飞的事情,我刚知道,有啥需要的地方,你尽管言语。”

    “就因为不知道应该干嘛,我现在才会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我苦笑着叹口气,指了指楼下道:“小伟他们还在你这儿吧?”

    “在呢,早饭我和他们一块吃的。”高利松轻声道:“不过朗哥,咱说句实在的,老让他们躲我这儿也不合适,万一哪天巡捕突击检查,他们一个都跑不了,你别乱想哈,我不是怕给自己惹麻烦,就是单纯...”

    “我懂。”不等他说完,我很理解的笑了笑:“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让他们转移走,只不过我现在摸不准有没有人在阴影里盯梢我,也不敢肯定,你们公司附近有没有暗桩。”

    “这事儿简单,我底下有家小货运公司,晚点让他们钻进物流车先离开鹏城,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先走几批物流车,试探一下。”高利松打了个响指道:“我觉得这事不用半夜进行,白天就可以,咱越是大张旗鼓,越不会引起怀疑,人的心理都差不多。”

    “成,麻烦你了兄弟。”想了想后,我也觉得高利松说的在理,应允的抱拳感激。

    “朋友之间不说客套话。”高利松咧嘴笑道:“咱们这号人,三更穷五更富是常态,这次你让搞得焦头烂额,可能下回就是我让整得鸡犬不宁。”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看到是张星宇的号码,我赶忙接了起来:“你特娘的可算活了,咋又好端端关机了呢!”

    “手机丢了,刚补的卡。”张星宇轻描淡写道:“咱们公司隔壁街,有家叫平凡服务站的小公司,你过来一趟。”

    “嗯?”听到他的话,我禁不住一怔,这个“平凡服务站”,我之前刚从我们公司的保安口中听过,知道就是它专门负责给我们送桶装水的。

    “你抓点紧,见面再说。”张星宇催促一句。

    下午两点多钟,我驱车赶到目的地。

    离老远就看到张星宇歪歪扭扭的站在路边。

    “嘛情况?”把车停到他跟前,我探出去脑袋询问。

    他啐了口唾沫,拽开副驾驶车门,利索的钻进车里,而后从怀里掏出几页纸递给我:“喏,你看看,这是水质检查单,我费劲不少才搞出来的,第一张是你屋里桶装水的检查单,后面几张是我房间和公司其他屋子的。”

    接过检查单扫视几眼,我眯瞪的念叨:“水质中含有少量三唑伦?啥玩意儿?”

    “三唑伦是一种安定药,有镇静催眠、抗焦虑的作用,这种药没什么异味,最开始服用时候不会感觉到有什么异常,反而会极其舒坦,但长时间食用会致命!”张星宇抓了抓鼻梁骨,表情平静道:“关键是只有你喝的水里存在三唑伦。”

    我咬着嘴皮没吭声,张星宇既然能查出来这些,就说明肯定还有别的发现。

    “咱公司的水是这家服务站送的。”张星宇手指马路斜对面一间门脸房,似笑非笑道:“而无巧不巧的是这家服务站前阵子刚刚换过老板,而老板也不是陌生人,跟咱还挺熟悉。”

    “李凡?”我接茬道。

    “哈哈哈,看来咱俩的反射弧基本一致。”张星宇拍着大腿道:“我猜你怀疑李凡,很大程度是因为他最近疑点重重,再加上这家服务站的名字吧?”

    “是。”我毫不遮掩的承认。

    “不过咱俩都猜错了,这家店的老板是郑清树。”张星宇嘴唇蠕动:“别瞪眼,就是咱们认识的那位!”

    “我靠,这特么...”我脑子顿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不是倍儿刺激!”张星宇吧唧嘴角,晃动脑袋道:“有没有一种想立即把郑清树撕碎的冲动?”

    “有。”我实话实说的点头。

    “有,咱们就又着了道。”张星宇甩了甩手腕子道:“郑清树的智商毋庸置疑,他要是想隐藏自己,咱们很难查出来,这摆明了是有人要把咱们的目光往他身上引。”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斜对面的“平凡服务站”门前,出现四五台装满桶装水的电动三轮车。

    “老板是郑清树,可底下干活的究竟是人是鬼,谁也看不透,等我拿照妖镜晃他一晃。”张星宇嘴角上挑,掏出手机,照着“平凡服务站”广告牌上的固定号码拨了过去:“诶您好,是服务站吗?我是头狼公司的前台,麻烦你们再给我们送一桶水,就是我们王总经常喝的那种红河桶装水,对对对,老板昨天喝多了,不小心把饮水机给打翻了,麻烦您再送一趟...”

    ,

3904 好心的张星宇。

    张星宇打完电话不到十分钟,我们就亲眼看到一辆电动三轮车打“平凡服务站”门前离去。

    骑车的男人仍旧是去给我们公司送水工,我记得保安好像称呼他为“老李”。

    没用张星宇招呼,我直接发动着车子远远的吊在他后面。

    “见过?”张星宇叼着烟卷轻问。

    我点了点脑袋回应:“公司的水全是由他送的。”

    张星宇不再多说任何,掏出手机对着“老李”咔咔连拍几张照片。

    “他一个老梆子,估计也搞出来啥猫腻吧。”我眯眼念叨一句。

    “他朗哥,人不可貌相的事儿,咱们还经历的少吗?”张星宇撇撇嘴道:“这老家伙虽然年龄不小了,可身体利索,反应速度超快,咋看也不像个简单选手。”

    其实不用他提醒,我也发现了,老李的骑车技术相当高超,即便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速度行云流水一般。

    一辆再普通不过的电三轮子愣是让他干出“侠盗飞车”的感觉,最关键的是甭管人家是搁两台汽车中间的狭缝中挤过去,还是拐弯时候,根本不会减速,我们屁股底下的大奥迪竟然好几次差点跟丢他。

    一根烟的功夫后,老李距离我们公司已经不到几百米,只见他将车子猛然靠边停下,随后左右看了看,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支医用的注射器,熟练无比的插上针管,直接扎进桶装水内,然后将注射器内不知名的液体推入水中。

    整个过程还不到一分钟,等我回过来神儿,老李已经再次骑上电动车,满脸堆笑的朝我们公司的方向赶去。

    “咕噜...”

