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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579 好好琢磨

    看着絮絮叨叨的老爷子,我的心里真的比刀割一样的难受。

    实话实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走到“为人子、为人父”的位置,在我看来,老父没可能那么快老去,孩子更没可能那么快长大,可真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我慌了,慌不择路。

    王莽从桌下踢了我一脚,强挤出一抹笑容开腔:“老哥哥诶,小朗现在真的出息了,你想要的、想看的,他都能给你。”

    “他快放学了,我得做饭去,不喝了啊老夏,有时间再聊。”我爸仿佛没听见一般,自言自语的摸了摸眉梢,接着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临时厨房走去,整个过程都根本没看我一眼。

    盯着他的背影,我说不出的难受,曾经那个肩扛一座山的男人早已经不复存在,那个每天骂我、熊我,但是在我受到欺负时候,却第一时间气急败坏跳出来的父亲也随着时间推移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就是一个心心念念盼望儿子能过好的可怜老人。

    “爸..”

    我咬着嘴皮站了起来,作势想要往临时厨房走去。

    “小朗。”王莽一把拽住我手腕,强制拦了下来,摇摇脑袋道:“你让他做吧,他是当爹的,我也一样,我们这种老梆子心里头就一个念想,只要能为孩子干点什么,那就算把自己扒皮抽筋也值得,你不让他干,反而是剥夺了他的乐趣。”

    我顿了一顿,沉着脸颊又重新坐到位置上。

    “朗儿啊,老头别的心思就盼着你能好好的成家立业。”黑哥递给我一支烟,歪脖道:“这事儿对别人来讲可能难于上青天,但对你不就是三五句话的事儿嘛,一个小影、一个小雅,趁着人家老子搁这儿呢,麻溜表个态。”

    “啊?”我愕然的张大嘴巴。

    “你啊个得儿啊,莽哥是小影的亲爹,如果小影眼里没你,她疯了啊,通宵达旦的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黑哥瞪了我一眼呵斥:“同样,如果老爷子心里没有小影,怎么可能对她的名字记忆犹新,你可能不知道,老爷子跑回你们临县老家,跟人家民警说的就是儿子的女朋友叫王影,不然你以为我们凭啥能找到他。”

    “可..可是..”我磕巴的望向王莽:“这事儿不公平,不光对小影,同样对小雅也一样,于公,小雅是我老婆,给我生过孩子的亲媳妇,这些年风风雨雨的陪着我走来,于私..”

    “感情的世界里有公私吗?”王莽不满的反问我:“你如果非问个公私,那老子今天就跟你讲讲理,没有我姑娘,你觉得我为什么对你另眼相看,你有能力是你的事情,只要跟我不沾边,我凭什么要对你好?”

    我给他问的有点哑口无言,干涩道:“呃..”

    “几次了?你自己说说几次了?”王莽抓起酒杯抿了一口,虎目圆瞪的注视我:“每次只要你遇上麻烦,我特么马上跟倒贴似的屁颠屁颠的出现在你眼前,我图什么呀?不就是我女儿一个欢心?”

    “叔,我都懂。”我诚惶诚恐的缩了缩脖颈。

    “你懂你奶奶个波儿。”王莽横声臭骂:“但凡你能懂百分之一,老子也不至于像个现世货一样的东跑西颠,就拿这次来说,我要不是提前约你一块吃饭,怎么可能感觉到你出了问题?可我为什么约你吃饭,不就是因为想给小影制造一个正大光明去见你的机会?你懂吗?懂的话,会让我老人家主动往出说么?”

    “我..不是..”

    “你给我闭了。”王莽不耐烦的打断:“第二天老子赶到鹏城,给你打电话,结果暂时无法接通,问了一下你那群小兄弟,都说你陪着姚军旗一块出国考察了,我当时是真一点没多想,但是小影觉得不对劲,她说你就算和姚军旗一块考察也不可能关机,在你心里,你看你那群兄弟比命还重要,之后我在鹏城呆了一天,小影用我的手机给你拨了一天的号,第二天黎明,她叩响我的房门,表情无比确定的说,你一定出事了。”

    “嗯。”我被他严厉的模样吓得不敢多言语,弱弱的点点脑袋。

    “小影又央求我,让我赶紧想办法找你。”王莽拍着桌子横声道:“我特么上哪找你去,姚军旗那种存在的行踪是我能查出来的吗,没办法,我只能特么厚着脸皮去找你师父林昆,说到这儿,我再额外吐槽一句,我是真不爱求林昆,林昆对你好,但对旁人就是一条毒蛇,恨不得把人嚼的骨头渣都不剩下,我能出来,他确实功不可没,可同样的是我付出了将近一生的积蓄。”

    “爸,你怎么又开始了..”

    就在这时候,王影红着脸颊从厨房的方向跑了出来,不满的推搡王莽一下娇嗔:“你不是答应过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提你和第九处之间的事情么?你要是违约的话,那我也违约了。”

    “好好好,不说了。”王莽当即憨笑着摆手,同时朝我道:“小王八蛋,我告诉你昂,我王莽这辈子眼高于顶,我姑娘更是金枝玉叶,在我看来,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配得上她,但她乐意,你最好给我放老实点。”

    我偷瞄一眼王影,脸颊滚烫的干笑:“莽叔,你这话说的..”

    “你跟他说什么了?”王影立时间扭头注视王莽,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愠怒。

    “我什么都没说啊,就是正常沟通呢。”王莽赶紧拱手解释:“行了,我们男人聊天,你别老从旁边杵着听,去看看你王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影轻哼一声,不满的撇眉道:“我不去了,人家在厨房里,拉着小雅的手,一口一个儿媳妇的喊着,我去显得好像多余似的。”

    “他有老人病,你也有啊,挺大的孩子怎么一点事不懂呢。”王莽瞬间呵斥。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袭来,紧跟着王鑫龙、姜林、魏伟、地藏、白帝和谢天龙齐齐出现,哥几个迅速围簇到我身后。

    “得了,我和老黑跟老王头聊聊天去,你们小年轻自己研究吧。”王莽打了个哈哈起身,随即朝我若有深意的使了个眼神:“臭小子,天时地利人和尽握手中的局面可不多见,这辈子你不一定能遇上下一次,好好琢磨琢磨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有些事情吧,不用理太透,不然你会感觉不过如此,眼前的握住是你的,眼后再多也只是风景。”

    没多一会儿,王莽拽着王影和黑哥一块奔入厨房。

    饭桌边,只剩下我们一众兄弟。

    “朗朗,我一个小时前潜伏去了你被羁押的红枫林场,简单对那边的地形做了一个详细的了解。”谢天龙揪了揪喉结出声:“那地方属于一个天然形成的小堡垒,有点像凹字形,你们住的那几间木屋正好在凹槽里,周边是不算太高的山丘,假如咱们准备突围的话,肯定会多多少少付出一点代价。”

    我叼起一只烟发问:“姚军旗被他们抓了吗?”

    “应该没有,我潜过去的时候,那边戒备森严是事实,但是并未对几间木屋做过太周密的防护,就说明屋子里没人。”谢天龙想了想后回答:“刚刚我们几个研究了一下,如果准备硬干,那就趁着今晚上,我查过天气预报,今晚上有暴雨,雨水可以给咱们提供一定的掩护,同时也可以冲刷掉战斗带来的一些证据...”

3580 不想白跑一趟

    听到谢天龙的分析,我陷入了沉默当中。

    可能是觉得我迟疑,魏伟低声道:“大哥,对方没几个人,除了体格子比咱家兄弟健壮一些,其他素质也就一般般,如果你放心的话,让我冲锋,最多两个回合,指定把他们的木屋子捣成蜂窝煤。”

    “用你冲个鸡毛锋,家里没大人了啊?操!”谢天龙白楞一眼,朝着我道:“有什么顾及的话,你直接跟我讲,打丛林战我是行家,需要个怎样的效果,你也完全可以指明,能办不能办的,我都全力以赴!”

    “容我想想。”我摆摆手打断。

    凝视着远方的天边,我咬着烟嘴,陷入怔怔沉思当中。

    目前困扰我的就两件事情,第一,姚军旗究竟身陷何方,如果他在那帮老毛子的手里,我发起一次不计代价的冲锋,那肯定是值中值,可他要是不在的话,我等于直接把我俩对林梓的仇恨揽到自己身上。

    就事论事,我和林梓、辉煌公司的仇恨肯定是不共戴天,但如果是我单方面的话,我肯定能忍就忍,我是头狼家的,但头狼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不会因为自己的所经所历而做影响全局的事情。

    第二,那帮老毛子明知道我和姚军旗都跑了,竟然还呆在林场里,他们究竟图什么?难道不怕被我们所报复么?

    我分析着,他们不走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觉得自己足够牛叉,完全可以应付我们的任何暴风骤雨,要么就是林场有什么他们不可割舍、至少是现在没办法抛弃的重要东西。

    “朗朗,你想什么呢?”

    地藏拿胳膊捅咕我一下发问。

    我将已经熄灭的烟蒂丢掉,又给自己续上一支,舔舐嘴角发问:“迪哥,你们这几天有没有发现过姚军旗?”

    “没有。”地藏看了眼其他兄弟,很直接的摇摇脑袋:“这片林场实在太大了,说句不夸张的,我们这帮人到现在为止都没完全探测明白,南部、北部又全是村庄,很多时候只能摸黑进行。”

    “南部、北部都挨着村庄?”我立时间愣了一下。

    之前吕老大跟我们说过,方圆几百里都荒无人烟,合着是哄我俩玩的。

    “对呗,咱们目前处于西南位置,所在的这个村子很小,但也有二三百口子人,这周边类似这样的村寨有很多。”魏伟笑了笑道:“大哥,你纯属倒霉到极点的类型,我们发现你的地方,周边就有几个小村庄。”

    “靠。”我拍了拍脑门子臭骂。

    “我是在林子里迷路的,加上受伤,摸索了好多天才找出来。”我轻声道:“你们说,如果一个人在不受伤,又体力比较充沛的情况下,能不能顺利走出来?”

    “完全没问题,这片林场大归大,但并没什么猛兽存在。”谢天龙笃定道:“如果身体健康的情况下,认准一个方向走,我感觉至多也就一天左右就可以找到一个村子,这还包括身后有追兵,躲躲藏藏的情况下。”

    “也就是说,姚军旗十有**已经逃出生天?”我抿着嘴角道:“那也不对啊,如果他比我先逃出来,为什么一直没有给国内递点,吕老大那帮人似乎仍旧在找他。”

    “怎么说呢,人和人不同,运气和运气也完全不一样,我刚刚说的那些玩意儿都属于常规行为,不包括一些人为因素,我打个比方啊,林子里有不少捕兽夹,倘若姚军旗踩中,那后果你们自己想象,另外林子里的地势不一,有两三米深的山坳,也有**米高的峭壁,鬼知道姚军旗..”

    谢天龙没有把话是活完,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白。

    “呼..”我吐了口浊气,再一次陷入犹豫之中。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魏伟将他的手机递给我:“大哥,皇上哥的电话。”

    “喂?”我马上接了起来。

    “曹尼玛得,你还活着呢,你咋不等死了再给我托梦呢。”电话那头,钱龙像是吃了二斤白火药似的暴躁:“你特么有没有点心啊,明明脱困了,咋就不知道给我来个电话,我和乐子、疯子、波姐都搁家里准备给你摆灵堂了,操!”

    “我死了,你不彻底变成孤儿了嘛。”知道这家伙担心我,我笑骂一句:“别墨叨昂,有啥事情直接说。”

    钱龙长吁一口气:“姚华死了,今天上午的事情,死在自己的家里,服毒自杀!他死之前上好几个相关单位举报、自首他们海运公司存在巨大的违法、洗金行为,也甩出来不少实锤证据直指林梓一系。”

    “死了?”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对,我亲自去太平间验证过,尸体凉的跟冰棍一样。”钱龙咬着牙豁子道:“这段时间,姚军旗他们的海运公司闹得不可开交,先是爆料姚华一系多名重要股东发生各种意外,有的让举报被抓,有的发生车祸,还有的跟小流氓发生殴斗被捅死,草特么的,别的我就不说了,光是跟小流氓斗殴这一条,打死我都不信,海运公司那帮股东身价最低的都是千万起步,怎么可能跟小盲流子叽叽歪歪,十有**是辉煌公司动的手脚。”

    “你继续往下说。”我搓了搓下巴颏道。

    “我听说哈,只是听说,消息真不真实不好确定。”钱龙压低声音道:“最近一周,姚华一系光是明里暗里丢掉的股份至少在百分之二十以上,他们总共才握着百分之四十,刚刚我们哥几个研究,十有**是姚华急眼了,直接奔着玉石俱焚去的,想着公司他们握不住,林梓一脉也别想捏牢,才会抖落出这么多证据。”

    我摸了摸拧成肉疙瘩一般的眉梢道:“那贺家呢?贺来最近有什么动静,他们和辉煌公司的梁子揭过去了?”

    “揭个蛋蛋,据说今早上还在罗湖区一家西餐厅发生了械斗,双方都被抓了不少人。”钱龙破口大骂:“你说辉煌公司是不是在作死,一边配合着林梓倾吞人家姚军旗的产业,一边又跟贺来宣战,还打算把咱们也拉近漩涡里,我琢磨着,今晚上带几个兄弟给李倬禹来点惊喜。”

    “别碰李倬禹和洪震天,要怼直接怼敖辉。”我马上提高调门道:“没什么意外的话,辉煌公司内部差不多失控了,搞出来这么多动静,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李倬禹想拉出来单干,这种时候咱得助他一臂之力。”

    敖辉那种几乎能当我叔伯辈儿的老狐狸,比谁都明白,想要长久发展绝对不能四面树敌,可现在的做法却背道而驰,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对辉煌公司失去了掌控,至少在鹏城是这样的,这种情况下,我们整李倬禹那就是在帮助敖辉,所以我指定不能如他所愿。

    结束通话以后,我又点燃一支烟,使劲裹了一口。

    “有没有完了,一顿饭你抽几根了?”谁知道这时候,一只芊芊玉手直接将烟卷从我嘴边夺了过去。

    我昂头望去,见到王影正掐腰气呼呼的注视我:“王朗,你就算不替自己考虑,能不能也为别人着想一下,让人家抽你的二手烟,你不觉得脸红吗?”

    “又没让你抽,你急个啥眼?”我一头雾水的嘟囔。

    “怎么没有,我在厨房呢,抽油烟机把你的二手烟抽进去了。”王影小脸一红,不耐烦的娇喝:“你爸和你媳妇忙着说家常顾不上你,我一个外人可没那么多讲究,想抽烟你滚到五里地开外,想死也请死远一点,不要给任何人蛛丝马迹,另外你这个犹犹豫豫的脾气真成问题,不管姚军旗怎么样,那个林场的人欺负过你,想打就打回去,你要是做不到,那就让我来,我领老根叔的几个手下一样可以,别多想哦,我做这些跟你没有关系,完全是不想白白来跑一趟...”

3581 心照不宣

    “影姐,你说这话不是打我大哥脸嘛,一窝男人搁这儿杵着,让你冲锋陷阵,不知道还以为咱家怎么回事呢!”

