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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849 出难题

    几分钟后,我和张星宇疾步跑进重症监护室。

    偌大的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刘祥飞直挺挺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各式各样的仪器和一些我叫不上名的管子,脸色憔白一片,让人瞅着无比心疼。

    可能是因为手术需要,他的头发全部被刮光,脑袋上深深浅浅刀疤格外的清晰,扫视一眼后,我禁不住叹了口气,这些可全是为我们头狼立下汗马功劳的勋章。

    “哥..宇哥。”

    见到我俩凑过来,刘祥飞声音沙哑的开腔。

    “兄弟,有啥事你直说,能办不能办的,我们肯定竭尽全力去办!”

    我皱了皱鼻子,把脸贴到刘祥飞的嘴巴边,他身上的温度特别高,额头上虚汗一茬接一茬的往外蔓延。

    “哥,大夫告诉我,接下来要进行第..第四次手术,成功..成功率不太高。”刘祥飞仰着脑袋,咽了口唾沫呢喃:“我..有点害怕大哥。”

    “怕个毛线,成功率那玩意儿都是忽悠人的,甭管啥手术都没可能百分百成功,我有个哥们割阑尾,结果嘎嘣一下没了,还有个朋友心脏搭桥,结果屁事没有。”我挤出一抹笑容,故意将语调放的很轻松:“待会麻药一打,睡一觉起来,该跑跑,该跳跳,什么都不会影响。”

    “把心揣肚子里,咱们用的全是最顶尖的医生,各方面的环节都已经打理好了。”张星宇也笑呵呵的出声。

    刘祥飞蠕动两下嘴角,眸子里闪烁着欲言又止的挣扎。

    “怎么了兄弟,是有什么要求吗?”见到他这幅表情,我长舒一口气发问:“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跟我说。”

    “没..没什么。”刘祥飞强挤出一抹笑容,抿着嘴角呢喃:“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哈,我没能再醒过来,能不能麻烦你们把我埋回老家,就葬在我爷爷的坟旁边,这辈子我谁都不负,唯独对不起我爷爷,他一直都希望我能够活的清清白白...”

    “尽特么扯犊子,啥就醒不过来了,你跑他更没了,让嘉顺他们咋办,莞城的买卖老子交给谁放心!”我慌忙打断他,心口发酸的训斥:“你说的如果永远不会发生,好好配合就完了。”

    刘祥飞喘息声粗重的开口:“可..可是哥..”

    “闭了昂,不会发生的事情,就别老絮絮叨叨的假设!”我焦躁的再次打断。

    老人们常迷信的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用比较科学的方式解释叫做墨菲定律,越害怕什么,什么就越会发生,至少几率会莫名其妙的变大很多。

    此刻刘祥飞这些堪比遗言的念叨,让我感到特别的恐慌。

    说实话,从踏足江湖到现在为止,我经历过太多的生生死死,感受过太多次无能为力,正因为如此,我们这类人其实比谁都更敬畏生命。

    “家属准备出去吧,我们要开始准备手术了。”

    这时候,一个戴口罩的医生沉声催促我们。

    “大夫,能不能让我和我哥再说几句话。”刘祥飞明显哆嗦一下,恳求似的出声。

    医生想了想后劝解:“最好还是快一点吧,你的强势很严重,每多耽搁一分钟,危险系数就会加大一分。”

    刘祥飞红着眼眶又朝我祈求:“哥,你答应我..如果我没醒过来..”

    “滚蛋,我特么不答应!要么你给我好好的爬起来,要么就自己滚回去挖坑把自己埋起来!”我瞪眼低喝:“老子在门外等着你,你不出来,我就死等!等死!”

    说罢,我迅速转身往门外跑去,一刻都没敢多停留,唯恐眼泪不受控制的飙出来。

    几分钟后,重症监护室门口,我和张星宇、四爷重新坐成一排,那个叫“福来”的壮汉没了影踪。

    “跑江湖的,三更穷五更富是常态,亡命天涯和喋血街头更像是基本流程。”见我精神萎靡,四爷拍了拍我的大腿安抚。

    “大叔,我觉得我一直都算得上是个与人为善的伪君子,可他妈命运好像总是不太看好我!”我咬着牙豁子苦笑:“这趟来杭城,我不过是想捋清楚郭老三的身份,结果鸡毛事儿没办,还损兵折将,最关键的对方毫发无损,甭管是郭老三还是小富全部逃之夭夭,您说讽刺不?”

    四爷跟我对视几秒钟,随即叹了口气:“小老弟,我懂你的憋屈,你信不信我现在心里不比你舒坦多少,在我的地盘上,让几个连我徒孙辈儿都算不上的小狗蝻子耍的团团转,我甚至自己都开始怀疑我们天门商社的统治力究竟降到什么程度。”

    “嗡嗡嗡...”

    说话的功夫,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

    看到是姚军旗的号码,我忙不迭接起:“什么事旗哥?”

    “政商培训今天落下帷幕,你的毕业证我让高利松帮你领了。”姚军旗低声道:“杭城那头你什么时候能完活?李响今天很奇怪的突然让我帮他约你。”

    我深呼吸两口,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长话短说的跟他说了一遍:“马科身份已经暴露,不过发生了一些变故...”

    手机那头的姚军旗听完沉默良久后,才长舒一口气:“你们现在怀疑是李响在暗地里给郭老三保驾护航?”

    “嗯。”我也没含糊,直接道:“胖子已经安排人在调查,相信很快就能出结果。”

    “朗朗!”姚军旗的调门猛然提高:“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一直都不想让你们和李响发生任何正面冲突,李响的家庭背景想来你也略有耳闻,他不同于林梓,林家已经没落,而李家正当辉煌,你懂我的意思吧?”

    “如果他要弄我们呢?”我咬着嘴皮反问。

    “原因呢?”姚军旗咳嗽两声道:“你说他帮郭老三我能理解,人嘛总有几个好朋友,可他为什么要弄你们?有什么利益关系?平白无故得罪你们这样一伙说翻脸就翻脸的大势力,然后还跟我结下仇怨,这么脑残的行为,别说是李响,我觉得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干。”

    “旗哥,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耐着性子听他说完以后,我又问一句:“如果李响想办我们,我应该何去何从?”

    姚军旗再次怔了一怔,苦笑道:“兄弟啊,咱能不能别每次都给我提这种进退两难的问题,这种问题本身就没什么答案。”

    “怎么样了福来!”与此同时,四爷突然掏出手机贴在耳边,紧跟着他骤然提高调门:“圈住人了?在什么地方?行行行,我马上和头狼的人沟通,务必把人给我稳下来...”

3850 披甲跨马

    放下手机,四爷立即眼神放光的回头望向我和张星宇。

    “郭老三?”张星宇立即发问。

    四爷咳嗽两声,摇摇脑袋:“不,是那个叫小富的家伙,有人看到他在嘉兴的一家小诊所,他伤的应该很严重,我的人说看到他的时候,他连走道都费劲,除了他以外,还有两个跟班的小年轻,都是身上挂通缉的主儿。”

    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他立即掏出手机。

    我自然知道他是想跟地藏联系,立马按住他,摇了摇脑袋。

    四爷这号老江湖,什么场面没见过,瞬间看出来我心底的担忧,吧唧嘴巴一笑:“这事儿你们别管了,天门商社这些年在江浙一带攒下不少名气,这点小问题我还是能处理明白的。”

    “大叔,萍水相逢,你已经给我们够多的帮助。”我再次摇摇脑袋:“这把,我想自己整,但你也知道,我们搁这头要人脉没人脉,要关系也拉稀,我真舍不得再让任何一个兄弟牢底坐穿或者喋血街头。”

    四爷抽吸两下鼻子,点点脑袋应承:“后果我来帮你解决,有合适动手人选吗?”

    “有。”我直不楞登的点头。

    “成!”四爷简练的拍了拍我肩膀头,努努嘴道:“咋想的就咋干。”

    “咣当..”

    就在这时候,重症监护室的房门突兀从里面被人推开,一个医生急急忙忙的走出来,昂头出声:“伤者家属,我有急事需要跟你们商量..”

    几分钟后,主治医师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我、张星宇、四爷各自叼着一根烟卷,表情沮丧的吞云吐雾,桌面上摆着一张“病危通知书”,底下的签名是我写的。

    就在方才,给刘祥飞主刀的大夫告诉我们,他的伤势非常严重,身上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可最为致命的是他的心肺之间扎着的一块玻璃碴,应该是当时我们和郭老三交锋,被流弹击碎窗户迸进他身体的,起初几个医生都以外是皮外伤,毕竟那玻璃渣只裸露在外面一丁点,但刚刚经过手术,才发现那片玻璃碴足足能有三四公分,距离他的心脏很近,距离他的肺部也特别近。

    原本签完病危通知,我还想继续呆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等候,可四爷唯恐我的情绪不受控制,马上示意张星宇把我拉到了这里。

    “哒哒哒..”

    盯着墙上的挂钟,我的思绪飞回了好几年前。

    记得刚认识刘祥飞时候,他木讷且呆板,因为爷爷被打死,他偏执的想要通过合法渠道替亡者讨要公道,可却一次又一次被活生生的现实打压到体无完肤,最后被逼到无路可走,匹夫一怒,血溅当街,亲手干掉我当时好不容易才攀上的一棵“高枝”。

    老话常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或许从那个时候,我们之间就注定要成为一生一世的兄弟。

    加入头狼,一柄西餐刀、一件白衬衫几乎成为他独有的特点,这个不善言辞的傻兄弟用自己最纯粹的方式,一板一眼的守护着我们的族群,这些年跟王嘉顺、苏伟康和聂浩然兢兢业业的为公司奠定下莞城一片大好形势。

    甚至于在出事前,他还跟其他哥仨琢磨着如何用最不伤我面子的方式,陪伴我驰骋江湖。

    “咣当..”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转眼来到傍晚的五点多钟,距离我签下病危通知已经过去两个多钟头,房间门再一次被推开,仍旧还是主刀的医生,他手里捏着一份和先前一样的a纸递给我,看了呀四爷,表情沉闷道:“伤者情况很不好,需要家属再签一次病危通知。”

    四爷站起身子,声音嘶哑的开口:“老徐啊,都是老关系,不然我也不能专程把你从魔都请过来,需要怎么搞,你看着来就好,别老整这个,我这两个小老弟的承受能力没你想的那么好。”

    “四爷,我肯定会倾尽全力,但流程必须得走,您多担待。”医生颇为无奈的解释。

    “没事儿,我签!”我抽吸两下鼻子,抓起桌上的笔,浑身颤抖的再次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辈子,我没少在决定命运的文件上签过名,可没有哪次像此刻这般痛苦。

    向来思维比较活跃的我,却在这种时候一点都不敢胡思乱想,我不敢琢磨手术台上的刘祥飞,不敢去计划接下来何去何从,更不敢让脑海中出现“死”或者“亡”这样的字眼,因为我怕自己真的绷不住。

    结果往往并没有多吓人,吓人的是等待结果时候的过程。

    “再来一支。”四爷替我点燃一支烟,轻轻塞到我嘴边,长舒一口气道:“我这辈子阅人无数,不说能掐会算,但也能瞅个大概,那孩子看面相,不是个短命的人,肯定会好起来的。”

    “嗯。”我木然的点点脑袋。

    “嗡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宁冲的号码,我搓了搓脸蛋接起。

    宁冲那班人是连城特意从上京给我派过来的,用连城的话说,他们绝对算得上嫡系中的嫡系,完全可以放放心心把后背交出去的存在。

    尽管连城并未跟我多说任何,但我心里很清楚,宁冲他们恐怕就是连城手中最大的底牌。

    宁冲沉稳的开腔:“朗哥,我们已经抵达目标所在位置,可以确认目标的确就在诊所里,是否缉拿?”

    “先围起来,不抓!”我想了想后出声:“不用刻意隐藏,让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我要吓死他!”

    宁冲楞了一下:“这样..不太妥当吧,万一对方有援手的话,咱们容易打草惊蛇。”

    “就是要让他把自己的援手全都喊出来,草**的!这些年我一直稳稳当当,竭尽全力的保持形象,那帮驴马癞子可能忘了,我特么也是头吃人的野兽。”我咬着牙低吼:“按我说的整,我这头只要尘埃落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的。”

    “收到!”宁冲利索的应声。

    挂断电话,张星宇侧脖看向我开口:“这种事情,你真的不适合抛头露面,迪哥和车勇足够。”

    “这是杭城。”我话语简洁的强调一句。

    论战斗力,我这种战五渣可能在家里连末尾都排不上,可要是论影响力,没有任何人可以比拟。

    说句现实到令人发指的话,我兄弟们出意外,不论是连城亦或者姚军旗,都肯定会劝我息事宁人,因为他们不想参与或者说不想把自己推进旋涡,可如果我出事,他们指定会竭尽全力,因为我们之间的利益捆绑清晰到瞎眼可见。

    “咣当!”

    房间门再次被推开,三四条身影跨着大步闯了进来。

    “裤衩王,我发现你现在真是有点飘啊,多大个屁股啊,你咋啥裤衩都敢往脑袋上套!”

    “咋地,现在牛逼了,都开始当独裁了呗,有啥事都不带跟我们几个言语是么!”

    “别跟他废话,就问他想咋地吧。”

    人还没走到我跟前,七嘴八舌的吵吵声已经泛起。

    我昂头望着围堵在我面前的人,自嘲又感动的笑了。

    这群王八犊子不是旁人,正是头狼的磐石根基:钱龙、孟胜乐和李俊峰。

    “你通知他们的?”沉默几秒后,我扭头朝张星宇出声。

    “你的想法我都知道,正因为知道,我才得拦着。”张星宇毫不避讳的点头承认。

    “那你算盘可能真打错了。”我咧嘴笑了:“这帮狗蝻子全是我的左膀右臂,你什么时候见过手脚不听脑袋使唤的,于他们而言,重要的事情重来不讲理智,只会听我说怂或者干!我说要纵横天下,他们绝对为我披甲跨马,我说要血洗江湖,他们必定会为我逢水搭桥、遇山开路!”

    “干就完了!”

    “为头狼而战!”

    “这帮篮子,这是要逼着我们在异乡雄起!”

    兄弟几个毫不犹豫的齐声怒喝...

3851 抓

    从崇市到鹏城,再从鹏城辗转杭城。

    我们也从曾经的毛头小子蜕变成为油腻大叔,一步步走来,哥几个或被动或主动的开始收起锋芒,年少轻狂变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喋血街头沦为看不见的传闻,唯有满身的疤痕依稀可以印证我们的友情岁月。

    尤其是最近几年,大家已经很少聚成一堆。

    过去几块钱抢着吃的盒饭升级成生猛海鲜,廉价的大绿瓶子摇身一变各种高档洋酒。

    我们都以为各自变了,我在想方设法的替他们开脱,他们也在竭尽全力的为我分忧,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就好比这次,我把他们一个个全都支走,可当我独木难支,这帮虎玩意儿仍旧像过去我们每一次遇到麻烦时候,接踵而至!

