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4 服务生
打着上卫生间的幌子,出去转悠一圈后,我差不多也对这个叫朱禄的家伙具体身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还是那句话,人生来不同,有的人拼尽全力只能混个温饱,而有的一落生就在享受离休,朱禄明显属于后一种,而且还属于待遇相当丰厚的那种,外公曾是燋金烁石级别的大拿,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打小含着钻石钥匙长大的朱禄,早几年时候也算驰名上京的巨子级纨绔,只不过随着家道式微,慢慢淡出曾经的贵族圈子,但不可否认的是,祖上赐予的万丈荣光和结交下来各种盘根错节的人脉圈,足够他这辈子都锦衣玉食,领先普通人千倍不止。
用叶小九的话说,得亏朱禄家道中落,这要是放在巅峰时刻,别说是我了,恐怕就连姚军旗想跟人家玩,都得提前大半年预约。
准备回包房前,我好奇的问叶小九:“对了,你刚刚说那个政商培训是啥意思?”
“从村民到村长,想要上去,除了靠业绩,还得靠什么?”叶小九闻声一愣,眨巴眼睛问我。
我想了想后,不确定的回答:“名声和威望吧。”
“错,是资历!白话点就是镀金。”叶小九摆摆手道:“假设一个村民到某某干部培训学校进修两年,哪怕没有你说的那些玩意儿,上去是难事吗?这个政商培训,其实性质差不多,属于给那些想要攀上权势的商人一条另类的捷径,属于不成文的桌下规矩,多少现在搁舞台上振臂高呼的大拿,都是从政商培训出去的,而这次的政商培训主要是给鹏城几家国企和央企输送高级管理人才的。”
我仍旧一头雾水:“啥意思?”
“诶我滴哥啊,你是真傻还是假蠢。”叶小九无奈的拍了拍脑门子道:“我给你打个比方,咱就拿燃气集团说话吧,人家属于国企,如果培训结束,咱们想办法让你进去捞个闲职,你是不是等于有了身份?”
“那对呗。”我木讷的点点脑袋。
叶小九接着道:“凭你王朗现在搁鹏城的臭名昭著,你感觉你想进罗湖区或者是福田区里工作难不难?”
我咬着嘴皮苦笑:“难,难于上青天。”
“但如果你是从燃气集团借调过去,还难吗?”叶小九接着道:“只要能借调过来,凭你头狼的能力,加上咱这帮哥们的帮衬,往上再走一走不是天方夜谭吧?这就是政商培训的意义所在,如果没这次契机,你花多少钱煤气公司敢接受你?懂其中的因为所以没?”
我仍旧还是没太回过来神儿,吞了口唾沫呢喃:“大..大概懂了。”
“所以说,这个朱禄就是你敲开另外一扇大门的金钥匙。”叶小九吹了口气道:“他亲叔叔是政商培训的校长,往里塞一个半个人不是难事儿,关键就看他想不想主心帮你,你当旗哥这一宿因为啥嚎啕个嗓子搁那儿高歌小小竹排江中游,不就因为人家随口说了一句特喜欢听这歌嘛,能让旗哥放下身段帮你,还不是因为之前你在林梓事件上给足了他面子。”
“哦豁..”我倒抽一口气,敢情这里头的门道竟然如此的九曲十八转。
“好好的吧,朱禄这号人活着已经没什么太大追究,既不可能超越他祖上的荣光,也不会落魄到魂石等死,一天到晚就是图个乐呵。”叶小九搂住我肩膀头道:“只当他是你儿子,用心耐心的哄着,保管下辈子你都受益无穷。”
听到他的话,我深呼吸两口,挤出一抹干笑:“擦,给我说的好有点紧张,我真得上厕所放一波水去。”
“快去快回,我估摸着这一场差不多也该结束了,下场我得琢磨个刺激点的地方安排上。”叶小九摆摆手催促:“他朗哥,你可得把握好机会,咱兄弟干这些,全是为了添嫁衣,这遭要是错过了,那你估计这辈子也只能与社会俩字为伍。”
“妥妥滴。”我比划一个ok的手势:“伺候人、装孙子,我是专业的。”
没多会儿,我晃晃悠悠来到卫生间,解开裤腰带打算开闸放水。
该说不说,这伏特加后劲属于大到吓人,刚喝完那会儿,我就是感觉稍微有点热,现在脑瓜子已经开始出现反应迟钝的后遗症,最关键的是眩晕,要不刻意提醒着自己,我走道早就变成了“之”字形。
“踏踏..”
这时候,我旁边传来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
尽管我此时的感官略有下降,可有时候,人身体的条件反射绝对比什么听力、视力要来的快很多,我本能的扭过去脑袋,猛然看到一个梳着“蘑菇头”,穿件ktv服务生特有银色马甲、白衬衫的小伙正在来回打量我。
刹那间,我们四目相对,我立即警惕的提起皮带。
“王哥你没事吧,我看你喝的有点多。”青年立时间咧嘴憨笑,抻手想要搀扶我。
我系好拉锁,另外一只手不自觉的摸向腰后:“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你是头狼公司的王朗王总嘛,跟我们朱总是好朋友,跟您一起的还有三和人才管理中心的叶总,你们在888房间,经理特别交代让我们服务生用点心搞服务。”青年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点脑袋,再次朝我伸出手掌:“王哥,我扶您吧,看您刚刚站在原地都直打转,绝对没少喝。”
“谢谢。”我将信将疑的笑了笑。
当他手掌搀住我胳膊时候,隐约露出虎口处几个好像烟疤一样的印迹,我闲聊似的努努嘴:“看来你当年也是个痴情种子呐。”
我记得在我十多岁时候,身边不少哥们朋友,手背、手臂上有这类烟疤,大部分还都是因为女朋友整出来的,现在看起来虽然很脑残,但在青葱岁月里,那也不失为一段最真挚的记忆。
“啊?”他顿了一顿,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背,尴尬的缩了缩脖颈:“上学时候不懂事,跟几个拜把兄弟瞎烫的,出入社会以后特别的后悔,嘿嘿。”
“嘿,没点后悔事儿,老了以后咋跟人吹嘘自己年轻过。”我随口接了一句话茬:“你们这地方待遇不错吧,我看你腕子上那块劳力士挺不错的。”
“我这是赝品,装样的。”服务生赶紧晃动一下手脖子上的腕表解释。
不多会儿,青年将我送回包房门口,很礼貌的替我推开房门,并没有跟进去。
“谢啦兄弟。”我从兜里摸出几张大票塞到他怀里。
再次回到包房里,朱禄、叶小九和另外几个公子哥已经开始拼酒。
感觉我现在硬挤过去不太合适,我索性坐到姚军旗的旁边,抓起酒瓶冲他示意:“谢了啊旗哥,你替兄弟做的,我全放心里,豪言壮语不多讲,咱这辈子就脚踏实地的处。”
“我最佩服你的就是甭管走到哪,都能迅速交到需要的朋友,上个厕所的功夫,都有人把你送回来,厉害!”姚军旗笑盈盈的跟我碰了一下酒瓶,抽声道:“我刚又套了一下朱禄的话,你去进修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进修期差不多三个月,只要你能保证这期间别发生乱七八糟的不良事件,进修结束,我想办法给你安插进地铁公司挂职,然后咱再慢慢运作。”
“除了感谢,就是酒!”我诚心实意的闷头牛饮一大口。
姚军旗接着又道:“诶对了,刚刚送你进来的朋友是哪个房间的?666还是95?今晚上这层楼,就咱们这三间包房有客,全都是身价不菲的存在,据说另外两个屋子的,也是来求朱禄办事的,要是合适的话,给他喊过来一块喝两杯,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哪来什么贵客,就是场子里的服务生。”我笑呵呵的回答。
“服务生?”姚军旗放下已经到嘴边的酒瓶,两撇眉梢直接拧成一团:“上哪来的服务生,今晚上这层楼的所有来客全是朱禄内部招待,就怕某些话题被不相干的人听到惹麻烦,所以特意交代过不许任何服务生、陪嗨妹出入,你该不是喝多出现幻觉了吧...”
3745 再遇
“尽扯犊子,喝这点逼酒,叫事儿嘛,你看你咋还不信呢,走,我带你看看去,那小孩儿就在卫生间门口,应该是专门伺候喝多了的。”
听到姚军旗的话,我先是一怔,接着拉起他就往包房外面走。
十几秒钟后,我们来到卫生间,我原地找了一圈,把每个隔间蹲便的门全推开了,也没看到刚刚那个留“蘑菇头”的青年。
我比比划划的解释:“不对呀,刚刚我在这块撒尿,他就在我跟前,还说是朱禄特意叮嘱他们搞好服务。”
“哥们,这层楼里的每间包房都有独立卫生间,除了你和叶小九那样的奇葩,一般全是在包房里解决的,你告诉我,服务生存在的目的是什么?”姚军旗翻动白眼球道:“况且我今天来的早,亲耳听到朱禄交代这层不许外人上来,我估计你是把别的房间的人当成了服务生,走吧走吧,你抓紧时间再跟朱禄交流一下感情。”
真是我喝多了?不光出现幻觉,还出现幻听了?
带着满满的疑问,我俩重新回到包房。
叶小九连忙挤眉弄眼的朝我眨巴眼睛示意:“小朗,你赶紧跟朱哥划几拳,我们实在不是对手,输的我脑瓜子这会儿直嗡嗡冒火星。”
我知道他是在暗示我,只准输不能赢,马上会意的比划个ok的手势:“看我表现。”
炎夏自古礼仪至上,甭管是酒场还是牌场其实都是人情场,而只要是场就有很多看见看不见的规则,有些比拼需全力以赴,而有些较量则必须得输,这也是为人处世的基本学问。
所以炎夏男人活的很累挺,不是没原因的,至少在没有实力改变规则之前,都必须老老实实的遵循规矩。
“十五十五,二十..”
“诶卧槽,朱哥真是拳王啊,我明明慢出半拍,结果还是没喊过你..”
我热情似火的加入“战局”,半小时后,又喝的满脸红光的败出,只剩下眼神迷离,操着大舌头啷叽的吆喝“不服”。
输得输有迹可循,这是我最近两年刚刚误出来的真谛,表现的太明显,马屁容易拍在马腿上,表现的太遮掩,又不会让对方感觉自己是人群最中心,这个度很难把控,完完全全得靠自我感觉。
朱禄抓起酒瓶,笑容如沐春风一般的跟我碰了一下:“你也不赖嘛,刚刚连赢我两局,我都好几年没碰上真正的对手啦,要不是今晚上让你提前喝了一瓶彼得大帝,我估计现在已经让你喝趴下了。”
“我主要反应没你快,脑子比你慢半拍。”我表情诚恳的吧唧嘴。
“都喝差不多了吧,咱们找个地方醒醒酒去?”
看大家都基本喝不动了,叶小九见缝插针的起身道。
“醒酒没问题,但我可提前说好哈,洗澡按摩我不去,打牌晃骰子我不玩,安排点接地气能刺激感官的项目,不然别说我待会不给面子,直接拍屁股回家睡觉。”朱禄揉搓两下眼眶,站起身子道:“你们先琢磨着,我去旁边屋,跟另外两伙朋友碰个头,毕竟他们也等半晚上了。”
“我陪你一块啊?省的待会你又被人灌酒喝。”姚军旗笑嘻嘻的打趣。
朱禄思索一下,摆摆手道:“算了,万一碰上跟你不合拍的哥们,容易把我卡在当中间下不来,待会我那边应酬完,给你电联,很快的,最多二十分钟的事儿。”
等朱禄出屋以后,姚军旗坏笑着问向叶小九:“他九哥,接下来的艰巨任务可就撂在你肩头上了,今晚要是能给朱禄整的眉开眼笑、流连忘返,小朗上学的问题,我估摸着十拿九稳。”
“我也是嘴欠,好端端非给人承诺鸡毛的醒酒醒目。”叶小九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叹了口气嘟囔:“鹏城就这么大,能玩的项目也就那么多,上哪给他整既接地气又刺激的娱乐去,朗儿啊,为了你上学,你看看我和旗哥有多难,将来你可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没好气的骂咧:“滚你大爷的好吗?一句话给我整的好像时光穿越,老子又回到了没考上初中那阵子,我记得当时我爸也是语重心长的教训我。”
“我和你姚叔不是你爸,但却接了你爸的班。”
“哈哈哈..”
一屋人顿时间全都乐的前俯后仰。
啥叫哥们?啥是兄弟?没正事时候一个比一个碎嘴子能扯淡,但遇上正经事,从来不会往后缩缩。
当今这社会,有十分劲儿能使出来七分,已经可以称作袍泽弟兄,毕竟谁都得留三分,继续自己的生活。
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后,叶小九神叨叨的出声:“要不待会上福田区泰然路那头赌拳得了,我一个朋友开了家拳击馆,十二点之前承办一些比较上台面的正规比赛,十二点之后,会邀请不少国内外有名的黑拳手打对擂。”
“鹏城还有这种地方?”姚军旗马上兴趣满满。
“必须得有熟人介绍,不然没资格看比赛。”叶小九满脸傲然道:“我那朋友赚的也不是鹏城本地人的钱,只是借地方招待一些hk和海外的大财阀,前几年他在缅d、越蓝整比赛,现在那边查太严了,加上治安也确实成问题,不得已才搬回国内。”
姚军旗爱交朋友的毛病,瞬间被叶小九点燃:“那你这位朋友有点能力啊?”
“他一般般,主要后面老板硬,有时间介绍你认识。”叶小九含含糊糊的敷衍一句:“其实后台老板,朗朗也挺熟悉的。”
我斜楞眼睛问叶小九:“谁呀?”
“暂时保密。”叶小九嘿嘿一乐,岔开话题:“待会咱说好了哈,我负责带哥几个进去,至于赌谁赢谁输,你们自己看着办,就一个要求,赢了,适合而止,别太张狂,输了,不许磨磨叽叽,我朋友脾气不太好,不要闹到最后不好看。”
...
半小时后,还算比较有时间观念的朱禄打电话招呼我们下楼。
趁着其他人走在前头,我故意慢半拍,冲叶小九轻问:“到底谁开的?”
“该你知道时候会让你知道,你以为老子想跟你打哑谜啊,要不是你狗日的到处欠人情,我也不至于替你藏着掖着。”叶小九烦躁的嘟囔:“别问了啊,你只需要知道,那拳击馆有我股份就好。”
我愤愤的吐槽:“神神秘秘,操!”
