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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549 琢磨不透

    十多分钟后,贺来带着武绍斌和几个倒霉蛋手下一瘸一拐的离开。

    院子里只留下几抹拳头大小的血迹和贺来那两颗槽牙证明刚刚发生过了什么。

    “真不爱跟这号人动手,赢了好像欺负残废,输了还特么不如残废。”白帝一边拿餐巾纸抹擦手上的血渍,一边话唠似的嘟嘟囔囔。

    自打有了洪莲爱情的灌溉,这个原本号称“四神兽”里最冷漠的男人变得越来越正常了。

    我扭头朝江静雅努努嘴:“媳妇收拾东西,咱们风紧扯呼。”

    目送她进屋以后,我才朝着杨晨道:“计划有变,你抓紧回惠州,我第一时间把老a给你整过去,趁着老武不在的这段时间,想办法把武绍斌整个体系摸透彻。”

    杨晨点点脑袋,随即迷惑道:“我有点想不明白,你说贺来这个逼养的,为啥非要拿老武当筹码?”

    “你真认为是贺来想要武绍斌?”我皱了皱鼻子轻笑:“为啥不能是武绍斌主动找他投诚?”

    杨晨抓了抓后脑勺呢喃:“啥意思,给我说的有点懵。”

    “具体是不是,我现在也说不好,过两天就一切明了。”我搓了搓脸蛋子,叹气:“马德,跟这号老江湖们在一起确实能学东西,但属实太累挺,人累心更累。”

    我一直都有种感觉,贺来能找上门,绝对不是靠什么狗屁情报网。

    要知道,我们躲在这地方,连自己人都没几个知道的,贺来如果真有本事把我们挖出来,现在也不至于被辉煌公司压得没有丁点脾气。

    反观武绍斌,自从来佛山以后,似乎一瞬间变得非常的从容,起初我以为是他因为逃过第九处的制裁而愉悦,直到今天那一胖一瘦两个青年开着宝马车出现,我才突然意识到,武绍斌是在等人,而等的很有可能就是贺来。

    至于他和贺来是一早就认识,还是这段时间偷摸勾搭上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这点细节也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那贺来说跟咱们联合起来对付辉煌公司的事儿,你打算咋办?”杨晨皱了皱眉毛问我:“另外我总觉得那小子说话不尽不实,鬼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合作。”

    “干呗,反正伸不伸头都是一刀,与其被动选择,不如咱自己挑个目标。”我伸了个懒腰道:“他说话真不真实,等我回到鹏城,一切就会揭晓,贺家如果真的快扛不住了,那辉煌公司的状况也不会比他们强太多,贺家能想到找咱们合作,辉煌公司也一定会,辉煌公司要是没动静,那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我相信贺家和辉煌公司现在一定打的如火如荼,损失也绝逼都挺惨重,但他们双方都肯定没达到弹尽粮绝的地步。

    全是吃肉不吐骨头的成年狐狸,他们就算再红眼,也会防着我们这帮伺机而动的恶狼,这两伙人的指定都有后手,只是害怕再打下去底牌彻底曝光,所以才会想把我们也拉下水。

    我之所以愿意趟这摊浑水,说白了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毕竟出工不出力,就能轻轻松松赚几桶金的买卖不常遇见。

    趁着哥几个收拾东西的空当,我鬼使神差的走进了武绍斌这几天一直住的那个房间。

    他的房间很简单,不过却异常整洁,一张木板临时拼凑出来的单人床,一方掉漆的小床柜,角落处,摆着他供奉的菩萨像和香案,此刻三根清香已经燃到一半,袅袅青烟在半空中消散,很明显是武绍斌走前刻意点的。

    “真是个虔诚的信徒。”我一屁股坐在床上,自言自语的呢喃。

    目光所及,冷不丁我发现菩萨像旁边“王春杰”的灵牌竟然消失不见,眉梢顺便拧在一起。

    对于武绍斌这个人,我始终都难以看透,大部分时间里,他儒雅深沉,像个饱读诗书的学者,做事洗金的时候,他又格外的狡诈阴狠。

    这样的人能像商人一样算计阿谀,也可以像政客一般多疑善变,还能像个江湖大哥一样表面满口仁义道德,内心凶恶如魔。

    说他冷血无情吧,他对老a和蚊子的好,几乎不掺杂任何水分,可要说他义薄云天,他能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引路人和仰仗王春杰卖的干干净净。

    对王春杰下刀子时候,他冷血干脆,等人死后又摆出来一副后悔无比架势。

    如果说张星宇是玩心理战的行家,那这武绍斌绝对是个参悟人性的大家,看人下菜碟这一手整的简直炉火纯青。

    他太懂玩社会这群人的心理和脾气了,每一步棋、每一句话都能恰恰好拿捏到妥妥当当。

    “走了老公。”

    就在我低头盘算的时候,江静雅提着行李箱走了进来。

    “走。”我挤出一抹笑容,起身的时候,屁股上的钥匙扣不小心挂到床单上,我下意识的想要摘掉,冷不丁看到床单底下居然有个巴掌大小的黑皮笔记本。

    “嗯?”我立即抓起来翻动。

    笔记本里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大堆数字和名字。

    “杜海国27686665,李丙13689625...”一页一页翻动,我抿着嘴角小声念叨,本子毫无特色,就像不会用智能手机的父辈们用来存手机号码一样。

    难不成是武绍斌记下来的黑账本?可是这些名字都很陌生,我记忆中惠州、羊城和鹏城的那些大拿们好像没有叫这些名字的。

    仔仔细细翻动一会儿账本后,我随手揣了起来,然后又将他整张床单全掀起来检查,不过再没发现其他有用的东西。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的车子驶离佛山。

    高速路上,我紧紧攥着江静雅的小手,脑袋扭向车窗外发呆。

    “在想什么老公?”江静雅轻轻靠了靠我发问。

    “你说咱们的婚礼在哪办好?”我舔舐两下嘴皮微笑:“前阵子听小九说南海那边有几座小岛的风景很不错,可我在网上又看着巴黎挺浪漫,还有就是...”

    “其实,在哪办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跟你一起,尽管我知道你在搪塞我,可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敷衍,你也需要去思索。”

    听到她的话,我的心尖为之一颤,好懂事的女人啊,可在懂事的背后又有多少的心酸和渴望。

    懂事至极和失望到底只有一步之遥,或许正因为深爱,才会令她如此的委曲求全吧。

    盯着她的眼睛注视几秒钟,我探过去身子重重轻吻在她的额头上:“等回去,咱们就一块选地方,别的事儿都压后,这次我给你拍胸脯打包票。”

    江静雅温婉的望了我一眼,脑袋轻轻倚靠在我的胸脯上。

    “腻了啊,你说你们一个个成双成对的,能不能考虑一下单身汪的心情。”前面开车的地藏插诨打科的吧唧嘴巴。

    “诶老公,那个小魏呢?刚刚出发时候,我就没看到他。”江静雅仰起头,好奇的望向我:“还有,你有没有那种感觉,他好像特别熟悉,像极了一个跟我们认识很久的朋友,可是看他的长相又很陌生。”

    “他啊,听你这么也一说好像确实有点熟悉。”我尴尬的咳嗽两下。

    “嗖...”

    就在这时候,一辆宝蓝色的跑车几乎擦着我们车身疾驰而过。

    “哇,也太帅了吧。”

    “听气浪绝对改装过。”

    对于男人而言,唯一能够抗衡美女的恐怕也就是好车了,大部分男人的心底里都揣着颗梦寐以求的大玩具,包括我这种不怎么喜欢开车的人也不例外。

    所以当见到那辆绝尘而去的跑车时候,我们车内的几个雄性牲口几乎都有点沸腾。

    洪莲眨动漂亮的眸子道:“刚才那辆好像是帕加尼吧,具体是哪一款我没看清楚,我还是第一次在这边见到这种车,看车牌,那车应该是云南过来的吧。”

    听到洪莲的话,地藏冷不丁出声:“不对,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我离开鹏城之前,曾经在辉煌公司总部楼附近见过一台蓝色跑车,应该就是刚刚那么一辆,至于这车的主人,跟辉煌公司有没有关系,我就不得而知了...”

3550 路遇狗蝻子

    因为一台“超跑”的出现,我们车内的聊天氛围瞬间腾起。

    可能是我平常不怎么跟他们聚在一起聊闲天的缘故,冷不丁听他们侃侃而谈,才发现我并不了解家里的这群战斗机器。

    就好比洪莲,表面上是个执行力极强的女杀手,实则人家不光精通各种高档奢侈品,对车子的研究也比很多男人要专业。

    尤其在唠起各种超跑的性能和优劣势时候,她那张小嘴儿更是叭叭的,我这才恍然想起,第一次见洪莲时候,她就是开台小跑,而且她每个月的开支,貌似都是用来购买各种衣服和包包。

    “嗡嗡..”

    我攥着江静雅的小手,安静的听他们聊的热火朝天,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到是钱龙的号码,我一点不避讳的直接按下接听键。

    钱龙操着标志性的大嗓门嚷嚷:“啥时候回来啊,哥几个都等着你呢,叶小九、丁凡凡、秦正中全过来了。”

    我无语的骂咧:“你说你那个坑一天能不能别咧那么大,没事告诉他们干啥,知道的是迎接我回家,不知道的还特么以为老子刚刚刑满释放。”

    钱龙挺无所谓的嘿嘿傻笑:“我寻思人多热闹嘛,再说了,咱社会人讲的不就是个排场,玩的不就是个场面嘛,别絮叨昂,高速路口十里红毯给你铺的明明白白。”

    “让裤衩王快点昂,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我朗弟什么时候能过来...”

    听筒里,立时间传来丁凡凡和叶小九的声音。

    听到俩人的吆喝,我的嘴角禁不住上翘。

    人是种群居性很强的社会动物,不论是被人惦记还是关心,都会本能的产生欢愉,因为这本身就是一种人品的体现。

    “安了安了,消逼停等着吧。”尽管脸上表现得若无其事,其实我心底早已经乐开了花。

    结束通话以后,我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裤兜,指尖触碰着婚戒的小礼盒,心里盘算着要不一下高速路,就当我所有哥们和兄弟的面前朝江静雅求婚,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脑海中幻想着待会江静雅欢呼雀跃的画面,我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江静雅轻轻搡了我一下,满脸迷茫的发问:“想什么呢老公,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洪莲唯恐天下不乱的挑唆:“小雅抽他,刚刚丫笑的那么猥琐,指不定是在琢磨什么乱七八糟,根据我的经验,男人会露出这种笑容,通常都是在臆想吃到了某只天鹅。”

    “姐,你说你能不能教她点好,本身挺温婉贤淑的一个大家闺秀愣是让你带跑偏。”我哭笑不得的打趣:“另外,我白哥是啥品种的癞蛤蟆啊,让他给我传授一下成功经验呗。”

    “他是..”洪莲条件反射的蠕动红唇,话说一半,才意识到我是在拍马屁,马上满意的笑了:“孺子可教也,小雅啊,别的男人这么笑可能很龌龊,但小朗不一样,他应该是在考虑...”