    “草,草率了!”

    扫视一眼面前几个战役盎然的兄弟,张星宇搓了搓下巴颏呢喃:“我特么让你们来是灭火的,你们好像一个个全变成了汽油。”

    “兄弟,从狼不叼、狗不舔的小蝻子到今天声名远播的钱总、李经理,你以为咱靠的是啥?”钱龙舔舐嘴皮,瞪着眼珠子嘟囔:“就特么一个字,团结!家好的时候,哥几个可以没心没肺的冒充闲散人员,家里有难,我们就是头狼的獠牙和利爪!”

    张星宇沉默几秒钟后,回头朝我笑了:“突然想起你以前跟我说的话,我不是电脑,大家也不是程序,当兄弟们热血傍身,分分钟化作战斗机器,智慧只能短暂的化险为夷,情义才能真正的扭转乾坤。”

    “奶奶个哨子得,我兜里也有一张这玩意儿。”

    说话的功夫,钱龙看到桌面上的病危通知书,也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揉成褶子的通知单摞到一块,不满的哼唧:“我刚刚给医生一通臭骂,完事站重症监护室门口数落大飞那个狗日的,我告诉他,要么麻溜好起来,要么我就把郭老三跟他合葬一块,完事自首去,他要是乐意我这大好年华全搭鸡棚子,我无所谓。”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钱龙的声音莫名变得有些颤抖。

    在场人都看得出来,狗日的粗犷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细腻到极点的担忧。

    坐在边上的四爷,揉搓着眼眶笑骂一句:“马德,瞅着你们这群小瘪犊子,我眼睛咋还有点潮呢,年轻真好!”

    钱龙嘴不把门的呲起大嘴坏笑:“老头儿,要不咱一块嘚瑟一把?”

    “嘚瑟不动喽。”四爷哈哈一乐:“岁数大了,遭人嫌,我也就搁我那帮老兄弟面前还能装一把年轻,你们浪你们的,我帮着搞搞后勤得了。”

    ...

    晚上九点半。

    毗邻杭城不到两个钟头距离的嘉兴南湖区。

    我们根据导航,总算找到一家名为“十七门诊”的小医院,根据宁冲给我的信息,小富那个杂碎就躲在这里。

    诊所紧跟着一片小区,人流量很大,加上今天温度也比较高,沿街一些大排档、烧烤摊几乎全部满座。

    我带着张星宇、三眼、姜林、钱龙、孟胜乐和李俊峰来到诊所对面一家烧烤摊上。

    很快,一袭黑色运动装的宁冲就出现在我面前。

    简单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后,宁冲压低声音介绍:“朗哥,我可以肯定目标就在十七门诊里,他的腹部和左腿伤势严重,这是我亲眼看到的,除了他之外,还有两名帮手,根据我的观察,应该都属于会两下子那种。”

    “这地方没后门吧?”钱龙急躁的问了一句。

    “没有。”宁冲果断的摇摇脑袋:“我其他几个同伴分守不同方向,保证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按照你的要求,我在半小时前特意进诊所里溜达过一圈,虽然没明确表达任何意思,但小富肯定看出来了,他现在挺紧张的,根本不敢往诊所的门口和窗户边探头,唯恐我狙掉他。”

    “人太多,不合适动手。”李俊峰环视几圈周围闹腾腾的环境,沉声道:“这年头自媒体太发达了,是个人拿部手机就能拍,得想办法疏散一下子。”

    我自顾自的倒上一杯啤酒,也看了看周围,深呼吸一口气道:“拿钱开道吧,宁冲去找找这条街上的所有老板,就说咱们要进行消防演练,可以包场补偿他们今晚的全部损失,胖子联系四爷,让他给咱安排几个人,把街口和街尾全封死,至于对面小区..”

    我思索一下又道:“三眼哥找找物业公司,让他们想招通知所有住户不许出门,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明白!”

    “哦瘠薄k。”

    哥几个纷纷起身回应。

    半小时后,整条街上的人们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晚上十一点半,本该热火朝天的临街店铺全部拉下卷帘门,只剩下我们这桌人慢条斯理的喝酒、撸串,静谧的让人心发慌。

    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对面的那家诊所,羸弱的灯光透过门口的透明门帘射出,像是一只张开嘴等待觅食的野兽。

    眼下的情况非常明朗,我知道小富今晚必死无疑,他同样也清楚自己难逃厄运,他可能很不屈,也可能始终在琢磨阴谋诡计,但大势已去这四个字,就是他此时最真实的写照。

    一杯清凉的啤酒下肚,我整个人精神不少,笑呵呵的朝钱龙吧唧嘴:“还别说,补完牙以后,你瞅着像个人了。”

    这趟过来,这家伙不光把缺失好几年的大门牙给补齐了,好像还特意处理过脸上的痘印,精神了不少。

    “擦,你当哥跟你开玩笑呢,我也就是懒得捯饬,不然影视圈早有我一席之地。”钱龙没皮没脸的撇嘴:“一点不扒瞎,去年还是前年来着,我搁洗浴中心捏脚,一个星探非让我跟他走,说是早晚把我捧成下一个宋丹丹,撑起二人转的半壁江山。”

    “你快滚一边拉去吧,长得跟屎壳螂要便秘似的。”李俊峰嫌弃的笑骂一句。

    “哈哈哈..”

    “别说哈,疯子形容的还特么挺形象。”

    顿时间哥几个全都被逗的捧腹大笑,气氛也立时轻松不少。

    我抓起酒杯,仰脖灌入口中,随即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送他上路!”

    十几秒钟后,我、钱龙、李俊峰、孟胜乐、姜林同时站起来。

    泛黄的路灯,将我们几个的影子拉得狭长,几年前就是我们这哥几个攥成一团,让“头狼”二字进入人们的视线,几年后,仍旧是我们几个人,用热血和情义诠释,我们为何能够“雄起”。

    “我俩先进去?”距离诊所还有三四米左右时候,李俊峰和姜林同时从腰后拽出一把“仿六四”。

    “不用,他们比咱还害怕枪响。”我摆摆手,抬头朝着诊所出声:“躲肯定是躲不过去了,伸到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社会上混一回,像个爷们似的走出来吧,至少我可以答应你走的体面一些。”

    诊所里静悄悄的,仿佛根本没有人气。

    “小富啊,你心里很明白,你被弃掉了,敖辉不会再为你投资任何资源。”我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比起郭老三那个废物,你更没有价值,不是吗?”

    “咣当..”

    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好像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动静,接着传来小富猴急的咒骂声,大概**秒后,两个青年咬牙切齿的分别拖拽小富的左右胳膊从诊所里走了出来,小富剧烈的挣扎,破口大骂,眼中写满愤怒。

    小富的脸色惨白,油乎乎的头发黏在脑后,上身穿条脏的看不出来颜色的t恤,底下就套条花格子的四角裤衩,后腰和左小腿裹着纱布,隐隐可以看到红血渗出,而口中则喷着唾沫星子咒骂:“反了,你们特么简直反了..”

    一个青年喘着粗气目视我出声:“王总,我俩就是拿钱办事的,把人交给你,能给我们一条活路吗?”

    “把人放下,我让你们走!”扫视一眼他们仨,我不动声色的拿胳膊靠了下旁边的李俊峰,随即往后小退半步。

    “王总,你说话得算数。”青年不放心的又补充一句。

    钱龙梗脖咒骂:“跟特么你们这号篮子,我们没必要出尔反尔,人放下,你们滚..”

    “唰!”

    话音未落,小富左边的青年,突然一记俯冲,径直扑向钱龙。

    “去尼玛的,一早就防着你呢!”李俊峰后发先至,一脚重重踹在那青年腰眼上,举起“仿六四”低吼:“不想死的,抱头跪下...”

3852 整你,我需要帮手吗

    说时迟,那时快!

    李俊峰的厉喝声还未落地,那个青年已经像头八爪鱼似的直接搂住钱龙,奔跑时带来的冲击力让他俩“咣当”一下子同时跌到。

    哥几个的注意力顷刻间被他俩给吸引,张星宇和李俊峰迈步走上前,想要把青年从钱龙的身上拽下来。

    而同一时间,架着小富的另外一个青年咬牙瞪眼的径直撞向孟胜乐。

    “嘣!”

    没等对方近身,跑去拉扯钱龙的李俊峰回头就是一枪。

    子弹落偏,嘣在那小子大腿上,青年发出“嗷”的一声惨嚎,踉跄的摔趴下。

    “好像特么当我跟你俩开玩笑。”李俊峰棱起眼珠子,手持“仿六四”吐了口唾沫。

    另外一边,失去两人搀扶的小富宛如软脚虾一般孱弱的摔倒在地,口中发出哼哼呀呀的呻吟声。

    “你个狗渣!”身材魁梧的姜林三步并作两步,粗暴的一把拽住小富的衣领,将他原地提溜了起来。

    而就在此刻,小富浑浊的眸子陡然闪过一抹亮光,从我的角度看的清清楚楚。

    “大林小心!”我忙不迭叫喊。

    可已经晚了半拍,只见小富,胳膊猛然横摆,左手完全,一记直拳奔向姜林的面门。

    姜林条件反射的往后仰了一下脑袋躲闪,小富瞬间抓住机会,做出一个提膝的动作,重重的磕在姜林裤裆上。

    “诶卧槽。”姜林疼的嘶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蜷缩,小富倒退半步,脚尖往前一挑,当即把姜林手中的“仿六四”给踢飞出去四五米。

    见到形势突兀逆转,距离最近的孟胜乐怒吼一声,一把掐向小富的脖颈。

    看似干瘦虚弱的小富灵猫一般往侧边闪动身体,肩膀头朝前撞了一下子,竟然直接把孟胜乐给怼了个趔趄。

    眼瞅孟胜乐身影不稳,小富反应异常灵敏的又是一个试探步冲上前,单手扣住孟胜乐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右臂,使劲往下一拽,只听“咯嘣”一声脆响,孟胜乐整条胳膊立马无力的瘫软下去。

    “马勒戈壁!”

    “放开我兄弟。”

    我和李俊峰回过来神儿,连忙往前踏步。

    “就凭你们几个?呵呵,操!”小富大胳膊往前一胡抡,勒住孟胜乐的脖颈,歪着脑袋轻笑:“王朗,我知道你在下棋,老子何尝不是在喂招,只要确定地藏和车勇不在,你们谁是对手?李俊峰,把枪扔了,别让我重复。”

    “啪!”

    “小问题。”李俊峰毫不犹豫的把“仿六四”扔到脚边。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小富一直在示敌以弱,不光骗过了四爷的耳目,还把宁冲他们也耍的团团转,这狗杂种身上有伤不假,可绝对没到了任由宰割的地步,他先是让两个青年以自杀式的冲击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后借着机会擒拿孟胜乐,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到一个有分量的人质。

    不远处,在张星宇的帮衬下,成功撂倒对手的钱龙,狼狈的爬起来,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破马张飞的咒骂:“不吹牛逼,你嘴干巴是咋地!来来来,有能耐,你把我兄弟放了,咱俩单扒拉!”

    “都说你是头狼鼎鼎有名的虎逼哨子,真特么名不虚传。”小富鄙夷的撇撇嘴,继续朝我道:“孟胜乐在你心里啥位置,不用我多废话,准备一台车送到我面前,往后你和敖辉爱几把咋打咋打,我肯定不带参与,不然的话..”

    “不然你麻痹!”

    没等他说完,被勒住脖颈的孟胜乐屁股突然往后用力一拱,两手死死攥住他揽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臂。

    “整死你!”我咬牙蹿上去,举起拳头就恶狠狠捣向小富的眼窝。

    小富利索的将脑袋侧开,胳膊肘弯曲磕在孟胜乐心窝处,将他怼倒,而后赶在我冲上去之前,一脚蹬在我肚子上,我整个人就像是被大铁锤砸中一般,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墩儿。

    “马德!”

    李俊峰咒骂一句,双臂张开,朝小富熊抱上去。

    小富的对敌经验真的太丰富了,往后一记小垫步,接着猛然跳起一米多高,绷曲的膝盖精准无误的磕在李俊峰脸上,李俊峰脑袋朝后摔倒,口鼻瞬间往外窜血。

    “啊!”钱龙咆哮一声,抡圆胳膊砸在小富脸上,小富的鼻子也一下让干出来血,可狗日的真心生猛,拦腰搂住钱龙腰杆,一招抱摔把钱龙扔出去两米多远,钱龙趴在地上,翻起了白眼。

    三下五除二把我们轻松撂翻,小富抹擦一下鼻血,先是瞅了眼,场上唯一站着的张星宇,接着吐了口唾沫冷笑:“死胖砸不是对手,自觉蹲下,我不捶你。”

    “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张星宇想都没想,直接双手抱头,蹲下身子。

    “真特么高估你们了,哦对了,还有几个当兵的是吧,让他们也别藏着了,一块出来呗。”小富笑的愈发张狂,甩动着手腕叫嚣。

    “你咋那么能吹牛逼呢。”我捂着肚子爬起来,直勾勾盯着他:“干你,我需要外人吗?”

    “呵呵呵..”小富轻蔑哈哈大笑起来。

    此刻,胳膊脱臼的姜林挣扎着爬起来,而小富仍旧浑然不觉。

    我用余光瞄了眼姜林,继续挑衅:“傻乐你麻痹,真觉得自己到位,来!咱俩过过招。”

    “真想看看,你跪下跟其他人有多大的区别。”小富吐了口浊气,拔腿就朝我迈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姜林俯身从后面一把扑向小富,小富吓了一跳,急忙剧烈挣扎。

    “嘭!”

    趁着两人扭打的空当,我小跑两步,一记直拳重重砸在小富脸上,这一下我把吃奶劲都使出来了,小富本能的往后踉跄一步,连带着姜林一块跌倒,倒下的刹那间,姜林松开小富,就地往边上一滚。

    “磕他!”

    我跳起来,一脚狠狠跺在小富的脑袋上。

    “脑袋给他踢放屁。”

    “狗篮子好像不知道啥叫以多胜少!”

    李俊峰、孟胜乐、钱龙和张星宇一股脑围过来,我们几个圈成个半圆,照着小富的脑袋和身体没轻没重的一通猛踢。

    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

    况且这小富也算不上什么真正的格斗大家,顶多是个有点功夫,又恰好不好太蠢的二把刀,被我们包围后,起初还知道抱头护住重要位置,可挨了没一会儿,基本失去意识。

    “都让开!”