走着走着,叶小九顺手摸了下口袋,接着一拍后脑勺:“马德,手机落包房了,你们先走,我马上撵你们。”
“我跟你一块啊?”我好心问了一嘴。
“你先替我招待着,我安排司机在楼下等着呢,到地方以后机灵点,先替朱禄兑上十万八万的筹码,咱要正经给人送礼,六位数以下,人家平常可能看都懒得看,但是去那种场合就不一样了。”叶小九摆摆手拒绝。
分开以后,看到电梯门已经关上,我寻思着反正也没多高,索性走步梯得了。
刚走了不到一层楼,一个身着银色马甲,脑袋上梳着蘑菇头的小伙,手捧托盘,气喘吁吁的迎面跟我碰上。
“诶王哥,你们这是散场了吗?”
“哥们,你到底是服务生不!”
我和对方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发问。
“我肯定是啊,这是我的工号牌,不信你可以上前台查我去。”小伙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工号牌回答:“您先忙着,我着急给客人送东西,下次你再过来玩,我全程给您搞服务。”
没等我再问出第二句,小伙已经擦着我衣服,风风火火的蹿上楼梯,很快便消失在消防通道口。
“怪了啊。”我揉搓脸蛋子自言自语的摇摇脑袋,随机掏出手机拨通地藏的号码,黑拳比赛,地藏是这方面的行家,相信有他作陪的话,今晚上应该可以把朱禄哄得呲牙大乐...
3746 鱼龙混杂
“怎么了小朗?”
电话响了几声后,传来地藏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我笑盈盈的出声:“叶小九有个朋友搁福田区弄个打黑拳的场子,一块玩会儿去啊?”
“黑拳赛?”地藏先是一楞,几秒钟后咳嗽两声道:“我今天够呛能陪你去了,手边有一堆事情要忙活,要不到时候你给我开视频吧,我告诉你买谁应该不是不会输,行么?”
我不是傻子,能听出来地藏言语中明显的不太乐意,立即岔开话头道:“忙着呢就算啦,那咱们回头再说。”
“对不住啊小朗,我最近的做法可能比较自私,但真是发自肺腑的,你也知道,我流浪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碰上个愿意拿我当成命看待的女人。”地藏可能也觉察出来我有点不舒坦,赶忙解释道:“不过你放心,咱兄弟之间的感情绝对不会变质,甭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帮助,我肯定没二话。”
我忙不迭道:“说啥呢哥,我就算单纯闲得无聊,想让你陪我赌会儿拳去,绝对没上升到兄弟情义之类的高度哈,你有事就先办你的事儿,咱们之间时间长了,啥时候不能玩,胖砸都跟我说了,你结婚,咱们公司送套房,送全部婚礼筹备,另外我这边再单独送你和嫂子一间门脸房。”
地藏沉默一会儿后,浅声呢喃:“谢啦兄弟。”
“不跟你扯淡啦,我跟人赌会拳赛。”生怕他继续跟我抒情,我赶忙敷衍一句,随机快速挂断了电话。
张星宇前阵子就跟我说过,地藏十有**是想组建自己的小家庭了,并且还罗里吧嗦的叮嘱我一番,现在看来传闻非虚,地藏确实是想奔着正常生活的轨道一步一步的落实。
平心而论,我舍不得家里这尊攻无不克的战神,可也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去阻止他追逐自己的幸福,思来想去,能做到的就是尽心尽力的送他一场完美的婚礼。
想到婚礼,我又突然想起江静雅和晚上刚刚碰过面的王堂堂。
就事论事的说,我其实贼不相信王堂堂,尽管他是江静雅血浓于水的亲堂哥,我对这个人的质疑程度仍旧海了去,其一就是因为他隶属天弃,而打我出道以来,天弃明里暗里跟我玩过的套路属实不少,其二我始终不能相信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仅仅是因为敖辉。
按照我心里的战力排行,王堂堂不说超越地藏,至少相差无几,试问这样一个狠角色,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已经被李倬禹追的无路可走的老头子给牵绊住看,为什么他明明可以随时制裁敖辉,却始终不肯动手呢?这里头一定有我不知道和看不见的猫腻。
胡乱遐想中,我从步梯里走出来,来到“uk”ktv的后门。
见到不远处路口,停着几台拉夜活的出租车,我招招手,吆喝了一声。
“王哥,你这是要回家吗?”
出租车还未开到我跟前,我脑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回过去脑袋,见到竟是今晚跟我不期而遇碰上过两次的那个“蘑菇头”,此刻他和另外一个身穿ktv工作服的小伙合力提溜着一个超大的黑色一次性塑料袋,我顿时笑着出声:“上朋友的场子玩一会儿,你这是要倒垃圾吗兄弟?”
“嗯啊,我们差不多也该下班了。”青年扬眉一笑,招呼同伴先拖着垃圾袋往街口走,他则来到我跟前,递给我一支烟,尔后又从兜里掏出一枚防风打火机,替我点上,乐呵呵道:“王哥,你今晚上求我们朱总,是不是也为了政商培训的事儿啊?”
“哦?”听到他的话,我稍稍一愣,接着审视的上下打量他几眼:“你知道的还挺多嘛。”
“那是,我是我们经理的心腹,很多事情都知道的。”青年吸了口烟,像个未经人事的大孩子一般豁嘴傻乐:“王哥,我告诉你,别费劲啦,朱总手里总共就两个名额,早好几天前其实就已经卖出去了,一个卖给高氏集团的高总高利松,另外一个卖给了辉煌公司的李倬禹,我亲眼看到的。”
我闻声沉默几秒,摆摆手,示意已经开到我跟前的出租车先闪到一边去,饶有兴致的朝着青年发问:“你还看到什么了?”
“其他也没看到太多,反正我们朱总滑着呢,一般人给钱能办到的事儿,到他这里必须得出钱又出力。”青年揉搓两下脑门子上的刘海,咬着腮帮子迟疑十多秒钟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压着嗓子道:“反正我也不打算再干了,干脆跟王哥你说实话吧,朱禄早就不行了,自从他外公下台,他一天不如一天,就靠着卖几个政商培训的指标度日,如果你今晚上上来就给他甩个几百万,那指定没问题,如果单靠说白话,他只会应付你。”
“小富,领班让咱们赶紧回去呢,说是210来客人了。”
就在这时候,跟他一块下来倒垃圾的那个青年夹着裤裆,迈动小碎步迅速跑了回来。
“王哥,你先忙着,有时间咱们再聊哈,刚刚我说的话,你就当是听个乐呵,不用往心里去,毕竟大老板想的东西跟我们这些臭打工的完全不同,兴许是我误会了。”被对方称作小富的青年挤出一抹笑容,朝我到了声别后,就跟着同伴一块返回ktv。
趁他们还没走回去,我朝青年开口:“诶兄弟,你手机号多少,我存一下,回头请你喝茶。”
小富回过来脑袋回应:“我电话号码是153...”
话刚说一半,就听到他腰上挂着的对讲机传来一阵呼喝,小富连忙抓起回应两声,而后也顾不上跟我打招呼,小跑着返回ktv。
目送空荡荡的后门,我搓了搓鼻头,自言自语的呢喃:“有意思,撒尿还撒出个乐意跟我肝胆相照的朋友,到底是我人缘太好,还是特么盯着我的眼睛太多。”
想归想,我还是第一时间给钱龙编辑了一条短发发出去,让他最快速度调查一下关于uk的详细资料和刚刚那个叫小富的家伙。
“走吗朋友?
同一时间,一台出租车停到我跟前,司机师傅承伸出来脑袋问我。
“走。”我不假思索的拽开车门,然后拨通叶小九的号码。
“福田区泰然五路,你直接找飞云拳馆就好。”都不用我念叨,叶小九就跟我肚里的蛔虫一般戳穿我的想法,说罢以后,他又补充一句:“来时候,记得多带点钱,奶奶个比的,我才发现这帮公子哥是一个比一个抠,出来玩,全都不揣钱,包括你旗哥,就等着老板买单呢,我刚一人给他们买了十万的筹码。”
“带多少啊?”我心尖一颤。
叶小九想了想后道:“一百个差不多,如果事情真能办成,这点钱不痛不痒。”
结束通话后,我心里头总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但是又说不出具体缘由,冷静片刻后,拨通杨晖号码:“我给你发过去一个地址,待会安排几个机灵的兄弟过去接我,身上尽可能揣上家伙什。”
“揣啥啊大哥,我对象可就在旁边坐着呢,她让我转告你,如果你从事什么不法活动,她一定第一时间曝光你。”
手机里传来魏伟没正经的叫嚣声。
我歪着脖颈,没正经的坏笑:“替我转告江珊,那一夜真的很美好,我会一直记住我们之间的秘密。”
“那一夜是哪一夜啊,珊珊你跟我大哥是不是有啥!”
“你好像脑袋有水泡,你大哥说的话你都信,如果他有胆量跟我发生什么,早就跟小影产生故事了,拜托你能不能成熟点,不过鉴于王朗这么混蛋的行为,我一定会转告小影的,一山更比一山高,到时候你看看小影是怎么收拾他吧,不许噘嘴,不然揍你昂..”
手机里,马上传来魏伟委屈的哼唧和江珊的吐槽声。
3747 相亲
听着小两口嘻嘻哈哈的吵闹声,我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年轻真好,尽管我现在也不算太老,但是已经没办法做到像魏伟、江珊那般敢爱敢恨,高兴就哈哈大笑,不爽就掐腰骂娘。
可能真的像老早以前王莽说过的那样,拥有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占有的越满,就越难以忍受割舍。
现在的我,是真的特别害怕听到任何不好的信息,终归到底还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不够自信。
“大哥,你别老调侃我,我跟你说个事儿,指定乐不出来了。”手机那头的魏伟明显也感觉出来我在笑,不满的嘟囔:“你做好准备哦,我这条信息说完,你可能得震撼到一屁股坐在地上。”
“咋滴,你的不孕不育有治啦?”我没正经的又调侃一句。
魏伟倒抽一口气道:“小影姐她前几天回羊城...”
话说一半,听筒里猛然传来江珊的声音:“你能不能别那么大嘴巴,再这样,我以后什么都不告诉你了,真烦人。”
“小影怎么了?”我忙不迭发问。
魏伟像是突然被人扼住嗓子一眼,干咳几声,含含糊糊的回应:“得,就当我啥也没说,你也当啥也没听到,挂了啊哥,待会我让小晖喊几个帮手去你说的地方。”
“诶倒霉孩子,你丫倒是把话说完呐。”
“嘟嘟..”
攥着已经挂断的手机,我若有所思的吹了口沉气。
很明显王影最近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只是江珊不愿意让我知道,亦或者是王影刻意提醒过。
“奶奶个哨子的,有异性没人性的虎玩意儿,也不知道特么随谁。”盘算良久后,我最终还是打消了给王影去个电话的念想,既然她不希望我知道,我上赶着往跟前凑,反倒显得有点热脸子贴冷屁股。
随手拦下一台出租车,我径直朝叶小九说的那家底下拳馆出发。
路上,我一边回忆今晚上发生的一切,一边思索刚刚那个叫小富的家伙说的那些话。
甭管那小子出于什么目的,他不想让我跟朱禄走太近是事实。
当然,我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他说全是实话,不过长久的江湖生涯已经让我养成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性格,除了背靠背的铁杆兄弟,我对任何人都绝不会百分之百的信任,包括姚军旗和连城之流。
前前后后的寻思良久后,我又拨通卢**的号码:“找两个脸上的面孔,尤其是身上带点贵气,能操外地口音的,去趟新湖路的uk唱吧,进门直接说是他们老板的朋友,完事再专门找一个叫小富的服务生服务,给我摸摸那小孩儿的底儿。”
“巧了,我这会儿还真和两个外地来的朋友在谈合作,马上给你操办。”卢**利索的应承。
我又想了想后叮嘱:“你别露面,我总感觉那小孩儿好像对咱们的人都非常熟悉。”
“明白,有消息马上给你打电话。”他快速回应。
结束通话后,我疲惫的搓了搓脑门子,今晚上一口气造了瓶伏特加,这会儿酒劲儿反上来了,整的我现在太阳穴生疼,肠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一般的涌动。
目前的状况有点凌乱,敖辉莫名其妙的出现,王堂堂紧随其后,现在又蹦出来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小富,贺来虽然进去了,贺家的实力也被我们和李倬禹不停蚕食,可他手下的阿飘没了影踪,这娘们不是善茬,躲在暗地里,随便给我们来上一下子,我就扛不住。
坚持了好一阵子,我还是没能扛住酒劲儿的侵蚀,慌忙朝出租车司机招呼:“不行了师父,靠边停车,我要吐。”
“你可千万别吐车里啊。”司机闻声,赶紧打开双闪往边停。
不等车子停稳,我踉跄的蹦下来,扶着电线杆“哇”的一口就喷了出来。
“咳咳咳..”一面抠着嗓子眼,我一面剧烈的咳嗽,鼻涕眼泪像是决堤似的一股脑的往出冒。
出租车司机还算厚道,跟着一块走下来,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轻声安抚道:“年纪轻轻的,少喝点呗,不然到老全是病。”
“喝多了难受,不喝更难受,没办法啊,现在人不都这么活嘛。”灌了一大口矿泉水,我又继续干呕两下。
司机感慨的叹了口气:“诶,就这世道。”
“不行,我还得吐。”我摆摆手示意他:“你往边上靠靠,别溅一身,呕..”
说话的过程中,一大口黄白之物又喷涌而出。
接着我感觉有人动作轻柔的拍打几下我的后背,让我一下子舒坦很多。
“谢了啊师父,耽误你赚钱不说,还让你伺候我半天。”使矿泉水漱了几下口后,我感激的回过去脑袋。
先是一阵女子特有的体香味扑鼻而来,紧跟着我竟看到了王影。
没错!刚刚给我拍背的人居然是王影。
“你咋..怎么?”我有些手足无措的磕巴几下。
“我和珊珊就住对方的东方国际小区啊,你不知道吗?”王影莞尔一笑,手指马路对面的一片小区介绍:“我记得你好像来过吧。”
我尴尬的笑了笑,扭头扫视一眼,结果发现出租车早已经无影无踪,而街边停着的一台粉红色“牧马人”越野,好奇的问:“没太注意,你这大半夜的,是打算上哪去啊..”
“去个屁,我刚下飞机,车一直停在机场,刚好想去那边的便利店买点东西,结果听到你熟悉的干呕声。”王影撇撇嘴,从挎包里掏出一只印着卡通图案的保温杯,递给我:“喝点温水吧,不能喝咱就少喝点,你说你回回把自己当仇人灌,何苦呢。”
“我喝矿泉水就行,满嘴味儿,用完以后,你这杯子得废。”我举起手里的矿泉水瓶讪笑。
“让你喝就喝,哪来那么多废话。”王影娇怒的直接将保温杯塞到我怀里。
挣扎几秒钟后,我仰脖喝了一大口,结果发现酸酸甜甜的,还蛮爽口,不由笑道:“这啥玩意儿啊?”