    魏伟龇牙咧嘴的憨笑,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拿余光瞟视我两下。

    地藏挤眉弄眼的吧唧嘴:“一看你孩子嘴就残,叫什么影姐,还没听出来你大哥他老子嘛意思么,这是要给你大哥...”

    “迪哥。”唯恐他说什么出格的话,我忙不迭打断:“有件重要事情交给你办,最短时间内帮我确定清楚姚军旗是死是活。”

    地藏无语的干笑:“兄弟,你这有点强人所难,这么大一片林区,四面八方全是村庄,我又不通俄语,上哪确认去?”

    “我倒是懂一部分本地语言,关键咱们人少完全不够,如果那么好找的话,林梓的人恐怕早抓到你俩了。”谢天龙也闷着脑袋出声。

    王影不耐烦的娇哼一声:“王朗,你做事最大的问题就是瞻前顾后,既然那算跟对方交火,还在乎那么多干嘛,确认这,确认那,等你全确认清楚,对方估计早撤了。”

    “你懂个茄子,老爷们说事,你个老娘们老叭叭啥,回屋沏壶热茶去!”我白楞她一眼,烦躁的摆手驱赶:“干是肯定要干的,可我得特么让姚军旗知道,我是为了他才开战,咱们单干,那叫报仇,完全没有任何利益点,把他拉进来,那就属于利息群体之间的争斗,不管出了多大问题,姚军旗都得替我担着,这地方虽然没那么严格,但毕竟不是战乱地区,闹出来太大动静,谁来擦屁股啊?”

    王影被我唬的一愣,昂着脑袋半晌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我搓了搓脸蛋子,横声继续道:“你说你一个小姑娘,不琢磨咋化妆打扮,天天的干干干,哪来那么大戾气的?”

    “不是,我...”王影磕巴的想要辩解。

    “我什么我,麻溜冲一壶热茶去,看看有什么水果没,洗几个端过来。”我清了清嗓子吆喝。

    王影撇撇嘴,气鼓鼓的起身朝厨房的方向挪步。

    顷刻间,一桌子兄弟全都眼神惊愕的望向我。

    尽管心里慌得一笔,但我脸上还是作出一副很无所谓的山大王模样,吐了口唾沫嘟囔:“这老娘们就得收拾,不然马上上房揭瓦。”

    王影也就是这会儿没反应过来,或者人前给我留面子,待会她要是品出来不对劲,指定得给我五马长枪的撕吧两句。

    魏伟搓了搓鼻子憨笑:“可以啊大哥,一会老娘们,一会儿小姑娘,直接给影姐弄得五迷三道。”

    王鑫龙眨巴眼睛逗闷子:“说你没眼力劲一点不假,大嫂、二嫂的关系,你老是姐个屁。”

    “吁!”我吆喝牲口似的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板着脸训斥:“别老惦记着给我找亲戚,说点正经事昂,大林,咱们这次总共来了多少兄弟?”

    姜林想了想后回答:“枯家窑二十人战斗小队,阿城...小伟你们具体来了多少?”

    “不算我和天龙大哥一共十四个。”魏伟皱了皱鼻子道:“我这边整体实力肯定比不上枯家窑的安保队员,姑且两个当一个用吧。”

    “三十多号...”我舔舐嘴皮轻喃:“这样,咱们分成两队,一队老白、大龙和小伟带,一切行动听老白指挥,你们直接大大方方的搜索林区,不需要任何遮掩,就是找人,目前林场那帮家伙应该还不知道吕老大那伙人没了,也不知道咱们接头了,可以打个时间差,让他们慌起来。”

    “好!”

    “没问题。”哥仨直不楞登站了起来。

    “另外一队天龙、大林带,就地寻找最佳埋伏点,随时准备发动阻击,我意思是要么不干,干就直接把林梓这个基地拆的一干二净,一个余孽不让他们跑掉。”我表情严肃道:“迪哥你辛苦辛苦,想办法找找姚军旗的踪迹,不用逐村逐户的找,多和家里兄弟沟通就好。”

    “啥意思?”地藏不解的看向我。

    我笑着反问:“他哥诶,你想想看,一旦姚军旗脱困,那第一件事是啥?”

    “报警?”地藏不确定的喃喃,随即又摇摇头:“好像不是太可能,他和林梓的家庭背景太特殊了,一旦让警方介入,搞不好都能上国际新闻,这种缺心眼的事情,姚军旗肯定不会干,毕竟他们哪家屁股都不可能那么干净,如果我是姚军旗的话,肯定会寻求支援。”

    “哈哈哈,对呗。”我拍了拍他大腿道:“最有效的支援是谁?不就是咱们头狼家吗?他此刻并不知道我的状况,绝逼会以此挑唆起弟兄们的怒火。”

    “只要他一联系咱家人,就说明肯定脱困,到时候咱把通话录音保存起来,那就算彻底把他死绑在一起。”地藏很快反应过来。

    “对。”我比划个ok的手势,乐呵呵的一笑:“最重要的是我有个想法需要进一步验证。”

    “什么想法?”

    “又憋什么坏点子呢。”

    哥几个立即全把脑袋抻了过来。

    我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摆摆手:“不确定的事情不能往外乱秃噜,按照我的想法,都先动起来吧。”

    自打从钱龙那里知道姚华自杀,并且硬生生的举报林梓,我就有种感觉,姚军旗十有**已经脱离危险,姚华的一系列所作所为应该是他自编自导自演出来的。

    原因很简单,我们被绑架的这段时间里,林梓一系可能已经完全掌控了整个海运公司的股份,明知道是不可挽回的败势之局,姚军旗只能玩出这招“壮士断腕”,拿一个姚华来彻底臭了林梓整个一系,是最简单最有效的一种方式。

    不过换句话讲,姚军旗也属实够狠的,姚华跟他是同宗同源的本家叔叔,这样的一种关系他都能做的出来,可想而知这次被林梓绑架,他的邪火是有多大。

    “踏踏踏...”

    我正低头盘算时候,江静雅面无表情的捧着一壶热茶从厨房里走出来,哥几个一看架势不对劲,马上很有眼力劲的脚底抹油。

    “媳妇,我..你...我爸没说什么吧?说了你也别当回事,脑子清醒时候他都前言不搭后语,更别说站在了。”我不自然的笑了笑。

    没等我说完,江静雅替我倒了一杯水,指了指我的左腿轻叹一口气:“你的小腿已经溃烂,迪哥他们都没把握替你把子弹取出来,你是真不打算要那条腿了吗?不疼吗?”

    “咋可能不疼,这不是没有医疗条件嘛。”之前为了怕我爸看到,我故意换了一条长裤,尽管伤口遮挡的严严实实,但如果离的近,仍旧可以闻到那股子刺鼻的肉烂味,我更是不敢动弹,稍微挪动一点点,都会钻心刺骨的疼。

    “咱爸的病情...”江静雅抿了抿嘴角:“我其实特别内疚,这里面有我爸妈很大一部分原因,他们平常说话可能不太注意,让咱爸心里产生一些想法,加上他又孤身一人在那边,心情不好都没有人诉说,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他的。”

    我握住她的小手,表情诚恳的道歉:“老婆,别总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你更应该埋怨我,如果我能早点跟你领证、办婚礼的话...”

    “待会我和黑哥一块出去找找,看看能不能寻到一个差不点的医生,本来就一身伤,如果以后再跛条腿,老了以后看你怎么办。”江静雅打断我,轻声细语道:“不管未来如何,我都希望我的男人可以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小雅!”

    黑哥从厨房里探出来半拉身子,摆摆手招呼:“我一个东北的朋友,刚刚介绍了几个本地跟他关系不错的黑市医生,咱们过去溜达一圈,人如果没问题的话,咱就把他接过来。”

    “好,咱们这就去吧。”江静雅立即站起来,迅速转身走了过去。

    她的脚步显得很踉跄,感觉更像是逃跑。

    盯盯注视几秒钟后,我长叹一口粗气,我和她其实都很明白,我们想讨论的并不是这个话题,只是可能又都很顾及,所以才会心照不宣的绕开。

    这既是好事也是预兆,好的是我们都很惦念彼此的情绪,而坏也是因为江静雅很不快乐,发自肺腑的不快乐。

    就在这时候,我爸摇摇晃晃的出现,低着脑袋,碎碎念叨:“臭小子呢,臭小子怎么还没放学..”

3582 宣战

    眼瞅着老爷子神情木然的走过来,我赶紧站起身子。

    刚刚我明明记得他是和王影进了厨房,这会儿竟从另外一个方向出现,关键是我压根买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臭小子,一天到晚的和人打架,哪天吃点亏就知道社会险恶了..”

    老爷子昂着脑袋,眼神呆滞的悄声哼唧,那一句接一句平淡无奇的话语,却像是刀子一般狠狠戳击着我的心脏。

    我忍不住开腔:“爸,我在这儿。”

    “啊?”老头儿慢悠悠侧过脑袋,随即踉跄几步,一把抓住我的手掌,喘着粗气低喝:“你..你是不是旷课逃学了?又和钱龙、大晨他们去网吧了?”

    听着他声音沙哑的询问,我的鼻子陡然一酸,在他的脑海中,永远刻骨铭心的可能是我最不懂事的那两年,即便已经这样了,他仍旧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他儿子好不好,乖不乖。

    “没,我今天过礼拜,你忘啦?”我挤出一抹笑容回答:“我都很久没上过网了,您老别总揪着过去那点事不放,多让人笑话。”

    老头抬起脑袋,额头上的皱纹宛如鸿沟密布一般令人心酸,迷茫且模糊的眸子泛起一丝清明,随即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横声训斥:“混账小子,你多久没去看我和你儿子了?老子就不信你真的一点时间腾不出来。”

    “爸,我...”感觉他似乎一下子清醒不少,我忙不迭凑过去脑袋干笑:“那什么,你感觉身体哪不舒服吗?”

    “爸什么爸,谁告诉你我不舒服的,别看老子上岁数了,揍你肯定没问题。”老头没好气的训斥我一句,随即眨巴眼睛,神秘兮兮的问我:“你什么时候跑过来的?我跟你说哈,控制住你的脾气,不许跟人家小雅父母不礼貌,确实是咱们有错在先,同同都那么大了,你也没正儿八经的给小雅一场婚礼,这要是换成我闺女,不把腿给你掰折,我都算你长得结实。”

    瞅着老头一脸严肃,我顿时间有点忍俊不禁,他八成还以为自己身处新西兰,对于一切还懵懂不觉。

    见我豁嘴傻笑,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我额头上训斥:“别跟我嬉皮笑脸,老子问你打算怎么办?就那么吊着是么?你儿子一天比一天大,让孩子以后当个黑户好啊?”

    我搓了搓双手讪笑:“我准备着呢,打算趁这段时间..”

    “少来,不用糊弄老子,说你时候,你随时准备着,不说你,你能忘的一干二净。”老头瞬间怒目圆瞪的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骂咧:“你呀你,一天天是啥正经心不操,我问你昂,人家小影结婚没?”

    “啊?什么?”我被他问的一时间有点猝不及防:“刚刚不是还在说小雅么,怎么转头又变成小影了?”

    “别打岔。”老头儿瞪了我一眼:“小影为什么一直没结婚?就凭人家的模样和条件,什么样的男朋友找不到?一听说你碰上麻烦,马上第一时间跑过来,我不信你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赶紧解释:“爸,事情不是你想那样的。”

    “咱们老爷们,可以坏到脚底流脓、头上生疮,但必须得有担当。”老头搡了我一下,表情严肃道:“人家姑娘有情,你也有意,为什么不珍惜缘分?”

    “你不懂。”我咽了口唾沫道:“小雅和我儿子是事实,不管什么情啊意啊,有些东西不能发生就是不能,可能会很难受,但就像你说的,我得为我的未来担当!”

    “狗屁!”老头勃然大怒:“当喜欢遇上合适,那便是未来值得!你小子就狂吧,早晚有你后悔流泪的时候。”

    “踏踏...”

    挂说一半,魏伟迈着小碎步奔到我跟前,弯腰低声道:“哥,有个长毛子找你,问他半天啥也不说,除了王朗俩字,其他全是叽里呱啦的鸟语,见还是不见?”

    “长毛子?”我摸了摸鼻头呢喃。

    魏伟点点脑袋:“应该是红枫林场来的,我和白哥、大龙哥按照你的吩咐,直接带人大摇大摆的趟进去,红枫林场的人也看到了我们,很有可能是顺着我们查出来的。”

    “唉,什么时候才放学啊臭小子...”

    另外一边,我爸好像又开始犯病,慢慢吞吞的站起来,两眼无神的低头数念起来。

    魏伟马上很有眼力劲的搀扶起老头,笑呵呵的安抚:“大爷,咱们回屋等朗哥去,他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

    “让那个老毛子进来吧。”我想了想后朝魏伟点头。

    盯着我爸踉跄的背影,我若有所思的长舒一口气,老头看起来神智确实有些不清,可很多时候又说话调理分明,我甚至有种错觉,他该不是在装病,故意糊弄我吧。

    片刻后,白帝和王鑫龙领着一个人高马大,满头棕色短发的老毛子走到我面前,这家伙我见过,正是之前负责看守我和姚军旗的那帮人之一。

    在我看来,除了带头那个叫“安德烈”的家伙以外,其他老毛子几乎都长一个样,尤其是再换上一模一样的衣服,那更是完全分辨不出来。

    “庆爱的朗...”

    见到我以后,那老毛子马上貌似热情的敞开双臂。

    “往后稍,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狐臭是咋滴!”王鑫龙板着脸,一胳膊摆开他,径直挡在我前面。

    那家伙顿时间有点不乐意的操着鸟语嘟囔几句。

    “说点人类的语言,不然我就送客了。”我眯缝眼睛打断。

    “安德烈。”他顿了顿,摘下来耳廓旁边的蓝牙耳机递向我。

    白帝直接接过,仔仔细细检查一番,确认没任何问题后才交给我。

    将耳机戴上后,那边马上传来一道夹生的国语:“我亲爱的朋友王朗先生,在得知你平安无恙后,我真的很替你感到开心,老天保佑!”

    “安德烈?”我嘴角上扬:“你们的老天保不住我,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我给你说三句话的机会。”

    手机那边的家伙正是林梓在这边的头号铁杆安德烈,就是那个长得好像西伯利亚熊成精的壮汉。

    我轻飘飘的笑道:“我亲爱的朋友,你应该知道的,我只是个代工者,真正的老板是林梓先生,既然你已经重获自由,为什么还不肯离去呢?”

    我漫不经心的开腔:“你已经浪费了一句。”

    安德烈一愣,随即又道:“姚军旗在我们手里,如果你愿意退去的话,我发誓一定会马统领他送到边界线。”

    “第二句。”我嘬着嘴皮浅笑。

    安德烈有点急眼的喊叫:“王朗,你们这么多人带枪入境,不管走的什么程序,我不相信警方会置之不理,如果我报警的话...”

    “三句说完。”我语气冰冷的打断:“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我再送你一句吧,报警你敢吗?我的人持枪入境不假,可他们全是拥有正规持枪证的安保,我的公司也可以出示相关证明,你呢?林场里货不少吧?没意外的话,这地方应该还有个作坊,你有胆子放巡捕进来查探吗!”

