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4 有进有退
从姚军旗的房间出来,魏伟就直接拉着我来到楼下一间空屋子里。
房间里,烟雾缭绕。
地藏、白帝、吴恒盘腿坐在地上,旁边放着几瓶这边特产的伏特加和一些熟食,吃的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诶我操,伙食挺丰盛啊。”我也一屁股坐下,随手抓起半拉酱猪蹄啃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憨笑:“得亏你们把我喊出来,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姚军旗继续沟通。”
“总给人当孙子不好受吧?”吴恒丢给我一支烟,笑盈盈的努嘴。
“别提了。”我摆摆手,叹了口粗气:“你们把逼装出去了,我不得琢磨琢磨咋圆回来,况且姚军旗是一般人嘛,心眼比蜂窝煤的窟窿眼还要多,现在指不定咋骂我呢。”
“小弟摆场大哥兜,没毛病。”吴恒嘿嘿一笑,宝蓝色的眼睛眯缝成一条,皱了皱鼻子道:“咋样,兄弟今天没让你卡脸吧?”
我好奇的发问:“诶,说起这事儿来,我还挺好奇,你啥时候变得那么猛,我听地藏哥说陈叔的实力不俗,你是...”
“他作弊了,真打起来的话,他还是照人家老陈差一大截子。”地藏抓起酒瓶灌了一口,指了指吴恒。
吴恒哈哈一乐,将自己的左手展开。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食指和无名指上竟套着两个类似缝衣服用的顶锥似的指虎,指虎上分别有几颗锋利的铁尖。
“这玩意儿,一下可以划开纯牛皮,刚刚我如果稍微用点力,那家伙的肚子,呵呵呵...”吴恒晃动两下手掌道:“不过,我现在对虐人没啥兴趣了,不然肯定好好跟他玩一下。”
“单纯论病态程度这一块,你丫绝对是我见过的顶尖存在。”地藏笑盈盈的昂起脑袋道:“不光是身体,还有心理,你抓人抓的太到位了,安德烈在我们手里啥罪都遭了一遍,愣是半个字没吐口,结果你三言两语,几乎把他给干崩溃。”
“我一般般,主要是出主意的胖子狠。”吴恒搓了搓双手道:“胖子绝对会算命,一早就猜出来王朗一定会调我过来,所以提前跟我沟通过好几回,包括如何瓦解那个叫安德烈的老毛子,也全是他精密研究过的。”
“胖子?小宇?”
“我日,真的假的...”
哥几个纷纷诧异的张大嘴巴。
“骗你们能长寿吗?”吴恒撇撇嘴哼声:“不然你们真以为我是通过什么黑客、人肉挖出来安德烈信息的啊?这些资料全是他找到的,至于用的什么方式我不是太清楚,不过肯定有第九处的影子在里面。”
听到吴恒的话,我立即重重拍了白帝的大腿一下出声:“妈的,老子就知道肯定是他,哈哈哈!”
“不是,是他就是他呗,你特么拍我干嘛,自己没腿是咋滴。”白帝不满的骂咧。
“拍我自己不是疼嘛,行了,别在意这些旁枝末节。”我讪笑着抽吸两下鼻子,又朝着吴恒道:“话说,你从安德烈那里问出来点什么有用的信息没?”
“有啊,两个账薄,一本台账!”吴恒伸出三根手指头道:“哦对了,还有林梓在鹏城一个存放火器的小仓库,账本什么的都在斗国的另外一个城市,离这边的距离挺远的,容我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启程。”
“我跟他一块吧,莲妹老早就想要一件好皮草。”白帝很是不好意思的念叨:“这边有地藏保护你,我也能放心。”
“啧啧啧,我白哥现在越来越像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爷们了。”地藏忍俊不禁道:“得亏莲姐当初是跟了你,这要是换成...指定抓瞎!”
说话的空当,白帝斜视我一眼,随即摆手道:“算啦,不说了,不然容易遭人嫌,对吧他朗哥?”
“出发的时候把小雅和我爸也一块带上,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好玩玩太亏气。”我没接地藏的话茬,冲着白帝低喃一句。
“还有个事儿。”吴恒思索一下朝着我道:“胖子让我转告你几句话,让步没毛病,但是肯定得有方式,给姚军旗想要的,攥紧咱们保命的,他说什么意思,你心里头肯定一清二白。”
我低头沉默几秒钟,随即点点脑袋:“妥了,我有分寸。”
“来来来,再整两口,完事我继续跟姚军旗扯会羊皮去。”我抓起酒瓶牛饮一大口道:“三件事昂,第一是尽快拿到林梓的证据,第二琢磨一下红枫林场里那个造火器的地下作坊,第三也是嘴关键的一点,马上安排人回鹏城,辉煌公司在配合林梓兴风作浪,不管谁回去,先给他们来上一下子!”
“我和大龙哥回去吧。”魏伟梭着嘴角道:“我俩眼生,基本没在鹏城出现过,不管是干谁,他们都肯定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另外我们目标小,干完也可以第一时间撤离。”
“让黑哥跟你们一起回去吧。”我想了想后道:“这事儿你们隐蔽点,一击就退,另外别跟任何人联系,林梓的老子背景在哪摆着呢,鬼知道他们会不会通过什么渠道再反咬咱们一口,只要事情跟头狼扯不到关系,他们只能吞哑巴亏。”
仔细叮嘱哥几个一番后,我才嚼着口香糖,晃晃悠悠返回姚军旗的房间。
屋内,他正跟鼻青脸肿的陈叔在小声研究着什么,看到我进屋,两人马上停止了交流,我笑容虚伪的望向陈叔:“您老没啥大碍吧?我兄弟下手没个轻重,待会我肯定狠狠踢他!”
“哼!”陈叔冷哼一声。
“旗哥,鹏城罗湖区,在水一方小区的a栋1236号房,是林梓存放火器的一个库房,他现在肯定不知道安德烈已经吐口,如果你安排得当,我觉得肯定能狠狠怼一波。”我无视掉陈叔的娘们唧唧,笑眯眯的朝姚军旗道:“只要手握足够证据,让林梓出境来这头见咱们就是件极简单的事情,到时候捏圆捏扁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啊?你兄弟只跟你说了这些?”姚军旗明显有点不满。
“哥呀,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我表情诚恳道:“您和林梓都是超级二代,你们这个级别的大拿今天打、明天和,可能都是家常便饭,但我毕竟和你们级别差太远,有一天如果你们化敌为友了,我咋办?我是不是得留点保命的筹码,所以您得理解我一下,我能保证的是咱们哥俩处兄弟,我肯定没二心,机会如果合适,我会全盘托出,当然,有一天您把我当弃子抛出去,那我只能选择依附林梓,从我角度出发,真希望永远不发生这样的如果。”
姚军旗盯盯注视我几秒后,点点脑袋,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俩字:“理解。”
“旗哥,我替你打算过了,安德烈应该够换回来你海运公司的全部股份。”我舔舐嘴皮道:“而那个小仓库足够你再狮子大开口的要笔咱们被勒索的赔偿,至于别的嘛,您肯定早想好了。”
“前几天你说要海运公司股份是么?”姚军旗点燃一支烟,沉声道:“我今天和几个重要股东商量了一下,能够给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往后咱们兄弟俩共同管理、共谋大计,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发自肺腑的要跟你当兄弟长长久久的相处下去...”
3595 算计
有人说,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可能就在于传承。
所谓传承,说白了就是一种知识的累积和经验的递增。
我不知道混子有没有传承,但这一路走来,我觉得我在太多太多人的身上学到了各种不同的待人方式。
姚军旗愿意跟我平分海运公司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既算是退让,也是在表态,不管是不是真心的,我和他的距离骤然拉近了一大步。
我们当天聊完以后,他就直接打电话联系国内,抄掉了林梓在鹏城的火器仓库,据说还爆发了特别大的冲突,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时间来到第二天的中午。
清晨天还没有亮,吴恒、白帝和洪莲就带着江静雅、我爸离开了旅社,而魏伟、王鑫龙则不动声色的返回国内。
和往常一样,餐馆老板准备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
当姚军旗带着“李老”出现时候,他先是习惯性的扫视一眼我身边,接着乐呵呵的打招呼:“今天你的部队貌似没什么纪律哦,弟妹呢?”
“走亲戚去了,她家搁萨马拉有个远方表叔。”我随口敷衍一句,随即抓起筷子努嘴:“咱抓点紧呗旗哥,吃饱喝足我得换药去呢。”
“嗯?”姚军旗一愣,目光再次从我左右扫视几圈:“其他人呢,都陪弟妹走亲戚了啊?”
“可不呗,一群白眼狼,非说我呆在你身边,就好比拥有核导弹一样的安全。”我抓起酒瓶给他满上半杯,继续插混打科:“旗哥啊,我给你递的点,准不?”
“太准了。”姚军旗何其玲珑的一个人,看得出来我不想继续他的话题,马上顺茬接道:“将近百箱子弹,四十多把火器,有长有短,这林梓哪是做生意,分明是特么奔着建队伍去的,我都好奇他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运入国内的,这种事情如果被曝光,林梓全家借几个脑袋都不够用。”
我眨巴眼睛捧臭脚:“你们这种大少,想干点这事儿还费劲嘛。”
“呵呵..”姚军旗浅笑一声,手指关节轻轻叩击桌面,发出很有节奏的“哒哒哒”声,正色道:“林梓他爸彻底慌了,林梓更是从今天凌晨四点多钟一股劲给我打到刚才,想要找我面谈。”
“哦?那您答应没?”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佯作好奇的出声。
姚军旗点点脑袋:“答应啊,为什么不答应,我让他带着诚意过来见面,没什么意外的话,他今晚上就能到,怎么着,咱俩一块会会?”
我抹擦额头讪笑:“我就算了吧,档次跟你们差那么老些,坐旁边不自在。”
“什么是档次?”姚军旗横声道:“你是我哥们,但凡我有的,你一样不会差。”
我马上装腔作势的起身,双手抱拳耍贱:“哎哟,谢旗哥抬爱。”
“少扯虚的,有本事给你旗哥点实惠,比如再跟我分享一点安德烈吐出来的别的信息?”姚军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瞄向我。
我顿了顿,像是没听到一般,举起酒杯:“我干了啊旗哥。”
“你这家伙,确实有意思。”姚军旗也没继续为难,笑骂一句后:“我预计今晚上林梓不会太容易就范,到时候你还得配合着我给他施加一些压力。”
我想了想后反问:“他都带谁过来?”
“不太清楚。”姚军旗摇摇脑袋冷笑:“你我被绑架的这段时间,林梓在鹏城也算出尽风头,自己又开了一家理财公司,辉煌公司和一些本地商团都在围着他转,据说还帮忙融资,光是第一轮就融进去十几个数,贺家和林梓的关系也始终保持暧昧状态,这帮人俨然要把林梓彻底捧到头一把交椅的位置上。”
“啊?”我蠕动两下嘴角没有做声,静等他的下文。
“林梓这个人从小就喜欢干点鹤立鸡群的事儿。”姚军旗嘲讽的撇嘴:“堂堂一个公子哥,愣是跟一帮社会势力搅和在一起,他以为别人捧着他,其实谁不是奔着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想法,鹏城如果真的变成一家,不论发生多大的矛盾冲突,那都是林梓的势力,上面不追究还好,只要追究,他就是那个脑袋大脖子处的黑锅侠。”
“也不能那么说,每个人的诉求不同,在你看来这些玩意可能就是虚名,但在很多人眼里可能就是荣耀。”我思索一下道:“林梓如果真把整个鹏城的各个势力收入麾下,自己干任何事情也方便不是,这年头金钱至上,甭管大哥还是二哥,能让兄弟们腰包鼓起来,就是好哥。”
“朗朗,安德烈要见你。”
正说话时候,地藏从不远处的地窖里钻出来,朝着我使了个眼神。
姚军旗立即兴趣满满的起身,摆手道:“走,我陪你一块见见这只秋后的蚂蚱。”
“旗哥,那狗篮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说是只想见朗朗一个人。”地藏笑了笑道:“要不我陪您喝点?”
姚军旗一愣,目光玩味的在我和地藏脸上挨个扫视一圈,又轻飘飘的坐下应允:“也好,我有皮肤病,地下室太潮湿,在里面呆几分钟,我浑身就长满粉疙瘩。”
“陪好旗哥。”我拍了拍地藏的肩膀头,又冲黑哥和姜林示意一下,随即走向地窖。
二分钟左右,来到散发着霉腥味的地窖里,安德烈那具堪比小坦克一般的庞大身躯瞬间闯入我眼底,他双脚全被铁链子捆绑着,蜷坐在墙角耷拉着脑袋,占据了递交至少五分之一的位置。
自打跟吴恒吐口以后,这家伙就仿佛得了自闭症,再没有说过一句话,此刻突然想见我,十有**是想跟我提点什么条件。
瞄了眼他面前饭盆里的几个鸡腿,我站在距离他两米左右开外开口:“没食欲啊?”
他抬起脑袋,瞪大通红的眼睛注视我,身上的铁链子同时也被挣动的“哗哗”作响。
我们对视了能有十几秒钟后,他才声音沙哑的开腔:“林梓要来了吧?”
我没打算瞒他,很诚恳的点头:“可能是今晚。”
“那我的死期也近了,出卖兄弟,我确实应该下地狱!”他舔舐几下嘴唇上的干皮,长舒一口气道:“我一直有件事情想不通,抓到我以后,你明明可以和林梓交换更多、更丰厚的资源,为什么要和姚军旗分享?”
我风牛马不相及的浅笑:“此时此刻,你难道不是应该求我,赶紧放你走,给自己留条活路吗?”
“我信东正教的,天主说过,一切皆是命运安排。”安德烈咽了口唾沫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因果就已经注定,这就是我的命运。”
“那我要告诉你,我准备改变一下你的命运,你信吗?”我眨眨眼睛笑问。
“什么!”
安德烈突兀情绪激动的直楞起腰杆,身上的铁链子再次被他挣动的发生“叮叮咚咚”的响声,看来他对活着的渴望远远大过他的信仰。
“想活吗?”我食指放到嘴边比划一个“嘘”的手势:“那就老老实实听我说。”
安德烈迅速点点脑袋,野兽一般的眸子变得温柔很多。
“我可以给你条活路,前提是你得杀几个人。”我揪着喉结,压低声音道:“你出卖林梓已经是事实,这一条不管你如何弥补都改变不了,而且林梓也因为你的变节,现在极其的被动,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可以想象到他对你的恨意。”
安德烈口鼻同时往外呼呼喘着热气呢喃:“是。”
“反正怎么也是卖,那就卖的彻底点。”我点燃一支烟抛给他,邪笑道:“只要你答应我,今晚上把林梓带来的随从全部干掉,我就让你走。”
安德烈脸上肌肉剧烈抽搐:“那姚军旗呢?他会同意吗?”