    我禁不住吞了口唾沫,侧脖看向张星宇。

    “人不可貌相。”张星宇耸了耸肩膀头,没事人一般龇牙:“我刚刚就说过这老家伙不简单吧。”

    “不是,你踏马难道就不诧异老子居然喝这么久加料的水嘛。”我愠怒的臭骂:“日特奶奶得,他那针管子就在裤兜里,鬼知道上头沾多少细菌病毒啥的,我靠,咳咳...呕...”

    话没说完,我就感觉肠胃里一阵痉挛似的抽搐,接着迅速打开车门,脑袋一歪直接吐了起来。

    等我把昨晚的饭都吐干净以后,张星宇才坏笑着掏出来一直棒棒糖递给我,眨巴眼睛道:“但凡吃的喝的,就没特么绝对干净的,我曾经还在五星级酒店的后厨里见过死耗子,就搁煮汤的锅里飘着...”

    “闭上你的臭坑,操!”感觉胃里好像又是一阵蠕动,我恼火的瞪了他一眼:“现在看来,我喝的水就是这老篮子给动的手脚,咱要不喊车勇过来圈人?”

    “我觉得再等等更合适,他既算是个小角色,可能又是个大能耐。”张星宇扫视一眼我们公司的方向,压低声音轻笑。

    我被他这自我矛盾的一通话给说的有点懵圈,不解道:“怎么讲?”

    张星宇吸了口烟回应:“说他小角色,是因为送水这种活儿是个人就能干,而感慨他能耐不一般,也正是因为他负责送水,你想啊,给咱们送水的服务站老板可是郑清树,以郑清树小心翼翼的做事风格,能逃得过他眼皮,这老东西是个一般人物吗?再有就是刚刚你也看到了吧,他是从裤兜里掏出来的注射器,针也在兜里揣着,他一天干的活不算少,可却不怕被扎伤,能没点真材实料么?迪哥不在,要不肯定能一眼瞧出来他的段位。”

    听到张星宇这句话,我也瞬间明白过来,这“老李”十有**是会点功夫的,保不齐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接下来咋整,你有思路没?”喘息几下后,我揉搓脑门子问他。

    张星宇坏笑着举起手机晃了晃,笃定道:“信息年代,知道狗日的长啥样,咱还怕查不出来么?如果他身上挂着案子,直接甩给赵海洋撬他嘴,如果他清白,咱完全可以顺藤摸瓜,查下他背后到底藏着哪尊大佛。”

    见我不吭声,张星宇继续道:“不过有一点很有意思,这老头明明有一招干掉你的机会,却选择用这种慢性的谋杀法,十有**是他背后的仰仗没有那么硬,至少面对咱们的报复,没有压倒性的优势,这就特别值得让人琢磨琢磨。”

    “尼玛个蛋子,人家都要弄死我了,你还从这儿当课题研究呢。”我不高兴的骂了他一句,随即摆摆手道:“听我一句劝,不用使那些常规手段去查他身份了,没结果。”

    “为啥?”这回轮上张星宇懵逼。

    “你刚刚不都说了嘛,他能成功混到郑清树眼皮子底下,并且还专门负责给咱们公司送水,就说明表面上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我裹了几口棒棒糖,感觉肠胃舒坦不少,轻声提醒:“你能想到的招,郑清树肯定也想过,并且可能已经查过了,确定他没有任何问题,才雇他干活的,对付那老头,我意思是咱们干脆快刀斩乱麻,直接给丫拿下。”

    “谁来拿?”张星宇昂起脑袋嘟囔:“迪哥让你打发到枯家窑了,车勇一直有伤在身,勉强能发挥出一半实力就算不错,洪莲又怀了孕,白帝估计轻易不会挪窝,咱手头上缺顶尖战斗力啊,万一这个老家伙是个狠手,一回没把他搞定,让人逃掉的话,再想挖出来可就难了。”

    “咱没顶尖战斗力,别人家还没有嘛。”我斜眼轻笑:“现在的关键是得捋出来一条万无一失的计划,保证把老家伙一回合撂倒。”

    张星宇的眸子立时间亮了起来:“计划我琢磨,顶尖战斗力你去找。”

    “啥时候行动?”我舔舐嘴唇发问。

    张星宇轻声道:“越快越好。”

    说话的功夫,他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这家伙看了眼屏幕,接着鬼鬼祟祟跳下车,走出去**米才接起,那架势就好像生怕被我知道一样。

    通了差不多五六分钟电话后,张星宇挂着一脸满足的笑容,重新回到车里,朝我努努嘴道:“劳驾,送我去第二人民医院,我想去探望一下李凡。”