    刚刚滚出几米远的姜林托着脱臼的手臂抱起诊所门前一人多高的灯箱,疯狂的砸在小富身上。

    “咔嚓..”

    灯箱破碎,玻璃碴子扎的小富满身都是,狗日的疼的再次发出一声嚎叫。

    “整你,我特么需要帮手么!”我抬腿又是一脚踏在他脸上,咬牙低吼:“需要吗!你说到底需要吗!”

    一边咆哮,我一边不停歇的往他脸上补脚,直踢的狗日的皮开肉绽,李俊峰和孟胜乐将我拉开,我才喘着粗气恢复冷静,扭头朝着黑暗中招呼:“宁冲!”

    “踏踏踏..”

    一阵脚步泛起,宁冲迅速出现在我面前。

    动手之前,我特意叮嘱过他,不管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要现身,因为我害怕小富还有后招,更害怕敖辉那个老狐狸就躲在周围,现在看来,小富十有**是真的没什么援军。

    “到诊所里好好的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我擦抹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子示意,接着又朝其他兄弟招呼:“把小富先带走,回去跟他慢慢唠。”

    “嗡嗡..”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猛然震动,掏出来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直接按下接听键。

    “我猜你在找我。”手机里传来一道干哑的嗓音,正是敖辉无疑。

    我转动脖颈寻找:“那你还不躲好,不怕我扒了你的狗皮啊。”

    “老弟啊,我其实对你还是蛮够意思的,知道你对小富恨之入骨,我特意把他送给你。”敖辉轻飘飘道:“我是本着一颗谈事的诚心拨通你的电话,你真的不考虑跟我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吗?你要知道,你现在遭遇的种种坎坷都是我给的,只要你愿意,坎坷全部可以消失,你还能不费吹灰之力稳坐鹏城的江山...”

3853 生嚼

    听着敖辉恬不知耻的絮叨,我嘲讽的笑出声。

    “老弟啊,仔细想想,咱们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男人嘛,争霸天下是本能,见好就收是气度。”敖辉继续嘚逼嘚:“谈一谈吧,我知道你不满足于现在的麻烦缠身,我同样也不太喜欢总蹲在角落里看戏。”

    “用咱们行话说,你可真是个优秀的老**灯儿!”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我这脑袋上让你砸出来的大包还没消,你就开始乐呵呵给我送枣,到底是特么你心大呢,还是我脾气太小?”

    敖辉话锋一转,语调变得严厉起来:“王朗,你应该很清楚,继续这么下去,我可能没本事把你们头狼掀翻,但绝对有能耐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啧啧啧,手边有镜子没?有的话,我建议你照一下,你此刻的叼毛样子,绝对像极了欲求不满又正好赶上亲戚来探班的老姑子。”我揪了揪鼻头,冷冰冰道:“老狗,这通电话已经暴露了你现在有多恐慌,听我一句劝,趁着我没找着你之前,赶紧给挖个坑、埋点土,完事数个一二三四五,说不准来年你还能当棵植物,继续苟活于人世。”

    “呵呵呵,行..你行..”

    “行你爹个裤衩子。”我粗暴的臭骂:“尚在人间,就别特么鬼话连篇,想干,我奉陪到底,想谈,你得提溜着自个儿脑袋跪到我面前。”

    不给丫挺继续臭白话的机会,我迅速挂断电话。

    没什么意外的话,敖辉应该就在这附近,可周边除了一片小区,还有一整条街的门面,我不可能把每家每户都翻个底朝天。

    ...

    两个多小时以后,杭城滨江区,一栋独门独户的倚江别墅里。

    我叼着烟卷,看动物一般上下打量跪在地上的小富,为了防止他耍诈,我们特意把他五花大绑。

    别墅是四爷在本地的落脚点之一,把我们带过来以后,四爷就交代屋里的佣人全部离开,留给我们一个还算独立的空间。

    小富的身上确实有伤,左小腿骨裂,应该是之前被地藏打的。

    跟我眼神碰撞到一起,他深呼吸两口,露出一抹笑容:“落在你手里,好死对我来说恐怕挺困难的,有什么招咱都抓紧使,完事我早点投胎,你早点歇着。”

    “啪!”

    钱龙甩手就是一巴掌掴在他脸上,含糊不清的臭骂:“你特么搁这儿跟我们冒充宁死不屈呢!”

    不怪我兄弟愤怒,今晚上的殴斗中,他刚刚才补好的两颗大门牙又被人给打落,现在他正处于暴走状态。

    鼻血顺流而下,小富极其恶心的勾着舌头舔了一大口,慢悠悠道:“呵呵,就你这个逼样,我让你俩手俩脚都能撂翻,你信不?”

    “我去尼玛的。”钱龙抄起旁边的落地灯,照着小富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猛抽。

    打了差不多两三分钟,灯杆从中间断成两截,他才被孟胜乐拦下来:“他都没灯值钱,你别老瞎糟蹋东西。”

    “没什么想说的?”我踱步走到小富面前。

    此时的他侧着躺在地上,身体弓曲的像只煮熟的大虾,听到我问话,狗日的昂起下巴颏轻笑:“说了我能不死吗?不能!那我费那口安保员干嘛,只要在你这儿一个字不吐,敖辉就会善待我家人,你是我的话咋选择?”

    “来,你让让。”李俊峰攥着一把老虎钳走到蹲到小富面前,左手掐住他下巴颏,右手往后一拽,一颗血淋淋的槽牙就被硬生生的拔了下来,小富疼的浑身直抽抽,不住的倒吸凉气。

    没给小富太多喘息的时间,李俊峰再次如法炮制,又拔掉小富一颗牙,嘴角上翘,邪气十足的开腔:“没事儿,咱俩先热热身,待会迪哥过来,他负责跟你谈。”

    不知道是李俊峰的手段起了作用,还是听到地藏的名字恐慌,小富马上呲哇乱叫:“王朗,我拿郭老三躲在哪里的秘密跟你交换,给我个痛快,行么?”

    “不打紧,你的秘密带不进坟里。”见他服软,我愈发底气十足,晃了晃脑袋道:“那咱们待会再聊。”

    小富情绪激动的挣动身体,满嘴淌着混合着血液的唾沫喊叫:“王朗,我说!我什么都说,给我个痛快,别让地藏来..”

    我没搭理他,转身朝反方向离去。

    别墅外,露天游泳池旁,张星宇套条大裤衩坐在边上,盯着水面怔怔发呆。

    “想什么呢?”我凑过去,好奇的问了一嘴。

    “敖辉舍掉小富,可却保全了郭老三,或者说是背后的那位存在要保全郭老三,你说这里头的意义何在?”张星宇回过来神,抓起旁边的果汁嘬了一大口:“我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对劲,按理说小富好歹算个亡命徒,郭老三有啥用,留着他能带来多大的价值?”

    “或许不是敖辉抛弃的小富。”我想了想后道:“抓到小富的时候,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他想逃离这个圈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想脱离敖辉,才会被放弃的?”

    “有,但是可能性很小!”张星宇笃定道:“他和敖辉的关系就跟犀鸟和犀牛似的,敖辉庞大不假,可没有小富鞍前马后,早晚得翘辫子,小富虽然能力有限,可离开敖辉寸步难行,光是他身上按着的案子,就够丫喝一壶,我觉得这里头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你之前不是一直怀疑李响有份参与吗?”我也不嫌他埋汰,抓过他喝了一大半的果汁牛饮一口道:“这块有什么具体眉目吗?”

    “没有。”张星宇摇摇脑袋,随即直愣愣朝我道:“我不想再继续查李响了,姚军旗跟你表达的很清楚,如果咱们和李响发生矛盾,他指定不会站出来,没有强横背景的帮衬,咱们这种人对上李响毫无胜算,要不事情到此为止吧,只要他往后不再犯贱,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忍就过去了。”

    听到他这话,我陷入了沉默当中。

    其实我和张星宇心里都特别明白,假设这事儿真有李响参与,可能一切都只是个开始,不然他不会费劲巴拉的帮助郭老三跑路。

    几分钟后,我缓缓出声:“我一直都在想,咱们和李响无冤无仇,他为什么会起杀心?”

    “不知道,可能是树大招风,也可能是你和郭老三之间的关系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复杂。”张星宇抹搓两下后脑勺道:“刚刚医院给我来电话,大飞的命算是保下来了,总共下了七道病危通知,四爷替咱们签最后一次通知单时候,手哆嗦的都握不稳笔,他说如果不是大飞那小子本身有很强的求生**,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救下来啦!”我立即兴奋的瞪圆眼睛。

    “嗯。”张星宇点点脑袋:“不过他往后可能都不能再陪着咱们枪林弹雨,他的心脏和肺部都受到了很大的损伤,用医生的话说,稍微剧烈一点的运动,都足以要掉他的命。”

    “地藏哥,你妹妹的事情真的和我无关!啊!”

    就在这时候,别墅里突然传来小富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我迷瞪的昂起脑袋,结果看到车勇闲庭信步的走了过来。

    “啥时候来的?”我朝他努努嘴。

    “刚到,门口有摄像头,我俩翻墙头进来的。”车勇一屁股坐到我们旁边,从兜里掏出个桔子,慢条斯理的剥皮:“地藏说他现在是个通缉犯,不想被任何设备拍到,更不想给你们惹麻烦。”

    张星宇不满的嘟囔一句:“他一天天尽事儿。”

    “不是事不事儿,你理解不了那种怕失去的心情,这几天我俩一直呆在一块,没事儿会唠唠闲嗑。”车勇摇摇头道:“对于地藏而言,现在恐怕也就你算是他最重要的人了,所以明知道小富躲在嘉兴,你不发话,他再难受也没有挪窝。”

    “地藏哥,真的不是我做的,你妹妹是郭老三迫害的,我对天发誓,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别墅内,小富的惨叫声再一次响起。

    “呕..”

    “哇!”

    紧跟着,李俊峰、孟胜乐和钱龙逃也似的跑了出来,而小富凄厉的叫声越发嘹亮。

    能让李俊峰他们仨大吐特吐,我完全想不到此时的小富究竟在经历什么。

    “太..太吓人了。”几分钟后,钱龙脸色不好的走到我跟前,声音压的很低:“迪哥拿一把钝刀子,一点一点的从小富身上的剌肉,割一块生嚼一块...”

3854 都好好的。

    小富堪比见鬼一般的凄厉嚎叫声持续了足足能有将近半个多钟头。

    而我们几个自始至终都没进屋,既是对地藏的尊重,相信他一定不会让哥几个下不去台,没打心眼里期盼小富那个狗渣能被好好的休整一顿。

    凌晨两点多钟,地藏低着脑袋踏步走出别墅。

    他身上的衬衫和牛仔裤被红血染成一片一片,嘴巴四周宛如涂抹了几支暗红色的口红,两排森白的牙齿隐隐挂着血渍和肉丝。

    “迪哥..”张星宇忙不迭站起身子。

    “他根本不知道郭老三躲在什么地方。”地藏摆摆手,疲惫的盘腿坐下,随手抓起一支烟点燃,使劲裹了一口道:“不过他提到那台来杭城旅游的大巴,就是郭老三他们获得武器的那台车,他说大巴是盐田区一家小旅行社的,而开旅行社的老板叫胡月,胡月有个亲哥哥目前在给李响做秘书。”

    我们几个谁都没吱声,静等地藏的下文。

    “小富也不知道这事儿跟李响有没有关联,反正他从未见过李响和敖辉碰面。”地藏接着道:“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敖辉、郭老三最开始就是认识的,甚至于郭老三能在z商银行,方家父子那里混得如鱼得水,敖辉也没少帮忙。”

    “嗯。”我点点脑袋应声。

    “敖辉原本扶持郭老三就是为了给自己增加一点砝码,或者说让自己走投无路时候,不至于无人可用。”地藏吐了口白雾道:“只是后来郭老三不知道什么原因脱离了掌控,按照敖辉的计划,压根没想让他那么早就进入咱们视线。”

    地藏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小富猜测敖辉和郭老三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人,因为他不止一次见过敖辉静若寒蝉一般接某个神秘人物的电话,甚至于他这次被抛弃,也是因为敖辉得到那人的授意。”

    “原因是什么?”张星宇接茬发问。

    地藏木然的摇摇脑袋:“他不知道,他自己猜测可能是那人想趁乱把郭老三接出杭城。”

    “迪哥,那个狗篮子死没?”钱龙干咳两声,指了指别墅方向。

    地藏立时间陷入沉默,直到一支烟抽罢,他才挤出一抹苦笑:“我很想弄死他,可实在怕给你们惹麻烦,毕竟你们几个抓走小富,不是什么瞒天过海的大秘密,有心人只要跟踪,不难查出来他在这里,这地方又是天门四爷的,因为我的事情,已经给家里带来太多的麻烦,我不能那么自私。”

    听到地藏的话,我的心口就像是被电击了一下难受。

    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地藏却必须为了我们瞻前顾后,别说生性洒脱的他,恐怕就算是向来对我言听计从的钱龙恐怕都绷不住,能做到放下屠刀,地藏在心底里一定经过特别特别艰难的挣扎吧。

    “嗡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陡然震动。

    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着接起:“哪位?”

    “恨消的差不多了吧?”听筒里传来四爷的声音:“差不多就收手吧,有人把你们绑架小富的视频和你们现在的位置直接甩到本地大案队,有不少朋友联系我,你看看能不能把人交出来,缺点零碎也无所谓,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让小富好死。”

    扫视一眼哥几个,我长吁一口气:“知道了四爷,给您添麻烦了。”

    “成,我的人就在别墅门外等着,把小富交给他们即可。”四爷利索的叮嘱。

    半根烟的功夫后,狼狈不堪的小富被钱龙和李俊峰从别墅里拖出来,他浑身血淋淋的,左边脸颊上的肉不翼而飞,隐隐露出白骨,灯光一照,显得异常恐怖,裤子湿漉漉一大片,散发着呛鼻的恶臭味。

    “不是我,嘿嘿..真的不是我。”

    一边被钱龙和李俊峰拖拽着往前走,小富一边耷拉着脑袋又哭又笑的碎碎念,感觉精神好像都变得不太正常。

    当路过地藏身边时候,小富冷不丁抬起脑袋,涣散的眼神在地藏身上略过,立马“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脑瓜子“咣咣”一阵猛磕地面,扯着喉咙呼喝:“地藏哥,真的不是我,全是马科干的,全是他们啊..”