    “得了吧,他更龌龊,说那么透彻,好像你俩怎么过似的。”白帝醋意十足的吧唧嘴。

    “哈哈哈..”

    “大傻白吃醋的样子,还是蛮可爱得。”

    整车人瞬间全被逗得捧腹大笑,一路的轻松写意,一路的欢声雷动,我们几个在这样一种氛围下越来越接近鹏城。

    傍晚六点多钟,车子终于驶出高速收费口。

    出口的便道处,几个衣冠整齐,戴着白手套的交警正在疏导交通,刻意腾出来一条通道。

    匝道边停着一行打着双闪的黑色轿车,每辆车的旁边都站了几个西装革履的身影,尽管阵势没有钱龙电话里说的那么夸张,但也算有模有样,看的我说不出来的心花怒放。

    车内的三大神兽也一个个眉开眼笑,白帝歪嘴哼哼:“嚯,这是要迎接我朗哥王者归来啊,整得真挺有样!”

    “别看皇上平常不着调,关键时候还是蛮靠谱的。”洪莲也微笑着评价一句。

    尽管他们这种人早已经脱离的低级趣味,但能被人捧着终归是好事。

    我眯缝眼睛在车队人群中寻找熟悉的面孔,结果越看越不对劲,那一列黑色轿车基本全是大众、本田之类的常见车,而且车边站着的人岁数也都不算小,一个个不是平头打底,就是梳着后背的小分头,看起来貌似跟社会也不沾边。

    地藏拨动方向盘,慢慢朝车队方向靠拢,一个穿件白衬衫,挺着个小啤酒肚的男人像得了痔疮似的,横着眉梢,连蹦带跳的蹦到我们车前脸挥手驱赶:“靠边,靠边!有点眼力劲啊。”

    “不是哥们,不认识我们车牌啊?”地藏踩了脚刹车,把脑袋探出去笑呵呵的打趣:“你们头儿呢,赶紧告诉他,正主已到位,麻溜出来接驾。”

    “你算干什么的,我就认识你,赶紧把车绕开,从那边口下道。”男人烦躁的一脚踹在我们车轮上呵斥。

    白帝一激灵从车里蹿了下去,抻手指向对方:“诶我操,你啥意思,说话就说话,凭什么踢我们车。”

    “踢你车都是给面子,让你们赶紧走,听不见呐!”男人蛮横的又“啪啪”猛拍两下驾驶位车门,眼珠子瞪得几乎快要鼓出来。

    不远处的几个交警听到这边吵吵,也迅速走了过来。

    看到这儿,我意识到这帮人十有**并不是在等我们,可能弄岔劈了,赶紧招呼白帝上车,又示意地藏让道,同时掏出手机准备给钱龙拨个电话。

    “嗡嗡...”

    不想钱龙的号码先一步打了过来:“啥情况啊朗哥,你们这是徒步往回走吗?”

    “你在哪个路口呢?”我眉头紧蹙出声。

    钱龙语速飞快的回答:“沙井高速口啊,之前不是跟迪哥说过的嘛。”

    地藏扭头呵斥:“你特么不是跟我说同乐的吗?”

    “我亲哥诶,我后来给你发信息你没看着啊,告诉你同乐人家今天好像来什么领导也不知道贵宾,咱改到沙井下车,完事直接吃饭嗨皮。”钱龙扯着嗓子辩解。

    “让你们把车开走,没听见是么!那个谁,把他们车给我扣了。”车外那个男人跟狗蹦子似的又“啪啪”拍打两下我们车门,那架势就差直接咬人。

    边叫嚣,男人一边回头朝身后两个交警咋呼。

    洪莲忍不住降下来玻璃娇喝一句:“你瞎呀,没看我们已经把车紧贴边了,还让往哪开?”

    一个交警走过来,还算客气的敬了个礼:“请立即下高速。”

    我也探出来头,朝对方解释一句:“不好意思哈,我们走错路了,这就走。”

    “这踏马得...”那个好像吃了过期“泻立停”的男人又骂骂咧咧围了过来。

    白帝“咣当”一下推开车门,梗脖怼了对方一指头:“你老跟谁他妈他妈得,真拿我们当惯孩子的家长啊!”

    “你再推我一下!”男人也瞬间急眼,一张驴脸憋的通红。

    “推你?我特么还打你个狗篮子!”白帝抡起胳膊直接“嘭”的一拳砸在男人的鼻梁骨上。

    那小子胖归胖,但怎么可能架得住白帝的一拳头,当即一脑袋磕在地上,嘴皮外翻,哇哇狂吐几口白沫子,身体痉挛一般剧烈抽搐起来。

    “你怎么打人呐!”

    “刘秘书,你不要紧吧。”

    两个交警见状,马上抻手朝白帝抓了过来。

    “莲姐拉走老白,先闪人。”感觉不对劲,我马上给洪莲使了个眼色,随即又招呼地藏一声,迅速下车,挡住两个交警,替白帝打马虎眼。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候,一阵警笛声响起,两辆巡逻车开道,一台考斯特小客跟在后面,最后面垫尾的竟然是辆蓝色的超跑,我定睛一看竟是我们在回来路上时候见到的那台车。

    正阻拦我们的两个交警也顾不上再多说什么,着急忙慌的小跑过去敬礼...

3551 嫁给我吧。

    半小时后,我和江静雅、地藏从龙岗区巡捕局出来。

    一个巡捕边往出送我们,边表情认真的出声:“联系到那个打人的家伙,记得随时给我们打电话,不然过两天,我们还得找你。”

    我先是点点头,随即佯装好奇的发问:“同志,我想问一下,今天我们在高速路口冲撞的是哪位大拿的车队?”

    “一个外省来的商会考察团,据说客车里坐着的全是身价过亿的大老板。”巡捕想了想后道:“兄弟,也怪你们倒霉,本身是没什么事情的,考察团可能根本都没注意到你们,可宣传办负责接待的刘秘书死咬着不放,要我说,你们赶紧找找人,跟刘秘书私底下调解开得了,不然以后少不得麻烦。”

    “行,谢谢您了。”我微笑着点点脑袋。

    “吱嘎...”

    正说话的时候,一台白色奔驰商务车速度飞快的停到巡捕局门口,紧跟着车门打开,钱龙、丁凡凡、叶小九和秦正中跳了下来。

    “咋回事啊小朗?”

    “谁特么跟咱起刺儿来着!”

    哥几个一哄而上聚到我的跟前。

    “这是龙岗区巡捕局吧?你们头儿是不是叫董勇?”秦正中仰头看了眼招牌,随即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

    “算了中哥,小问题。”我马上按住秦正中的手掌,微微晃了晃脑袋,在我看来这种事情就是鸡毛蒜皮,完全没必要大动干戈。

    刚刚跟我说话的巡捕先是一愣,接着迷惑的望向钱龙出声:“皇上哥,你怎么过来了?您还记得我不?前几天罗湖区郭队长过生日,咱们在一个桌上喝过酒的。”

    “哦哦。”钱龙不耐烦的应付两声,又拿胳膊推了我一下,怒不可遏的撇嘴:“是哪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要判老白啊?喊出来让我见见世面呗。”

    “别没事找事,都处理开了。”我瞪了他一眼,回头朝巡捕笑了笑:“那我们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您在电话联系我。”

    巡捕很机灵的多嘴问了一句:“皇上哥,这位是...”

    “这踏马我大哥。”钱龙低喝一句。

    巡捕一愣,声音很小的惊呼:“原来是头狼公司的老板,我说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杵在原地迟疑片刻后,巡捕不动声色的挪动小碎步离开。

    丁凡凡关心的发问:“没受委屈吧,不行我就让他们头儿过来一趟?”

    “听我的,真没必要,都稍安勿躁哈。”我眨巴两下眼睛,一手搂住秦正中,一手搭在丁凡凡的后背,半推半就的将两人送上车,而后又招呼其他人。

    等车子行驶开,我才长舒一口气,侧头看向丁凡凡问:“凡哥,鹏城主管接待的刘秘书你熟悉吗?熟悉的话就跟他沟通一下,老白揍的是他,听说给干出来个脑震荡,看看花多少钱能处理,毕竟都挺忙,别因为这点小事上纲上线。”

    “姓刘?管接待的是么。”丁凡凡拧眉想了想后,不确定的掏出手机:“行,我帮你问一下吧,别看都是当秘书,但我很少跟他们这个级别的接触。”

    “行,麻烦了哈。”我努嘴笑应。

    丁凡凡笑骂一句:“真特喵的虚,有能耐整点实惠的。”

    说着话,他又看向江静雅,乐呵呵打招呼:“弟妹出去溜达一圈,明显漂亮不少哈。”

    江静雅莞尔一笑:“凡哥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漂亮吗?”

    “哪有哪有,以前是贼漂亮,现在是比贼漂亮更漂亮。”丁凡凡连连摆手,同时从兜里掏出个精致的小木盒递给江静雅:“前两天有朋友到国外玩,给我带回来条女士手链,我也没女朋友,弟妹看看喜欢不。”

    江静雅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推辞:“不要啦凡哥,我家家教可严呢,我老公不许我随便收人东西哒。”

    平心而论,江静雅是个情商非常高的女人,永远都知道在外面怎么帮我把面子找足,还显得我们很恩爱。

    我滋溜鼻子调侃:“收下吧,毕竟是凡哥一片心意,再说我凡哥现在可以省里面的红人,这点小玩意儿一天不知道扔多少。”

    “我这红人要是没咱们这帮兄弟捧着,早变成废人喽。”丁凡凡胳膊搭在我肩膀头上,沉声道:“小朗啊,该说不说,这次你让蚊子找我,检举王春杰的事情,属实让我露了一把脸,都在哥心里,咱这辈子好好绑在一起混,等你和小雅结婚,我给你俩当主持人,你看怎么样小雅?”

    江静雅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轻抿嘴角,挤出一抹笑容:“好。”

    “说话就说话,眼珠子别乱飘,这牲口啥玩笑都能开,唯独不能拿他媳妇说事。”秦正中也乐呵呵的接茬。

    “哈哈哈...”