    “啥情况?”我狐疑的盯着他的眼睛。

    只可惜这家伙不肯跟我对视,反而故意偏过去脑袋,似笑非笑的吧唧嘴:“说到底,他是因为咱们才会被敖辉盯上,我作为公司的副总之一,去看看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而且你不说他最近为咱们公司提升形象做了很多贡献。”

    “你会好心去看他?”我愈发摸不着头脑。

    张星宇的脾气秉性我再了解不过,他绝对属于那种外热内冷的典型代表,平常瞅着好像跟谁都能嘻嘻哈哈,人畜无害的阳光模样,实际上除去我们有数的几个兄弟以外,真正能影像到他情绪的人很少,说句不夸张的,哪怕现在有个陌生人突发脑溢血死在他面前,他可能都不带多看一眼。

    他的这种冷血是骨子里带出来的,也是经历过太多太多尔虞我诈历练的产物,谁都难以改变。

    “那必须的,我就是单纯想带个朋友看看他,主要我也想好好问问他被敖辉盯上的细节,咱们虽然明里暗里跟敖辉争了那么久,但实际面对面斗法的次数相当少,对于敖辉究竟有多大手段,我还不是太清楚。”张星宇嘿嘿一笑,摇晃着脑袋催促:“快走吧他朗哥,别让我朋友等急眼,他日理万机,灰常灰常的忙碌。”

    说着话,张星宇又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照我跟你交代的,把设备都给我架起来,必须拍的清清楚楚,不然我回头就把你交给王朗...”

3905 越来越近的真相

    “咱快点行不?老头坐的轮椅都比你有速度!”

    一路上,张星宇都跟赶着投胎似的催促我,给我整得火急火燎。

    “到底啥朋友啊,说话比特么我都好使!”

    我烦躁的拨拉方向盘,竭尽全力的往前猛撩。

    奈何,这会儿刚好是下班高峰期,街头巷尾的骑车多到令人发指。

    “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比你说话要好使。”张星宇故作高深的打了个哈欠:“来朗哥,拿出你的王霸之气,油门当刹车,燥起来!”

    “燥你奶奶个哨子。”我没好气的白楞他一眼。

    能让张星宇亢奋的事情非常少,我印象中就两件,一是他准备使损招开坑,再者就是他识破了对手的阴招,至于他现在属于哪种情况,我也不太好分辨。

    两个多小时后,我们总算赶到第二人民医院。

    比预期的时间晚了一多半,没办法,路上足足遭遇了两次大堵车。

    “得,我朋友估计是已经走了。”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张星宇粗鄙的吐了口唾沫,随即拨通一个号码。

    二分钟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俩跟前,竟是刚刚还活跃在我和张星宇话题中的郑清树。

    “朗哥、宇哥。”

    见我满脸疑惑,郑清树挤出一抹笑容,率先低头打招呼。

    “该拍的都帮我拍了吗?”张星宇毫不客气的朝他伸出手掌。

    “你交代的事情哪敢怠慢。”郑清树很会聊天的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脸上带着些许谄媚:“宇哥,真跟你预测的差不多,来的确实是那位爷。”

    “哦。”张星宇淡淡的点了点脑袋,毫不客气的摆手驱赶:“你先走吧,有需要我会再找你,另外,记住我提醒你的话,赚钱、扬名、立万都无所谓,但永远别把你的獠牙对准我们,我和王朗不一样,在我这儿,没有尝试的机会,你只要越界,就等于宣战!”

    郑清树怔了一怔,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几下,随即再次挤出一抹笑容:“我一定会记在心上的。”

    张星宇摆摆手,郑清树朝我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注视着他的背影,张星宇冷冰冰道:“那位爷如果知道你偷拍他,你猜猜自己还能不能再在鹏城站稳脚,你可以猜猜,我让你偷拍他的同时,有没有找人偷拍你。”

    郑清树的身体顷刻间像是被电了一下子,原地颤动几下,回过来脑袋,咬着嘴皮保证:“事情永远不会通过我的嘴巴传播出去。”

    “那最好不过。”张星宇阴恻恻的笑了:“去吧,只要你配合的好,我想咱们一定可以成为要好的朋友。”

    “谢谢。”郑清树低头应了一声,立即加快脚步,可在我看来,总觉得他好像是在逃跑。

    “你到底在整啥玩意儿?”我审视的看向张星宇。

    张星宇眼珠子转动两下,凑到我耳边轻轻嘀咕:“是这样的...”

    听完他的话,我感觉脑袋里好像被突然塞进去一大团棉花似的眯瞪,缓了很久,才磕巴道:“不是,你是咋断定他和他一定有关系的?”

    “我之前说过,他真的太无懈可击了,让咱们查出来的信息完全没有一丁点问题,可这种无懈可击,本身就是破绽,尤其是对于一个很顺理成章出现在咱们身边的陌生人来说,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咱们是什么人?地赖子、灰色会,但凡脑子正常点的,谁会上赶着往跟前贴?”张星宇吸溜两下鼻子,露出一抹狐狸偷着鸡吃的狡猾诡笑:“所以我冒险了一把,在他自称被敖辉绑架,并且打伤的那个晚上,我带着车勇去了他曾经打工的那家广告公司。”

    “然后呢?”我皱了皱眉头发问。

    “干了一些不是人干的事。”张星宇咳嗽两声,心虚的瞟了眼我,声音也压低很多:“我让车勇扒光了广告公司老板他媳妇的衣服,还让车勇拿锤子砸烂几个工人的手指头,你先别急着皱眉,我承认是自己胡作非为,但确实挖到了一些相当有用的信息。”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说!”