“我需要征求他的同意吗?”我歪脖轻笑。
安德烈低头沉默半分多钟,随即看向我道:“我知道了,你的目的就是要让姚军旗心神不宁,只要我活着,那他就得随时随地防备我的报复,王朗,你这个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心狠手辣,连伙伴都能算计...”
3596 切磋而已
“对一个胜利者评头论足,好像不是阶下囚应该做的事情。”
我态度冷漠的打断他。
安德烈咬着腮帮子,盯盯注视我几秒钟,慢慢耷拉下脑袋:“你说的对,我没资格。”
“想活命,就两个要求,第一今晚上给我杀光林梓的所有随从,第二,我不点头,永远不许出现!”我翘起两根手指头,像是吩咐下人一般的出声:“能做到吗?”
安德烈鼓着圆溜溜的眼珠子冷笑:“你不怕我食言?你不怕我重获自由,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你碎尸万段?比起来我,林梓似乎更希望你死,我能将过不过的话,也许他会原谅我。”
“你能干的掉我身边的哪个?”我嗤之以鼻的反问。
安德烈再次一怔,像头斗败的大狼狗一般,舔着舌头苦笑一声。
“我的人既然有办法挖出来你老婆孩子一次,就能挖出来第二次、第三次。”我眨眨眼睛继续道:“正常状态下,我是个有规矩的流氓,也能够完美的遵循祸不及妻儿的原则,可如果你拿当骰子,我就给你掷一把爆点。”
安德烈紧咬厚厚的嘴皮,表情复杂的凝视地面,接着抬起被锁着的左手,捡起我刚刚抛给他那支已经快烧到一半的香烟,使劲裹了几口,慢慢点头:“好,我愿意按照你说的做。”
“吃饱喝足才有劲儿。”我指了指他面前的餐盘微笑:“把心收到肚子里,一般情况下我不会联系你,如果有可能,我甚至希望这辈子看不见你。”
“我明白。”安德烈一手夹烟,一手粗鲁的抓起个鸡腿,恶狠狠的啃了一大口:“如果你找我,就说明你和姚军旗彻底翻脸了,想想还挺兴奋,真希望这一刻能够快点到来啊。”
我没再继续搭理他,径直转身。
“王朗,你的两个夫人真的天下无双,一个心思如尘,一个胆大包天。”
安德烈的声音猛然在我脑后响起。
“嗯?”我迷惑的回过去脑袋。
“你逃走以后,你的两个夫人曾经结伴去过红枫林场找我要人,那个叫雅的只是在他和姚军旗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就断定你一定在那里生活过,而那个叫影的,则直接拿枪指向我。”安德烈大口摇着鸡腿含糊不清道:“只不过当时,她们不能确定你究竟身处何处,没敢和我真正对峙,我其实一直很后悔,我应该把她们抓了,那样就有和你讨价还价的资本。”
“你应该庆幸自己的犹豫,否则你现在一定是尸体,甚至于我会鞭尸,会迁怒你的家人。”我冷冽的丢下一句话后,迅速离去。
说老实话,安德烈刚刚丢给我的信息,真的让我心底翻起来惊涛骇浪,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一段,我也压根想不到江静雅和王影竟然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再次回到餐桌,黑哥和姜林正陪着姚军旗有说有笑的聊天,仨人的欢声笑语透着浓郁的虚伪。
“怎么样了小朗?”姚军旗昂头问我:“那老毛子跟你说了点什么?要不是不方便的花,权当我没问哈。”
“说啥呢旗哥,咱俩需要分彼此吗?”我揉搓着下巴颏道:“那家伙瞅着五大三粗,实际上精着呢,猜到林梓可能快来了,也猜到自己的死期近在咫尺,求我能不能放他一马,还说可以把他积累半辈子的财富都送给我。”
姚军旗皱了皱眉头:“你答应了?”
“对呗,反正咱的目标是林梓,他死不死、活不活的,无伤大雅。”我直愣愣点头道:“你不会不愿意吧旗哥?”
“安德烈必须死。”姚军旗咬着嘴皮道:“他不死,林梓就会像条疯狗一样死死咬着我,林梓会认为我是成心想要扼住他的喉咙,你也知道,我和林梓不论怎么斗,肯定都不能发生谁死谁伤的结果,我无非想要压林梓一头,想要拿回来海运公司的股份,安德烈只要没了,既代表我想跟林梓翻篇,也算给他一颗定心丸。”
不远处坐在桌边,本来正低头翻一本破书的地藏猛然抬头冷笑:“呵呵,真特么搞笑,你们大少之间为特么争一口气,竟然要搭进去数条无辜者的姓名,红枫林场一役,安德烈的手下全军覆没,我们的人也折损大半,拼死拼活的鏖斗,就是你们的一场游戏,真**讽刺。”
眼见姚军旗要变脸,我咳嗽两声:“迪哥..”
“喝多了啊,不好意思!我自己找地方醒醒酒去。”地藏适可而止的捏了捏鼻头,起身就朝旅舍门口走去。
姚军旗旁边的“李老”蹭的一下站起来,目光阴森的开口:“朋友,祸从口出的道理明白吗?”
“啊?”地藏回过来身子:“你说什么?”
“祸从口出!”李老两步跨到地藏的跟前,颐指气使道:“马仔就干点马仔的事情,评论上面人,你够资..”
“啪!”
地藏手起掌落,脆生生的巴掌直接掴在李老的脸上。
话都还没说完的李老腮帮子上立时间多出来一个鲜艳的五指印。
李老完全让打懵了,气急败坏的厉喝:“你特么打我..”
“啪!”
白光骤然一闪,地藏再次抡圆胳膊,又是一巴掌盖在李老的脸上,这回老家伙往后踉跄几步,脚后跟没站稳,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墩。
地藏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我们这些旁观者压根都没看清楚是咋出的手。
李老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左拳攥紧,硬生生朝地藏砸了出去。
地藏身体微侧,从容避开对方势如破竹的一攻,李老当即被闪了一下,身形还没站稳,就被地藏从后面揪住衣领,另外一条胳膊甩直,再次“啪”的一巴掌扇在李老的脸上。
这次李老直接倒飞出去,重重的跌在地上。
从交手到结束,两人总共也没用半分钟,地藏只打了三个耳光,不过每一耳光都落在李老的同一位置。
“你们这贵气都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地藏走到李老跟前,微微佝偻下腰杆,左手摸着右手上的银色指环,表情平淡道:“岁数只能代表你比我多吃两年饭,不能成为你倚老卖老的资本,没事儿少招我,我这个人很善变!”
李老仰着脖颈,眸子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听明白没?”地藏猛地又往前抻了一下脑袋,李老吓得慌忙抬手护在脸前。
两手挡在脑袋前的李老说话破风的大声回应:“明..拍了。”
说话的过程中,嘴里面掉出来两颗沾着红血的槽牙。
“呵呵,操!”地藏摇了摇脑袋,大马金刀的转身离去,背影异常的潇洒。
“哎哟,哎哟..”
等地藏刚一出门,李老马上捂着脸干嚎起来:“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回国以后,我必须..”
姜林棱着眼珠子蹿了起来:“必须咋地啊?”
“没,没什么。”李老的声音戛然而止,睁着懵懂的小眼神看了看姜林,又看了看姚军旗。
“困了!”姚军旗脸上像是罩上了一层黑锅底,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朝旅社住宿楼里走去,既没跟我道别,也没搭理还坐在地上的李老,可想而知他此时有多愤怒。
“得,又到了你演孙子的时刻。”黑哥“滋溜”嘬了口酒杯,冲我吧唧嘴:“没办法,龙头不好干,既得承上还要启下,弟兄们捧着你,你不能指责任何不是,上头的关系网还得靠你维系,去吧皮卡丘。”
“没事儿少看点动画片,挺大个岁数,自己不知道注意保养身体。”我笑骂一句,拎起没喝完的半瓶酒,夹着小碎步冲姚军旗撵了出去:“旗哥,等等我啊,别生气嘛,底下兄弟切磋而已。”
黑哥忍俊不禁的笑声在我耳后泛起:“操,真不要脸,我都替你害臊,切磋两回废了俩人...”
3597 怪物!
这回姚军旗是真急眼了,我搁外面“笃笃笃”连拍几下房门,他都不带回应的。
我捏着嗓子,贱嗖嗖的从门外喊叫:“旗哥,旗哥!我来伺寝了,受累开下门呗。”
“吱嘎..”
估计是嫌丢人,姚军旗这才打开房门,板着脸凝视我。
“亲哥诶,多大点事儿啊,你看你还至于翻脸嘛。”我贱嗖嗖的晃了晃酒瓶子,冲他努嘴:“咱俩再喝点?”
他眯眼轻笑:“下马威摆完了?”
“说啥呢哥哥,我跟你摆毛线的威,在你面前我有个鸡毛威。”我轻捶他胸口一拳,顺势厚着脸皮挤进屋子里,皱皱鼻子道:“哥呀,不是我替兄弟找借口,你家那两位爷说话确实不够揍,咱甭管他们是啥身份,目前都在这儿呆着那就是兄弟,你跟我们哥几个都不端架子,他们算啥呀?况且在我那群兄弟看来,咱俩是亲哥们,完全没有距离感的那种,你要是希望往后我对你敬畏点,那成,待会我就吩咐下去,以后见到你和你的人,务必矮半截子说话。”
听到我的解释,姚军旗的脸色总算稍稍缓和一点。
“不是敬畏,是尊重..算了,这事儿翻篇吧。”姚军旗无语的摆摆手道:“以后你和弟兄们说一嘴,不要动不动就拿武力解决问题,动手撕巴那是低等动物才会做的事情,不看僧面看佛面,李老和陈叔是我父亲的保镖,服侍我爸快半辈子了,很多时候,他们说话都比我好用。”
“呃..”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那咱老爷子真得加强身边的安保力量了。”
“少贫嘴。”姚军旗白楞我一眼:“刚刚林梓又和我联系了,预计今晚上七点多钟左右抵挡咱们现在的位置,你看看有什么需要部署的吗?”
“部署啥呀?”我直接摇头:“他要是谈事,就客客气气的唠,他要是叫嚣,我就隔这地方来他现场演绎一把莫斯科保卫战。”
姚军旗叼着烟卷,不容置疑道:“安德烈得死在咱们手里,这样他看着放心,我也能舒心,这事儿不商量,必须得按照我说的做。”
“请好吧,我手下全是亡命徒级的战犯。”我大大咧咧的拍胸脯保证。
“他来得时候会把海运公司的全部股份带过来,应该还准备了一大笔的赔偿金,到时候钱归你,合同我当场分你一半,完事咱们直接回国,不再做任何停留,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机票。”姚军旗点点脑袋道:“弟妹和其他人目前在什么位置,需不需要我帮忙订票?”
我对着瓶口喝了口酒讪笑:“哥呀,你能不能别老套我话?我之前说的很明白,我需要保命的砝码,等我确定自己安然无恙后,一定会全盘托出,我也盼着你能早点把林梓压到胯下。”
姚军旗一眼不眨的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子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个“行”字。
...
晚上七点四十。
旅社小院内,我、姚军旗并肩而坐,对面是十分钟前刚刚赶到的林梓。
不光林梓来了,李倬禹、洪震天和一个我没见过的粗壮汉子也作为随行人员出现。
李倬禹、洪震天都是老熟人,我对他俩基本上没太大兴趣,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那个挨着林梓坐的的大汉身上。
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也可能比我目测的要年轻,只是长得很显老,剃着个半秃不秃的圆寸头,满脸的横肉,两条胳膊虽然短小,但是异常的粗壮,左小臂处有一大片模糊的纹身,好像是被刀子硬刮过一遍似的,隐约可以看出来之前应该是绣着只下山虎。
我在打量那人的同时,他也翻着一对倒三角眼正来回扫视我。
我们两帮人对峙三四分钟左右,林梓率先从脚下拎起一个皮箱,摆在桌面上,接着“咔擦”一下打开箱子,露出里面一沓厚厚的文件合同,虎着脸出声:“大旗,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也都不需要再虚虚伪伪的客套,安德烈给我,股份和赔偿你拿走。”
姚军旗没有回应,而是侧脖看向我。
我会意的冲地藏使了个眼神:“迪哥,把人带过来。”
不多会儿,地藏拽着身上捆绑铁链子的安德烈来到桌前。
见到林梓,安德烈立即“噗通”一下跪倒,吭哧带喘的操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咕噜的诉说一大通。
“说那么多,也掩盖不了你背叛的事实!”林梓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等安德烈说完以后,直接抬腿一脚“嘭”的踹在他身上,完全就像是对待小猫小狗一般的冷血。
林梓的小胳膊小腿,肯定没办法撼动安德烈这尊庞然大物,他仍旧匍匐在地上,表情惶恐且诚恳的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架”的手势,似乎是在忏悔,接着声音沙哑道:“林先生,能不能让我自杀?”
“自杀?你配吗!”林梓挑动眉梢,目视姚军旗:“大旗,麻烦始于他,也就止于他吧,我带着诚意来的,也希望你能诚心翻篇。”
“小朗..”姚军旗眨动几下眼睛,照着跟我提前商量好的方案点点脑袋。
我毫不犹豫的开腔:“迪哥,送他上路!”
“哗啦啦..”
地藏刚迈出去一步,安德烈突然挣动铁链爬站了起来,两臂用力往外一撑,拴藏獒用的那种粗链子当即从中间断开。
起身以后,安德烈眼珠子瞪圆,一把就朝林梓的脖颈掐了上去:“我给你卖了这么久的命,最后想要自杀你都不允许,你还是不是个人!”
“靠!”
见到这架势,我禁不住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骂了一句。
安德烈身上的铁链子是我让地藏事先做过手脚的,按照我俩的约定,我是让他干掉林梓的随行人员,谁知道这家伙急火攻心,竟然直接把目标对准了林梓。
不过这样也挺好,林梓如果死在这里,那姚军旗绝对麻烦无比,毕竟他来斗国是跟姚军旗和谈的,估计知道的人很多,一旦姚军旗陷入旋涡,他肯定再没有任何余力去研究我。
眼见安德烈的大手剧烈林梓越来越近,姚军旗马上紧张的喊叫:“小朗,快帮忙!”
“林少,小心啊..”
“别特么动!”
旁边李倬禹和洪震天慌忙从腰后摸出手枪,只不过他们距离林梓实在太近了,冒冒失失扣扳机,容易发生误伤。
“蹭..”
就在这时候,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突兀起身,一把攥住安德烈即将伸到林梓面前的手腕,冲着反方向一扭。
也没见他使多大劲儿,两米多高的安德烈精致飞了出去,接着重重摔倒在地上,口中发出重重的闷哼声。
紧跟着,那壮汉身影一闪,速度极快的奔到安德烈的跟前,抬腿一脚跺了下去。
“咔擦..”