    一车人顿时都被逗乐了。

    我用余光偷瞄江静雅,发现她正盯着车窗外发呆,眸子里尽是苦涩和失落,我懂得她彼时彼刻的心情,强忍着马上表态的冲动,把手伸进裤兜里里,抚摸几下婚戒盒子。

    “待会上哪吃去啊?”沉寂片刻后,我冲着钱龙发问:“别的要求我没有哈,好不容易讹你们请一顿,环境必须高大上,另外鞭炮烟花啥的给我多备点。”

    “哥呀,咱是给你接风洗尘,又不是娶媳妇,准备个毛线炮,再说现在全国都严禁燃放烟花爆竹,那东西属实不太好找。”钱龙豁着没有门牙的大嘴嘟囔。

    我棱着眼珠子狂使眼色:“让你干啥就干啥,哪那么多废话,麻溜点。”

    “得得得,你是大哥你有理。”钱龙摆摆手,拿出手机拨号:“疯子,朗boss要鞭炮和烟花,赶紧预备点...”

    半小时后,我们抵达罗湖区一家名为“典雅”的中餐厅。

    餐厅门口,李俊峰、孟胜乐、卢**、董咚咚、大壮、姜铭和黄水生一应俱全,包括万良、黄乐乐和一些我们在鹏城结交到的朋友也来了不少。

    “这场面削微有点壮大哈。”从车里下来,我环视一眼周围的人,随即抻手将江静雅也一道扶了下来,生怕他们往跟前凑,我提前吆喝:“都呆在原地别动弹,准备好尖叫和呐喊声。”

    一众朋友顷刻间全都懵圈的望向我。

    “这么多人?”江静雅轻皱眉梢,低声道:“要不我先回去吧老公,刚刚可能有点晕车了。”

    “晕车算啥,接下来我让你晕我。”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先是看了眼饭店门口的一帮好友,接着目光深情的注视江静雅,清了清嗓子道:“媳妇,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啊?”江静雅朱唇微张。

    “是这样的媳妇,我想了很久,决定给你一个家!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被这么多人盯眼看着,我多多少少也有点小紧张,很没出息的吞了口口水,接着笨拙的用另外一只手掏裤兜。

    我是拿左手握着江静雅,而婚戒盒是放在右边裤子兜里,掏东西的过程中,我像个憨憨一般把自己拧成了麻花状。

    废了好大劲才把婚戒摸出来,没等我打开,一台黑色现代轿车像是刹车失灵一般突兀停到饭店门口,紧跟着驾驶位车门“嘭”一下弹开,一个穿件白衬衫的男人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张嘴就喊:“丁秘书,我是刘泽润...”

    话没说完,那家伙因为跑的太着急,没注意到脚下的香蕉皮,向前趔趄两步,接着“噗通”一下跪在江静雅面前。

    关键是这家伙倒地的时候,下意识的抻手抓了我裤腿一下,我攥在掌心的婚戒盒“啪”一下被碰掉,里面的两枚婚戒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脑袋上。

    立时间,一众围观的懵了,江静雅傻了,我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我定睛一看,这家伙不就是刚刚在高速路口跟白帝撕吧起来的那个姓刘的秘书嘛。

    “别动昂!”唯恐他晃悠脑袋,把我戒指给弄丢,我马上厉喝一句,随即一把抓起金蝉造型的女款戒指套在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江静雅无名指上,接着不耐烦的一脚蹬在那个姓刘的秘书身上骂咧:“往哪边挪挪,挡特么我地儿了!”

    说着话,我单膝跪地,仰头朝着江静雅发誓一般,大声喊叫:“媳妇,我想给你一个家!就从今天开始,有你江静雅的地方就是我王朗的家,穷困潦倒你未嫌我,此生彼世我绝不负你!嫁给我好吗!”

    “诶卧槽,我朗哥这是要求婚的节奏啊,我说一路上怎么神神叨叨的,关键这吉祥物找到也相当给力,丑是丑了点,可这一手拿脑袋接戒指的功夫属实了得。”钱龙碎碎念一句,马上扯脖吆喝:“嫁给他!”

    “嫁给他!”

    “看片要看喜羊羊,嫁人就嫁裤衩王!”

    “嫂子,家里啥都备好了,就缺一个你...”

    一群人马上鼓掌呐喊起来。

    江静雅的眼圈瞬间红了,一手轻捂嘴巴,一边不可思议的望向我,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不相信,结巴半晌,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嗡嗡...”

    就在我正翘首以盼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竟是李倬禹的号码,我犹豫一下接起:“喂?有事快说,老子很忙!”

    李倬禹阴阳怪气的冷笑:“听说朗哥今天冲撞了外省来的考察团,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我们辉煌公司在那个考察团里有不少好朋友..”

    “要是不想让我和贺家联手揍你,从今天开始算起,给我保持三天安静,曹尼玛的!老子这会儿办正事呢,再絮叨,马上发兵,戳烂你辉煌的所有公司厂房!”我不耐烦的打断:“听清楚没?”

    手机那边的李倬禹怔了一怔,干咳几声:“听..听清...”

    “不管你听没听清,别让我不开心,我不开心你们辉煌上下就得陪着落泪,这这样吧,挂了,老子在开会。”我恨恨的吐了口唾沫,又重新换上温柔的表情,看向江静雅:“嫁给我吧媳妇...”

3552 大赢家

    就这样,我用最另类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求婚仪式。

    而这一幕,也成为未来几年里不少圈内江湖人士都津津乐道的话题。

    用散装诗人钱龙的话说:我头狼家忍字辈儿的王者,终于在自己的人生大事上开花结果,我依稀记得,我朗哥单膝跪地,一边骂娘,一边给嫂子戴婚戒,浑身充斥着霸道之气。

    片刻后,“典雅”餐厅最大的包厢里,一桌子亲朋好友举杯换盏。

    而身为男主角的我,却已经焦头烂额。

    原因无他,那个在我求婚现场扮演吉祥物的刘秘书像个“臭脚大使”一般一个劲粘着我和丁凡凡解释高速路口的“误会”。

    刘秘书全名刘旺,一个挺喜庆的名字,比名字更喜庆的是他死皮不要脸的态度。

    在弄清楚我们到底谁是谁以后,这家伙马上跟狗皮膏药似的不住对我敬酒:“朗哥,不是兄弟我有眼无珠,当时真是政治任务,我一点不说瞎话,当我被你家那位姓白的大哥砸躺在地上的时候,我瞬间有种如释重负,这年头可不是谁都能被头狼的人动手,你打我,说明你心里有我。”

    你说不搭理他吧,今天毕竟算是我人生之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显得咱做人不够大气,况且老祖宗常言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家伙不光给我充当了一把“吉祥物”,还在求婚结束后,很会来事的包了个五位数大红包。

    理他吧,狗日的完全就是碎嘴子,一桌人从开席到一瓶酒下肚,全在他听他哔哔赖赖。

    强忍着厌恶,我皱了皱鼻子道:“哥们,事情过去了咱就翻篇,你能来我既高兴也很欢迎。”

    “朗哥,那我可就直说了哈,这杯酒您随意,我干了。”刘旺立即舔着一张皱巴巴的肥脸,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真的非常喜欢交朋友,尤其是交朗哥这样的青年才俊和嫂子这种内秀外慧的女强人..”

    在我的示意下,钱龙打了个饱嗝站起来,笑盈盈的一巴掌拍在刘旺的肩膀头上吧唧嘴:“铁汁,捧得稍微有点浮夸了哈,你说今天人家求婚,你老搁这儿显摆文采,系不系有点不合适,你要是真喜欢喝酒,咱俩上隔壁屋子单拼会儿。”

    刘旺一愣,眨巴无知的小眼神讪笑:“这里不挺好的嘛,人多也热闹。”

    眼见钱龙豁牙要发飙,老好人万良抬起胳膊招呼:“刘秘书,咱们也挺长时间没见了吧,来来来,这边坐,陪我聊聊天。”

    “诶万总,你居然也在啊,咱们确实很久没见面了。”刘旺顺势起身,屁颠屁颠跑到万良的跟前。

    万良瞬间无语:“合着你半天根本没看到我啊,我特么就多余喊你。”

    瞟了眼几乎快憋出内伤的万良,我忍俊不禁的摇了摇脑袋。

    何为“舔狗”,这刘旺几乎演绎的淋漓尽致,惹不起的时候你是我亲爹,惹得起的时候恨不得让你提鞋,这样的选手,现实生活里比比皆是,真要跟他置气,得把自己气休克。

    毫不犹豫落得片刻安静,我争分夺秒的攥着酒杯站起身子开腔:“多的不说、少的不唠,今天桌上的全是我王朗的自己人,没有要礼的意思,就是单纯恳请弟兄们给我和小雅这场爱情长跑的见证人,没有要各位随礼的意思哈,大家千万别多想。”

    “我朗哥狠起来,连自己人便宜都占,话都唠这种程度了,哥几个还等啥呢,我先打个样呗。”秦正中揉搓两下鼻头,笑着站起来道:“熟悉的都知道,我老秦既没什么生意,也没多大产业,除了上班领那点工资以外,主要靠啃老,但朗弟要结婚,我也不能显得太吝啬,头狼所有骨干成员,户口的问题我包了,另外只要我在一天,粤省范围内,大家想去哪落户找我,另外为了加强头狼家的凝聚力,往后每年我可以再给你们解决二十个户口难题,让朗弟给下面员工们发福利。”

    秦正中这话刚说完,我当场倒吸一口冷气,这年头比钱更值钱的是什么?就是地位,而户口这玩意儿在地位的体现中扮演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浓重一笔,最重要的秦正中等于实实在在许诺给我们这帮兄弟一个未来。

    不管我们将来有什么事情,起码子孙后辈那都挂着本地人的标牌,老辈人苦一辈子,说白了不就是想把家族带出乡村么?他的这份大礼,绝对不是能用钞票来衡量的,对我们来说,也非常非常的及时。

    钱龙很配合的起身拍马屁:“中哥大气,往后咱也能硬硬气气的跟人介绍,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羊城银儿。”

    叶小九翻着白眼嘟囔:“老秦你不地道昂,我前段时间跟你好说歹说解决一下我公司几个元老的户口,你丫东推西搡不说,最后干脆连电话都不接了。”

    “他九哥,这理你可挑不着,别说给你家元老解决,我到现在都还没入籍呢。”丁凡凡坏笑道:“再说啦,老秦这段时间水涨船高,谁不知道那是朗朗砸锅卖铁捐出了的心血,远的咱不提,朗朗进驻鹏城那阵子,多难啊,自己都穷的恨不得拔下来裤衩子卖,可老秦要钱,愣是一句外道话没多说。”