    地藏面无表情的扫视他一眼,咬牙转过去脑袋。

    小富这才像是如蒙大赦一般,任由钱龙把他拉起来,踉踉跄跄的往门口走。

    “他被吓疯了。”孟胜乐咽了口唾沫呢喃。

    “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张星宇叹息一口,拍了拍地藏的后背安抚。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再次回到刘祥飞和苏伟康所在的医院。

    探望一眼陷入昏睡的小哥俩,我和张星宇重新走出走廊。

    走廊的长椅上,地藏和四爷,还有那个叫“福来”的壮汉正小声的聊着天。

    “人呐,本身就是一种矛盾且执拗的生物,小的时候盼长大,长大以后又羡年轻,尤其是到我这个岁数,真的非常讨厌时间的飞逝,因为我知道世上最无情的就是时间,最让人怀念的就是过去。”四爷咳嗽两声,朝着地藏道:“我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一定觉得废话连篇,可咱们必须得承认,逝去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你与其把自己关在内疚和自责的牢笼之中,真不如好好走一遍这个我们平常毫无留恋,可到闭眼时候又无限挂念的花花世界。”

    地藏表情沉闷的点点脑袋。

    “我挺待见你们这帮孩子的。”见到我和张星宇凑过去,四爷笑了笑道:“看着你们,我就知道江湖从未老去,只是一代人日暮黄昏,一代人正在年轻。”

    该说不说,老爷子对我们真的可谓尽心尽力了,将近两天两夜没合眼,不说他这个岁数,估计就连小年轻都吃不消,况且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寸步不离的守在医院看护两个我手底下的小兄弟,绝对算得上屈尊。

    尽管老爷子没给我们半句慷慨激昂的保证,可却用实际行动履行了他对我们的重视程度。

    寒暄几句后,四爷豁嘴笑着邀请:“事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吧,要不跟我回魔都好好休整一段日子?”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电梯门突兀打开,从里面走出两道倩影,一个身着白色制式西装,显得端庄娴雅,另外一个套条蓝色长裙,分外的高贵大方,尽管两个女人都不再年轻,时间在她们的身上留下了烙印,但看得出来绝对都曾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老公,你已经有七十二个小时没跟我们联系了,想要是跪榴莲还是跪仙人球了吗?”

    “跟他说那么多干嘛,抓回去先打再问原因。”

    两个美妇同时冲我们一行人点头微笑,算是打过招呼,接着一左一右挎住四爷的手臂拉扯着就准备离去。

    “诶我去,老头儿你这是俩..俩媳妇啊?”钱龙愕然的张大嘴巴。

    “哈哈哈。”四爷莞尔一笑,两手分别搂住两个美妇的细腰,回头朝着我们努努嘴:“等我收拾完她俩,回头上鹏城找你们喝茶。”

    钱龙没大没小的掐着腰呼吼:“老头儿,快快快,开开金口,送我点祝福,你看看我啥时候能用兰博基尼填满我家车库。”

    四爷停顿一下,回头看了看钱龙,接着又挨个扫视我们几个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比起来兰博基尼,我更希望你们到了我这个岁数,还能满脸堆笑的单手骑三轮子,都好好的吧,千万别把自己活丢了...”

3855 回鹏城

    杭城之行,以小富的无期徒刑暂告一个段落。

    小富究竟是不是真的疯了,又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好过来,这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四爷拿自己的人格跟我们做担保,这辈子小富都将在魔都五角场教育度过。

    我不知道我们这一仗究竟算赚还是赔。

    莞城”四神兽”:王嘉顺和聂浩然用三年有期徒刑扛下所有罪责,尽管四爷承诺一定会想辙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出来,但短时间内哥俩肯定是无法再出现在大众眼前,苏伟康和刘祥飞九死一生,却只换来马科身份败露、沦为通缉。

    考虑到大外甥和大飞的伤势,回家的行程张星宇委托陆峰帮我们联系的包机。

    一周后,鹏城保安国际机场,我们终于回归。

    当飞机缓缓落地的那一刻,我突然间感慨万千。

    绝处逢生的半个月里,我们这帮人经历了太多悲欢离合,也见证了何为真正的豪门。

    强入天门商社,经过几代人的发展,在自己的地头也照样有摆弄不明白的麻烦,更何况我们这支剑走偏锋的新生力量,或许临分开前,四爷的那句“都好好的”,才是对我们最真挚的祝福。

    “想什么呢?晕机了是咋地?”

    正胡乱遐想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钱龙靠了靠我的胳膊出声。

    “莞城的位置不能空缺,你暂时过去照应一段日子吧。”我缓过来神儿,朝他低声道:“有什么不懂得多和磊哥沟通,这几年嘉顺他们四个把那头的货运公司和海贸打理的井井有条,临时过去管几天事儿,应该不费劲。”

    “行。”钱龙思索一下后,迅速点点脑袋。

    “另外..”我顿了一顿道:“把大鹏和冯杰也带上,他们搁外面漂泊了太久,对家没什么归属感,靠你的三寸不烂口安保员好好的安抚一下。”

    “没问题。”钱龙再次点点脑袋:“走前我去惠州溜达一圈,前段时间就答应晨子和四小只他们喝一场。”

    “嗯,报喜不报忧就好,别把这边的糟心事儿告诉晨子。”我搓着脸颊苦笑。

    在杭城时候,我们曾和方便发生过一场非常大的混战,当时四小只和杨晖都有份参与,不过在他们走之前,我特意叮嘱过,不许把事情泄露给任何人。

    之所以瞒着杨晨,除了不想让他担心以外,我更像在人前撇开我俩的关系,这样将来一旦发生什么变故,惠州那头也至于被牵扯进来。

    片刻后,接机大厅里,我见到了叶小九、高利松和姚军旗。

    除去他们以外,还有叶小九特意联系好的十多个医护人员,负责把刘祥飞和苏伟康直接转入鹏城第一人民医院。

    老友聚首,少不得一番嘘寒问暖,分别跟几人熊抱一下后,姚军旗眨巴眼睛朝我调侃:“挺好的呗我朗哥,搁家里都听说你在杭城是如何的叱咤风云,先是杭城长途北站百人大火拼,立刻坐地户方家父子,然后又亲自上场擒拿小富,最后走时候连天门商社的大咖们都夹道欢迎,这段时间我不少在那边的朋友总跟我打听,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哈哈哈。”

    “旗哥你别快别寒碜我了,什么叱咤风云,死里求生才是真实版本。”我干笑着缩了缩脖颈。

    “甭管过程如何,结局至少是满意,不是吗?”姚军旗意味深长的接茬:“既然已经过去了,就别老琢磨着刨根问底,人呐,知道越少越快乐,今晚上我设宴给你们哥几个洗尘昂,谁也不许缺席。”

    “那多不合适呀。”我故作矜持的装犊子。

    “没啥不合适的,你旗哥现在不光是夜场老板,还是餐饮巨子,上周刚刚在福田区盘下来一间大庄园,纯纯的意式风格,专门从国外请回来的几个高级大厨。”叶小九插混打科的努嘴:“你说这人跟人确实不一样哈,咱们开门做生意,就愁没客源,旗哥的庄园还没营业,想吃饭的老板大拿们就开始成堆成堆的预约。”

    “那能比吗,旗哥几代人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绩,咱们顶塌天就算是运气稍微好点的屁民,拿运气去挑战人家的实力,本身就是自取其辱。”高利松也跟嘴上抹了蜜似的奉承一句。

    姚军旗扫视一眼我们哥几个,随即撇嘴道:“我算是彻底看明白啥叫白眼狼了,小朗子没回来之前,你们一个两个全跟我穿一条裤子,他人刚一落地,你们马上就揭竿起义,哎呀,我的心呐拔凉拔凉滴。”

    “哈哈哈..”

    一群人顿时间被姚军旗的夸张表演给逗乐了。

    闲聊中,看到刘祥飞和苏伟康被顺利的送上救护车,我们这才启航。

    回去的路上,我和姚军旗、叶小九、高利松坐同一台车。

    “你的毕业证,我自作主张给你送去鹏城免税商品集团了。”姚军旗递给我一支烟,低声道:“这个免税集团听起来名字不是太响,但来头可不简单,前身是鹏城免税商店,能直接跟国z委挂上关系,我意思是先帮你把路铺好,完事你自己想招,甭管是花钱还是怎么着,把位置往上提一下,等过个一两年,赶上合适机会,直接以借调形式转入罗湖或者福田区里挂份闲职。”

    “我也不懂这些玩意儿,您看着安排吧。”我抓了抓后脑勺,表情诚恳道。

    “边走边看呗,毕竟谁也没前后眼。”姚军旗点点脑袋,长吁一口气道:“今天晚上我也约了李响,甭管是面上还是私底下,他的位置毕竟在那摆着呢,即便做不到亲密无间,你也得装出一副很尊敬的样子。”

    “旗哥,我刚回来,还是别跟他碰头了吧。”我皱了皱眉头,稍微有些不悦道:“哪怕过两天我组局请他吃个饭也行,杭城的事情跟我打击不小,我真怕自己见到他以后会绷不住。”

    “绷不住也得绷。”姚军旗表情严肃的打断:“我能理解你的烦躁,可你得顾全我的面子,这次把你弄进免税集团,如果不是李响暗示底下人批条,根本没可能那么容易,于情于理得装一下。”

    “朗朗,这事儿旗哥真没扒瞎,我和他一块操办这事儿的。”叶小九拍了拍我大腿递了个眼神:“咱别的不说,如果李响对你面上有什么意见,完全可以不管,或者搞搞破坏,最后你上班的事情不说办不成,起码难度会加大。”

    “唉..”我叹了口气,不太想跟他俩继续掰扯这个问题,转头看向高利松询问:“你上落户了?”

    “我跟你比差太远了,没人帮衬着,全凭自己拿钱砸。”高利松揪了揪鼻头干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混进一个药厂,关键我听说那药厂好像快要国企私有化,奶奶个比的,要真是这样,我还得再琢磨别的落脚地。”

    “嗡嗡..”

    正说话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拿出来扫视一眼竟是贺来的号码,我迟疑几秒钟后接起:“什么事?”

    “你说这老天爷也够不讲理的哈,你这样的人坐飞机居然平安无恙。”贺来轻飘飘的出声:“玩的挺开心吧,听说不光把马科是郭老三的身份给揭穿了,还顺手把小富也给收拾的卑卑服服,恭喜朗哥再下一城。”

    “是不是这段时间没人跟你叨逼叨,你嘴干巴啊?”我横眉打断:“有事说事儿,想扯马篮子晚点我给你地址,咱们当面谈!”

    “啧啧啧,这小暴脾气,一回鹏城马上就地称王啊,不过你们也确实有这实力。”贺来仍旧操着那副不死不活的腔调贱笑:“行了,不跟你多费唾沫星子,开门见山吧,昨晚上李响约了我和李倬禹,咱也不知道他啥意思,反正一个劲劝我俩和好,还说自己就在鹏城混一任,希望我们能够给足他面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吧,没事就喜欢瞎琢磨,李响要是不找我们,我还觉得挺正常,毕竟现在贺家的名声挺臭的,可他有的没的唠了一大通,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咱们晚上见一面吧...”

3856 疑点重重

    晚上八点半,福田区深南大道。

    一家名为“尊士”的西餐厅里,我、叶小九、姚军旗、高利松围坐一桌。

    餐厅位于福田区最为豪华的地段,说的比较洋气一点就是这块的cbd,装修风格真的可以算得上奢侈华贵,红砖绿瓦,斜楼高台,最为典型的哥特式风格,让人置身其中就仿佛穿越回中世纪时期的教堂一般,想来姚军旗光是装修应该就没少花钱。

    待所有人坐好以后,姚军旗将鎏金边的菜单递给我,乐呵呵道:“既然是给小朗洗尘,那咱们今晚就听他安排,你随便点,爱吃不吃是我们的事儿。”

    “艾玛哟,客气的让我都差点以为自己是外宾。”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出声:“就咱们哥几个,谁也别穷讲究啥了,弄几个招牌菜,完事喝点酒拉倒就完了。”

    “别墨迹昂,你赶紧点。”叶小九白楞我一眼,若有所指的努嘴:“李响待会过来,别整得好像咱几个都吃不起饭似的,面子里子啥的得给人置办齐全。”

    听到叶小九的暗示,我知道李响今晚绝对是要现身的,抓起菜单扫视一眼后,长舒一口气道:“成,那我就狮子大开口喽,先整个刺身拼盘双份,完事再芝士焗虾十只,法式鹅肝,牛舌双拼,金枪鱼沙拉,再来瓶八二年的拉菲。”

    “兄弟,别的都好满足,就这拉菲差点意思。”姚军旗浅笑道:“八二年的拉菲总共也就不到二十万瓶,光咱们大炎夏一晚上就得造出去上万瓶,上哪给你们整真品去,我在罗湖区的住处倒是有几瓶,现在让人去取怕是也来不及了。”

    “额..”听到他的话,我搓了搓鼻头讪笑。

    “一点不说瞎话,这年头的人知道个鸡毛拉菲,全是人云亦云。”姚军旗撇撇嘴道:“糖水兑点酒精,完事贴个英文字母,那帮伪土豪们就得高兴的欢呼雀跃,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产品以洋为贵,起名以洋为美好像成了时尚,这个民族似乎彻底病了。”

    “没辙,跪太久,膝盖及时打不过来弯。”叶小九似笑非笑的咧嘴。

    闲聊胡扯中,身着白衬衫、黑西裤的李响就打门外走了进来。

    尽管已经不是头一次见面,但李响却总能给人一种精神抖擞的感觉,瞅着他整整齐齐梳在脑后的发型,外加一张保养的光滑透亮的面颊,我马上笑呵呵的站了起来:“响哥你好啊,好久不见啦!”

    “哈哈哈,嘴甜人帅,你这样的人不成事儿,那才真是巨大损失。”李响亲热的跟我握了一下手,随即朝着其他几个站起来的哥们招呼:“今晚上有个专题会,让大家久等了,待会我先自罚三杯哈。”

    “响哥实在太客气了。”

    “是啊是啊,每天心系几千万人的衣食住行,光是这份操劳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听到他的话,其他几人纷纷站起来笑盈盈的捧起臭脚。

    待李响坐下来以后,我们马上开始轮番的敬酒讨巧,一个现实社会最为真实的缩影就此产生。

    “朗朗啊,首先我得恭喜你,终于洗尽铅华,为新的生活跨出去最关键的一步。”几杯红酒下肚,李响的面颊变得有些臊红,嘴角上扬的朝我出声:“你这一步走的非常凶险,但同样也离不开大旗和小九的帮衬,日后千万不要忘记报答他们。”

    “那是肯定。”我虚伪的豁开嘴角:“我听旗哥和小九说了,要是没有您的金口玉言,我肯定没如此轻松,甭管咋说,这杯酒我得敬您。”

    “哈哈哈,干杯!”李响也没推辞,端起酒杯跟我轻碰一下。

    见我俩似乎没什么话题可唠,姚军旗主动吸引注意力,声音沉稳道:“诶响哥,我昨天听朱禄说,最近一段时间咱们鹏城可能会开展几项比较大的建设,干土方工程,说白了就是拼个财力,与其便宜其他人,倒不如咱们肥水流入自家田...”

