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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714 屠夫和猪

    之后的时间里,秦正中跟我聊了很多,大部分是关于林梓和姚军旗家族的。

    如果把林梓和姚军旗的父辈们比作参天大树的树根,那么他们两家别的子嗣无疑是树杈和树叶,可能成就并没有长辈那么辉煌耀眼,但在寻常人眼中各个也是高攀不起的存在。

    “姚林两家党羽门生遍布全国各地,真想全部剔除,这辈子你估计都忙不完。”临走前,秦正中意味深长道:“我不是打击你小朗,人家祖辈积累的财富,好几代人的结晶,岂是你几年刀光剑影就能轻松比拟的?所以说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在终点。”

    “嗯。”我闷着脑袋苦笑。

    送走秦正中和所谓的特案组后,我立即把哥几个全都喊了回来。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将过程一五一十转述给大家,我搓了搓脸蛋子道:“车勇肯定不能交出去,他跟咱非亲非故,让他背锅,那和直接让他举报头狼一样。”

    “要不我安排个信得过小兄弟,主动到巡捕局自首,就说他挪用公司公款给车勇。”卢**眨眨眼睛出声。

    钱龙豁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反问:“那为啥挪用公款?又为啥要给车勇,现在这架势,只要是牵扯到林梓,巡捕肯定会问的一清二楚,这里头要是有漏洞,咱不等于给自己找事干吗?”

    “提前把话编圆满,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扯呢,巡捕会怎么问,咱们都不知道,哪可能把瞎话编的圆圆满满..”

    李俊峰、孟胜乐和杨晨也纷纷七嘴八舌的提出各自的想法。

    在大家吵的不可开交时候,我发现张星宇没事人一般抱着办公室的盆栽植物,饶有兴致的拿指甲小刀在搞修剪。

    “胖砸,你啥想法?”我冷不丁出声。

    “啊?”仿佛在走神的张星宇吓了一跳。侧头看向我憨笑:“我都行,你们说了算,反正我没意见。”

    “啥玩意儿都行。”我哭笑不得的骂咧:“车勇这事儿你有嘛想法,他现在花的银行卡,确实是我给的,如果他被抓,我指定是瞒不住。”

    “卡的事儿不是问题,或者说只能算个很小的问题,我现在在琢磨的是另外一个大问题。”张星宇放下盆栽,一边剪自己手指甲,一边沉声道:“你们说林梓脑死亡这事儿,究竟是谁干的?”

    钱龙理直气壮道:“还用想吗,绝对是李倬禹,昨天朗哥回来,不是把他利用车勇威胁李倬禹的事儿告诉咱们了嘛,我要是李倬禹哪怕再不乐意,也得任凭摆布。”

    杨晨捻动着手指头也接茬一句:“李倬禹怕被林梓报复,先下手为强也在情理之中,而且昨天胖子不是也把林梓住院的具体位置发给李倬禹了么。”

    “肯定是李倬禹。”

    “没跑了!就内个狗东西。”

    其他人互相对视几眼,也一致把矛头对准李倬禹。

    “朗朗,你觉得呢?”张星宇笑了笑,拍打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笑道:“你也认定是李倬禹了吗?”

    原本我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自从知道林梓谢幕后,就开始一门心思考虑应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狂风骤雨,可张星宇这么一问,我也立即泛起狐疑。

    “除了李倬禹,还有谁存在动机。”我舔舐嘴唇上干皮,喃喃自语,猛不丁看向张星宇道:“贺来!”

    昨晚上,车勇拎枪出现,并把我们堵在包房里的时候,贺来是最先逃走的,当时我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李倬禹身上,根本无暇去琢磨太多。

    现在静下心想想,贺来当时真的逃走了吗?会不会消失在我们视线后,马上找了个角落偷偷观察?他对车勇的出现有没有怀疑?

    如果他得知一切后,会不会将计就计,给我们玩一把神不知鬼不觉的阴招?

    李倬禹怕林梓逃出生天报复他,贺来何尝不怕?在动机方面,他们几乎不相上下。

    假设林梓是贺来干掉的,那么最没嫌疑的反而也是他,毕竟还蒙在鼓里的我和李倬禹都会拼了命为他证明,因为我们还指望他也替我俩作证。

    想到这儿,我的后脊梁瞬间泛起一层冷汗。

    钱龙不耐烦的叼着烟卷哼哼:“不是,我有点没搞懂,林梓是谁干掉的,还重要吗?反正他已经那个机八样了,咱还是抓紧时间研究咋应付内狗日的特案组吧。”

    我无语的拍了拍脑门子道:“皇上,你招呼小伟他们给我们整几个硬菜,眼瞅快到中午了,大家先填饱肚子再研究。”

    “还是你最懂我,我也正好想出去溜达溜达,你们唠的,我听不明白。”钱龙立即蹿起来,仿佛解脱一般连蹦带跳的往门外跑。

    把他打发走以后,我继续看向张星宇道:“如果这事儿确定是贺来干的,接下来你有什么好想法?”

    “说实话没有。”张星宇摇摇脑袋苦笑:“知道谁是杀猪的和哪头猪要被杀很简单,可要猜出来这头猪为啥会被杀就有难度了。”

    我吐了口浊气呢喃:“关键不知道为啥被杀,咱就没办法继续下一步。”

    “算了,我还是先确认谁是屠夫吧。”张星宇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裳站起来,随即摆摆手道:“你们继续聊着,我约了朋友参加园艺培训班。”

    孟胜乐调侃道:“你啥情况啊,现在爱好变得这么文艺?”

    “我的爱好从来都是和作用相辅相成的,过阵子肯定用的上。”张星宇神秘兮兮的一笑,接着拍了拍杨晨的肩膀头道:“晨子,有心仪的姑娘没?”

    “有..啊没有,不是,咱不是聊正事嘛,咋好端端换到我个人问题上来了?你丫这个急转弯直接给我绕不会了。”杨晨满脸通红,颇为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别往我身上延伸话题哦,我特么脸皮薄。”

    “大高个的混血儿稀罕不?长得嘎嘎带劲儿。”张星宇吹了声口哨,接着伸手在口袋摸索半天,最后满脸遗憾的撇嘴:“得,照片忘带了,明天我看机会合适不,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杨晨很是难为情的应声:“快别祸害我,一天天忙啥逼样..”

    “就这么定啦。”张星宇不由分说的打断,随即转钱往屋外走去。

    “胖砸,胖砸!”

    杨晨慌忙撵了出去。

    “我也出门一趟。”从位置上杵了几分钟后,我也撒腿往出跑。

    就在刚刚,我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倘若林梓是贺来干掉的,那么李倬禹现在应该是最清楚的,我陷入不得不背黑锅的状态,他不会比我强太多,那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可以联手一下。

    这就是江湖,今天恨不得把对方扒皮抽筋,明天可能就会握手言和,没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敌,只有虚伪到极致的利益至上。

    一边往出走,我一边拨通李倬禹的号码。

    “有事?”电话接通,李倬禹不冷不热的冷哼。

    我开门见山道:“挺闷的吧?”

    “对我来说一个吊样,反正是背黑锅,给你背和给其他人背有多大的区别。”李倬禹仍旧态度冰冷:“如果只是想说这些,那咱们没什么可聊的,就这样吧,祝你好运,也祝我顺利。”

    “诶诶诶,咋说着说着就开始扬沙子呢。”我连忙打断:“老李啊,黑锅和黑锅大不同,给我背,只要你不浪,咱们永远是不上台面的兄弟,给其他人背,你敢保证自己下一轮不充当傀儡?”

    李倬禹沉默几秒钟后,声音干哑道:“所以呢,你想表达啥?”

    “逼宫贺来,让他主动找你我摊牌。”我重重的吐了口气道:“林梓的事儿,要么你我一块玩完,要么就让贺某人想辙解释,反正老林家需要的是罪魁祸首,不是捣毁你我任何一家,真想覆灭你我,林家要付出的肯定不是三两句话,这种时候啦,你我态度必须得硬起来,不能让人感觉咱特么就是砧板上的肉,谁想剌几刀就剌几刀,你说呢禹哥?”

    “咳..”李倬禹干咳两声:“你说的对,关键我信不过你啊。”

    感觉李倬禹有松动,我马上顺坡下驴的奉承一句:“这样吧,你给我个位置,面谈,我有个超牛逼的计划,事成之后,保管咱俩...”

    李倬禹慌忙打断:“得得得,我让你坑几年了,真心吃够了你纸上画的饼,你但凡有丁点良心,我只求你抬抬手,别再祸害我了...”

3715 恐惧

    论,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恐惧程度,我想莫过于连面都不想见。

    不论我咋劝导,李倬禹就是死活不乐意把他的位置发给我,搞到最后我只得跑去辉煌公司的门口侯着他。

    辉煌公司在鹏城的总部楼位于罗湖区东门商业街附近,一栋**层高的写字楼内,属于老城区,不过又有很多现代化的建筑。

    坐在车里,我对着辉煌公司总部楼附近拍了一圈视频,乐呵呵道;“禹哥,你们公司这地理位置不错昂,坐北朝南,清晨霞光万丈,黄昏余晖动人,卖不卖啊?”

    视频发过去不到五秒钟,李倬禹发过来一条消息,恨恨的低吼:“你特么有病吧,有事说事就行,去我们公司堵鸡毛的门。”

    “回来碰面吗?”我边抽烟边回复一句。

    他愤怒的发了条语音:“回尼玛!”

    我也不生气,降下来车窗玻璃,懒散的打量络绎不绝的人群,此时刚好是午饭时间,不计其数的公司白领和附近工作的,云集在辉煌周边的餐馆、小吃店。

    “禹哥,咱家楼下的丁记炒粉味道咋样?”

    不多会儿后,我从车里下来,镜头对准附近一户小吃店拍了段视频。

    李倬禹咬牙切齿的发过来语音信息:“不知道,没吃过!你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啊,时间那么宽裕么?没事老琢磨我干嘛。”

    尽管看不到他说这话时候的模样,但透过他的声线,完全可以想象到彼时彼刻的他有多无助。

    “哦,没吃过啊,那我帮你尝尝哈。”面对他的嘶吼,我置若罔闻,没事人似的慢悠悠回复他。

    点了一份炒粉,我再次拍好视频给李倬禹发过去:“味儿不错哈,就是稍微有点咸,环境也不太好,不过配上一杯冰可乐就挺正好了。”

    李倬禹没搭理我,仿佛没看到我的视频。

    我想了想后,干脆端起炒粉,大步流星的朝辉煌公司的办公楼里走去,随即又在大厅里再次给李倬禹拍了段视频:“禹哥,咱家这安保措施有点差劲啊,我这跟过马路似的进进出出,也没人管啊,要不回头你雇我的人负责安保得了,保证固若金汤。”

    “嗡嗡..”

    这条视频发出去,一分钟左右后,李倬禹终于忍不住给我打过来电话。

    “哈喽啊禹哥,咱家前台小妹子长得不错哈,冷不丁瞅还有点像小明星,那个叫啥来着,哦对,按住啦北鼻。”我坐在大厅的沙发等待区,翘起二郎腿,一边吃粉,一边含糊不清的调侃。

    “咯吱咯吱..”

    李倬禹发出一阵老鼠磨牙似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姓王的,别他妈逼我把你号码拉黑,没你这样的,欺负人不带重样!”

    “说啥呢哥,咱不都是好哥们,狗连裆。”我嘿嘿一笑道:“见一面呗,要不我下一站可能就是你办公室,或者你搁福田区的小别墅。”

    “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李倬禹直接被我气笑了,丢下一句“等着”就挂断了电话。

    一碗粉吃到一半,电梯门打开,几个黑西装、大皮鞋的家伙杀气腾腾的蹿出,奔着我径直走了过来,带头的赫然正是李倬禹。

    我坐在原地没动弹,满脸堆满笑容。

    “你说你整这么大阵势有个鸡毛用,最后不还得咱俩人单独磕嘛。”我慢条斯理的裹了一口粉,随手指着李倬禹旁边的一个青年打发:“你,给我倒杯热水去,穿马甲打领结,不当服务员可惜了。”

    “你特么..”青年不服气的龇牙。

    “吁!”我吆喝牲口一般打断,斜楞眼睛打量李倬禹:“别老给我制造勒索你家李总裁的机会。”

    李倬禹咽了口唾沫,心有不甘的冲身后的随从摆摆手。

    几分钟后,两杯热水摆在茶几上,只剩下我和李倬禹面对面,瞄了眼他鼓鼓囊囊的上半身,我戏谑道:“防弹背心穿的挺热吧。”

    “医生咋说的,病还能治吗?”李倬禹嗤之以鼻的反嘲讽。

    “你穿这一身,不就为了防偷袭嘛,得罪的人太多,远的不谈,光是眼前的敖辉、郭启煌应该都逃走不少嫡系吧?”我笑容不减,继续道:“现在又莫名其妙惹上了林梓,岑天大树变成了弥天大祸,挺郁闷吧?”

    “你到底想表达啥?”李倬禹极其不耐烦的喝了口水:“林梓已经没了,你对我的要挟也荡然无存,现在你我是公平的。”

    “潜心发展这么久,被贺来不费吹灰之力的撵走,可能还得损失一大笔,一定很不服吧?”我抹擦一下油漉漉的嘴巴,惬意的打了个饱嗝:“我赢你虽不说正大光明,但是最起码有理有据,贺来则完全是踩在咱俩脑瓜子上爬,我赢你,至少还能让你混口饭吃,贺来对你也算知根知底,你寻思着他能让你活吗?”

    “特案组也限制你离开鹏城了吧?”李倬禹沉默半晌后,盯着我眼睛道:“我听说贺来从林梓出事以后就一直守在病房门口,比儿子还要孝顺。”

    听到他这句话,我瞬间明白,我们两家接下来应该可以谈。

    当然,并不是我多巧舌如簧,主要我俩心里都明白,眼下这种情况,必须得环抱一起,才能共渡难关。

    单对单磕贺家,我俩任何一家都得伤筋动骨,而得到林家好感的贺来,绝不是我们能随便咬动的,尤其现在整个林家还沉浸在丧失嫡传子弟的悲恸中,稍微一挑拨,可能就会狂暴无比。

    贺来需要借助林梓家族的力量驱赶我们,林梓家族同样也需要贺来替他们进行不上台面的勾当。

    本身罪魁祸首的他,摇身一变竟成了林梓最忠诚的信徒,如果林梓泉下有知,估计都能气的原地蹦起来。

    “特案组不光限制我出入鹏城,还要求我必须拿出自己无罪的证明。”我叹了口气道:“本来我想把你推出去的,后来转念又一想,你可能是最大的受害者。”

    李倬禹直勾勾看向我:“你凭什么相信我?”