一声骨裂的脆响泛起,安德烈再次爆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声。
“嘭!”
壮汉又是一脚踏下,咔擦咔擦的骨裂声接踵而至的响动。
安德烈咆哮着抓向壮汉的脚踝,想要将壮汉拽倒,可他那堪比成年人大腿还要粗的双臂完全绷直也愣是没有撼动壮汉半分。
壮汉再次抬腿哆在安德烈胸前,安德烈的口中“噗”的喷出一口红血,双腿抽动两下后,便彻底没了动静,而整个过程中,壮汉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连大气都没有多喘。
三脚踩死一名人熊似的壮汉,这一刻我的眼神都直楞了,愕然的望向那壮汉,心里盘算,这特么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小朗,站在我身后!”
没等我回过来神,地藏一把拉起我,搡到他身后,如临大敌一般面视那个壮汉。
我咽了口唾沫,将姚军旗也拉到地藏的后面,此刻我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原本我是打算让安德烈逃走,成为吓唬姚军旗的筹码,可谁知道那家伙那么不抗揍,连特么一个回合都没挺下来...
3598 上尉
见到那壮汉如此生猛,地藏的表情陡然变得严肃无比。
“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四恶俱全!”
而几脚踩死的壮汉似乎并没有再打算继续扩大战果,只是轻飘飘的朝我们的方向瞄了一眼,朝着安德烈的尸体吐了口唾沫,而后又很规矩的退回林梓的身后。
“唉..”目睹全程的林梓扬嘴冷笑:“老祖宗说得真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老毛子吃我的、喝我的,最后竟然还想杀我,操!”
说罢话,他又昂头朝着姚军旗吆喝:“大旗,还谈吗?”
“谈啊,为什么不谈。”姚军旗咬着嘴皮从地藏身后走出,尽管他此刻的脸色不是太好看,但是这份临危不惧的气度还是很值得称赞的。
片刻后,我和姚军旗重新坐回桌边,姚军旗深呼吸两下,朝李老摆摆手。
李老会意的径直走到林梓身边,将他脸前的皮箱掀开,拿出来里面的一沓文件,手速飞快的翻阅几下后,回头朝着林梓点点脑袋。
“放心,既然认输,我就不会再在合同书上做什么手脚。”林梓揪了揪鼻尖,眨巴眼睛道:“鹏城我那一仓库的货,你是不是也可以完璧归赵了?”
“可以。”姚军旗打了个响指道:“等咱们回去以后,咱们马上交易,李老把合同拿过来吧。”
“等等!”
李老刚拎起小皮箱,李倬禹一巴掌趴在箱面上打断,棱着眼珠子注视我:“好像还缺点东西吧?两个账簿、一本台账,姚少似乎忘了。”
姚军旗余光瞟视我一眼,掷地有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姚少听不懂,王总一定明白。”李倬禹似笑非笑的晃动脑袋:“王总啊,咱们也算认识很多年,你做事风格我再了解不过,旁人是雁过拔毛,你是直接拔雁,拿出来吧,那东西留在你手里早晚变成祸。”
“咋地,头不疼了、眼不斜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我叼着烟卷轻笑;“你说你跟我从这儿装鸡毛的名侦探柯南,既然了解我风格,就更该明白我脾气,我特么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几时吐出来过?”
“你不乐意?”刚刚干掉安德烈的那个壮汉昂起脑袋,慢悠悠看向我。
“乐意不乐意,你有脾气!”地藏眯眼站在我身后,一只手捏在我的肩膀头上,随时准备将我拉到自己身后。
壮汉嘴角抽动一下,脸上的笑容渐浓,审视的出声:“头狼战神地藏?”
“我不是战神,对手太弱而已!”地藏潇洒异常的回应。
“缅泰地下黑拳的二十七场连胜者,确实有资格自傲。”壮汉伸出粗壮的手指头勾了勾脸颊,继续道:“说起来咱们也算有点渊源,我曾经也在黑拳场混过一阵子,你之前的二十六胜场保持者一直是我。”
“呼..”地藏闻声都吸一口凉气,沉声道:“你是..你是人屠十夫长?”
“呵呵..”壮汉呲着一口参差不齐的大牙再次笑出声。
地藏目光流转,视线定格在对方小臂处那一片模模糊糊的纹身上面,横声道:“右臂下山虎!你就是十夫长!”
“作为同行,互相留三分薄面,账簿交出来,我承你一份人情。”壮汉站了起来,身上的气势也陡然变得凌厉无比。
地藏咬着嘴皮摇摇脑袋:“给不了!”
壮汉歪着脖颈,瞳孔微微扩张:“后生,你应该清楚我的二十六连胜要比你更有含金量。”
“我说了,给不了!”地藏一字一顿的回应。
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冷冽起来,地藏和那个被称作“十夫长”的壮汉相互对视,也就是目光不能杀人,不然两人恐怕早已经被对方刺的百孔千疮。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泛起,姜林、黑哥人手怀抱一杆“半自动步枪”打旅舍的住宿楼里奔了出来。
“把你们的破玩意儿收起来,想拼,咱们就试试!”洪震天气势汹汹的厉喝一声。
“曹尼玛得,枪放下!”
“全部把手举起来。”
院外,十多个打扮的溜光水滑,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小伙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拎着长长短短的火器,他们的胸前全挂着镌刻“辉煌”俩字的银色胸针,光看架势就不是寻常混子可以比拟的。
“你呼喊你个得儿,你行啊洪震天,操!”
“碰一下子呗,看看谁先倒就完事。”
姜林和黑哥虽然人少,但气势丝毫不落下风,尤其是黑哥,直接撸动枪栓,随时准备叩响扳机。
我们跟对方瞬间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千钧一发之际,姚军旗抿嘴开腔:“林哥,既然约你来这儿谈,我能不做好万全准备么?”
林梓皱了皱眉头,没有往下接茬。
“那儿、那儿..”姚军旗先指了指旅舍楼,然后又指了指大门口,微笑道:“全都有远程监控,也随时可以联网十几家国内外的一线直播网站,想想看,这儿如果发生巨大冲突,林伯父能兜得住吗?”
林梓的脸色顷刻变得好像吃了大便似的难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还是个小时候一样阴险狡诈,不论何时何地与人为敌,永远都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方式。”
“打斗是低级动物才会有的行为。”姚军旗不为所动的浅笑:“东西我收了,你如果有意见,咱们可以回去慢慢谈,境外没有条条框框的约束,只会把你的原始兽性暴露无遗,如何?”
林梓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愤愤的朝李倬禹摆摆手。
“林少,你完全可以作为旁观者,发生任何事情由我们辉煌公司买单。”李倬禹一只手压在皮箱子上,极为不满的吆喝。
林梓暴怒的喝斥:“我让你松手!”
李倬禹不死心的又劝阻一句:“林少..机会不多见,这次如果不能把王朗拿下,绝对后患无穷啊,干掉王朗,我愿意顶罪。”
“啪!”
林梓起身,抬手一巴掌甩在李倬禹脸上,横着眉梢臭骂:“你特么拿什么顶?姚军旗真敢把这边的情况直播出去,国内好几家直播网站都有他的股份,事情一旦曝光,你觉得我能好的了吗?我好不了,你们辉煌公司这次难关过的去吗!”
挨了一巴掌的李倬禹,脸庞红通通的,眼神怨毒的凝视一眼林梓,慢慢提起压在箱子上的手掌。
李老拎起皮箱快速退回到姚军旗的身边。
林梓咬牙继续呼喝一句:“让他们全出去。”
洪震天使了个眼神,十多名辉煌公司的精英分子,马上训练有素的退出小院。
“大旗,咱们早晚还得相聚!鹏城的海运公司送你了,我打算再在那边干点别的。”林梓揪了揪领口,手指姚军旗冷笑一声,接着又看向我道:“王朗,我给你忠告,千万死死抱住你旗哥的大腿,只要他不在,我肯定第一时间送你上路。”
姜林粗声粗气的回骂一句:“别吹牛逼,整的好像你没有落单的时候。”
被称作十夫长的壮汉,一眼不眨的盯着地藏开腔:“后生,国内见!我会找你的。”
地藏面无表情的微笑:“不用你找我,换个时间和场合,我真想试试地下拳场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十夫长究竟几斤几两...”
3599 人屠的过往
半天后,海参崴机场的候机大厅里。
我和地藏低头聊着闲天,一小时前黑哥和姜林先我们一步离开返回缅d。
而姚军旗则因为要先去趟上京,所以也没和我们坐同一趟航班。
毛子这国家绝对属于男人天堂,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女多男少,随处可见金发碧眼的长腿姑娘,而且个个奔放大方,就我们等飞机的过程中,至少不下四五个姑娘热情似火的跑过来找我和地藏要联系方式。
受伤的缘故,我特意在腿上套了条护膝,此刻从大厅里呆着有点热,我撩起库管准备脱下来。
地藏抻手拦住我,低声道:“别脱了,枪伤可不能大意,搞不好影响你一辈子。”
我点点脑袋,沉声发问:“诶对了迪哥,那个什么十夫长究竟是干啥的,我瞅你听到他名字时候,好像有点不可思议。”
“确实不可思议。”地藏思索一下后,表情认真道:“跟你们之前,我曾经流浪过很多地方的地下拳场,不过基本都是打几场赌博赛就走的那种,唯独在缅泰地下拳场停留了差不多两年多,准确的说,我是被困在了那里。”
“困?”我迷瞪的望向他。
“没什么可奇怪的,这个世界卧虎藏龙,狠人悍将更是不计其数,比如三角的小兽,第九处的朱厌,这些人想要干掉我,可能会费劲,但一定可以成功。”地藏咳嗽两声道:“话题扯远了,我继续跟你说十夫长,提到十夫长就必须得详细介绍一下缅泰黑拳赛,那的规则和别的地区不同,并不是你想打几场就打几场,他们有个挑战机制,简单来说就是需要在一个月之内不停战斗,直到没有人发起挑战为止才能带着奖金离开。”
“那段日子对我来说绝对是黑暗的。”地藏咬着嘴皮,刚毅的目光闪过一抹惊惧,没错!我竟然在向来人鬼不惧的地藏眼中看到了害怕。
深吸一口气后,地藏压低声音道:“因为规则的残酷,奖金自然也大到离谱,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续打了二十七场比赛,才总算带着满身伤痕侥幸离开..”
我轻轻点头,没有敢打断他的回忆。
“而我并不是第一个活着拿走现金的人,在我之前还有个大神。”地藏抽了口气道:“就是人屠十夫长,提到十夫长,黑拳届里关于他的传说很多,其中最接近现实的一个传说就是缅泰黑拳场是他的隐形钱包,只要一没钱,他就会去打比赛,次次都能满载而归。”
“我听他的意思,你是二十七场连胜者,而他只是二十六场的连胜者,按理说比你还少一场呢,实力的话..”我不解的出声:“实力方面,他应该没你硬才对吧。”
“恰巧相反。”地藏苦笑着摆手:“黑拳赛,打的越少说明他的恶名越响,旁人都不敢挑战了,胜场自然要少,而他口中的二十六场是他第一次参加缅泰黑拳赛时候的记录,之后他又陆续参加过很多次,胜场次数一次比一次少,我听说..只是听说,不知道真假,他最近一次参赛是前年,当时他站在拳场一个月,总共只打了三场比赛,就把奖金带走了。”
我表情夸张的张大嘴巴:“我靠,这么狠!”
“比胜场更夸张的是他的狠毒,他的对手全部死在场上,无一例外,很多甚至已经投降认输,仍旧没有逃过他的毒手。”地藏咽了口唾沫道:“打黑拳的,说白了哪个不是因为生活所迫,所以一般分出胜负来,很少会有人取对方性命,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我们是同类,不过是一些大老板押注的宠物,而十夫长是个例外,这家伙既狠又毒,为了保持自己的威慑力,场场屠人性命,所以他的绰号也叫人屠,一个拿人命堆积起来的绰号。”
“真特么畜生,这样的狗篮子竟然没有遭天谴!真**不公平。”我攥着拳头臭骂。
地藏笑了笑道:“十夫长是他打拳用的名字,据说他是退伍兵出身,具体什么兵种无从考证,只知道他老家是东北那边的,关于他的信息太少了,算起来我确实是他的晚辈,所以他管我叫后生也没什么毛病。”
我想了想后问:“你说他是辉煌公司的人还是林梓的人?”
“应该是辉煌公司的。”地藏思索一下道:“他最后一次打黑拳,是在瑞丽那边,当时有个大老板过生日,邀请他打几场表演赛,圈内不少人都知道这事儿,不过畏惧于十夫长的凶名,没几个人敢配合,结果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大老板被十夫长钉死在酒桌上,一点没夸张,那位大老板真是实打实被钉死在桌上。”
地藏比划个一指多长的手势道:“四五十根这么长的钉子,一根一根钉在那大老板身上,听说当时巡捕到现场取证,当场吓吐了好几个。”
“操,翻脸无情啊,花钱的老板都能说干掉就干掉。”我倒抽一口凉气:“刚刚你说瑞丽?辉煌公司的老巢就在那边。”
地藏点点脑袋道:“对!从那以后,十夫长就彻底消失了,不少人说他隐姓埋名去了国外,也有传闻说他被抓枪毙,现在看来应该是辉煌公司替他解决了麻烦,而他改头换面留在了辉煌。”
我揉搓脸颊子嘟囔:“麻烦。”
“麻烦肯定不小,人的名树的影,当时听到他名字时候,我也挺震撼。”地藏认同的吹了口气,随即语调变得清冷:“不过,我还真想跟他试试,看看这个臭名昭著的家伙究竟是徒有虚名,还是真有两把刷子。”
“迪哥,这事儿不能心急,一急就更容易乱。”我忙不迭劝阻。
地藏吐了口浊气,目光扫向玻璃窗外的飞机跑道,轻声道:“小朗啊,一直以来我活着的目的就是给我妹治病,供养她读书,如果没有加入头狼,我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倒在拳场上,其实我一点不害怕,对于一个拳手来说,倒在拳场上,就和当兵的死在战场一样光荣。”
我皱着眉头道:“哥啊,你说的那是过去,现在咱不是..”
“现在也一样,能跟你和弟兄们认识,是我的幸运,我这个人不爱说,但真挺在意咱家的名誉。”地藏目光如炬的蠕动嘴唇:“于我而言,现有的一切是头狼给我的,妹妹能够快快乐乐的读书,健健康康的成长,我在与不在,弟兄们都会替我悉心照顾,我最好的兄弟和朋友也全在这里,所以谁敢践踏头狼二字,我必誓死捍卫。”
不等我再说什么,地藏低头扫了一眼手表,摆摆手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登机喽。”
话音落下,他拎起我俩的行李袋直接起身。
盯着地藏不算宽厚但却足够伟岸的背影,我心里头说不出的百感交集,尽管他一直都在给我吃“定心丸”,但我看得出来,十夫长的出现,让向来自傲的地藏格外心神不宁,不宁的主要原因肯定是对方的实力。
“得想辙啊。”我抚摸着下巴颏,猛嘬牙根呢喃:“不然这仗还没开打,我们的自信就得被压制到谷底。”
3600 接踵而至的麻烦
随着飞机缓缓下坠,地藏推醒了酣睡中的我。
我迷瞪的望向窗外,随即声音沙哑的发问:“到了?”