    “嗡嗡..”

    他们正说话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我掏出来扫视一眼,随即抓起一张餐巾纸,歉意的朝其他人缩了缩脖颈,随后装作上卫生间的模样,不动声色的离开餐桌。

    不多会儿,走出餐厅以后,我才迅速按下接听键:“你在哪?”

    “往前看,蓝色的奥迪a8。”电话里传来贺来的声音。

    半根烟的功夫后,我钻进贺来所在的奥迪车里,他正捧着一碗白米粥吃的正香,比起来前段时间,这家伙似乎又胖了不少,整个人往后排座上一瘫,全然一副小型肉山的架势。

    “没事看看医生吧,你这样胖下去,早晚得出毛病。”上下打量他几秒钟后,我点燃一支烟出声。

    “小问题,尿酸高了一点,加上身体里的胰岛素分泌有些异常。”贺来仰脖“扒拉扒拉”将白粥灌入口中,惬意的打了个饱嗝,才皱了皱鼻子开腔:“这趟杭城之行,不用我说,你肯定也感觉出来有多不对劲吧?郭老三有点能耐不假,可怎么也不应该把你们逼到山穷水尽的田地,他的背后肯定有高人相助。”

    “说主题。”我不耐烦的打断:“你能看出来的玩意儿,我也瞧得七七八八。”

    “哈哈,这话没毛病。”贺来怔了一怔,接着道:“一开始我也没往李响身上响,直到他昨晚跟我碰头,各种客套话的叠加,我才突然觉察到面前的家伙也是一头野兽,你可能不知道李响的经历吧?”

    “家里有门子,一路的平步青云。”我回忆一下很早以前魏伟通过江珊了解到李响的一些履历,撇撇嘴道:“甭管服不服气,人家确实比咱有先决条件,老爷子给的江山,足够咱们穷其一生去努力。”

    “这话说的相当准确。”贺来翘起大拇指道:“但你可能还不太了解一点,越是那种顶尖的大家族对子孙的要求也就越为的苛刻,李响走到现在这一步可能是祖上庇护,但他如果想要再往前精进一步,就需要十成十的业绩。”

    “嗯?”我迷瞪的望向他。

    “对于李响那个吨位的大拿来说,还有什么业绩能拿得出手?”贺来浅笑道:“发展一座城市的gdp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而且这里头需要投资和注入的成本太高,也就打击违法犯罪最为合理,咱这么说吧,假设..我只是假设哈,李响任职期间,把你们头狼扫掉,他是个怎样的成就?”

    “这..”我咽了口唾沫,稍稍有点反应不过来。

    “断掉头狼公司,再斩获天门商社,如果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再顺手灭一波王者商会,你自己说,他李响能不能算得上丰功硕硕?”贺来眨巴眼睛道:“你得知道,扫掉你们这些超级势力,后面牵扯到的各方势力绝对是个天文数字,那些人为了自保,是不是得卖足李响的面子?”

    “他..不敢吧?”我倒吸一口冷气呢喃。

    “朗哥,你跟我说说,如果你是李响,这些眼前晃来晃去的肥肉,你敢不敢吃?”贺来轻蔑道:“就算不敢马上吃,是不是也得去想办法蚕食,人和人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尤其是在利益当前的时候,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没有私心,倘若李响的胃口如此之大,那吞掉我这样的存在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听着他的话,我久久没有回应,盯盯注视着指间快要燃烧到尽头的烟卷发呆。

    “嗡嗡..”

    遐想中,我兜里的手机猛不丁震动,掏出来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深呼吸两口接起:“哪位?”

    “王朗,我是马科!”手机里传来一道森冷的声音:“你现在是不是很意外?”

    我马上嘲讽的回应:“还好,意料之中的事儿,你这号没死透的屎壳郎,永远都觉得自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不用故作淡定,其实你心里很恐慌,尤其是对于我最近几宗事的操办,已经让你摸不准头脑。”郭老三聒噪的大笑:“这种感觉是不是特别抓狂啊?”

    “你快滚尼玛痹的吧。”我直接爆粗口:“我不行的时候,你刚行,我行的时候,你不行,你永远都撵在我后头,我怕你个茄子,你也不用跟我逼逼叨叨的打电话显摆自己的存在感,但凡你是个人物,哪怕是个动物,鹏城两千来万平方米,哪都可以成为咱们的战场,不管你有啥诉求,现在可以闭嘴了,咱们之间永远没有谈和的可能...”

3857 耍酒疯

    目视我脾气暴躁的挂断电话,贺来似笑非笑的咧开嘴巴。

    “你说你本来挺帅个小伙,现在越瞅越没人样了。”我侧脖朝撇撇嘴:“行了,你想表达的,我都听明白了,这事儿晚点再研究吧。”

    贺来眨巴眨巴眼睛:“这是要下逐客令喽?”

    “不然呢,我还请吃顿满汉全席?”我没好气的反问一句,随即推开车门准备下去。

    “诶,等等!”贺来一把拽住我,慢条斯理的从旁边的手包里摸出一把纯黑色的九二式手枪,笑了笑道:“拿着玩,你现在比我更需要家伙傍身。”

    盯着他递过来的家伙式,我没有马上接起。

    “这东西上头做不了任何手脚。”贺来直接塞到我怀里,皱了皱鼻子道:“除了你身边那群兄弟以外,我应该是这个世界最盼望你能安然无恙的,只要你头狼一天屹立不倒,那我就能稳稳当当的躲在你们身后。”

    “嗡嗡嗡..”

    说话的空当,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叶小九的号码,我迅速接起。

    “啥情况啊朗总,一桌人都等你呢,咱就算对李响再有意见,也不至于表现得那么明显吧,快点回来昂,不然旗哥脸挂不住。”叶小九声音压的很低道。

    “行,知道了。”

    结束通话以后,我朝贺来轻声道:“明晚上约个时间把李倬禹一并喊出来,咱们喝点吧,跟特么你们这号人打着打着,居然打出来感情,操!”

    要说人这玩意儿有时候挺是有意思的,朋友和敌人之间的身份转换真的很难去定义,朋友不一定肝胆相照,可敌人却绝对知根知底。

    就譬如我和李倬禹、贺来的关系,从利益的角度出发,我们恨不得马上弄死对方,可如果就事论事,我们可能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对方的底细和想法。

    如果换个时间和地点,我想我们真有可能成为哥们。

    “哈哈哈,心里燥得慌啊?”贺来笑容满面的点头:“你的烦恼我也有,原本以为多认识几个姚军旗那号存在,可能会畅通无阻,结果到头来却发现,这帮逼鸡毛事儿给特么办不了,还得天天给面子。”

    我感同身受的吐了口浊气:“你这话一点毛病没有。”

    “撤吧,明晚上见面再说。”贺来拍了拍我的大腿,眼珠子同时瞟向他刚刚塞给我的“九二式手枪”,掐着嗓子道:“慎用,三年严打马上结束,到时候各方面都肯定会提高警惕,搞不好一点小事儿就能迅速发酵。”

    “谢了!”我接过沉甸甸的家伙式把玩几下,随即藏到怀里。

    打车里下来,目送贺来走远,我这才长吁一口气。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真差点拿贺来当成哥们,不过我们彼此都清楚,那只是幻想,我们从根上讲是同一类人,所以最终的诉求也殊途同归,我们早晚还得在刀剑相向,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再次回到餐厅里,李响、姚军旗、叶小九和高利松正有说有笑的推杯换盏。

    “我寻思你拉黄河去了。”叶小九朝我使了个眼神,忙不迭招呼:“麻溜坐下,刚刚响哥还说要跟你好好的道个歉。”

    我满眼迷惑的出声:“啊?道什么歉?”

    “还是马科的事情。”李响昂起脑袋,表情正经道:“朗朗啊,马科的事情,我必须跟你好好赔句不是,当时我真是一时间鬼迷心窍,轻信他的花言巧语,直到前段时间才刚刚知道,这家伙竟然是几年前就挂在通缉上的郭江,唉...为了他,咱们还差点闹僵,是真的不划算。”

    “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提了响哥,也怪我当时脾气急,没跟你好好的解释清楚。”我立即摆摆手,同时端起高脚杯:“响哥,我是个笨人,也不太会说好听话,咱们全在酒里面了。”

    “来,一块吧,都是哥们,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鹏城总共就这么大,大家共同努力,保持和谐,至少让响哥在这一任期间高枕无忧哈。”

    叶小九和高利松也很有眼力劲儿的出声,几只盛满鲜红酒液的高脚杯“叮!”的碰撞在一起。

    看着李响的嘴巴轻碰杯壁,我猛不丁开口:“诶响哥,郭老三从杭城医院趁乱跑了,您听说这事儿没?”

    李响的喉结顿时间剧烈鼓动几下,眉头拧成一团,不过很快又舒展看来,他先是慢条斯理的放下酒杯,然后矜持的抹擦一下嘴角,笑呵呵道:“我还真不太清楚,不瞒你们说,我至今都没去过杭城,更别说在那边有什么熟人了,消息闭塞的全靠新闻。”

    “响哥,您说马科处心积虑的隐藏自己,还试图借用您的名号,究竟是图点什么?”我也抿了一口酒,继续道:“您可能不知道,当时我抓到他时候,他告诉我,他是替您干活的,我特么想都没想,一嘴巴子差点没给他脑门子踢骨折,这不纯属扯淡呢,我响哥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跟那类垃圾为伍,干如此龌龊的事情!”

    “小朗..”姚军旗不满的冲我瞪了一下眼。

    “响哥你千万别多想哈,我不是说你,就是不齿于马科那种明明有求于你,却还一个劲往你身上泼脏水的垃圾!”我佯做没看到姚军旗的模样,端起酒杯又朝李响晃了晃,接着轻扇自己一个嘴巴:“看我这破嘴,已经说过去了,我咋一个劲提呢,奶奶的,受委屈就受点吧,又不是啥大事儿,旗哥你随意,我干了哈。”

    说罢话,我仰脖一口将半杯子红酒倒入口中。

    “都忘了你这家伙不能喝红酒,才喝两口又开始迷糊了。”叶小九忙不迭拉住我胳膊,挤眉弄眼的示意:“旗哥、响哥,王朗对红酒过敏,一喝就多,我把这茬给搞忘了,咱们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一边薅扯我,叶小九一边凑到我耳边规劝:“差不多得了,有的话不适合放在桌面上说。”

    “什么特么李响是马科他哥!”我突然一把推开叶小九,急赤白脸的站起来吆喝:“马科算个什么玩意儿,能跟响哥相提并论吗?”

    站起来的时候,我身影摇晃一下,往后踉跄几步,而后满嘴喷着酒气,盯盯注视着李响的眼睛:“响哥,咱哥们之间不说二话,我就想问问你,如果有一天我抓到马科,你会不会继续庇护!”

    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严肃无比,李响一语不发,姚军旗的眼珠子瞪的堪比龙眼一般溜圆。

    “喝多了,绝对喝多了!”

    “快走吧,酒桌不谈江湖事。”

    高利松见状不妙,赶忙配合着叶小九拉拽我。

    “酒不醉人人自醉,你想跟我好好聊聊是吧!”李响吃了一口菜,慢悠悠扬起脑袋:“关于马科的事情,我今天也给你交个底,我和他之前确实是朋友,可知道他真实身份以后,我已经跟他彻底划清楚界限,我知道因为他,咱们产生不小的误会,我能给你的承诺只是大家以后好好相处,能帮忙的地方我绝不会含糊。”

    “好了,别闹了小朗。”姚军旗深呼吸一口,朝我努努嘴:“不管好坏得失,今天到此为止。”

    “响哥,有传言说马科能从杭城医院逃走,全靠你里应外合,您说是不是真的?”我再次无视姚军旗,摇摇晃晃踱步到李响的面前,一只手直接搭在他的肩膀头上。

    姚军旗“蹭”的一下站起来,虎着脸低喝:“我说别闹了,你听的懂吗!”

    “我说我想抓到郭老三,你听得懂吗!”我面无表情的龇牙反问...

3858 借酒耍泼

    随着我一句话说出,整张餐桌瞬间陷入沉寂之中,旁边搀扶我的高利松和叶小九一下子愣在当场。

    “旗哥,王康喝多了,别跟他一样。”

    “就是就是,他这犊子就这样,只要一喝就变身,之前还跟我差点撕把起来,第二天一过啥事都没有。”

    十几秒钟后,两人慌忙替我打圆场。

    “呼..”姚军旗深呼吸一口,挤出一抹笑容,摆摆手道:“我还能不知道他的脾气嘛,得了,今晚上就到这儿吧,改天...”

    “改什么天?”我直不楞登的打断:“改天干什么?今晚上都没能把问题唠明白,改天就能说清楚吗?”

    叶小九拿胳膊捅咕我两下,皱着眉头低喝:“朗朗,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咋特么喝两杯酒还拦不住你了,回家!我送你,现在开始,给我闭嘴!”

    一边说话,叶小九一边粗糙的拉扯着我往旁边推搡。

    高利松也俯到我耳边规劝一句:“兄弟,再闹腾下去,今晚上咱们都得难堪,听话,有什么憋屈的事儿,咱们回头慢慢研究。”

    “呵呵,我确实喝多了。”我摆开两人,皱了皱鼻子,扫视一眼姚军旗和李响,随即又抓起桌上的红酒瓶,晃动两下:“今天话有点多了,两位大咖哥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干了闪人,你们继续尽兴。”

    “王朗,咱们心里都很明白,酒这东西就是助燃剂,很多看起来是醉话的语言都夹杂着真实想法。”姚军旗慢悠悠道:“与其这么窝心的藏着掖着,不如大家挑破窗户纸。”

    叶小九横声替我辩解:“旗哥,你搭理他干嘛,王朗嘴上虽然总是骂骂咧咧,但心里头是真感激你,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过,将来一定会好好感激你的!”

    “真心话旗哥,朗朗就是嘴苦,您也知道,这次杭城之行,他旗下四个小兄弟全部出了事,心里没点想法是假的。”高利松也见缝插针的应承一句。

    人和人关系的好坏,不是靠嘴巴去诠释定义的,主要还得看遇上事时候的反应,诚然,我还不算太失败,至少在我情绪失控时候,他们乐意挡在我前头。

    姚军旗手指头轻轻叩击两下桌面,看着我的眼睛,沉声说道:“你说吧,咱们是现在敞开心扉聊一聊呢,还是下次?”