“苹果醋,我特意让便利店的帮忙加热了一下。”王影递给我几张纸巾,努努嘴道:“擦擦你脸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晚上吃的是韭菜炒蛋呐。”
“嘿嘿,谢谢。”我赶紧抹擦一下,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道:“我没事了,你赶紧回去吧,这大晚上也不安全。”
“有你这么个流氓头子在身边,我觉得挺可靠的。”王影顺势搀住我手臂道:“别犟了,我先把你送回去,然后顺道去医院接回来珊珊。”
“我还得上别的地方溜达一圈呢。”我吞了口唾沫道:“你别管我了。”
王影白楞我一眼:“走吧,我送你,省的你再半路上出点什么事,我良心难安。”
片刻后,我坐进她的车内,嗅着空气中好闻的味道,又看了眼她那张精致的侧脸,我犹豫一下道:“小影,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情啊?晚上我听魏伟说,你回羊城好像干什么去了。”
“相亲。”王影顿了一顿,接着挤出一抹笑容:“我老大不小了,过完年马上二十八,很多初中高中同学,现在都两个孩子,我还单着也不像样,另外我爸的身体你也知道,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亲眼见证我的婚礼。”
我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子,不可思议道:“相亲?”
“对啊,自己碰不上合适的,就得拜托亲戚朋友帮忙了。”王影轻飘飘的点点脑袋:“这次相亲的这个对象还不错,各方面都挺符合我爸要求的,我觉得也还凑合,打算尝试相处一下。”
“挺..挺好的。”我揪了揪鼻头,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茬。
王影也没有再出声,我俩同时陷入沉寂当中,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也瞬间变得怪怪的。
车子行驶差不多十几分钟左右,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小影,要不在前面路口停车吧,我刚想起来,有朋友待会来接我。”
“你还跟过去一模一样,说假话从来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王影斜眼看了看我道:“行啦,别跟女人似的扭扭捏捏,你不也一直盼着我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归宿吗,我今年如果可以顺利结婚,你能松口气,我也等于彻底放过了自己..”
3748 该走的会走
听到王影的话,我半晌没作声。
“怎么了?”见我不言语,王影温婉的一笑,轻撩自己侧脸的秀发。
“没啥。”我舔舐嘴唇上的干皮,挤出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替你感到高兴。”
王影扭过来脑袋,朝我发问:“真的?”
“开车注意看路,别老东张西望。”我指了指前方,趁势偏过去脑袋,看向车窗外。
黑色的车膜恰巧能将王影的样子映照的清清楚楚,她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时不时拿余光扫视我一眼,眼中闪烁着欲言又止的复杂情愫。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钟,街道两边的高楼大厦只有寥寥无几的窗户亮着灯光,给这个夜晚平添一抹难以形容的静谧和苦涩。
“这么晚,你去拳馆干嘛?”
沉闷好一阵子后,王影打开话匣。
“朋友在那头组织一场比赛,过去跟富家公子哥们凑会儿热闹。”我半真半假的回应。
“哦。”王影淡淡的蠕动小嘴,我俩再一次陷入无语。
她思索一下后再次开腔:“对了,小雅和你爸最近怎么样?”
“老头的病忽上忽下,前几天又离家出走了。”我叹了口气苦笑:“他现在出门,兜里必须揣上家庭住址和手机号码,不然一个留神就找不到,我儿子最近开始学走路,蹒蹒跚跚,一天不知道摔多少跟头,苦了小雅,既得当好妈,还得当好儿媳妇。”
“人到中年不得已呗。”王影坏坏的一笑。
我点点脑袋应承:“你别说,还真有点这意思。”
“小雅不错,对你实实在在的好,对你家里人也足够的贴心贴肺。”王影轻咬嘴皮:“咱实话实说,如果把我跟她换下位置,我真做不到像她那么任劳任怨的苦干,你这样的人,上辈子绝对没少行善积德,所以这辈子才会祸国殃民。”
“哈哈哈,或许吧。”我搓了搓腮帮子呢喃。
接下来的时间,我俩有的没的闲聊起来,完全没什么中心思想,就是想到那儿说到那儿,气氛反倒缓和了不少。
半小时后,车子在叶小九说的“飞云拳馆”门前停下。
瞟了眼已经熄灯的门前,王影柳眉轻皱,狐疑的出声:“看起来黑洞洞的,你确定是这儿吗?”
“应该是吧。”我掏出手机,点开叶小九给我发来的定位。
确定是这里后,我从车里跳下来,朝她摆摆手道:“行啦,我看看是个啥情况,你早点回去吧。”
“诺诺诺,快看看自己的嘴脸。”王影从兜里掏出一块小化妆镜,对准我,不满的挥舞小粉拳:“典型的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后,给你送到地方了,都不知道邀请我进去喝杯茶,哼。”
“姑奶奶,这种地方,你还是少进去嘚瑟,鬼知道里头都是什么妖魔鬼怪。”我耸了耸肩膀头,随手“咣”一下将车门合上,努努嘴解释:“信我的,麻溜回去吧,到家给我来条短信。”
“切,虚伪。”王影白楞我一眼,随即启动车子,掉头转弯。
目送越野车缓缓向前移动,我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实话实说,我此时心情真的非常不平静,至于不平静的理由,究竟是因为王影找到了合适的相亲对象,还是她刚刚那副淡然的表情,我自己也不得而知。
“唉,该有的会来,该走的得走。”自言自语的嘟囔一句后,我转身朝拳馆方向踱步。
“嘭!”
刚迈出去没有两步道,一声闷雷似的炸响在我脑后突兀泛起,吓得我原地一大蹦。
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脑袋,我见到王影的车子竟在拐角处停下,她的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朝着车头看了一眼,接着回头朝我喊叫:“王朗,你快来!”
“怎么了?”我忙不迭拔腿跑了过去。
“好..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等我走到车跟前,王影才弱弱的从车里走下来,指了指车子正前方,然后躲在我身后。
“我看看。”我深呼吸两口,撞着胆子看过去。
只见她车头的前方,左边的灯罩破了一大块,扎眼的鲜血染红散热中网,前保险杠底下躺着一条面目全非的黄毛流浪狗,地上也是一大摊子的血迹,在这样一条静悄悄的街道显得尤为可怖。
“这..我刚刚在给我爸打电话,压根没看到。”王影的小脸蛋瞬间虚白一片,结结巴巴道:“我真..真不是有意的。”
“看这架势,应该是它自己撞上来的,不赖你。”我吸了吸鼻子,伸手驱赶空气中的血腥味,然后朝她摆摆手道:“没啥大事,你往后倒一下车,然后从旁边过去吧,我替你处理一下。”
“王朗,我有点害怕。”她两手抓住我的手臂,因为太过紧张,嘴唇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
“嘛事没有,也许本来就是条死狗,只不过你恰好压到。”我拍了拍她后背安抚一句:“你倒车去吧。”
“不行,我手抖腿也抖,开不了。”王影摇了摇脑袋。
看到这架势,我摸了摸她后脑勺调侃一句:“完蛋玩意儿,平常狠起来要杀这个、剐那个,压到条狗就缩缩了,来吧,你上车,我替你倒。”
几分钟后,把车子替她移开,又将那条倒霉的流浪狗丢进垃圾堆里以后,我点燃一支烟,朝着她道:“现在没事了,回去吧。”
王影立即拨浪鼓似的晃动脑袋,双手合十,恳求的朝我作揖:“我不敢一个回去,以前看故事书里说,半夜撞死阿猫阿狗不吉利,要不..要不你送我吧。”
“姑奶奶,咱这一宿玩啥呢,你送过来我,我再送回去你。”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哭笑不得道:“要不..”
话没说完,姚军旗的号码就打到了我手机里。
“嘘!”我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按下接听键:“哈喽旗哥。”
“别哈啦,一帮人全等你呢,你是迷路了吗?”姚军旗言语中透着浓郁的不满:“兄弟啊,平常你磨磨蹭蹭我不多说什么,今天是什么场合?我们都帮你使劲儿呢,你自己却搁原地泄气,有意思吗?”
我立即解释:“不是,你听我说,我路上碰到点事儿,这就过去,马上哈,你等我!”
“两场拳赛都打完了,你要是再不过来,就别过去了。”姚军旗直接挂断电话。
盯着变黑的手机屏幕,我想了想后朝王影道:“要不你先陪我进去转一圈,呆会儿挑个合适机会,我再送你,切记别乱说话,就老老实实跟在我身后。”
“行吧。”王影转动两下亮晶晶的眼珠子,不情不愿的点点小脑袋。
六七分钟后,我俩一块步入拳馆。
正如我猜测的那样,外表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拳馆,里面确实别有洞天。
在一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年轻带领下,我们来到拳馆的地下二层。
电梯门刚一打开,一阵热浪扑鼻而来,可以清晰的听到走廊尽头传来排山倒海的吆喝声。
“打他!打死他!”
“铁头加油啊..”
听架势,好像观众并不少,我回头又朝王影叮嘱一句:“记得不要乱讲话,待会咬见到的人全是非富即贵,尤其是一个叫朱禄的,对我未来的路很重要。”
“王总,这边请..”负责带我们进场的青年笑盈盈的推开电梯旁边的一扇暗门,带我们走进另外一条只能容许一人通过的走廊里。
半根烟的功夫,我和王影出现在一个包间内。
“妈的,打他呀,琢磨什么呢!”
屋内的氛围火爆,姚军旗、叶小九和另外几个富家公子哥簇拥在朱禄的旁边,朱禄则双拳紧握,朝着围栏底下连连咆哮。
围栏下方是一方用铁丝网围成的铁笼拳台,两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拳拳到肉的互相对垒。
包房里,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个衣装暴漏,身穿超短裙的“兔女郎”,正小心翼翼的陪着端茶递烟...
3749 舍命陪君子
可能是因为场面太过爆炸,一干人谁也没注意到进屋的我和王影。
“不好意思哈朱哥,路上车抛锚了,来的有点晚。”
给王影递了个眼神后,我笑盈盈的走过去,给朱禄打招呼。
“哦,没事儿,茶几上有烟有酒,你先自己照顾自己,等我跟大旗赌完这把再说。”朱禄看都没多看我一眼,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底下激烈的拳台。
我们所处的包房,位置非常的好,距离拳台只有不到四五米,而且观赏角度也极佳,从围栏处甚至可以听到里面正较量两个拳手吭哧吭哧的喘息声,八角拳台的四周全是观众席,此刻人山人海,全都是眼珠子充血,口吐莲花的看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好声,让人能很会的融入到这种氛围中。
我粗略扫视一眼,看比赛的人不下一百多号,可拳馆的外面竟一台车都没有,也就是说这地方肯定有我不知道的进出通道和停车场,可来时候,我特意观察过,周边除了拳馆以外,也就马路对面有栋摩天大厦。
也就是说,拳馆想整秘密通道和停车场必须得依靠对面的大厦,如此浩大的地下工程,光是投资就不是个小数字,关键还能瞒住乱七八糟的各种部门检查,这样想来,组织黑拳的老板,财力和人脉怕是很不一般。
“吼!”
我正胡乱琢磨时候,底下的八角笼里传来一声野兽似的暴喝。
只看到穿蓝色短裤的拳手,一记横踹将穿红色短裤的对手给踹翻,接着如狼似虎的骑在对方身上,抡起砂锅大小的拳头左右开弓,直接把对手给打的满脸是血,后槽牙子乱飞。
挨打的拳手艰难的抬起胳膊抵挡。
可并不能引起对手和底下的观众并没有丁点怜悯,不少人愤怒的嘶吼。
“妈的,起来啊!”
“废物啊,老子买了你五万。”
“赶紧起来接着打。”
嘈杂的叫骂声在拳馆里弥漫,得势的愈发卖力挥舞铁拳,而失利的基本已经没了有效的抵抗,宛如一团烂泥似的被“咣咣”胖揍,从我所在的角度,可以清晰听到拳头落在脸上的“噗噗”声。
一个身穿斑马服的裁判打开铁笼,想要将二人分开,结果没想到反而穿蓝色短裤的拳手直接脖颈提溜起来,然后一记势大力沉的摆摔,将裁判重重丢出拳台外面。
裁判痛苦的倒在地上,抱着血流不止的脑袋半晌没能爬起来,四面八方的观众们似乎更加热情,此起彼伏的掌声尖叫声再次扩散泛起。
“哈哈哈,我赢了!”朱禄亢奋的原地蹦了几下,回头朝着姚军旗吧唧嘴:“怎么样啊大旗,服不服气,早就跟你说了,我这个人相面很准的。”
“愿赌服输。”姚军旗苦笑着摇摇脑袋,从兜里掏出几枚紫色筹码递给朱禄。
叶小九递给朱禄一杯红酒,满脸堆笑的捧臭脚:“朱哥牛批啊,两场比赛赢了差不多三百万,回头必须好好请我们这帮军师喝酒呐。”
“这里头是有技巧的,一个拳手能不能打,不看他体格子有多健壮,主要是看..”朱禄得意洋洋的抿了一口红酒,随即漫不经心朝我这边望了一眼,当看到我身后的王影时候,他眼珠子陡然一亮,接着咧嘴一笑,朝我挥舞胳膊打招呼:“刚才光顾着看比赛了,连小朗是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注意,路上是碰上什么事情了吗?”
“车子保胎,结果大半夜等不上救援车,好不容易才拦着一台出租车,实在不好意思哈朱哥。”我回以一笑。
“小事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位美女是..”朱禄无所谓的摆摆手,接着将目光投向王影。
我皱了皱眉头,刚要介绍:“这是我朋..”
“她是小朗的红颜知己,两人好了差不多五六年呢。”边上的叶小九接过话茬。
“喔..红颜知己好啊,男人嘛总是需要几个能说心里话,也愿意听对方讲心里话的知己。”朱禄拖着长音点点脑袋,朝王影伸出手掌:“你好啊美女,我叫朱禄,敢问你怎么称呼?”
我瞬间注意到这家伙的眼神,透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不怀好意,身体下意识的挡在王影的前面。
王影拿手肘轻轻靠了靠我后背,不卑不亢的微笑:“不好意思朱哥,我刚刚挖完鼻孔没洗手,就不跟握了,您叫王影吧。”
朱禄并没有因为王影的拒绝不高兴,反倒又往前踏出一步:“性格真实可爱,说话落落大方,小影你今年多大啊?”
“我比小朗大两岁,另外朱哥您还是叫我王影,我更自然一些。”王影脸上笑容不减,但眸子里已经明显没了忍耐,直接挽住我手臂,指了指底下拳台娇喃:“你不说带我看比赛嘛,待会还打不打比赛啦?”
“有,待会是今晚的压轴大赛,佛山那头的一个很出名的狠人对战非域黑拳手。”叶小九顺理成章的接过话头:“佛山那个狠人啥水平我不知道,但是非域拳手是这儿常驻冠军,我看过他两场比赛,外号鬣狗,真属于狮子、老虎都敢掏的硬茬,朱哥咱俩赌一把啊?”