    电话那头的安德烈瞬间被我问的哑口无言。

    “听清楚昂,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不管姚军旗在没在你手里,天黑之前我看不到他,就把你们的狗窝断掉,你可以选择反抗,也可以呼叫支援,只要你不怕事情搞大,我陪你玩到底!”我气势如虹的低喝:“告诉林梓,想玩扬名全世界,尽管找关系、找人脉,我绝对成全他,今天我头狼家,就要打烂他的脸!”

    安德烈不自然的咳嗽几声道:“王朗先生,我认为咱们之间一定存在巨大的误会,如果您愿意的话,给我两天时间...”

    “期限就是天黑之前!”我不容置疑的打断:“见不到姚军旗,我拿你们祭旗...”

3583 能化解开吗

    “没有商量余地了吗?”

    安德烈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玛德,骚烘烘得。”我没理他的话茬,直接将蓝牙耳机甩个对面的老毛子,不耐烦的撇嘴:“行啦,没你事了,哪来的回哪去吧。”

    那老毛子并没有动弹,而是将蓝牙耳机扣在耳廓上聆听。

    大概半分钟左右后,他看向我字正腔圆的开口:“王朗先生,我来之前安德烈曾经交代过,如果您愿意就此离去的话,我们将作为朋友,无偿为贵公司提供一笔丰厚的投资款项,根据安德烈的了解,贵公司的发展似乎陷入瓶颈,我们也可以无偿为你们提供几家斗国的公司手续,用你们的话说,好像叫皮包公司。”

    “哎哟卧槽,你这普通话说的挺地道啊,还夹杂着一股子京腔,咋滴,老师是那边的啊?”王鑫龙斜楞眼睛轻笑。

    对方很直接的点点脑袋:“是的,不光是我,我们这一队人,都曾在林梓先生的赞助下到贵国详细的学过中文和一些粗浅的知识。”

    听到他的话,我禁不住一阵诧异,之前我和姚军旗被绑在小木屋的时候,我们几乎和那群老毛子都接触过,平常他们都是用自己的语言交流,完全一副听不懂我俩说什么的样子,有好几次我故意拿脏话骂他们,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合着全是装的。

    这一刻,我再一次明白过来老祖宗那句“人不可貌相”并不是无稽之谈,同时我在心里也给自己暗暗提了个醒,往后做任何事情千万要小心再小心,务必不能在阴沟里翻船。

    “走吧哥们,该说的我和安德烈说的已经很清楚。”我摆摆手驱赶。

    那家伙仍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继续出声道:“王先生,我认为...”

    “吱嘎!”

    一台挂着本地车牌的黑色轿车直愣愣停到我们不远处,紧跟着王影、黑哥领着两个华裔面孔,扛着医疗箱的中年男人从车里跳了下来。

    黑哥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我跟前,轻声介绍:“小朗啊,这是裴医生,这位是郭医生,两人都是本地非常有名气的资深大夫,赶紧让他们帮你看看腿吧。”

    “行。”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之前没跟大家提腿伤的事情,是因为我知道这地方太偏僻了,别说厉害点的医生,恐怕连一般的兽医都难见到。

    此刻既然有这个条件,我如果还扭扭捏捏,那纯属脑子有水泡。

    被称作“裴医生”的中年男人马上很专业的蹲下,将我的裤腿微微撩起,当看到肿的已经开始流脓的伤口时候,他马上瞪圆眼睛,拿手指头轻轻触碰一下,咬着嘴皮道:“伤好多天了吧?”

    “差不多一周左右。”我点点脑袋。

    裴医生和同伴交换一下眼神,两人同事点点脑袋,裴医生咬着嘴皮道:“伤口大面积溃烂,子弹很有可能卡在骨头缝上,如果再生锈的话,恐怕是大事,王先生你最近有没有发烧?”

    “有吧,现在可能还烧着呢。”我摸了摸额头回应。

    这几天生不如死的亡命生涯,几乎让我丧失了痛感,要不是我爸生病和需要跟弟兄们研究详细对策,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觉。

    裴医生摸了摸我的额头,脸色变得越大严肃,沉声道:“必须马上进行手术,但是这边的环境实在有些差劲,王先生的身体状况也很堪忧,怕是扛不住颠簸的路途。”

    “这里不能取子弹吗?”我也低头看了眼烂的不成样子的伤口,意识到问题可能有点超出想象的严重,轻声反问。

    裴医生和同伴小声嘀咕几句后,裴医生开口道:“那咱们马上开始吧,就在这里,你让人收拾出一间屋子,我同事回去准备一些必用器材和物资,但是王先生,我有言在先,不管大手术、小手术,只要是手术,就肯定存在风险。”

    王影慌忙发问:“最坏的可能是什么?”

    “截肢,骨骼、神经损伤,都不能排除在外。”裴医生吹了口气道:“我真的没办法估量。”

    黑哥紧绷着脸道:“行,我这就让人收拾出一间干净屋子来。”

    “不用屋子,就在这儿吧,我命贱如纸,没那么娇气,这段时间死耗子、书皮草根我都吃过,这点事儿不算啥。”我摆摆手,微笑着朝裴医生道:“准备一张躺椅,给我做局部麻醉,我想亲眼看着子弹是怎么被一点一点取出来的。”

    说着话,我又看向对面的老毛子道:“你不想走是吧?那就留下观摩观摩,完事咱们再慢慢聊。”

    对方被我莫名其妙的态度给弄得有点懵逼,立即心生退意:“王朗先生,要不我把电话给您留下吧,任何需求您都可以跟安德烈直接交流。”

    说罢话,他掏出手机,放到桌上就准备转身。

    “上特么哪去啊?刚才让你走你非墨迹,这会儿走不了了!”王鑫龙直接掏出手枪,面无表情的厉喝:“脑袋插裤裆里,给我原地蹲稳当!”

    “王朗先生,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您这样...”狗日的瞬间脸色泛白,气喘吁吁的凝视我。

    我歪着脖颈冷笑:“你说的是国,可我他妈是团伙,老子本来就是个混蛋,你跟我谈鸡毛的规矩?”

    见到王鑫龙猛然拎出手枪,两个医生同时吓了一哆嗦。

    王鑫龙似笑非笑的努嘴:“没事哈大夫,你们放放心心干你们的,我大哥平安无恙,你要金山给金山,如果他的腿落残,几颗子弹送给你们留念。”

    “别特么瞎咧咧,给人吓出毛病,你特么给我做手术啊?”我瞪了一眼王鑫龙,人畜无害的朝裴医生道:“开始吧,不管好赖,都和你们无关,只要尽力就ok,事成之后我出双倍酬劳。”

    裴医生深呼吸两口,点点脑袋:“那我就开始给你准备麻醉了。”

    几分钟后,我倚在一张躺椅上,左腿垫在桌面,裴医生换上手术服,为我轻轻注射麻醉剂。

    眼见半支麻醉剂注入我的身体,王影红着眼圈喝骂:“王朗,你是不是有病啊?这种地方怎么做手术?你冒充什么英雄好汉!到时候感染了,我看你还乐不乐的出来...”

    “老娘们就干点老娘们该干的事儿,给人家大夫打打下手,再磨叽真削你昂。”我点燃一支烟,不耐烦的摆摆手驱赶。

    “你就作死吧,早晚变成残联副主席。”王影怒视我一眼,恨恨跺了跺脚,随即迅速朝着另外一个医生走去,轻声细语的盘问应该做点什么。

    “来,那个谁,你手机有视频通话功能吧?”趁着医生给我做准备工作的空当,我笑眯眯的看向抱头蹲在地上的老毛子出声。

    “我..”老毛子磕巴两下。

    看到他的表情,我立即道:“给安德烈把视频拨过去。”

    老毛子怔了一怔,没有吭声。

    “嘭!”

    王鑫龙攥起枪托狠狠砸在老毛子脑袋上,后者额头见血,一屁股坐在地上。

    半分钟左右,老毛子接通安德烈的视频。

    “嗨,亲爱的朋友...”壮的如同一只人熊的安德烈笑容满面的隔着视频朝我招手。

    “把嘴闭上,带你看一场大秀表演!”我咬着香烟轻笑:“你一定还有别的手机吧,给林梓也接通视频,我的位置你清楚,要么你马上过来干我,要么我完事就过去办你!”

    安德烈脸上的肌肉,阴晴不定的来回转动眼珠子。

    “王先生,我要手术了,你准备好了吗?”裴医生清了清嗓子。

    “嗯。”我眯缝起双眼,慢条斯理的出声:“安德烈,好好看看老子在你们身上遭的罪,就算抛去姚军旗,你觉得你我有和解的可能吗?”

    裴医生先是用消毒液慢慢涂抹我的伤口,接着拿手术刀慢慢割开我的外皮,随即开始一点一点的往外剥离已经化脓的疤痕。

    尽管已经做过麻醉,但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剥皮,那种感觉别提多煎熬了。

    我们临时休整的地方是个人口稀少的村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相信一户人家的院子竟然能宽阔到可以同时停二三十辆“前四后八”的重型大车。

    除去两个女人和我爸住的两台商务车以外,院子里还支撑了四五顶简易的行军帐篷。

    所以,此刻院子里大大小小停了七八台车,也并不显得有任何拥挤。

    一阵微风略过,我冻得下意识哆嗦一下,侧头看了眼四周,猛然发现我爸和江静雅全都站在厨房门前,满眼担心的望向我们这边,此刻我爸的眸子清澈无比,完全没有一丁点迷糊的意思...

3584 许诺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还算是个勇敢的人。

    可在我直面自己的手术,才发现我其实也会害怕,而且那种恐惧是由外向内的。

    当姓裴的医生一刀一刀划开我皮肤时候,虽然因为麻醉效果,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可是视觉冲击带来的影响还是让我忍不住想要晕厥,只不过强打着精神在坚持。

    手术刀越向我的身体里延伸,我对林梓、对安德烈那群老毛子的憎恨就越加大几分。

    “咣当!”

    当沾染我鲜血和皮肉的铜质子弹跌落手术盘时候,我能感觉到给我做手术的裴医生深呼吸一大口,我也随着长舒一口气,旁边负责打下手的郭医生马上拿毛巾替他擦抹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

    “子弹给..给我。”我颤抖着伸出手掌。

    王影立刻把那粒完全报报废的子弹递给我,我紧紧攥着,昂头看向对面蹲在地上的老毛子咧开嘴角。

    整个取子弹的过程,他都用手机和安德烈远程视频。

    如果说安德烈看到的是我的愤怒,那么他应该是最能切身体会我恨意的。

    “王先生,我只是一个带话人,您不会..不会把我..”他马上紧张的解释。

    我摇了摇脑袋,朝着他努嘴道:“不会,当然不会。”

    “安德烈,我给你机会了,我的位置你清楚,我现在的状态你也了解,但你似乎没抓住,那么接下来就等着看我报复的怒火是怎么燃烧整个红枫林场吧。”我舔舐嘴角,冲着手机屏幕摆摆手。

    “王朗,这可是斗国,你觉得自己稳赢吗!”安德烈咬牙咆哮。

    “曹尼玛,我们是狼!饿狼从来都是千里食肉、绝境亮牙,别说特么斗国,你就算搁月球,我也肯定让你匍匐脚下!”我直愣身体坐起,眼珠子瞪圆的咆哮:“这把咱们没有任何阴谋诡计,老子就很直接的告诉你,啥叫正面碾压!”

    屏幕那边的安德烈张了嘴巴,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给天龙打电话,一个钟头之内,我要看到红枫林场战火飞扬!用行动给本地的朋友们上一课,告诉他们,什么是炎夏群狼屠白熊。”不再理会他,我扭头朝着魏伟出声。

    那个负责传话的老毛子惶恐的望向我:“王先生,那我是不是可以..”

    “走吧。”我微笑着摆摆手,同时朝按着他肩膀头的王鑫龙摆摆胳膊。

    获得自由的老毛子咽了口唾沫,迅速起身,可能是怕我出尔反尔,他一边往后倒退,一边感激的朝我狂点脑袋:“天主会保佑您的大慈大悲..”

    “呵呵。”我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侧头朝着白帝轻喃:“我答应放过他了,至于你们的想法我不知道。”

    白帝吐了口唾沫,一个猛子蹿出去,三步并作两步径直撵向对方。

    “王先生,您不能出尔反尔啊。”那老毛子马上愤怒的摆动双手喊叫,试图推搡开逼近自己的白帝。

    “善良太久了,是人不是人,都好像忘了我吃人。”我揪了揪喉结呢喃:“不要让女人和老人见血。”

    白帝没有回头,简单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接着膝盖绷曲重重顶在那家伙的肚子上,随即胳膊肘勾住对方的脖颈,往自己怀里一揽,一米八多高的老毛子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像个小鸡崽子一般被白帝钳制住,拉拽着离开我们的院子。

    裴医生再次哆嗦一下,又替我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后,轻声道:“王先生,接下来是伤口缝合,这一点也很重要,我大概需要一个钟头左右,如果您累了的话,咱们可以稍做休息,不过那样麻醉效果可能会差一些,为了防止伤到您的身体,我只用了约一个钟头左右的剂量。”

    “缝合晚点再继续,先替我包扎一下吧,我有别的事情干。”我思索一下出声。

    旁边一直帮忙的王影立即脸红脖子粗的轻喝:“王朗,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在做手术呢!你觉得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手术更重要,就算想要玩命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对啊大哥,其他事情交给我们干,你现在的责任就是配合治疗。”

    “大哥,天龙大哥说过,只要对方没有坦克,给他十个人,富富有余,你就老老实实在家等捷报吧。”

    王鑫龙和魏伟也焦躁的规劝。

    我没有马上做声,而是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江静雅发声:“媳妇,你能理解我的对吧?”

    此刻,我爸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她还满脸关切的遥望。

    江静雅愣了几秒,快步走了过来,抻手扶住我的手臂,亲昵道:“我懂。”

    王影咬着嘴皮质问:“小雅,他脑子发热,想一出是一出,怎么你也跟着不理智呀,病人不听医生的,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他首先是头狼,其次才是病人。”江静雅并未动怒,反而心平气和的开口:“他的兄弟在替他卖命,你觉得他能心安理得的躺在这里吗?从我认识他第一天起,他就是这样,任何事情都好商量,前提是不能左右他的想法,他这个人这辈子认死理,用他的话说,成也兄弟、败也兄弟,现在你们让他等消息,不管是赢是输,他都不会快乐,而对于我来说,我男人的快乐高于一切!”

    王影愕然的张大嘴巴,可能没想到江静雅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影,一直以来我都在刻意回避我们三个人之间的问题。”江静雅皱了皱鼻子继续道:“有些话,今天确实不应该说,但我想如果我不说出来,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懂,没错!我当初确实是见缝插针,捡了你和王朗分手的漏,但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们分开,是因为你在逼着他选择,这些年了,我也总和他闹,总一言不合扭头就走,可我从未强迫过他,跟着我的思路走,可能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大嫂,小家子气、斤斤计较,动不动就哭鼻子、尥蹶子,但我绝对是最了解他的那个,我明白他在何时何地,需要的是什么。”

    王影往后踉跄一步,眼神里写满了复杂。

    “老公,我扶你起来。”江静雅搂住我的手臂,挤出一抹笑容:“我一直站在那里不动不言,不离不弃,像是在观望,更是在等待,如果你让我走,我会马上掉头,在疼也不停留,如果你对我伸出手臂,再苦再难我都愿意陪伴左右。”

    “媳妇,你爱的一点都不卑微,是我一直以来太过优柔寡断。”我抿着嘴角开腔:“今日,我以我兄弟们冲天的枪火启誓,许你白首不相离,以这异国的百里山林宣告,诺你终老不相弃!”