“回家了。”地藏点点脑袋,也露出久违的笑容。
我们这趟回归之路,真可谓是历经险阻,各种各样的不顺都轮番经历了个遍,先是因为天气原因,飞机无法正常行驶,我们又从那边的机场附近逗留了一天多,中途飞机又因为什么零件损坏,搁上京维护了一天多。
本该十三四个小时的行程,愣是造了三天多。
透过客机的窗外,我看到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心情更是没由来变得烦躁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我打小就反感阴天和下雨,每当这种时候情绪都会绷不住的失控。
地藏拿肩膀靠了靠我安抚:“风雨迎贵人,有福的人才能出门见雨,这是好事儿,另外你想想马上就能见到弟兄们,想想皇上、想想疯子、乐子、波姐他们..”
“一想到他们,我更**难受。”我摇头笑骂一句。
我们在上京机场停留的时候,钱龙曾给我打过电话,说他们已经从巡捕局里出来了,不过却又惹上了另外一起大麻烦。
制造麻烦的是一个叫江珊的女人,原因很简单,前段时间,辉煌公司和贺家大乱斗,被我抽调过来的卢**趁机囤下来一大块地皮,地皮当时确实没花几个钱,而且走的也是关系户,几乎就跟白捡一样。
可随着这段时间两家慢慢风平浪静,不少人开始将目光定格到卢**买下来的那块很具有商业开发的地皮上,有的心急叵测想要据为己有,而有的则是目的单纯的为了搞破坏。
这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一个叫江珊的女人,而她给我们制造麻烦的方式很俗套,就是针对卢**,因为需要帮着我们打点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所以自打来鹏城以后,卢**的酒局就没有断过。
都是成年人,酒后自然免不了一些“课外活动”,昨天卢**和巡捕局几个哥们喝完酒,像往常一样跑到一个熟人开的山庄“醒酒”,哪知道活动进行一半,房门突然被撞开,一大群扛着摄像机、照相机的记者直接冲进去,咔咔就是一阵照,之后本地的新闻、媒体圈子就被爆料出各种各样的花边新闻。
卢**一下子被推到风口浪尖,跟他一块“娱乐”的几个朋友也全倒了血霉,停职的停职,受罚的受罚,而带领那群记者的人正是江珊,最关键是江珊油盐不进,也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见天的守在我们搁鹏城刚开的公司附近蹲点。
起初我们谁都没听说过鹏城还有这一号,事发以后,卢**马上联系各方各面的关系朋友,想要跟江珊取得联系,结果得到一个结果,这个小报记者惹不起,人家上头关系贼拉硬,具体怎么个硬法,又没查出来所以然。
片刻后,我和地藏打机场里出来,一眼便看到早已等候多时的钱龙、孟胜乐。
哥俩的精神状态还不错,都身着黑色小西装,腕挎劳力士,钱龙手里还把玩着一把“奔驰”车钥匙,猛地一瞅还真有点成功人士的意思。
钱龙蹦蹦哒哒的冲到我跟前,撑开双臂就将我一把抱住:“诶妈呀,可算回来了,快来让爸爸给你一个父亲的拥抱!”
“咔擦!”
“咔擦!”
这时候,一阵白光闪烁,距离我们几米开外两个抱着照相机的青年对准我俩就是一通乱照。
“你们干什么!”地藏马上冲对方走了过去。
“没事迪哥,让他们拍吧。”钱龙抻手拽住地藏的胳膊,咧嘴笑了笑道:“这都是江珊的狗腿子,我们这几天已经被拍的习惯成自然喽。”
说话的过程,钱龙又朝那俩小年轻努嘴:“来来来,照的帅一点哈,用不用我比划个剪刀手!”
一个青年不满的出声:“钱先生,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辞,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快告,麻溜滴昂,我站这儿等你们。”钱龙不耐烦的挥挥手。
不多会儿,我们一行人坐进车里,我板着脸发问:“有人能跟我讲讲到底啥情况不?怎么出门一趟,回来还变成明星了?连狗仔队都给我配上了?”
“没辙啊朗boss,现在不光讲究言论自由,还是个自媒体井喷的时代,人家拍咱都拍的理直气壮。”钱龙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无奈的苦笑:“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江珊这个人嘛,这娘们狠到家了,手底下有两个网站、一家报社,养活了一大堆小狗仔。”
“嗯。”我点点脑袋。
“那臭娘们的报社叫正义之剑,最近一段时间刚办起来的,专门曝光乱七八糟的桌下关系,最近一阵子鹏城因为他落马的大手子不少。”钱龙瓮声瓮气道:“这还不是最膈应人的,膈应的是,人家根本不怕吓唬,我安排了几个小孩儿找她,结果人直接报警,你说她一个女人,又没真怎么滴,咱也犯不上下死手,不是么?”
“波姐和疯子呢?”我想了想后发问。
孟胜乐递给我一支烟回答:“波姐在联系鹏城这边搞媒体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接触一下江珊,至少让她别老安排狗仔队跟着咱们,疯子去上京了,问问他媳妇有没有这方面的关系,试试能不能通过正规途径压住她。”
“记者..”我揉搓着脑门子呢喃:“之前在惠州时候,我那个大哥武绍斌就是被一群记者搞得焦头烂额,现在又碰上这样的破事。”
“完全不一样。”孟胜乐摇摇脑袋道:“惠州那群所谓的记者是为了敛财,而这个江珊则是真奔着揭露事实整的,不光咱们,贺家、辉煌公司和鹏城不少势力都被人家盯上了,我看她见过一面,人确实挺正直。”
我揪着喉结发问:“一下子盯上这么多人,居然没人要办她,完全不合理啊?”
“说的不就是嘛,咱们懂规矩、守规矩,辉煌公司和贺家可不是那样的人。”孟胜乐点点脑袋道:“可事情发生到现在为止,两家没有任何表态,任由江珊的狗腿子跟踪、拍摄。”
我抽了口烟发问:“江珊不简单,弄清楚她具体啥来路没?”
“除了查出来她和省报社关系很好以外,没什么其他收获。”孟胜乐摇摇头道:“哦对了,还有个重磅新闻,韦豪调走了,去了北方一座城市,明升暗降,走的很匆忙,就出发前给波姐打过一个电话告别,完全毫无征兆,接替他位置的是个叫李响的,岁数不大,感觉也就三十多岁,我听秦正中、丁凡凡说,他是来镀金的,让咱们没事少招惹。”
“韦豪调走了?”我瞬间愕然的张大嘴巴。
“不可呗,连夜离开的,这边的房子什么都没来得及卖掉,这几天让波姐帮着处理呢。”孟胜乐点点脑袋道:“他刚走没几天,这个江珊就出现了,仿佛是踩着点来的。”
“哔哔哔!”
这时候,前面开车的钱龙突兀粗暴的狂按几下车喇叭,冲着强加塞到我们前面的一辆白色“雪佛兰”轿车,嘴里碎碎念:“奶奶个裤衩子的,什么特么素质!”
“悠着点开,咱们又不赶时间。”地藏笑着劝阻。
“我开车就讨厌两种人,一种是加塞的,另外一种是不让我加塞的。”钱龙猛踩一脚油门,几乎擦着前面那辆“雪佛兰”轿车超了过去。
而那台被我们别了一下的“雪佛兰”似乎也卯上了劲儿,马上如法炮制的又超过我们。
钱龙咬牙切齿的低吼:“谁也别劝我昂,老子今天必须给丫整卑服的。”
我们两台车就这样,你追我赶的在车道上互相飙速。
一直到车子驶进罗湖区,我们刚开起来的公司门前,雪佛兰轿车才一脚油门蹿离。
“马德,跟我斗!”钱龙把脑袋探出车窗,不屑的翘起中指。
谁知道,对方突兀刹车,靠边停下后,打里面跳下来一个身穿白色工装短裙的年轻姑娘。
那姑娘大概二十四五岁,梳着个利索的沙宣短发,娃娃脸、杏仁眼,属于长得很乖巧的那一类,一对笔直的大长腿分外惹人眼球,感觉起码得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
看清楚对方后,钱龙马上露出一脸好像吃了苍蝇似的恶心表情轻哼:“江珊!”
几秒钟后,姑娘脚步轻快的走到我们面前,伸手朝钱龙微笑:“你好啊钱总,车技不错哦。”
钱龙撇撇嘴,直接偏过去脑袋。
“钱总很没有绅士风度呀。”女孩的手掌在半空中停留四五秒钟后,毫不尴尬的又收了回去,轻飘飘道:“我今天是来找贵司卢总的,不知道卢总有没有时间,我想帮他做一期专访。”
钱龙哭笑不得的出声:“江编辑,你说你到底图啥呀,一天揪着我们不放,想主持正义,你完全可以去纰漏那些黑作坊、毒奶粉啥的,再不行就曝光曝光天价房啥的,何必老拎着我们这些苦哈哈不放呢。”
“做什么样的报道是我的自由,你们可以选择配合,也可以拒绝,反正我有时间、有人手二十四小时的监督你们。”江珊轻挽秀发,笑容如花:“害怕被人曝光,你们完全可以合理合法的做生意呀,不要去搞那些歪门邪道。”
说话的功夫,她挎在胳膊上小包里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抱歉,先接个电话,麻烦你们帮我通知一下卢总,如果他今天没时间的话,我可以明天再过来。”江珊掏出手机,走到一边,声音清脆的接起电话:“喂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到呀,好的,我待会接你去...”
3601 请吃饭
不过会儿,江珊接完电话,又笑盈盈的走到我们面前。
“听说贵公司真正的大老板今天回归,不知道哪位是呀?”
分别扫视我们一眼后,江珊从挎包里掏出一支录音笔,似笑非笑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结识一下这位传奇人物?”
“你好江女士,我是王朗!”犹豫一下后,我大大方方的朝她伸出手掌。
“哎呀你就是王总呐,比照片上精神许多。”江珊蜻蜓点水一般跟我握了一下手,随即按动录音笔开关,浅笑道:“虽然没能见到卢总,但是如果可以为王总做一期专访的话,我也算不虚此行。”
“你有病吧?”
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从公司门口传来,紧跟着就看到几天前先我们一步回来的魏伟和王鑫龙面色不善的走了出来。
“你说你一天是不是闲得慌?没事老找我们**毛访谈?”魏伟棱着眼珠子怒视江珊:“真觉得我们全是善男信女呗?”
“小伟,别吭声,她咬人一下真心疼。”钱龙赶忙推了魏伟一下,马上又朝着两千缩安道歉:“不好意思哈江编辑,我这位小兄弟刚打屯子里出来,说话比较糙。”
能把神鬼不惧的钱龙逼到给人服软,可想而知这段时间江珊给弟兄们带来多大的心理压力。
“叼毛事儿没有,我既没在头狼公司入职,也没从这边建立什么朋友关系,她爱怎么报道都随意。”魏伟斜楞眼睛冷哼:“你不想做专访吗?来来来,给我做,我有的是时间。”
“咯咯咯...”江珊立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将手机的录音笔挪到我面前,眨巴眼睛道:“大老板果然不同凡响哈,连这种事情都有人顶缸。”
“江女士,作为一名职业记者,我觉得您说话一点都不具备该有的严谨性和逻辑性。”我不气不恼的轻笑:“你们记者说话,难道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吗?什么叫顶缸?麻烦您解释一下这个词?或者您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颗炸弹?我才需要顶缸的吗?”
“嗯?”江珊被我问的明显一愣,半晌没说出来一句辩解的话。
“另外,你所谓的专访,应该是建立在咱们双方都同意或者大家心情愉悦的前提下吧?至少不能是强迫行为。”我继续道:“说到这里,我特别怀疑您报社的资质以及您的专业性。”
江珊轻抚秀发,索性将录音笔装了起来,似笑非笑道:“王总的口才真的很不一般,比起来这些天对我回避的几位老总更是强上不止一筹,但是这并不能抹去贵公司和诸多权贵交好的事实。”
“我有否认过吗?”我怂了怂肩膀反问:“我有一句不承认我们公司的朋友身份吗?难道在你们媒体人的心目中,人应该被划分成三六九等?或者说权贵不配拥有朋友?亦或者你们交友的先决条件是看对方什么身份?”
面对我连珠炮一般的发问,刚刚还牙尖嘴利的江珊瞬间哑火。
“呵呵,江女士想做专访的话,我随时随地都有时间,但前提是,您需要出具贵报社的资质和您的身份证明,我这个人虽然不像那些大咖一样寸金寸光阴,但也不像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人身上。”我揪了揪领口,表情从容道:“请问,还有别的可以帮您的吗?”
“王总厉害!”江珊翘起大拇指冷笑:“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带全所有手续再来找您。”
“没问题,记得愉悦哈。”我爽朗的大笑出声:“毕竟我得养活全公司上上下下几百张嘴,肯定不能像江编辑那么来去自由。”
说罢话,我便不再搭理她,回过身子朝钱龙挤眉弄眼的呵斥:“跟特么你们说八百遍了,能不能有点居安思危的紧迫感,明天找找相关单位,把办公楼前的空地全买下来,申请作为私人领地,多架设几部摄像头,不相干的人员禁止入内。”
“明白。”钱龙马上心领神会的点头。
我清了清嗓子又道:“另外,网上不是有种反光车膜嘛,外面完全看不到车内的那种,待会把公司的所有车辆全部贴了,再花钱聘请几个法律顾问,好好打听一下**权和肖像权方面的知识,别傻乎乎一天被人拍了,还觉得咱们理亏。”
话音落地,我又侧过脑袋朝江珊道:“江编辑,那我就先不奉陪了哈,小伟送一下她,甭管真的假的,到咱家门口就是客,基本礼数不能失。”
“走吧江小姐?”魏伟双手后背,歪眼斜嘴的晃了晃脑袋。
“哼!等着。”
江珊气的跺跺脚,脸色不好的转身就走。
魏伟笑呵呵的拱火:“等啥呀?等你请吃饭?”
已经走出去几步远的江珊猛然停驻步伐,挑衅的上扬嘴角:“对呀,请你吃饭,你敢赴约吗?”
“我..我有啥不敢的。”魏伟被问了个猝不及防,不自然的挑动眉梢。
江珊一扫刚刚被我怼的哑口无言的窘迫,恢复方才从车里下来时候的自信满满,掐着小蛮腰道:“敢就走啊,地方随便你挑选,你刚刚不是说让我给你做专访吗?如你所愿,就怕你没胆哦。”
可能是摸不准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魏伟咽了口唾沫,求助似的望向我:“大哥,我..”