“有两个拳手资料没?”朱禄歪脖笑问。
“那必须有啊。”叶小九随便指了一个兔女郎,冲她道:“去把待会要上场的两个拳手喊过来。”
“是。”兔女郎乖巧的点点脑袋,摇晃着妙曼的水蛇腰离开包房。
本以为相安无事,朱禄又将目光投向王影:“诶小影,咱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总觉得你特别面熟。”
“朱哥!”我刚想吱声,王影突兀拽了我一下。
“朱哥把妹的套路有点老哦,我上初中时候就被人这么搭讪过。”王影莞尔一笑,环绕我手臂的胳膊愈发用力:“朱哥,您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啦,我虽然算不上贞洁烈女,但是也没您想的那么随便,您前两次搭讪,我就当是小朗的朋友,配合着给面子,如果您还不自重的话,我接下来可能会说难听话。”
“诶小影,朱哥就是喜欢开玩笑,明知道你和王朗的关系,他还能真咋地啊?咱朱哥是什么人,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就是逗你玩呢。”姚军旗走过来,大有深意的眨巴两下眼睛。
“哎呀,我误会朱哥啦,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这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癞蛤蟆。”王影心领神会的拍拍脑门,接着从茶几上拿起一杯红酒,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这杯酒给朱哥赔礼道歉,另外感谢您对小朗的照顾和关怀,以后有机会我们请您吃饭。”
面对姚军旗和王影的一唱一和,朱禄直接没了脾气,只得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举起酒杯:“cheers!”
“您随意,我干了。”王影很豪爽的一口将红酒灌入口中。
“啧啧啧,真是物以类聚啊,你俩喝酒的方式都一模一样。”叶小九插混打科的坏笑。
王影小脸涨红的回应:“那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跟着蜜蜂找花朵,跟着苍蝇找厕所,跟着王朗这个流氓,我就学会了口不择言的瞎啰嗦。”
今天的王影打扮的非常青春靓丽,上身穿件卡通白色t恤,底下套脚低腰的超短裤,脚下一双白色帆布鞋,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再加上她脸上稍微画了一点淡妆,给人一种在校大学生的感觉。
“我刚刚跟小影开玩笑的,兄弟不会介意吧?”朱禄再次抿了一口红酒,笑眯眯的问我。
“呵呵。”我没有直接回应,不冷不热的笑了两声。
朱禄仿佛没看到一般,接着道:“小朗常年初入江湖,按理说应该懂点手脚功夫吧,要不待会咱俩对赌一把?”
“行啊,你想怎么玩?”我咽了口唾沫。
叶小九连忙出声:“就正常赌呗,一赔二或者一赔三,尽问傻话。”
“正常赌多显不出朱哥的与众不同,我看朱哥手臂孔武有力,应该也是懂点功夫吧,要不..”我顿了一顿,然后手指底下的八角笼:“要不,咱俩切磋一下子,我今天再舍命陪君子一回,玩就让您玩过瘾...”
3750 害怕和期待
话音还未落地,叶小九立即一把揽住我脖颈,挤眉弄眼的憨笑:“咋滴,酒劲还没过去啊,一天到晚咋怎么尽特么说胡话,朱哥是什么身份,跟你跑拳台凑个鸡毛热闹,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呐。”
一边拿胳膊用力磨蹭我几下,叶小九一边朝朱禄吧唧嘴:“朱哥,你别搭理他,这小子酒品一向不好,喝点马尿就现原形,所以我们聚会从来不让他沾酒,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没错,他这人就是个多动症患者,一喝多就爱跟人吵吵把火的动手,要不我总训他没长进。”姚军旗接过来话头道:“朱哥,咱俩继续赌,我刚刚输的有点不服气,这把高低得回本。”
“看出来你们关系不一般了,呵呵。”朱禄搓了搓下巴颏,抓起红酒杯微微摇晃,朝我再次豁嘴一笑:“小朗啊,你知道男人在世上走,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我人生刚走一半,参透不出这么高深的哲理。”我面无表情的出声。
姚军旗顺势把手臂搭在朱禄的肩膀头上,作势要往身后的沙发上拉:“朱哥,您别理他,咱俩继续赌。”
“男子汉大丈夫,行于天地间,最重要的是一身傲骨。”朱禄摆开姚军旗的拉扯,直愣愣盯着我道:“听清楚,傲骨不同于傲气,你现在这样在心里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屁毛作用起不到,我仍旧好好的站在这里,而你也只能暗地里诅咒,你撩惹你的小女朋友,让你很不爽是么?”
“跟她无关,我就是单纯反感你的做事方式,明知道她是跟我一块来的,你摇**晃篮子臭得瑟啥!你无非是欺负我们不如你,今天但凡有个比你牛叉的人物在场,你敢如此肆无忌惮吗!”我骤然提高调门,同时抻手拽住旁边的王影,眼珠子通红的低吼:“来,我就站在旁边,看看你是咋撩惹的。”
这句话说完,屋子里瞬间寂静一片,只能听到我粗重的喘息声和朱禄满脸的愕然。
“小朗!”
“王朗!”
姚军旗和叶小九连忙走到我俩的中间。
“咋回事啊你,真要耍酒疯啊。”姚军旗用力推搡我一下,回头朝朱禄赔笑脸:“朱哥,你..”
“我醉没醉,旁人还能比我清楚?”我粗暴的打断他的话,抬手指着朱禄的鼻子喝骂:“我有求于你是真的,你的资源我非常在乎也是真的,当特么不代表跟我有关的人都得受你摆布,你牛逼个什么劲儿,当特么我面一遍两遍的耍贱,咋地,是为了显摆你的与众不同,还是为了羞辱我的软弱无力,这辈子托爹娘的福,给我一对篮子在世上走一遭,我能让你治住了?”
“呵呵呵,很好!你很棒!”朱禄气急反笑,点点脑袋道:“你的意思我懂了,大旗、小九,今晚上多谢你们的款待,让我度过一个非常美妙且难忘的夜晚,有时间我请你俩喝茶,咱就这样吧。”
“朱哥朱哥,他人来疯,你咋也跟着热闹起来了,我替他给你赔句不是行不?几个酒,你开口,我保证喝到你满意。”
“是啊,我这兄弟一天到晚神神叨叨,跟他一般见识,你不落下乘了,等明天他酒醒了,我拽他脖颈给你负荆请罪。”
眼见朱禄转头要走,叶小九和姚军旗赶忙劝阻。
“这么厉害的大人物,我哪敢让他负荆请罪啊。”朱禄皮笑肉不笑的晃动脖颈,说话的过程中,从兜里掏出几枚紫色筹码,随手甩到茶几上,冷冰冰道:“不好意思,今晚上扫了大家的兴,这点钱哥几个分了吧,没别的意思哈,有机会咱们再聚。”
“朱哥..”
就在这时候,一直被我挡在身后的王影突兀开腔。
只见她绕开我,走到朱禄的面前,从桌上抓起一瓶打开口的红酒,深呼吸一口:“小朗总跟我说,男人的事情不许女人插嘴,我也不太懂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但我能看得出来,这么多人努力的恳求您,是在替王朗争取机会,就说明这次机会对他很重要,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外冷内热,心里想的和嘴上表达出来的,永远不一个样,不管怎么样吧,事情是因为我而起的,这瓶酒我干了,拜托您别生气。”
“哦?”听到王影的话,耷拉着一张死人脸的朱禄挑动几下眉梢,笑容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他摆摆手打断:“不需要哈小影,强迫一个美女心不甘情不愿的喝酒,不是绅士应该做的事情,况且我刚刚就是在开玩笑,可能刺激到了王朗,我的表达也确实有问题。”
说罢,他往自己的红酒杯里吐了口唾沫,“咣”的一声放在茶几上,侧头朝我继续道:“可这老爷们一口唾沫一个坑,我刚刚都说要走了,现在还赖在这里不动弹是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吐出去的唾沫泼出去的水,能收得回吗?”
“能吗?”朱禄指了指飘着他唾沫的红酒杯,扭头冲姚军旗和叶小九吧唧嘴。
“哈哈哈,是不是收不回。”朱禄接着道:“既然收不回去,咱们再继续浪费时间,是不是挺没劲的。”
甩下一句话后,朱禄仰头哈哈大笑两声,拔腿就往包房门外走去。
而姚军旗和叶小九则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长气。
“收得回。”我搓了搓腮帮子冷不丁出声,说完直接走到茶几边,抓起那只红酒杯,仰脖“咕咚”一大口灌入口中,随即回头朝朱禄挤出一抹笑容:“朱哥,您看,是不是全收回去了。”
“王朗。”王影表情复杂的望向我。
“逼事儿没有,我以前饿急眼的时候,还搁垃圾桶里吃过泔水,比起来那玩意儿,这拉菲真干净。”我丢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朱禄听的呢喃:“我这个人不要脸,但不能让身边的人跟着我不要脸,朱哥,刚刚我可能介绍的不够细致,她叫王影,不光是我的红颜知己,还跟我认识了很多年,亲密到什么程度呢?简单来说,就是谁敢打她主意,我就给谁放气!”
朱禄一愣,眸子里先是闪过一抹不可思议,接着又分别看了看我和王影,翘起大拇指道:“你是个人物,能进能退,狠得时候巴不得剁碎我,怂的时候能逼自己下跪,王朗,我开始有点害怕和期待你了。”
“朱哥,您看咱俩还能继续赌拳吗?”我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很自然的岔开话题。
“来呗,我正好也想看看你的眼力劲。”朱禄风轻云淡的走回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然后自顾自的点燃一支雪茄,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来,坐我旁边,让我能看你看的更清楚一点。”
“呵呵,好。”我没有任何推辞,直接坐下,也有样学样的叼起一支雪茄。
“皆大欢喜哦,就让刚刚那段小插曲随风飘逝。”
“服务员呢,咋还没把即将上场的两个拳手喊过来,赶紧催一催。”
叶小九和姚军旗也从惊讶中缓和过来,忙不迭朝屋里另外几个兔女郎招呼。
“知道我害怕和期待你什么吗?”朱禄咬着雪茄,弥漫的白烟将他整张脸完全隆重,看起来非常的抽象:“我害怕你真敢不管不顾的拿掉我,刚刚在你的眼里我看到了嗜血,如果我今天走出这间房,也就意味着会变成你的敌人,也许没等我坐进车里,已经身首异处。”
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微笑着问:“那期待什么呢...”
3751 输赢
面对我的反问,朱禄并没有马上回答,鼻孔又往外喷出两股白烟。
我也没急着催促,接过王影刚刚抓起的红酒瓶,分别给自己和他又倒上一杯酒。
“不喝了,怕你喝多真杀了我。”朱禄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撇嘴:“你刚刚问我期待你什么是吧?说实话我也说不太清楚,可能我很想看看一个不懂变通,又怀揣狼子野心的家伙是如何踏足仕途的吧。”
我咬着腮肉,一字一顿的回答:“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不是不懂变通,只是不希望我身边的任何人受委屈,如果有机会踏入这条路,我会比你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狗东西都懂的卑躬屈膝,比各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都冷血无情。”
“哈哈哈,我拭目以待。”朱禄吸了口雪茄,然后随手把烟放到烟灰缸上,又扭头瞟了眼不远处正和叶小九小声说话的王影,脑袋往我跟前探了一点,声音很小道:“她,对你很重要吧?”
这次换成了我懵逼,因为我此刻的脑神经还处于如何重新取悦朱禄的紧绷状态,被他这样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直接给干了个猝不及防。
“我刚刚说了,男人行于天地间,靠的是一身傲骨。”朱禄捻动手指头道:“从咱们碰面到刚刚起,你做的一直相当到位,语调不卑不亢,做事游刃有余,可当我将目光瞄准她的时候,你乱了,她,就是你这身傲骨中的软肋。”
“我..我没有。”我干涩的摇了摇脑袋。
“真没有?”朱禄眯起眼睛,笑的莫名其妙:“那我要是告诉你,接下来我打算对她展开进攻,你是什么反应?”
“不行!”我脱口而出,因为嗓门过大,立即引得叶小九、姚军旗和王影又纷纷转过来脑袋。
“哈哈,我们没吵架,只是在聊一些很有意思的话题。”朱禄摆摆手解释,接着又问:“两名拳手,还没到吗?”
叶小九打了个响指道:“马上就来,刚刚服务员告诉我,拳手那边出现一点小问题,本来今天要上场的那个佛山拳师在来的路上突发车祸,他们正在积极想办法联系别的拳手,很快的!”
“不急,呵呵。”朱禄笑了笑,又看向我道:“人的本能反应胜于任何雄辩。”
我吞了口唾沫道:“朱哥,如果你需要p..需要女朋友,我可以帮你介绍更好的,她这个人别看表面斯斯文文,实际上野蛮的狠,高兴时候晴空万里,只要稍微有一点点不合心意立即暴风骤雨,而且她有暴力倾向,动不动就打人,还特别认死理..”
听着我的话,朱禄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我说着说着也停驻下来,不知不觉中我似乎对王影的了解似乎比任何人都清晰,可我明明记得我从来没刻意观察过她的。
“兄弟啊,人呐就特么一阵儿,多少郎情妾意消散于难以启齿。”朱禄一把搂住我肩膀头,长长的叹息一口:“我承认刚刚我确实冒失了,就像你说的,我太习惯于凌驾众人之上,而引起我冒失的原因是王影很像很像我的前女友,不是长相模样,是那种泼辣的感觉。”
我皱了皱鼻子没有发声。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朱禄又抓起雪茄,使劲嘬了一口:“哦对,真正重要的东西,总是没有的人比有的人的更清楚,任何东西,包括人在内,你看得见,摸得着的时候,往往想不起来珍惜,可一旦这样的东西突然消失在你的生命中,那种抓心抓肺才会显现出来。”
“甭管什么原因,让自己活的放肆一点吧,你并不是为了取悦和容忍任何人诞生的。”朱禄又重重吸了一口,弥漫的白雾再次将他整张脸给隆重,虚虚实实,让人无法看清他的五官,亦无法猜透他的心声。
我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呀王影,此刻她正一眼不眨的盯着我看。
当我们的目光触碰到一起时候,她并未闪躲,依旧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反倒被她看的有点不知所措,想要偏移开脑袋。
“老板,拳手来啦..”
就在这时候,性感的兔女郎领着一个人高马大,浑身黝黑的黑人壮汉走进包房。
那壮汉实在特么太黑了,孔武有力的胸肌腹肌在灯光的映照下,隐隐泛着油光。
进屋以后,壮汉先是环视一眼屋内,接着很懂人情世故的直接走到我和朱禄的面前,双手合十作揖:“牢板尼嚎,窝叫史蒂芬,这里的人们都喜欢喊我死神。”
“左手腕明显比右手腕粗壮,看来你是个左手将啊。”朱禄上下打量几眼足足能有一米九多,魁梧的像头牛犊子的壮汉,笑盈盈的开口:“股二头肌异常发达,腿上功夫比手上功夫更好?”