    顷刻间,江静雅泪眼模糊,像个小傻瓜一般轻点脑袋。

    “小影,我感谢相知相识,感谢曾经的相爱一场,更感谢你的屡次仗义相助。”我环抱江静雅,朝着王影微笑道:“可我们毕竟错过了,你错过了我,我也错过你,很现实、也很公平,终是世俗难平,我们也是时候褪去稚嫩活泼,换来成熟稳重,如果有人问我,你是什么,我会毫不遮掩的回答他,你确实是我年轻时候的一场梦,我怀念那段时光,更怀念那段时光里的人,可人不能只活怀念,更得珍惜眼前,不是么?再说一回对不起吧,希望听到你说没关系,诚心实意的。”

    “我知道不应该闹得沸沸扬扬,可我当初真的以为这辈子就是你了。”王影眼角的泪水在眶子里滚动,但倔强的没有淌出。

    “这颗子弹送给你。”我张开手掌,将那颗从我腿上取出的子弹伸向她:“祝福你往后的人生,如子弹一般潇洒排列,性感内涵,总有一个人会为你穿心而过...”

3585 恶战

    一个多小时后,一座名为“达瓦里氏”的矮山脚下。

    我和江静雅坐在一辆皮卡车里,她耐心的替我一点一点抹擦手术后留下的斑斑血渍,而我则直勾勾盯着郁郁葱葱的山腰。

    此刻山上枪声大作,宛如过年放炮一般的热闹。

    被扣押了那么久,我一直都不知道那片林场原来是建在山上,也难怪当初逃离的时候,我会迷的晕头转向。

    “达瓦里氏在俄语里的意思很多重,既象征同事伙伴,也代表兄弟手足。”将被血污染脏的纱布塞到装垃圾的塑料袋里,江静雅轻声呢喃:“黑哥打听过,这片山头是林梓把红枫林场买下来以后更名的,可能他想给替他卖命的那些老毛子一个假象吧。”

    “不止,也许在林梓的心中,安德烈那群人确实是手足,不然他不会把我和姚军旗安置在这边。”我摇摇脑袋回应。

    说话的过程中,我的伤口被他不小心触碰到,疼的我“嘶嘶”倒吸几口凉气。

    她慌忙停下动作发问:“不要紧吧?”

    “没事,比起来你承受过的那些,啥都不算。”我温柔的微笑。

    江静雅沉默几秒钟后,突兀出声:“后悔吗?”

    我脸上的表情一怔,随即豁嘴笑了笑:“后悔给你表态晚了是真的。”

    “其实..”江静雅抽了口气:“其实很多时候,你的所感所想我都懂,不管是自私还是虚伪,反正我不想让!”

    “别说了。”我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再次挤出一抹笑容。

    “这几天,我不远不近的观望,漠视小影对你的关心和所为。”江静雅抿了抿嘴角继续道:“我在心里不断的麻痹自己、宽解自己,我告诉我自己,我的男人不一般,这些东西我能接受,但事实上我做不到。”

    “我明白。”我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抽搐很厉害,眼圈也变得红通通的。

    “你很难明白。”江静雅长舒一口气:“我特别特别能体会到王影彼时彼刻的心情,我和她都选择过,也都被选择过,怎么可能真像她最后跟你说的那样什么事情都没有呢,几万公里、星月兼程,还要顶着无名无分的嘲讽,最后却无功而返,说老实话,我蛮心疼她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假啊?”

    “没有。”我表情认真的摇头:“人本自私,不论哪个方面,所谓的大度,要么是身无长处,要么就是不屑一顾。”

    “是啊,要么身无长处的知道自己留不住,要么就是不屑一顾不想留。”江静雅揉了揉眼眶,继续低头替我处理伤口。

    山上,震耳欲聋的枪声此起彼伏。

    车内,我和江静雅则陷入一阵沉寂当中。

    我点燃一支烟,脑海中仿佛塞了几个毛线团一般的拥堵。

    “哗啦啦...”

    “快,林哥受伤了,车呢!”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泛起,紧跟着就看到几个身着迷彩作训服的青年抬着满身是血的姜林打蜿蜒的山路上狼狈的跑下。

    “操,咋回事啊?”我慌忙降下来车窗玻璃询问。

    人群中的姜林竭力昂起被熏得发黑的脸颊,吃痛的朝我笑了笑:“狂大了,着了那帮老毛子的道,没啥大碍哈,就是被子弹碎片给擦中了,我觉得我嘛事没有,天龙死活要把我撵下来。”

    仔细打量几眼姜林满身是土和血迹混合在一起的上半身,我摆摆手催促:“别墨迹,赶紧送他回去!”

    说话的过程,我挣扎着坐直身体,朝前面开车的魏伟出声:“上山!”

    “朗朗,你自己都特么一身伤,别去了..”姜林关切的喊叫。

    “别理他,上山!”我拍打几下车座后背催促,同时朝抬架姜林的几个兄弟摆手:“麻溜给他抬走!”

    魏伟利索的打火起步,载着我们迅速奔向山头。

    五分钟左右,枪声已经很近了,那几间曾经关押过我和姚军旗的木屋子近在咫尺,屋子处于山坡处,而谢天龙则带着几个兄弟被压在下坡口,蹲在几块两米多高的大石头的后面。

    两帮人中间隔着大概二三十米交火,空地上孤零零的扔着几具尸体,随处可见拳头大小的血点子和被烧的发黑的土壤,六七棵树从当中间拦腰炸折,老毛子那头,密集的火力从几间木屋里发出,感觉至少得有十多个人。

    大石头背后,我们的人也躺下三四个,谢天龙和剩下几个兄弟,怀抱卡宾枪异常专业的或躲藏或点射,但是距离冲上去的难度似乎很大。

    魏伟找了个还算安全的角落把车子停稳,随即从手扣里摸出来一把黑色的大黑星,戒备的抻直脖子。

    “呼..”我深呼吸两口,舔舐嘴皮“咔嚓”一下打开车门。

    “老公..”

    江静雅担心的拽了拽我的衣角。

    “没事。”我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把脑袋探出去高喝:“天龙!”

    正跟对伙搂火的谢天龙迅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凝视我:“朗朗,你别从这儿添乱,子弹满天飞,你要是出点啥,我可担不起责任!”

    “龙哥,你一往无前的气势呢?不是你告诉我,一个钟头之内把安德烈的脑袋给我拧下来吗?咋滴,熄火了!”我瞪圆眼睛注视他:“我特么哪都不去,有能耐你领我大大方方走进那间关过我的屋子,没能耐我大不了再被人抓一轮!为将者,没特么气吞山河的霸道,那就缩起来脑袋挨操!你要说你不行,我马上把迪哥、老白全都拉上来!”

    “朗朗,你这...”谢天龙紧绷着脸,表情阴晴不定。

    我目光掠过他,扯脖朝着木屋方向咆哮:“安德烈,你特么不是要跟我聊聊么?来,我就站在这儿等你唠!”

    “草特么得!”谢天龙吐了口唾沫,怀抱“咔嚓”一下撸动枪栓,嘴唇抖动几下,引颈咆哮:“大老板八百年不跟咱们并肩作战一回,凡是带把儿的,认为我老谢平常没差过事的,脑袋别裤腰带上跟我干!一个回合,给我把他们冲散!”

    “头狼雄起!”

    “战为头狼!”

    一句话吼出,谢天龙率先跨了出去,无处同时仅剩下的六七个兄弟也嘶吼着冲了上去。

    “哒哒哒...”

    “嘣!嘣!”

    枪声再一次不间断的响起,子弹疯狂的扫射地面,荡起阵阵尘土飞扬,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两个兄弟胸口大腿飙血,踉跄的跌倒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可惜没走几步,就再次被无情的扫中。

    我们的人本来就比对方少,地理位置也处于劣势,即便谢天龙拼尽全力,可仍旧只往前挪动了**米,勉强躲在一台被打烂的吉普车后面充当掩体,最关键的是谢天龙的大腿好像中弹了,红血完全染湿右腿。

    反观对面的安德烈一伙,眼瞅谢天龙这边人数越来越少,有几个老毛子竟然冲出木屋子意图返攻。

    “活捉王朗!”

    “拿下头狼...”

    木屋里,几声怪腔怪调的叫声响起。

    “马勒戈壁,几头笨白熊还要特么成精啊!天龙哥,你歇着,换特么我来!”

    魏伟瞪着眼珠子,直接脱下来外套,随即捡起来几块砖头裹住,然后又将外套绑在自己胸前,做了个简易的防弹衣,一手持枪一手拨通电话:“大龙,告诉迪哥和白哥一声,赶紧上场,我带着兄弟们先怼一波,别到时候说我不讲究,把功劳全给你们抢走了!”

    “别扯淡,告诉他们谁也不许来,大哥从来没让我为赚钱发过愁,我他妈要是连枪逗替他拎不稳,留在家里有个机八用!”谢天龙面颊涨红,气喘吁吁的喝叫:“十分钟,十分钟之内,要么头狼大旗插上林场,要么我谢天龙身死人亡...”

3586 古语说得好

    一句话吼完,谢天龙瞪圆眼珠,左手单拎“卡宾枪”,右手又从腰后摸出一把“六四式”手枪,一马当先的扎了出去,不躲不闪,完全就是迈着“一”字路线。

    见到谢天龙如此,仅剩下的三个兄弟也全都嘶吼着从充当掩体的“吉普车”里奔出,没有一个人再往后退,直接并成一排,一边扣动扳机,一边往前大跨步。

    “嘣!嘣!”

    “咔咔咔..”

    猛烈的枪声直冲云霄,如龙吟、似虎啸。

    行进间,谢天龙的大腿被扫中两枪,但他依旧没有退却,咬牙绷脸的往前横蹿,手里那两把要人性命的火器一刻没有停歇,疯狂的吐着火蛇。

    木屋前,那几个跑出来想要反攻的老毛子应接不暇的倒下。

    同一时间,三个兄弟也倒下两名,即便坠入尘埃,两个兄弟仍旧不遗余力的开枪对射。

    “草特么的,打虎亲兄弟!天龙哥,搁阿城时候,咱们俩啥时候不是一块并肩作战,兄弟助你!”

    魏伟咆哮一声,闷着脑袋就跑了上去。

    “嘣!”

    木屋里,一梭子子弹猛烈射出,魏伟的胸前瞬间荡起一阵火星子,得亏他给自己整了件简易的防弹衣,不然就刚刚那一下,足够要了他的命。

    子弹虽然没击中魏伟,不过却将他震倒在地。

    紧跟着,对方的火力又逼向冲在最前头的谢天龙。

    “龙哥小心!”唯一剩下的一个兄弟一记虎跃,径直把谢天龙扑倒,子弹毫无悬念的打在那兄弟的后背上。

    扎眼的血花在兄弟的脊背上暴起,谢天龙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

    江静雅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里下来,表情心疼的拽了拽我的胳膊喃喃:“老公,你..”

    “我知道决断有错,但事情必须得这么干!”我咬牙回应。

    此刻我的眼眶温热,感觉泪水几乎控制不住,可我不能说半个“退”字。

    其一,战斗已经打到这种程度,不管是我们还是对方都有损伤,现在如果撤离,那就等于前功尽弃,其二,我打心底里清楚,谢天龙是个骄傲到极致的人,可能她不在乎所谓的虚名,但一定不愿意被人看扁。

    这场仗是他带队的,如果无功而返,我想他这辈子可能都会郁郁寡欢。

    “咣当!”

    “咣当!”

    就在这时候,几扇木屋的房门同时弹开,**个同样身上挂彩的老毛子抱抢走了出来,最前面的赫然正是林梓在这边的代言人“安德烈”。

    此时的安德烈,上半身**,爆棚的胸肌上沾染着一大片血迹,他左手攥着把“大黑星”,右手握着一柄半米多长的斩马刀,扫视一眼趴在地上,怀抱着兄弟的谢天龙,随即又昂头看向我。

    四五秒钟后,安德烈脑袋昂的老高,中气十足的吆喝:“王先生,事实证明你们这群饿狼并不是我这这头暴熊的对手!”

    “你得死!你必须死!”谢天龙喘着粗气,直勾勾的瞪向安德烈。

    “呵呵,你的战斗力和指挥力确实不俗,可败了就是败了!”安德烈低头俯视一眼谢天龙,枪口对准他轻笑:“承让,在从事这行之前,我曾经在格鲁乌特种大队服役过五年,我们的某些战术相通,如果人员配置相当,孰胜孰负真的不好定论,但现在嘛,你得拥抱真主。”

    说着话,安德烈狞笑着看向我:“王先生,你需要为你的莽撞付出代价,从你的这位爱将开始。”

    话音落下,安德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枪口移向谢天龙的脑袋,作势叩响扳机。

    “迪哥、老白!”

    我扯脖大声厉喝。

    “唰..”

    不远处林子里,两条人影一闪,白帝速度飞快的朝前狂奔,地藏紧随其后。

    “嘣!”

    正欲开枪的安德烈条件反射的横挪枪口瞄向白帝开了一枪。

    白帝就地往前一滚,子弹打在他刚刚的位置,荡起一阵灰尘,接着白帝身体前倾,做出一个半跪的姿势,而他身后的地藏借着助跑,一脚踏在白帝的肩头,膝盖绷曲的终身一跃,直接拉近他和安德烈的距离。

    “嘭..”

    安德烈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地藏这猝不及防的一膝盖磕在脸上,整个人脑袋朝天重重的倒下。

    “曹尼玛得!”

    谢天龙趁机爬起,捡起旁边的一把卡宾枪,枪口冲前“哒哒”扣响了扳机。

    “啊!”

    “唉哟..”

    几个还杵在原地不知道咋回事的老毛子顷刻间中弹,如同秸秆一般纷纷惨叫着倒下,而被地藏干翻的安德烈恰巧逃过此劫。

    “喝!”

    狗东西低吼一声,迅速爬了起来,伸手想要拿枪,地藏一记鞭腿扫在他胸脯上,那家伙再次踉跄的往后倒退一步。

    “咔咔咔!”

    谢天龙双手抱抢朝着安德烈脚边扫射两下,棱着眼珠子咒骂:“曹尼爹的,不想马上跟你的真主约会,就给我跪下!”

    安德烈一愣,盯盯注视谢天龙,两条手臂条件反射的举了起来。

    见到大局已定,我揪了揪喉结,示意江静雅把我搀扶过去。

    “王朗,我不服!”安德烈直勾勾瞪着我冷笑:“头狼四大战神,你拿三个对付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呵呵,别的本事没学会,炎夏的激将法你玩的倒是蛮溜的。”我轻蔑的摇了摇脑袋:“行,今天我让你心服口服,迪哥!给他上一课。”

    “收到。”地藏不苟言笑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往后倒退两步,朝着安德烈努嘴:“使兵器还是空手,你挑一个。”

    “武器!”