    “如果真是你干的,你绝对会给自己找出来一大堆不在场或者没动机的证据。”我笃定道:“可为啥特案组还是一下子锁定了你,说明你准备那些玩意儿压根没派上用场,没派上用场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根本没来得及动手,林梓已经挂了,当时你肯定又气又懵逼,气是因为我捏住你的命脉,而懵则是因为不知道谁抢在你前面,三耽搁两耽搁,特案组已经锁定了咱俩,而知道整件事情的只有你我、贺来,你没动手,我更不会。”

    李倬禹又迟疑片刻道:“那你想怎么反击?”

    “可算唠到正题了。”我打了个响指:“我是这么想的,目前特案组不是锁定咱俩了嘛,你故意露出点马脚,让他们注意力全在你身上,我趁着空当去挖出来贺来动手的证据,干掉林梓这种事,贺来绝对不会亲自动手,只要他用旁人就一定有漏洞,案发地又是在医院,不会没有丁点蛛丝马迹。”

    “不是,你等等..”在我眉飞色舞介绍时候,李倬禹板着脸打断:“说来说去,你特么就是让我当炮灰呗,我吸引特案组,你要是拍拍屁股闪人,我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类似的事情,你又不是干了一次两次,少跟我扯这些,想合作没问题,你吸引特案组,我去挖证据。”

    我佯装犯愁的吐了口浊气,接着豁牙笑道:“行吧,那我吃点亏,就按你说的整。”

    “不对,你为啥笑?”李倬禹狐疑的来回打量我:“还是你先证据,我吸引特案组吧。”

    “没问题呐,任务随你挑,我都行。”我打了个哈欠,笑的愈发邪气。

    连续在我手里吃了几次瘪,李倬禹的自信已经完全被我打没了,现在甭管我有啥提议,他都会搁脑子里过好几遍,越过越觉得不对劲,这样的话,他就更加容易受制于我...

3716 见我得预约

    磨叨了好半天,最后李倬禹总算拿稳主意,辉煌公司负责牵制住特案组,我们则负责挖掘证据。

    “王朗,咱们还是先小人后君子,坦白来说,我真信不过你,想要一块做事的话,你必须得拿出点什么来。”

    合作基本敲定以后,李倬禹点燃一支雪茄,直勾勾的盯着我出声。

    我豁嘴笑了笑:“你说呗,除了钱以外,啥都好谈。”

    “我知道江静雅带着你儿子和你爸在崇市,也知道她们身边有白帝和洪莲的保护,可即便这样,他们也不会绝对安全。”李倬禹吐了口白雾,声调沉稳道:“要不我派点人过去,给他们再加道锁?”

    “你说你挺大个子,咋尽唠点欠收拾的嗑呢。”我斜眼冷笑:“江湖事儿江湖了,别把你最后那点脸也扔脚下当鞋垫子,要不这样吧,我最近也挺不安全的,你给我派几个保镖得了,捏着我的小命,不比用其他人威胁更强?而且还能时时刻刻知道我的动向,你想想有道理没?”

    李倬禹沉默半晌,朝着不远处招招手,两个青年马上应声走了过来。

    “从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内陪在王总的身边,王总喝酒,你们递杯,王总拉屎,你们送纸。”李倬禹朝两个青年努嘴,威胁味十足道:“总之一句话,不能让王总离开你们视线范围,必要时候..你们懂得。”

    “是禹哥。”

    “明白!”

    两个青年一顿,齐刷刷朝李倬禹应声。

    “该说的都说了,眼睛也安插了,那咱今天就先到这儿?”扫视一眼两个从穿装打扮,到长相都很相像的小伙,我微笑着注视李倬禹。

    他点点脑袋,朝我伸出手掌:“常联系。”

    “常联系!”我跟他把手握在了一起。

    从见面到现在为止,李倬禹对我始终充满敌意,此刻能握手,已经算他足够绅士。

    片刻后,我带着两个不知名的小伙离开辉煌公司总部楼。

    “溜达了一圈,还赚俩保镖,我这趟买卖挺划算。”坐进车里,透过后视镜扫视一眼两个紧绷着脸颊的青年,我乐呵呵的开腔:“怎么称呼啊哥俩?”

    两人没听见一般,目无表情的注视前方。

    “李倬禹养的死士?”我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俩人仍旧没有要接茬的意思。

    “得,还是一对哑巴。”我揪了揪鼻头,给叶小九挂了一通电话后,发动着车子,径直朝街口处驶去。

    半小时后,叶小九在三和的公司办公室里。

    瞅着我身后那俩堪比木桩一般的青年,叶小九替我倒上一杯香茶,调侃的努嘴:“换家丁了?”

    “可不咋地,李倬禹生推硬塞的,不要还急眼。”我哭笑不得应声:“咱聊咱的,当他们是空气就ok,找你是有两件事儿想拜托,第一代我去趟医院,林梓虽然脑死亡,不过还有其他生命体征,人应该还在医院,以林家的财力物力,一定会继续想办法挽治他,所以短时间内他不会离开鹏城。”

    “小问题,我跟林梓算不上朋友,可也没正面冲突过,过去探望一眼,不会太受排挤。”叶小九略微思索一下后,打了个响指应承下来。

    “第二件事情,找找高利松,眼下我、李倬禹全被钉在原地,别说发展了,能保持下原状都非常的困难。”我点燃一支烟,继续道:“不能让贺来舔盘子舔的太顺心如意,你把我话带给他就可以,剩下的事情,他懂得如何处理。”

    叶小九毫不犹豫的出声:“行,我马上就办。”

    “人才市场和中介生意这块,你现在差不多已经独霸鹏城了吧?”交代完正经事,我闲聊一般的翘起二郎腿,环视一眼叶小九刚刚装修过的办公室,起身走到紧贴墙壁而建的一个巨大海缸面前,凝视其中几尾摇头晃脑的金龙鱼发出阵阵啧啧:“鱼挺漂亮,没少花钱吧。”

    “基本没对手。”叶小九走到我旁边,吹了口气道:“这几条红龙是姚军旗送的,他这人身上虽然带着一股子世家公子哥都有的倨傲,但当朋友相处还是可以的,知道你被特案组的盯上,今中午我俩还碰了个头。”

    “他没啥话让人转述我?”我顿了顿笑问。

    叶小九扫视一眼不远处仿佛扑克牌里q和k的两个青年,迟疑一下。

    我无所谓的摆手:“没事儿,该说就说,我现在跟李倬禹通力合作,总得让他的人知道我为了合作都做过什么。”

    “他让我劝劝你,实在不行就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特案组来势汹汹,不抓到点实质东西,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叶小九抽了口气道:“国内的形式你也懂,有理不代表就能安然无恙,尤其还是面对一群自诩有权有势的鬣狗。”

    “我也想,关键我只要一动弹,不就坐实了林梓的死是我策划的嘛。”我伸了个懒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老天爷让咱在那儿留步,都是命。”

    ...

    从叶小九那里停留一个多钟头后,我又带着李倬禹配给我的俩高级保镖返回公司。

    那俩家伙虽说不苟言笑,但是起码的规矩还是懂得,至少在我和我的哥几个谈事时候,没有像山炮似的眼巴巴的扒在旁边,很有眼力劲的退在门外等待。

    “我和老李的计划就是这样。”将事情大概跟钱龙、李俊峰、孟胜乐、卢**和杨晨简单沟通一番后,我叹了口粗气道:“眼下,咱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挖出来贺来动手的准确罪状,当天事情发生的很突然,贺来就算是诸葛亮转世,也没可能做到尽善尽美,我的意思是可以先从两个方面着手,你们兵分几路,一伙去医院,查当日的监控录像,任何蛛丝马迹别放过,还有一伙人去南半球酒吧附近查,事情发生后,贺来是第一个跳窗逃走的,他究竟走没走,又去了哪里,不是特别的费劲..”

    “嗡嗡..”

    话刚说一半,我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看到是张星宇的号码,我赶忙接起。

    “福田区梅林路海吉星农贸市场,找一个卖鱼的摊位,摊子叫大胖生鲜。”张星宇直接道:“速度要快,去晚了的话,咱们很容易被动。”

    “笃笃笃..”

    同一时间,房门被人叩响。

    “王朗,我有几件事情需要问你。”

    一个穿件蓝黑色制式西装的青年横着脸走了进来,正是特案组那个叫林家栋的家伙,也就是林梓的亲堂哥,林家栋身后,跟我打过一回照面的康南手攥黑皮笔记本,一脸公事公办的吆喝:“无关人员请回避。”

    瞄着二人,我的眉梢瞬间皱起。

    “喂,你那边是不是出什么状况了?”张星宇明显也听到了动静,急急忙忙的询问。

    我手机贴到耳边,语调平静的回应:“嗯,有客到。”

    “看来,我猜的没问题,抓紧时间安排人过来接应我吧。”张星宇神叨叨丢下一句话后,便挂断了手机。

    林家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面前,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睡醒的疲惫模样:“王朗,我是谁就不需要再过多介绍了吧,我现在以特案组副组长的身份,正式要求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波姐,把今天当班的保安开了。”我没理他的话茬,侧脖朝卢**示意:“什么人都能自由自在的进出公司,保安也没啥存在的价值了。”

    “王朗,请你正视我!”林家栋怒不可遏的提高调门。

    “请问林先生我是罪犯吗?或者您找到什么我作奸犯科的直接罪状了吗!”我慢悠悠的昂起脑袋注视他反问。

    林家栋一愣,随即冷笑:“如果有证据,咱们现在就不是在这里对话了。”

    “那对呗,我既不是犯罪分子,也没吃你家米、喝你家水,因为点啥必须配合你?”我甩了甩手腕子,嗤之以鼻的吐了口唾沫:“见我?你得预约!否则别说你什么特案组的,你就算是特战队的也照样白扯...”

3717 硬

    “你是不是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林家栋被我怼的半晌没说出来话,他身后的康南不依了,立即暴跳的指着我鼻子喝叫起来。

    “我玩到今天,你给我几回脸?或者说我的脸是靠你们给出来的?”我歪脖冷笑:“配合你们是义务,不配合你们是本分,老子这么大个老板,一天是得有多闲,才会动不动的想跟你聊天?”

    康南喘着粗气低吼:“你真特么狂!”

    “这才哪到哪,我拎刀砍人那会儿,可比现在狂得多。”我豁嘴笑了,身体向前倾斜,几乎和他鼻子碰鼻子,四目更是几乎快要贴到一起,重重吹了口气道:“国安国安,我特么干的事儿只要和国无关,你奈我何?”

    “呼呼..”

    康南口鼻之间发出沉重的喘息声,那种恨不得要把我碎尸万段,可却无从下口的模样,属实让人心底大爽。

    “谁允许你们擅自乱闯的?”

    “出去!”

    这时候,四五个公司保安拎着橡胶棍子,极其不客气的走进来,两人护在我前面,剩下几人动手推搡林家栋和康南。

    林家栋还能勉强保持平静,康南则直接暴走,恶狠狠的摆开一名保安骂咧:“别特么碰我,你什么身份?”

    “你啥身份啊!”钱龙双手抱在胸前,两脚站的跟圆规似的撇嘴:“借我朗哥的话说,只要我们没有祸国殃民,搁我们公司里,我们家保安貌似都比你俩有身份的多吧?”

    “林先生,对于令弟的遭遇,我是既同情又无力,可在就事论事的讲,您真的做足调查了吗?道听途说和亲眼所见,您更相信哪个?”我懒得搭理康南这种跳梁小丑,直接面对林家栋:“实话实说,我和林梓确实不对付,我也不止一次想过要搞掉他,但想法终究不是事实,能坐到现在的位置,您一定不会是个庸才,拿脚后跟想想也该知道,我干掉林梓到底是利大还是弊大?”

    林家栋眨动几下眼珠子,没有立即出声回应。

    “我的资料很好查,您可以利用工作之便,好好的捋一遍我从踏入社会到现在位置的履历,我是个江湖中人不假,可同样我也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讲究的是赔赚,明明赔钱的买卖,我疯了还要干?”我搓了搓鼻梁骨继续道:“我和林梓的矛盾始于姚军旗,倘若我如此貌似,您觉得姚军旗还会继续保我么?”

    林家栋足足凝视我能有四五分钟后,才蠕动嘴巴开腔:“你是个口才和情商俱佳的人,至少在我见过的泥腿子中,你这样的人不多见,几年时间能从一个下三滥摇身一变成为几市赫赫有名的大哥大,也足以证明他的杀伐果断,但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不是你有多强悍,只是上面想不想办,想办,你连今年都挺不过去,跟我实话实说,我想我能..”

    话还未完全落地,旁边的康南猛然接起电话:“什么?李倬禹和人私会,刚刚离开鹏城?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叮嘱特么八百遍,一定要盯死李倬禹..”

    一边气冲冲的挂断电话,康南一边朝着林家栋道:“栋哥,小刘刚刚告诉我,李倬禹甩开了咱们安排盯他的眼线,现在他们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和几个身份不明的人接触,随后又驱车离开鹏城,目的地应该是羊城,咱怎么办?”

    林家栋仿佛没听见一般,仍旧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你和李倬禹见面都谈了什么?”

    “合作啊。”我直不楞登的回答:“你们林家的大锅要翻炒我们俩臭鱼烂虾,我们不得垂死挣扎一下,我告诉李倬禹,不想变成你们口中的晚宴,就得拼了命的琢磨蹦出锅的方法,很明显他顿悟了,呵呵..”