    秦正中咳嗽两下,瞟了眼正搂着万良喋喋不休的那个刘旺,示意屋里还有外人,插混打科的岔开话题:“咳咳,凡哥到你了哦,别想着蒙混过关。”

    “你穷我更穷,你说你好歹是个挂职的,我就是个伺候人的高级管家,让我送点啥好呢..”丁凡凡深呼吸两口道:“这样吧,朗朗和小雅婚后,小雅总得有点自己的事业,我前段时间刚好和欧莱雅那头的负责人交上朋友,小雅如果愿意的话,到时候可以经营一家代工厂,专业给欧莱雅供货,提前声明昂,我没钱,顶多是帮着找块盖场的地皮,周转一下互相间的关系。”

    我不动声色的瞄了眼丁凡凡,暗道他能在短短时间里平步青云不是没原因的,光是这份眼力劲和思维能力就不知道甩多少人好几里地,头狼发展的再大再好,那是我和弟兄们的头狼,江静雅没理由好端端平分任何。

    而丁凡凡的礼物等于直接送给我一份毫无后顾之忧的保障,一家不需要考虑销路的代工厂,不说能让江静雅富可敌国,至少这辈子不需要再为生计担忧,倘若有一天头狼发生什么变故,江静雅至少不会受损。

    见我的目光投在自己脸上,叶小九翻了翻眼皮干笑:“得,到我了呗,他们都送未来,那我就送眼前吧,朗哥和小雅的婚房我包了,羊城、鹏城、莞城各一套,到时候两口子乐意上哪住就去哪住,唉..我这当哥的,一天操的是当爹的心。”

    我立即笑的像朵含苞待放的菊花,没正经的伸出两条胳膊:“诶卧槽,老北鼻,快来快来,让哥嘴儿一个。”

    叶小九笑骂一句:“滚蛋,嫌你味儿,你这个始乱终弃的王八蛋,当初不是说好咱俩相扶相拌过一生的嘛..”

    闹腾好一会儿后,我环视一眼桌边,冷不丁发现高利松似乎没在,就连跟他一系的谢鸿勇啥的都没来,就安排了一个比较眼熟的部门经理,而那经理也只是象征性的包了个红包。

    “老高呢,最近忙啥呢?”我斜眼扫视高氏集团的那个部门经理问。

    经理憨乎乎的回答:“我们高总听说你回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连夜就回了郑市,我帮他买的票,他当时很着急,说是哪怕站票都行。”

    丁凡凡乐呵呵道:“好嘛,这是被我朗哥坑出了心理阴影,感觉情况不对,拔腿就撩啊。”

    “跑得了和尚,他跑的了庙嘛。”我揪了揪喉结,掏出手机按下高利松的号码:“高儿啊,给你分享一个皆大欢喜的好消息,今天我订婚,对对对,就是订婚,结婚和订婚那是两码事。”

    高利松沉默一下,用近乎颤抖的声音道:“朗哥,我真替你搞笑,关键我身体不舒服,回趟老家找老中医做下调理,你等我过两天回去的,肯定好好帮你补一场隆重的仪式。”

    “身体不舒服啊,成,待会我买票过去看你,都是老兄弟,千万别跟我客气。”我玩味的浅笑。

    “咕噜..”隔着听筒传来高利松咽唾沫的动静,他马上又中气十足道:“小毛病,兄弟你快别来回折腾了,前几天我听你家**说,准备在罗湖区开分店是吧,五年的租金我替你交了。”

    敲诈完高利松,我又翻动手机屏幕,寻思着下一个目标该找连城还是韩飞,亦或者老街的风云大哥,或者防城港的刘冰。

    “来,朗哥,喝一个!今天你订婚,我是真高兴..”

    不远处正跟万良喝酒的刘旺突兀踉踉跄跄的跑动我跟前,一只手搭在我肩膀头上,另外一只手举着晃荡的酒杯,满口喷着酒气冲我吧唧嘴:“这杯必须干了啊,不然你就是不拿我当哥们...”

3553 你朋友啊?

    刘旺口中散发着堪比下水沟似的酒臭味,熏得我禁不住连打两个喷嚏。

    “行行行,一口焖了哈。”我拿胳膊往后轻轻推搡他一下,尽可能跟丫保持距离,同时又朝着钱龙挤眉弄眼的示意。

    可惜钱龙这个傻犊子只顾着跟李俊峰和孟胜乐拼酒,完全没注意到我的眼神召唤。

    半杯酒下肚,刘旺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珠子,又一把勾住我的脖颈,五迷三道的晃动脑袋:“朗哥,咱是朋友吗?”

    说实话,我挺反感被陌生人勾肩搭背的,尤其还是刘旺这种连熟人都算不上的关系,不过今天的日子毕竟太特殊,再加上这货指定喝大了,跟他较真属实犯不上。

    我吹了口气,竭力保持平静的摆手出声:“必须是朋友呐,旺哥你上座,小心别摔到哈。”

    “是朋友就再喝一杯。”刘旺杵在原地晃了晃,又抓起酒瓶给自己倒上半杯酒,梗着脖颈喃喃:“今天兄弟订婚,我是真开心,开心的不行,那啥...”

    说着话,他眼神游离的又看向我旁边的江静雅,鼻孔往外“呼呼”喷着热气,毫无逻辑的吧咂嘴巴出声:“弟妹,咱是朋友不?”

    “嘶..”我皱起眉头,抻手想要拨拉开他。

    江静雅赶忙拽了我胳膊一把,笑盈盈的给自己倒上一杯橙汁,双手握着酒杯,很郑重其事的点头:“刘哥,您能来见证我和朗朗的订婚现场,我和他都非常的欢迎,我不会喝酒,您也别勉强,咱们都随意哈,喝完这杯,您稍微消息一下,咱家酒管够,可如果你喝多了,不是错过一次和朋友们沟通感情的大好机会嘛。”

    “谢了啊弟妹,干杯。”刘旺舔舐嘴皮,说话时候嘴巴已经完全打瓢,杯中的酒液更是直接晃出去一大半。

    也许是看出来我的不耐烦,秦正中勾勾手及时解围:“刘秘书,咱们喝点啊。”

    “行,等会啊秦哥,我先去方便一下,腾出来肚子陪你大杀四方。”可能是被人主动邀请,刘旺顿时间满脸的受宠若惊,豁嘴一乐后,摇头摆尾的朝房间门口走去。

    “老公啊,你的脾气还是太容易燥了,明知道他就是个酒蒙子,跟他一般见识干嘛,再说啦,多交朋友总归是没有错的,谁知道以后会在什么地方用上谁?”江静雅挎住我的胳膊,同时不动声色的将我面前的白酒换成白开水,安抚一句:“我知道你烦他,可老人们常说,在没用的人也得用三次,咱不能因为现在风光无限,就彻底断了所有退路吧。”

    听到她的话,我猛不丁望向她。

    “啊?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江静雅迷茫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我握住她的手掌,温柔的开口:“没有,突然觉得你变了好多,尤其是待人接物方面。”

    江静雅幽怨的白楞我一眼娇嗔:“少来,我一直都不差好吗,过去你也很少把我带出来呀,谁知道您是嫌我长得丑还是觉得我碍事。”

    “咔嚓!”

    “嘭...”

    就在这时候,包厢外突然传来一阵什么东西打翻的巨响,紧跟着房门被撞开,刘旺趔趄的跌了进来,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屋子人瞬间迷瞪的望向刘旺。

    “去尼玛的,再碰我一指头试试!”刘旺笨拙的爬起来,咬牙切齿的抻手指向门外破口大骂。

    “再犯贱,逼嘴给你撕烂!”

    门外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紧跟着四五个光着膀子,身上雕龙画凤的小伙大步流星的闯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满身全是花花绿绿纹身的青年,青年的前胸应该是纹了一只引颈向天的大公鸡,大公鸡的爪子地下捏着条狰狞吐舌的斑斓大蟒,看起来惟妙惟肖,只见他动作粗暴的一把掐住刘旺的衣领,提溜小鸡仔一般薅到自己的跟前。

    我眯眼扫视几人,他们的体格子分外的壮硕,肤色也略显黝黑,五官轮廓很立体,感觉不太像汉人,尤其是眼睛里迸发出来的厉芒,透着浓郁的野性,

    单手攥着刘旺的领口往外拽了两下,领头的青年目光平静的冲屋内扫视一眼,“不好意思啊几位大哥,打扰大家雅兴了,我们出去解决。”

    青年说话的口齿不是特别利索,感觉应该不是特别会说普通话的那种。

    眼瞅着都被人拖出去门口了,刘旺还死鸭子嘴硬的吆喝:“朗哥,你千万别管昂,我倒要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罗湖区巡捕局咱也不是没朋友。”

    “假瓜送...”

    没等刘旺摆完逼,一个耳朵上戴着大耳环的青年一个猛子蹿出去,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啪”的拍在刘旺腮帮子上,后者原地转了个圈,接着一脑袋栽倒在地上,大门牙磕在大理石地面上,迸的满脸全是红血。

    尽管刘旺这个人确实不讨喜,但好歹是我的客人,况且他还是被人从我们屋子里揪出去的,这要是传到社会面上,整的就好像我们头狼家完全不顾朋友似的,所以我当即“蹭”一下蹿了起来。

    距离门口最近的钱龙更是先我一步,歪着脑袋蹦了起来,抻手指向几个青年开腔:“哥们,啥意思啊,跑我们屋里闹来了?”

    带队的青年,上下打量几眼钱龙,随即声音缓慢的说道:“这是我们和他的矛盾,大家请见谅,作为赔偿,今天各位的餐费我结算。”

    “我们特么差你一顿饭啊。”钱龙的暴脾气当即搂不住,直接“咣当”一脚将旁边的椅子踹倒,从腰后摸出一把“仿六四”拍在桌上,面无表情的低喝:“你们有啥矛盾我管不着,但在这屋里,他是我们的客人,能理解啥意思不?”

    “你什么意思!”青年冷笑着反问。

    钱龙毫不留情的破口大骂:“意思就是赶紧**给我滚蛋,今天我们心情都挺好,别往自己身上找不痛快!马勒戈壁,语言要是听不明白,我就拿这玩意儿跟你对话,你琢磨你能听几句!”

    说着话,钱龙抓起“仿六四”,风风火火的指向对方:“听明白没?”

    几个青年全然没有丁点惧意,纷纷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注视钱龙,那架势就好像随时敢跳起来搏命一般,唯恐事态失控,地藏、白帝和洪莲纷纷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扎喜?让你们带个人出来这么麻烦?”