    可能在老毛子的挂念里并没有谦虚这个博大精深的词,没等地藏说完,他捡起自己刚刚拎着那把泛着寒气的斩马刀,刀尖指向地藏:“你的武器呢?”

    “干你,我空手都觉得欺负人!”地藏双眸微微眯起。

    谢天龙口中呼着重气,艰难的站起来,摆手叫喊:“阿迪,你让我自己来!”

    “龙哥,打虎亲兄弟!”地藏笑了笑道:“你的承诺是十分钟之内把头狼大旗插上,我刚刚帮你算过时间,不多不少七分钟,剩下三分钟交给我发挥,算我借你的,好吗?”

    谢天龙犹豫一下,最终咬着牙豁子点了点脑袋。

    得到应允后,地藏冲安德烈极其藐视的勾了勾尾指:“你抓紧时间,收拾完你,我得带我兄弟看伤呢。”

    “狂妄!”安德烈嘶吼一声,很有武德的将斩马刀丢到一边,然后抬起粗壮的右腿直接朝地藏横扫而去。

    地藏并未正面对抗,宛如闲庭信步的往后撤了一步,脚尖分外刁钻的踢在安德烈支撑地面的左腿膝盖上。

    至少二百斤以上的安德烈就这样毫无招架之力的,脸冲下重重摔了个狗吃屎。

    等他爬起来的时候,嘴巴和鼻子上全都是刺目的红血。

    “炎夏有句古话叫四两拨千斤。”地藏甩了甩手腕子轻笑:“不过你这种蛮夷分子也够呛能听的明白,再来吧!”

    “啊!”安德烈像是蒙受什么巨大污染一般,再次抡起硕大的拳头,虎虎生风的砸向地藏。

    地藏目光一沉,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右臂不躲不闪的径直跟对方的大拳头对碰在一起。

    两人的对拳,并未出现漫画中惊天动地的气势浩浪,感觉就跟平常小孩子打斗一般。

    可是宛如人熊一般的安德烈竟倒退几步,最后脚后跟没踩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藏鄙夷的捏着小拇指关节轻笑:“炎夏还有老话叫一力降十会,你特么长得不低,吃的不瘦,实际上力量也就比我兄弟小宇强上那么一丢丢,想打我奉陪,不怕死咱就再来...”

3587 绿叶

    面对地藏无情的嘲讽,人高马大的安德烈如同蛮牛一般的再次“嗷”的一声爬起。

    两条充满力量的大拳头席卷而出,一米七多点的地藏站在两米来高的安德烈对面如同孩子一般的矮小,可即便如此,这个曾经单挑过小兽、朱厌的男人却似的一点都不显吃力。

    两臂横摆,悍然出拳、挥肘、臂挡,一切都显得游刃有余,愣是将安德烈疯狂的进攻给挡的密不透风。

    如果说安德烈是头魁梧的雄狮,那么地藏就是尾灵巧的曼巴,看似被动,实则却口口致命,死死的将安德烈压制。

    大概半分钟左右,对面的安德烈,吭哧带喘的吐着粗气,攻击力度明显弱下去不少。

    眼见自己越来越被动,安德烈脑门上的汗珠子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脖淌落。

    “啊!”安德烈狂怒的嘶吼一声,庞大的身体犹如推土机般朝地藏横冲过去。

    这一下要是撞实,我估计地藏就算不伤也得倒下,电光火石间,地藏腰身一扭,右腿借助腰腹的力量侧踢上去,这一脚来的太快了,快到我们这些观战的人都完全没有看到。

    只见残影一闪,腰杆中招的安德烈口中闷哼一声,敦实的身躯径直跌倒。

    安德烈的身体刚一触碰地面,地藏一个俯冲再次迎上,跳起来一脚狠狠踏在安德烈的胸脯上。

    “啊..”一口扎眼鲜红的血沫子从安德烈的嘴里喷吐出来。

    地藏低头俯视冷笑:“不行啊朋友,你的桑搏还是没练到家,最起码的出拳如射弹,收拳似触火,你都没做到,说老实话,我都感觉揍你想欺负小孩子,白瞎这一身腱子肉了。”

    “咳咳咳..”安德烈剧烈咳嗽几声,咬着嘴皮喘粗气:“你的格斗术..我没见过。”

    “你的拳是部队里教的,而我的拳是杀人悟的。”地藏转动脖颈轻笑:“还打吗?”

    安德烈遍布胡茬的下巴颏抽搐几下,眼神里闪过一抹惧意,摇了摇脑袋呢喃:“我..我不是对手,你们随便处置我吧。”

    “废了还是搞死?”地藏回头看向我发问。

    我没有马上做声,而是盯盯凝视片刻后,摆摆手道:“先让他失去攻击型吧。”

    “收到!”地藏利索的点点脑袋,接着猛然抬腿,一脚狠狠跺在安德烈的左膝盖上。

    后者瞬间爆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声。

    ...

    一个多小时后,一个名为“喀尔隆”的小镇上,伤痕累累的我们一行人来到一家炎夏人开的旅社修整。

    旅社是王莽给安排的,据说是个年轻时候跟着他一块在羊城打拼的老兄弟开的。

    房间里,我和王莽面对面而坐。

    “刚刚我听医生说了,你的腿没有一年半载怕是好不了,自己悠着点吧,别觉得现在年轻不当回事,到老了有你罪受的。”王莽叼着烟卷,上下斜视我。

    “嗯。”我沉闷的点点脑袋,犹豫片刻后开口:“叔,对不起。”

    他怔了一怔,随即撇嘴笑道:“我以为这趟,你能从叔改口爸。”

    听到他这句话,我立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我俩齐齐陷入了沉默当中。

    一根烟抽罢,王莽吹了口气开腔:“从男人的角度,我真应该骂你两句装逼,煮熟的鸭子送到嘴边,你都能推开,你说你特么脖子上长得那玩意儿是不是肿瘤?”

    我抓了抓后脑勺,仍旧没敢吭气。

    “但是从父亲的角度上,我又很赞赏你的选择。”王莽话锋一转,眨巴两下眼睛道:“没有哪个当爹的,是希望自己姑娘嫁给一个受罪吃苦的人,我们的历程相似,所感所想也雷同,甚至于你将来会有什么下场,我都能猜到七七八八。”

    “嗯。”我木讷的点点脑袋。

    王莽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朝着我喷了口白雾道:“这屋里没外人,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真对小影没有感情吗?”

    “我..”我磕巴一下,咬着嘴皮点头:“我有家有羁绊。”

    王莽又嘬了口烟嘴,声音变得粗重:“你总得让老子知道,自己闺女输到哪了吧?”

    “她没输,小雅也没赢。”我舔舐嘴唇上的干皮苦笑:“说白了,她俩全是受害者,而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我的漂浮不定、犹豫不决,直接改变了两个女人的命运,如果能够选择..”

    “行了,我懂了。”王莽摆摆手打断:“如果这个词,本身就充满了欺诈,聊点别的吧,红枫林场的事情基本接近尾声,仗也打了,气也消了,但你似乎并未得到任何实惠,还平白无故招惹上林梓那样的大敌,施恩不图报不是你的性格,告诉我,你在打什么算盘,那个安德烈没被你整死,反而带过来了,别说你打算给他养老。”

    “嘿嘿..”我尴尬的笑了笑。

    “笑个屁笑。”王莽瞪了我一眼呵斥:“你枯家窑发展了这么久,才好不容易搞出来个二十多人的满编战斗小队,一场混乱下来,损失三分之一,大林子、谢天龙全都受伤,甭管最后能拿到多少赔偿,我觉得都不划算,你到底在惦记点什么?”

    我揪了揪喉结,表情认真的回应:“我说我想当绿叶,你信不?”

    “谁的绿叶?”王莽一愣,不确定的呢喃:“姚军旗?”

    我点点脑袋,抿嘴道:“对,他肯定脱困了,可为什么一直没出现?我分析无非两点,要么是他想坐山观虎斗,检验一下我们头狼家的真实战斗力,能不能被他予以厚望,要么是他受伤了,伤到没办法联系任何人,但不管哪种情况下,他都绝对对林梓一伙恨之入骨,我把事儿提前做了,表露出诚意,剩下的归他考虑。”

    王莽思索一下提出质疑:“那不对啊,如果他真伤了,根本不知道是你在帮他报仇,你不等于竹篮子打水嘛。”

    “叔,你感觉这边的事儿能瞒得住吗?你们既然能找到我,姚军旗的父亲会找不到他?就算他不知道,别人的嘴巴也会告诉他。”我很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我还真挺希望他是通过别人的嘴了解这场仗,以讹传讹往往铸造神话。”

    “你小子啊..”王莽立时间恍然大悟的笑出声:“城府深到可怕。”

    “不是。”我摇摇脑袋,表情认真的回应:“真诚才是最大的城府,从我逃出来以后,我想过不下十几种方式反击报复,最后还是决定硬杠,这把我是真想给姚军旗当配角、当绿叶。”

    “笃笃笃..”

    房门这时候被敲开,王鑫龙捧着手机走了进来,压低声音呢喃:“大哥,找你的?国内来的电话。”

    看到备注是“疯子哥”,我马上接了过去。

    “朗朗,林梓先生要跟你对话,我和皇上、乐子在巡捕局挺好的,吃香喝辣,林先生一点没亏待。”听筒里传来李俊峰的声音,短短一句话,他已经像我说明了哥几个此刻的处境。

    我皱了皱鼻子,轻声道:“好就好,让正主接电话吧。”

    “王朗兄弟,实在不好意思哈,用这种方式联系你,我也是没办法,打你电话打不通,你这几个老兄弟嘴巴又太严,问不出你身边其他人的号码。”听筒里马上又传来一道似曾熟悉的声音,应该就是跟我打过一轮照面的林梓。

    我轻蔑的打断:“直奔主题吧,咱俩之间寒暄显得虚伪。”

    “爽快,我要安德烈。”林梓哈哈一笑:“把安德烈交出来,我不光保证你这几位兄弟的安危,还愿意拿出一笔丰厚的赔偿,兄弟啊,你们捞偏门的,图的不就是个钱嘛,姚军旗能给你的,我也可以,何必跟他死绑一起,千万别跟我说什么未来啊,姚军旗的父亲未来确实会比我父亲强,可你认为他那样的存在会因为你们这些下九流给自己沾染上丁点负面新闻吗?我不一样,我父亲马上退了,但人脉圈还在,你想干点什么买卖,我都可以大开方便之门,如何?”

    我瞬间笑了,笑的异常灿烂:“林少啊,我取子弹的画面,安德烈给你看了吗?我差点死在这蛮荒之地,你感觉咱们之间还能坐到桌前把酒言欢吗?既然话已经挑明,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可以改变风向,但绝对不是在谁的威胁下,很抱歉,你失去了跟我最后一次公平对话的机会...”

3588 一对快乐的王八蛋

    “王朗,少特么装的跟个人物似的,你赌得起吗?钱龙、李俊峰、孟胜乐,全是你起家的兄弟吧?他们身上哪个不是脏事连篇,信不信今天下午我就能把他们全丢进鸡棚子里!”

    听到我的话,林梓骤然大怒。

    “看来素质这玩意儿真和地位没啥太大关系。”面对他的愤怒,我笑的愈发开怀:“那你呢?你能赌得起吗?洗金是重罪,勾结境外势力贩卖家伙什,就算是你爹,怕也保不住你吧?你要是不怕动静搞大,我一点不介意你老子晚节不保落马!”

    连珠炮一般的提问,直接把林梓逼的气喘吁吁,他明显开始方寸大乱,磕巴的喊叫:“你..你..”

    “你特么什么你,瞅你那点逼城府吧,你要不打这个电话来,我说不准真高看你一眼,可这通电话结束,老子越发坚定自己的立场,你和姚军旗之间至少还差着五个李倬禹,跟你?那就是自寻死路!”我不屑的打断:“我就你说一回,但凡我兄弟们在你那儿没有享受到爹一般的待遇,那咱就散会,曹尼玛得,我能撇弃基业不要,这辈子不回国,你看看你和你爹能不能逃出边境线就完事,套上龙袍也特么不像太子的损哔,操!”

    按掉挂机键,我侧脖朝王鑫龙发问:“安德烈交代没?”

    “狗蝻子皮糙肉厚,我们几个轮流上去整,愣是啥事没有,就一口咬定红枫林场里的火器是他自己的。”王鑫龙摇了摇脑袋道:“林场那几间木屋我们里里外外搜索过,没有留下任何他们是给林梓干活的证据,那帮老毛子的手机全毁了,电话卡什么的都不知道扔到哪个犄角旮旯,不过倒是收获了不少枪和子弹。”

    “关键还在安德烈身上。”我揪着鼻头开腔:“安德烈肯定留了保命的物件儿。”

    “可他死活不说呀,这事儿换个傻子都知道应该咋办,只要死咬着不开口,林梓会想方设法的救他,一旦开口肯定丧失主动权,换成我也绝对不往出吐。”王鑫龙犯愁的叹了口气道:“最特么无语的是狗东西绝食,宁肯饿死自己也要尽忠。”

    “傻子不吐口,就换疯子来撬开他的铁齿铜牙。”我眼神一冷,狞声道:“跟国内联系,让吴恒即刻启程。”

    王鑫龙怀疑道:“吴恒..他行吗?”

    “把吗字去掉。”我轻飘飘的微笑:“联系他吧,目前他应该搁鹏城四处晃悠呢,不给他找点符合自己定位的事情干,鬼晓得他会不会又折腾出什么风浪。”

    对于吴恒这个人,我是打心眼里服气的,为人神经质,但做事却格外精神质,尤其是他和常人迥然不同的风格,让他来问询,那简直再合适不过。

    片刻后,房间里又只剩下我和王莽两人。

    “你小子现在真是长成了,气势、思路这块我感觉已经明显跟不上。”王莽摸了摸下巴颏道:“刚刚你说要给姚军旗陪衬,是指怼林梓这件事情吧?”

    “差不多。”我舒了口气道:“他和林梓的争斗其实已经败了,没什么意外的话,他俩合伙开的那间海运公司的股份恐怕早就全落入林梓手中,我如果能帮着他力挽狂澜,你说姚军旗欠我多大个人情?”

    王莽认同的点点脑袋:“确实。”

    “他们这种级别的超级纨绔在乎钱吗?斗的无非就是一口气。”我伸了个懒腰笑道:“林梓身份在哪摆着呢,甭管最后战况如何,其实都屁事没有,姚军旗也许会抓着不放,但他老子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闹大了,不等于让上层大拿们集体下不来台嘛,但是又让人绑架,又丢公司的,这口气姚大少咋能咽下去?作为好朋友的我,是不是得帮着疏通肠道,人嘛,不会记得自己是因为啥生病的,但肯定会对治好自己的药刻骨铭心,跟这帮少爷们玩,我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当一味良药。”

    王莽若有深意的思索几秒后道:“哈哈,你现在看事情的层次完全变了,要不是你解释,我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咋回事,说的也对,孩子们打打闹闹无伤大雅,谁赢谁亏,当大人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比如姚军旗被绑,他父亲不吱声,换到林梓挨踢,他老子也只能忍着,不过这个过程需要很久吧?”