    “究竟是你,还是他?”林家栋加重语气。

    “林先生,您这问题就好比你问你女朋友,你到底强不强一个道理,甭管是谁,谁会主动承认?”我抓了抓后脑勺道:“我说不是我做的,你绝对不会相信,李倬禹说不是他,你也肯定不能信,与其费尽心思的辩解,不如做点实事,你就当我俩达成了协议,他要把你调虎离山吧。”

    其实我说的都是实话,可此刻在林家栋听起来,绝对是狡辩。

    人都是这样的,旁观者永远无法站在当事人的角度,尤其当怀疑这种情愫出现时候,你的任何风吹草动,在其他人看来都透着各种各样的诡异。

    林家栋到抽一口凉气,掷地有声道:“晚点秦正中会来找你宣读相应的调理,没有我们特案组的允许,你和你公司旗下的主要骨干,谁都不能离开鹏城,想出门可以,必须提前申请,否则我将视为公然挑衅律法威严。”

    “哦。”我漫不经心的撇嘴,指了指办公桌前的空位:“林先生要来口热茶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聊聊天呗。”

    “栋哥,这小子故意拖延时间,想为李倬禹争取机会,千万别上他当。”康南沉不住气的哼唧。

    我戏谑的翘起大拇指:“明白银儿。”

    林家栋脸颊肌肉抽搐:“王朗,我只说一遍,希望你能记在心里,林梓是我们林家的嫡传子孙,他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大事化小,但凡你还想继续舒舒服服的赚钱,最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否则..”

    康南忠实的扮演着小狗腿子的角色,骂骂咧咧的叫嚣:“否则你就等着关门大吉吧,当然别以为关门就没事了,你和你的这群狐朋狗友,包括你家里人都别想舒坦,谁没几个拎枪扛刀的朋友。”

    “嘭!”

    我抬腿一脚直接蹬在康南肚子上,他猝不及防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我随即又抓起办公桌上的仙人球盆栽,自上而下暴力的扣在他脑袋上,花盆“咔嚓”一声碎成几片,康南的额头也瞬间飘红见血。

    “你干什么!”

    林家栋恼火的抻手想要拽我,结果却被旁边的钱龙、孟胜乐和李俊峰拉拉扯扯的拦下。

    “不把你插花盆里,你好像就不知道啥是植物人。”我低头俯视一眼晕厥的康南,粗鄙的吐了口粘痰在他身上,然后朝着李俊峰努嘴:“安排兄弟自首去,我也挺想看看打康南这种级别的手子和打平常人有多大区别。”

    “林先生,我也郑重其事的警告你一次,我就想本本分分的做买卖,需要配合你言语,可如果再拿我兄弟和家里人说事,我这阿尔兹海默症可能说爆发就爆发,人生一世,草长一秋;月过十五光明少,人到中年万事休,尤其是我现在这种啥都不缺的档口,谁要拿走我的至亲,我就特么剁了谁的手。”

    被钱龙拦腰抱住的林家栋,恶狠狠的嘶吼:“你太张狂了!”

    “谢谢你的鼓励,我会继续努力。”我捶打两下脖后颈,轻飘飘道:“能选择的情况下,我还是希望穿西装打领结的跟你讲道理,实在让逼的走投无路,那我只能换上牛仔裤,拎起开山刀,我怎么起的家,就得怎么守好家,你先待着哈,我换身衣服去,波姐,陪林先生好好叙叙旧,讲讲咱们狗几把不是那两年,我是靠啥屹立不倒的...”

3718 怀疑!

    尽管姚军旗和秦正中都提醒过我,不许拿自己最擅长的盲流子方式和林家栋对话,可我实在特么憋不住了,尤其在面对康南这种脑子可能全是粪的选手。

    或许利用康南挑起我的邪火,就是林家栋计划里的一环,又或者整完他,我就得遭点罪,但我一点不后悔刚刚的所作所为。

    从办公室里出来,招呼上魏伟和杨晖后,我们直接往张星宇刚刚说的农贸市场进发。

    一边开车,魏伟一边透过后视镜打量李倬禹用来盯梢我的两个青年,懒洋洋的调侃:“这哥俩谁呀,脸臭的跟螺蛳粉有一拼。”

    “客气点,李总裁特意给我配的保镖。”我笑呵呵的接茬。

    而杨晖则滴溜溜转动几下眼珠子,冷不丁发声:“你叫子瑜,你叫子恒,对么?”

    两个本来没什么表情的青年,瞬间愕然的将目光投在杨晖的脸上。

    杨晖掏出烟盒,递向二人,表情轻松道:“两位兄弟,前年沙洋第一监四区胡杨农场,你俩还有印象吧?猫九、柏林和你们蹲一个号。”

    “我知道了,猫九和柏林全是被你保出来的吧?”靠左边,嘴角长的一块指甲盖大小胎记的青年,声音沙哑的问向杨晖。

    “没错,他们现在都跟我一块做事。”杨晖点点脑袋道:“我记得你们哥俩是防卫过当进去的,整死你们当地一个小富二代,当时闹得还挺轰动,网上好像都有专门报道,别人不知道咋回事,我心里再清楚不过,那小富二代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当时不过是被你们吓抽抽了,送去医院时候,医生抢救不及时才会没得,只不过院方和小富二代家里达成了某种赔偿协议,才把你们给丢出来背黑锅的。”

    “嗯。”

    “是这样的。”

    两个冷冰冰的青年对视一眼,同时点点脑袋。

    很显然,他们对杨晖似乎没有那么大警惕。

    “我当时捞猫九和柏林时候,也想过帮你们一把,可关键没有这方面的朋友,等我好不容易接触到,你们已经被转到了别的监区。”杨晖叹了口气道:“现在想来,应该是李倬禹替你们安排的吧。”

    嘴角有胎记的青年木讷的点头:“禹哥是好人,我们哥俩欠他的。”

    “可惜了,本来咱能变成一家人的。”杨晖吹了口气道:“不过现在也蛮好的,至少咱在共同对抗贺家和特案组这块也是盟友,猫九和柏林都在公司呢,晚上我安排你们兄弟几个见面叙叙旧。”

    “谢谢。”

    “麻烦了。”

    听到能和自己老友碰头,哥俩一扫扑克牌似的表情,感激的冲杨晖抱拳。

    而杨晖则给我递了个放心的眼神后,继续跟哥俩东拉西扯起来。

    我沉默几秒钟后,拨通张星宇的号码:“这会儿说话方便了,你急急忙忙让我去福田区的农贸市场干啥?”

    “阿飘,就是贺来那个贴身保镖,没跟贺来之前,在海吉星农贸市场讨生活,准确的说,是跟着她亲哥在那边经营了一家卖鱼档口。”张星宇声音沉稳道:“我一早就查出来这个细节,当时觉得没什么用途,所以也没跟你提过。”

    我心口一震,知道他绝对发现了惊天大秘密,压着声音道:“你继续往下说。”

    “确定林梓是贺来做掉以后,我就开始围绕贺来的身边开始进行排查。”张星宇接着道:“因为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也很偶然,首先能排除贺来从外地喊帮手的可能,那么他只能用身边人,可贺来的身边总共就那么几个好手,当天都没和他呆在一起,这点我有实质证据,我又根据他嫡系手下进行延伸,最后再次发现了阿飘的亲大哥..”

    随着张星宇的仔细解释,我也听明白了个中关系。

    在发现阿飘的亲大哥有疑点后,张星宇又使了点小手段,确定林梓出事当晚,阿飘的大哥曾在午夜一点多钟到三点的时间段里离开过档口,紧跟着第二天,阿飘的大哥就给自己老婆提了一辆崭新的“宝马”轿车,并且还在福田区一个小区全款买下套四室一厅。

    作为贺来贴身保镖的亲大哥,阿飘这些年来想必没少赚钱,按理说给自己亲大哥一些安置家业也无可厚非,可事情怪就怪在,阿飘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和她大哥已经很多年不走动了,据说两人关系很僵,但是贺来跟她大哥始终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可也只是单纯关系不错,贺来从未招揽过对方,也没给对方什么赚钱的机会。

    所以张星宇怀疑,阿飘的亲大哥应该是最近发了一笔横财,而横财的出处很有可能就是贺来。

    听完张星宇分析后,我揉搓着下巴颏呢喃:“你意思是林梓有可能是阿飘亲大哥干掉的?”

    “**不离十。”张星宇长吐一口浊气道:“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特意让赵海洋找了两个小巡捕装作例行公事一般排除,巡捕刚走不到一小时,贺来的车就停在了农贸市场附近,紧跟着林家栋就出现在了你办公室,这说明贺来有点慌了,安排林家栋卡住你,唯恐你会赶过来。”

    “那现在是个啥情况?”我搓了搓腮帮子问。

    “贺来始终没下车,阿飘那位大哥也按部就班的在卖海鲜,感觉好像是我猜错了。”张星宇沉寂几秒道:“可就因为太平静了,我断定这里头绝对有事儿,贺来为啥不下车?他在等什么?保不齐车内做的都不一定是他,阿飘他大哥此刻肯定很慌乱,但还必须得撞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得一直捱到收摊,否则等于不打自招,接下来应该怎么干,我心里也有点没谱,直接现身吧,我怕贺来后面有脏招在等着我,干靠又唯恐发生别的变化!”

    我低头思索几秒后道:“这样,你继续呆在角落里,我去排雷,待会我直接找对方聊聊,你看着贺来能整出啥幺蛾子,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肯定有危险,你做好心理准备。”张星宇不放心的叮嘱:“明知道咱已经起疑心了,贺来还能沉得住气,说明他极其的自信,我别的不担心,就怕他给阿飘的大哥灌了什么**药,对方现在就等着你露头,然后孤注一掷的连你一块做掉。”

    我皱了皱鼻子问:“他有那个实力吗?”

    “别小看任何对手,阿飘和她大哥当年在农贸市场属于人神不惧的存在,而阿飘是在跟了贺来以后才渐渐有的名气,她大哥则很早以前就是市场里的霸主。”张星宇轻声道:“贺来用他干掉林梓,说明是知道他实力的,最关键的是目前迪哥伤势还未痊愈,真要是动手,本事发挥不出十分之一...”

3719 同父不同命

    接电话的同时,我们的车子已经驶入海吉星农贸市场。

    市场很大,全是一间一间的小阁房,批发水果和蔬菜的摊位居多,把车子找地方停靠好,我照着张星宇给我的地址,带着魏伟、杨晖径直走入,而李倬禹安排盯梢我的两个青年也没有落下。

    一边往前走,我一边昂头观望档口前的数字编号。

    终于,在一处街角的档口,我找到此次的目标,轻声呢喃:“c区1165号,大胖生鲜。”

    档口门前,摆着两个装活鱼的水箱,类似大浴盆的那种,老陈破旧的招牌横挂门头,屋里面全是插氧气的鱼缸,各种生猛海鲜应有尽有,店铺的生意看似不错,不点大的铺子里熙熙攘攘的全是人,只有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在守店。

    来回打量几秒钟周边地形后,我压着嗓子安排:“小伟左边,小晖你去右边。”

    至于李倬禹那俩马仔,根本不需要我摆弄,他们指定会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后。

    “你叫子瑜?”我回头看了眼两个青年,先朝着嘴角长胎记的小伙笑了笑,接着又看向另外一个努嘴:“你叫子恒?”

    俩人没回应,但也没拒绝,应该算是默认了。

    我双手插兜,微微一笑:“保护好我,我要是掉根头发,李倬禹绝对得倒霉,你们口口声声说李倬禹是恩人,不能给恩人卡脸吧?”

    俩青年冷哼一声,满眼的不屑和苦大仇深。

    大胖生鲜门前,两个岁数不小的老太太正蹲在水缸挑拣半死不活的小号鲫鱼,不远处的案板前,一个**着膀子,穿件皮质围裙的矮胖男人正斜叼着烟卷在“咔咔”的剁着鱼块,斑斑血迹溅在他的胳膊和脸上,给人一种彪悍阴森的既视感。

    男人长的其实还算比较清秀,只是装扮和那双眼白多过眼黑的眸子,一下子显得很渗人。

    “买鱼啊?”

    见我走到跟前,男人扭头看了眼,声音粗犷的打招呼。

    “想找捏脚小妹你这儿不也没有嘛。”我开玩笑的接茬,随手指了指他正在剁着的鱼块道:“那玩意儿咋卖?”

    “这是银鲳鱼,八十一斤,很新鲜的,完全活杀现宰,来多少?”男子低头瞄了一眼手下,随即蠕动两下嘴角,烟灰刚好落在血淋淋的鱼块上,他则毫不在意,又将目光投向我:“吃不惯的话,可以到店里面选别的,我这里的大虾和海蟹,也是全市场最新鲜的。”

    “我就要你现在剁的那些。”我笑了笑开腔。

    “嗯?”对方眉梢微微一皱,拿刀子将鱼块全“呼啦呼啦”赶到一个小铁盆里,粗声粗气道:“这是别的客人挑好的,你如果要的话,我可以现在帮你再挑几条,全是一片海域里捕出来的,肉质没任何区别。”

    说着话,他放下刀具,就准备翻身往店铺里走。

    “我就要你刚刚切好的那些,吃别的呛嗓子,咳嗽。”我双手抱在胸前,固执的出声:“别说同一片海域,就算同一个爹妈生的姊妹兄弟,命运都各有不同,有的锦衣玉食,有的则为生计奔波,更何况是鱼呢,你说对吧,同父不同命的事儿多了去,呵呵。”

    听到我的话,男子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

    我点燃一支烟,悠哉悠哉的吐了口白雾:“怎么着胖哥,不卖呀?”

    “你认识我?”男人瞬间机敏的绷直身体。

    我指了指脑袋上的招牌,乐呵呵道:“店名叫大胖生鲜,屋里招呼的嫂子肯定不会叫大胖吧。”

    “你特么到底是买鱼还是找事的!”男子脾气火爆的直接伸手指向我,吓得边上正蹲在鱼缸前,挑挑拣拣的两个老太太打了个哆嗦,赶忙拎起自己的菜篮子往旁边闪。

    “买鱼呀,从来到现在,我跟你说的不一直都是鱼的事儿嘛,胖哥想到哪了?”我眨巴两下眼睛,嘴角扬起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起来,压低声音喃喃:“你该不会是回忆起杀..杀人事件了吧!”