    就在我们两帮人陷入对峙状态的时候,一个梳着后背头,穿一身牌子货的高个青年双手插兜走了进来,青年的岁数不大,感觉顶多也就二十三四岁,长得油头粉面,细眉、丹凤眼,相貌也算比较端正,不过却总给人一种“高衙内”似的纨绔感觉。

    进屋以后,青年先是瞄了眼持枪直立的钱龙,随即目光又在我们其他人的身上依次扫视一番,很快定格在丁凡凡的身上,嘴角微微上翘;“哎呀,这不是丁秘书吗,冯叔叔还好吗?”

    丁凡凡也差不多喝了一斤多酒,目光略微有些涣散,听到对方直呼自己名字,先是一愣,随即揉搓两下眼睛望向对方,紧跟着马上不自然的站了起来,绕过圆桌,双手伸向青年:“姚少,你怎么会跑这里来呢,我记得您昨天不是还在羊城的吗。”

    听到丁凡凡对青年的称呼,我的心跳骤然加快,很明显,面前这位绝逼是个了不得的存在,又瞄了眼刘旺,我已经开始在心底里盘算,是不是应该把他弃掉。

    “没事,过来见几个朋友,丁秘书这是和朋友聚会呢?”青年嬉皮笑脸的抓了抓侧脸,猛不丁指向刘旺道:“这也是你朋友啊?”

    丁凡凡回头看了我一眼,干涩的点点脑袋:“呵呵,算是吧。”

    “我想带他出去聊聊,丁秘书看方便吗?”青年语速很快的又接了一句茬。

    李俊峰“哗”一下站了起来,绷着脸出声:“不方便,有什么就在这屋里说吧,既然都是凡哥的朋友,咱们哪说哪了就得了,大不了我替他给哥们敬杯酒。”

    “你跟我称兄道弟呢?”青年神经质的笑出声来...

3554 抱头蹲下

    面对青年颐指气使的语调,别说李俊峰、钱龙这样的暴脾气,就连最为卢**都忍不住站了起来。

    “疯子、皇上,给我个面子哈,全稍安勿躁。”丁凡凡赶紧摆摆手招呼,接着又朝青年道:“姚少,今天我哥们订婚,大家可能都多喝了两杯,咱不管孰是孰非,暂时到此为止,行不?”

    被称作“姚少”的青年上下翻动几下白眼,冷不丁笑了,拍了拍卢**的肩膀头道:“既然丁哥你开口了,那咱就这样吧。”

    说罢话,他又指向李俊峰轻笑:“哥们,你不用不服气,弄清楚我是谁,再跟我对话。”

    “呵呵,你谁呀?”李俊峰脸上肌肉抽搐两下,推开前面的椅子,两步跨到青年的面前:“老子是玉帝呗。”

    丁凡凡忙不迭凑过去,拿胳膊肘撞了下李俊峰,皱着眉头摇头:“疯子,消停昂!”

    李俊峰没动弹,继续直勾勾的姚少。

    姚少又侧头看向丁凡凡努嘴:“丁哥,你这兄弟看起来火气挺旺盛啊,怎么,是不是得我给你们原地磕几个,今天才能走出这包房啊?”

    “说什么呢,都是朋友,你走你的哈,今天谁要是跟你过不去,我第一个不答应。”丁凡凡连忙陪衬笑脸,一手拦着姚少的后背,一边做出邀请的手势:“晚点我联系你,咱们一块喝喝茶。”

    “扎喜,走喽。”青年顺势转过去身子,路过刘旺跟前时候,他又漫不经心的指了指:“本来我想待会出去再跟他算账的,既然有人替他出头,今天我就必须杠一杠,把人给我带走,就在饭店门口腿打折。”

    两个小伙立即一左一右薅拽住刘旺的手臂。

    “嘭!”

    李俊峰抓起一支酒瓶子直接砸在地上,咬牙瞪眼的厉喝:“我特么倒要看看,谁敢当着我们头狼家的面,把我们朋友给带走,皇上,子弹给我上膛,草特么的,今天大哥订婚,谁晒脸,就把丫脸踹烂!”

    已经走到包房门口的姚少立即摆开劝阻的丁凡凡,回过来身子,直视李俊峰:“你冲我呢?”

    “可能你叱咤风云,也可能你权可通天,但在我这儿,我不管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敢撅头狼家的面子,我就办你!”李俊峰捏着拳头走到青年的面前,满脸挂着不容置疑的严肃:“至于刘旺,他就算是个篮子,今天也是我们家的客人,碰我们客人,你问过主人吗?”

    “我说这屋里的人怎么一个个满脸煞气,合着全是名满羊城的头狼大哥。”姚少“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手指头轻戳李俊峰胸脯:“听意思,你是头狼几位带头大哥里的疯子呗。”

    “姚少,他喝多了,别跟他一样。”丁凡凡慌忙卡到两人中间,先是推搡青年,接着又拿屁股往后拱李俊峰,不住的狂使眼神:“疯子疯子,你也给我少说两句,如果你还认我,就马上出去醒醒酒。”

    “头狼牛逼啊,今天谁也别走了,我还非要铲平你们,为民除害!”姚少突然一把推开丁凡凡,抻手指向李俊峰的额头。

    一瞬间,屋内的气氛变得无比凝重,不止是我们家人站起来了,就连秦正中、万良这些朋友也纷纷怒目而视。

    丁凡凡再次涌到跟前,拿自己后背挡住李俊峰,剧烈咳嗽几声道:“姚少,赌气话咱别乱说,有什么跟我直接沟通,行么?”

    “赌什么气,凭我捏不死几只臭虫吗?头狼,我看就是一群狗屁不算的羊!”姚少再次推开丁凡凡,摇头晃尾巴的叫嚣。

    “把他逼嘴给他撕烂!”

    混社会,图的是口厉气,玩的就是个名利,被人指名道姓的点操,哪怕就是个初中生都得暴走,更何况我们这群视名字比生命更重要的莽撞人,没给丫继续显摆的机会,我咬牙摆了下胳膊低吼。

    “嘭!”距离最近的李俊峰蹭着丁凡凡的身子,抬腿一脚踹在姚少的身上,狗日的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直接重重磕在包房门上,接着仰面跌倒在地。

    “疯子,别他妈动手!”丁凡凡拦腰抱住李俊峰,同时回头朝我喝叫:“朗朗,让弟兄们都安静行吗,算老子拜托你们了!”

    “敢打姚少,全部拿下!”那个叫扎喜的青年抻手拉拽李俊峰的衣领。

    那家伙一动手,其他兄弟当即不依了,钱龙抓起个酒瓶子,终身一跃,灌篮一般“咣”的一下砸在扎喜的脑袋上,酒瓶应声而碎,而壮实的扎喜似乎并未受到多大影响,回过身子,一脚径直蹬在钱龙肚子上,钱龙趔趄倒退,磕在餐桌上,桌子一下被碰翻,满地的盘子碗筷“哗啦哗啦”碎了一地。

    眼见钱龙吃了大亏,我棱着眼珠子咆哮:“曹尼玛得,打我兄弟!老白,给我废了他!迪哥、莲姐,保护好小雅!”

    地藏和白帝一左一右利索的封住扎喜的退路,孟胜乐、李俊峰、卢**则和对方剩下几个青年缠斗在了一起。

    “朗朗,听我一句劝,他惹不起!”慌乱中,丁凡凡用力的保住我胳膊,声音沙哑的喊叫:“他特么是搁藏区来的,父亲跟我老板平级,但人家地位超群,喊兄弟们稍安勿躁,行不!”

    听到丁凡凡的话,我脑袋顿时间有点懵,半晌没转过来弯。

    “你特么打我是吧,老子今天要是让你出了这个门,我把姚字扣下来。”刚刚被李俊峰一脚撂翻的姚少吭哧瘪肚的爬起来,从裤兜里掏出部手机,想要打电话摇人。

    “你的身份能保证你刀枪不入么?”一看架势不对,我摆开丁凡凡,暴力的扯住姚少的衣领,接着回头朝江静雅轻喝:“枪给我拿过来。”

    江静雅柳眉颦皱,冲我摇了摇脑袋:“老公,不要冲动..”

    “枪给我拿过来。”我瞪圆眼睛加重语气,从江静雅手里接过来“仿六四”,我“咔擦”一声将保险拽开,枪口顶在姚少的脑门上,看向正跟白帝互殴的那个扎喜:“泥马勒比,抱头蹲下!”

    扎喜昂头看了一眼,正好被白帝抓着机会,一拳放倒。

    被我用枪戳在脑门上的姚少顿了一顿,脸上的跋扈之色也陡然消失不见,吹了口气道:“你什么意思?”

    “我就问你,你的身份能保你刀枪不入不?”我抓起手枪,拿枪身照着他脑袋“嘭嘭”砸了几下。

    他的脑门子被我豁出来几条大口,皮肤外翻,冒出几抹红血,狗东西咬着嘴皮回应:“不能。”

    “既然不能,你给我五马长枪的吆喝个得儿。”我喷着唾沫星子呵斥。

    姚少皱了皱鼻子,眼珠子来回转动几下没有做声。

    我喘着重气继续吼叫:“你想要面子我理解,我刚刚也答应了凡哥,只要出了这道门,你爱咋地咋地,怎么?我还不够给你脸?”

    姚少深呼吸两口,憋着个大红脸,声音很小的呢喃:“嗯,是我狂妄了,不好意思。”

    “你有背景我承认,但特么你不能拿我们全当二五仔。”我转动两下脖颈,松开她的衣领,同时用力往后搡了他一下。

    丁凡凡也看出来我想要台阶下,见缝插针的凑过来,先把姚少扶起,接着又冲我道:“朗朗,差不多得了,没必要把路走绝,你要是信得过我,让我带姚少先走,有什么事情,回头咱们慢慢聊。”

    谁知道这时候,刘旺突然像条狗似的蹿了出来,卑躬屈膝的朝姚少鞠躬:“姚少,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跟我一般见识,今天实在是王朗一直灌我酒,一直怂恿我,不然打死我也不敢捋您的虎须啊。”

    “诶卧槽尼玛!你是吃屎真不吐核啊,闹事的是你,甩锅的还特么是你,你个狗蝻子!”钱龙吐了口唾沫,解下来皮带,照着刘旺甩手就是一下。

    “啊!”刘旺的脸蛋子上瞬间出现一条扎眼的皮带印子,下意识的抱头蹲下,钱龙没有任何停顿,抄起皮带左抡右砸,对着刘旺就是一通猛削,包房里顷刻间充斥着刘旺撕心裂肺的嚎叫和皮带捋在身上“啪啪”的脆响...