    “他拿一大笔钱买通广告公司的老板和工人,让他们打配合,谎称自己在那边干了几年,也就是说他的身份绝对是伪造的。”张星宇摸了摸鼻头道:“伪造身份潜伏咱们身边必定图谋不轨,而在他潜入咱们身边的那段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陈晓暴露,录音笔丢失!”我接茬道。

    “没错,录音笔丢失时候,咱们做过分析,公司内部很可能还潜伏着另外一只鬼,一只也许和陈晓不是一路的鬼。”张星宇嘴角上挑:“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在琢磨,到底是什么人对录音笔如此感兴趣,我把每个嫌疑人都分析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拿到录音笔的人百分之八十是认识李响的,他的目的可能只是希望他出丑,而不是毁掉他,不然他完全可以把录音笔交到相关单位,可这个人拿到录音笔,始终没有动作,我分析他或许在等一次机会。”

    我没应声,静等他继续往下说。

    “所以,我再次将所有有嫌疑人的逐个分析了一遍。”张星宇打了个哈欠:“他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才有了我今天约那位好朋友来医院探望病号的戏码,我要用别人的嘴巴戳穿他的真实身份,就是这样。”

    “结果呢?”我接着问道。

    “结果在这里面。”张星宇抓起刚刚郑清树给他的手机道:“里面的内容,咱们等晚点,演员全部到齐一起看,不过我大概已经知道是个啥情况了,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装作快要揭破谜底的样子,让他彻底慌起来,走吧,上楼看看病号去。”

    我想了想后喊停:“等等,你说大飞被捕,跟他有没有关系?”

    张星宇眯眼思索一下,摇了摇脑袋:“我感觉没有,大飞的事情应该是另有其人,但谁也说不准他和那个人有没有关联,毕竟时间点太凑巧,如果不是他给你打电话说被敖辉绑架,你绝对不会警惕到想把大飞和大外甥带走,大飞也没可能被抓,毕竟直接闯入疗养中心是需要相关手续的,对方办手续的过程,就足够你妥善安排。”

    “唉...”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既为已经锒铛入狱的刘祥飞,也为现在还不知所踪的苏伟康。

    片刻后,我俩出现在李凡的病房里。

    他正倚靠在床头翻报纸,见到我们一前一后进屋,李凡马上受宠若惊的坐起来:“王总、张总,你们怎么来了?”

    “不要紧吧。”扫视一眼李凡,我发现他除了脑门上裹了一层纱布,眼角有点红肿以外,并没有太多外伤。

    “没什么事情,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医生说可能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李凡声音干哑的叹了口气:“别的都好说,可下个礼拜,咱们公司组织了一场两家学校的联谊会,届时我可能无法参加了,王总你们自己多费心,舞台和别的方面我都已经联系好了,到时候会有告诉你怎么做的。”

    “李先生真的是心系工作啊,能拥有你这样的合作伙伴,是我们头狼的幸运。”张星宇笑嘻嘻的坐过去,随即又道:“放心吧,就凭你这份对工作负责的态度,这次联谊会,我和王总一定会卖力表现的。”

    “张总也去啊?”李凡先是一愣,接着马上露出开心的笑容:“那就最好不过了,到时候会有多家主流媒体全程报道,还有市里一个主管宣传的大佬,我还生怕王总应付不来呢。”

    “哈哈哈,你小看王总了,他是白手起家,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大场面,更看遍了形形色色的鬼和人,如果不是最近身体不舒服,耽搁了太多精力和时间,可能早品出来李先生的用心良苦。”张星宇拍了拍我大腿努嘴:“对吧大哥朗?”

    “接个电话哈,你们先聊。”和他眼神对视一眼,我掏出手机扫视一眼,随即起身就往门外走,边走边装模做样的按下接听键,声音不大的呢喃:“什么!你们找到录音笔藏在哪了?行行行,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3906 网和鱼鹰

    我装腔作态的对着空气打了几分钟电话后,又折身返回病房。

    张星宇和李凡正有说有笑的聊天,似乎都不太在意我的进进出出。

    “李先生没什么兄弟姐妹吧?”张星宇很热情的替李凡倒上一杯热水,笑盈盈的送到他面前。

    “没有。”李凡毫不犹豫的回答:“我是家里独子,没有任何兄弟姊妹,怎么了张总?”

    张星宇对答如流道:“没什么,前几天无意间看到个朋友长得跟你挺像的,一时半会儿我又想不起来在哪见到的那个男人,呵呵。”

    “我大众脸,总有人说看到跟我长得像的,没办法。”李凡眼皮跳跃几下,抻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张星宇点点脑袋,猛不丁扭头看向我发问:“诶朗哥,我刚刚听你说录音笔找到了?”