    “不会太久,我预计最晚这一两天,姚军旗不现身,他的代表也得露面。”我捻动手指头道:“除非姚军旗没打算交我这个朋友,不然明知道我兄弟因为他的事情被绑,他还装傻充愣,那不等于寒了我的心嘛。”

    “咣当!”

    话还没落地,房间门被人猛然撞开。

    紧跟着就看到一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身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小朗,你没事吧?操..老子都快要内疚死了..”

    我都还没看清楚,那家伙已经一个猛子扑过来,用力的将我熊抱在怀里。

    “大哥,他说他是姚军旗,拦都没拦住。”

    王鑫龙和魏伟忙不迭从门外跑了进来。

    我昂头朝哥俩摆摆手示意:“没啥事,你们先出去吧,准备点吃的,再整两套干净衣裳,对了烧点洗澡水。”

    从门外跑进来的人正是消失很久的姚军旗,此刻的他浑身散发着刺鼻的馊味,头发一缕一缕的黏糊在一起,额头上、胳膊上全是刚刚结痂的疤痕,瞅着不是一般的狼狈。

    几分钟后,我俩才恢复平静,我关切的询问:“你是咋找过来的旗哥?”

    “那天..那天你为我吸引开狗和老毛子以后,我一直都躲在那个山坳里,呆了至少能有将近一天。”姚军旗红着眼眶,鼻音很重的抽泣:“兄弟,我说实话我当时真害怕,最后实在饿的受不了了,趁着半夜天黑跑出去找出路,运气比较好,天亮之前我就找到了个一户农夫家,后来用他们的电话联系到了国内,今天我爸的两个保镖才赶过来,然后我们掉头回林场,我想要找你,如果不是兄弟你挺胸而出,我可能就..”

    话说到一半,姚军旗又情绪激动的一把握住我的手掌,眼泪顺着鼻梁骨往下淌落,那幅情真意切的模样任由谁看,都不能说他是伪装的。

    “说啥呢旗哥,你金枝玉叶,我就是个臭泥腿,那种情况下,不管选多少次,我都肯定把机会留给你,我没了,以旗哥你的人品绝对不会亏待我家人和兄弟,可你要是出事,我万死难赎啊。”我拍了拍他手背道:“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安全就好。”

    “之后我和我爸的两个保镖去了林场,结果发现那边发生过枪战,然后我爸的保镖又通过蛛丝马迹带着我寻到这里。”姚军旗哽咽的抹擦两下眼泪:“所以我什么都顾不上,一定想要第一时间见到你。”

    “有心了旗哥。”我表情诚恳的缩了缩脖颈。

    “兄弟,我姚军旗对天发誓,往后你就是我兄弟,只要我好,就永远不会让你差。”姚军旗横着眉梢,无比认真的开腔。

    “旗哥,洗澡水烧好了。”

    这时候,王鑫龙推门走进来,友善的冲姚军旗招呼。

    我也顺势朝姚军旗道:“旗哥,先舒舒服服泡个澡,完事咱们兄弟好好唠,我腿脚不方便,就不陪着你了。”

    “行,你就在这儿等我昂,哪都不许去。”姚军旗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一般,不放心的叮嘱几句。

    目送他走出房间,我和王莽对视一眼。

    “这把你算稳了,这小子对你的感激之情,至少能用十几二十年,假以时日,他老子在精进一步,我都不敢想象你们头狼能达到何等层次。”王莽笑盈盈的将烟蒂撅灭,拍了拍我肩膀头道:“搞不好我老头以后,还得看你脸色做事呢。”

    “说啥呢叔,你侄子虽说是个混混,可也明白天地君亲师,咱们亦师亦友,很多时候您对我的帮助更是比父亲更真实,不论我这辈子走到哪一步,在您面前始终保持点头哈腰。”我摸了摸鼻头道:“另外,你觉得姚军旗真对我有感激吗?”

    “你是想说,他白白净净的脚腕子吧?”王莽豁嘴笑道:“我也看到了,所以才会说他对你感激不尽。”

    刚刚姚军旗进来时候,瞅着确实埋汰到极致,怎么看怎么都像刚刚逃出牢笼的,可我却注意到他的脚脖很干净,尽管又脏兮兮的裤子遮挡,还是被我瞄的清清楚楚。

    “小朗啊,一个人肯费尽心思的给另外一个人演,本身就是一种在意。”王莽压低声音道:“人生一世,糊涂难得,难得糊涂;活得过于明白的人,反倒是最糊涂的,偶尔糊涂的人,其实才是清醒的,糊涂一点,才能成就大气度,他愿意演,你虚伪的看,戏码只要不拆散,那你们就是一对快乐的王八蛋。”

    “叔,你这不对昂,咋聊着聊着就扬沙子呢。”我无语的缩了缩脖颈。

    “屁话,你给我闺女都抛弃了,没揍你就算我仁慈。”王莽白楞我一眼:“得了,这边尘埃落定,我和小影就先撤了,回国再慢慢叙旧吧。”

    “叔,你埋怨过我吗?”我忍不住出声。

    王莽直勾勾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后,长吁一口气:“不埋怨是假的,老子拿你当女婿,你拿我当表叔,可埋怨能怎么滴,对于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能做到的就是不参与,尽可能的给予,当然..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改写剧本,呵呵。”

    说罢话,他摇晃着脑袋,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候,猛然又扭头看向我道:“你现在有孤独感吗?”

    “有。”我毫不遮掩的点头。

    “独处的时候觉得寂寞,说明你还没有和自己成为朋友。”王莽指了指我额头道:“往后的每一步路会更艰辛,仔细斟酌,不是每个人都叫江静雅、王影,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对你一忍再忍...”

3589 倔强。

    丢下一句耐心深思的话语后,王莽大咧咧的离去。

    而我则一个人依在床边,盯着斑驳的墙皮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选择等待你临幸,可无论怎么选,仿佛都会给自己留下遗憾。

    每个人都懂的年华易逝的道理,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真正身体力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着,不知道过去多久,房间门再次被推开,姚军旗拎着不少熟食吃的,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他的王鑫龙、魏伟则一人抱着一箱子印着俄文的啤酒。

    见我诧异的瞪圆眼睛,姚军旗努嘴道:“喝点啊?”

    魏伟特别会说话的憨笑:“旗哥,我大哥刚刚缝合好伤口,医生交代过,再喝酒那就是要命,刚刚我就跟您说了,少买一点,我老大是真不能喝。”

    “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陪您喝点旗哥?”王鑫龙也笑着接茬。

    “啊?”姚军旗一愣,随即拍了拍额头嘟囔:“看我这脑子,真是这段时间被人给关傻了,连这点常识性的问题都给搞忘了,要不小朗,你意思意思,我多喝点,我这个人别看平常嘴皮子叭叭的,但碰上自家兄弟是真不会说客套话。”

    “说啥呢哥,我再不合适陪你肯定丁点问题没有。”我连忙摆手,朝着小哥俩驱赶道:“去去去,别跟着从这儿添乱,我陪我大哥喝点怎么了?就算今天死当场,那也是我乐意,交代弟兄们一声,谁也不许来打扰,另外小伟,你去送送莽叔和..去吧,务必保证亲眼看到他们登机再回来。”

    打发走两人后,我一点不含糊的抓起一支啤酒,直接咬开瓶盖,朝着姚军旗吧唧嘴:“旗哥,多余的话不唠了哈,这瓶我敬你,咱这些天吃喝拉撒都在一块,光是这份经历,我能铭记一辈子。”

    “干了!”姚军旗顿了几秒钟,马上也有样学样的咬开一瓶啤酒,跟我“叮”的碰撞在一起,随即仰脖“咕咚咕咚”的牛饮起来。

    盯着他鼓动的喉结,我不动声色的扬起嘴角,也马上开喝。

    一瓶啤酒下肚,姚军旗的脸颊就变得绯红一片,他打了个酒嗝,沉声道:“小朗啊,家里的事情我刚知道,你放心,有我在,谁敢难为你那群兄弟,那就跟难为我一个样,不过他们身上毕竟不太干净,走流程的话,可能得耽误一点时间。”

    “旗哥,这事儿我压根没打算跟你说。”我点上一支烟,轻飘飘的吐了口白雾道:“我这个人很少站队,可一旦决定,就是九头牛也别想拉回来,林梓牛逼不牛逼,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可谁让你不舒坦,我指定得办他!就好比这次,红枫林场跟咱作妖,哪怕打光我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安保公司,哪怕是给我这帮兄弟全都打残,我他妈也觉得值,为啥?面子不能丢,他林梓是天之骄子,我哥们不是啊?你姚军旗差他点啥呐?”

    说着话,我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子,歉意的晃悠脑袋:“旗哥,这外国啤酒劲儿是特么大哈,一瓶下去给我造的有点晕头转向,嘴巴瓢了哈,自己都不知道瞎说了点啥,您有怪莫怪。”

    姚军旗迟疑几秒钟后,拍了拍我手背,接着又咬开一瓶啤酒,“兄弟,都在酒里面了。”

    “干!”我豪放的吆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和姚军旗有的没的一边闲扯,一边很爷们的拼酒。

    感觉也就半个多钟头的时间,两箱子啤酒愣是让我俩干光了。

    “兄弟,你等着哦,我再去买点,今晚上必须不醉不休,彻底喝透了。”姚军旗面色红润,嘴歪眼斜的站起身子感慨:“以前扎喜还活着的时候,总像个事儿妈一样告诫我不许喝这,不许吃那,我那会儿真是烦的不行,现在他不在了,没人提醒我了,我反而还觉得..呵呵,算了算了。”

    “旗哥。”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硬拽下,耷拉着眼皮,瓮声瓮气道:“兄弟情义不全靠酒精体现,咱俩亲不亲,也不差一顿酒的事儿,你兄弟是个直脾气,我知道你整宿都想说,又不好意思说,你想要见安德烈,对么?”

    姚军旗张了张嘴巴,随即苦笑道:“是,但你可以拒绝,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属实不要脸,你拖着满身伤疤的身体掩护我逃离,然后又损失那么多兄弟才换来的战利品,我随随便便一句话让你送给我,换成是谁也绝对有意见。”

    “没意见,给你!”我昂起脑袋,眼神迷离的傻笑:“谁让你是我大哥嘛,别说一个区区安德烈,你就算要我这条命,我也不带犹豫的,前提是搞我就好,千万不能为难我兄弟,不然我就算做鬼,嗝..也不会..嗝..”

    “喝口水。”姚军旗赶紧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拍了拍我后背道:“兄弟,我不能白捡你的胜利成果,你直接说,你有什么要求?能不能满足的,我都肯定会尽力。”

    “没要求。”我耸了耸肩膀头道:“旗哥,就算你今天不开口,我也绝对会把安德烈甩给你,比起来我,他对你的价值更高,不管你信不信,在你来之前,我跟我叔刚研究过,咱俩之间,我乐意当你的绿叶,给你陪衬。”

    “我信!”姚军旗立即出声。

    “旗哥,从抓到安德烈以后,我的人就一直在撬他的嘴巴,但是**用没有,我说句不该说的,咱有兄弟,人家林梓何尝没有?可能安德烈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你想要通过常规的手段迫使他往外秃噜,可能够点呛。”我抽了口烟,表情认真的说道。

    “他是铜筋铁骨吗?”姚军旗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哥呀,你要是不信邪,咱们可以现在就过去试试。”一早就猜出来他不信,我挣扎着爬起来,朝他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

    几分钟后,旅社地下室的地窖里,我和姚军旗见到了被五花大绑的安德烈。

    我们去的时候,地藏和白帝正拿着烫红的烙铁往安德烈的身上怼,那家伙被扒的光不出溜,白花花的身上遍布各种淤青和疤印,可始终都像是一尊弥勒佛一般坐在原地动都不动。

    当滚烫的烙印贴在他胸前,发出“滋滋”一声脆响时候,他也只是动弹几下,疼的倒吸几口凉气,连惨嚎声都没有发出。

    “不行啊朗朗,我尽力了,这家伙属铁的,死活掰不弯。”地藏将烙印随手一丢,抹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子,朝我和姚军旗低声解释。

    “呵斥属铁的,简直就是特么不锈钢。”白帝吭哧带喘的吐了口唾沫:“牙签挑指甲盖,钉子戳脚底板,辣椒水、老虎凳,但凡能想到的招,我俩都试了一圈,狗东西始终就一句话,红枫林场是他的,那些倒卖的火器也是他的,刚开始时候还承认自己认识林梓,现在干脆给我俩装傻充愣,反问林梓是谁?”

    说话的过程中,盘腿坐在墙角的安德烈睁开紧闭的眼睛,奚落的扫视一眼我和姚军旗,慢慢蠕动嘴角:“王朗、姚少,咱们又见面了?呵呵,本来我是不打算说话的,但是看到你们又有点忍不住,只说一句吧,不要费劲了,我曾在海狗特训营呆过两年,特务和反特务学的比你们想象中要全面的多,别说这点小打小闹,你们就算不打麻药把我开肠破肚,我也照样能够微笑。”

    “行啊,我今天还真想看看林梓大半开销,到底培养出个什么级别的怪胎。”姚军旗满嘴喷着酒气,表情阴森的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陈叔叔,你和李老一块来趟旅社的地下室,对!带上你们的设备和器材...”

3590 步步为营

    十分钟不到,两个拎着银色小皮箱,身穿灰色中山装的男子来到地窖里。

    两人一老一壮,岁数大点的那位估计在五十岁上下,头发半白,模样长得很稀松平常,属于丢人堆里都翻不起半点涟漪的那种,唯独一堆如鹰隼般的眸子,证明此人应该不是个寻常之辈,至少年轻时候肯定干过不少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而壮一些的中年则长得有特色的多,方脸大嘴,塌方似的酒槽鼻朝上翻,两鬓太阳穴的位置高高隆起,很早以前我听地藏说过,外家功夫的好手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这样的。

    两人简单跟姚军旗交流几句后,随即直接来到安德烈的面前。

    这俩家伙也有够生猛,一句话没多问,上去就是一顿脚踢脚踹,安德烈本身体格子就大,再加上人是盘腿坐在墙角的,所以几乎一下都没有避开。

    “毛用没有,这种攻击对于一个练桑搏的行家来说,就是基本操作。”地藏退到我身后,撇嘴解释一句。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旁边的姚军旗明显也听到了。

    他皱了皱眉头,朝着喊来的两个帮手吆喝:“陈叔、李老,抓紧时间!”

    “收到。”年轻一点的汉子,从随身携带的小皮箱里利索的摸出一支电棍和一个好像装着蚂蚁的玻璃罐子。

    “唉,我还寻思是大能耐呢,走吧!咱几个上去透口气。”白帝歪嘴浅笑一声,朝我和地藏使了个眼神。

    没多一会儿,我们仨爬上地窖,而姚军旗说还想再看看,就没跟着我们一块。

    地藏点上一支烟,慢悠悠道:“朗朗,家里的事情我从来不多嘴,但这次我真有点想不明白,安德烈在咱手里,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我觉得你拿他跟林梓换多少钱都不过分,因为点啥,平白无故就送给姓姚的了?”