3555 太明显了吧

    二十多分钟后,酒店的茶艺师里,烟雾缭绕。

    我、秦正中、叶小九、李俊峰、孟胜乐、钱龙和卢**围坐一桌。

    秦正中表情严肃的咬着烟嘴开腔:“那个姚军旗的身份就是这样的,朗朗啊,我之前真没见过他,只是听凡凡提过一嘴,不然刚刚说什么都得拦下你们。”

    包厢里闹腾完以后,丁凡凡就带着姚少离开了,而我们几个人表面装的也离开酒店,实则转了一圈,又从酒店后门绕了回来。

    路上,秦正中和叶小九帮我多方面打听,总算对刚刚那个嚣张异常的姚少身份查出来个大概。

    姚少正名姚军旗,一个很富有年代感的名字,这家伙来自藏区,身份完全可以算得上显赫,老子是那边跟丁凡凡老板平起平坐的大拿,母亲是国内某个很出名的奶业老总,家里三代单传,到他这一辈儿就这么一个男丁。

    “姚军旗这个人,我听说过一点,属于纨绔子弟里的vip,早几年借着家里关系在那边弄过矿,后来听说是出了什么重大事故,跑去国外避了几年嫌。”叶小九吐了口白雾道:“这小子浑归浑,但又很奇葩,很少和人拉帮结派,虽然吃喝嫖赌抽,门门精通,但人家不祸害老百姓,我听过一个关于他的笑话,据说他有次在林芝的一家夜总会当了半个月皇帝,最后要结账时候,发现兜里票子不够,宁肯丢脸让人过来送钱,也没有拿身份压人,这就说明他是个讲理的人。”

    钱龙愤愤的骂咧:“讲理还能跑到咱们屋子里五马长枪的装篮子?”

    “兄弟,咱只看到人家狂了,可根本没来得及打听,人家为啥狂,如果那个刘旺没有把他惹毛,他不可能骂骂咧咧的出现。”叶小九抽了抽鼻子道:“我不是替他说话哈,只是根据我的了解,他在阔少圈子里名声并没有那么臭。”

    钱龙拍了拍脑门子道:“也怪我了,刚刚不应该把刘旺打休克,应该先抓住丫好好的问一下。”

    “接下来咋办啊,你说你连打带骂的让姚军旗丢那么大个人,人家绝对不可能因为凡凡一两句话就消气。”叶小九看向我道:“要我说,与其被动等待结果,你不如直接找找姚军旗,看他具体怎么想的,实在不行,该出血就出点血呗。”

    “笃笃..”

    就在这时候,包房门被人叩响,紧跟着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探进来脑袋,朝着钱龙低声道:“皇上哥,刚刚巡捕来我这儿调查取证了,还把店里的监控录像都拿走了,说是被你打的那个姓刘的秘书好像住进重症监护室了,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今天晚上,说的挺吓人。”

    这男的是“典雅”酒店的老板,之前吃饭时候,我们见过面,挺会来事的一个人,好像跟钱龙关系处得很不错。

    钱龙气冲冲的拍桌子:“放特娘的屁,老子就甩了几皮带,怎么可能把人打死,诈唬我呢?”

    “你朝他嚷嚷什么,刚刚打人时候,我拽没拽你,你光顾着自己过瘾了。”孟胜乐推了下钱龙,随即朝老板道:“老杜,你嘴巴严一点,我们在这儿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朋友要是过来,直接把他领上楼。”

    “放心吧。”老板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我低头沉思一下后,冲着秦正中道:“那个刘旺十有**是装的,中哥,巡捕这块你熟悉,受累帮我打听一下子。”

    “小问题。”秦正中利索的应声。

    “乐子,你去查一下刘旺的人脉圈,看看狗东西最近跟谁接触的比较勤,这事儿百分之八十是有人做套。”我抓了抓鼻梁骨道:“然后再让董咚咚他们几个去趟刘旺的家,不用遮遮掩掩,就直接登门就行,什么话都别多说,刘旺只要不是傻逼,肯定明白咱什么意思,总之一句话,想辙让他马上撤案。”

    “好。”孟胜乐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

    “疯子和皇上上惠州呆几天,顺带陪陪大晨子,除了我以外,刚刚就属你俩蹦跶的最欢,咱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摆手打断欲言又止的钱龙道:“啥话也别说,我肯定不能躲,面子是小,越躲麻烦越难缠。”

    说罢话,我又看向叶小九出声:“九爷..”

    “诶卧槽,一听你这么喊我,我就心肝脾肺肾跟着颤。”叶小九捧着胸口道:“我知道我该干啥,马上出发,争取最快时间里联系上能跟姚军旗对上话的朋友。”

    “谢啦。”对于叶小九的默契,我欣慰的吐了口浊气。

    我们目前最大的麻烦,肯定是姚军旗的不依不饶,他老子跟丁凡凡的老板平起平坐,就说明两人绝逼能对上话,如果被那种存在的大人物盯上,我觉得我们也不需要挣扎了,直接找块空地把自己埋了就好。

    但是想跟姚军旗化解,中间肯定得有个和事佬,丁凡凡的身份怕是够点呛,所以只能让同为那个圈子的叶小九帮忙想想招。

    交代好哥几个以后,我如释重负的抿了口茶水,摆摆手道:“就这样吧,全撤吧,我自己冷静一会儿。”

    哥几个纷纷起身,叶小九走到门口时候,回头望向我发问:“朗朗,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你会不会收敛着点?”

    “不会,媳妇是我的软肋,兄弟是我逆鳞,哪怕再让我选一万次,只要他敢碰我兄弟,我就怼他,只不过重新来过的话,我可能不会让丫顺顺当当走出包房。”我想了想后,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你这种性格早晚还得出事,但弟兄们跟着有安全感,包括我在内。”叶小九笑了笑道:“用我家那帮老顽固的话说,跟你绑在一块,不是大起就是大落,希望咱能是前者吧。”

    目送叶小九合门而去,我靠在椅子上,苦笑着晃了晃脑袋。

    淡定是装出来的,孙子是当出来的,当得知姚军旗的真实身份以后,我的两条腿就没停止过打摆子。

    可问题的关键是,他不会因为我哆嗦、后悔了,就对我网开一面。

    从下午三点半一直捱到傍晚七点,壶里的茶叶都被我干没味了,我始终没琢磨出个所以然。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地藏的号码,我赶紧接起。

    “咱们在高速路上和高速路口见到的那台蓝色的帕加尼跑车是姚军旗的。”地藏声音低沉道:“丁凡凡带着姚军旗离开以后,我一直尾随,两人先去了一趟医院,接着姚军旗钻进跑车里不知道给什么人打了半小时的电话,十分钟前,丁凡凡把他送到了罗湖区的一家酒店,丁凡凡前脚刚离开,李倬禹和洪震天后脚就敲开他的房门。”

    “李倬禹和洪震天?”我咬着嘴皮重复。

    “对,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见过那台蓝色跑车吗?就是停在辉煌公司的总部楼下。”地藏继续道:“也就是说姚军旗和刘旺应该一早就认识,至少刘旺肯定知道姚军旗,狗杂碎是故意去招惹他的,要么就是两人提前研究好的,没事找事的往咱们脸上扬沙子。”

    “车子好几天前就停到了辉煌公司的楼下..”我眯缝眼睛自言自语:“这事儿看起来辉煌公司貌似是幕后黑手,但也太明显了吧,不说敖辉那只老狐狸,哪怕是李倬禹和洪震天也不会让这么明显的漏洞被咱们抓到啊,不太对劲,迪哥你再继续盯梢,随时等我电话吧...”

3556 暗潮涌动

    结束通话后,我又给自己续上一杯早就没什么味道的茶水,揉搓着下巴颏思索。

    地藏说他在去佛山接我之前就曾经见过那辆蓝色的帕加尼超跑,如果车真是姚军旗的话,也就是说他应该好多天前就来到鹏城了,可刚刚发生矛盾时候,我听丁凡凡话里那意思,姚军旗此刻应该在羊城的,所以语气特别诧异。

    这里头绝对发生了什么变故。

    “什么变故呢?”我拧着眉头自言自语的呢喃。

    “吱嘎..”

    这时候,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丁凡凡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见到他后,我立马坐直身子打招呼:“凡哥。”

    “诶,等会儿聊。”丁凡凡摆摆手,随手抓起我刚刚倒上的茶水,牛饮一般倒入口中,完事又给自己续上,接连喝了四五杯水后,他才一屁股坐到我对面,苦着脸出声:“事情不太好办,从饭店一出来,姚军旗就开始打电话,虽然我不知道他具体是摇的谁,但肯定针对你们,另外那台蓝色的超跑是他的..”

    丁凡凡的话,大致和地藏跟我汇报的没什么出入。

    等他说完以后,我递过去一支烟道:“凡哥,根据你的了解,这个姚军旗如果要报复我的话,最有可能从哪方面入手。”

    丁凡凡昂头注视我几秒,随即摇摇脑袋:“说实话兄弟,我对他真不了解,唯一的一些信息也是透过我老板的只言片语,原本那小子跑这头应该是来见什么网友。”

    “见网友?”我愕然的张大嘴巴,总觉得这种“接地气”的行为貌似不是他那种身份的人会做的。

    “对啊,就是见网友。”丁凡凡点点脑袋道:“他来的第一天是上我老板家里吃的饭,期间我负责接待的,听他跟朋友打电话的意思,好像是游戏里整了个什么公会,跑过来聚聚,至于后来具体见没见,我也不清楚,那小子看着二十多岁,实际上孩儿气的很,为什么又会跑到鹏城,我路上也问过他,他死活不说。”

    我想了想后又问:“你接他的时候,他就是开的那台跑车吗?”

    “不是,他是坐飞机过来的。”丁凡凡摇头道:“当时我老板怕他出行不方便,特意让我给他安排了一台车和司机,不过他这种二世祖,想一出是一出,过来以后又买的也说不定。”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诱惑他来鹏城。”我舔舐嘴皮几下,随即起身,拽开房门朝门外吆喝两声:“服务员,让老板过来一趟。”

    不多会儿,老板老杜脚步匆忙的走入房间。

    我招呼老杜坐下,轻声发问:“杜哥,你知道今天跟我们发生矛盾那个公子哥,是和谁在你这里吃饭的吗?”