“去呗,美女相邀,多少单身汉盼都盼不来的好事。”我大咧咧的摆手:“记得言多必失和沉默是金就好。”
“走啊。”等到我的应允,魏伟提了提裤腰带,三步并做两步跨到江珊面前,无赖一般吧唧嘴:“我没有国内户籍,驾照在这边也不能用,只能坐江小姐的豪车,您不会介意吧?另外待会吃完饭,还得麻烦您把我送回来,我是个路痴,完全记不住方向。”
这一下直接把江珊给干懵圈了,她估计没想到我们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磕巴几下后,气鼓鼓的踩着高跟鞋开腔:“走吧。”
目送两人钻进车里,孟胜乐坏笑的吆喝:“小伟,泡她!”
“对,必须炮她!狠狠炮!”钱龙也没正经的起哄。
“还好意思舔个大嘴唇子喊呢,一群虎狼之师让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唬的出门都哆嗦,卡脸不?”我拍了拍脸蛋数落:“瞅我干啥呀,还不快把波姐、疯子喊回来,今晚上大家聚聚,我顺带给你们开个会,一个个小西装穿的、劳力士戴的,唯独脑子空空如也的,回头给你们集体报个夜校全特么给老子学法律去,一群外光里荒的素质教育漏网之鱼。”
“喂!”话没说完,钱龙掏出手机贴到耳边,扯着个大嗓门吆喝。
“啊?找朗哥啊,你等会儿哦。”几秒钟后,钱龙把手机递给我,笑容暧昧的努嘴:“快接吧,我保证谁都不告诉。”
瞟了眼他手机来电人的备注竟是王莽,我马上接了过来:“有嘛吩咐莽叔?”
电话那头的王莽嬉笑道:“小影要来鹏城找了个朋友,我闲的没事干,寻思蹭你一顿酒喝,有时间没啊朗哥?”
“叔,你是真不想让我活个大岁数呐,快别折我寿了,说地方,我马上过去接你。”我马上应声:“正好叶小九刚刚也说找我喝酒,要不咱们凑一桌得了?”
“到你地盘了,咋安排你看着办呗。”王莽很是乐呵道:“哦对了,我和小影可能会在鹏城多逗留一段日子,她要投资一个朋友的网站还是什么,我和老根儿准备到莲花山修身养性,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陪我们俩老东西呆几天,毕竟鹏城现在的水有点浑浊,不及时跳出来,容易被人当泥鳅摸了。”
听到他的话,我马上疑惑道:“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莽叔?”
王莽含蓄的咳嗽两声:“见面再说吧...”
3602 找你聊几句
一天后的傍晚,福田区莲花山,一家非常有格调的民宿里,我见到了王莽和老根儿。
窗外雨声滴滴答答,室内绿植清香扑鼻,古香古色的房间里,随处可见造型别致的盆栽、花卉。
散发着墨香味的八仙桌上,摆着几碟干果和几杯茶盏,旁边两个仙鹤造型的香炉里,檀香袅袅升起,感觉非常的到位。
俩老头的精神状态都特别好,尤其是老根叔,刻意把头发染成黑色,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不少。
见我眯眼来回打量,老根叔笑骂一句:“看啥呀臭小子,不认识了?”
“咋滴帅老头,这是打算给我再娶俩新婶子呗。”我从兜里掏出烟盒,分别递向二人,打趣一句。
“想要新婶子还不是马上就有的事么?”老根儿摆摆手,拒绝我递过去的烟卷道:“我俩都不抽了,戒了快一礼拜。”
一听他这话,我也没再继续劝,毕竟抽烟不是啥好事,眨眨眼笑道:“那喝点啊?”
“酒也少整吧,我和你莽叔都这岁数了,身体各方面肯定跟你比不了。”老根儿再次摆手:“泡壶好茶,聊聊天、听听雨,这才是成功人士该有的休闲。”
瞅着有说有笑的两老头,我是真打心眼里羡慕,江湖人向来命比纸博,能够善了终老以属不易,像他们这样颐养天年的几率绝对比小学生直接考上清华还稀少。
“小朗啊,斗国一行收获不小吧?”几杯香茗下肚,王莽摘下来手腕上的楠木手串一边把玩,一边笑呵呵的出声。
我点点脑袋,表情认真的回答:“确实,尤其是交到一个能够受用半辈子的好朋友,这是多少钱都拿不下来的。”
“可你这好朋友顶呱带刺啊。”老根儿若有所指的开腔:“我和姚军旗有过几面之缘,这位世家大少表面看起来玩世不恭,实则心思细腻,而且控制欲很强,怕是没那么容易跟你成为莫逆。”
“不容易就慢慢来呗,金城所致金石为开。”我点燃一支烟,慢悠悠的吐息几口,随即又朝王莽道:“叔,你是不是最近得到什么风声了?”
“你们最近不太顺吧?”王莽答非所问的转移话题:“尤其是鹏城的韦豪调走以后,是不是有点步履维艰的感觉?辛辛苦苦才和韦豪熟悉一点,结果一朝回到解放前。”
我拍了拍脑门子苦笑:“可不咋滴,前期耗费那么大人力财力,勉强才混个脸熟,结果啥便宜没占到,人直接给我挥手拜拜。”
“你以为他想走啊?”老根儿摸着鼻梁骨浅笑:“这是什么地方?那级别比之普通城市不知道高出来多少倍,我听莞城一些懂内情的朋友说,老早以前上头就想让韦豪换个位置,可人家死活不乐意,为什么这次走的如此干脆?”
“他出事了?”我皱了皱眉头道。
老根儿和王莽对视一眼,王莽端起茶杯“滋溜”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道:“差不多吧,能爬到他那个层面的,有几个真能清清白白,只是触顶大拿们想查不想查的事儿。”
“听说他在鹏城挺多年了,为啥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起了岔子?”我很是费解的又问。
“你自己想,抠着肚脐眼好好想,这段时间鹏城都发生过什么,什么样的存在能捍动他?”王莽“嘎巴嘎巴”揉搓着手串看向我。
我低头沉思半晌后,不确定道:“林梓和姚军旗?”
“还不算太蠢。”王莽满意的点点头:“林姚两家的海运公司是冲突点,林梓又在鹏城私藏了个放火器的仓库,再加上辉煌公司、贺家前段时间风风火火的对垒,几件事情压到一起,总得有个人站出来吧?”
我脑子里过电一般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回忆一遍,叹了口气道:“确实。”
“韦豪说白了就是你们这帮人争斗的躺枪者和背锅侠,说的再直白一点,他为什么会顶缸?不就是因为飘摇不定,看起来和哪方面的关系都不错,跟谁都能说上话,可是跟谁又达不到亲密无间的程度。”王莽继续道:“以至于事情发生后,愣是连一个站出来替他讲话的人都没有,可能他自己始终觉得自己左右逢源,其实,呵呵...”
我倒抽一口凉气,心里头的震撼竟不知道如何拿言语表达。
“韦豪好的时候,你想跟他对话,可能都得看运气,看他的心情吧?”老根叔吧唧嘴巴道:“绕是他那样的存在,稍有不慎都能翻船,你感觉你自己能比他圆滑世故还是比他小心翼翼?”
我咬了咬嘴皮,没有往下接茬。
“小朗啊,现在鹏城的局势很微妙,过去可能是头狼、贺家和辉煌互相博弈,现在则完全变成了两个大少的游乐场。”王莽替我倒上一杯热茶,神情复杂道:“这种局面,要么你孑然一身,完完全全的抽身事外,要么就狠下心捧一人,不论成败得失的死捧,不然有一天摔倒,扶你的手没有,昂头一看全是恨不得踩烂你的脚。”
我沉默片刻后,搓了搓双手道:“我和姚军旗的关系挺好的。”
“那就想办法变得更好。”王莽声音浑厚道:“姚军旗也罢,林梓也好,他们代表的是各自父辈身后的势力,这里头牵扯的方方面面可就多了去,你短时间内肯定没办法跟他们父辈们搭上线,所以只能死绑在他俩身上,巴结阎王的人多,巴结小鬼的人更多,想有个坚实的后盾,那就得把腰杆一弯再弯,你记住,捧臭脚不丢人,每一个拍马屁的人,最终目的是为了骑上马。”
我立时间陷入沉思当中。
片刻后,突然茅塞顿开,马上掏出手机拨通吴恒的号码:“安德烈吐出来的那些账簿拿到手没有?”
“刚刚拿到,这林梓真是个狠人啊,五年时间内卖出去的家伙式,差不多能整个小型军队。”吴恒语调兴奋道:“国内外许多大团伙都跟丫挺有合作,就连王者商会都从他手里买过东西。”
“你这样,最快的速度把东西给我送回国,回来之前找地方全都复印一份,然后把复印件藏起来,藏的地方只咱俩知道。”我压低声音道。
交代完吴恒,我又整理一下语言后,拨通姚军旗的号码:“旗哥,我手里有三本林梓的黑账,你看啥时候方便回趟鹏城啊?”
电话那头的姚军旗沉默几秒后,笑呵呵道:“过两天吧,这几天我在上京处理一点杂事,诶对了小朗,我有个同学在省报社工作,最近几天他可能要到鹏城休假,我这一时半会儿又回不去,要不你帮着我先招待一下,不麻烦吧?”
我一愣,马上欢呼雀跃的应声:“不麻烦,你朋友不就是我朋友嘛,旗哥您放心,我绝对让咱哥们满意而来,开怀而归。”
“哈哈哈,你办事我放心。”姚军旗大笑道:“兄弟啊,跟我在一块,我不敢保证能让你赚到多少钱,但是绝对可以领你进入一个崭新的层面,老板就要有老板该有的圈子,日子还长,咱们事上慢慢见真章。”
“笃笃笃...”
房间门这时候突然被人从外面叩响。
“进来。”王莽昂头招呼一声。
“嘭!”
门板被人猛烈撞开,一个套着民宿服务员的青年踉跄的跌了进来,紧跟着一个剃着短头,满脸横肉的壮汉,双手后背径直闯入。
我定睛一看,竟是在斗国时候几脚跺死安德烈的那个十夫长。
瞧清楚他的模样,我马上“唰!”的一下起身,扯脖朝门外吆喝:“迪哥!”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十夫长龇起厚厚的嘴唇片子,露出参差不齐的几颗板牙出声:“地藏被我调虎离山引走了,来找你就是单纯聊几句...”
3603 万良没了
十夫长的突然临门,让屋内的气温仿佛都跟着下降了十几度。
对于这个怪物,我是打心底里又烦又惧。
烦他那让地藏都为之动容的恐怖实力,惧他完全不讲道理的做事风格。
尽管心里面震撼无比,但我脸上还是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撇嘴冷笑:“你哪个眼睛看出来我紧张了?”
十夫长阴嗖嗖的挑动眉梢,毒蛇一般的三角眼直勾勾注视王莽开腔:“老头,双手放前面,别逼我掰折你的手。”
我两手不动声色的反扣在桌沿上,随时准备掀翻桌子,拧着眉头低喝:“别特么呜狼嚎风的搁这儿冒充死神,有啥屁痛快放!”
十夫长瞬间又侧头看向我,瞳孔微微扩张,嘴角抽动:“上一个跟我这么说话的人已经死很久了,被我用钉子一根一根凿穿,尤其是舌头,被我卡了四根钉子。”
“你快特么吓死我吧,操!”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对于他这号能动手,绝对不会多逼逼的亡命徒来说,跟我这样的“肉票”对话其实挺掉价的,之所以狗东西一直在浪费唾沫星子,无非是承受不起搞掉我以后要承受的代价。
既然他不敢整我,我为啥不逞逞口舌之快。
“呵呵,有种!”十夫长狞笑一声。
我打了个哈欠,挺乏味的努嘴:“我有种没种都肯定不带给你生弟弟的,别老特么惦记我,有啥事赶紧问,不然我迪哥回来,你估计得趴窝!”
十夫长依旧没被我激怒,横声道:“开门见山吧,林大少的东西在你手里吧?条件你随便开,只要不过分,我可以全权代表,小兄弟,奉劝你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嗖!”
他话没说完,一条黑影从门外极速蹿进,只见地藏一记鞭腿带着破风声径直扫向十夫长。
后者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身体向后倾斜,从容不迫的避开,紧跟着左臂竖起,右手勾拳砸在地藏脸上。
地藏竭力往后仰头,可腮帮子还是被对方擦中。
与此同时,十夫长空出来的左臂环腰搂住地藏,将他一下甩出去半米多远,地藏往后趔趄两步,“咣当”一下靠在门框上,才总算刹住。
两人的交锋看似简单粗暴,实则招招致命。
我虽然不算啥练家子的,但也看得出来,地藏应该要逊色对方一筹。
“力量还不错,就是反应有点慢。”得了便宜的十夫长目光玩味的扫视地藏,胸口处微微起伏。
“喝!”
地藏暴吼一声,抬腿又是一脚重踹蹬了出去,十夫长腰杆如同麻花一般反拧,再次轻松避开。
“咔嚓!”
地藏来不及收腿,脚后跟落在凳子面上,实木的圆凳竟被他从当中间一下子踢成讲两截,可想而知,他这一下使了多大的力气。
趁着地藏没及时抽回去脚,十夫长又是一记炮拳砸中地藏的胸脯,地藏吃痛的闷哼一声,粗壮的胳膊肘上抬,“嘭”的一下撞在十夫长下巴颏上。
两人同时往后倒退,这一次十夫长的后腰“咣当”一声撞在八仙桌上,地藏顺势一胳膊勾住十夫长脖颈,做出个提膝的动作,狠狠磕上去。
十夫长双掌下压,挡住地藏势大力沉的膝击,两人再一次分开,双方都还没站稳,十夫长一脚侧踢撂向地藏腰杆,地藏下意识的闪躲,十夫长身影一闪,擦着地藏身体,大步流星的冲出房间。
狗东西实在太狡猾了,佯攻实逃,行云流水的一套小步伐完全超出我们所有人的预料,等地藏反应过来时候,他已经完全消失在门外。
“操,别跑!”
地藏爆了句粗口,快速撵了出去。
“迪哥,拉倒吧!”我慌忙喊了一嗓子。
地藏这个人做事张弛有度,思考问题也算比较全面,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容易较真,所以他屡屡被人用“调虎离山”的招数安排的明明白白。
当然,我也明白人无完人,谁都做不到尽善尽美。
听到我招呼的地藏这才掉头回来,气冲冲道:“玛德,刚刚有人拿狙击枪的红外线晃了我一下子,我着急去找埋伏者,没想到被十夫长给抓到了破绽。”
“没事,正常。”我笑着摆摆手,反倒关切的问他:“你没受伤吧?”