“老板慧猪如眼,腻害呀。”壮汉马上奉承的翘起大拇指。
朱禄拍着大腿笑了笑:“看来你在国内生活时间不短了,拍马屁的精髓领悟到极致。”
“混口饭吃。”壮汉对答如流。
朱禄将目光撤走,朝包房门口望去:“不是还有一个拳手呢?”
“马上来。”兔女郎连忙回应。
说话的功夫,一个身材单薄的好似棺材板一样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来人头戴鸭舌帽,身穿一身黑红相间的运动装,脚踩再普通不过的白色滑板鞋,脸上还捂着口罩,怎么看都像是个还在念书,并且身份发育不健全的高中生。
“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胜负完全没悬念。”朱禄只看了那人不到五秒钟,马上回过来脑袋,朝我道:“这对垒完全没悬念,给你先选择的机会吧,省的待会你又埋怨我欺负人。”
“那我肯定选..”我乐呵呵的抬起胳膊,手指头对准自称“死神”的黑汉。
“老板们,晚上好。”就在这时,后进屋子的拳手突然声音不大的开口。
我瞬间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呆了几秒钟,手指头也同时变换方向,笃定道:“我选她!”
“咦?”朱禄嘴角上翘,冲我呲牙:“明着让我,不太好吧?”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道:“哈哈,我一定赢,反而我还觉得占了你天大的便宜,这样吧朱哥,咱们也比一赔三、一赔五了,就一赔二,谁输谁出双倍的赌资,我来的匆忙,没揣多少钱,这张卡里有二百个,全部押上!”
话音落下,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平铺在茶几上。
“啧啧啧,这么自信?”朱禄饶有兴致的盯着我眼睛看了几秒钟,又扭头注视后进场那个身材消薄的拳手,鼓着腮帮子道:“搞得我有点胜之不武,那我就押你的入学名额,如果你赢了,我给你解决两个名额,你可以自用,可以贩卖。”
“两个名额?”姚军旗惊诧无比的提高调门,像极了被人踩着嗓子的公鸡。
我抿了一口红酒,优哉游哉的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晃朝包房门口的方向道:“也就是说,只要我买中的拳手赢了,我就欠她一份大人情,一份她随便言语,我都绝不会讨价还价的人情,这买卖划算呐,值得加油。”
那个身材稀瘦的拳手身形微微一晃,低着的脑袋微微扬起,一对呆滞木然的眸子出现在我眼底。
“行,赌注已定,你们要不要加磅?”朱禄又冲姚军旗和叶小九摆手。
“玩太大,我身子骨弱,就不跟着凑热闹啦。”
“我也不玩了,跟你们这样的行家比起来,我们太外行。”
哥俩对视一眼,同时摇摇脑袋。
王影先是偷瞄我一眼,接着也取出一张银行卡,弱弱的出声:“我可以加磅吗?我跟着朱哥买,如果您输了,这四百万归王朗,如果他赢了..”
“嘶。”我皱眉抽了口气,刚想埋怨王影别跟着添乱,朱禄先我一步开口:“我输了,再送你们一个名额,小朗啊,这你红颜知己是真有心计,不管你是输是赢,现在都已经稳赚不赔,赢了有钱拿有名额,输了也能捞到一个名额,我对小影真的越来越有兴趣啦...”
3752 不知道品种的鱼
瞟了一眼王影后,我将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不论如何,她的出发点没有任何错,她也在竭尽全力的想替我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叶小九没正经的打趣:“得,我才发现,咱俩努力一宿,都赶不上人家小影随随便便的一次参赌。”
“可不呗,白陪朱哥喝了一晚上酒。”姚军旗也笑呵呵的调侃。
我自然知道他俩说的是玩笑话,倘若没有他俩今晚上费心费力的运作,我根本没机会跟朱禄坐在一张桌上对赌,所以不论结局如何,我都实实在在的欠下他们一大笔难以还清的人情。
“行,赌注上桌,咱们正式开始吧。”朱禄环视一眼房内的所有人,朝着那个又高又壮的老黑拳手努嘴:“好好打,只要你赢了,这桌上的钱有你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老黑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露出两排森白的大牙,估计他这辈子都没想到会遇上如此豪横的投注老板,愣了不到五秒钟,马上点头哈腰的鞠躬:“谢谢老板,待会我一定会撕碎这个小矮子,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死神的力量。”
我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死神,呵呵..”
“股份平摊化,是现在商人最喜欢玩的套路,让干活的往死里干,赚钱的放心的赚。”朱禄轻轻捶打两下脖颈,冲叶小九道:“希望对你的生意有所帮助。”
“哦豁..”叶小九到抽一口凉气,随即顿悟一般抱拳:“感谢朱哥让我瞬间茅塞顿开。”
“嗡嗡..”
这时,我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看到是卢**的号码,我马上接起。
“我们刚刚从uk出来,你说的那个小富查无此人,不光ktv的领班经理不知道,就连陪嗨妹都没听过这个人。”卢**轻声道:“我怀疑是有人假扮的,你自己多操点心吧。”
“跟我预测的差不多。”我搓了搓脸蛋子道:“那啥,你别着急回去,我给你个地址,带几个人先埋伏起来,说不准今晚上咱们能抓条不知道啥品种的鱼。”
...
“叮!叮!”
十多分钟后,两人同时走进八角笼拳台,裁判将两扇铁门同时锁死。
“死神!死神!”
“打死他,老子全部身家都押在你身上了。”
“把那个小黑猴子砸成肉末..”
随着二人入场,拳台周边沉寂许久的看客们再次沸腾,嘈杂的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基本全是给老黑打气加油的,看来这黑人在拳馆里人气很高,应该有不少人目睹过他的实力。
而我则静静的打量拳台角落里,那个像影子一般容易被人忽视的单薄拳手,脸上的笑容愈发渐浓。
朱禄吃了口果盘,好奇的问向我:“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买一只羊,单从体型上来看,他应该不会太强,就算他速度敏捷,也不可能赢,要知道古话有云,一力降十会。”
“如果只看体型,老虎应该给毛驴当小弟,狮子应该被斑马欺负的没脾气。”我回以一笑:“老祖宗还说过四两拨千斤,最重要的是这里是炎夏,不属于死神的监管范围,决定的小命的是阎王,而我买中的恰好是无常!”
“开始!”
说话的空当,拳台外围传来裁判的哨声,八角笼中关于“死神”和“无常”的角逐也正式拉开帷幕。
所谓黑拳赛,说白了就是没有任何规则,不管使用什么方式,只要能让对方倒地,就是获胜者,这一点就极大满足了当代人骨子里隐藏的嗜血本能。
开战的哨声响起,死神老黑率先开启进攻,整个人如同一颗射速很快的炮弹似的径直冲了出去,举起硕大的拳头狠狠凿向对面的拳手。
那拳手敏捷的往下一弓腰,从容避开,同时也抬起自己的拳头,后发先至“噗”的一下砸在死神的小腹上。
“靠,怎么搞得!”
“死神你特么是不是没吃饭啊。”
“打死他,快点!”
眼见自己买的“标”吃瘪,观众席上的男女老少顿时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破口大骂。
牛犊子一般的死神当即往后踉跄两步,而那拳手步步紧逼,跳起来又是一记鞭腿,带着破风声扫向死神面颊。
“喝!”
死神一声怒喝,不退反进,右肩微微一沉,两脚同时发力,赫然朝对手撞了上去,那姿势简直就跟水牛拱地一般势如破竹。
还处于半空中的拳手完全没机会做出反应,就被对方撞了正中,身体“嗖”的一下倒飞出去,狼狈的跌倒在地,滚了好几圈,脑袋上的鸭舌帽也不由脱落,一头如瀑布一般乌黑亮丽的秀发瞬间出现在众人眼前,尤其是那对呆板的如同傀儡一般的眼眸子更是格外的显眼。
“嘿嘿。”我搓了搓腮帮子笑了。
没错,那名身形单薄的拳手正是阿飘。
尽管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要上台打黑拳,但她的本事我可一清二楚,能让地藏说出没办法完虐的评价,阿飘的能力一目了然,所以我才会在开战前,故意说出,赢了就欠份大人情的话。
说白了就是暗示她,如果她愿意帮我打赢这一场,我可以满足她任何需求,包括帮忙捞贺来,日暮西山的贺家和触手可及的“名额”比起来,不过是道开胃小菜。
“哗..”
全场先是一片哗然,所有人全都直勾勾盯着那拳手,沉寂五秒钟不到,七嘴八舌的嘈杂声再次响起。
“难怪那么瘦小,原来是个母的。”
“真是特么不自量力,老娘们也敢上台打黑拳。”
“死神,赶紧弄死她。”
另外一边,被打掉帽子的阿飘扶着铁笼站起来,腰杆微微佝偻,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母豹。
“打死尼!”
见到自己的对手居然是个女人,死神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小坦克一般再次冲撞上去,两只大拳头恶狠狠的轰向阿飘。
阿飘没有任何要倒退的意思,那双空洞的眼睛闪过一抹狠厉,在死神距离她还有不到两米的时候,她突然身体下移,左手撑地,双腿同时弹起,“嘭”的一下踢在死神肚子上。
奔跑中的死神被踹的往后倒退一步,趁着他还未站稳,阿飘一下蹿出,右拳直接挥向死神的喉结。
“咔嚓!”
一声骨裂的脆响泛起,死神一顿,接着仰头倒在地上,两手捂着脖颈来回打滚,发出通话的哀嚎声。
从地上滚动几下后,死神的身体痉挛似的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寂静!全场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全都不可思议的瞪圆眼睛,包括我和朱禄,壮如蛮牛一般的死神被阿飘摧枯拉朽的干倒,并且再没能爬起来,这种视觉冲击,完全不是言语能表达出来的。
“卧槽!什么鬼。”自诩绅士的朱禄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妈的,打假拳。”
“退钱,退钱!”
“死神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娘皮干掉,绝对有猫腻。”
拳台四周,反应过来的看客们一个个输红眼的叫嚷起来,那架势就仿佛恨不得冲进八角笼里跟阿飘决一死战。
“她叫阿飘,走上拳台之前,好几次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们头狼最能打的狠人都没能彻底拿下她。”我喝了一口红酒,朝朱禄微微一笑:“所以开始前,我一直在强调占了你大便宜。”
“走眼了走眼了。”朱禄拍了拍脑门子,耸耸肩膀讪笑;“愿赌服输,明天晚上之前,我会让人把三张录取通知书送到你公司,敲门砖送你啦,至于能走多远,还得看你自己的能耐,小影,我觉得王朗应该单独给你摆一桌,要是没你的鸿运齐天,他今晚上必输无疑。”
王影俏皮的眨动眼眸:“主要还得感谢朱哥对我们的厚爱,您要是赖皮,我们也没辙。”
“安啦,不用暗示我会言而无信,我朱禄这个人,虽然总是欺神弄鬼,可唯独不会骗女人。”朱禄摆摆手,表情轻佻的调侃:“王朗请你吃饭时候,能不能捎上我,我还是比较喜欢能跟你多相处一会儿的。”
“那肯定..”王影坏坏的一笑,随即直接挽住我的手臂,吐了吐小舌头:“不行呗。”
拳台四周仍旧吵的沸沸扬扬,而八角笼内的阿飘则昂起脑袋,直愣愣的盯着我开口:“说话要算数,我要你送一个名额给阿来,另外你得想办法保住我哥的命,哪怕他牢底坐穿,我都希望他活着,另外,这个混蛋还有一口气吊着,我可以随时让你输。”
说罢话,阿飘踢了一脚旁边的死神。
比起来赌徒们闹哄哄的喊叫,阿飘的声音其实很小,但却具有一股子穿透力,至少我听的清清楚楚。
“我想知道,你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舔舐嘴唇上的干皮反问。
阿飘声音木然的回答:“本来是杀你的,有人告诉我,今晚做掉你,是最佳机会,哪怕没把你干掉,也可以杀了王影,让你痛不欲生,可当我听到你们的赌注后,我临时改变了主意。”
我皱了皱眉头道:“既然已经改变主意,那就不存在谁背叛谁,再受累告诉我,谁给你的信息?”
“小富。”阿飘想了想后,吐出一个名字:“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不过他给了我很多关于你和你们头狼有用的信息...”
3753 好大的棋局
“退钱!退钱!”
“飞云拳馆打假拳,真特么的不地道。”
“以后再来这狗屁地方我不是人..”
拳台四周的看台上,输急眼的赌徒们一浪赛过一浪的吆喝四起,激昂愤怒的咆哮声似乎要将整个拳馆的房顶都掀翻。
而阿飘跟我说完以后,直接走到八角笼的小门处,冲外面的裁判示意开门。
裁判估计也没遇上过这种画风巨变的对垒场面,一时间有点拿捏不稳分寸,没有马上给阿飘开门,而是拿出对讲机叽里咕噜的询问起来。
扫视一眼地下,朱禄笑呵呵的冲叶小九努嘴:“小九啊,看来你朋友这拳馆今晚要出乱子。”
叶小九豁嘴一乐,饶有深意的将目光投向我:“那不可能,在鹏城,我朗哥出现的地方,乱和不乱,他说了算,是吧朗哥?”
“跟我有个鸡毛关系,风紧扯呼。”我不屑的翻动眼珠子,朝王影招招手:“谢谢朱哥馈赠,咱们撤。”
叶小九一把拽住我胳膊,咳嗽两声:“小朗,你记得这家拳馆的名字不?”
“不是叫飞云拳馆吗,咋地啦。”我迷瞪的回应。
叶小九接着道:“我要告诉你,开拳馆的俩老板一个来自瑞丽,一个来自果敢老街,都是你关系不错的哥们,你有啥思路没?”
“啥玩意儿?”我楞了一下,随即不确定的出声:“韩飞?风云?”
“哥们就是哥们,一个眼神马上意会。”叶小九贱嗖嗖的一笑,揉搓双手念叨:“多了不说,少了不唠,关于你百分之十五的干股合同在我那儿呢,回头你送公司去,风云大哥和韩飞目前都不在鹏城,作为拳馆第三大股东,你是不是有责任去平息目前的突发状况?”
“你是真驴,血统纯种的驴,操!”我禁不住臭骂。
“走啦走啦,风紧扯呼,朱哥啊,我带你去一家倍儿有感觉的大排档吃宵夜,保管你流连忘返。”叶小九完全不理我的茬,一手拉着朱禄,一手搂住姚军旗,同时招呼上陪衬的另外几个富家公子哥,一帮人大摇大摆的离开包房。
我烦躁的骂咧:“诶我去,你让老子咋收拾残局?”