    我瞄了眼李凡,随即含含糊糊回答:“有线索而已,你和李凡攀完交情没,攀完咱就撤吧,还有点重要事情需要你出马。”

    “哎呀,你看我这没眼力劲儿的样子,光顾着聊着起劲,都忘了李先生还是个伤员。”张星宇猛的一拍大腿,马上站起来,礼貌的冲李凡握了下手:“那李先生咱们晚点再探讨,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随时给我和朗哥打电话。”

    “我...我送送你们。”李凡挣扎着想爬起来,结果被张星宇又给按到床上。

    张星宇佯做生气的念叨:“快别客套昂,不然我可急眼了。”

    两人你推我搡的样子透着满满的客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是什么至交好友。

    “越走,你俩咋还越腻歪呢,以后日子长着呢,慢慢你侬我侬吧。”我咧嘴笑了笑,朝张星宇招呼一声。

    “以后日子还长吗?”张星宇冷不丁看向李凡。

    李凡愣了不到五秒钟,挤出一抹笑容:“那肯定了,毕竟往后我还得给咱们公司服务很久。”

    “哈哈哈,说的也对。”张星宇眨巴眨巴眼睛,抻手轻轻拍打李凡胸脯子两下:“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降温,千万捂严实点。”

    几分钟后,我和张星宇打住院楼里出来。

    “你说他慌没?”张星宇从裤兜里摸出一支棒棒糖,一边撕包装,一边玩味的朝我坏笑。

    “小慌而已,还达不到惊慌失措的地步。”我想了想后轻笑:“我再想辙添把火,这样,你给郑清树去个电话,让他通知服务站所有的送水工到他店面集合。”

    “然后嘞?”张星宇迷惑的出声。

    我龇牙一笑,掏出手机拨通段磊的号码:“磊哥,我记得前两天你不是说刚跟刑侦科的朋友吃完饭么,麻烦你那朋友去趟咱隔壁街上的平凡服务站,完事找借口带走一个叫老李的送水工。”

    “啊?”手机那头的段磊一怔,随即又问:“行,明白了。”

    “把人带走以后,不需要为难,让他搁问讯室呆上个一俩钟头直接放掉就可以,啥话也别跟他多说。”我接着又叮嘱一句。

    结束通话,张星宇好奇的发问:“这事儿让赵海洋去办,不是更有力度嘛,何必舍近求远呢。”

    “他现在太飘,做事儿完全脚不沾地。”我摇了摇脑袋:“往后能不用他的地方,尽可能还是少用,回头让丫再顶一回缸,咱和他的缘分差不多也就到此为止。”

    “越来越狠了他朗哥。”张星宇没正经的揽住我肩膀头:“不扯淡了昂,网现在基本是撒开了,鱼鹰隔哪呢?”

    “好办。”我满不在乎的点燃一支烟,随即拨通李倬禹的号码:“我的人刚摸出来敖辉的窝点,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在什么地方!”李倬禹瞬间提高调门。

    “等我电话,我把地藏、白帝、谢天龙和洪莲全安排出来了,咱们争取一击必杀!”我语气严肃道:“另外咱们先丑后不丑,拿下敖辉,利益如何分配?”

    李倬禹毫不犹豫的回应:“我只要他在辉煌公司的股份,其余的全给你!另外,你特么别耍我,我...”

    “消息是给你了,爱机八来不来,瞅你那个逼色,我都有点后悔给你打电话,操!”没给他多逼逼的机会,我直接蹿的怼了一句,然后挂断电话。

    “诶我擦,你这整得比真的还像真的,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居然都开始跟李倬禹研究咋分配利益,这损篮子心里现在肯定在打小鼓,噗通噗通的,哈哈。”张星宇眉开眼笑的吧唧嘴。

    “必须的必,在混子圈,我是演技最好的,在演艺界,我是最会混的,也就是咱没机会,不然说啥本色演两部大电影。”我臭屁一句,然后又拨通贺来的号码:“忙啥腻我来哥?”

    “我一个社会闲散人员能忙啥,无非是种种花、养养鸟呗。”比起来李倬禹的张牙舞爪,贺来更像个久经沙场的社会大哥,一通话说的和颜悦色,让人根本分辨不出来真伪。

    他嘻嘻哈哈,我自然也语调亲和,用商量的口吻道:“晚上有点小活动,一块舒展舒展筋骨?”

    “跟谁家有关?”贺来慢条斯理道:“我现在就对辉煌公司有兴趣,朗哥估计也知道吧,辉煌公司现在内部混乱不堪,洪震天强势回归,听说昨晚上带了一堆人直接踹开李倬禹的办公室房门。”

    “嗯?”我懵了一下,对于这事儿我还真不知情,缓了口气道:“那李倬禹能惯着他?洪震天没实力跟他叫板吧?”

    “哈哈哈,看来朗哥的信息还是太闭塞。”贺来压低声音道:“你了解的洪震天还是很久之前的事儿,现在这小子鸟枪换炮喽,回来的时候,不光带了一票人马,还揣着敖辉给的百分之三的股份,别看股没多少,可人家一跃成为除去李倬禹、敖辉以外辉煌公司的第三大股东,你借给李倬禹俩胆子,他敢正大光明的搞洪震天吗?”

    听到贺来的话,我脑子里瞬间也浮现出一大堆“可能”和“即将发生的事儿”。

    “所以,我现在就对辉煌公司有兴趣,他们斗的越凶,暴露出来的短板越多,将来我能啃到的骨头也越丰盛。”贺来慢悠悠道:“不知不觉好像给朗哥你又提供了一条商机,朗哥打算怎么感激我呐。”

    “好说,今晚上李倬禹会带着十夫长跟人开磕,没什么意外的话,十夫长可能会受点伤,咱俩到时候稍微联合一下子,给李倬禹扒成皮不难,你想想看,没有十夫长的李倬禹,那跟没有爪子的病老虎还有多大区别,这事儿你要是不经意间再透漏给洪震天,他怎么不得给你封个大红包。”

    “哦?”贺来一扫刚刚慵懒的语气,很感兴趣的发问:“李倬禹这是准备跟谁开搂?”

    “秘密。”我故作高深的挤出俩字:“晚上等我电话,让阿飘时刻准备好,只要机会合适,咱们就亮刀!”