“还好,不碍事!”地藏拍了拍身上的脚印,一脸不服气道:“十夫长的对敌经验真是太丰富了,对战斗节奏的把控更是比我强上一个档次不止,也就是我年纪轻、抗击打能力强一点,不然刚刚真有可能...算了,不说了,下一次我指定全力以赴,你们等一会儿,我马上安排人过来接你们走。”
“哪都不去了,这地方现在最安全。”我摇头解释道:“对方刚来过,按照正常逻辑咱们肯定会撤,咱只要不动弹,他们就得琢磨,我是不是准备搞点什么幺蛾子。”
老根叔和王莽认同的点点脑袋。
王莽犹豫一下,朝着地藏轻声道:“老弟,劝你一句,争强好胜的心思放轻一点,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老祖宗还说过一山还比一山高,你总想赢,反倒心态容易失衡,我肯定没你强,说的也都是门外话,对与错你就当听个乐呵。”
地藏顿了一顿,随即表情诚恳的弓腰感谢:“受教了莽叔。”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钱龙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
“朗哥,万良没了。”钱龙声音干哑道:“大概半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什么!”我立时间提高调门,不可置信的出声:“你别特么啥话都往外胡咧咧,回头老万大耳雷子呼死你。”
钱龙鼻音很重的打断:“朗哥,他真没了,我亲眼看到的,我们目前在市一医院的太平间。”
一瞬间,我脑瓜子嗡嗡的响,脑海中浮现出万良那张熟悉的脸孔,算起来他应该算是我们进驻鹏城以来,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虽说中间发出过几次矛盾,大家彼此间也有些利益牵扯,但私交还是很不错的,冷不丁听到他身死的消息,我还是感觉幻真幻假。
...
一个多钟头后,我带着地藏赶到医院。
太平间门外,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有我们的兄弟,也有万良手底下的核心,还有万良的一些好朋友,叶小九也带着几个人在和钱龙、李俊峰说话。
女人、孩子凄凄惨惨的哭泣声从太平间里隐隐约约传来。
“朗哥!”
“王总..”
我眉头紧蹙走向钱龙,一路走过,熟悉不熟悉的人们纷纷打招呼。
“到底咋回事啊?”我黑着脸冲钱龙询问。
“中午万良说介绍几个朋友跟波姐认识,几人吃完饭又跑到夜总会唱了会儿歌,中途万良说去接电话,然后就一直没回来,再后来巡捕闯入夜总会把波姐他们全带走了,说是万良因为吸食药品堕楼。”钱龙脸色灰败的跟我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堕楼?”我的两撇眉梢完全拧成一团。
“嗯,从夜总会的楼顶上跳下去的。”钱龙点点脑袋:“万良最后一通电话是给波姐打的,加上夜总会门口的监控也拍到他们是一块进去的,所以警方说波姐现在的嫌疑很大。”
“扯淡呢,老万从来不玩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这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波姐有嫌疑,动机是什么?”我破口大骂:“玛德,找最好的律师,官司打到底。”
“我找巡捕局的朋友打听过了,万良之所以约**是受人之托,想要买下来你们公司前段时间囤下来的那块地,**肯定不能答应,饭局上半真半假的跟万良吵吵几句。”叶小九递给我一支烟道:“关键万良那几个朋友,现在都一口咬定,因为万良在夜总会时候又提起这事,**不光臭骂他一顿,还扬言再继续话题就让万良好看,这就是作案动机。”
“吱..”
一阵急刹车的噪声泛起,一辆车门上喷绘着“正义之剑”金杯车轮胎摩擦地面停到太平间门前,四五个扛着“长枪短炮”各种摄录仪器的记者一窝蜂似的蹦出来。
走在最后面的是个身穿白色西服工装的年轻女孩。
女孩手持麦克风,对着镜头出声:“各位观众,你们好,我们现在来到今天在鹏城红粉佳人夜总会传的沸沸扬扬的坠楼事件主人公停放尸体的地方跟踪报道。”
说话的女主持人正是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江珊,一个长相甜美,但是做事很让人反感的家伙。
简单做完介绍后,江珊直接把话筒抻向一个万良公司的高层询问:“你好,请问你是死者万良的什么人?社会传闻,死者是三和人才市场最大的中介公司的老总,也是个具有灰色背景的江湖大哥,请问消息是否属实?”
“我...这...”那高层有点不知所措的磕巴。
江珊言语犀利的又问:“很多人说,万良是因为和头狼公司的某位老总发生争执,才会因为恐惧服食某些药物才会跳楼的,请问你怎么看?”
见到这一幕,我压抑的心情彻底爆发,回头朝着钱龙他们厉喝:“去,把他们手里的破烂全给我砸了,用行动告诉他们,什么叫死者为大...”
3604 嫂子,你得诚实
钱龙、李俊峰带着王鑫龙、魏伟和几个万良的手下闻声,一股脑冲过去,不由分说的将那帮记者手里的拍摄仪器夺下来,扔到地上砸烂踩坏。
“诶,你们干什么!”
“无法无天简直..”
身着“正义之剑”工装t恤的记者们纷纷喊叫反抗。
“曹尼玛得,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正义?”钱龙气的脸色泛白,一把掐住一个记者的脖颈暴喝:“人都特么没了,还不让消停,想干啥啊?准备干啥呀!正义难道就是踩踏别人的痛苦,来换取你们的曝光率和关注度吗?”
李俊峰同样愤怒的质问:“都是爹生娘养的,你们家里没白事,还是不会发生意外?你们遇上事情的时候难道也希望被人架着摄像机,采访为什么死的人是他吗?”
因为情绪激动,哥俩说的强调虽然很大声,但却格外的颤抖。
我不知道其他人此刻的心理,但我们兄弟绝对是真心实意怀揣悲伤,之前说过,万良跟我们虽谈不上兄弟哥们,但绝对是很要好的朋友,几次我们遇上事情,他都能帮则帮,人可能有点腻歪,但心思并不太坏。
面对哥俩情绪激动的喝骂,一帮记者小年轻顿时间哑口无言。
作为领头人的江珊可能也没料到我们的反应会如此强烈,捋了捋脸前的碎发,轻声道:“你们可以拒绝采访,但凭什么破坏我们的工作器材?这是违法行为。”
“破坏工具都是轻的,没特么大耳刮子呼你都算我们仁义!”魏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江珊的面前,眼神直楞的出声:“江女士,我很理解您的工作性质,毕竟你们就是靠中伤他人生活的,可咱有一说一,今天这种场合,您觉得合适吗?”
江珊顿了一顿,吱吱唔唔:“可..可是..”
“可是什么?”魏伟粗暴的打断:“你们这些人算起来文化程度应该都不低吧,受过的教育肯定也比我们在场的大老粗要高很多,连屯子里的人都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们不懂?我看你们不是不懂,是装不懂,你说我破坏工具没问题,您现在可以报警,我也可以原价赔偿,但你给死者家属和朋友们带来的伤害,又应该如何赔偿?”
面对魏伟的据理力争,江珊下意识的往后倒退半步,但仍旧倔强的开口:“我们是媒体人,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真相公布于众,现在鹏城的老百姓都在讨论万良身亡的消息,可能我们的采访方式有些激进,我可以道歉,但是..”
“你快拉倒吧,嘴上挂着真相,实际上你们比谁都特么唯恐天下不乱。”魏伟恨恨的爆了句粗口,手指路口吆喝:“作为死者朋友,我要求你们马上离开,否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敢保证!”
“那我们被摔坏的器材呢?”江珊身后,一个戴眼镜的小记者壮着胆子发问。
魏伟眼珠子瞪得堪比铜铃一般的圆溜,粗声粗气的回应:“我刚刚说过,你们可以报警,也可以直接到头狼公司找我,我原价赔偿,现在请离开!”
那小记者当即不再吭声,江珊和魏伟对视几秒钟后,江珊点点脑袋,气哄哄道:“可以,选择这种时候做采访报道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但并不代表你是正确的,我暂时保留对你们控告的权利,如果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咱们法庭上见。”
“好走,不送!”魏伟言语铿锵的吐出四个字。
片刻后,江珊带着几个手下捡起来被砸坏的摄录仪器狼狈离去,我盯着魏伟欣慰的长舒一口气。
这小子长大了,再不是过去那个动不动就耍二百五的纨绔,现在的他知道如何变不利为有利,更懂得怎么抓住对方漏洞就一锤子打死,我的那点赖皮本事,学的七七八八。
“可以啊小伟子,以前没发现你嘴巴那么能叭叭呢。”
“毕竟我朗哥门徒,光是拿不讲理当理说这块,就玩的游刃有余。”
等他们重新回到我旁边,哥几个七嘴八舌的调侃魏伟。
“哥哥们别闹,主要是你们捧着我,就刚刚那种场合,谁还不会整几句啊。”魏伟谦虚的笑了笑,低头朝我道:“大哥,我跟你说个事儿。”
“你说。”我轻点脑袋。
“那天江珊不是挑衅我,说请我吃饭,问我敢不敢赴约吗?”魏伟凑到我耳边声音很小的呢喃:“那天她放我鸽子了,把我带到罗湖区的一家西餐厅,让我随便点菜,之后说去洗手间,然后趁机开溜。”
“嗯。”我点点脑袋道:“这不正常事儿嘛。”
“事是挺正常的,但是那娘们走的太匆忙,把手机给落下了。”魏伟舔舐嘴皮,表情莫名变得复杂起来:“之后她手机响了,我看到备注显示亲爱的,想着冒充江珊对象来场恶作剧,就把手机给接了,结果那头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声音还特么熟悉,我总感觉在哪听过。”
我瞬间来了兴趣:“然后呢?”
“没然后了啊,然后江珊跑回来拿走了手机。”魏伟耸了耸肩膀头道:“我感觉这江珊很有可能是个那啥,你说咱能不能从这方面做点文章,她现在好歹也算个知名记者啥的,要是被爆料出来取向不正常,你说能不能把丫给毁了?”
我低头想了想后,沉声道:“是条门道。”
“你如果也感觉可行的话,我和大龙这两天就研究研究,她特么能安排狗仔队见天在咱公司门口蹲点,我俩也能化身狗仔队反蹲她。”魏伟坏笑着努嘴:“拍到有意思的照片啥的,咱马上花点钱全鹏城给丫炒起来,我就不信她脸皮能比咱哥俩还厚。”
“咳咳,办事儿就行,别老扯脸皮。”我含蓄的白楞他一眼。
“呜呜..老万啊,你怎么说没就没了,丢下我们这一大家子,你让我们可怎么活啊..”
就在这时候,两个年轻女人搀扶着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从太平间里哭哭啼啼的走出来。
三个女人我都见过,被簇拥在当中间的是万良的结发妻子,剩下两个则是他的生活助理,说白了就是小老婆,说到这儿,必须得给万良点个服字,也不知道人家是咋混得,一大家子全住一块,关键还很少发生矛盾。
犹豫片刻后,我抽吸两下鼻子,走过去安慰:“嫂子,节哀顺变。”
“小朗啊,你得替你万哥报仇。”万良的正妻一把攥住我的手掌,泪如泉涌一般的呜咽:“你万哥虽说做人犹犹豫豫,但始终没坑过你,如果不是前几天他拒绝了辉煌公司的合作,现在也可能落得这种下场。”
“辉煌公司?”听到她的话,我瞬间一愣。
“是啊,辉煌公司的那个洪震天前几天跑到我们家里找老万,说是有一笔大买卖想合作。”她咬着嘴皮,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泣:“当时你万哥想都没想,直接把人撵了出去,我就在旁边看着呢,洪震天走的时候指着老万吓唬,让他别后悔,没想到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嫂子,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说,有些东西你必须得跟我诚实,明白吗?”感觉这里头事情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我马上严肃道:“你不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倒霉的可能不止是万哥,包括您和另外两位..两位姐姐,或许都有生命危险...”
3605 混
片刻后,医院附近的一家小咖啡厅里。
我和万良的夫人面对面而坐。
万良的正妻叫王娟,尽管岁数和万良相当,已经不再年轻,不过因为优越的生活和平常保养得当,看起来也算风韵犹存,尤其是那双勾魂的丹凤眼,配上白皙透亮的皮肤,看得出当年绝对也是个漂亮至极的女人。
此刻她正手攥面巾纸,不住的抹擦着眼角的泪水。
“嫂子,先喝点东西,慢慢说。”我将咖啡推到她面前,轻声安抚一句:“不着急,我有时间慢慢等你整理好语言。”
缓解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后,王娟声音沙哑的出声:“大概在一个月前吧,你万哥突然萌发出想带着我们出国生活的念头,之后也和一些朋友聊过这类话题,当时你人不在鹏城,你万哥还说,如果你在的话,可以帮他拿拿主意。”
我点点脑袋没做声,那段时间我和姚军旗全被绑架,万良能联系到我才叫见鬼。
“说实话,你万哥这些年赚的钱足够我们下半辈子生活了,他一直舍不得就是三和的公司和那些辛辛苦苦陪他打拼江山的老兄弟。”王娟抽泣两声,眼泪又下来了:“这下可好,他再也不用考虑这个、犯愁那个了,呜呜呜..”
我仍旧没有打岔,这种时候,没人能比王娟这个糟糠妻更难受,不让她哭出来,她的脑子肯定更加的混乱。
啜泣好一会儿后,王娟换下一团面巾纸,擤了一把鼻涕后继续道:“老万想把公司变卖给一个靠谱点的朋友,辉煌公司那边不知道是怎么得到信息的,就安排了几个负责人过来洽谈,小朗你别多想,事情都这一步,我肯定实话实说,人都有私心,既然要卖公司,老万肯定希望把价格搞上去。”
“没错。”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他和辉煌公司具体是怎么谈的,我不太清楚,你也知道公司的事情,我从来不会插手。”王娟揉搓红通通的眼睛道:“但前期应该进行的很顺利,好像都快要签合同了吧,有天晚上老万醉醺醺的回来,说绝对不会把公司卖给辉煌。”
我拧着眉头问:“中间发生了什么?”
“不清楚。”王娟摇摇头,叹气道:“之后他又和几个想入手公司的老板接触了一下,但是结果都不太满意,直到前天晚上,不对,应该是大前天晚上,洪震天来我们家敲门,说是有一桩大买卖要和老万合作,两人在书房里研究了好几个钟头,快十二点的时候,老万气呼呼的喊我送客,之后就出门了,一直到昨天才回来,再然后就是他做东请你手下的卢**吃饭,说是相当中间人帮他朋友跟你们谈谈地皮的事情,我也不懂这些,谁知道下午警方通知我,说老万跳楼了,呜呜..”
勉勉强强把事情经过说完以后,王娟又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
“嫂子,事情既然已成事实,咱除了悲伤也得干点别的。”我心情复杂的递给她几张面巾纸,抽声道:“这样吧,万哥的身后事你们先处理,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人活一世,咱得让他走的风风火火,你说对不?”