叶小九扭头啧啧道:“那是你的事儿,不然你以为风云大哥和韩飞凭啥给你百分之十五的干股,给你透个小道消息,咱这拳馆一晚上的流水至少在七到八位数之间。”
“咱?那你是干啥的?”我又问了一嘴。
“我是第四股东,旗哥是第五股东,朱哥很有可能成为第六股东,关键我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想解决也没那份实力,撒由那拉..”
叶小九一众已经离开包房,轻飘飘的回应一声。
“退钱!退钱!”
“妈的,老子出门就举报你这破拳馆。”
“比起来东南域那边的拳赛,这边简直垃圾..”
看台上,赌徒们继续肆无忌惮的怪叫,充分诠释了人骨子里的随众基因是何等的强大。
扫视一眼闹哄哄的观众席,王影担忧的问我:“王朗,你打算咋处理啊?”
我深呼吸两口,清了清嗓子,走到围栏后面,提高调门吆喝:“来,都静一静,我是飞云拳馆的老板,有什么想法冲我表达,另外咱别起哄,一个一个说。”
群愤激昂的赌徒们立时间纷纷昂起脑袋望向我。
人就是这样的,因为某种利益暂时形成一个团体时候,一个个好似“被窝里放屁,能(闻)文能武(捂)”,可要是把他们各个击破,立马就变得静悄悄,说到底还是骨子里的理智大过冲动。
见他们都不吱声,我继续道:“你们觉得我家打假拳,无非是认为笼子里的姑娘柔弱,不可能战胜死神,对么?”
“老板,我从你们拳馆开业就过来捧场,算得上第一批忠实顾客了,死神的比赛我看过好几场,按理说他根本不可能就这么倒下,我怀疑要么是你们动了手脚,要么就是死神身体突然出现什么状况,你是不是需要给我们一个清晰的交代?”
人群中,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还算清醒的出声。
“对啊,我也看过死神打拳,前天晚上对战那个泰拳高手,他连皮都没破,就结束了战斗。”
“肯定有鬼,你们拳馆十有**是怕我们全赢,故意耍诈。”
有人挑头,马上就有人附和,刚刚安静下来的场景一瞬间再次被打破,拳馆里又恢复成闹哄哄的菜市场。
“来,门给她打开,不服气的随便上,别整得好像咱家输不起似的,这是我刚刚参赌的四百万,但凡谁能把你们口中这个啥也不是的小娘皮擂倒,这钱我送他!提前声明,生死不论哈。”我双手托在围栏上,冲地下的裁判努嘴。
裁判迟疑几秒钟,夹腿走上前,“咣当”一声打开铁笼,随即又快速倒退几步,给里面的阿飘闪开一条道。
阿飘风轻云淡的捡起刚刚被打掉的鸭舌帽,扣在自己脑袋上,随即信步走了出来。
喧哗的拳馆再一次陷入沉寂,所有人都眼睁睁盯着阿飘打量。
阿飘完全不理会众人视线,慢悠悠的朝后台走去。
“妈的,老子就不信一个小娘们能有多厉害。”
当她走出去几步时候,一个留着光头的大汉从观众席里“腾”一下站起来,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阿飘压根没回头的意思,等那大汉距离他还有两三米时候,阿飘陡然转身,抬腿一记直踹“嘭”的蹬在那壮汉肚子上,壮汉用比他跳出来更快的速度弹回观众席,直接砸躺下六七个吃瓜群众,最关键的是那大汉倒下后,喷出一大口鲜血,随即脑袋一歪晕厥过去。
“唉哟..”
“卧槽,真特么狠。”
不少赌徒被阿飘这一脚直接干清醒,禁不住窃窃私语。
而身为当事人的阿飘却没有丝毫停顿,继续迈步往前走。
“抓点紧哦,不然待会她走了,别又哭着喊着说没机会。”我会心一笑,冲观众席大声喝叫。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但凡参赌的,除了朱禄、叶小九这类当个娱乐项目的公子哥以外,大部分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而赌徒均有一个特性,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他们其实比谁都明白“十赌九输”的道理,可仍旧会贪婪的选择那仅仅只有十分之一的侥幸。
眼见阿飘即将走进后场,六七个双目赤红的年轻小伙商量好一般一齐冲了上去。
阿飘这回没有掉以轻心,敏捷的回过身子,只见她身形一动,先下手为强的朝着一个青年的衣领抓了上去,出手极为刁钻诡异的将对方掀翻,接着反身跳起,又是一记鞭踢,将身后两个试图拉扯她的青年踢翻。
一个呼吸的功夫,撂翻对方仨人,阿飘继续势如破竹的进攻,充分发挥自己身法飘忽不定的优势,右手五指一弯,曲成鹰爪状,反手狠狠抓住另外一个青年的腰侧,将他直接提起,砸向剩下的两人。
这仨人也“唉哟唉哟”的摔成一堆。
凿翻几人,阿飘将鸭舌帽往下压了压,继续拔腿往前走。
而看台上的其他赌客们完全傻了眼,一群老爷们轮番进攻,结果愣是连人家的衣服角都没碰着,实力的悬殊,瞎眼可见。
目睹全程的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晃了晃脑袋:“总有人喜欢拿自己的兴趣爱好去挑战别人的职业。”
“都没什么意见了吧?”给赌徒们二分钟平息的时间后,我低头俯视底下的赌徒们:“既然都没意见,那待会就去兑换筹码的地方,把自己本金换出来,刚刚这一场拳赛,我们飞云拳馆算各位平局,大家都没输没赢,为了答谢诸位对咱家的厚爱,我会通知拳馆负责人,再另外送每人一万块钱的筹码,下回使用!特别声明昂,这筹码只能玩不能兑,不然我得赔的裤衩子满天飞。”
“哈哈哈..”
“哦豁,一人送一万?老板大气!”
“这风云拳馆真像样啊。”
“祝老板财源滚滚,福如东海..”
刚刚还要跟我们翻脸的赌客们瞬间变脸,一个比一个喜庆的朝我双手抱拳。
底下皆大欢喜,我和王影则趁势离开包房。
“你真是假大方,拿拳馆的钱扬自己的名,一人一万,底下最少一百多人,一百万就被你这么轻飘飘的送出去了。”一边走,王影一边撇嘴哼哼:“早知道送钱给他们,你何必又让他们挑战阿飘。”
“你不懂。”我笑呵呵的摆手。
王影确实不会懂得这里头的肮脏,给赌徒一万说白了就是左口袋出去右口袋进,他们早晚还得再消费回来,甚至付出的更多,而让他们挑战阿飘,我则是为了用行动告诉他们,飞云拳馆不缺赖皮的实力,只是我们更喜欢把生意做的正大光明。
上电梯前,我又看了呀包房,抿嘴喃喃:“韩飞和风云大哥合伙开的拳馆,叶小九居然也掺和进来了,看架势甚至打算把姚军旗和朱禄全拉入伙,他们绝对不止是想就靠区区这么一家拳馆营生,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这棋局布的貌似有点大啊...”
3754 拨点款
从拳馆里出来,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多钟。
我和王影走到她的那台粉色“牧马人”跟前,我挤出一抹笑容:“得,又耽搁了你一宿。”
“你耽搁的何止一宿?”王影眨动亮晶晶的眼眸,若有所指的反问。
我顿时被她怼的语塞,岔开话题:“那我赶紧送你回去,不然待会该请你吃早餐喽。”
“切,你以为本老娘那么廉价,一顿早饭就想完事?”王影撇撇嘴,拽开车门:“说起来我还真有点饿了,不如你请我吃宵夜吧。”
“不着急回去?”我昂起脑袋。
王影抬起手臂,戳了戳自己的腕表嘟囔:“大哥,你看看时间好不啦,现在回去,不得把珊珊那个冤家吵醒,她低血糖,只要被一醒,恨不得跟我拼命,吃口宵夜,然后我再找个汽车影院看场凌晨电影,最近一直挺想看部米国大片,一直没腾出来时间,我还得谢谢你给我提供了一次熬夜的机会。”
“不着急回去,就先等我一会儿。”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后,我转身朝不远处树下走去,随即半蹲身子,一手扶树干,一手抠嗓子眼“哇哇”干呕起来。
“怎么又突然起酒劲儿?”王影赶紧跑到我跟前,轻轻拍打我的后背。
“咳咳咳,起个dei儿酒劲儿,我特么喝了一杯朱禄的酒,你忘啦?”剧烈咳嗽几声后,我继续猛掏嗓子眼狂吐,想要把肚子里那点玩意儿全都呕出来。
王影轻声呢喃:“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我是记性差,但不是没记性。”我吐了口唾沫,喘着粗气呢喃:“在人之上把别人当人,在人之下把自己当人的道理,我还是懂得,朱禄今晚如此羞辱我,我特么要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往后谁还能拿我当个人。”
有些话太脏,我不乐意说出来,朱禄后来为什么要跟我赌拳,说白了就是想送给我一个“名额”,我打赌今晚就算阿飘不出现,就算我买输,他最后也会找借口给我个名额,因为他那种“人上人”比谁都明白,我连他的唾沫都能喝下去,还有啥事干不出来?
也就是今晚机会不合适,不然我和他绝对得倒下一个。
用“名额”跟我换一份“和谐”,不过是他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还能很自然的翻篇,他怎么算都不会亏,就算有天我俩再因为别的事情闹掰,至少人家还能在人前占句“大气”的夸赞。
反之,过了今天晚上,我再跟他翻脸,甭管是叶小九还是姚军旗都得骂我过河拆桥,用完朱禄就撇开。
所以说,这喊着钻石钥匙出生的纨绔,不全是二世祖,他们大部分要比普通人更懂得怎样玩转人心。
王影咬着嘴皮出声:“那我是不是得给你道个歉,要不是因为我,今晚你也不会..”
“拉倒吧,你不也没收我车费嘛,大半夜的把我送过来,还给我当一宿女伴,面子里子都给我了。”我侧头看了眼她,马上错开目光,自嘲的笑了笑:“其实就算没你,朱禄也不会那么简单就送我个名额,他们这种人,太会演了,抬抬胳膊的事儿,必须得装的好像肩膀万斤山,不然我咋领他人情。”
“你演的也不差,能让仇人一语不发的替你卖命,关键还得感恩戴德,怪不得阿来总说,跟你对上是幸运,也是噩梦。”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泛起,阿飘像个幽灵一般出现在我们身后。
看清楚阿飘后,我马上站直身子,条件反射的挡在王影前头,皮笑肉不笑的努嘴:“我一直以为你没什么感情,能心甘情愿的卖自己亲大哥救主子,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感情要丰富的多。”
阿飘顿了一顿,沉声道:“什么时候可以运作阿来和我哥?”
她的帽檐压的很低,完全看不到眼睛和表情。
“咋也得等天亮吧?”我指了指夜空,长吁一口气:“聊几句?”
“你想问的,我都不知道,没必要浪费时间。”阿飘摆摆手,转身就走:“明天我会去找你,你最好不要跟我开玩笑,我确实不是地藏对手,可除了地藏以外,你和你手下的其他人,好像也没人能拦得住我。”
目送她像个鬼魂一样轻飘飘的离开,消失在视线中,我皱着眉头爆了句粗口。
原本我是想通过她挖出来那个叫小富的家伙,即便找不到人,也能了解到更多信息,可她比我想象中更抵触,完全不愿意跟我多交流。
很早以前,地藏跟我说过,类似他们这种“猎手”,可能脑子不一定有多聪明,但基本都有很敏锐的观察力,阿飘和小富接触过,或多或少能掌握一些我看不到的东西。
王影拍了拍我肩膀头,轻声道:“这个女孩死气沉沉的,非常的不舒服,你还是少接触她的好。”
“你认识她?”我错愕的望向王影。
王影傲娇的抬起小脑袋吧唧嘴:“你不知道女人都有第六感的嘛,我跟你说,第六感很神奇,虽然没什么科学依据,但真的很灵验,很多次我都靠第六感化险为夷。”
“哈哈,那用你神奇的第六感帮我预测一下下期的**彩呗。”我乐呵呵的调侃一句。
闲扯几句后,我俩依次上车,坐在车里观察几秒钟后,我掏出手机拨通卢**的号码。
电话接通,卢**掐着嗓子开口:“放心吧,我这会儿就在暗处看着你和小影呢,阿飘刚刚出现的太突然,我完全没反应过来,刚要招呼小晖他们把子弹上膛,谁知道她居然又走了。”
“嗯,那就好。”那余光瞟了眼王影后,我没再多言语。
放下手机,发动着车子后,我利索的挂挡、打方向,同时朝王影调侃:“你这车正经磨合的挺不错,看起来嘎嘎带劲儿。”
王影声音很小的回应:“肯定带劲儿,座椅尺码都是根据你平常的驾驶习惯调整的。”
“啊?”我迷瞪望向她。
“开玩笑哒,快走吧,我肚子饿的咕咕叫。”王影忙不迭推搡我一下,然后侧过去脑袋看向车窗外,那模样像极了正在作案被人按个正着的小偷,脸庞红扑扑,两只手无处安放的拉在一起。
感觉氛围挺尴尬的,我没话找话道:“对了,你爸最近干什么呢?前几天跟我打一次电话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打电话不通,发信息也不回。”
“老根叔买了艘船,他们最近总一块海钓,估计是海上没信号吧。”王影从包里取出化妆镜,一边往脸上补粉,一边娇声道:“跟他们一块玩的还有个老太太,据说是hk投资公司的,约我们吃过好几次饭,我感觉她对我爸有意思,我爸好像也讨厌她,要不回头你帮着撮合撮合?”
“人来了,脸皮是比较薄,行啊,回头我逗逗老王。”我没正经的打趣。
王影不满的挥舞起小粉拳哼声:“别没大没小昂,不然回头让你捶你。”
“就是,装逼容易遭雷劈,管自己老岳父叫老王,你也够没谁了!”
就在这时候,我脑后突兀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诶卧槽!”我一激动,猛打方向盘,车子直接“咣当”一声骑在马路牙子上,接着慌忙扭过去脑袋,当看清楚车后座的人时候,我直接懵逼了,横着眉梢破口大骂:“车勇,我草您奶奶!”
此刻老神在在坐在后排位置的家伙竟是跟我打过几次照面的车勇,之所以能绊倒贺来,这家伙功不可没,之前我俩达成协议,事成之后我会送他出国,可那段时间太忙,加上车勇又联系不上,我就暂时作罢。
一直以为他可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国内,哪料到丫挺的一直在鹏城晃荡。
车勇摸了摸脑门子,豁嘴露出两排被烟熏的发黄的大牙憨笑:“至于嘛,我朗哥!好歹也是个社团龙头,心理素质咋这么差腻?”
我吞了口唾沫,直愣愣注视他:“你是咋摸上车的?”