    贺来沉默几秒钟,又笑声如铃一般道:“朗哥不会无缘无故的送我份这么大的礼物,还有别的诉求吧?”

    “我就乐意跟你对话,省唾沫。”我乐呵呵的接茬:“最近我可能被扫h办的盯上了,急需要给那帮人送场功劳打发走,我家兄弟就那么几个,丢一个都够我肉疼好几年,所以嘛...”

    “明白,我听说福田区最近有一伙涉灰团伙异常嚣张,这事儿交给我吧。”贺来何其狡诈,立时间明白过来我的想法,大大咧咧承诺:“明天吧,我安排那帮涉灰团伙跟扫h.办的同志们来一场不期而遇。”

    “麻烦兄弟了。”我一点不跟他客套,顺话接了一句:“今晚上咱们电话联系,你最好早点到我公司附近集合,省的有什么突发情况,咱俩来不及商量。”

    贺来心领神会的应承:“好嘞,见面慢聊...”

3907 激怒

    晚上九点半,平凡服务站斜对面的马路牙子旁。

    我、张星宇、郑清树乘坐在一辆商务车里静静观望。

    此刻正是服务站闭店的时间,劳碌了一天的送水工们纷纷将工作用的电动三轮车整齐的码成一排,一个三十来岁,看起来应该是个小组长的魁梧汉子拿条十来米长的铁锁链将所有三轮车的前轱辘串在一块。

    “他树哥,我特别纳闷,你说你重整旗鼓回归粤省,不寻思着干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买卖,咋还干起了服务站?”张星宇嘴里“吧唧吧唧”裹着棒棒糖,笑呵呵的询问。

    郑清树抓了抓后脑勺,略微有些尴尬的瞄了我一眼,随即低声道:“说老实话,我最想干的还是贷款和赌坊,可上次跟朗哥见面,他既没说允许我回来,也没反对,所以就没敢撑摊子,想着先随便干点什么观望观望,如果朗哥没意见,我再一点一点发展。”

    说罢以后,郑清树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我,就仿佛特别害怕我似的。

    “我记得你没那么恐惧我的吧?”我掏出烟盒,放到嘴边一支,没等把手伸进口袋,郑清树马上摸出打火机,替我点燃,吞了口唾沫讪笑:“以前确实没有,可后来听说你不光和姚军旗变成哥们,就连秦正中也无比莫逆后,就开始哆嗦了,再加上前阵子你们去杭城,猛龙过江一般直接撂翻方家父子,我就彻底服了。”

    “你会服?”张星宇似笑非笑的努嘴。

    “不服也没辙啊,不管是软实力还是硬实力我都差头狼公司太远了,这么多年的社会经验告诉我一个真谛,要么远离强者,要么依附强者。”郑清树抽了抽鼻子道:“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头狼公司都是整个粤省的强者之一。”

    闲扯几句,眼看服务站的送水工们准备下班,张星宇拿腿靠了靠旁边的郑清树示意:“开始吧。”

    郑清树立即心领神会的将蓝牙耳机挂起,抿嘴出声:“良子,按我事先教你的,找找老李头的麻烦。”

    “老李头,今天巡捕找你什么事啊?”

    随着他话音落下,服务站门前,那个膀大腰圆的小组长一手拎着串钥匙“呼啦呼啦”作响,一边朝店门口一个老头发问。

    而那老头正是一直负责给我们公司送水的“老李”,老李身上仍旧套着蓝色的工作服,脑袋上扣顶灰色的鸭舌帽,听到对方的询问,他搓了搓腮帮子很是无辜的摇头:“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那几个巡捕把我喊去以后,什么都没问,就让我在一间屋子里莫名其妙的坐了两个多小时,最后来句找错人了,就把我给放了。”

    小组长皮笑肉不笑的出声:“老李啊,咱们服务站虽然店面不大,可是老板一再要求所有从业人员都必须遵纪守法,你如果再外面惹了什么祸,最好还是尽快坦白从宽。”

    老李忙不迭举起一只手吆喝:“头儿,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

    张星宇不耐烦的又拿胳膊捅咕郑清树一下道:“让你的人动动手,别特么老语言攻击。”

    郑清树扶了扶蓝牙耳机又道:“良子,把他帽子打掉,没事找事。”

    “发你妹的誓啊!”服务站门前,被称作良子的小组长猛然抡起胳膊,甩手就就老李脑门上扇去。

    没等他胳膊完全伸直,老李就好像会预判一样,迅速往拱了一下腰杆,接着身体往边上一侧,从容不迫的避开良子的手掌。

    良子一下被闪了个空,向前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可能他自己也觉得没面子,下意识的朝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脸红脖子粗的臭骂:“好你个老李,还特么敢推我!”

    边骂咧,他一边仗着自己体格子健硕,张牙舞爪的直接掐住老李的衣领,用力摇晃几下。

    这次老李没躲开,准确的说应该是老头根本没想躲,很是委屈的辩解:“误会啊头儿,刚刚是你自己没站稳...”

    看到俩人拉扯在一块,几个还没来得及走远的送水工和服务员的工作人员赶忙围簇过去劝架。

    趁着两人吵吵的空当,我歪头朝郑清树轻问:“你感觉这个老李...”