    男子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盛怒的挥舞手臂驱赶:“神经病,我他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走走走,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我吐了口白雾,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道:“哈哈哈,听不懂就拉倒,我真是买鱼的,不光想买鱼,还想买房和买车,听说胖哥刚给媳妇提了一辆新宝马,还买了一套四室一厅的大房子,如果你点头,那些玩意儿,我全收购了,价钱好商量,你看咋样?”

    “你特么到底是谁!”男子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慌乱,虽然被他很快掩饰过去,但还是被我迅速捕捉到了。

    “你管我谁呢,有钱赚就得了呗。”我揪了揪喉结,懒散道:“我认识贺来、阿飘、林梓,就凭这关系,你是不是得给我打个八五折?”

    男子的眼珠子鼓的溜圆,红色血丝分外明显,跟我对视几秒后,他恨恨的爆了句粗口:“脑子简直有问题,我收摊了,有什么需要,明天再来买吧。”

    一边吆喝,他一边梗脖朝着身后的店铺叫喊:“婆娘,收摊啦!”

    屋里的女人马统领买东西的人群往出驱赶。

    “剩这么老些海货,卖不出去,多可惜呀,要不你先卖,剩下的我包圆?”感觉到他有些气急败坏,我用半死不活的语气继续拱火:“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偶尔小爆发一笔,只能解决眼前的困境,人终归还是得靠着本本分分继续讨生活的,你说是吧?”

    “滚蛋!”男子喷着唾沫星子喝骂。

    “你确定让我走?”我舔舐嘴皮,邪气十足的笑了:“林梓的事情,我可全知道,从你这儿走以后,保不齐我就得上趟巡捕局,你如果想看,我这儿还有你动手的全部视频。”

    “放你娘的狗屁。”男子再也忍不住了,抻手就朝我抓了过来。

    我顺势往后倒退两步,避开他的拉扯,而身后的子恒和子瑜则同时挡在我前面。

    “我是大案队的,有些事情需要你跟我回去协助调查。”我提高调门轻喝。

    “吓唬鬼呢,去你妈的。”男子胳膊肘横抬,砸向子瑜和子恒,一步跨过店门前的大鱼缸,大步流星的就往街口方向逃离。

    “别走。”子瑜从侧边拽向男子的手臂,男人回头就是一拳砸出,直接把子瑜给“咣当”一下干躺下,子恒见状,赶紧跳起来从后面环抱住男子,没见男人使多大劲儿,原地将子恒摔进一只鱼缸里,荡起一阵水渍和几尾鲫鱼。

    身强力壮的子瑜和子恒竟连对方一个回合没挡住,双双倒地。

    而男子并未做任何停留,继续大步流星的朝街口方向狂奔。

    刚一跑到路口,提前埋伏好的杨晖和魏伟立即出现,连喊带叫的阻拦。

    “滚!”男子暴喝一声,粗壮的手臂往前一揽,将杨晖当场摔了个跟头,魏伟一愣,弯腰从旁边的档口搬起个装满凤梨的箱子狠狠砸了出去。

    男子措不及防,当即摔了个踉跄,差点一头扎在地上。

    略占上风的魏伟趁势抬腿,从后面一脚踹在男人的腰杆上,男子回头,左胳膊搂住魏伟的脖颈,右手直接掏在魏伟裆下,口中发出“喝!”的一声熊啸,竟原地将魏伟举起,接着“嘭”的一下重重砸在地上。

    “诶哟卧槽..”

    魏伟立时间疼的,捂着后背原地打滚、呻吟。

    “呸!”男子俯视一眼,吐了口唾沫,继续闷着脑袋往前大跨步。

    “别特么让他跑了。”

    同一时间,一台面包车风驰电掣的停下,紧跟着张星宇从副驾驶跳下来,车内咋咋呼呼跳下来六七个拎刀的年轻小伙,一股脑冲向男子。

    男子微微侧脖打量一眼,继续卯足劲往前跑,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我总感觉那男的往前跑时候,嘴角上咧,似乎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诡异笑容。

    “妈的,追他!”

    “不能让丫跑走。”

    魏伟和杨晖忍着疼痛,一人从附近的水果摊上抓起把小刀,虎着脸也撵了出去。

    感觉到似乎不太对劲的我,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面包车跟前,跟张星宇接上头:“你不该冒冒失失出现的,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我如果不出现,躲在暗地里的篮子不敢露面,他算准你有后手,不让他感觉自己算无遗策,狗杂碎咋露出马脚。”张星宇很小声的回应一句,接着凑到我耳边示意:“车里有刀,待会你自求多福昂,打起来的话,我肯定是要跑路滴..”

3720 还有一支!

    一边跟我嘀嘀咕咕的数念,张星宇一边往停车旁边倒退。

    不远处,魏伟、杨晖他们已经怒气冲冲的朝阿飘她哥的逃离的街口撵出,并且很快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当中,丁字路的街口变得静谧一片,周边的店铺和那些逛街采购的人们仿佛也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踏踏..”

    十几秒钟后,丁字路口的三个方向,分别蹿出十多号人,冲着我和张星宇所在方向步伐矫健的冲过来,这帮家伙年龄都不大,感觉顶塌天也就二十出头,一个个也就刚高中毕业的水准,手里不是拎砍刀,就是棒球棍,表情很是疯狂。

    感觉对方来者不善,我慌忙拽出车门,从里面拎出一把半米来长的开山片砍,横挡在身前戒备。

    “风紧,扯呼!”

    就在这时候,张星宇突然一胳膊扒拉开我,用和他身份极其不相匹配的速度蹿上始终都没有熄火的面包车,接着操作熟练的挂挡倒车,最后一脚油门“嗡!”的轰到底,撞开靠近左边街口的几个青年,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逃之夭夭,并且没有丝毫的停顿。

    “围住王朗!”

    不等我从懵逼中回过来神儿,一台老款的“皇冠”轿车停驻,消失多日的贺来打车里蹦下来,一手攥着电话,一手紧握西瓜刀,满脸写满了得意洋洋。

    “扑gai呀,别动!”

    “全部蹲下!”

    三个街口,至少四五十个青年顷刻间连吼带骂的蜂拥而至。

    “槽尼玛得,你要翻天啊!”我吐了口唾沫,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掐着开山刀,埋头就是一下直接剁在一个试图拉扯我的小伙脸上,那小子闷哼一声,直接踉跄的摔倒。

    可同一时间,又有七八只手,不计其数的片砍、棒球棍劈头盖脸的砸向我。

    我条件反射的低头弯腰,也来不及看周围具体是个生命情况,抻手胡乱拽住一个青年拉到跟前,咬牙咒骂,掏手就是几刀扎到对方的肚子和胸脯上。

    我的后背和肩胛骨也在此刻挨了几下,来不及看具体情况,只感觉麻麻辣辣的疼痛感卷积全身,我推搡给那青年,又拽住一个青年,刀尖冲下恶狠狠的怼进对方的肚子里。

    “啊!”

    惨叫声伴随着炽热带着腥味的鲜血喷洒在我脸上,仿佛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我眼前完全红了,又拼尽全力薅住一个家伙,暴躁的几刀扎进对方身体。

    可没等我抽出来刀子,腰杆立即被两人死死揽住,对方吼叫着把我推搡开来。

    “槽尼玛得,你要成精啊!”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脑后传来一声咒骂,紧跟着就看到贺来抱起一家店铺的灯箱招牌,径直冲我砸了过来。

    我想要躲闪,奈何被人仅仅环抱,只得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护在脸前抵挡。

    “嘭!”

    灯箱从当中间断成两截,我和束缚我的那两个青年齐齐倒在地上。

    灯箱里破碎的灯管扎的我脸上、胳膊上全是森然的伤口,疼的难以忍受。

    “**的,弄死你!”

    见我倒在地上,贺来从腰后抽出一把犬牙一般锋利的卡簧,表情凶狠的就要往我身上捅。

    “你试试!”我挣扎着爬起来,喘着粗气,直勾勾的怒视贺来。

    明明已经快要迈到我跟前的贺来,在跟我的眼神对上时候,莫名其妙的的停顿下来,尽管没有任何言语,但是我看得出来,这狗东西绝对是害怕我的,或者说被我吼的稍微有些发毛。

    “我特么吓死你!”我咬牙狞笑:“贺家的小臂崽子,一点不带吹牛逼的,咱俩今天要是单对单,我能给你十二指肠全捅咕出来,信么!”

    贺来跟我对视几秒后,挥舞手臂,朝着左右发号施令:“给我把他拽走!”

    三四十号年轻小伙再次如同闻着血腥味的苍蝇一般没头没脑的冲我奔了过来。

    “贺来,你不是个爷们!至少比起来你大伯,你都像个婊砸生的!”

    目睹那么老些人虎逼朝天朝我扑过,我举刀指向贺来吆喝。

    “等等。”隔着人群,跟我眼神碰撞在一起的贺来突兀举起胳膊喊停,接着他笑容阴森的朝我走了过来。

    “王朗,我特么赢你赢得理直气壮,你有什么可不服的!”距离我还有四五米时候,贺来不再往前继续前行,似笑非笑的咧嘴:“你能查出来阿飘她哥和林梓有关,我拦着你没?你打算抓人,我出现过没?人跑了,我出来捡个漏,不合理吗?如果真的不合理,那也是张星宇那个软脚虾弃你于不顾吧,当大哥当到你这个份上,我真替你汗颜,内部的思想教育还得继续加强啊。”

    “呵呵..”我嗤之以鼻的摇头轻笑。

    人,只有在利益面前,并在刚得到或者是即将得到的时候,才他妈是最真诚最渴望的。

    即使他并未付出任何,可那欢快的眼神里也不曾有一丝丝的犹豫,仿佛就感觉这一切都是自己理所应当的,此时此刻的贺来就是这样的,在他的眸子里充斥着满满的计策超群,就好像他现在诸葛附身一样。

    “老子知道你就算知道阿飘她哥是凶手,也照样会安排后手等待继续织网。”见我不吱声,贺来横声笑道:“所以我很有耐心的躲在角落里等待,张星宇出现,意味着你再无后手,你其他兄弟目前全都在你们公司接受审查,你以为你在林家栋面前装了一个圆满的逼,实际上那是林家栋故意的,不把你逼急眼,你怎么可能怒发冲冠,其实在你走后没多久,巡捕就把头狼公司全部包抄了,你的那些兄弟既来不及跟你通电话,也不会来救援,我很想看看,接下来你要靠谁?远在羊城的王莽还是莞城的老根儿,又或者你搁山城的其他兄弟,老子就算现在给你机会打电话,他们哪个能过来?”

    “你算准我没人了呗。”我揪了揪喉结努嘴。

    “叶小九吗?他自顾不暇,往福田区运送的几车劳务工,半当中车毁人亡,现在不知道多少部门在查他。”贺来啐了口唾沫,梗着脖颈道:“除此之外,你唯一能派上用途的恐怕就是手边的魏伟和杨晖,可惜啊,他们全去追阿飘的大哥了,阿飘的大哥我是准备弃的,因为就算他吐口,你已经没了,我解决麻烦不过是多花费一点时间的事儿,哈哈哈。”

    “啧啧啧,这是吃定我了。”我眯眼浅笑。

    “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今天也容许你大大方方的拖延。”贺来伸了个懒腰,朝着身后低吼:“谁愿意替我拿掉王朗,鹏城、羊城、莞城各一套房,现金八百万!”

    “我愿意!”

    “大哥,让我来吧。”

    簇拥在他身后的众多小青年们纷纷亢奋的叫喊。

    “昂!”

    “昂!”

    就在这时,两声马达的气浪声突兀轰鸣,紧跟着就看到三台纯黑色奔驰suv以雷霆之势,打刚刚阿飘她哥逃走的路口飞快的冲了过来。

    “咣!咣!”

    车子在混乱的人群后面停驻,车门几乎同时打开,二十多个身穿白色t恤的青年面无表情的跳下车,带头的竟是很久不见的冯杰和大鹏。

    两人全剃成了锃光瓦亮的秃瓢头,冯杰还好点,身形略显单薄,感觉没有太大出入,至少像个正常人,而大鹏本身就人高马大,两条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全绣成花花绿绿的花臂,让人瞅着就不寒而栗。

    “马勒戈壁,要拿我大哥,真是口气比你们爹的脚气还大!狗篮子们似乎是不知道头狼家始终有咱们一支,来!脑瓜子给我集体敲放屁!让他们明白一把,什么叫头狼雄起!”大鹏从裤兜里掏出一条红色方巾,三下五除二系到自己左边胳膊上,举着把寒光凌冽的虎头刀厉喝。

    “头狼雄起!”

    “头狼雄起!”

    话音落下,身旁的二十多个青年动作整齐的全从兜里掏出红色方巾绑在自己的胳膊肘处...