“甭管啥车,只要有锁眼,我就能捅咕开,不过是一根铁丝的事儿。”车勇歪着脖颈,朝王影飞了个媚眼:“又见面了小美女,我发现每次王朗要倒霉,你都在旁边,也不知道你俩究竟谁方谁,呵呵。”
我不耐烦的打断:“少扯犊子,你想干啥!”
“缺钱花,找提款机拨点款!”车勇吐了口唾沫在掌心,然后来回搓了搓手掌:“思来想去,好像也就王总你能帮到我。”
我冷冰冰的打断:“老子不是你的atm机!下车,滚蛋!”
“你看你,脾气咋那么燥呢,我刚刚说你要倒霉,你还别不信。”车勇无赖似的伸了个懒腰,捻动着手指头道:“我给你说个人,你指定不陌生,王堂堂,现在知道咋回事没?要是还不知道,那我再给你提提醒,你说人家妹子给你生儿育女、养老尽孝,你搁这儿诗情画意的风花雪月,合适咩?”
说罢话,车勇滴溜溜的转动两下眼珠子,在我和王影身上来回打量,嘴角也愈发翘的更高。
我吐了口浊气:“要多少?”
“这就对喽,您是人间四月天,我就是饭馆子里地三鲜,跟我发脾气犯不上。”车勇打了个哈欠,朝车外努努下巴颏:“咱俩外头聊呗,当女人面,我总得把面子给你留足,嘿嘿...”
3755 王堂堂的爱
犹豫片刻后,招呼王影在车里等着,我和车勇来到几米开外的路边。
“兄弟,给我来根烟。”车勇地赖子十足的朝我比划一个剪刀手。
我从兜里掏出烟盒递给他,随即又把打火机一并抛到他手里,极其不耐烦的出声:“你别跟我这那的玩这套,我就问你一句话,想干啥,直接说,能帮忙的地方我不会含糊,帮不了你的地方,别特么纠缠。”
“大云啊,你这段位,怎么也得抽华子吧,抽别的,不咳嗽嘛?”车勇点燃一支烟,很是嫌弃的来回瞟视几眼,接着嘿嘿一笑道:“王朗,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跟车里面那妞到底是个啥关系,我第一次找你时候,你俩就在一块,要说普通朋友,我奶奶估计都不会相信。”
“跟你有关系嘛?”我拧着眉头反问。
车勇叼着烟卷呲牙一笑:“你看你,还是对我心怀芥蒂,我要是真想坑你,刚刚搁车里面给你来上一下子,你能扛得住,还是你那小老妹能吃得消,我对你这个人印象不赖,咱俩好歹也遇过几回事,就是单纯的好奇。”
“不是,你特么好像有病似的,我跟谁有啥关系跟你说的着不,你也不用跟我从这儿咋咋呼呼,但凡你想尽职尽责,咱俩也不能谈到一起,你找我,无非是想多要点钱,我给钱,你老老实实配合就完了。”我烦躁的骂咧一句:“不用跟我装什么亡命徒,我家的战斗力你是知道的,敢碰我一指头,你确定你能走出鹏城吗?”
车勇翻动白眼,来来回回扫视我片刻后,吐了口唾沫,翘起大拇指:“该说不说,你你在鹏城的社会圈绝对是这个,我特么也就是惹不起你,不然我指定一天捶你三百回。必须让你明白,亡命徒究竟是个啥。”
我不客气的打断:“别**跟我逼逼叨叨,直接说,要多少钱,完事从我面前滚蛋,半年之内不许再出现,不然我就算倾家荡产也得干你!”
“二百个,最近看上一家奶茶店,想要盘下来。”车勇翘起二根手指头道:“店子给我,往后我请你免费奶茶畅饮,另外我还打算再上点披萨啥的,到时候一定请你吃个痛快。”
“闭了吧。”我嫌弃的冷哼一声:“明天上公司找我,答应你的,肯定不会食言。”
“别呀朗哥,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跟你开一次口,你直接给我钱得了。”车勇不知羞耻的呲牙道:“我知道你手里绝对有钱,刚刚搁拳馆里赢了不少,这样吧,你要是不合适,先随便给我一张卡,回头我找钱给你?”
“盯我一宿了吧?”听到他的话,我禁不住冷笑。
车勇摸了摸自己胸脯露出一枚一闪一闪亮着蓝光的仪器道:“差不离,从你出门开始,我就一直在你后面跟着,别多想哈,我就是单纯害怕你遇袭,你既然开口了,那咱们就事论事,你是不是得再给我一点加班费?”
我拧眉咒骂:“我想曹尼玛,你看看啥时候能安排个合适的场合?”
“好说,关键你得先把她老人家从坟里抛出来。”车勇不急不恼的打了个哈哈:“行了,别特么一副苦大仇深的吊样子,跟你实话实说吧,我监视你,是因为王堂堂找到我,王堂堂为什么找到我,因为我这狗篮子身份太尴尬,国内通缉,国外不接受,所以想跑也跑不了。”
我搓着腮帮子呢喃:“王堂堂?”
“不然呢。”车勇没好气的吐了口唾沫:“他是天弃的,你知道吧?”
我点点脑袋,默认他说的一切。
“天弃要办你,知道不?”车勇接着道:“尤其是当你重创辉煌公司以后,天弃简直视你如眼中钉、肉中刺,知道为啥不?辉煌公司毕竟是人家的嫡系,你把辉煌打到完全没有任何余力还手,他们能不恨你吗?”
“是,你说的没毛病。”我苦涩的笑了笑。
辉煌公司的衰败并不是因为我,是他们内部出现了问题,终归到底是李倬禹谋朝篡位,可他妈没人会相信,所有人看起来,都会觉得辉煌公司的衰败可能是因为我的阴谋诡计,其实我真冤的没地方说理。
“再跟你说句实话。”车勇裹了一口烟,鼻孔往外喷着白雾,慢悠悠道:“其实王堂堂挺特么在意你的,准确来说,是在意他妹妹,他前段时间找到我,直接一句话,只要我能护你周全,就给我一个全新的身份,我一直都是跟着郭启煌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人家天弃的能力,所以我答应了。”
我迷瞪的来回扫量他:“哦?”
“别特么老看我,我也是有苦难言。”车勇啐了一口唾沫道:“我想走的,想离开鹏城,往后再也不跟你们这些驴马癞子接触,结果我跟着蛇头偷渡,让海警查到了,茫茫大海啊兄弟,你让我往哪逃跑,最后无奈之下,我只能缴械投降,结果被抓以后,我被送到了王堂堂的面前。”
“嗯。”我点点脑袋:“然后呢?”
“然后王堂堂告诉我,想活命就一条,以前是怎么伺候郭启煌的,以后怎么伺候你。”车勇摸了摸喉结骂咧:“你车哥是这种人嘛,当时我义正言辞、果断不阿的拒绝了,马上有两挺机关枪怼我脑门子上,我今年才四十,哪舍得死,然后就答应了呗。”
“王堂堂让你保护我?”我搓了搓腮帮子道:“完事你各种勒索?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
“也对,关键是兄弟啊,我没办法。”车勇脸不红心不跳道:“我也得生活是不是?遇上坎坷也得花钱打磨,你这样,给我拿二百个,往后有啥事,你直接招呼,你车哥全办,王堂堂只说让我保护你,完事给我一个合适的身份,我这头再多答应你一天个条件,只要你给钱,什么驴马癞子、乱七八糟的,哥全部给你搞定,有二话我都不带承认是你哥的,咱不能对不住王堂堂对你的爱,是不是....”
3756 身份
平心而论,车勇绝对是踏足江湖以来最难缠的选手之一。
他的难缠除了因为本身实力足够强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丫挺的不要脸,极其不要脸。
但凡大手子,诸如地藏、白帝一类,都是自尊心极强之辈,可这车勇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把无耻演绎到淋漓尽致。
见我不吱声,车勇又猥琐的捻动几下手指头儿,吧唧嘴巴:“咋样啊朗哥,该说不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钱能不能到位?现在我是真混的拉饥荒,就等你的米下锅。”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够不要脸了,碰上你以后,我才特么发现,我道行还是浅。”盯着他那副挤眉弄眼的嘴脸,我哭笑不得的从兜里掏出银行卡甩给他:“卡里四百个,密码在背后,老车啊,算起来,你现在也归我编制了,那是不是该替我干点啥?”
车勇捏起银行卡,歪着脖颈坏笑:“我属于你的被动技能,不能主动替你解决任何麻烦,王堂堂可说了,我要是没事找事,将来不会替我处理身份问题。”
“嘿卧槽。”我直接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拍着脑门子道:“人家是穿上裤子不认人,你这干脆就是特么套上袜子不认人,钱还没捂热,就开始不承认了?”
“兄弟,你得理解光棍的苦衷。”车勇嘴皮子利索的眨巴眼睛:“你们都是有组织的团伙,出点啥事有人罩着,我单枪匹马独干,只要被抓,基本玩完,而且我不说了嘛,钱不会让你白花,谁敢打你主意,我怼谁。”
我吐了口黏痰,摆手驱赶:“滚滚滚,真不知道我是缺爹还是缺儿子,招惹上你这么一头瘟神。”
车勇也不生气,继续嬉皮笑脸道:“朗哥,还得商量点事儿,再借给我几百块钱现金呗,我现在兜里就二十来块,连打车取钱都不够。”
“你..你真是个头子!”我瞬间被他噎的咳嗽起来,无奈又无语的掏出钱包,甩给他一沓大票,恨恨的骂咧:“滚,秒速消失!”
“呸。”车勇蘸着唾沫星子,当我面“唰唰”点起了钞票。
“妈的,认识你以后,我才发现不要脸的段位是没有上限的!”我嫌疑的一把推搡在他肩膀头,再次驱赶:“快滚。”
“哎哟,谢谢老板打赏,祝老板能有一个和谐快乐的夜晚。”车勇贱不拉几的比划一个ok手势:“撒由那拉,再多嘴说一句,车里的小妞跟你媳妇长得都挺标志,你们这一家三口颜值都不低。”
说罢话,狗篮子一蹦一跳的往街口奔去,快乐的像个小**。
目送他走远后,我长吐一口浊气,晃了晃脑袋返回车内。
等我钻进车里以后,王影表情认真道:“那人太厉害了,车门没有任何损伤,连预警功能都没有响,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他是个大能耐,就是特么老走歪道。”我吐槽一句:“以后看到他离的远点,那家伙太邪性。”
王影眨巴两下无知的小眼睛浅笑:“比你还邪性?”
“我跟人家比就是个弟中弟。”我舔舐嘴角,发动着车子,很自然的岔开话题:“想好吃啥没?”
王影疲惫的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道:“随便什么吧,我有点犯困,要不我先眯一会儿,到地方你喊我吧。”
不等我拒绝,王影身体往下一蜷,双手抱在胸前,直接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微微眨眼,像只懵懂的小猫一般可人。
看出来她是真困了,二分钟不到,便发出轻微的鼾声。
“敢情老娘们也打咕噜啊。”我好笑的摇了摇脑袋。
王影紧闭双眼,梦呓一般喃喃:“你才老娘们,再埋汰我打你,哼..”
侧头瞄了她一眼,我的心情莫名其妙变得非常安静,那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格外的舒坦。
四下无人的街道里,我们两人一车,慢悠悠的行驶,完全没有目的。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转眼间已是第二天早上的六点多钟,眼见天色已然大亮,街道上陆陆续续开始出现行人,一夜时间就这样过去。
车子压在减速带时候,咣当了一下,也不小心把王影给震醒,她萌呆呆的捋了捋乱发和嘴角溢出来的口水,来回转动几下脑袋,很诧异的出声:“呀,天亮啦,你是打算带我上布达拉宫吃早餐嘛,怎么还没到呐。”
我拽住几张面巾纸丢给她:“我要是你都不好意思问,刚刚叫你几回了,愣是装聋作哑,瞅你哈喇子淌的吧,都够洗脸了。”
“你可以把你当成我啊,哎呀!忘记一件大事儿!”王影撇撇嘴,猛然间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拍了拍自己额头,手忙脚乱的从手包里翻出来电话,一边滑动屏幕,一边冲我比划一个“嘘”的手势:“我打个电话你别说话哈。”
“早安啊小影。”很快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道声音,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可以分辨出来应该是个男的。
王影咬着嘴皮,满眼内疚的开口:“咳咳,早啊马科,昨天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水上乐园的吗,实在抱歉啊,我们公司突然来了一批急活,咱们要不改天再约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几秒,接着又很无所谓的回答:“啊?这样啊,那..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忙完,我等你吧,反正周末我不用去公司,要不我干脆到鹏城去找你算了,等你有功夫,我们再去玩。”
王影看了我一眼,拿手掌捂住电话,低声道:“不用啦,我今天明天都很忙,有可能会忙到下个月...”
听到这儿,我的心情陡然变得有点不爽,皱了皱眉头,冲王影掐着嗓子,很小声的说:“我下去抽根烟,你慢慢聊吧。”
“诶你别走。”王影马上拽了拽我,电话那头的男人迷惑道:“我没走啊,放心吧,我现在就出门去鹏城,保证不会耽误你工作的,你不是爱吃胜记的菠萝包嘛,待会我给你一并送过去。”
我摆开王影的拉扯,迅速跳下车,然后直接拦下一台出租,不耐烦的催促:“快点,往前走。”
“王朗,你是不是有病啊!”
另外一边,王影也从车里跳出来,撵在出租车后面俏骂。
“踩足油门师傅。”我低着脑袋示意出租车司机,此刻的我,像极了落荒而逃的土狗。
我承认刚刚那一刻我有点孩子气了,只是因为心底涌动出自卑和吃瘪两股子负面情绪,可能是占有欲作祟,又或者是我太过想当然,总之我现在心里头酸溜溜的。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掏出来看到是王影号码后,我直接按下静音,又重新揣起,就好像自己在跟自己赌气。
几分钟后,我禁不住苦笑出声。
明明醋意滔天,可就是没有一个吃醋的身份,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说明白的事情,我却始终找不到正确的语言。
车子又行驶几站地后,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道:“哥们,你到底去哪啊?我也不能老往前一直走。”
我想了想后,叹口气:“去一监吧。”
交代清楚后,我掏出电话,见到王影给我打了六七通未接,还发了好几条信息,我强制自己不看信息内容,拨通了赵海洋的号码:“安排一下,我想见见贺来,最好找一个我俩能够独处,不被监控的房间。”
“明白。”赵海洋利索的回应一句,接着又道:“对了朗哥,黄乐乐在我这里,我们中午约了一起吃饭,你如果方便也来呗,毕竟我俩没什么交情,你能跟着打打圆场,我们互相之间都不会太尴尬。”
我思索几秒钟,痛快的应承下来:“行,你们挑地方吧,我请客,顺便把叶小九也约上,正好跟你们说几件正经事...”
3757 见贺来!