    “他绝对练过!”郑清树不假思索道:“良子第一回攻击他,因为事发突然,他绝对是下意识的躲开,第二次攻击他,他心里有谱了,才会任由自己衣领被薅扯,但是他的右手始终是攥拳的,就说明他在时刻提防,一旦生命受到威胁,肯定会第一时间反击。”

    听到郑清树的解释,我和张星宇马上看了过去。

    还真如他说的那样,老李表面瞅着畏畏缩缩,在不停的跟良子说好话,实则一直藏在腰后的右手紧紧攥成一团。

    “有点意思,你下车去吧,组织个会议啥的,尽可能多拖一会儿时间。”观察片刻后,我朝郑清树示意。

    郑清树二话没说,当即跳下车,大步流星的朝服务站门前走去,离**米时候,他虎躯一震,满脸愠怒的大声呵斥:“搞什么搞,大晚上不下班在店门口比武招亲呐?既然不想回去,那咱们正好开个会,全部给我进店里来!”

    二分钟不到,闹哄哄的一帮人纷纷跟随郑清树走进服务站,服务站也“呼啦”一下拽下来半拉卷帘门。

    “你还别说,现在的小树树,属实有点当老板的派头哈。”张星宇嬉皮笑脸的朝我道:“要不是他心太野,他完全可以算得上下面人中最能独当一面的狠手。”

    “他的毛病不是心野,是眼高。”我摇摇脑袋:“在他看来,自己天生就应该站在山顶之巅,现在的低头,不过只是暂时,如果给他超越咱们的机会,他到时候指定得把咱们全都嚼的骨头渣都不剩,他这样的人可交不可用。”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猛然震动,看了眼是李倬禹的号码,我坏笑着按下静音键,没有马上接听。

    张星宇不解的扫视一眼我的手机问道:“啥意思,还要继续钓钓他胃口啊?”

    “他一打,我就接,以他那么多疑的性格不得怀疑我耍诈啊,我得把他耐性耗完,让他隔手机那头跺脚掐腰的骂娘,他才没那么多时间去琢磨,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我悠哉悠哉的回应一句,随即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等人接电话是件特别痛苦的事情,尤其是电话明明是通着的,可对方却好像去世一般没有丁点动静,多好的脾气都得让激出来真火。

    等李倬禹打了**通,我才重新抓起手机,拨通贺来的号码:“我给你个坐标,马上过来,但是不要着急现身,具体什么时候动手,就得靠你眼力劲儿喽。”

    贺来沉默一下哈哈大笑:“跟你一块办事,每次都倍儿有收获,真的!”

    这时候,李倬禹的号码又打进我手机里,我佯做没看到一般,有的没的,跟贺来扯了三四分钟犊子,才没好气的给李倬禹回拨过去:“干机八啥呀,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

    “你特么有病吧,我给你打电话不接,结果却跟别人正在通话中,操!”李倬禹同样脾气暴躁的骂了一句。

    我顿时被他气鼓鼓的语调给逗乐了,撇撇嘴反问:“铁子,你是把我当你老公了,还是当你媳妇了?说话咋比张星宇的脚丫子还酸呢,老子不接你电话,需要原因吗?”

    “说扯没用的,敖辉到底在哪?”李倬禹吵吵把火道:“既然说好了合作,是不是起码有点诚信!”

    “位置待会发给你,你就一个小时时间,来晚了肯定没戏。”我咳嗽两声道:“另外,别说我没提醒你,带好保镖过来,敖辉身边的亡命徒不少...”

3908 狗咬狗

    结束通话,我分别将现在所处的位置分别给李倬禹和贺来发过去,随即昂头看了眼斜对面的“平凡服务站”。

    此刻服务站的卷帘门拉下来一半,透过不算明亮的大窗户可以看到店里面的大概情况,几个送水工站在一排,郑清树正脸红脖子粗的喷着唾沫星子在训话,颇有点“霸道总裁”的意思,只不过他的“总裁”的买卖规模,干的稍微有点小。

    “喝口水,咱也进去凑凑热闹。”我抓起一瓶矿泉水仰脖牛饮一大口,乐呵呵的招呼张星宇。

    张星宇马上拨浪鼓一般晃动脑袋:“我特么不进去了,待会又是刀光剑影,又是腥风血雨的,我这小身子骨扛不住任何人的愤怒,还是老老实实呆车里当观众吧。”

    “也行。”我没坚持,浅笑着应承。

    我俩的默契程度要说堪比子牙和伯仲那绝对是夸张,但肯定能达到只要多说几个字,就马上能明白对方心思的地步。

    他之所以不愿意进去,一来是怕自己成为我的短板,毕竟我俩同时出现,对伙要是被逼的狗急了跳墙,肯定会拿他说事,毕竟用他就可以轻轻松松威胁到我。

    再者是为了让我更加理直气壮,我们俩只现身一个,甭管对手是谁,都会心生忌惮,哪怕气的冒烟,也得耐住性子跟我好说好商量。

    见我准备下车,张星宇低声问道:“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请君入瓮,我好着手准备?”

    “等十夫长受伤吧。”我想了想后回答,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太妥当,马上改口:“至少得等老李被按倒。”

    “妥!”张星宇笑嘻嘻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二分钟后,我双手后背,大摇大摆的朝“服务站”走去。

    “大家出门赚钱都不容易,忍一步、让一分掉不了半块肉,何必搞得大打出手呢,老李你和良子能不能握手言和...”

    还没进去,我就听到郑清树从里面传来领导范十足的训斥。

    听到这儿,我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抬手“啪啪”拍打几下卷帘门,扯脖吆喝:“郑老板在吗?”