“小朗..”王娟欲言又止的磕巴两下。
感觉她肯定有什么事情,我大大方方的摆手:“嫂子,有什么困难直接说。”
王娟咬着嘴皮犹豫几秒后,干咳两声:“外面人都说我家老万的死,跟你们脱不了干系,但是嫂子相信,你们绝对是冤枉的,老万活着的时候不止一次说过,你是个靠谱、值得交往的兄弟,他现在没了,可是公司还在,我们几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得如何经营,与其被旁人一点一点蚕食,嫂子希望你能帮忙,另外我才是老万真正的妻子,剩下两个狐狸精算什么东西,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
话说到这儿,王娟没继续往下延伸,不过我已经听明白了什么意思,抿嘴点头道:“确实,万哥不在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这年头吃喝拉撒睡哪一项都得用钱,我看看吧,尽可能帮你们要个合适价钱。”
“兄弟啊,嫂子谢谢你,你比老万那些就会说好听话的朋友强多了,老万出事,那帮家伙一个个看起来嘘寒问暖,实际上谁都不愿意帮忙。”王娟马上激动站起来,作势要给我鞠躬。
我赶紧揽住她,表情真诚的劝阻:“嫂子,别这样,我和万哥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绝对是拿心交往的..”
不多会儿,送走王娟后,我坐在位置上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卑贱不过感情,最冷不过人心。
我以为王娟一定会攥着我的手,哭撇撇的恳求我替万良报仇,而实际上她只是担心自己接下来的优质生活会不会被掀翻,万良前脚刚刚翘辫子,结发妻后脚就在琢磨如何把一切据为己有,真不知道应该替他悲哀还是觉得他可笑。
也许还是我太年轻吧,怎么也难以说服自己,保持该有的平静心情。
“这种事情,太正常了。”
我正发呆的时候,坐在我身后另外一张桌子的叶小九踱步走过来,拉开王娟刚刚那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歪嘴嘲讽:“回头我领你认识几个混上层的朋友,他们的家庭生活也这个吊样,到了一定级别,只要不是老婆死缠烂打的要离婚,没人离,各玩各的,各活各的,套用网上的段子,那就是人前好夫妻,人后好领居。”
我晃了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想法驱散,吞了口唾沫道:“万良的公司,你接下来呗?正好你们叶家不是一直在部署,如何独霸人才市场这一块吗?”
叶小九想了想后,苦笑:“够点呛,万良要卖公司,我到现在才得到信,很明显他在防着我,别看他人没了,但一定准备着什么备用手段呢。”
我稍加思索后出声:“好办,回头让小伟先套个国外公司的壳子买下来,完事再一点一点过给你。”
“会不会太麻烦,你最近事情不断,我这当哥们的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总拖你后腿。”叶小九嘬着嘴角讪笑。
“你这话比钱龙的腰子还假。”我白楞他一眼:“圈子圈子,不合起伙来围个圈,上哪赚银子?老万其实不是死在别人手里,而是自己把自己玩没了。”
透过刚刚王娟的只言片语,我其实已经猜出来万良的想法,这家伙十有**是已经和辉煌公司达成了什么共识,但是给人耍滑头,所以才会酿成身死人亡的恶果。
叶小九很快也想明白,摇头叹息:“是啊,他这个人举棋不定,总想左右逢源,既不愿意得罪你,又不想招惹辉煌公司、贺家,明明一早就宣誓加入咱们的圈子,可又总游离在外,自然会沦为第一个被除掉的。”
所有圈子建立之初的本意就是为了抱团掠夺,这样的小团体可能分工并不明确,但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干的事儿,如果只是单纯为了占便宜或者寻求庇护,那早晚会被排挤出局。
万良就是个再明白不过的例子,不管整死他的人究竟是谁,对方都吃准了,没人会真心实意的替他报仇。
叶小九笑呵呵的望向我:“出国溜达了一圈,你这思路明显更开阔了。”
“你找过我吗?”我冷不丁发问。
叶小九一怔,脸上的笑容定格几秒钟,随即沉声道:“找过,但没找到。”
“我信!”我拍了拍他肩膀头,仰脖吹气:“人这一辈子,说白了就是混,万事混个凑合,所有人都能皆大欢喜。”
“混?”叶小九迷惑的望向我。
我笑了笑没有再往下接茬。
人吃五谷杂粮,但却被分为三六九等,上至权贵商贾,下到贩夫走卒,说到底都逃不过一个“混”字,混哥们、混朋友、混脸熟、混上位。
而这个“混”却充满了另类的文化和含义。
当然,每个人的理解不尽相同,在我看来,事事混个半明半悟,能得过时且得过,那就是成功。
我失踪这么多天,谁真心找过,谁假意问询,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回来,他们圈子里还有我的一席之地,那就足够了。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是一串陌生号码,我迷惑的接起:“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王先生吧?我是姚少的朋友...”
3606 小姨子?
几分钟后,我结束通话,侧头瞄了眼依旧盯着咖啡杯怔怔发呆的叶小九。
可能是注意到我的目光,叶小九长舒一口气道:“朗朗,我觉得..”
“咱是哥们吗?”我笑嘻嘻的打断。
叶小九重重点头:“毋庸置疑。”
“那就够了。”我拍了拍他肩膀头,若有深意的出声:“兄弟,我能理解你,背后有家族的指指点点,手边还有一大票跟着吃饭的伙计,不可能也没必要死押一注宝,真的!”
“唉..”叶小九再次叹息一口。
“别一天哭丧个大脸,走啊,陪我见见媒体圈的大亨去?”我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努努嘴道:“正好验证一下,姚大少在他心里给我定了多高的筹码。”
叶小九清了清嗓子,干涩道:“小朗,我还是觉得..”
“你好像那毛驴拉磨似的,始终走不出那个圈。”我白楞他一眼嘟囔:“觉得啥呀觉得,非把话挑明了,因为你家那群老顽固不敢断定我究竟是死是活,所以警告你不准再跟着我继续掺和,你是想说这不?”
叶小九昂起脑袋,目光稍有呆滞的注视我:“你..你都知道?”
“我啥不知道啊。”我搓了搓下巴颏,没好气的哼唧:“我还知道,你家那群老梆子肯定告诉过你,就算事情了结,往后也尽量跟我少扯,我这个人惹祸的本领太强悍了,之前有詹战,现在又多出来个林梓,对不?”
叶小九抓了抓后脑勺,不自然的“嘿嘿”笑出声。
“这些玩意儿,我拿脚丫子都能算的出来,我还知道,你心里特别矛盾,既想跟我继续处,又不乐意招惹那群老顽固。”我虎着脸道:“一直特么打断你,就是不想让你难堪,你丫非要把窗户纸给戳穿,”
叶小九终于绷不住了,露出久违的笑容:“马德,你狗日的肯定是猴子成精,猜出来的话,基本上跟家里那群老爷子们说的一模一样。”
“麻溜点吧,我九爷!”我懒得再继续话题,直接起身招呼:“别让姚军旗的朋友感觉咱摆谱,中不中?”
“中中中!我开车去。”叶小九蹦蹦哒哒的站了起来。
我俩就这样一前一后的朝咖啡馆门口走去。
人和人不同,哪怕关系在亲近的哥们性格也绝对有出入,就好比我喜欢把事情点到为止,大家伙心里都明白即可,可叶小九则属于肚子里一点事压不住的那种,稍微有点小秘密,那张脸上就能写八成。
不过我和他心里都明白,经过这一闹腾,互相之间的隔阂肯定是消除的一干二净。
一个多小时后,南山区一个叫赤尾村的茶楼里,我俩跟姚军旗的那位“朋友”碰上了头。
让我比较意外的是,姚大少的这位“朋友”跟我们并不是同龄人,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老头约莫五十多岁,将近六十,头发完全白了,身穿一件绸缎片的乳白色唐装,精神头很足,尤其是一双深邃的眸子,藏着堪比年轻人还利索的锐气。
见上面以后,老头中气十足的朝我伸出手掌:“王先生吧?”
“您的声音比电话听着更加浑厚有力,感觉就跟唱戏里的那种功夫嗓一样。”我半真半假的奉承一句。
“不行啦,现在岁数大了,如果年轻几年,我没事还真喜欢吊吊嗓子。”老头哈哈一笑,招呼我和叶小九坐下:“简单自我介绍一下哈,我叫徐宏,既和小姚是忘年交,也算得上他半个长辈,王先生,你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我赶忙欠身介绍:“徐老,您叫我小朗就行,这是我哥们叶小九。”
“姓叶啊?”叫徐宏的老头大有深意的晃了一眼叶小九,随即乐呵呵道:“不知道叶尚冰是你..”
“是我大伯,您认识我们叶家的大管事?”叶小九一激灵站了起来。
“哈哈哈,有过几面之缘。”徐宏爽朗的点点头:“早几年,我也在上京发展,这不岁数大了嘛,想回家躲躲清闲,结果还是没逃过劳碌命。”
“踏踏踏..”
正说话时候,包房门被推开,姚军旗从门外走了进来。
扫视一眼屋内后,他马上毕恭毕敬的走到徐宏面前,腰杆微弓行了个晚辈礼:“徐老,不是说好我过去接您,咱们一块的吗,您怎么还放我鸽子啊?”
“你坐了一夜飞机,本身就怪累的,年轻人觉又多,我闲着也是闲着,就自己溜达过来了。”徐宏摆摆手道:“快坐吧,我刚跟王先生说完咱们是忘年交,你这一下瞬间拉远咱们的距离,搞得我挺大个人,好像吹牛一样。”
“哈哈哈..”
“徐老风趣。”
一桌人顿时间全被老头夸张的表情给逗乐了。
将徐老面前的茶盏斟满后,姚军旗抽声道:“小朗,我跟你郑重其事的介绍一下,徐老算是我的国文启蒙老师说,也是我父亲荣辱半生的好朋友,早些日子徐老在我父亲从事文职工作,我父亲常说,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少得了徐老的笔墨点缀,前些年因为身体不适,徐老就去了央视工作,好不容易熬到退休,又被你们这儿的省报连拉带拽的聘用,徐老这一生,绝对可以算是传奇。”
听到姚军旗的话,我禁不住吞了口唾沫,我料想到这老头肯定不简单,可没想到人家来头竟会如此之大。
“臭小子别替我吹牛了。”徐老笑骂一句,嘴上虽然阻止,但是脸颊却挂满了受用的表情。
“好好好,先谈正经事,然后再慢慢吹。”姚军旗很有聊天的岔开话题:“徐老,我这兄弟最近遇上麻烦了,鹏城这阵子刚刚兴起一家叫正义之剑的报社,我不知道您有所耳闻吗?”
见姚军旗已经开门见山,我索性装了把哑巴。
很显然,姚大少最近一段时间,人可能没在鹏城,但是对这边动向还是了如指掌的。
“正义之剑?”徐宏迷惑的摇摇脑袋:“不知道,现在是个信息大爆炸的年代,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媒体企业诞生,倒也不是什么奇怪事情。”
姚军旗摆摆手道:“不不不,我听说这个正义之剑的主创,也是老板,好像跟省报的关系匪浅呐。”
“嗯?叫什么名字,我打电话问一下。”徐宏顺势掏出一部很高档的智能手机。
姚军旗抿嘴道:“江珊,我简单打听了一下,居然没问出来任何关于她的信息。”
“哦哦。”徐宏当即拖着长音道:“你说那个小丫头啊,我认识她,你应该对她也不陌生才对啊,她是鹏城接替韦豪位置,那个叫李响的小姨子。”
“李响的小姨子?”姚军旗瞬间提高调门:“不能吧,我听说李响不是没结婚吗?上哪冒出来的小姨子。”
“原来你真不知道啊?”徐宏端起茶盏,轻抿几口,惬意的抽了口气道:“那你知道李响是学什么专业出身的吗?”
“好像也是新闻媒体吧。”姚军旗想了想后道:“学什么不重要,他如果不是上面有人,怎么可能坐稳现在的位置,他的背景我还是蛮了解的。”
“李响入仕之前曾在北方的小城市电视台工作。”徐宏悠哉悠哉道:“零几年那会儿,我跟你父亲到那边出差,还曾和他一块吃过顿便饭,当时他才二十出头,身边有个挺漂亮的女朋友,听他当时跟你父亲聊天的意思,是非常排斥按照家里安排的,结果那就是那年,他那个小女朋友在上晚班的路上被几个流氓凌辱了,后来含恨自杀,李响告了很久,不过都没有什么效果,无奈之下才央求家里的关系,再后来他才服从家里长辈的安排,走上仕途。”
我忍不住插话:“您意思是江珊是李响那个去世女朋友的妹妹?”
“对,小丫头因为姐姐的事情,一直对各种有关系的混子厌恶至极,这几年李响去哪入职,她的正义之剑就搬迁到哪里。”徐宏点点头道:“虽说一直不愠不火,但这丫头始终坚持,加上有李响的关系照拂,一般也没人敢为难她...”
3607 还谈吗
“难怪呢,我说怎么到处打听一圈,愣是没问出来这个江珊到底啥来路。”
姚军旗摸了摸鼻头出声,更像是在讲给我听。
言外之意就是暗示我,这段时间他因为我的事情可没少忙活。
徐宏接着道:“李响是个痴情种,单身这么多年,足以看出他对江珊姐姐的在意,别看他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自己和江珊的关系,但谁要是敢对江珊做什么手脚,绝对是触他霉头。”
“豁..”
我和叶小九对视一眼,顿时间倒抽一口凉气。
人言:背靠大树好乘凉。
江珊这哪是背靠大树,完完全全就是长在树上,有个对自己亲姐用情至深的姐夫,姐夫还属于还属于手握重权的存在,一般法子怕是真难以吓到她,关键她这种背景,寻常人怕是也不敢想“二般”法子。
姚军旗思索一下后发问:“徐老,您能约出来江珊吗?”
徐宏不确定的回答:“能是能,但那小丫头够呛愿意听我劝。”
“试试吧,实在不行,回头我托人和李响碰个头。”姚军旗苦笑着示意。
徐宏也算比较给脸,没墨迹任何,直接拨通江珊的号码,后者也欣然答应,马上过来见面。
趁着徐宏上厕所的空当,我低声发问姚军旗:“旗哥,这李响什么来头?能攀上交道不?”
“他来鹏城是镀金的。”姚军旗话语简练道:“父辈们的关系比我和林梓丝毫不差,甚至于还要强上半筹,我和林梓只是趁了个好爹,而李响的父辈哥仨全是省字辈儿的翘楚,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不?”