    “聊呗。”我一屁股坐下,也懒得使刀叉,直接拿手抓起一片火腿肠,吧唧两下嘴巴道:“先从哪开始?”

    李响干咳两声道:“要不我先撤了,你们自己人谈心,我杵在这儿不太合适。”

    “不碍事响哥..”

    “觉得不合适,还等我送你啊?”

    我和姚军旗异口同声的开腔,只不过表达的意思却完全不同。

    听到我的话,李响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姚军旗“啪”的拍了下桌子,怒气冲冲的低吼:“你特么到底想干什么!”

    “你特么想看我表演什么!”我一点不带惯着,也“咣当”踹了一脚桌子腿蹿了起来:“打认识到现在,我给你做多少回事?替你装过多少回篮子,只要你需要,我哪次不是毫不犹豫站在你这头呢?来,再看看你是咋对我的?只要一旦涉及到达官贵人,你立马跟我来一句有苦衷、没办法,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好忽悠,就跟那群蹲网吧泡夜场的小逼崽子似的,你随便给画张大饼,我就能充饥?”

    面对我的质问,姚军旗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没有马上出声。

    “姚军旗,你一次不合适,两次有难处,我能理解,可要回回都机八情非得已,我跟你混个鸡毛劲儿?”我喘息一口道:“你记住昂,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下回再想管我要面子,先问问咱们关系是否到位!”

    甩出去一句狠话后,我两手直接抓起桌沿,用力朝上一掀,整桌子菜肴美酒立时间“呼啦”一下摔成稀碎,只余下坐在对面的姚军旗和李响。

    “吃你马勒戈壁吃,谁想断我口粮,我就先踹翻谁的碗筷。”我吐了口唾沫,又手指李响狞笑:“你再牛逼,权利再大,不也就一条命吗?马科的事儿,咱们姑且画半个句号,再他妈让我知道你又狗苟蝇营的指手画脚,老子哪怕舍弃万贯家财,也要让亡命徒填满鹏城的大街小巷!”

    说罢后,我转身就走,边走边揉搓脑门子,自言自语的念叨:“哎呀,真是喝大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旗哥、响哥,你们消消火,他今晚上绝对喝懵逼了,明天我让他给你们登门道歉。”

    “他就这逼样,一天天喝点酒四六不分,酒品别提多次了...”

    脑后传来叶小九和高利松的声音。

    几分钟后,我走出餐厅,一阵风迎面吹过,让我略微滚烫的脸颊舒坦了不少。

    不多一会儿,我被高利松拉近叶小九车里。

    叶小九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哭笑不得的撇嘴:“擦,去了一趟杭城,你是吃了二斤爆炒火药啊,说话刺刺的。”

    “说话带刺算个粑粑,我还特么没左手握枪,右手拎军刺呢!”我漱了一下口,横声道:“有些人就是没够,你不把獠牙漏出来,他还以为你可温柔呢。”

    “虽然说刚才小朗挺混账的,但是真心解气,奶奶个哔得,他今晚上约李响的时候,我就提醒过,朗朗肯定不乐意,他狗屁的居然给我来句不需要考虑王朗的情绪。”高利松点燃两支烟,塞到我嘴里一根,自己叼起一根:“我就待见你这狗脾气,说翻脸一秒钟都不带等的,你是没看见你走以后,姚军旗和李响的表情有多精彩...”

    “我今晚上喝多了,发生啥事都记不得。”我直接打断:“你俩也甭跟我墨迹了,麻溜把我送回去,困得要命。”

    哥俩对视一眼,马上心照不宣的岔开话题。

    ...

    凌晨一点多钟,回到公司久违的办公室里,我把沙发拖到落地窗后面,半倚半躺的眺望着对面的高楼大厦,脑海中回忆着今晚上发生的一切,同时隔几秒钟就看了眼手机,等待电话的到来。

    “嗡嗡嗡..”

    午夜两点多钟,我的手机终于震动起来,看到是姚军旗的号码,我禁不住咧开嘴角,静等电话响了几秒钟后,我才声音慵懒的接起:“喂旗哥,什么事啊?”

    “今晚喝多了吧。”姚军旗轻声道:“看你走的时候一摇一晃,我估摸肯定已经处于断片状态。”

    我顺话接茬:“哎呀,可不咋滴,回来我就吐了,刚刚冲了个凉水澡才总算清醒过来,今晚上我没出洋相吧,一直都没好意思告诉你,我喝红酒真不行,属于一杯就现原形那种。”

    “那倒没有,整场你都挺安分的。”姚军旗迅速回应道:“对了,你手下有个叫王嘉..什么的,还有个什么浩然,这次在杭城被定刑了?”

    “嗯啊,倒霉催的。”我苦笑着叹了口气:“不过也没啥,做错事情就得付出代价嘛,让他们受点罪也挺好。”

    “我在杭城那边有几个关系相当不错的铁哥们,都属于家里父母相当有门路的那种,明天一早我跟他们联系一下,俩小兄弟的案子不算大问题。”姚军旗语调温和道:“早点歇着吧,往后咱们哥俩多交流,很多东西你不告诉我,我上哪猜你的想法。”

    寒暄片刻后,我们结束了通话,谁都没有主动提及餐厅里的不快,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过我和他心里头都很明白,不是我不想翻脸,而是实在翻不起,只不过心理又憋火,必须有个合理发泄的源头。

    瞅着好像我挺拉风闪电,实际上最终认怂的还是我,只是让自己尽可能怂的有点尊严,雷声大雨点小的发了一通酒疯,最终结果就是告诉李响,这把事情结束,大家往后尽可能井水不犯河水...

3859 送上门

    漫漫长夜,在我的胡思乱想中悄然度过。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我才倒头睡去。

    杭城连续几天的忙碌,几乎把我的体力和精神完全透支,这一觉直接干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恰巧看到夕阳的余晖。

    “正好睡了个对头。”从沙发上爬起来,我揉搓两下酸胀的眼眶自我嘟囔。

    甭管有多不宁愿,郭老三的事情只能告一段落,至少在我没有捏住李响和他之间真有什么猫腻之前,我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昨夜姚军旗的主动示好,已经是他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他可以容忍我的蛮不讲理,一方面是因为知道我确实受了委屈,另一方面则是对我们能力的忌讳,可忌讳并不是畏惧,我要真给他逼急眼,搞不好他敢先一步把头狼搞掉,毕竟没有哪个屠夫喜欢握着双刃剑杀鸡宰牛。

    发了一会儿楞后,我拿起手机翻动几下,看到宁冲和连城居然都在白天给我打过四五通电话,赶忙给连城回拨过去。

    电话接通,连城乐呵呵的打趣我:“我朗哥现在脾气稍微有点大哈,给你打电话都不带接的。”

    “那肯定了,毕竟是个公司老总。”我同样没正经的应和一句:“咋滴啦小连同志,有什么需要你朗哥帮忙的吗?”

    “你信不信我这会儿雇俩外卖小哥给你送几记你最喜欢吃的嘴巴子,这逼让你装出了柔中带刚的味道。”连城笑骂一句:“不跟你臭贫了,我待会有事,长话短说哈,宁冲他们已经回上京了,尽管这次没能帮到你什么大忙,但至少跟你家的哥几个都混了个脸熟,往后大家合作起来,比较容易一点。”

    “诶卧槽,回去了啊?我昨天还说今儿好好带他们几个玩一圈呢。”我半真半假的出声:“杭城之行,宁冲对我帮助挺大的。”

    “隔着十万八千里,我都能听出来你话里的水分差不多够来一次人工降雨。”连城调侃道:“不扯没用的了,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直接打电话,咱们兄弟之间共同经历过生死,跟别人说的套话,我就不跟你掰扯了,好好混,低调玩,只要你没把天捅出个窟窿,我应该都能帮你善后。”

    听到他的话,我立时间诧异道:“哎呀我去,听这意思,你是高迁了?”

    “小迁一步,嘿嘿。”连城含蓄的笑了笑:“待会去参加我的调任会议,从现在开始,我也算是真正走入罗权家族的核心中。”

    “**!”我怔了一怔,由衷夸赞。

    很早以前,我就听我师父说过,上京的罗权算得上王者商会能够横行海外最大的仰仗,而罗权之所以强大如斯,是因为人家背后的家族统领整个“御林军”。

    龙城脚下,御林军是什么级别的存在,自然不言而喻,连城现在能够走入罗权家族的核心,也就预示着,我们头狼从现在开始也算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顶梁柱。

    “嗡嗡嗡..”

    我俩正闲聊时候,又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我手机里。

    我忙不迭道:“城哥,我先接个电话,待会给你回过去。”

    “快忙你的吧,咱们之间不需要总沟通。”连城哈哈一笑。

    我这才接起那个陌生号码:“哪位?”

    “是..是王总吗?”听筒里传来一道畏畏缩缩的男声,听起来有点熟悉,不过我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是谁。

    我回应道:“我是王朗,你哪位?”

    “王总,我这会儿在您公司的大厅里,您看有时间跟我见一面吗?如果不合适的话,我可以再等等。”对方继续道,完全没有一点要自我介绍的意思。

    感觉对方应该没什么恶意,我想了想后应允:“你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一个人来,不要带我们公司不允许的物件,不然容易给大家都整得不好看。”

    挂断电话,我赶忙招呼李俊峰和孟胜乐来我办公室坐镇,地位越来越高,仇人也越来越多,可我仍旧害怕被某些丧心病狂的狠茬子给祸害了。

    等了差不多一根烟的功夫,房门被人叩响,接着一张年轻的面孔把脑袋抻进屋内,满脸堆笑的出声:“朗哥,打扰您工作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嗯?方先生找我有何贵干?”见到这人居然是杭城的方便,也就是郭老三一直挂羊头卖狗肉背后的那位“实力大哥”后,我才恍然大悟,难怪方才听他的声音很是耳熟。

    “王总快别寒碜我了,我在您面前哪有资格称先生,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喊我一声兄弟即可。”方便赶忙摆摆手。

    此时他谦逊无比的样子和那个在杭城时候恨不得要将我们扒皮抽筋的纨绔大少简直判若两人,礼貌的让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

    今天的方便穿一身干干净净的灰色休闲装,半长不长的剪发头好像被牛犊子舔过一般,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整体打扮虽然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么孩子气。

    站在我旁边的李俊峰又重复问了一句:“方先生有何贵干,我们王总一天日理万机,真心挺忙的。”

    “咳咳咳..”方便不自然的咳嗽两下,抓了抓后脑勺讪笑:“是这样的王总,我们z商银行,下一步打算斥巨资在鹏城开家分行,我父亲说过,您是这边的半个土著,又是大公司的龙头,各方面考虑的肯定比我这个二流子要成熟专业的多,所以让我过来请教您一下。”

    “朋友,咱们的关系好像还达不到我为你出谋划策的程度吧?”一听他这话,我立马笑了:“一周前,你还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却大张旗鼓的跑来示好,是不是不太合适?”

    “王总!”

    方便突然站直身子,先是朝我鞠了一躬,接着“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匍匐着身子呢喃:“杭城的事情是我不对,跟您耍混蛋,我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老父亲那把岁数替我蹲号赎罪,就是希望自己辛苦经营一辈子的产业能够保存下去,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所以恳求您收我做门徒。”

    方便这一出直接给我整了个措手不及,我懵圈的瞅着这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年轻人,久久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王总,如果您不嫌疑,我愿意从今开始真心实意的把您当成大哥。”方便深呼吸两口,咬着嘴皮道:“我们z商银行在这边的分行也可以马上给您签订一份百分之三十股份转让的合同书,拜托您能够...”

    “那啥,你先起来,这一惊一乍的,直接把我整不会了。”我搓了搓鼻头,朝着他摆手道:“方先生,江浙一带不缺实力庞大的社团组织吧,你为啥不从你们本地找点倚靠,比如天门商社。”

    方便喉结蠕动,“咕噜咕噜”吞了几口唾沫,摇头苦笑道:“天门商社不收我,说我无法为他们创造想要的价值,至于别的大社团对我更没什么兴趣,不瞒你说,这些年仗着我爸和家族的庇护,我得罪了很多人,也把自己名声彻底搞臭了,就算他们肯接纳我,也一定不是真心的,不过是觊觎我家的财产,而我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靠我一个人,早晚会把家底败光。”

    我饶有兴致的笑问:“那你就不怕我把你们z商银行一步一步蚕食鲸吞?”

    “我父亲说,您不一样,您是一个有野心,但是重情义的大哥,如果我能走入你心里,你一定会竭尽全力保住我的。”方便低声道:“他还说天门的四爷对你们这一伙人都赞不绝口,说明你们身上肯定有了不得的闪光点,所以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加入头狼公司,真真正正的成为您手下的一员...”

3860 新时代的盲流子

    男儿膝下有没有黄金我不知道,但能让方便这种打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横主低下高贵的头颅,足以证明他此时此刻的无奈。

    所以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得表现出该有的气度。

    盯着他打量几秒钟后,我招呼一声:“你先起来吧。”

    “王总,我..”方便结结巴巴的开腔。

    “先特么起来!咋地,还得我扶你啊!”我立时间加重语调。

    他迟疑几秒钟后,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身子。

    “兄弟,关系不是一天处出来的,感情更不可能说有就有。”我揪了揪喉结,表情认真道:“你想把自己挂靠到我身上,没问题,可我总得看到你的价值吧?我这儿不是废品收购站,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里钻,话难听意好懂。”

    他吞了口唾沫,点点脑袋:“我明白您的意思。”

    “既然明白,就抓紧落实。”我笑了笑,手指阳光明媚的落地窗外:“鹏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既能包罗万象,也可以让人寸步难行,你想做买卖就去,只要不妨碍我赚钱,那咱就是朋友,如果能在你盈利的同时也让我分一杯羹,朋友变哥们分分钟。”

    方便若有所思的沉寂几秒,随即缩了缩脖颈:“我懂了朗哥。”

    “诶,在咱们还不是哥们之前,您最好称呼我王朗。”我摆摆手打断:“我这儿还有事儿,晚点咱们再联系,好走不送。”

    方便皱了皱鼻子,不尴不尬的杵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后,才慢慢退出办公室。

    看着渐渐合上的房门,我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浊气。

    所谓:虎豹不堪骑,人心隔肚皮。

    方便究竟是怀揣怎样的心思,我看不见也摸不透,与其遮遮掩掩的推辞,倒不如我大大方方的应允他一个未来,只要他能让我感觉到该有的价值,我们化敌为友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诚然,现在的方便属实有点可怜,从一个天老大、地老二的天之骄子沦为此般田地,这种落差,真不是一般人可以调整过来的,所以他刚刚表现出的种种不自然和欲言又止,我也比较能理解。

    可有的时候,“可怜”这俩字不光意味弱势,同样也代表着人性。

    如果我因为一时心软,将他纳入麾下,鬼晓得究竟是引狼入室还是如虎添翼。

    “咣当..”