四十多分钟后。
鹏城一监某办公室内,我见到了贺来。
一个多月没见面,这家伙看上去比之前变得富态不少,剃了个很符合鸡棚子特色的秃瓢头,再配上白白嫩嫩的皮肤,整个人少了几分儒雅,多出一抹彪悍。
我俩隔着宽大的问询桌互相对望几眼,我笑呵呵的率先打开话匣:“看来你最近过得挺潇洒啊。”
“马马虎虎,主要还得多亏你想辙把我留在鹏城服刑,毕竟我知根知底的地方。”贺来指了指我嘴边叼着的烟卷,微笑:“来一颗,鸡棚子里大云不太常见。”
我点燃一支丢给他,翘起二郎腿道:“阿飘昨晚找到我了,你这小保镖挺称职,一直在不遗余力替你琢磨招,连自己亲大哥都能靠后,看来你俩有故事。”
“何止故事,还有不少事故。”贺来吸了口烟:“早几年她哥玩药成瘾,把她迷晕卖了,是我买下来的,卖了三次,我买了三次,最远的一次,我直接跑到马来一个偏僻的,从那以后,她就只剩下我一个亲人。”
我“以阿飘的本事,不可能这么随便被弄晕吧?”
“你说的是常理,而我说的是人性。”贺来缓缓叹息一口:“一个从小自闭,对任何事物都持怀疑的女孩,哪怕她拥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绝对不会在自己的亲人身上用,如果不是我,阿飘的野性永远不会被激活。”
听到他的话,我陷入了沉寂。
“养悍匪和养狮虎之类的野兽没太大区别,都需要时间和鲜血。”贺来继续道:“为了让阿飘变成今天的样子,我砸出去的东西比你想象中要丰厚的多。”
我再次昂头看向他,心中难以言表的复杂。
“是不是觉得我挺没人性的?”贺来夹着烟卷,微微侧了一下脑袋,我这才发现他的两鬓竟全是斑斑点点的白发,想来他这段时间活的比我想象中其实要艰辛不少。
见我不言不语,贺来弹了弹烟灰,自嘲的呢喃:“我其实也挺矛盾的,我对阿飘有感情,可又不能产生太深厚的感情,你能理解吗?”
我沉默一下,点点脑袋:“大概懂,人和枪的关系,人不能太在意枪,不然早晚会被枪反噬。”
“对。”贺来苦笑着撅灭烟蒂,没过瘾似的,朝我伸出两根手指头:“再来一根吧。”
我又给他点上一支烟,调侃一句:“以你贺家这些年在鹏城积攒的人脉,不应该搁鸡棚子里连烟都抽不起吧?”
“我在这里,除了没自由,什么都不缺。”贺来咬着烟嘴,像个老烟枪似的用力裹了一大口,然后很惬意的喷口白雾:“唯一缺少的就是乐意跟我聊天,又想听我臭白话的朋..朋友,咱们目前算朋友吧?”
我眨动眼皮出声:“跟一个把你坑进鸡棚子的野兽做朋友,你不怕遭人耻笑?”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咱俩都是典型的小人,真在意所谓的面子和尊严吗?”贺来咳嗽两下:“对你我这种人而言,那些看不见、摸不准,虚无缥缈的东西远没有切身利益来的有诱惑力,可能眼下会有人鄙夷我,但再过几年呢?谁他妈会注意我今天的委曲求全,他们只会记得我贺来是如何东山再起!”
该说不说,这一次面对贺来,他的改变真可以说是翻天覆地,如果一个月前的他,只能算勉强跻身“伪君子”行列,那么现在的他,绝对是个腹黑教授。
我闲聊似的发问:“看来你已经规划好了未来。”
“从生出摆脱王者商会监控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打磨未来。”贺来嘴角上翘:“通过你把那些烫手的罪证还给赵成虎,我彻底轻松了。”
我想了想后又问:“阿飘昨晚会出现,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对,我估摸着一个月时间差不多够你们和李倬禹啃完我贺家的大部分基业,这时候咱俩见一面,你不会太反感。”贺来抬起锁着铁铐的双手拨拉两下自己光秃秃的后脑勺,龇牙一笑:“只不过我没想到会突然蹿出来一个什么劳什子小富,给我省去不少9麻烦事儿。”
“想出去了?”我鼓起腮帮子吹气。
“很想,不过暂时还不能出去,贺家这些年前前后后招惹到不少是非,眼下式微,我出去会成为众矢之的。”贺来表情认真的回答:“我需要再蹲一段时间,淡出鹏城大部分圈子的视线中,现在的关键是你和李倬禹想不想我出去?”
“林梓家族会答应你出去?”我反问一句。
“你以为我跟他那么久,除了充当鹰犬,什么都没干?”贺来似笑非笑道:“我能留在鹏城服刑,除了你和李倬禹高抬贵手,林梓家族为什么按兵不动?”
我到抽一口凉气,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放过我,不过是损失一个已经不可能再苏醒的林梓,而干掉我,林梓家族绝对会就此没落。”贺来自信满满的回应:“当然,我也为此付出沉重代价,贺家三分之二的积蓄流入林家口袋。”
我翘起大拇指夸赞:“你是个人物,既懂得步步为营,也可以能屈能伸,每一颗算盘珠都拨的噼啪作响,之前还真小看你了。”
“比起来我父亲,我差很远。”贺来又摸了摸自己的秃瓢头,眼神邪魅的盯着我道:“知道我为什么今天会跟你说这些吗?”
我轻飘飘的冷笑:“给我施加点心理压力呗。”
“哈哈,我就知道你比李倬禹要快一拍,同样的话,我昨天和李倬禹也说过,但他愣是没回过来味。”贺来咬着嘴皮道:“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让你心里有个数,知道我现在一穷二白,等我出去以后,我就是个**裸光脚的,我想干点啥,你老哥不能不支持吧?谁要是给我起猫腻,你老哥不能袖手旁观吧?”
我忍俊不禁笑骂一句:“你挺特么鬼啊。”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除了天赋还得有点别样手段。”贺来掷地有声道:“朗哥,你想要的,我基本都已经双手奉上,等我出去以后,不盼着咱们是朋友,但起码不要再当敌人。”
“来,再抽一根,完事我撤了。”我没有答应,也没拒绝,风牛马不相及的又给他点上一支烟,随即出声:“对于小富这个人,你怎么看?”
“我没和他见过面,只是透过阿飘的只言片语简单听说了一点。”贺来摇摇脑袋回答:“阿飘告诉我,他非常的了解你和头狼,甚至知道你手底下还有一个叫陆国康的存在,我实话实说,我也对你们做过详细的了解,可还先不知道这个人,所以我预感他百分之八十是冲头狼来的,至于他究竟是谁的人,其实并不难猜,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测试便知。”
“嗯?愿听贺少高见。”我好奇的往他跟前凑了凑脑袋。
“我听阿飘说小富是在朱禄的ktv约见的她,也就是说这个小富应该是从附近在蹲点,所以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在朱禄身上做点文章。”贺来压低声音道:“姚军旗帮着你给朱禄牵线搭桥,是为了名额的事儿吧,能来找我,说明你已经办成了,按照我对你的了解,接下来应该是卸磨杀驴吧?”
我白楞他一眼,催促道:“别扯淡,我不是那样的银儿,赶紧说你的招就完了。”
贺来幽幽道:“反正这驴怎么都是要杀的,杀之前让丫利益最大化,至于怎么利益最大化,那就不是我考虑的喽,反正我预感小富绝对不想让你称心如意,给他个假象,是你的特长。”
仔细盘算他的话几秒钟后,我沉声道:“说实话,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真不乐意让你出来,你这样的人不管是当朋友还是敌人,都特么太恐怖了...”
3758 没必要。
从一监出来已经是中午的九点多,仰头望了眼阴霾的天空,脑子里将贺来刚刚说的话迅速过了一遍。
“卸磨杀驴,杀驴!”边往前迈步,我边自言自语的呢喃。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手机一阵剧烈震动。
掏出来看了一眼,居然全是王影发过来的信息,我估摸着可能是刚刚在鸡棚子里没信号,全积攒到一块了。
粗略扫视一眼内容后,我强忍着回复的念头,直接拨通姚军旗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半天后,姚军旗才声音懒散的接起:“怎么了小朗?”
左右环视一眼,确认没人注意后,我压着嗓子询问:“旗哥,你说如果我和朱禄翻脸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姚军旗一扫刚刚浑浑噩噩的状态,嗓门提的老高:“兄弟,你是昨晚的酒没醒还是今早上又喝了,说什么胡话呢。”
我抽吸两下鼻子道:“旗哥你先别激动,听我跟你慢慢说..”
“你不用慢慢说了,这事儿坚决不行!”姚军旗态度坚决的打断:“别说哥哥我不讲究,朱禄背后有多大能量你不是想象不到,别看他外公现在下野,可人家毕竟根正苗红,形形色色的人脉关系海了去,不然你以为凭啥他可以拿到名额?再者说,你将来参加政商培训,也少不得找他帮衬,你好好的,别再折腾了行不?”
“旗哥,如果他掉头要干我呢?”静等他说完,我抽声反问:“他对我的态度,你们不是没看到,他烦我,准确来说,他压根看不上我,我和他根本没办法平等交往,往后更不可能变成真正的哥们。”
姚军旗沉寂片刻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有些事不是光靠斗气就能解决的,兄弟,暂时先把你的不忿放一下,等你从政商培训结束以后,我再想办法给你找找平衡,行吗?”
听明白姚军旗的态度以后,我咬着嘴皮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兄弟,你不缺一个王者该有的运筹帷幄,也不差一个霸主该有的血气方刚,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个枭雄那股忍辱负重。”姚军旗语重心长道:“有时候,退就是进,而进才是退,一个势力能否长久,关键在于首领是不是真的知进退,往后要跟某某某翻脸的话少说,不说!”
我木讷的又“嗯”了一声。
“晚上我组局,你和小九都过来,趁着昨晚咱们和朱禄建立关系,再趁热打打铁。”姚军旗安抚道:“信我的,今晚上他对你的态度一定会和昨晚截然不同。”
“知道了。”我没什么表情的应了一声。
觉察到我不快的姚军旗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忧心的叹了口长气。
在他叹气的同时,我其实也抽了口闷气。
姚军旗用实际行动再一次让我确定一个真谛,永远不要把命运绑在任何人身上,谁强都不如自己强。
我以为我俩的关系足够莫逆,实际上我在他眼里可能就是一把稍微锋利点的刀子,于他而言,我这把刀并非不能取代。
结束通话后,我又抬头看了眼阴云密布的天空,简单整理一下语言后,拨通朱禄的号码。
比起来姚军旗,朱禄接电话的速度要快上不少:“挺早啊小朗,腰还好吗?”
“还行,一天就那点破事儿,老整也没劲儿。”我自然知道他在指什么,故意没正经的回应,目的就是想让他心里头不爽一下。
朱禄怔了一怔,还算比较绅士的询问:“哈哈哈,忙点好,忙点总比闲着强,对了,找我什么事儿?”
我搓了搓腮帮子,低声道:“朱哥,我要是告诉我,有狗篮子在针对我,然后还想借你的手,你会相信吗?”
原本我是准备了一大堆腹稿,可最后一琢磨,这朱禄的脑子并不空,严格说起来,他的阅历和情商,要比我们这些人都高出来不少,与其编一些漏洞百出的瞎话,还不如直接说出自己的诉求。
“哦?”朱禄一顿,接着道:“信啊,为什么不信,从小到大总有人想拿我当枪,我确实也没得罪过人,但很少是因为旁人,我得罪的人全是自己看不上的。”
朱禄的潜台词就是他知道我的意思,但绝对不会上套。
我继续道:“朱哥,我想请你配合我演一场,今晚上旗哥请吃饭,咱们到时候...”
听完我的话后,朱禄略微沉默几秒钟,突兀笑了:“配合你没问题,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吞了一大口唾沫,横声道:“你需求什么随便开口,只要我有,只要你想要,都可以商量。”
“任何需要都可以?”朱禄邪气的笑了:“钱我不缺,地位嘛,你肯定给不了我任何,要么...让小影陪我吃顿饭?”
我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我刚刚说了,我有的都可以给你,你现在说的,我没有!”
“哈哈哈,就知道你一定有借口拒绝。”朱禄不气不恼的言语:“好了,事情我知道了,晚上可以配合你,但是你记住欠我一码,将来只要我开口,就不能拒绝。”
我忙不迭感激道:“谢谢朱...”
可惜话刚说一半,朱禄已经非常不给面子的挂断电话。
“呵呵,操。”我拍了拍自己脸蛋子,无奈的摇摇头:“人家似乎确实也不需要给我什么面子。”
“昂!昂!”
就在这时候,一阵排气筒的轰鸣声骤然在我脑后泛起。
我条件反射的回过去脑袋,眼见一台粉色“牧马人”越野车横冲直撞的朝我狂啸而来。
看清楚车牌号和驾驶位那张因为生气而涨红一片的脸颊,我索性没动弹,双手插兜的注视越来越近的越野车。
“吱!吱!”
车子在距离我还有两三米的地方猛踩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胎噪声,同时还伴随着一股子臭烘烘的焦臭味。
终于,越野车在离我半米的地方停稳,我慢条斯理的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盯盯注视车前挡风玻璃。
“咣当!”
驾驶位车门弹开,王影瞪着眼睛,愠怒的跳下来,手指头娇喝:“不要命了!”
“想要你拿走呗。”我无所谓的撇撇嘴。
王影抬起粉拳,在我胸口使劲捶了一下:“你简直就是个混蛋,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白瞎昨晚我陪你一宿。”
“姐妹儿,话还是说清楚的好,我不要脸,你也不要了?而且并不是你陪我,我们是互相陪伴。”我朝她喷了口白雾,扬起嘴角道:“好了,赶快陪你对象水上乐园去吧,别耽误人家痴情一片。”
“你不爽可以说出来啊,至于像个老太太一样吞吞吐吐吗?”本来眼珠子瞪得好似葡萄似的王影瞬间笑场,一对眼睛直接变成月牙状,还故意嗅了嗅鼻子:“好像有一股山西老陈醋的味道呀,你闻到没有?”
“无聊。”我翻动白眼,又吐了口烟,拍了拍自己肚子:“你撞不撞?不撞我可走了。”
“走个得儿!”王影一把拽住我胳膊,刁蛮的哼了一声:“答应请我吃饭的,必须履行,我这儿概不赊账!”
“嗡嗡..”
这时候,我电话再次响起,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把手臂从她怀里抽出来,按下接听键:“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王朗先生是么?我叫马科,是王影的追求者,请问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一谈!我知道你和王影之间有过一段曾经,但是...”
我不耐烦的打断:“找错人了,你应该和王影好好谈谈,咱们之间既没有认识的必要,我也懒得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