    “我也挺郁闷,姚军旗带来那俩帮手,审讯方面就是个一般手子,但是武力值绝对不弱,这样的选手,如果在咱们攻打红枫林场时候出现,绝对能事半功倍,可姚军旗愣是等到结束战斗才现身,那不是摆明了舔着脸捡好处的吗?”地藏也很是不服气的嘟囔。

    我靠着白帝的身体勉强站稳,笑呵呵的反问:“你俩觉得,姚军旗喊的人能撬开安德烈的嘴不?”

    “扯淡,他俩要是能问出来,往后我把白字抠下来,你们直接管我叫弟,弟弟的弟。”白帝不屑的冷笑:“这安德烈大本事没有,但嘴巴严的真跟电焊过一样,我估摸着他不是承过林梓天大的恩情,那就是有什么比小命还重要的把柄在人手里捏着。”

    “对呗,既然他们啥也问不出来,咱怕啥?”我昂脖微笑:“甭管搞得多热闹,最后还得用咱,不过是耽误了点时间,俩哥,且看你兄弟如何步步为营,对啦,问问吴恒到什么位置了?”

    “说的是今天就能到,不过他不知道作什么妖,让我转告你,多给他三到五天的时间,他管我要了张安德烈的相片,还简单询问了我一下事情经过。”地藏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不过朗朗,我觉得吧,安德烈这块使不使劲没啥太大的意义,就算是吴恒来了也够呛,咱们与其从这儿浪费时间,不如琢磨琢磨,红枫林场里的地下作坊到底在什么位置。”

    “对,从咱们缴获他们的那些枪支弹药上来看,红枫林场里肯定有一条非常成熟的生产武器的流水线。”白帝也马上凑过来道:“不管是从膛线还是枪管制造,红枫林场里的武器除了在材质上比真家伙差一点点,其他方面绝对是专业级别。”

    “诶卧槽..”

    听到他俩的话,我猛地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老二呢?你们见到老二没?”

    “老二?”

    “谁呀?”

    哥俩迷茫的对视一眼,接着同时摇了摇脑袋。

    “吕老二!”我咬着腮帮子低吼。

    之前把我和姚军旗押送过来的两个家伙正是吕老大和他兄弟,攻打红枫林场时候,老毛子让消灭的干干净净,但我却没见到任何一张亚裔脸孔,更别说吕老二本尊。

    比起来吕老大,其实我更恨他兄弟,那家伙喜怒无常,做事更是没什么规矩,羁押我们的那段时间,他没事找事的胖揍过我俩好几回,最关键的是他亲哥让我们屠掉了,吕老大临终前的遗言就是求我们放过他弟弟,这说明哥俩的感情一定非常之好。

    我已经吃过太多次“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苦头,原本的打算是只要拿下红枫林场,第一件事就是亲眼看到吕老二被解决掉。

    “没见过你说的那个人,最后是我带着兄弟清理战场的,别说活人了,活蚂蚱都没见到一只。”地藏摇摇脑袋回答:“如果真有什么吕老二,他肯定老早就逃之夭夭了,不怕,只要他是林梓的人,早晚还会碰上,到时候我争取一击必杀。”

    “他和吕老大应该不是林梓的马仔,更像是雇佣关系。”我回忆一下后,咬着嘴皮道:“那家伙会两下子,心理素质很强硬,兜里应该也不是特别缺钱,我听他哥说过,干完这单买卖,他们哥俩就打算金盆洗手的,现在看来,他肯定是跑了,必须得想办法把人挖出来。”

    “你有点太过小心翼翼了,一群老毛子都没把咱们咋地,他一个丧家犬还能翻出来多大的浪花,一般经历过这种几乎必死局面的人,第一想法就是逃的远远的,能不现身,永远都不会露头。”白帝拍了拍我肩膀头道:“安了,万事有我们几个呢,但凡狗日的敢不知死活的出现,我们肯定马上拿下。”

    “希望吧..”我摸了摸狂跳的心脏,长吁一口气。

    闲聊了差不多一个来钟头,姚军旗脸红脖子粗的从地窖里爬出来。

    我笑呵呵的出声:“咋样了旗哥,问出来点啥没?”

    “铜筋铁骨、铁齿铜牙,马德!也不知道被林梓灌了什么**汤,皮肤都快让电熟了,愣是什么都不肯说。”姚军旗气鼓鼓的爆着粗口道:“实在不行,只能把他转移回国内,我再想别的法子慢慢问了。”

    “旗哥,我不是泼你凉水哈。”我皱了皱鼻子道:“在国内,你和林梓的资源不相上下,至少现在是这样的,你认为人一旦回去,林梓有没有本事从你手中撬走?如果他拿出整个海运公司的股份作交换,你会不会心动?”

    “啊?”姚军旗顿了一下,抿嘴道:“我的本意就是让林梓交换啊,难道咱俩的想法不一样吗?”

    “旗哥,换归换,可如果既拿到你想要的,又能掌握一份林梓致命的砝码,你难道不乐意吗?”我打着响指道:“你如果信得过,再给我十天时间,十天之后我给你交一份肯定的答卷,就算我这边失败,到时候你仍旧可以拿安德烈交换,不过是晚了两天,并没有任何实质损失,不是吗?”

    姚军旗沉默一下后,露出一抹笑容:“没问题,反正你不会坑我,就按照你说的整。”

    “旗哥,我能提要求吗?”我揉搓两下眼眶道:“事成之后,我想要你海运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把我损失惨重,急需要一份可以让兄弟们释然的成果,当然我说的是事成之后,如果事情没做好,我绝不会开口,您要是觉得不合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听到我的话,姚军旗眨动几下眼皮,像是在权衡,又像是在发愣,足足过去两三分钟,他才低声道:“兄弟之间最忌讳合伙,看看我和林梓,曾经我们也是无话不谈的哥们,我不是要驳你,只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你需要补偿,我可以单方面拿出一笔让你满意的资金。”

    “想要钱,我们找林梓不更利索?”

    “旗哥,您这话说的真心有点见外了,呵呵..”

    地藏和白帝异口同声的开腔。

    “你俩别吱声。”我摆摆手,冲着姚军旗继续道:“正因为害怕产生分歧,所以我只要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说白了,我们没有任何决策权,就是想占便宜分点红,另外还可以让咱们的关系变得更密切,当然了,您不乐意的话,权当我没说,咱还是等问出来安德烈想知道的东西后再研究吧,千万别因为这点还没发生的利益影响咱们感情,呵呵。”

    见我有些不快,姚军旗马上道:“小朗,你千万别多想,我不是不乐意给你..”

    “喝酒了旗哥,刚刚不是没尽兴嘛,咱们今夜不醉不散哈。”我一胳膊搂住他的肩膀头打断...

3591 吴恒到

    这天晚上,我和姚军旗喝到了将近后半夜,直到傍天亮,醉醺醺的他才被王鑫龙背回自己的房间。

    而他带来的俩帮手也属实敬业,从电棍到老虎钳,又从螺丝刀到开水浇,各种残忍的逼讯方式几乎用了遍,可安德烈仍旧没有丁点就范的意思。

    清早我去看他的时候,那家伙的双臂、双腿全都让折磨的皮开肉绽,本来就挺大的脸盘子更是肿的完全没有人影,更可怖的是他的两只脚心被分别剌出来一条食指长短的大口子,深可见骨的那种,而伤口周边爬满了黑压压的蚂蚁。

    也许是为了防止他乱动挣扎,他双腿膝盖的位置被一边绑了一根钢筋棍,确保他根本没办法把腿蜷缩回去,除了左右摇晃以外,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那俩家伙长得人模人样,折磨手段真心够变态的。”负责彻夜看守的白帝打着哈欠出声:“伤口周边抹了一层蜜蜂,蚂蚁又找不到窝,就那么来来回回的在周边爬,妈的,别说经历了,我想想都觉得痛苦,这老毛子也属于算个爷们。”

    “呵呵..”听到白帝的声音,安德烈睁开眼睛,露出两排大白牙惨笑一声。

    “王朗,这点伎俩对我无效,你趁早死心吧。”安德烈注视着我,声音沙哑道:“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信仰,平心而论,我不认为你做的有什么问题,毕竟咱们各为其主,但既然达不到目的,为什么不放弃呢?”

    一边说话,他脸上的肌肉一边剧烈抽搐,可以想象到他此刻的感觉绝不像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么风轻云淡。

    “给他把脚底下的蜂蜜弄干净。”我朝白帝示意一句,随即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转身就走。

    “王朗!你在我手里的时候,我没折磨过你吧?是爷们,你就给我个痛快!”

    安德烈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我怔了一怔,没有回头,轻声道:“想要舒坦点,就把我想知道的东西痛快倒出来。”

    “你做梦,没可能!”

    安德烈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就呆在旅社里养伤,白天除了跟姚军旗聊聊天、喝喝酒,更多的是陪着江静雅跟我爸呆在一块。

    我爸的病情比我想象中还要差,尤其是最近几天已经开始变得完全不认识人,还总喜欢到处乱跑,要是没专人看着,可能眨巴眼的功夫就不知道自己溜达到哪去了,得亏了江静雅细心。

    一个礼拜的光阴,就这样悄然而逝。

    这天中午,我们一帮人在旅舍的小院里刚刚吃过午饭,老头嚷嚷着要晒太阳,无奈之下我只得让江静雅和王鑫龙陪着一起。

    “不孝子!”

    老头走出去没两步,突然扭头朝着我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啥情况啊爸,我又咋滴了?”我哭笑不得抹擦脸上的口水,这几天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每回他闹完以后,倒是都能冷静挺长时间。

    “没良心!”老头“呸”的又是一口吐在我脸上,突兀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膝盖哼唧起来:“我有风湿病,你们谁也想不到,只有小影记得给我记石斛,我想要石斛..”

    看了眼江静雅,我马上一瘸一拐的凑过去搀扶他:“爸,你别这么说..”

    “我要石斛,我腿疼。”老头一胳膊摆开我,就像是个没讨糖吃的小孩儿一般就地打起了滚:“每年小影都给我记好几次石斛,你们全是没良心..”

    “不就是石斛嘛,大爷咱有,真有,我马上就给你拿去。”王鑫龙蹲到旁边安抚:“前两天影姐走时候,特意交代给我一些,就是专程留给您老人家用的,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咱们可以一块看看去。”

    连哄带劝的总算将老头从地上拽起来,王鑫龙领着他晃晃悠悠走远。

    盯着老头的背影,又看了看表情阴晴不定的江静雅,我叹了口气道:“他病了,说话神志不清,跟他一样你得气死,没看他这两天,动不动就骂我、吐我嘛,等咱们回国以后..”

    “没什么,我有点累,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江静雅挤出一抹笑容。

    “小雅,你别生气行么?”我一把抓住她的手。

    江静雅扭过来脑袋,直勾勾盯着我道:“这是生气不生气的问题吗?他根本看不见我,我做的一切他都看不见,在他的心里有执念,你不懂还是我不懂?他每次这样,我都感觉自己好像一个罪人。”

    “我..”我蠕动几下喉结,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这破**地方真难找啊!”

    院门口突兀传来一道男声,紧跟着就看到套着一件水洗白牛仔服的身影,双手插兜的走了进来,竟是早在一周前就说已经抵达斗国的吴恒。

    挺长时间没见,吴恒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剃着个贴脑皮的寸头,颧骨高高的凹起,嘴边还多了一颗亮晶晶的唇钉,斜长的刀子脸瞅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你先做正事吧。”江静雅趁势甩开我,小跑进背后的旅舍里。

    “两口子闹别扭呢?”吴恒瞄了眼江静雅的背影,歪着脖颈轻笑:“要不,你俩先来一发?”

    “你再特么不来,我都准备贴寻人启事了。”我瞪了他一眼道:“什么毛病啊,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好歹让我知道你到底干啥去了。”

    “信得过,你就别问,信不过我,我说了也白扯。”吴恒很随意的从桌上抓起烟盒,动作潇洒的抛到自己嘴里一支,长舒一口气道:“人呢?我跟他谈谈。”

    “地窖里呢。”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入口道:“走,我带你看看去。”

    “把他弄上来吧,半小时内解决问题。”吴恒漫不经心的摆手,随即一屁股坐到我刚刚的位置,自顾自的夹着我们刚刚吃过的残渣剩饭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炒菜少放点味精,那玩意儿吃多了容易不孕不育。”

    几分钟后,浑身散发着臭味,伤痕累累的安德烈被地藏、白帝和姚军旗那两个帮手从地窖里带了出来。

    可能是坐在地上太久的缘故,安德烈的两条腿已经不回打弯,走道一颠一簸。

    “一块吃口?”吴恒瞟了眼安德烈,给自己倒上半杯酒,很是惬意的嘬了一口:“这就不行,比起来你们老家布拉戈维申斯市生产的伏特加差老远。”

    本来耷拉着眼皮的安德烈瞳孔陡然放大。

    “要一块喝点吗,马克西姆安德烈先生?”吴恒又点上一支烟,笑呵呵的注视安德烈:“不用拿那么意外的眼神看我,这几天我去过布市的卡娜镇,哦对了,您的妻子安娜很漂亮,您的两个孩子也很可爱,尤其是大儿子,小小年纪身高已经达到了一米八,一定是继承了您的基因。”

    “你什么意思!”安德烈瞬间气喘吁吁的往前蠕动身体,要不是地藏和白帝拽着捆绑他的绳子,估计早就撞在了吴恒的身上。

    “这本漫画我挺喜欢的。”吴恒完全不为所动,从怀里翻出一本小人书,甩在桌上,笑呵呵昂起脑袋道:“我们可以谈谈吗?其他人找不到你,是因为他们的方向不对,总以为你是个无业游民,其实不是这样的,对么?您有正当的职业,在卡娜镇的税务公司工作,在大部分朋友和家人的眼中,你只是一个性格孤僻喜欢垂钓的爱好者,就比如这次,您偷偷瞒着家人说出来垂钓一样...”

3592 恶魔

    “你对我的家人做了什么!”

    安德烈目眦欲裂的喘着粗气嘶吼。

    “每天都带着面具,应付各种各样的人,你一定很累吧?”吴恒夹着烟卷,淡淡的眨巴眼睛道:“在家人面前,你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在同伙面前,需要的是个杀伐果断的带头人,在林梓的身边,你又得扮演守口如瓶的崇拜者,这么多角色,你能演的过来吗?”

    安德烈一双眼睛遍布红色血丝,情绪极其失控的叫喊:“你..你到底是谁!”

    “嘘!”吴恒把食指放在嘴边,神叨叨的比划一个噤声的手势,从兜里掏出手机微笑:“我和我的同伴一直在保持通话,而他目前就在您家里做客,小点声,不要让孩子们知道,他们深爱的父亲是个杀人犯!”

    “我杀了你!”