    房间门这时候被人推开,李俊峰和孟胜乐肩并肩走了进来。

    “我发现你们这帮人的手好像都退化了,咋啥时候来我这儿,啥时候都是以踹门的方式进入呢。”白楞哥俩一眼,我无奈的笑骂:“咋了,全虎着脸个脸,好像媳妇怀了我的种似的。”

    李俊峰抓了抓侧脸,像个守寡十年的怨妇一般的嘟囔:“皇上到莞城主持工作了,杨晨搁惠州大刀阔斧,你不觉得我俩现在好像有点突兀吗?”

    “就是,现在连董咚咚他们几个都有自己的位置,你说我俩天天李总、孟总的被人喊着,是不是得干点啥。”孟胜乐捧哏似的也接了一句茬。

    “合着这是来找我要地盘了啊。”扫视二人一眼,我忍俊不禁道:“行啊,疯子明天就回枯家窑去吧,黑哥岁数大了,大林一个人搁那头独木难支,手底下就个王鑫龙,遇事也没人商量,乐子待会启程去羊城,磊哥最近腰肌劳损,一个劲的喊我要支援。”

    “不是裤衩王,你是不是跟我俩装傻呢。”李俊峰不高兴的撇嘴:“刚刚方便那小子来找你了吧?是不是想在鹏城搞一家分行?”

    “对啊,可这事儿跟咱不挂钩吧。”我直不楞登的点头。

    “装!你继续装昂!”孟胜乐撸起袖管,摩拳擦掌的斜楞眼睛:“老早以前你就说想搞理财公司,帮着果敢那个彭耀宗赚钱,之前因为这事儿那事儿耽搁了那么久,加上机会也一直不合适,现在方便这瓣大金蒜送到嘴边,我不信你一点没心动。”

    “嗷..”我拖着长音,装傻充愣的坏笑:“你们说这事儿啊,我还真没往这头寻思。”

    “少扯淡,我们都能想到的玩意儿,你会不琢磨?”李俊峰急赤白脸的嘟囔:“彭耀宗的钱先流入z商银行然后再以什么基金、理财产品的形式流入老百姓的手中,最后找个借口全部回收,甭管投资点什么,都会变成合法来源,这其中能产生的利益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到时候彭耀宗乐的合不拢嘴,咱们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咱们还可以把彭耀宗的钱存到z商银行,然后再换个人从银行贷款做生意,赚了还贷,亏了算银行,至少彭耀宗的本金没有缺失,彭家也挑不出来咱们任何理儿,还平白无故欠咱们一份大人情。”孟胜乐有理有据的出声:“这属于瞎子都能看到的利润,我不信你不晓得。”

    看着急匆匆的俩人,我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老早以前,通过风云大哥的关系,我就曾和果敢真正的“贵族世家”彭耀宗见过几面,也确实答应对方帮助他们在国内做点买卖盈利,只不过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平台做依仗。

    这次方便和z商银行的出现,确实弥补了这块的缺失,我也一直在打算如何将利益最大化,只不过没想到李俊峰和孟胜乐会先一步找上门。

    “你俩这是最近组团去念夜大了?智商明显开了光。”点燃一支烟,我乐呵呵的瞅着兄弟两人笑问:“背后有人在支招吧,胖砸还是磊哥?不说实话,这买卖肯定轮不上你们守摊。”

    我的兄弟我了解,如果让李俊峰和孟胜乐冲锋陷阵,那他们个顶个的虎将,可要是跟他们唠生意经,他们还真不是那块料,倒不是说他们笨,而是性格使然。

    “波姐给他的建议。”李俊峰干咳两声道:“我们昨晚上跟波姐开视频喝酒来着,听我把这几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通,波姐说你之前研究的理财公司基本可以正式,让我俩抓紧时间毛遂自荐,他还说理财公司很有可能会成为未来头狼最大的经济来源,而负责人的位置一定会竞争相当激烈,而站在你的角度,哪个兄弟想上位,你都不忍心拒绝,与其让大家争的面红耳赤,还不如我和乐子来坐那位置,我们的资历在这儿摆着,谁都提不出半点意见。”

    听到卢**的面子,我怔了一怔,随即叹了口气道:“他呢?最近咋样?”

    “不太好,因为张帅的事情跟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孟胜乐抿嘴回应:“波姐的家族和长辈看不上张帅,宗觉得她不是什么正经女人,波姐又寸步不让,昨晚上喝酒时候,他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要我说**他们一家子全是老封建,女人出来闯荡社会,怎么可能不遇几个人渣,因为一时走眼就说人家不是正经货。”李俊峰愤愤不平的嘟囔:“波姐不让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你,说你每天活着已经够焦虑了,他自己可以搞定。”

    “臭弟弟,跟我还扯啷个哩。”我笑骂一句:“行,既然你俩有这方面的心思,那投资公司的事情就由你们操办,之前磊哥已经让人在羊城置办了公司的办公楼,告诉磊哥转手出去换钱吧,你们搁鹏城重建公司。”

    “没问题。”

    “小事儿,我待会就给磊哥打电话。”

    两人立马兴高采烈的狂点脑袋。

    见两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我眨巴两下眼睛发问:“咋啦,还有别的事儿?”

    “咳咳咳,筹备公司,预算你给我们拿多少啊?”李俊峰搓着手,干咳两下。

    “给钱我还用你俩啊,既然往后想坐拥咱家的钱包,空手套白狼的本事不该自己琢磨点嘛。”我叼着烟卷撇撇嘴:“念在你俩是刚接触这块,我破例给你们提个醒昂,果敢彭耀宗着急想把钱放在咱们这儿生钱,而方便又唯恐自家的分行无法落户鹏城,剩下的还用我再提醒咩?作为新时代的盲流子,得学会贩卖资源发家致富,去吧,我看好你俩哦。”

    “靠,真是特么抠门他妈哭丧,抠门死了。”

    “等你百年之后,我说啥给你立尊雕塑,上书吝啬大帝的称号..”

    哥俩同时朝我竖起中指,然后骂骂咧咧的离开办公室。

    等他们出门后,我掏出手机,翻到卢**的电话号码上,犹豫片刻后,低头给他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3861 同学变同事

    打发走李俊峰和孟胜乐以后,我依靠在沙发上,细细琢磨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可能社会真的变了,不论是开门做买卖的,还是街边溜缝子的,甚至于我们这号半灰不白的社团都开始讲究以和为贵,过去那种你死我活必须得分出个公母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在杭城时候,天门的四爷不止一次暗示我,适合而止,不要把自己混得太过显眼,如果有可能最好选择急流勇退,其实老早以前我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可形势比人强,每每我决定息鼓偃旗,就会阴差阳错的招惹上是非,就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总躲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马科的事情不了了之,事实上这也是最好的结束方式。

    因为不论是姚军旗还是我自己,都没做好真正面对的李响的准确,在我们的潜意识里,都无比希望他能就此罢休。

    “嗡嗡嗡..”

    胡乱琢磨的空当,我的手机不安分的震动起来,看到是一串固定电话的号码,我迅速接起:“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是王朗先生吗?我这里是鹏城免税集团人事部的,您入职公司的身份录入有些资料需要您亲自过来填写一下,请问您什么时间方便?”

    “我马上过去。”我思索一下后应声。

    对方又补充一句:“那您最好能在九点之前过来,不然今天没办法上传你们的信息..”

    结束通话后,我忙不迭起身换了一套崭新的衬衫和西装,完事又仔仔细细的洗了个脸,把邋遢的胡茬刮干净,随即招呼上张星宇一块出门。

    从公司取了一台不算显眼的本田轿车,张星宇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不满的嘟囔:“我滴亲大哥,你说你上班报个道,非我拽上干啥,好不容易啥事没有,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嘛。”

    “生命在于运动,你说你见天搁床上躺着,不怕四肢退化了啊?”我忍俊不禁的调侃:“话说迪哥跑哪去了,从杭城回来以后,他就跟车勇神神秘秘的不见身影,是不是你们又背着我捣鼓啥呢?”

    “事先声明昂,我这两天可啥事没干,迪哥和车勇在搞什么飞机,我是真心不清楚,别说你迷惑,我现在也晕头转向的。”张星宇立马表情认真道:“昨晚上我寻思约他出来找地方喝点,他说他和车勇去羊城了,我问他们去干啥,迪哥直接给我句信号不好,听不清我说话,完事我再给他打,他就不接了。”

    “跟郭老三有关?”我拧着眉头发问。

    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摇头:“不知道,他妹的死对他而言就是心结,想要解开,必须得是郭老三和敖辉偿命,在杭城时候我俩聊天,他告诉我,他对小富只能算是厌恶,可对主使的郭老三和敖辉绝对是恨之入骨。”

    “唉..”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敖辉也好,郭老三也罢,如果他们真的强大到令人胆战心惊,我们还能勉强给自己找个借口,关键是这俩逼玩意儿明明弱不禁风,可我们就是死活摸不到他们的藏身地,还得时时刻刻防备狗日的们下绊子,这种感觉属实令人憋屈。

    “听说昨晚上,你差点军训姚军旗?”张星宇晃了晃脑袋,笑呵呵的出声:“把他吓坏了吧?”

    “他怕不怕我不知道,不过我真有点后怕。”我拍了拍脑门子苦笑:“也就是他昨晚没跟我针尖对麦芒,如果真闹到翻脸的程度,我估摸着咱又得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消停,还是特么太弱了。”

    “跟强弱没关系,人家的家庭背景搁那摆着呢,就算从现在开始停滞不前,也不是咱能随随便便的践踏。”张星宇安慰我一句:“不过对于他那号人来说,偶尔敲打一下,让丫知道咱也是有脾气的,不是啥坏事儿。”

    “漫漫长路,前瞻不到彼岸,后望不到尽头,你说咱们这条道究竟应该何去何从。”盯着车窗外一闪即过的高楼大厦,我心力交瘁的吐了口浊气。

    “闷着脑袋往前走呗,已经都这种程度了,就算是蛰伏起来,咱也需要个合适的点。”张星宇咬着嘴皮道:“不上不下最终难受的还是咱自己,想稳定只有两个法子,要么你没了,头狼再不能成为任何人的阻碍,要么你站在山顶俯览群雄,让所有人都明白,咱们只是懒得争了,谁想捧起王座,那必须得征求咱们点头。”

    “嗡嗡嗡..”

    我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我掏出来扫视一眼,看到居然是风云大哥的号码,忙不迭接起:“嘛事啊大哥?”

    “忙不兄弟。”风云大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爽朗。

    我随口敷衍:“瞎忙,混口饭吃。”

    “最近心情不太好,想到你那边度度假,有时间招待没?”风云大哥哈哈一笑。

    我赶忙应声:“那必须的,你啥时候过来我啥时候有空,十里红毯、列队欢迎。”

    “成,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应该明晚的飞机,到时候我再叨扰你,别去什么酒店宾馆哈,咱们就找个农家小院,弄点家常小炒就好。”风云大哥也没推辞,利索的回应。

    结束通话后,我苦笑着摇摇脑袋:“咱们这帮朋友一个个眼尖着呢,方便都还没彻底落户,他们已经开始按捺不住,明晚上你和疯子、乐子一块好好招待一下吧,我最近实在是太累挺了。”

    “拉倒吧,喝酒聊闲的事儿不适合我。”张星宇毫不犹豫的拒绝:“要我说,你还不如直接把姚军旗、叶小九、秦正中和丁凡凡都拉上,哪怕咱们少赚一点,让大家都分一杯羹,利益捆绑的越结实,大家的交情越深厚,况且这档子事儿,一家两家玩起来太吃力,参与的人越多,替咱们保驾护航的势力也越大。”

    闲扯中,我们抵挡“免税集团”在福田区的总部楼下。

    该说不说,这国企就是国企,光是高耸入云的办公大厦就足够令人啧啧称奇。

    简单打听一下后,我直奔人事部。

    “这里也需要签名吗?”

    还没进屋,我就听到房间内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推开门一看,果不其然还真是老熟人,只见同样西装革履的李倬禹正低头在几页资料上“唰唰”的写名字,人高马大的十夫长站在一边。

    听到身后有动静,李倬禹回过脑袋,呲牙一笑:“哎呀,这不朗哥吗,您还亲自过来一趟啊?”

    “别跟个冤种似的,一天总给自己找不痛快。”我白楞他一眼,朝负责接待的女文员出声:“您好,我是王朗,请问需要做什么?”

    “签名就好了。”李倬禹指了指旁边的一堆文件,扬起嘴角:“兜兜转转一大圈,结果咱俩还成同学混成了同事,你说这是不是就叫缘分啊?”

    “或许未来,你们还要做很久的上下级。”

    门外突兀传来一道男声,只见一个身材纤瘦,有点谢顶的中年男人信步走了进来。

    这男人大概五十来岁,长的相当有特色,眯缝的老鼠眼给人一种阴森猥琐的感觉,鹰钩鼻子透着一股子不苟言笑,胸口处挂着上岗证,显示他是什么资源部的主任。

    扫视一眼他工作牌上的名字叫魏涛,我礼貌的伸出手掌:“您好魏主任,我是..”

    “你叫王朗嘛,我知道,通过政商培训混进来镀金的。”老头轻描淡写的跟我触碰一下手掌,随即又看向李倬禹道:“你是李倬禹,跟王朗进来的方式一样,我知道你们可能都背景通天,在外面有着呼风唤雨的本事,但既然进来,咱们最好一板一眼,人事给你们打电话时候应该说的很清楚,九点之前过来,看看现在几点了?”

    老头皱着眉头,不满的指向墙上的挂钟:“最起码的时间观念都没有,还想镀金?既然已经入职,那现在你们就算是公司的一份子,必须严格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小崔,通知一下你们主管,扣除他们两人三天的工资。”

    听到老头的话,李倬禹瞬间火了,绷着脸轻笑:“魏主任,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的底细,昨晚上我和陈副总一块吃的饭。”

    “陈副总负责统筹全局,而你们现在分到了我的部门,我就是你们的直接领导!”老头直接打断:“如果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你们可以向上面反应,但现在必须按照规章制度履行...”

3862 李大脑袋

    魏主任斩钉截铁的训斥,直接点燃李倬禹的怒火。

    “老东西!”只见他从旁边的手包里摸出一沓崭新的钞票“啪”的拍在桌上,咬牙瞪眼的低吼:“扣三天算个鸡毛,有能耐你扣我一年,一年不够扣十年,马勒戈壁的,脑袋上插跟鸡毛,你还真拿自己当县令了?明明知道我们来这儿是干嘛的,你装个茄子装,操!”