    “知道啊,两男一女,俩男的是对面红果公司的小高管,女的应该也是。”老杜点点脑袋道:“今天中午生意比较爆满,我们人手不太够用,所以一些老客、熟客都是我帮着上菜的,我进他们屋子时候,特意看了一眼,他们公司不少人都经常来我这里,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帮你打听打听那几个人叫什么。”

    “那就太谢谢啦杜哥。”我双手抱拳感激道。

    “都是哥们,说这些干嘛。”老杜很会聊天的摆摆手,猛不丁像是又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眨巴眼睛朝我道:“诶对了朗哥,我刚刚问了下服务员,大概弄清楚刘秘书跟那个公子哥的矛盾,起因很简单,刘秘书去卫生间,中途碰上了那个公子哥屋里的女孩,两人可能以前就认识,刘秘书说话的过程中手脚不老实的摸了女孩几下,正巧被那个公子哥看到,两人就吵吵了几句,刘秘书先动手,踹了他一脚,随后还嚷嚷自己是头狼的朋友什么的,反正骂了挺多难听话,公子哥气不过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我沉思一会儿后,再次点点脑袋。

    打发走老杜,丁凡凡吸着烟呢喃:“那个刘旺,我刚刚特意调查了一下,没什么大的仰仗,这人在单位混了小半辈子,属于人精的类型,但就是因为嘴太碎,加上望风使舵的性格,所以上头人谁也不敢重用,可毕竟混得久了,各行各业都有不少熟悉朋友,所以有点麻烦。”

    “他人目前在医院重症监护室呢?”我顺嘴问了一句。

    “嗯。”丁凡凡鄙夷的撇嘴:“狗日的十有**也知道自己惹到惹不起的存在了,索性躲起来装死,他装不装,目前姚军旗已经不关心了,现在姚军旗心里就认为是你折了他面子,你懂啥意思吧。”

    “待会你把姚军旗下榻的酒店地址给我吧。”我撅灭烟蒂,豁嘴站了起来。

    丁凡凡唯恐我再干出来什么不过脑的事儿,忙不迭规劝:“小朗啊,我知道你肯定憋屈,让人指脑门子骂娘,这事儿搁谁身上都接受不了,关键姚军旗不一般,你要是听我的,就暂时躲一阵子,那样的公子哥飘摇不定,今天跑粤省、明天飞国外,不会在这边呆太久,回头你拨点款,我拿过去意思意思,他折腾三五天也就撤了。”

    “我不怕他把我怎么样,就把有人背地里拱火,谁如果在这个当紧上扯借题发挥的废话,那小子再头脑一热,鬼知道会产生什么连锁反应。”我皱了皱鼻子道:“凡哥,你按照你的思路该怎么走还怎么走,我指定不会在出乱子,我不介意他骂我,多难听话的都能接受,咱当孙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不能拿头狼说事,更不能熊我兄弟。”

    “你这脾气啊..”丁凡凡盯着我眼睛叹息一口:“不知道该咋说,当初乐意跟你们玩到一起,我同样也是看中你的性格,行了小朗,我待会联系一下我们老板,看看能不能接他的口,约姚军旗吃顿饭,男人嘛,解决矛盾最后的战场还是酒桌上。”

    “有心了。”我缩了缩脖颈。

    又寒暄一会儿后,我和丁凡凡从酒店门口分开。

    站在马路牙子上,我昂头望向对面一栋不算太高的办公楼,楼顶上“红果公司”的牌匾非常的显眼。

    琢磨好一阵子后,我掏出手机拨通万良的号码:“万老哥,咱中午吃饭的典雅餐厅,对面有家红果公司,你认识他们老板吗?”

    作为鹏城年龄比较大的这批以混起家的老板,万良堪称“”一般的存在,基本上能叫得上号的人物,他都能张嘴就来的说出几件关于对方的传闻。

    万良沉吟半晌道:“红果公司?我没太留意过,我打听一下吧,晚点给你回电话。”

    “行,我给你说几个名字,你记一下,能联系到他们老板,想办法让这几个人跟着一块,咱们吃顿便饭..”我揪了揪喉结叮嘱。

    挂断电话,我又马上拨通黄水生的号码:“阿水,来餐厅接我一趟,来之前到罗湖区的白天鹅宾馆给我再订间房。”

    正打电话时候,贺来的号码竟打进我手机里。

    我马上接起:“什么事啊?”

    狗日的文绉绉的数念:“首先恭喜王总求婚成功,才子佳人..”

    没等他说完,我直接挂断,十秒钟不到,他又马上给我拨了过来。

    “能唠点人类听懂的嗑了么?”我不耐烦的出声。

    “哈哈,王总真是性格如火啊。”贺来完全没有被我的不礼貌激怒,咳嗽两声道:“听说你遇上点小麻烦?要不咱们出来见个面,说不准我能帮忙把麻烦扼杀到萌芽中呢。”

    一小时后,罗湖区“玉龙小区”的售楼部,我带着黄水生和贺来隔着一张办公桌面对面而坐。

    我不知道贺来选在这地方跟我碰头究竟是几个意思,也懒得去揣摩他那点脏心烂肺。

    “王总啊,姚军旗我真听说过,并且还跟他打过两次照面,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愿意当个中间人,尽可能说和说和。”贺来把玩着一串不知道什么动物骨骼拼接成的手链笑盈盈的出声:“当然了,咱们这个级别跟人比,肯定是差点意思,至于能调解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准。”

    我皮笑肉不笑的撇嘴:“你善良到让我有点想哭。”

    “哈哈,王总真的没必要对我怀揣那么大敌意,在佛山时候,我就说过,咱们的矛盾绝对大不过您和辉煌公司,你看我说着没?您前脚刚回来,姚军旗后脚就出现,最关键的是我可听说辉煌公司送给人家一辆帕加尼,姚军旗那种级别的人,轻易不会收人礼物,可一旦收下,就代表他的态度。”贺来“嘎巴嘎巴”盘着手串,压低声音道:“王总真得早做打算了。”

    我咬着嘴皮回应:“人算不如天算呐,能化解就化解,化解不了我只能卷铺盖滚蛋喽。”

    贺来脑袋往前凑了一点,微笑道:“王总,我感觉这事儿处理起来并不费劲,只要咱们通力配合,说不准还能借着这次机会,直接把辉煌公司拉下马,到那时候,你我两家是战是和,那不由咱自己说了算嘛。”

    “你这个嘴啊,真跟凤凰山顶寺庙里的许愿池一样,是什么愿望都敢许,但能不能兑现就不定了。”我斜眼瞟视他一下:“来吧,往后的事儿往后再研究,现在言归正传,你就单纯说说,能不能帮我把姚军旗约出来...”

3557 不带虚伪的交流

    “能约,不过不是现在。”

    贺来将手串“啪”一下拍在桌上,笑呵呵的朝着窗外招招手。

    屋外,耷拉着一张死人脸的阿飘很快推门走了进来。

    “跟王总说说最新情况。”贺来冲着阿飘努嘴轻言。

    宛如傀儡娃娃一般的阿飘嘴唇蠕动:“辉煌公司刚刚从瑞丽抽调过来的三个枪手目前住在海皇酒店的1750房间。”

    我昂起脑袋注视贺来:“啥意思?”

    “在佛山的时候,我给王总掏出来足够的诚意筹码,结果却换来一顿毒打,所以再想跟你共事,我肯定得先确定王总和我的关系。”贺来抽声道:“让我帮忙很简单,王总得干点实事出来,毕竟咱们之间实在太欠缺信任。”

    “呵呵,合着絮絮叨叨念一通王八经,在这儿等着我呢?操。”我一脚踩灭烟蒂,直接站了起来,冲黄水生招招手:“走了阿水。”

    “唰!”

    阿飘一个闪身挡在我们面前,大有一言不合、上手就磕的意思。

    “咋地小贺,刚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我表情平静的眨巴眼睛:“我特么但凡敢来见你,能不做点事前准备么?”

    贺来顿时轻皱了一下眉头。

    跟自诩聪明的人打交道,其实并不难,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只要让对方产生质疑,那就可以唬的住。

    “小贺啊,你这地方环境不错,非要染点血、再掉几颗牙才满意呐?”我深呼吸两口,嘴角上翘:“确定真要拦我吗?”

    “嘿。”贺来一下子笑了,马上朝阿飘摆摆手,同时打了个哈欠:“王总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会拦您呢,我这里来去自由,诶对了,王总稍微等两分钟哈。”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部手机,接着手指利索的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等待音,接着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哪位?”

    贺来舔舐嘴皮出声:“姚少,我是鹏城的小贺,去年藏历年,您和左少一块招待的我,还记得吗?”

    电话那头,迟疑几秒后开腔:“哦哦,你是小左那个在鹏城搞房地产的朋友吧,我记得你酒量蛮好的,我说通讯录里怎么有你的名字呢,怎么了小贺,咋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呢。”

    我这才听出来,敢情手机那边的人竟是姚军旗,合着贺来说认识对方,还真没有吹牛逼。

    贺来瞟了我一眼,拖着手机笑道:“听说您来鹏城了?”

    “哈哈哈,你的情报网挺大啊,刚到没一天就被他知道啦,来这边办点小事。”姚军旗大笑两声。

    贺来轻飘飘道:“那行,您先忙着,晚点我招待您一下,千万不能拒绝哈,不然回头左哥得埋怨我不够朋友。”

    等双方结束通话以后,贺来又看向我道:“王总,我没打诳语吧,只要你真我肯定真,你和姚少的矛盾,我不敢说百分之百能帮着处理明白,但和下稀泥还是没问题的。”

    盯着他注视几秒钟后,我拉动椅子,又重新一屁股坐下。

    “诶,这就对了嘛,谈事得有谈事的态度。”贺来朝着阿飘摆摆手示意:“让人冲两杯咖啡进来。”

    我也冲黄水生使了个眼色:“去吧,到门口等我。”

    办公室里很快只剩下我们两人,贺来重新抓起那串不知道什么动物骨骼的手串“嘎啦嘎啦”的把玩:“实话实说王总,我是真不想当你面跟姚少通电话,以你狡诈多疑的性格太容易乱想了,我就怕最后什么事情都没做,又让你怀疑到我头上,认为好像是我设计圈你们似的。”

    “你打不打电话,我都一样怀疑你。”我嘴角上翘,实话实说道:“毕竟鹏城就这么俩人,不是你贺家,就是辉煌公司,我看他们不顺眼,看你也同样倍儿膈应。”

    贺来被我呛了一句,眉梢瞬间拧皱在一起,言语略带威胁道:“哈哈,王总心直口快,是真不怕得罪人啊。”

    “我为什么要怕啊?”从他桌上抓起烟盒,我自顾自的点燃一支,长吐口白雾浅笑反问:“说句不夸张的,我们头狼家目前就是香饽饽,你晒脸,我就和辉煌公司联合打你脸,辉煌公司犯贱,我就跟你一块捶到他漏电,我不怕你俩里应外合,就算你答应,你大伯脑袋上那一顶绿油油的小草帽估计也不能答应。”

    被我一语揭穿“家丑”的贺来眼珠子陡然睁圆,横着眉头直勾勾怒视我,不过始终没有发作。

    说到这,不得不夸赞一句这家伙的城府和忍耐性,半分钟不到,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眯起狭长的眼角冷笑:“那姚军旗呢?王总难道不怕他难为你?”