    郑清树也相当会装篮子,故意走出来问道:“谁呀?你找哪位?”

    “郑总是吧,我是头狼公司的,我们公司的饮用水长期归您这里提供,我是特的来感激您的。”我热情似火的一把握住郑清树的手掌,半推半就的将他又搡回店里面。

    郑清树笑盈盈的回应:“您太客气了,我还没来得及感谢您选择我们服务站呢。”

    进屋以后,扫视一眼几个送水工,我将目光定格在站在最角落的“老李”身上,老李的脑袋耷拉的很低,鸭舌帽几乎挡住他大半面颊,也看不出来具体表情。

    瞟动他几眼,见他始终没有抬头的意思,我接着又朝郑清树问道:“郑总啊,我想冒昧的问下,哪位是老李大哥?就是专门给我们公司送水的那位。”

    郑清树仿佛真不知道一样开口:“良子,头狼公司那片归谁负责?”

    “是老李头!”

    “是我,郑总!”

    良子和老李同时开腔,不同的是老李这次昂起脑袋,目光如炬的看向我。

    “老李大哥,太感谢你了,尤其是你专门给我送的水,自从喝完以后,困扰我多年的失眠彻底根除了,现在只要我一回办公室,马上就有昏昏欲睡的冲动。”我满眼挂笑的看向老李,并没有往他跟前移动,始终保持几米远,以确保万一有啥不对劲,我可能首先保证自己安全。

    “王总太客气了,您喝的水,是我们郑总联系的,我只不过负责运送而已。”老李不卑不亢的缩了缩脖颈,那双浑浊的眸子,微微转动了几下。

    我继续保持满脸堆笑的表情道:“不不不,我今天特意到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医生说我喝的水里头可能存在某种镇定的药物成分,红河饮水厂的老板我认识,他那水干净的跟啥似的,老板才不会舍得花钱往里面给我添加任何东西的,肯定还是你的功劳,呵呵。”

    说罢,我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

    随着我这句话落地,老李的眼珠子陡然瞪圆,拧着眉头道:“王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在您喝的水里做手脚了吗?天地良心啊,桶装水全是专业机器封口,我就算想干什么,也没本事在如此短的时间内...”

    “针管,注射器!”我阴笑着打断:“老李大哥,还需要我说的再明白一点吗?既然我能找上门,就说明事情的大概已经掌握,您再想做好事不留姓名恐怕很难哦。”

    “唰!”

    老李的脸色骤变,左脚尖轻轻点地,右小腿微微弯曲,后背已然佝偻下来,一副随时准备扑上来的架势。

    “老李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郑清树恰到其好的出声,瞬间分散老李的注意力。

    我警惕的往后再退一步,表情平静道:“老李大哥,我再跟你说点有意思的,我能做到这里,首先说明,你做的事情不是天衣无缝,我了解的比你想象中还要多,其次,我刚刚从医院过来,去探望了一位跟你同姓的好朋友,他叫李凡,不知道你认识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老李挤成一团的皱眉陡然舒展,然后拔腿就往门口的方向踱步:“老板,我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可今天先被良子打骂,又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找上门各种质疑,实在没法干了,不如咱们好聚好散吧。”

    “聚散离合无所谓,可你不怕你走了,那位跟你同姓的朋友受到牵连吗?头狼公司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你这些天送水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吧。”我嘴角上翘:“谈谈吧,不然你走出这间屋子,他可能就得因为你的冲动掉块肉、少根骨头啥的!”

    “你威胁我!”老李猛然转过来脑袋,一双眼珠子几乎喷火。

    “哗啦啦!”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兀传来卷帘门被拉起的声音,紧跟着十夫长和几个青年簇拥着李倬禹径直走了进来。

    “李总小心!”我慌忙张大嘴巴,一脸焦急的挥舞胳膊大声吆喝:“老李,你别冲动,只要你老老实实说出敖辉的下落,我保证谁都不会为难你!”

    还没来得及踏进屋子的李倬禹闻声,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往十夫长身后躲藏,而十夫长的反应更是快到让人应接不暇,直接低吼一声,一拳砸向老李的面门。

    老李急忙侧开身体,同时抬腿踹出。

    可没等他的腿触碰到十夫长的衣服,十夫长随即而来的第二拳已经精准无误的捣在老李的左肩胛骨下。

    老李猝不及防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十夫长完全没给他喘息机会,欺身上前,两只铁拳左右开弓一齐往老李身上招呼。

    情急之下的老李也顾不上形象不形象,驴打滚一般迅速往旁边滚了几下,接着一记鹞子翻身,利索的站起,两只手抵在前胸,做出一个防守的姿势。

    “你个老逼灯儿,还特么挺有两下子啊!”十夫长戏谑的舔舐两下嘴唇,朝老李勾了勾手指头:“来来来,我看看你这内家拳练到什么程度了!”

    “朋友,我和你们辉煌公司好像没仇吧!”老李抽搐两下鼻子,先看了眼十夫长,又望向李倬禹发问。

    唯恐他再絮叨几句露馅,我忙不迭朝李倬禹吼叫:“想抓到敖辉就把他拿下,这狗日的知道敖辉的全部藏身地!”

    老李也瞬间明白过来是咋回事,急急忙忙的辩解:“李倬禹,别被王朗欺骗,我根本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郑清树突然咬牙大吼:“李春林,你他妈怎么敢做不敢当呢,是不是你执意让我把王朗和李倬禹骗过来的,你说只要干掉他们,敖辉会跟我平分鹏城天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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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