    “你再说一遍!”叫魏涛的老头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横眉手指李倬禹。

    李倬禹不耐烦的推开对方的手掌,面带威胁的冷笑:“别特么指我,信不信让你从今往后都没办法再使这根手指头。”

    魏涛寸步不让的回怼:“你试试,简直无法无天!”

    屋内的气氛顷刻间降入冰点。

    魏涛气喘吁吁的怒视,李倬禹眼含嘲讽的冷笑,十夫长歪着脖颈,大有随时上手的意思,屋里的其他几个文员全都低下脑袋,仿佛没看到眼前的一幕。

    李倬禹的暴怒我能理解,我们本来就是走个过场,该打点的地方都已经打点到位,只等机会合适就会转入其他单位,开启属于各自的新的一页,结果却碰上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憨憨,不火才有鬼。

    而魏涛的古板刻薄,我同样也能理解,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甭管是去哪个公司或者单位上班,直接领导肯定是要树立该有的威严。

    谈不上谁对谁错,只能说打铁的碰上铁打的。

    我思索片刻后,眨巴两下眼睛,抓起桌上属于我的那摞资料,没事人一般昂头看向其中一个文员轻声发问:“是在这儿签名吗?”

    文员瞄了一眼魏涛,迅速点点脑袋。

    我埋下身子,直接龙飞凤舞的开始写名字,边写边笑呵呵的出声:“迟到一天扣三天工资是么?交现金还是从工资里扣除?”

    文员不知所措的望向魏涛:“这..魏主任您看..”

    “对于认错态度好的,可以只口头批评。”魏涛深呼吸两口,朝着我道:“这次只是警告,下不为例。”

    我忙不迭缩了缩脖颈应声:“是是,谢谢您。”

    “老家伙,你他妈是不是针对我啊!”

    另外一边的李倬禹直接暴走,棱着眼珠子走向魏涛。

    魏涛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倒退一步:“干什么,你还要打我不成?”

    “咳咳咳。”我干咳两声,掏出手机对准他俩的方向“咔嚓”拍了一张照片,自言自语的嘀咕:“咱公司的办公环境不行啊,回头我高低赞助几部高清的摄像头,让所有肮脏都无处遁形。”

    李倬禹立马又把矛头对准我,不满的低吼:“王朗,你特么什么意思!”

    “刚参加完培训,素质就掉下去啦?”我笑嘻嘻的撇嘴:“跟人对话有点态度,别老特么特么的挂嘴边,再者说了,你能整的过我是咋地。”

    “还有你,龇牙咧嘴的要咬人呐!”不等他再说什么,我又指向旁边的十夫长:“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劲了是吧,又特么忘了,你让人撵的像条哈士奇的时光,你猜猜第九处的人这会儿在没在附近?”

    十夫长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本就挺丑陋的五官,愈发显得更加狰狞。

    “智商决定上限,情商决定下限。”我摇了摇脑袋,朝李倬禹轻飘飘道:“说老实话,你就是个将才,距离帅还差一大截。”

    说罢,我又转身朝魏涛挤出一抹笑容:“魏主任,您看我是今天就上岗呢,还是回去准备准备?”

    “下周一八点以前入职。”魏涛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而后直接转身离开。

    李倬禹牙齿咬的“吱嘎”作响,阴阳怪气的翘起大拇指:“朗哥牛批,走哪怂到哪,你这号大哥也是少见。”

    “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我豁嘴笑了笑,双手插兜也往门外走去。

    我和李倬禹的关系其实非常的复杂,某些时候我们算是一类人,不说惺惺相惜,至少彼此都能理解,但只要有打压对方的机会,又从来不会放过,可当对手过于强横,我们又会心照不宣的联合在一块。

    “王先生,您的手机..”

    快要走到电梯口时候,一个女文员从后面撵上我。

    “诶呀,瞅我这记性,麻烦你了啊。”我拍了拍脑门子干笑,刚刚拍完照时候,我随手把电话放桌上,结果光顾着装逼,把这茬给搞忘了。

    对方很有礼貌的摆手:“不麻烦。”

    “诶美女,我打听一下,魏主任是向来脾气就不好,还是今天有点例外?”我闲聊似的出声。

    女文员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我听说这次公司招聘,原本魏主任的儿子十拿九稳,结果没想到被人给顶替了,而公司原本只招一个人,结果却来了您和李先生两位,几天前魏主任还因为这件事情和主管的副总大吵一架,就在咱们现在的位置,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的点点脑袋,合着是我和李倬禹把人家儿子给顶了,难怪他看着我们一脸的不喜欢。

    不多会儿,我和张星宇在车里碰上面,他正鬼鬼祟祟的跟什么人打电话,一看着我上车,马上心虚的挂断电话,不自然的询问:“怎么样,还顺利吧?”

    “最近一直没戴头盔,是不是有点不适应?”我斜眼扫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故意“嘎嘣嘎嘣”摆动手指关节。

    “我跟我媳妇聊天呢,真没瞎研究啥。”张星宇马上拍着胸脯保证。

    “自己悠着点昂,你可以偷鸡摸狗,但千万别让我知道。”我威胁的撇撇眉毛,随即道:“管我的我直接上司叫魏涛,一个挺梗的小老头,他儿子估计最近没啥正经工作,你帮着运作运作。”

    “咋地,刚入职就开始以厂为家了?”张星宇调侃一句。

    “你好像缺心眼,不给上司哄高兴,接下来我还咋扬帆。”我皱了皱鼻子道:“莽叔说过,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对于小人,咱就得时时刻刻告诉他,大家是一伙的,不然不定在什么地方坑你一下子。”

    “一个区区的小主任,犯不上吧?”张星宇低声道。

    “一颗老鼠屎坏了满锅汤的例子还少嘛,那号人不一定能帮助你乘风破浪,但拖起后腿是一点不含糊。”我清了清嗓子道:“把这事儿替我操办明白,我才有精力去琢磨如何迅速的脱胎换骨。”

    “哎呀,那不是李大脑袋嘛。”

    正说话时候,李倬禹领着十夫长从大楼里走出来,张星宇乐呵呵的调侃。

    此时的李倬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就好像刚亲完驴屁股,十夫长不近不远跟在他身后,走道的姿势仍旧一瘸一拐,明显之前受的伤应该还没好利索。

    说老实话,现在的李倬禹比之过去暴躁很多,可能是因为压抑太久,终于上位,也可能是他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只不过以前在敖辉和郭启煌面前不敢表现出来,但是从十夫长选择跟他来看,李倬禹绝对也有他不为人知的优势。

    “你说,如果你是敖辉,接下来怎么做,才能把鹏城这潭水给搅和浑浊。”盯着两人走向不远处的停车场,我揪了揪鼻头轻喃。

    “洪震天去哪了?”张星宇答非所问的出声:“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按理说这小子在辉煌公司应该也积攒了不少人脉,加上这些年一直跟在李倬禹的左右,李大脑袋就算想干掉他,也不可能做的那么明显,难不成也让拘禁起来了?”

    “你不提这人,我都快忘记他了。”我拍了拍后脑勺应声:“确实哈,最近一直都没听过关于他的消息。”

    “还有个关键人物。”张星宇顿了顿道:“郑清树!上次你就是听完关于他对马科的了解,才决定动身前往的杭城,这之后呢?这家伙目前在哪落脚,他可是野心和实力并存的选手,这号人不严加看管,不定在什么地方突然给咱们一刀,不行,我得找李倬禹唠唠去。”

    说罢话,张星宇急不可耐的跳下车,扯脖吆喝:“李大脑袋...”

3863 现身!

    目视张星宇像个鸭子似的一晃一晃朝李倬禹他们走去,我直接发动着车子闪人。

    甭管张星宇待会说话有多刺耳,借给李倬禹俩胆子,他也不敢碰张星宇,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大家貌似和平共处的伪局面下,谁主动挑事,就等于是在宣战,而目前鹏城局势不明朗,谁跟谁是一家,光看表面根本看不出来。

    一边驱车往回走,我一边拨动手机通讯录,琢磨着待会应该上哪骚包一圈。

    正打算给叶小九去个电话,没想到江静雅的号码先一步打了进来。

    “啥事媳妇?”我快速按下接听键。

    最近一段时间,虽然我忙的四脚朝天,不过几乎每天都会跟她聊聊视频,打几通电话啥的。

    “老公啊,小影准备回羊城去了,昨天莽叔打电话,说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想让她回去主持公司。”江静雅轻声道:“她让我问问你,没问题吧?”

    自从马科出现以后,唯恐他会拿王影做手脚,所以前阵子她和江静雅一直呆在一块,有洪莲和白帝保驾护航,也不担心谁会不知死活的往上撞。

    我想了想后回应:“应该没啥大事了,让她自己多注点意,实在不行..”

    本来我是想说实在不行让洪莲或者白帝陪着,转念又一想,当江静雅面说这样的话不太合适,赶忙刹住了车。

    不等我把话说完,江静雅特别善解人意的开口:“实在不行,让白哥陪她一块回羊城吧,莲姐有身孕了,最近妊娠反应特别厉害,晕车,还总是吐,到时候她俩不一定谁照顾谁呢。”

    “莲姐有了啊?谁的!呸呸呸..几个月了。”我立马兴奋的有点语无伦次。

    家里已经太久没喜事了,冷不丁听到要添人口,那种感觉别提多带劲了。

    电话那头传来洪莲的一阵娇嗔以及江静雅“咯咯咯”的笑声:“两个月多点,哎呀莲姐别挠我痒痒,好好好,不说啦..”

    又闲聊几句后,我俩才挂断电话。

    “这老白挺行的啊,神不知鬼不觉的都当上爹了。”我笑呵呵的自言自语。

    “嗡嗡嗡..”

    我还没来得及把电话给白帝拨过去,叶小九的号码先一步打进我手机。

    接起电话,我没好气的嘟囔:“没点眼力劲,我正准备给老白..”

    “抓紧时间来趟我这儿,急事跟你说。”叶小九语调严肃的打断我的话。

    一听他语气不对劲,我赶忙发问:“啥情况?”

    “来了再说吧,速度快点!”叶小九催促一句。

    四十多分钟后,我风驰电掣一般赶到三和。

    叶小九的办公室里,他、高利松、谢鸿勇围坐一桌,屋子里烟雾缭绕,桌旁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显然仨人这会儿没少“自杀”。

    看气氛挺压抑的,我乐呵呵的打趣:“咋地,家里老母猪要下崽啊。”

    “郭老三出现了。”高利松鼻孔往外喷着白雾,抓起手机,一边拨拉一边解释:“阿勇前阵子想开家健身房,我让九哥帮忙物色合适地方,好不容易在罗湖区找到一间合适..”

    我不耐烦的撇嘴:“铁子,咱们直奔主题行不,你咋不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

    “你直接看视频吧。”高利松将手机递给我。

    戳开屏幕中的视频,一栋四层高的建筑门前,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藏青色运动装的身影耷双手后背在附近来回踱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逛了差不多能有二十多秒钟后,那人扭头朝路口走去,恰巧仰起脑袋,正是马科的模样。

    “擦,还真是这个王八犊子!”我愕然的出声:“话说他特么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怎么知道你们想租那个地方,他又在附近瞎逼溜达什么!”

    “他会出现,应该就是凑巧,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门口有摄像头,这段视频是阿勇准备开健身房的那个门口的前任租客的摄像头拍下来的,本身我们都没注意,清理杂物时候,我随便翻了翻猛然发现的。”高利松低声道:“小九刚刚问过底下人,前段时间还真有人打算租那个地方。”

    “有租房人的信息吗?”我咬着腮帮子发问。

    “有。”叶小九拿出一沓登记簿,指了指其中一页道:“租房人登记的信息叫张杰,我让下面人确认过,这个张杰是个开水果超市的,最近想要扩大规模,所以才在附近物色合适的店铺,他本人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属于那种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不过张杰有个亲堂哥很不简单,是李响的司机。”

    “马勒戈壁,又跟这个逼养的有关?”我愤愤的骂咧。

    “没证据的事儿,咱也不好随便下评论。”高利松拍了拍我肩膀头安抚:“我意思是既然郭老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咱干脆将计就计,让小九再帮他从附近安排别的店铺,咱可以躲起来观察的那种。”

    “可行。”我思索一下后应声。

    “那我就开始喽。”叶小九清了清嗓子,抓起桌上的固定电话,照着登记薄上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很快那头传来一道低哑的男声:“谁呀?”

    “是张先生吗?我是叶氏中介公司的房产顾问,请问您是不是想在罗湖区东门街道一带租店铺?”叶小九掐着嗓子,异常专业的开口。

    对方立即回应:“对头,东门街道也可以,天伦小区和百叶小区也行,我比较着急。”

    “天伦小区南门有一间八十多平米的店铺,您看可以吗?”叶小九继续道。

    对方忙不迭道:“太可以了,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房,你们不会又放我鸽子吧,之前我看好一家店铺,结果今天你们的人告诉我,已经租出去了。”

    叶小九跟我们对视一眼,见哥几个都点头,他随即道:“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失误,下午两点左右吧,我的同事会联系您。”

    “现在不行吗?我比较着急。”对方又催促一句。

    “现在的话..”叶小九赶忙看向我。

    我想了想后,压低声音道:“告诉他没问题。”

    “那好吧,一个小时后,我的同事会把具体位置发给您。”叶小九长舒一口气。

    等他挂断电话,我深呼吸两口道:“看来郭老三很着急,忙中必定出错,咱这样..”

    一个多小时后,罗湖区东门街一带的某个路口,我、叶小九、高利松、谢鸿勇和被我临时喊过来的李俊峰、孟胜乐挤在一辆商务车内。

    而提前得到叶小九示意的一个中介公司的职员则杵在路边左顾右盼,等待大鱼上钩。

    “郭老三现在太滑了,狗日的能不能上套?”李俊峰叼着烟卷出声。

    “十有**。”我皱了皱鼻子道:“正因为他滑,对任何人都保持戒心,所以肯定什么事情都会亲力亲为,九哥让你的人再给那个张杰去个电话催一下,就说你们马上要下班了,再不过来就等下午吧。”

    叶小九扶了扶耳边的蓝牙耳机道:“小南,催一下租户。”

    转眼间,又是十分钟过去。

    一台车门上贴着“邻家水果”广告语的面包车总算缓缓出现。

    车子在中介公司职员旁边停下,一个胡子拉碴,穿件黑色跨栏背心的壮汉从车里蹦了下来,跟小职员简单沟通几句后,壮汉将面包车上锁,而后两人一齐朝小区的方向走去,李俊峰和谢鸿勇慌忙想开车门,我一把拦住二人,摇了摇脑袋,手指对方停在原地的面包车努努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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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