3721 谎言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鹏、冯杰一行人,前一秒钟还胸有成竹的贺来瞬间像是吃了二斤牛篮子似的不可思议,眼珠子瞪得堪比灯泡,脸上的肌肉更是不安分的剧烈抽搐。

    “不..不可能。”他咽了口唾沫,鼻孔朝外“呼呼”喷着粗气。

    “不可能你爹个篮子!”大鹏一马当先的拔腿冲过来,一刀直接撂倒一个,接着狼入羊群一般撞进人堆里,大开大合的挥舞起家伙什,眨巴眼的功夫又砍翻四五个人。

    同一时间,冯杰也带着其他人赶到,一群人仿若一柄尖刀,径直扎入贺来身后的那帮小青年当中间。

    “草泥马的,你是贺家大少啊!”全然不顾自己后背被人劈了两刀,大鹏一脚踹翻一个,举着虎头刀恶狠狠的砸向贺来的面门。

    贺来惊恐的举起手里的片砍挡在脑袋上空。

    可他的小胳膊小腿怎么可能跟大鹏那种半专业的选手对抗,两把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甚至还迸出一朵火星子,贺来就吃力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

    “来,起来!”大鹏粗暴的薅扯贺来衣领,旱地拔葱一般将他从地上拽起,刀口朝下,奔着他小腹纵切下去,这一刀要是砍实了,贺来不说被腰斩,后半辈子再想生个一男半女怕是得找人帮忙。

    “嘭!”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垃圾桶从侧边飞出,重重砸在大鹏的后背上。

    大鹏猝不及防,顿时被垃圾桶给撂倒,手里的虎头刀也一下“咣当”落在地上。

    我循着方向望过去,结果竟看到那个卖鱼的汉子,也就是阿飘的大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狗东西身上还裹着杀鱼时候穿的那件皮质的围裙,只不过围裙上红血弥漫,雨点似的往下滴滴答答,也不知道究竟是沾的人血还是鱼血。

    那家伙两颗眼珠子凹起,泛着凶狠的红光,高举垃圾桶,又是“嘭”的一下狠狠砸在大鹏身上,铝合金的垃圾桶直接变形,大鹏吃痛的闷哼一声,那汉子趁着机会,双手攥着垃圾桶边沿,又“嘭嘭”两下砸在大鹏身上。

    大鹏的额头瞬间开始往外飙血,可他人高马大,想要爬起来又无比的艰难。

    对方也看出来这点漏洞,没头没脑的举着垃圾桶,像是打地鼠一样,一下接一下的往大鹏的身上凿。

    “整死你!”不远处的冯杰见状,攥紧手里的片砍,表情阴沉的扎向汉子的腰眼。

    汉子就仿佛脑后生眼一般,身体往旁边微微一侧,从容避开冯杰的进攻,接着腰杆像麻花一样呈一种很怪异的方式反扭,大胳膊往前一抡,人熊似的揽住冯杰的脖颈,随即脚下一勾,没有丁点花架子的把冯杰摔出去老远。

    冯杰是脸先挨的地,毫无悬念的跌了口鼻冒血。

    “大胖,弄死他们!我再给你拿一百个,不不不,拿五百个!”

    惊魂未定的贺来瘫软的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嚎叫。

    轻松怼翻大鹏和冯杰后,汉子下意识的停顿几秒钟,当听到贺来的狗吠声,他莫名回过来脑袋,拧皱着眉头,略显不爽的注视后者。

    “看我干嘛啊,弄死他们,我给你钱!”贺来情绪激动的大喊大叫。

    “妈的,搞残你!”

    大鹏这时候反过来劲儿,气汹汹的爬起,一把搂住汉子的腰身。

    “喝!”汉子低吼一声,膝盖绷曲,当即“咣”的一下撞在大鹏鼻梁骨上,至少二百斤起步的大鹏连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如同破抹布一样凌空飞起,而后砸在地上,荡起一阵灰尘。

    目睹全程的贺来一下子像是吃了半斤过期兴奋剂似的爬起,摇摇晃晃的吆喝:“好样的大胖,就这么干,出任何事情我我给你担着,再把王朗..就是面包车跟前那个家伙也弄死,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被他唤作大胖的汉子好似反应迟钝一般,先是看了看我,接着又回头瞄向贺来。

    “怎么了大胖,咱们是好朋友,我又不会坑你,你忘了,刚刚那家伙还冒充巡捕,要抓你的!”贺来呆滞几秒钟,愈发张狂的挥舞胳膊吩咐:“大胖,你忘了你前几年和人干架,如果不是我保你,你早就进鸡棚子了,还有你娶媳妇,是不是我替你筹码的酒席喝婚车,你欠我,一辈子都还不起!”

    “我..我们真的是朋友吗?”大胖摸了摸汗津津的脑门子,两只眼睛略显迟钝的看向贺来:“朋友为什么会让我杀人,朋友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帮助我致富,过年前,我着急想买房,苦苦的哀求你,你却说自己资金短缺,后来我老婆告诉我,你是做几千万、几个亿生意的大老板,根本不会缺那一点点,我找我妹妹借,你不让我妹妹和我联系,还说如果我妹妹偷偷借给我钱,就和她断绝关系,对么?”

    “说什么呢大胖,我是那种人吗?你忘了,我没事就喜欢拿点酒和菜去你店里找你聊天,你忘了上次城管找你麻烦,是我帮你摆平的,我们家虽然很有钱,但是钱不在我手里啊,我要用,也需要经过我大伯的同意,不信你可以问问阿飘。”贺来深呼吸两口,竭力辩解:“你听我的,先帮我杀掉面包车跟前的那个人,剩下的事情我慢慢和你解释,咱们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大胖迟疑几秒,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我。

    经过两人简短的交流,我意外发现个大秘密,这个大胖似乎脑子不太灵光,或者说有点缺根弦,反正不像他长得那么精精神神。

    贺来忙不迭的狂点脑袋:“对对,我们是好朋友,这辈子都要一直相处下去的好朋友,阿飘会受伤就算因为他,他手下有好几个厉害的帮手想杀我,阿飘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受的伤。”

    大胖闻声,迷茫的眼神立即变得坚定起来,不挂一丝表情,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我。

    期间,冯杰带来的几个青年想要阻拦,均被他一拳或者一脚给砸倒,这家伙简直就是个人型坦克,根本不受丁点的影响。

    “大胖,你听我说!”

    眼瞅狗日的距离我越来越近,我心一横,慌忙扯脖喊叫:“贺来一直在骗你,其实你妹妹阿飘早就死了,就是死在他的阴谋诡计之下,他之所以要杀我,无非是害怕我把事实告诉你。”

    “我..我妹死了?”大胖骤然停驻。

    “大胖,别听他瞎咧咧,阿飘活的好好的,我可以让她现在就跟你通电话。”贺来气急败坏的掏出手机挥舞:“不信,你听!”

    “骗你的大胖,贺来全是骗你的,给你听的东西,不过是录音,你妹妹已经没了。”我信口开河的瞎咧咧:“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让他把你妹妹喊过来,咱们面对面的对质,到时候你想杀我、想剐我,都随便。”

    大胖立时间陷入犹豫,低头沉思几秒后,回头朝着贺来粗声粗气道:“你把我妹妹叫过来。”

    贺来气的直接跺脚开骂:“大胖,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你妹妹来的过程中,他都能跑好几次了,就算他不跑,他的帮手也会过来,听我的,先宰了他,完事我带你去见阿飘。”

    “大胖,我愿意先被你抓到。”关键时刻,我也完全豁出去不要脸了,举起双手,投降一般走向他:“你抓着我,我保证跑不掉,如果真能见到你妹妹,你再杀我也不迟,否则你不知道究竟谁在说谎言...”

3722 能逃一米是一米

    随着我的叫喊,原本已经要朝我走过来的大胖又陷入了停顿。

    我盯盯注视着这个眼神木讷,说话迟缓的家伙,心思立时间活跃起来。

    这家伙前后表现的状态完全不同,在卖鱼档口,他显得暴戾、粗野,整个人透着股彪劲儿,而此时的他看上去却呆滞、犹豫,像极了智商很低的那种残障儿童,究竟是在演还是另有缘由?

    “大胖,我这个人有一说一,虽然跟贺来尿不到一个壶里,但对其他人没啥意见。”我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找你,是因为你杀..是因为你袭击了我朋友,你也有朋友,难道作为朋友不应该问问凶手吗?”

    “不是我,是他!”大胖立即矢口否认,扭头指向贺来:“他让我做的!”

    贺来又急又燥的直跺脚:“不要听他妖言惑众大胖,他特么的跟林梓完全不是一回事,更别提什么朋友,相信我,先把他宰了,实在不行,你先抓上他跟我走,到时候我让阿飘跟你说,行么!”

    “既然你说我在说假话,那咱们不如等阿飘来了再说?”我嗤之以鼻的冷笑:“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坑害阿飘不说,现在还要坑害他哥哥,不就是因为人家阿飘不听你的吗,来大胖,我现在什么武器都没有,你可以先抓我,然后咱们等阿飘来了一探究竟。”

    说着话,我丢掉手里的片砍,快速走到大胖的面前。

    “呃..”大胖明显一愣,警惕的看向我。

    我故作潇洒的耸了耸肩膀头努嘴:“我两手空空,不用害怕。”

    所谓棋若世事,世事若棋。

    人生最不可预测的就是未知,而面对未知,最安全的方式就是演绎。

    伟大的“表演学家”刘博生说过,想要稳如磐石,那就得学会随时随地的当好演员,甭管是谁导出来的戏。

    几句话说完,我都感觉自己好像说的全是真话。

    “阿飘,你跟大胖说,这个傻子非特么不信我..”

    另外一边,贺来已经气急败坏的拿出手机,声音颤抖的叫吼起来。

    “你丫才是傻子,大胖只是不谐世事。”我站在大胖的旁边,很是愤怒的咒骂:“另外,拿点破录音糊弄谁呢?”

    只要这大胖不是想立即干掉我,我就有把握拖到救援赶到。

    别看大鹏和冯杰失利,可张星宇还没出现,作为真正的末节之王,我坚信这死胖子绝不可能弃我而去,他始终没露面,就说明还有更为雷霆的手段在等待。

    “大胖,阿飘要跟你对话。”

    愤怒不堪的贺来攥着手机两步奔到我们附近,手机举起,连连吼叫,手机里马上传出女人的喊声:“哥,你在听吗?相信阿来,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在养伤..”

    “阿飘。”大胖蠕动两下嘴角,先是迟疑,随即还是出去本能,朝贺来走了过去。

    “昂!”

    就在这时候,一台面包车极速朝街口处飞驰而来,车子还离老远时候,张星宇探出来脑袋,冲我声嘶力竭的咆哮:“快走!”

    来不及思索太多,我转身拔腿就往他的方向跑。

    “大胖,别让他跑了。”贺来反应很快,忙不迭叫喊。

    电光火石间,张星宇已经驱车冲过来,大胖回头,抻手就抓向了我。

    “嘭!”

    一声闷响泛起,只看到大胖和面包车撞在一起,整个人像颗炮弹似的倒飞出去四五米,随后重重落在地上,痛苦的挣动几下身体。

    我“呼啦”一下拽开面包车的后门,呼吸粗重的蹿进去。

    张星宇手脚并用,拨动档位,一记地板油踩到底,载着我弹出去老远。

    “妈的,别让他跑了!”贺来眼珠子鼓得圆溜溜的,像只被踩着尾巴的大黄狗一般原地蹦跶,朝着身后还在跟大鹏、冯杰交手的马仔们呼喊。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个满身挂血的青年拎刀冲我们撵了过来,最恐怖的是刚刚被面包车迎头撞了一下子的大胖竟慢慢爬了起来,除了脸上挂点伤,其他似乎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

    “快点快点。”我禁不住催促。

    “脚都快伸油箱里了,放心他们撵不上。”张星宇咬牙回应,说话同时,他也瞄了眼反光镜,满头大汗的念叨:“失策了,没想到狗日的大胖是个傻子,之前他说那些话,百分百是贺来教的,整的我在他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傻子?”我抹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子。

    “嗯,后天变成的。”张星宇点点脑袋,继续换挡、加足油门:“那家伙前几年玩药成瘾,有次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跌坏了脑子,虽不说是个脑残,但智力相当有限,如果不是在他身上花费了太久研究,我也不至于给自己搞得亲自冲锋陷阵,这把是真一点后招都没有了,咱俩得拼运气逃。”

    我沉默几秒钟,没有吱声。

    贺来搞这么大阵势把我们吸引过来,绝对是做足了准备,我预感他的套路,绝不止是区区大胖和刚刚露面那二三十号马仔,我们想要全身而退,很难!

    张星宇继续道:“你刚过来时候,我就给迪哥打电话了,但别报太大希望,第一他离咱这儿太远了,第二就算他赶过来,也解决不了太大的问题,他的伤都很严重,战斗力发挥不出太多。”

    眼瞅着距离正门口越来越近,车辆进出的升降杆突然坠落下来。

    紧跟着,两台蓝皮大货车横冲直撞的挡住我们去路。

    货车后斗里,煮饺子似的往外下人,各个手里拎着片砍、镐把子之类的武器。

    望着对面黑压压的人群,至少得有四五十号,我咽了口唾沫,汗毛从后脊梁一下子竖到脚底板,看来狗日的贺来,这回是下了大手笔,准备把我们死死的圈在这里。

    前面开车的张星宇先是一脚刹车踩停,接着吭哧吭哧喘息几口,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挂了下档位,棱起眼珠子咆哮:“坐稳,冲过去!能逃一米是一米!”

    话音落下,他故意“嗡嗡”轰几下油门,试图吓吓对方,而这一下却像是点燃了爆炸引线,对面那帮小青年们瞬间连吼带叫的朝我们反冲而来。

    车头顷刻间和对方碰撞在一起,距离如此之近,我甚至可以看到几个涌动在车前脸上青年的鼻毛。

    “咔嚓!”

    挡在车子最前面的几个小伙像秸秆似的被撞倒,面包车艰难的往前移动几米,车轮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咯着了,往前挣了两下,就再没能往前移动半分,与此同时,几声哭爹喊娘的惨叫响起。

    张星宇紧绷脸颊,两排牙齿紧紧咬在一起,坐在车里都能感觉到他猛踩油门的“嗡嗡”声,可面包车始终没办法前行半米。

    “掀翻他们的破面包!”

    “干死王朗!”

    车窗外,不计其数的手臂挥舞,片砍、镐把子疯狂的砸向面包车。

    “嘭!嘭!”

    接二连三的打砸,就像是雨点一样落在车身上,身处其中的我,能够清晰感觉到整台车子再跟着颤动,像艘航行在大海里的竹筏一样飘摇不定,被打烂的玻璃碴子四溅,看到有漏洞可寻,暴躁的小青年们也不再满足于只是从车外搞破坏,不少人把家伙什伸进车内乱捅乱怼,还有甚者抻手抓向我和张星宇。

    “草泥马的!”我从座椅下摸出来一把大号的扳手,看都没看,直接胡抡着敲砸。

    倒是吓得不少人缩回去手臂,可也只是短暂的一瞬,前面人马上又被后方不明情况的家伙们几折又压了上来。

    “呼啦!”