我顿时间咽了口唾沫。
“不用想太多,李响是来镀金的,对他而言,多一事肯定不如少一事。”见我面色难看,姚军旗安抚道:“他不会拉拢任何人,更不会轻易得罪谁,如果他对你们有什么想法,完全不需要江珊。”
“奶奶的,我现在开始后悔来鹏城发展了。”我拍了拍脑门子,郁闷的嘟囔:“这地方哪是卧虎藏龙啊,分明全是龙王虎王,你和林梓这样的触顶大少已经让我焦头烂额,现在又蹦出来个更拽的。”
“哈哈哈..”姚军旗立时间被我逗笑了,拍了拍我大腿道:“兄弟啊,深海藏蛟龙,高山隐彪虎,一个人有没有能耐,既要看他的舞台有多大,也得看陪他演对手戏的角色有多硬,能在这样的大剧场里活得潇洒自如,往后这天下哪去不得?”
叶小九认同的开腔:“姚少高见!”
“叶少千万别笑话我,如果不是这些年上面有意无意的打压,单凭你叶家二字,我们这些所谓的少爷、公子,哪个够格跟您同桌饮茶?”姚军旗双手抱拳道:“既然咱们今天能通过小朗结识,那就是哥们,大家多多走动。”
“李老!”
说着话,姚军旗扭头朝屋外吆喝:“把我前阵子高价拍到的那幅字画拿进来。”
很快,在斗国时候跟我们打过照面的那个李老手捧一副笔墨走了进来。
姚军旗利索的将画卷打开,铺到桌面上。
泛黄的宣纸上,画着一条气势磅礴的五爪金龙,金龙上空,浓云密布,雷雨交加。
旁边上书一行小诗:潜龙于渊待云聚,稚虎藏林等风起;有朝一日同风起,捣海破穹辟天地!
画中龙,栩栩如生。
纸上字,颜筋柳骨。
叶小九痴迷的看着那幅丹青,眼睛睁的大大的,写满了震撼。
“这幅字画送给叶少,倒不是出自什么大家的手笔,不过是我前段时间到国外玩,偶然见到的,感觉很有意境,就随手拍了下来。”姚军旗很是大气的朝着叶小九道:“我坚信叶家早晚会重回荣光,更相信叶兄你能成为当代家族的头狼!”
叶小九抽吸两下鼻子,声调莫名变得有些低沉:“谢谢姚少。”
没人会记得辉煌时刻的阿谀奉承,但谁都会铭记失意光阴里的悉心鼓励。
尤其此时的姚军旗正处于巅峰状态,而叶家确实大不如从前,这种时候,姚军旗的一句“我懂你”,真的赛过千言万语。
“小丫头,你不够意思哦,明知道徐叔叔来鹏城,都不知道好好的尽一下地主之谊..”
房门外,徐宏的声音骤然泛起,紧跟着包房门被推开,两条人影走了进来。
跟在徐宏身边的女孩子穿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沙宣短发相得益彰,裙摆下一对藕节似的白皙小腿给人平添一种古灵精怪的气息,正是这段时间把哥几个搞得脑袋都大了的江珊。
原本江珊是搀扶着徐宏走进来的,可当看到我们几个人时候,她的一对黛眉瞬间勾了起来,挎在徐宏胳膊上的小手也瞬间松开,抿嘴轻问:“徐叔叔,您这是什么意思?您不说喊我来一块交流文学的吗?”
徐宏顿了顿,稍有尴尬的出声:“小丫头,我跟你介绍一下。”
“不需要介绍,他是藏区大公子姚军旗,我在我姐夫的生日宴上曾经见过,这位是号称一叶遮梅州的叶家的九少。”江珊瞥眼扫视一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我身上:“他是头狼公司的老总,这些全是名震鹏城,哦不对,应该说是名震整个粤省的能人吧,我何德何能有幸和他们共饮,徐叔叔,那我就先告辞了,有机会咱们再约吧。”
徐宏可能觉得老脸有点挂不住,赶忙挽留:“丫头,给叔叔一个面子,坐下来聊几句可以吗?”
根据我短暂的了解,这小娘们属etc类型的,你要是跟她好说好商量,百分之八十白扯淡,但要是稍微一激将,马上能煞有其事的跟你开杠。
想到这儿,我挑衅的努嘴:“江小姐不是一直都想给我做场专访吗?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刚好今天我的两个好朋友也在,要不你一块访下?您该不是害怕吧?”
“我怕?”已经走到门口的江珊立时间停驻脚步,嘲讽的冷笑:“你见过有猫怕耗子的吗?我一个曝光阴暗面的记者会害怕几只见不得光的灰老鼠?”
“江小姐不愧是学文科出身的,这形容词修饰的真到位,一句话把我们整个屋子的人都给定位了。”姚军旗笑呵呵道:“既然都是熟人,不如坐下来慢聊几句?”
“行啊,聊呗。”江珊大大咧咧走了回来,一点不淑女的直接坐在椅子上,从挎包里掏出个录音笔“啪”一下摆在桌面上,接着又掏出手机道:“几位稍等,我告诉我朋友一声,省的她在楼下等我担心。”
叶小九见缝插针的接茬:“江小姐还有朋友啊,要不也一块喊过来?”
“免了,我朋友不会喜欢和你们这样的人呆在一起,尤其是你!”江珊冷笑两声,莫名其妙的瞪了我一眼,接着拨通号码:“亲爱哒,你先回酒店,我碰上苍蝇了,配合他们哼哼几句,晚上还去看电影吧,你把票订好哈。”
结束通话以后,江珊皮笑肉不笑摆弄录音笔:“王总,咱们先从你开始吧,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样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底层混混摇身一变成为拥有数家实业的老总,您的钱来得干净吗?或者说您做过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吗?”
她这一句话立时间给我气笑了,我舔舐着嘴皮发问:“江小姐平常和人都是这么沟通的吗?”
“不,我很正常人正常沟通,但是和你这样没什么感情的机器就懒得铺垫了。”江珊摇摇头,玉手轻抚秀发,继续冷冰冰道:“王总,很多人都说您手里有人命案,我很好奇究竟是真是假?”
“你很了解我?”感觉这妞的火药味愈来愈重,我也瞬间皱起眉头:“你一个学媒体的,多多少少应该也涉猎法律吧,诽谤和造谣,貌似现在全部可以量刑。”
“没错,我对你还算比较了解,也做过一些功课。”江珊脆声道:“借用你手下那个叫魏伟的粗俗分子的一句话,你如果想告我,随时都可以,我也做好了随时收律师函的准备,你不是想和我谈,还要不要继续?我告诉你,我最近一直都在收集你的证据,你最好祈祷老天,不要让我得逞,否则我保证公布于众。”
她这句话,立时间让整个屋里的气氛陷入冷寂,一屋人、八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她。
唯恐我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举动,叶小九迅速拿自己手臂拦住我的肩膀头...
3608 时来,运转
我递给叶小九一个放心的眼神,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续上一杯温茶,往下压了压火气。
感觉自己没成功的拱起我的火,江珊柳眉微微上扬,轻声道:“王总,你现在有多愤怒,身上就有多不干净,承认吗?”
“不如江小姐帮我具体分析一下,我有多脏呗。”我往后一仰,干脆靠在椅子上背上,同时翘起了二郎腿,反正在这小妞的眼里,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继续演绅士,我也觉得累挺。
旁边得到姚军旗眼神示意的徐宏,笑呵呵的打圆场:“嘿呀,都是朋友,何必打嘴官司呢,小丫头快把你的录音笔收起来,叔叔这点面子都没有了吗?”
江珊歪头想了想后,将录音笔重新揣进挎包里,似笑非笑道:“也对,不被按着手之前,没有哪个贼会承认自己是小偷,在这里浪费时间没什么必要,王总啊,我还是刚刚那句话,你可以作奸犯科,但千万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否则我一定公布于众,至于你别的想法,还请免开尊口,不要让徐叔叔难看,也别叫自己下不来台。”
强忍着骂娘的冲动,我搓了搓腮帮子凝视她:“咱们有仇吗江小姐?”
“没有。”江珊很直接的摇摇脑袋:“我就是单纯不喜欢你这个人,这个理由合适吗?”
“叮铃铃..”
话说一半,她挎包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掏出来看了眼号码后,江珊当我们面按下接听键:“什么事呀姐夫?”
“明天是你姐的忌日,你该不会忘了吧?”手机里顿时传来一道和煦富有磁性的男低音。
江珊马上回应:“怎么会呢,车票我都订好啦,今晚上陪我朋友看完电影,咱们就出发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继续道:“知道就好,最近你搞的阵势有点大,收敛一点,姐夫刚到这边,就满城树敌可不好。”
尽管听起来像是在埋怨,但是语调中却透着大人宠溺孩子一般的关切。
“知道啦。”江珊俏笑一声。
结束通话以后,江珊眨巴两下灵动的大眼睛,直勾勾看向我:“不知道王总,还有什么指教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咱们就先到这里吧,哦对了,麻烦你通知一下贵司的卢总,我已经找相关单位取得了采访函,麻烦他最近几天腾出来一个小时的时间。”
说罢话,江珊捋了捋自己的短发,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小丫头..”徐宏禁不住轻喝一声。
江珊回过来脑袋,若有深意的出声:“徐叔叔,您是这行里的老前辈,经历的、见过的一定比我多得多,可能您认为我不谙人情世故,但我认为作为一个媒体人,就是应该让阴暗角落里滋生的卑鄙昭然于众,以后讨论行业文化我随叫随到,但要是这种茶局,希望您老自重。”
硬生生的丢下一句话后,江珊摔门而出。
“这..这..”徐宏被怼的磕巴两下,双手都跟着有些颤抖:“这丫头简直无法无天,不行,待会我就给省报的负责人打电话,以后她发表的任何报道必须得严查彻查,简直..简直是..”
“徐老,何必跟一个初出茅庐的后辈动气呢。”姚军旗拍了拍徐宏的手背,表情平淡道:“这样,我给您准备了几两上等的大红袍,您到隔壁茶艺室去看看,挺珍贵的东西,千万别被那些外行给糟蹋了。”
“唉..”徐宏也知道姚军旗这是给他台阶下,顺势起身,摇晃着脑袋喃喃自语:“老喽老喽,现在连个学徒级别的小记者都劝不住喽。”
等徐宏出门后,我们仨人互相对视一眼,全都无可奈何的笑了。
“你们说,咱仨站在秤上起码三百多斤的老爷们,愣是让个小丫蛋给呲的哑口无言,到底是特娘脾气太好,还是拎不动刀。”叶小九抿了口茶盏,接着“呸呸”吐了两口茶叶末子。
我没吱声,起身走到包房的窗户口。
正好看到神气十足的江珊走向一台蓝色的“奥迪”小轿车跟前,驾驶位的车门同时弹开,从里面走下来一道倩影,一瞬间我的眼珠子瞪圆了,不可思议的自言自语:“啥特么情况?”
尽管只是一道侧脸,但我还是看清楚了那道倩影的模样。
“小朗啊,江珊肯定不能动。”姚军旗走到我跟前,安慰似的吐了口浊气:“李响的家庭背景在哪摆着呢,晚点我找个机会和他谈谈,相信这点面子他还是会卖给我的,一个小记者而已,你就让她往死里拍,她能拍到什么?你不想给人看到的那一面,别说是她,就连我都接触不到,没什么可犯愁的。”
姚军旗说话的功夫,江珊和那道倩影已经钻进车里,朝街口驶离。
“嗯,没什么。”我回过来神儿,心不在焉的点点脑袋。
“从底层走出来的大哥,我见过不止你一个,有些失败了,有些成功一半失败了,还有些几乎摸到成功的门槛最后仍旧无疾而终,原因很简单,一眼洞穿的浅薄底蕴和骨子里摆脱不开的卑微,说的通俗点,就是飘了。”姚军旗跟我并肩而战,也眯眼扫视街道,表情认真道:“你不一样,从始至终你都很冷静,既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明白什么不能触碰,这一点非常的重要。”
“我只是不敢!”我实话实说的回应:“就好比刚刚,我真恨不得把那娘们祖坟都刨开。”
“哈哈哈。”姚军旗立时间咧嘴笑了,拍了拍我肩膀头道:“江珊的事情暂时先放在这儿吧,趁着今天我有时间,带你认识一些有意思的朋友,这帮人属于另外一个层面,能认识多少、学到东西,得看你个人悟性,叶少要是没事的话,咱们一块溜达溜达?”
“走呗,闲着也是闲着。”叶小九欣然答应。
晚上八点多钟,我和叶小九乘坐姚军旗的车子来到罗湖区、银湖路上一家名为“卿园”的露天垂钓园。
别看我在罗湖区生活时间不短了,对于这地方还真是头一次来。
院子背后有一家很大的停车场,不过此时并没有停太多车,而且也没什么很亮眼的豪驾,全是一些比较家用的大众牌子,两个穿着粉色旗袍,身材高挑的漂亮迎宾熟络的和姚军旗打招呼。
随后带我们顺着幽暗的小巷来到一方古香古色的人工庭院。
堪比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庭院内有一方椭圆形的人工湖,湖岸边撑着一顶遮阳扇,几个中年汉子摇晃着纸扇有说有笑的聊天,背后是两栋青砖黛瓦的徽派中式小楼,别的不说,光这环境,我感觉就不是一般人能来的起的地界。
见到我们过来,几个谈笑风生的中年纷纷昂起脑袋,但谁也没站起来的意思,这就意味着对方的身份不会比姚军旗低多少。
“汉哥、斗哥。”姚军旗莞尔一笑,热情的冲对方打招呼。
一个梳着剪发头,身穿一件领导们都很喜欢穿的轻纱短袖衬衫的国字脸男人“咔擦”一下将纸扇合上,很有节奏的在桌面上“哒哒”轻扣两下,微笑道:“听说前段时间被绑票了,怎么还胖了呢。”
“别提了,我这一肚子肥腩怕是减不下来喽。”姚军旗轻描淡写的岔开话题,随即指了指我和叶小九介绍:“我的好朋友,头狼公司的王朗和叶家九公子。”
“有印象。”说话的汉子微微直起腰杆,朝我眨眼道:“听说前段时间在惠州把武绍斌的洗金公司搞瓦解的小孩儿也是你的人吧?”
“小朗,我跟你简单介绍一下,这位是刘汉汉哥。”姚军旗冲我努嘴道:“这位是姜阿斗斗哥,这是华哥、这是..这些哥哥们的祖上十几代人都在粤省生活,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做庄户。”
听到姚军旗的介绍,我倒是没什么反应,甚至感觉有点犯困,而我旁边的叶小九呼吸明显开始变得粗重。
片刻后,叶小九发问:“旗哥,卫生间在哪。”
“贵宾,我带您去。”一个长相甜美的迎宾姑娘马上很有礼数的出声。
“不用不用,指给我方向就可以。”叶小九摆摆手,一把揽住我道:“咱俩一块。”
走进卫生间里,叶小九慌忙将房门关上反锁,然后仔细检查一番后,眼神亢奋,但声音压的很低:“他朗哥,你知道什么叫时来运转吗?咱们今天就是天降鸿福,遮阳伞底下那帮人就是你我的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