    安德烈微微一愣,接着气急败坏的又往前涌动几公分身体,可惜未能得逞,再次被白帝和地藏死死的拽住了。

    “还有一份礼物送给你。”吴恒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玻璃小瓶,摆在桌面上。

    看清楚瓶子里的东西时候,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瓶中竟然有根手指头,看起来应该还是小孩子的,不知道浸泡在什么液体中,让人瞅着酒不寒而栗。

    “你的小儿子很爱弹钢琴,如果没有这次意外,我想他一定会成为一名杰出的音乐家。”吴恒伸了个懒腰道:“我刚刚跟我老板保证过,半小时之内问出来他想听到的,我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谁让我丢脸,我就撕下来他的脸。”

    “恶魔,你他妈就是头不折不扣的恶魔!”安德烈浸红的眼睛里,泪水流转,嘴唇颤抖的悲鸣:“他们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要这样...”

    “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再有五分钟,您将会看到另外一根手指头,半小时后,您的两个儿子或许会以器官的形式和您见最后一面。”吴恒打了个哈欠,直接趴到桌上,懒洋洋道:“我不逼你,想说你就说,不想说,半小时后,我会跟我老板申请,放你离开。”

    安德烈迷茫的看向吴恒,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比起来杀了你,我觉得让你这辈子都活在家人因你去世的回忆中更美妙。”吴恒咬着烟嘴,翘起二郎腿轻笑:“又过去一分钟了啊安德烈先生。”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泛起,姚军旗气喘吁吁的从旅社住宿楼里跑了出来,紧张的朝着我询问:“吐口了吗?”

    “还在问,稍安勿躁。”我指了指吴恒。

    吴恒斜眼瞟视姚军旗一眼,并没有要主动打招呼的意思。

    “哥们,什么时候能出结果?”姚军旗没有在意,礼貌的问了一句。

    吴恒仍旧没吭声,就像是没听见一般,吧唧吧唧嘬着烟嘴,拿鼻孔往外喷着白雾。

    姚军旗略显尴尬的张了张嘴巴,无处安放的两只手背到身后。

    安德烈猛然出声:“我要给家人打个电话。”

    “没问题。”吴恒掏出来手机,抻到安德烈脸边,声音不大道:“不用你念号,我对你们的号码非常清楚,是不是...”

    十几秒后,电话拨通,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安德烈马上紧张兮兮的操着本地语和女人叽里呱啦的沟通起来。

    半根烟的功夫后,吴恒不顾还没说完话的安德烈,直接挂断电话,嘴唇上翻,邪气的笑道:“你还有十五分钟,在你刚刚说话的时候,你亲爱的大儿子再次丢失一根手指头。”

    安德烈咬牙切齿的诅咒:“魔鬼,你踏马就是魔鬼!让人化妆成管道维修工跑到我家里,还做出这么令人不齿的事情,如果我能活着,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啪!”

    吴恒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扇在安德烈脸上,不耐烦的呵斥:“你到底说不说,说,就快点!不说我给你全家送葬,别耽误我睡觉!”

    “噗通...”

    人熊一般的安德烈突然跪下,泪水止不住的滚落:“我求求你,不要为难我的家人,我可以死,马上就死!”

    “墨迹!”吴恒面无表情的吐了口唾沫,手机贴到耳边:“两根手指头,找最近的快递公司给我寄过来!”

    “我说,我什么都说!”

    安德烈扯脖吼叫,脑袋重重磕碰地面,几近崩溃的破口大骂:“我特么说还不行吗?魔鬼,你就是一头魔鬼,我老板确实是林梓,他的主职是做火器生意的,红枫林场只是一个遮人耳目的幌子,同样也是他用来骗取投资和清理、掩埋对手的地方。”

    “你手里有没有实质证据?”姚军旗忙不迭发问。

    “嗯?请问你哪位?”吴恒扭头看向姚军旗。

    “我..”姚军旗一下子被问迷糊了,望着我道:“小朗,你快跟哥们介绍一下我啊,怎么搞得那么陌生。”

    “免了,爱谁谁,我没想认识你,在这地方我只认我老板。”吴恒很无所谓的摆摆手,把脑袋凑到安德烈嘴边阴嗖嗖道:“接下来是窃窃私语环节,说吧!”

    安德烈连咽几口唾沫,声音极小的嘀咕起来。

    姚军旗顿时有点着急:“小朗,你兄弟是什么意思?”

    “别特么吵吵啊,能呆就呆会,不能呆滚一边!”吴恒冷哼一声:“都机八成年人了,等价交换懂不懂?事是我问出来的,想知道自己想招去。”

    “你...”姚军旗的脸色瞬间变了。

    “朋友,注意一下你的态度。”

    “什么意思啊王先生?”

    姚军旗那两个帮手也立时间拉下来脸,语气不善的直冲吴恒。

    “应该有个什么态度?给你们原地磕一个?操!旗哥,我不是针对你哦,咱们兄弟永远没毛病,但你这俩手下说话属实有点狂!”我鼻孔往外喷着热气,伸手指向两人道:“自己特么啥身份,心里没个逼单位是吧?嚷嚷个鸡毛嚷嚷,安德烈就在这儿杵着呢,有能耐自己问出来!”

    随着我话音落下,地藏和白帝也纷纷戒备的看向两人。

    姚军旗咬着腮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小朗,你如果有什么需求大可以直接说,真没必要因为小事,伤了和气。”

    “旗哥,你看你这人,咱俩之间...”

    “该说的都说明白了吧,行!记住昂,我没点头,你就不许告诉任何人。”

    另外一边吴恒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头轻笑。

    “那我的家里人...”

    安德烈面如死灰的呢喃。

    “逗你玩呢老安,这指头是我花四十块钱买的硅胶玩具。”吴恒哈哈一笑道:“至于你老婆和孩子,我压根也没打算碰,我朋友确实在你家里,但也确实是在帮你家里修理水管,你老婆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我这个人虽然不择手段,但做事讲究规矩。”

    “呼..”安德烈吐了口浊气,惊魂未定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详细资料的?我的事情连林梓都不清楚,完全不可能有人出卖。”

    “有个职业叫黑客,有个词汇叫人肉,只要有照片想查出来一个人不困难,你们这群家伙全都不懂与时俱进。”吴恒哈哈大笑道:“不过,老安啊,你的经历确实很丰富,如果还能活着,将来可以考虑出本书。”

    安德烈咳嗽两下道:“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不说,你会不会真的为难...”

    “会!”吴恒不假思索道:“我刚刚说了,我这个人很讲规矩的,我的规矩就是帮我老板排忧解难,但只要你配合,谁碰他们,我帮着你灭谁,这也是规矩。”

    说罢话,吴恒昂头看向天空,若有所指道:“我们讲规矩,别人不一定讲,也只有不守规矩的人才会觉得规矩繁杂,规矩,规成圆,矩成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吃白食没问题,可如果顿顿都开空头支票就没劲喽,您说对不姚少,我这个人嘴笨,不太会说话,您理解意思就好哈...”

3593 切磋

    面对吴恒有意无意的挑衅,姚军旗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过也只是一闪,很快就被微笑掩饰过去。

    “说特么啥呢,一天神叨叨得!”我瞪了一眼吴恒,侧头朝着姚军旗憨笑打圆场:“旗哥,你别搭理他,狗日的脑子不正常,跟我说话都五迷三道。”

    “呵呵,你这兄弟可不迷糊,做事有条不紊。”姚军旗斜眼瞟视几秒钟,随即甩手摇摇脑袋:“得了,我在这边显太多余,有什么事情咱们晚点慢慢研究!陈叔、李老,咱们先走吧。”

    不待我多说任何,姚军旗领着俩帮手直接转身。

    吴恒不屑的歪过去脑袋,轻飘飘的吐了口唾沫:“没本事的人脾气都这么燥么?呵呵,操!”

    “说什么!”被姚军旗称之为“陈叔”的中年立即怒目圆睁,气哄哄的注视吴恒。

    “说啥你听着就完了呗,咋滴?还要跟我使下脾气呐!”吴恒横声反问,说话的同时,他的两只眼睛也缓缓睁圆,尤其是那只湛蓝色的眸子横声迸发出一抹妖冶的神采。

    陈叔不再言语,左脚尖点地,往前轻轻碾压几公分,右腿做出个弓步,两手比在胸前,做出个进攻的姿态。

    “最他妈烦你这号学了两下子就总给自己标榜成一代宗师的手子!”吴恒脸上肌肉抖动两下,转动脖颈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朝前勾了勾手指头努嘴:“麻溜滴!”

    “你咋回事啊,打我脸呢!”我不满的瞪向吴恒。

    姚军旗也马上冲着陈叔摆手劝阻:“都是自己人,没必要搞得剑拔弩张!”

    “友谊切磋,你怕呀!”吴恒嘴角上扬,满眼尽显嘲讽。

    陈叔的火气彻底被撩拨起来,横着脸低吼:“小旗你别管,我今天倒要看看一个区区流氓团伙,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说话过程中,他径直俯冲了出去,左腿顺势一记横扫重重掠向吴恒的脑袋。

    吴恒抬起胳膊护在脑袋上空抵挡,两人瞬间碰撞在一起,吴恒处于受力一方,明显有点落下风,往后倒退半步。

    一招得手后,陈叔没有停顿,两条胳膊仿佛大锤似的,一下接一下的抡向吴恒,吴恒根本来不及改变防守姿势,只能被动抬着自己的那条胳膊当盾牌一般挡在前方。

    陈叔猛攻,吴恒缓退,眨巴眼的功夫,两人已经快要移动到旅社的门口。

    整个过程中,吴恒一下手都没还上,败局似乎已经成型。

    “喝!”

    就在吴恒即将退出旅社大门口时候,陈叔右臂横甩,玩了命的砸在吴恒抵挡的手臂上,发出“嘭”的一声爆响,可想而知陈叔使了多大的力气。

    吴恒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空门也当即大开,陈叔腰杆往下微微一佝偻,一记勾拳重重甩在吴恒腮帮上。

    吴恒反应不及,又趔趄的退了半步,陈叔手速如同闪电似的,一把揪住吴恒的衣领,揽到自己的跟前。

    “打的挺过瘾吧!该特么我了!”

    两人身体刚一发生碰撞,吴恒突兀笑了,猛然勾住陈叔的衣领,往下用力一压,膝盖绷曲,用力磕在陈叔的小腹上。

    陈叔吃痛的闷哼一声,吴恒脚下动作异常连贯的又往前一勾,直接将陈叔撂倒,接着一脚跺在陈叔脸上。

    “啊!”陈叔的眼角瞬间迸出一抹鲜红的血迹,急忙抬起胳膊护在脸前。

    “游戏好玩吗老东西!”

    吴恒跳起来又是一脚踏下,陈叔脸上的血迹喷涌的更加剧烈,无意识的蜷缩起身体。

    吴恒的笑容愈发狰狞,连续又是几脚重踹落下。

    被唤作“李老”的汉子面无表情的一步迈出,声音冷冽道:“可以了兄弟,切磋而已,没必要拿人性命!”

    “唰!”

    白帝和地藏也同时走出,地藏梗着脖颈轻笑:“既是切磋,总有胜负!那位仁兄还没有喊输,就说明仍有一战之力。”

    “桀桀...还能再打是吧!很好!”另外一边,吴恒就跟小孩子玩跳床一样直接在陈叔的身上剧烈蹦跶。

    陈叔粗重的喘息声和呻吟接连不断的泛起,身上的鲜血莫名其妙的越流越多,我明明记得吴恒刚刚并没有伤到他身上,坚持了差不多能有半分钟左右,他再也扛不住了,痛苦的拍打地面呼喊:“认输了,我认输...”

    “还不服?”吴恒邪气十足的大笑,铲球似的“嘭”一下将陈叔踹出去两三米远。

    “服了,认输!”

    陈叔立即发出一声嘹亮的喊叫。

    这一嗓子别说吴恒,就连我和已经走进旅社的姚军旗都听的清清楚楚。

    “啥?还他妈不服?兄弟你挺有刚,是个爷们!”吴恒脸颊堆满病态的笑容,背着手踱步到陈叔的跟前,拿脚底板踩在他脸上,来回蹉了几下。

    “服!我服!”

    陈叔含糊不清的嘶吼。

    “什么情况啊小朗,弟兄们打打闹闹的玩一下我没意见,这都见血了,是不是应该结束?”姚军旗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我跟前,尽管脸上笑容依旧,但是眸子里早已经寒霜密布。

    “这个虎逼哨子,真特么分不清个眉眼高低,旗哥你别生气哈,我马上喊停!”我安慰姚军旗一句,扭头冲吴恒臭骂:“你踏马给我撒丫滚蛋!马上、立刻!”

    “服了啊,服了就拉倒。”吴恒玩世不恭的吧唧几下嘴巴,弯腰拍了拍陈叔的脸蛋子开腔:“盆友,你记住了!好说话不代表没脾气,不管你什么身份,吨位几何,想跟我们玩,除非你有两条命!”

    说罢以后,吴恒拍了拍自己脑门子,神叨叨的嘟囔:“妈的,我这人天生就不讨喜,刚来不到一天,又把老板朋友给得罪喽。”

    “没吃饱吧?我请你再整点,镇上有家本地特色的餐馆,鱼子酱做的不错。”

    “说起来,我也有点饿了,等会儿啊,把这大白熊仍进地窖里,咱们一块!”

    地藏和白帝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搀起安德烈的两条胳膊,地藏同时扭头朝着刚把陈叔拉起来的李老道:“待会儿麻烦您老看守他哈,我这兄弟费劲千辛万苦才过来,不好好招待一下子显得不讲究。”

    片刻后,我和姚军旗来到他房间。

    我替他倒上一杯热茶,歉意的笑了笑:“旗哥,那兄弟不太懂事,您别跟他一样,有什么冲撞的地方,我替道个歉,实在不行,你给我来两下子,我是真没想到他能伤到陈叔。”

    “小朗,多余的话不用说,我知道这次被绑架,以及你们单方面剿灭安德烈这伙人,确实让你手下的弟兄们产生了很大的意见。”姚军旗摸了摸鼻头,表情认真道:“但是我有我的难处,如你猜测的那样,很多事情我没办法直接出面,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规矩,这你应该理解吧?”

    我回以虚伪的一笑,吧咂嘴巴道:“哥呀,不是我不理解,队伍不好带,一人一个想法,您也看到了,我家这帮战犯们完全不鸟我,你等老弟将来出息了,必须挨个把他们全踢出去。”

    我们的交流其实就是推太极,说白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又不能戳破那层窗户纸,姚军旗知道因为他迟迟没有表态,我已经产生不满,我也明白他迫切的想要弄清楚林梓究竟都有什么罪证掌握在安德烈的手里,我们之间需要一个支点,或者说需要有人先让出来第一步。

    可这第一步不好迈,关系到巨大利益割舍,不过这次吴恒会表现得如此优秀,倒是特别超出我的意料,冷不丁我脑海中出现张星宇的身影,越琢磨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我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

    看到对面的姚军旗,我又马上拿手捂了捂嘴巴,尽可能掩饰自己的表情。

    沉默片刻后,姚军旗长舒一口气道:“小朗啊,你那个兄弟从安德烈口中问出来的信息,咱们能不能...”

    “大哥,国内电话找你!”

    房间门突兀被推开,魏伟攥着手机朝我摇晃两下。

    “旗哥,先失陪一下,咱们待会再研究。”我马上抓住机会起身,逃也似的离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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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