    就在彼时,我这边的车门被人从外面突然拽开,**柄冒着寒光的片砍伸进来,刀尖冲车内咣咣猛戳。

    我反应不及,手臂和肩膀头连续让干了几下,顾不上疼痛,侧身薅拽住一个青年的衣领将他粗暴的拽上车,用丫挺的身体挡住车门,同时紧握大扳手照他的脑袋狠凿几下,暂时将想要冲上车的狗篮子们挡住后,我连喘几口大气,心里非常明白,这样干也只能暂时延缓对方的进攻,照此下去,都不用他们动手,光是防守就能累死我们。

    “嗡..”

    岌岌可危之际,一阵摩托车的声浪响起。

    影影绰绰的人群中,我看到一台黑色高赛越野摩托出现在市场门前,不算太长的车身上竟坐了三个人,赫然正是地藏、吴恒和老凳子...

3723 恶斗!

    不点大的摩托车愣是被仨人挤的严严实实。

    打车里蹦下来以后,老哥仨没有任何犹豫,一人一把片砍径直冲进人堆里。

    吵吵闹闹的人群当中,三人的出现宛如三把锐利的尖矛直戳当中。

    老凳子首当其冲,手握片砍横扫一片,嘴里咆哮着骂咧,刀刃落下,瞬间干翻四五个挡住去路的小伙,吴恒和地藏分列两边,纷纷没头没脑的乱劈乱砍。

    正所谓:久战需虎将。

    哥仨的突然介入立时间荡起涟漪,硬生生的从包围我们的人群中撕开一条很大的缺口。

    “草泥马的,是神往前请,是人往后稍!”

    距离越来越近,我也渐渐听清楚老凳子嘴里的呼号。

    “嫩死你!”

    我抬腿一脚将被我薅扯在车门旁边堵口的青年踹翻出去,拎起大扳手冲下去,而后虎虎生风的往前猛挥舞几下,砸躺下几个青年后,梗脖朝着还在驾驶位苦苦支撑的胖子吆喝:“胖砸,出来!一块杀出去一条血路。”

    张星宇闻声,连滚带爬的从驾驶位翻出来,顺着后门的方向跳下,手里攥着吧加长的螺丝刀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前猛扎。

    面包车旁边,唯独我们的小盲流子发了狠一般的举起手里的家伙什猛掏,大有一副要将我俩彻底敢废在当场的意思。

    “你特么的,要整死谁呀!”

    此时此刻,我完全顾不上防守,就胡抡着大扳手劈头盖脸的往前猛凿,也根本来不及思索究竟能弄躺下几个。

    人这玩意儿,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当他破釜沉舟当算玩命,命运往往就会狠顺理成章的为你打开一扇方便之门。

    我冲锋在先,张星宇紧随我身后,我俩竟奇迹一般的怼出去四五米远。

    当然期间我和张星宇的身上也受了各种不同程度的伤害,可要知道在这种大规模的混战中,能保持前行本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我俩还倒下好些试图要我们小命的生荒子,那绝对属于祖坟冒青烟。

    眼瞅着,我俩和地藏的三人小分队越远越近,那种即将逃出生天的快感也开始包裹我的全身上下。

    “嘣!嘣!”

    几声沉闷的枪响突然间泛起。

    枪声不光把还处于亢奋中的我和张星宇给镇住了,就连那些包抄、袭击我们的青年也为之一怔。

    所有人全都条件反射的望向市场的正门口。

    正门口处,贺来打一辆老款的“丰田花冠”车里踉踉跄跄的跳下来,两手怀抱一把“半自动”,黑漆漆的枪管子直冲老凳子,子弹刚刚应该是打在老凳子的脚下,水泥地上让干出来几片漆黑的印迹。

    见到自己成为众人的视角,贺来横着脸大声咆哮:“给我往后稍!草特么的,不然今天先拿你们祭我贺家大旗!”

    “小臂崽子,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要拿我头狼家的龙头说事!”

    身为当事人的老凳子愣了几秒钟,随即歪脖吐了口唾沫,眼神中透着满满的嘲讽,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在距离贺来还有三米多远的具体停驻,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子:“你想清楚再回答!”

    “你算特么干什么的!”贺来巅峰的提起枪管,鼻子和嘴巴同时往外哈气:“不碍你们事儿,一个个上赶着的往上冲,咋地!显示你们义薄云天啊,吴恒咱们见过面,地藏我也认识你,我现在是好言相劝,你们只要马上掉头滚蛋,往后在鹏城我敬你们三分,今天你们要是不知死活的往上要排面,我圈给你们做了!”

    “呵呵呵..”

    老凳子猛然笑了,两步迈到贺来的面前,先是一把将手里的片砍“咣当”一声丢到脚边,接着单手握住贺来的枪管,直接顶在自己的心口处,凸起眼珠子破口大骂:“别说我没给你脸,是爷们!往这儿干,但凡我躲一下,今天都算你们贺家全胜!”

    “来兄弟,往这儿嘣!”吴恒也紧跟着站在老凳子旁边,左手抬起,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嘴角泛笑的挑衅:“鹏城贺家,发迹于鲁省青市、济市,你父辈们用一辈子的荣耀去证明,江湖人应该江湖混,你特么用了短短不到二年时间,给贺家活成了笑话,吕兵呢,把他喊出来,我就想问问他,当年贺鹏举就是这么教儿子的?”

    “你..你认识我父亲?”贺来当即一愣。

    “何止认识,我他妈还曾经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投靠过贺家,蒙受过贺鹏举多次照拂。”吴恒喘着粗气狞笑:“那会儿我就是个十四五岁的比孩子,因为琐事流落青市街头,你父亲给过我很大的帮扶,吕兵应该也知道吧。”

    “你..你闪开。”贺来迟疑几秒钟后,枪管子用力怼了吴恒几下。

    “贺来!”地藏慢了半拍,最终走到老凳子的旁边,盯盯注视前方道:“我是个什么人,不需要自己多解释,你应该狠清楚,就算你不清楚,阿飘应该也讲过,实话实说,我现在一身伤痕,真要是拼命,你手底下三五人足矣,可他妈我来了!因为这里不光有我大哥,还有我手足,我来之前跟我曾经交好的几个黑拳哥们有过交代,倘若今天我不能全身而退,这些年赚的这点家财,全部散去,此生就为了干你!”

    “你..你他妈吓唬我?”贺来蠕动嘴角发出小兽一般的嘶吼。

    “我从来不吓唬人,仅此一次。”地藏无所谓的哈哈大笑。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掏出来看了一眼竟是姚军旗的号码,我快速接了起来。

    “走投无路了?”姚军旗似乎知道我这边的处境,轻描淡写的出身:“让贺来接电话,或者你帮我转告他,想让他大伯尸骨无存,那就继续,如果不想的话,手下的破烂玩意儿给我扔下,我在罗湖区清泉大酒店等他,一块的还有王者商会的几位叔伯,那帮叔伯们让你告诉他,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他握不住,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3724 癫狂

    我照着姚军旗的原话复述给对面的贺来。

    而这家伙并没有如我们想象中那般妥协,表情反倒变得愈发的癫狂。

    “吓唬我是不是!”贺来呲着一口大白牙嘶吼:“姓姚的,你那么牛逼,为啥不敢走到我面前,你敢碰我大伯一指头,问问林梓家族答应吗!老子现在就是林梓家族的刀手,他们全指着我给林梓复仇,动我!你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了吗!问过你背后的那帮大拿吗!”

    电话还没有挂断,手机那头的姚军旗是可以清晰听到贺来叫骂声的。

    就在我以为他陷入沉默的时候,手机里又传来一道男人粗犷的声音:“小贺,我是王者商会的赵成虎,咱们之前见过面,你对我肯定也不陌生吧,我觉得咱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我谈你麻痹谈,如果不是你,我们贺家会分崩离析吗?老子至于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在鹏城苦苦支撑吗!”贺来歇斯底里的抱起枪管,朝着我的脚下“嘣嘣”连扣几下扳机,打的水泥地碎片飞溅,吓得我禁不住往后倒退。

    “赵成虎,你就是个罪人!死的本该是你,要不是你巧舌如簧,忽悠我爸,我们漕运商会现在仍旧兵强马壮!”贺来一胳膊扒拉开挡在前面的小弟,两步跨越到我面前,横着脸狞笑:“当年整垮我们漕运商会,现在你故伎重施又想帮助王朗整垮我和我大伯,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不是想保王朗吗,老子今天偏偏不遂你愿,现在就干掉他!”

    说着话,贺来手里的枪管直接戳在我的胸口处,嘴里呼呼喘着重气,眼中的疯狂像极了看着红布的野牛。

    “贺来!”手机里,赵成虎瞬间提高了调门。

    “姓贺的,你敢碰王朗一指头,我这辈子跟贺家不死不休,绝对会追杀到你贺家一个人都不剩下!”

    “别冲动。”

    “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另外一边,被贺来一众小弟还挡在市场门外的地藏、吴恒和老凳子异口同声的喝叫。

    “王朗,你这辈子值了,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为你铺路架桥。”面对威胁和劝阻,早已经陷入癫疯状态的贺来充耳不闻,两只眼珠子凸的像条比目鱼,直勾勾盯着我出声:“羊城不好吗?拿下莞城还不知足吗,为什么偏偏要来鹏城插旗,我只想偏安一隅,为什么一定要把我赶尽杀绝!”

    被冷冰冰的枪管顶在心脏的位置,要说不紧张那纯属装牛子,可在这时候,我又变得出奇的平静,跟贺来四目相对几秒后,我吹了口气道:“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赶尽杀绝,甚至于第一次见面时候,我还觉得,你我可能会变成朋友,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逼到对立面,咱们会走到这一步吗!”

    “少特么跟我废话,鹏城只能有一个贺家,你不行,辉煌公司更不行。”贺来梗脖,喉结不均匀的蠕动着,足以证明他此时此刻心底有多波澜起伏。

    “枪放下吧,你我还没走到最后一步,现在一切还有得谈。”我深呼吸两口,盯着他的眼珠子道:“拿掉我,只能让你后面的路彻底封死,头狼之所以屹立不倒,不是我王朗有多强大,而是我身后的那群兄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我的作用只是调和角色之间的关系,如果我没了,大家会一股脑把矛盾指向你,到那时候,你感觉谁还能拦得住!”

    “还在吓唬我,都特么这种时候了,你还在吓唬我!”贺来红着眼珠子怪叫:“我特么最看不上眼的就是你这副牛逼劲儿,给我跪下,磕头舔鞋,我说不准能放你一马,否则的话..”

    “否则你奶奶个哔否则!”

    就在这时候,异状突起,只见一直待在我旁边的张星宇突兀伸手,一把握住贺来的枪管,朝上用力一抬,另外一只手攥着螺丝刀径直“噗”的一下扎进贺来的小腹。

    “嘣!”

    匆忙间,贺来叩响扳机,张星宇仗着自己身材肥胖,一个势大力沉的虎扑将贺来撞倒,贺来手里的“五连发”没握稳,一下子甩出去老远,我抓住这难得的机会,速度飞快的冲上去,抬腿照着贺来的脑袋“咣咣”就是几脚。

    “来哥!”

    “老大!”

    围簇在我们四周的马仔们反应不及,慢了半拍,想要包抄阻拦我们时候,我和张星宇已经很有默契的将贺来从地上拽起,挡在我们的身前,我手忙脚乱的从地上捡起半拉锋利的塑料碎片,顶在贺来的脖劲上,喘着粗气吆喝:“全特么给我往后退!”

    人群立时间陷入呆滞,贺来手下的那帮生荒子们没有谁再敢往前乱动弹。

    “把路给我让开!”张星宇抻着胳膊揽住贺来,扯脖叫吼。

    马仔们没有动弹,一个个全都盯着已经沦为我俩俘虏的贺来,贺来嘴巴和鼻孔往外“潺潺”冒着血,紧咬嘴皮一句话没吭。

    “让开!”我加大手上的力度,塑料碎片戳破贺来的皮肤,他疼的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哼。

    “让..让开。”贺来这才缓缓出声。

    “踏踏踏..”

    凌乱的脚步响起,黑压压的人群宛如潮水一般从当中间分出一条只能允许一人通过的小道。

    张星宇搂着贺来走在前面,我手握塑料碎片跟在旁边,踮着脚尖一点一点往前挪动。

    路过那些距离我不足一拳头的马仔跟前时候,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们的呼吸,可以准确看到他们眸子里的不服,说句不夸张的话,如果这种时候,他们一哄而上,我和张星宇绝对连五秒钟都挺不过去。

    从我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市场门口总共不到十米远,可就这十米,愣是走了足足能有五六分钟,当我们和等候在外的地藏、吴恒、老凳子汇合时候,我浑身的衣服都完全被汗水给浸透。

    “快走快走,我垫后。”老凳子推搡在我背上催促。

    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把贺来交给地藏和吴恒,人质由他俩看管,更为安全,而我和张星宇则跟在左右,连忙往街口逃离。

    “你们走可以,但必须把小贺留下,他欠我钱,不然今天谁也别想离开农贸市场!”

    跑了差不多**步,脑后传来一道低吼。

    我下意识的回过去脑袋,结果看到那个大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人群当中,他手里抓起贺来刚刚的那把“五连发”,一扫刚刚那股子呆板的痴儿形象,整个人透着股浓郁的匪气。

    老凳子手持片砍,佝偻下身体硬怼一句:“你算特么干啥的,口气咋比我脚气还打呢!”

    “咔擦!”

    大胖撸动枪栓,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歪动脖颈出声:“我也不知道我算干嘛的,我这脑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清醒时候攥点钱,就为了糊涂时候花的滋润点,小贺留下,你们该滚滚。”

    “瞅啥瞅,走你们的。”老凳子没回头,声音沙哑的催促。

    我回过来神儿,也来不及去琢磨那个大胖为什么一会儿一变,赶紧催促张星宇和地藏带上贺来闪人。

    “嘣!”

    一声枪响炸响,打烂我们身后不远处门岗室的窗户玻璃,大胖环抱还在冒烟的五连发,拧眉瞪眼:“敢走试试!”

    “牛逼你就嘣死我!”老凳子手持片砍,刀尖直指大胖。

    大胖抬起枪管,争锋相对的怒视老凳子:“你特么是不是觉得我不敢!”

    两人相距总共不到两米远。

    老凳子微弯腰杆,战役盎然,大胖手持火器,气势汹汹...

3725 等!

    时间仿佛在两人的对峙中变得静止。

    不论是我们一伙,还是贺来那群马仔全都瞠目结舌的望着这两个本该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亡命徒。

    沉寂大概十几秒钟后,大胖明显失去耐性,枪管横抬,慢慢指向老凳子的面门:“把小贺留下,我放你们走。”

    “去尼玛得,带混不混十几年,老子能让你个狗渣拿住!”老凳子原地一记俯冲,整个人宛如一颗子弹似的撞了出去,手持片砍,往前猛地一掏,不算锋利的刀尖直接扎向大胖的小腹。

    大胖绝对没想到面前的老头如此生猛,反应略微慢了半拍,想要闪躲时候,已经晚了,尽管丫竭力扭动腰胯,刀子还是没入他肚子几公分,浸红的鲜血隔着他身上的皮质围裙喷涌而出。

    “嘣!”

    这家伙也是个横茬,中标同时,没忘记叩响手里的扳机。

    前行中的老凳子身体立马向后趔趄,胸脯上飙起一层血雾。

    五连发这种玩意儿,没什么远攻能力,但绝对是近战的王者,距离如此之近,杀伤力是相当恐怖的。

    “弄死你!”挨了一刀的大胖像头被激怒的野兽,非但没有退却,反而再次抱枪,对准老凳子“嘣”的又是一下,这回老凳子没挺住,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一下坐在地上。

    干翻老凳子后,大胖再次往前迈了一步,黑漆漆的枪管直指老凳子脑袋呼喝:“妈的,命挺硬啊你!”

    “你得死!”老凳子抬起左胳膊横在脑袋上空,右手握着片砍横扫一刀,刀刃瞬间剁在大胖手腕上。

    “啊!”

    大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托着枪管的右手当场手臂分离,只靠着一点点筋络连接,红血更像是失控的水龙头一般往外涌动,喷洒在老凳子的脸上、身上,场面一度变得无比的可怖。

    一刀几乎把大胖的手剁下来,可想而知,老凳子这一下使出多大的力气。

    而大胖本人则疼的跄踉往后倒退几步,失去托扶的五连发很自然的下坠,疼痛中的大胖胡乱叩动扳机,流弹扫在不远处几个贺来的马仔身上,惨叫声、倒地声顷刻间连成一片,本就闹哄哄的场面愈发变得更加混乱。

    倒下后的大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所谓十指连心,更别说损失了一只右手的大胖此次此刻有多难捱,我觉得光是疼痛感就足够要了他的命。

    同理,干残大胖的老凳子也属于强弩之末,瘫软的躺下,口中只剩下吭哧吭哧的喘息声和眼中那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

    见到我们在看他时候,他艰难的抬起胳膊晃动几下,口中吐着连珠炮一般的血沫子一张一合,看口型似乎在催促我们快走。

    全程目睹这惨烈一幕的我们几个面面相窥,吴恒吐了口唾沫,一巴掌推在我身上示意:“你们先走!”

    说罢话,他拔腿就往明显已经开始昏厥的老凳子方向甩开大步。

    “吴恒!”我豁嘴轻喊一声。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跟我眼神交汇后,微微点头:“我会尽力的!”

    男人之间的交流,往往不需要过多的赘述,就比如此刻的吴恒一定明白,我希望他把老凳子囫囵个带回来,不管是死是活一个道理。

    “走吧!”地藏声音干哑的叹了口气,我见到他的眸子里泪光闪闪。

    四十多分钟后,福田区一家没有门脸的私人诊所里,十几个黑市医生在临时搭建的手术台上忙碌。

    诊所门外,我、张星宇、地藏和吴恒叼着烟卷沉默不语。

    诊所是叶小九帮联系的,黑市医生也都是他安排的,我害怕会引起人注意,所以没让他过来,也不让他告诉任何人,我们这边的情况。

    直至吴恒把老凳子抢回来那一刻,我才看清楚,老凳子的手掌和片砍是用鱼线紧紧缠绕在一起的,用地藏的话说,出发前,他就知道自己是实力最弱的一个,为了不变成累赘,他唯一办法就是保证刀不离手。

    而那把废掉大胖的片砍则完全卷了刃。锋利的刀刃变成了锯齿状,即便如此,陷入昏迷中的老凳子依旧死死的攥着,医生给他取子弹时候都没有办法拿开。

    “你手没事吧?”地藏侧头看了一眼表情沮丧的张星宇询问。

    抢夺贺来枪的时候,这虎犊子上演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的空手夺白刃,整只手掌心几乎被烫熟。

    “手是小事儿,这儿出问题了。”张星宇倒抽一口凉气,戳了戳自己太阳穴自责的摇头:“整出计划,我知根知底,明明清楚大胖就是个变数,可特么愣是做好应对的准备,起初我以为他是个正常人,后来又打听到他玩药玩坏了脑子,到最后才了解,他时清醒时迷糊,这些资料并不复杂,我多拿出一点点时间和耐心完全可以掌握的,怪我..全部怪我。”

    地藏像个大哥哥一般,直接搂住张星宇的肩膀安抚:“别说傻话,如果不是因为我受伤,今天你根本不需要计划。”

    “我回去接老凳子时候,阿飘现身了。”吴恒咬着半截烟,声音不大的呢喃:“她的伤应该也还没恢复,根本没想拦我,只是匆匆忙忙把大胖给带走了。”

    张星宇猛然昂起脑袋道:“意思是她一直在现场?那为什么没有露面救贺来?”

    “或许..她和我一样,都知道自己哪怕是出手,也起不到任何决定性的作用吧,既无奈又无力。”地藏红着眼眶回应。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看到是钱龙的号码,我深呼吸一口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相对陌生的声音:“小朗,我是鱼阳,钱龙的拜把子大哥,咱们打过几次照面,还有印象吗?”

    “我记得,您说鱼..”我硬生生的把“哥”字咽回去,改成了“鱼总”。

    鱼阳顿了一顿,抽声道:“你们目前怎么样?”

    “鱼总,如果您是想谈贺来的事情,我只能说句抱歉!”我几乎猜出来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沉声道:“王者商会和头狼家算得上同气连枝,我师父是你们兄弟,我更是屡次受到三哥的照顾,按理说只要您张嘴,我肯定不会拒绝,可这次..真的很抱歉。”

    电话那头的鱼阳迟疑几秒后,长舒一口气:“行,那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后,我烦躁的抓了抓后脑勺,扭头朝地藏道:“贺来没问题吧?”

    “放心,我关他的地方,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没人能找到。”地藏笃定的点点脑袋。

    “那就好,再等一等吧,如果老凳子侥幸,我还能跟贺来从长计议,如果老凳子没了,我就拿狗日的祭旗!”我棱着眼珠子,咬牙低吼。

    “嗡嗡..”

    电话再次震动,这次打来的是姚军旗,犹豫一会儿后,我把手机递给张星宇。

    他马上会意的接起:“旗哥你好,我是张星宇,朗哥重伤目前还没脱离危险期,有什么事情您直接吩咐我就好。”

    “朗朗重伤?刚刚他不是还和..”姚军旗一怔。

    “进手术室前,他强打着精神给鱼总报了一声平安。”张星宇应付自如道:“您放心旗哥,只要朗哥脱离危险,我一定让他第一时间给您汇报,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姚军旗尴尬的咳嗽两下:“咳咳..”

    “您该不会也是想替贺来求情的吧?”张星宇扬起嘴角:“旗哥,朗哥进手术室前让我转告您一句话,从和你认识以来,他一直是鞠躬尽瘁的在为你做好每一件事情,可能我们怀揣目的,但绝对没生过二心,这期间林梓多次抛出橄榄枝,我们都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江湖人的义气。”

    “是,我明白,你别多想,我就是单纯打听一下小朗的情况,那先这样,你们那边弄利索了,再联系。”姚军旗干涩的接茬。

    电话刚刚结束不到十几秒钟,再一次震动,这回打过来的是个陌生号码。

    我思索几秒接起,不过没有先吭声。

    手机那头的人同样也像是跟我打配合一般不言不语。

    “没得聊就别浪费电话费了。”我咬牙开腔。

    听筒里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我是阿飘,用贺家掌握王者商会的所有罪证换阿来,你同意吗,如果你同意,咱们可以马上交易,如果你觉得还亏,也可以提出别的筹码..”

3726 王莽相约

    听到阿飘的话,我立马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张星宇。

    他同样也愕然的抬起脑袋,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怎么整?”我拿口型询问张星宇。

    他沉默几秒后,冲我比划几个手势,我瞬间会意,攥起手机一字一顿道:“王者商会的罪证和我们无关,我们充其量不过是换份比较厚的面子,想要贺来,必须继续加码!”

    “如果你们不放过阿来,我就把一部分罪状都交到相关部门!”阿飘态度坚定道:“然后再亲自找到王者商会那些负责人的面前,告诉他们,你手握另外一部分罪证,王者商会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情,但你一定很麻烦。”

    “我说了加码!”我粗暴的打断。

    手机听筒里,阿飘“吭哧吭哧..”的喘息声变得尤为剧烈。

    “你自己再琢磨,想好联系我。”轻飘飘丢下一句话后,我直接挂断手机。

    张星宇递给我一支烟,苦涩的笑道:“贺来真鸡儿是个烫手山芋啊。”

    “不止烫手,还致命。”我鼓着眼珠子咒骂。

    阿飘整这一出,十有**是贺来一早就为自己安排好的后路,这家伙虽然浮夸,但是脑子并不空。

    几场交道打下来,我对他的评价就是像极了一尾鬣狗,看似身段个小,好像没什么太大伤害,可实则随时随刻都在寻找契机,时而小肚鸡肠,时而胆大包天,逆境时候能像软绵绵趴在地上摇尾乞怜,顺风局敢嗜虎食狮。

    眼下他在我们手里,甭管是王者商会还是蒙在鼓里的林梓家族,绝对都会拼尽全力的寻找他、保全他。

    林梓的家族暂时可以忽略不计,只要我没实质证据被他们抓到,他们只能干瞪眼没脾气,可我不能真的忽略王者商会众位大佬的情绪,往大了说,我们两家一直交好,甭管是我师父林昆、堂哥陈花椒还是钱龙的结拜大哥鱼阳,都是王者家的股肱之臣,我把事情做绝,就是绝了大家以后再见面的机会。

    往小了说,以我们目前的处境属实也不适合再招惹上王者商会这样的庞然大物,国内纷争不谈,如果给王者家的人惹急眼了,在阿城随随便便给我来上一下子,我就足够疼到心肝脾肺一块疼。

    阿飘如果没拿出王者商会所谓的“罪状”时候,我还可以装糊涂,任性、置气的决定贺来的生死,现在明明知情,还要继续一意孤行的话,就等于是在故意为自己竖立大敌。

    “妈的,真**愁的慌。”越想越烦躁,我禁不住使劲揉搓几下头发。

    “有毛线可愁的,贺来跟王者商会啥关系是他们的事儿,咱现在就想干垮贺家,作为朋友,王者商会不帮忙就算啦,还要配合对手一块打压咱呐?”吴恒歪嘴冷笑:“他们要是真拿不讲理当理说,那就打!我来第一战!”

    地藏押了口气,眼神如勾一般坚决道:“我来第二战!出来混,脸比命重要。”

    “快别扯没用的了,区区贺来我都没搞定,更别说王者商会了。”张星宇摆摆手打断:“最重要的是一点是咱们两家并不实质矛盾点,现在这点纠纷也是因为贺来或者贺家,给别人当刀使唤,不管你们乐不乐意,我是肯定不能答应的。”

    今天农贸市场的失利,让张星宇整个人倍受打击,尽管他一直都在强颜欢笑,甚至于安慰我们,但我看得出来,这个向来自命不凡的胖砸心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站在他的角度也能理解这事儿。

    因为甭管是我还是他,看贺来这种段位的手子,真心不觉得他是同级别。

    可就是这样一个驴马癞子愣是给予我们莫大的重创,刚刚得到消息,魏伟、杨晖被打昏迷,目前全因为非法持械被巡捕羁押,大鹏和冯杰双双受伤,带来的小兄弟当场死了两个,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现在整个鹏城黑白两道有点份量的人基本都知道我们和贺家在农贸市场进行了一场大乱斗,王朗、贺来两个名字已经被推上了舆论的最顶峰,说句不夸张的,也就是现在我们躲起来了,不然我估计现在赵海洋绝对得迫于压力请我回大案队喝茶。

    整场交锋,贺来被俘,我们损失惨重,只能算得上五五开,这对于向来桀骜的张星宇而言是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是人就会有疏忽,错不在你,我这个龙头也不称职。”我也掏出烟盒递给张星宇一支。

    他摆摆手拒绝,从兜里掏出一支套着包装袋的棒棒糖,还没打开,他就像是个被谁踩了一脚似的,恼火的狠狠砸在地上,梗着脖颈厉喝:“妈的,好好的棒棒糖怎么还碎了呢。”

    他难道真的是因为一支棒棒糖而愤怒咆哮吗?我想答案不言而喻。

    “嗡嗡..”

    大家正轻声商量对策时候,我的手机再次震动。

    看到竟是王莽的号码,我禁不住一愣。

    迟疑几秒钟后,我深呼吸两口,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佯作没事人似的接起:“怎么了莽叔?”

    “还知道虚伪的调整好情绪,说明你个臭小子基本没大碍。”电话那头的王莽一如既往的爽朗,哈哈大笑两声道:“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主动跟我交流交流。”

    “哪的话,我这不忙嘛,刚还和胖砸商量,过两天回羊城找你好好喝一场呢。”我乐呵呵的敷衍:“叔,我先提前打断一下,你这通电话是单纯为了跟侄子叙旧,还是受人之托?”

    王莽顿了顿道:“咋地,连我都开始怀疑了?我跟谁关系好,能好过咱俩去?比咱们关系好的人也跟你扯不上丁点的利益冲突,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我也不会不守规矩的问你在什么地方,这样吧,我给你个地址,你要是方便呢,就过来溜达一圈,咱爷俩谈谈心,我给你讲段故事,你要是觉得放心不下,那就等事情完结后,咱们再聚。”

    我咽了口唾沫,试探性的又问一句:“因为贺来?”

    “他算个**,搁我这儿刷鞋垫子都不配,我就是单纯想跟你聊天。”王莽叹了口气道:“小朗啊,你可能现在还理解不了,等到我这个年龄你就会发现,岁数越大,越盼着能有一两个交心的朋友,不论年龄还是身份,行了,不说了,地址我给你发过去,我希望你能来,虽说可能会改变你某些想法,但请你相信,你莽叔从未生出过要坑你的心思...”

3727 心愿

    “莽叔,我能不能再多嘴问一句。”

    看他要挂电话,我迅速道。

    电话那头的王莽明显看出来我的心思,笑声如雷:“知道你想问什么,小影不在,老根儿也不在,只有我和我上京来的一位朋友,我这位朋友也是你的老相识,算啦算啦,不能再跟你剧透,你自己慢慢品吧,合适就过来,不合适就拉倒。”

    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悬念后,王莽利索的挂断电话。

    “咋整?”张星宇眨眨眼皮望向我。

    扫视一眼,王莽紧跟着发过来的地址信息,我拍了拍脑门子讪笑:“还能咋整,去呗。”

    不知道是因为打出来混,就没有人罩着的缘故,还是我本身带着点“恋父”情结,对于同辈人,哪怕是高出一辈儿的大佬,我几乎都不会心存太大的敬畏,反而是对于一些叔伯尤其的敬重。

    如果说齐叔是我踏上这条征途的引路人,那么王莽绝对算得上我人生之中为数不多,又对我真心相待的贵人。

    不论何时何地,但凡他们这类存在对我提出要求,我都愿意无条件的去配合。

    “踏踏踏..”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泛起,一个套着白大褂的黑市医生以小跑步的速度从身后的诊所里奔出来,朝着我气喘吁吁道:“王先生,伤者想要跟你对话。”

    “他怎么样了?”

    “人没什么大碍吧。”

    哥几个闻声,全都“呼啦”一下情绪激动的凑了过去。

    这黑市医生姓“蒋”,之前是叶小九在羊城开男科医院的负责人之一,我们打过几次照面,相对比较熟悉。

    见一群五大三粗,又可能随时要自己小命的汉子全都直勾勾盯着自己,蒋医生明显有点不自然,拽下来口罩含含糊糊的咳嗽几声。

    “老蒋,你照实说,甭管啥情况,你已经尽力了,任何结果,我都不会怪你。”我递给他个放心的眼神,又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递向他,继续安抚一句:“他本身就有毛病,我心里很清楚。”

    “他这次一共中了三枪,不过都不是要害部位,只是出血过量,好在我们来前带了足够的血袋。”蒋医生喝了口水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开口道:“但是他的身体亏空很严重,我是指受伤之前就已经形成了,按着我的经验,很有可能是癌症一类的病状,实事求是的讲,他早就应该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平常人像他这种情况,不要说跟人拼命,跑几步路可能都很费劲,这期间他一定忍受着非常人能理解的疼痛感。”

    “他还有多少日子?”我倒吸一口冷气又问。

    蒋医生喉结鼓动几下,很犯难的结巴:“他的情况我没遇到过,也..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给出结论,我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建议你们最好..最好能送他去相对专业的医院好好复查一下,或许我的判断有误,但..”

    说道这儿时候,蒋医生戛然而止,眼珠子不安转动几下。

    “把话一气儿说完。”吴恒瞪圆那只蓝汪汪的眼珠子轻喝。

    “但..但他的身体确实已经不太吸收通过进食汲取的营养,可能还很排斥。”蒋医生哆嗦一下,继续道:“如果把人的身体比喻成一部汽车,他现在就属于一台很有年头,而且零部件损坏严重的老爷车,最重要的是加不上油,至于究竟还能跑多远,一是看他油箱里还有多少剩余,再者就是看运气和他自身的意志力。”

    ...

    几分钟后,我走进充斥着满满血腥味的临时手术室。

    几个医生都很有眼力劲的退出房间,病床上,身上蒙着白被罩的老凳子捂着一只医用氧气罩,像台破旧的鼓风机一样发出粗重的“呼呼”声,他的脸色惨白无比,手臂和脖颈还沾染着没用抹擦干净的干涸血渍,一对浑浊的眼珠子吃力的望着我。

    “好点没啊?”我弯下腰杆,凑到他脸前,微笑着询问。

    “呼哧..呼哧..”他的胸口起伏几下,艰难的伸出枯树一样瘦巴巴的手掌抓向自己的嘴上套着的氧气罩,可就连这么简单的举动,此刻在他做来都变成了一项难以完成的大工程。

    我会意的帮忙揭下来氧气罩,努努嘴道:“逼事儿没有啊,刚刚医生可全跟我说了,你这身体棒着呢,好好活、用力活,整不好你能把我送走。”

    “戴..戴这玩意儿不舒坦。”老凳子声音干哑的开腔:“我这趟看医生..看医生没少花钱吧。”

    我打趣道:“管那些干啥,又特么不用你的社保卡。”

    “可惜了,这些钱你直接..直接给我多好,我儿子将来结婚的彩礼钱估计都够了。”老凳子一句话直接让我心疼的难以言表。

    看着他的眼睛,我偏过去脑袋,强颜欢笑道:“能不能有点出息,你活个大岁数,到时候孙子彩礼钱指不定都能赚上,别跟我扯犊子昂,装的好像有多孱弱似的,抓紧时间,找我到底啥事,我外面还有一大堆活儿没摆弄明白。”

    “农贸市场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不好收场吧?”老凳子调整一下呼吸,盯盯注视我道:“就算贺来全部买单,头狼家多多少少也得出点血,我当初在老家混社会那会儿,炸了一家洗浴中心,都抓进去十多号人,更不用说你现在这种情况,这年头,从上到下讲究和谐,你敢破坏和谐,上头就得办你。”

    老凳子的话虽然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但正是我现在最迫在眉睫需要解决的问题。

    刚刚进来之前,赵海洋给我发过短息,说是鹏城巡捕已经开始制定抓捕计划,如果没有合理的交代,最晚两天之内,头狼公司和贺家都会先被抓一批高层平民愤再说。

    “真是马老奸、人老滑,有啥你直接说就得了,跟我打什么马虎眼。”我笑骂一句:“放心吧,你都这样了,我肯定不带把你交出去的,甭管多大的风浪,万事我顶着,想回家,等你伤一点,我让人送你回..”

    话没说完,老凳子突兀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拨浪鼓一般摇头:“怕,老子当初就不会跟你走,走,也从未后悔过,这是我能赚的最后一笔钱了,给我吧小朗。”

    望着他黑白夹杂的胡茬,我心里头酸涩苦闷一下全都翻滚了出来。

    “这钱给我,所有事情我来扛,我家那臭小子是个书呆子,我真担心他将来毕业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当爹的,就一个心愿,只要还睁的开眼,就想拼了命的给儿子攒。”老凳子喘着重气呢喃:“我没几天了,日子基本就是数着过,如果我倒在审判之前,你..你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捏住一大票相关单位人员的命脉,疑犯莫名其妙死..死了,他们..他们全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3728 打算!

    跟我家里家外的数念好一会儿后,老凳子才疲惫不堪的睡去。

    睡梦中的他,没有醒时那般的执拗,更不像个随时要人姓名的亡命徒,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如释重负一般的微笑。

    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男人,一个为了生计奔波,却始终碌碌无为的父亲。

    我们从相识到现在为止,他一直都活的像台机器,既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自己的过去,也懒得去理会我的每一次决定,就属于拿钱办事的算盘珠子,我拨他一下,他动弹一下,我不拨拉,他能三天五天的保持原样。

    我们直接的对话,更多是建立在“钞票”的字眼上。

    他跟我的目的很纯粹,就是为了赚钱,我想驱使他也很简单,只需金银开道。

    在一块这么久,我没看他给自己添置过任何衣物,也没买过太奢侈的物品,喝酒始终是三四块钱的小烧、二锅头,抽烟绝对不会超过五块钱,他的出租房里,除了一床从洗浴中心买来的廉价被褥,就是一袋洗衣粉,洗头洗澡用洗衣粉,洗衣服洗裤子也是洗衣粉。

    有时候钱龙开玩笑逗他,赚那么多钱准备带进棺材里啊,他总是惯性沉默几秒,吐出一口浊气回应:“我怕儿子将来不够花。”

    可就是这样一个视财如命的吝啬鬼,完全可以在生命的最后一抹,对我合理的提出要一大笔补偿,但是他没有,仍旧像台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一般,一板一眼坚持自己只有干活才能拿钱的原则。

    从手术室里出来,我见到张星宇、吴恒和地藏人手捧着一碗泡面,大口大口的吸溜。

    “老家伙挂了?”吴恒语气生硬的问了一嘴。

    我摇摇脑袋:“没有,还能挺一段时间。”

    “哦。”吴恒很随意的撇撇嘴,继续大快朵颐的往嘴里塞面条,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眉梢在跟着跳跃,我想对于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亡命徒而言,或许只有同类的生死惊动他们心底那最后一根琴弦吧。

    “没给你泡面,待会反正你要去王莽那里,到那边再吃吧。”张星宇昂起满头大汗扫视一眼,迟疑片刻后,他放下手中的泡面桶,舔舐嘴角道:“刚刚波姐给我来电话了,说是有好几个部门联合大检查,以消防设备不达标和存在重大安全隐患问题暂时封了咱们公司,磊哥也打电话过来,羊城的几家酒店均受到不同单位的检查,莞城更特么夸张,嘉顺告诉我,就在半小时前,有单位突击检查,扣下来他们负责护送海运公司的几艘货轮,指名道姓的说,是因为你的问题,看来这是有人在向你故意施加压力。”

    “能想到。”我点点脑袋苦笑:“林梓他爹再不济也曾是国内能数得上号的三十多个大拿之一,这点薄面,粤省的大老板还是要给的,暂时停业也挺好,咱正好可以好好的看看,一直被我奉为座上宾的姚军旗是个啥力度。”

    “他..他够呛吧。”张星宇粗鄙的抓了一把咯吱窝冷笑:“这类触顶级别的纨绔子弟别的本事没有,望风使舵个顶个的行家,好的时候,巴不得跟你一个头磕地上拜把子,坏的时候唯恐你臭了他名誉,老早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把命运绑在他们这类人身上是最愚蠢的行为。”

    “等等看吧。”我搓了搓腮帮子,伸了个懒腰道:“现在只是查封公司,估计接下来就是全力以赴的挖出来咱们,甭管农贸市场的械斗造成多恶劣的影响,咱们现在绑架贺来是事实,这一点在理字上就站不稳脚跟,我这会儿去找王莽碰头,你们得马上转移,我意思是让..”

    “我联系了车勇。”张星宇打断我道:“作为一个资深的通缉犯,他不光能逍遥法外,还能抽空帮你干活,足以证明这家伙的藏匿本领,他这个人不复杂,给钱就行,另外他也盼着你能停过难过,早日送他出国。”

    “车勇?”我横着眉梢陷入怀疑中。

    “放心吧,这次我不会失误,他的所有心理活动都被我牢牢掌控。”张星宇笃定道:“我能精准的算到他下一步想做什么,再者说了,有迪哥和吴恒,在就算不敌,起码也能挺一阵子,咱们被抓,无非是几年牢狱生活,他要是被抓,妥妥的吃子弹,利害关系,他比谁都清楚。”

    说话的功夫,诊所门外传来一阵“滴滴”的喇叭声。

    我条件反射的扭过去脑袋,见到一台印着“极速搬家”的厢式货车停驻,紧跟着穿件黄色工作服,脑袋上扣顶鸭舌帽的身影利索的蹦下来,站在门口,朝着我们勾了勾手指头催促:“麻溜点,街边四处设卡,哪哪都是巡捕,稍微耽搁几秒钟,就会跑过来检查。”

    “咋就你一个人啊?”我迷瞪道:“之前跟你在一块那俩小孩呢?”

    “走了啊,大家只是合作关系,分到钱还不闪,等着被人组团抓呐。”车勇皱了皱鼻子道:“不过那俩小子真挺像样的,我也就是自身难保,不然高低带他俩上道,怪可惜滴。”

    “那俩小孩儿你掌控不住是主要。”吴恒咳嗽两声,也放下泡面桶,豁嘴轻笑:“他们不光有杀人越货的魄力,还有就地埋尸的能力,那样的人躺在你枕头边,你估计都不敢睡实。”

    “废话真多,走不走?”车勇不尴不尬的缩了缩脖颈,立即岔开了话题。

    “你先走,这样谁也不知道你的动向,你也不清楚我们去了哪里,倘若其中一个被抓,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张星宇揪了揪喉结,然后朝我道:“如果我们被抓,我会想方设法让人告诉你,贺来被扣押在哪里,如果你被抓的话,只需要把事情往出推就ok,只有你自己摘干净,我们才可能转危为安。”

    此时的张星宇虽然说话仍旧中气十足,但我却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子睥睨群雄的气势似乎在消散,他再也不是过往那个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算天算地的骄子了。

    沉默一下后,我点点脑袋:“都小心!事情还没有达到我们想象中那么糟糕的地步,万事有我!”

    “妈的,我终于明白你在你们团伙中的作用。”车勇吧唧嘴巴,爆了句粗口:“要是老郭和敖辉当初有你这么洒脱,也不至于被李倬禹那个狼子野心的狗杂种钻了空子。”

    “注意你的措辞,我们是团队。”我白楞他一眼,威胁道:“想要继续大把大把的搂钱,就把我这哥几个保护好了,他们只要平平安安,我一高兴说不准能搁缅d赏给你个村寨。”

    车勇不屑的轻哼:“当龙头的都有吹牛逼的嗜好吗?我不了解你是咋地,搁缅d总共就一个枯家窑,赏给我,你家那群爹们不找你拼命还是不找我拼命,整点实惠的吧,回头给我介绍到老街那个叫风云的大哥手里,我研究好几年,他那头最适合我生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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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367/ 第一时间欣赏头狼最新章节! 作者:寻飞所写的《头狼》为转载作品,头狼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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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