    “他是个麻烦,但不是浩劫,而且他那样的人也绝对不会随便听谁摆布,你不行,辉煌公司也够呛。”我皱了皱鼻子,笃定的轻笑:“我不信他会在鹏城久居,更不信你们有能耐把他留在这里,于我而言,能把事情解决开最好不过,实在不行就缩起来呗,我都卑微的钻到地底下,他还能咬着不放是咋滴。”

    贺来被我问的一愣,眼神略显有点懵圈。

    “他贺哥,你要是打算拿姚军旗掐我脖子,威胁我做这做那,明说了,咱俩肯定得崩,所以都直接点吧,你帮我约姚军旗,能不能谈妥都是我的本事,你收你那份介绍费就完了。”我正色道:“至于联合揍辉煌公司,这事儿你不能逼我,只要是人就不会喜欢被胁迫,哪怕大街上扫地的,你冲他吐痰,人家可能都得拿笤帚疙瘩砸你脸,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贺来沉默几秒钟后,吹了口气:“王总,你是个口才和智商都非常卓越的人,说实话我差点被你说心动,如果没有这样那样的利益捆绑,我觉得我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成不了。”我直接摇头打断:“即便没有世俗牵扯,我们也根本没可能真心交往,你和我是同一类人,我们都吃肉不吐骨头,都明白活着不是为了自己,而朋友之间最忌知根知底。”

    “哈哈哈,或许吧。”贺来再次一怔,随即起身,朝我伸出手掌:“话不点不透,既然说到这份上了,王总我再大度一点,不要任何回报,待会把姚军旗号码给你,你就说是我朋友,先把人忽悠出来,然后凭你口才应该没多大问题。”

    “咦?突然这么豁达?”我有些不适应的看向他。

    贺来自嘲的笑了笑:“人嘛,总是需要个能说说话的倾诉者,甭管什么身份,压抑的太久,心态就会失衡,我就当是感谢你陪我聊天了。”

    我抓起他的那串手链,盯盯注视他问:“最后一个问题,姚军旗真不是你招来的?”

    “这问题有点过线哈。”贺来摇摇脑袋:“那你得自己猜,你可以怀疑我刚刚说过的每一个字,甚至可以琢磨我把姚军旗的号码给你,是不是怀揣目的。”

    “又是这招明谋。”我哭笑不得的撇嘴。

    “唉..我擅长的就这两样,好像已经全被王总看透喽。”贺来莫名叹了口气,朝我伸出手掌:“这估计是咱们最后一次,不带虚伪客套的交流,尽管知道不现实,可我还是想规劝你一句,头狼的疆域不小了,真没必要再把鹏城囊括进来,如果你愿意,咱们完全可以当半世假朋友,我能体会你的累,你也能感受到我有多疲惫,当一对可以说说话的对手吧。”

    “如果你有能耐辉煌公司赶走,我可能会掉头,你赶不走,我又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做大,不然将来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表情认真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说,咱们可以联手,可联手我付出的同样不少,为什么还要把成果拱手让人,就算我答应,我那群兄弟也不能答应...”

3558 我想要的,你都能给吗?

    这个社会很现实,现实到你觉得很多事情就是那么鲜血淋漓,而且本该如此。

    从贺来的办公室里出来,我站在街口等待黄水生去开车,此刻的天色已经完全暗淡,此即彼伏的路灯下,人和车的影子被拉的斜长斜长,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凄凉。

    我很明白自己和贺来有多少共通处,更清楚如果我俩没有这样那样的纠缠,真的有可能变成朋友,如果说我是条择人而噬的狼,那他绝对是只见缝插针的狈,我们这样的人注定很难真正的走到一起,不是因为矛盾,而是因为实在太像了。

    “哥,咱们走么?”

    路灯下,我握着手机,犹豫着应该如何跟姚军旗拨通电话,黄水生走到我跟前,声音很轻的呢喃。

    “走,回家。”我长舒一口气,朝他咧嘴笑了笑,同时按下姚军旗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几秒钟后,那头总算接起,姚军旗的声音传了过来:“谁呀?”

    我深呼吸两口,语调缓慢的开腔:“姚少,我是小贺的朋友,他让我今晚上接待您一下子,您看啥时候方便,我过去接您。”

    “小贺真是的,都跟他说了,不要那么客气,还非搞得这么大张旗鼓。”姚军旗比我想象中要好接触很多,语气轻松道:“既然是这样,朋友你说咱们去哪里见面吧,我这会儿反正没什么事情,走路就过去了。”

    面对姚军旗的“平易近人”,我马上表现出一副舔狗的架势:“别介,您等我,我马上过去,贺哥把您的位置都告诉我了,很快的,也就几分钟的事儿。”

    “啊,那行吧,咱们待会见面再聊。”姚军旗没有过分推辞,利索的应承。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黄水生道:“阿水,待会我给你个位置,你把我卸过去,完事就回去吧,告诉**他们,最近一段时间低调安分,能干的我会交代他们干,不能干的,打死别冒头。”

    黄水生替我打开车门,压低声音道:“大哥,辉煌公司和贺家最近斗的特别厉害,其实很多产业咱们可以涉猎。”

    “兄弟,涉猎不涉猎,咱们先放到一边,就算那些拿给咱们干,你认为头狼凭什么能守住?”我歪脖凝视黄水生反问:“世道变了,再也不是拎把片砍就能纵横天下的年代,我以前也觉得,只要咱们拳头够硬够狠,什么牛鬼蛇神都得跪地趴下,可特么你看看,一个姚军旗,直接把咱们整窝人吓趴趴,这还是刀枪的问题吗?”

    黄水生顿了顿,随即耷拉下脑袋。

    “说实话,我觉得我是个倍儿他妈骄傲的人,可骄傲在这个行当没鸡毛用途,我想要带着弟兄们好好的,就得缩起来脖颈装孙子。”我转过身子,轻轻拍打黄水生的衣领,自嘲的笑了笑:“好好的,哥也不知道能具体教你多少,你反正拼尽全力去学习就对了。”

    他咽了口唾沫,低声呢喃:“大哥,从惠州、佛山回来以后,你似乎沧桑了很多。”

    “能不沧桑嘛,过去我以为人真的可以只谈胜者为王,可他妈现在咱更多的是学习压下去年少轻狂。”我抽了口气道:“好了,不扯犊子了,给我送过去,完事你就回去歇着。”

    片刻后,我坐进车里,犹豫再三后,拨通了江静雅的号码。

    没等我出声,江静雅先一步笑盈盈的开腔:“喂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跟你说我,刚刚看到一套家具特别特别的棒,如果安置在咱们的小窝里,以后你就再也不需要为了找衬衫和西裤发愁啦..”

    我咽下去已经到嘴边的话,咬着牙豁子道:“行,挺好的,你看看多少钱,回头我让疯子帮咱们拉回来。”

    “你今天不回来吗?”江静雅微微一顿,随即又问。

    “回去肯定是回去,但不知道是啥时候。”我又吞了口唾沫道:“媳妇啊,儿子挺长时间没感受到咱俩的温暖了,我爸前段时间发朋友圈,尽是一些风湿病的偏方,我估摸着他最近可能腿疼越来越严重了,要不你替我回去一趟呗。”

    听筒里,江静雅瞬间陷入了沉默当中。

    足足过去一两分钟左右,她才抽声道:“你是不是又遇上麻烦了?”

    “啥麻烦不麻烦的,我就是觉得人活着那不就是图个相夫教子嘛,你替我干点该干的事儿,我就有时间继续胡作非为啦。”我插混打科的逗闷子:“要不待会我让小九买张票,你和莲姐、老白一块出国看看孩子和老爸吧。”

    “老公,如果你认为这个时候我应该走,那我毫不犹豫的收拾东西。”江静雅迟疑几秒道:“我不是一个能够帮你分担内忧外患的女人,说的再简单一点,我没有做大嫂应该有的魄力和从容,我会像所有不堪重任的小女生一样,遇事慌张,见血惊慌,我能做到的就是本本分分,只爱你王朗一个人,你高兴时候,我陪着你一起笑,你失落时候,我把肩膀借给你靠,我不喜欢你刀枪为伍,更不喜欢你铁血张狂,可你是个男人啊,你有自己的想法,我能做到的就是不成为我男人追逐过程中的牵绊。”

    听到她的话,我的心口就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的难捱。

    江静雅继续道:“老公,如果你需要我马上消失,我肯定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得好好的,儿子需要你教育,爸爸需要你赡老,我同样需要你倚靠。”

    “好,我一定给好好的。”我摸了摸鼻尖笃定的回应。

    我这边刚刚结束通话没多久,黄水生就把车靠着路边停下,回头朝我道:“哥,从贺来的售楼部,到这里总共也就不到五分钟的路程,要不是我不熟悉道,被导航瞎指挥,估计咱俩早到了。”

    一瞬间,我明白过来贺来为什么约我在售楼部里见面,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他一早就算计好,我会听从他的摆布,这样我也可以第一时间见到姚军旗。

    “成,你回去吧。”我昂头看了眼车水马龙的街口,朝他笑了笑道:“回去告诉疯子和乐子,从现在开始全部消停,没有我电话,不准再开辟任何项目,如果我一天之内没有联系大家,就集体往枯家窑撤逃。”

    黄水生迷茫道:“哥,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不至于那么认真吧?”

    “去吧,按我说的整。”我拍了拍他肩膀头,没有过分解释。

    从表面上来看,姚军旗的的确确就是个不着调的二世祖,可这样一个二世祖反倒是最难缠的,但凡他好对付,丁凡凡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叮嘱我,如果他没点能耐,背后捅咕我们的人也不会围绕他部署。

    与其说,我们这次是怼了个马蜂窝,不如说我们碰上了出道以来最大的问题。

    头狼家没有一个足够强有力的背景,所以才会屡屡被这样那样的公子哥挑衅,甚至踩于脚底。

    打发走黄水生后,我再次拨通姚军旗的号码:“姚少,我到您住的这里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下来?”

    “等着吧。”对方淡撇撇的回应一句,直接挂断电话。

    二分钟不到,街尾处传来一阵极其炸耳的汽车马达改装过的声浪声,接着一台蓝色的跑车以一种很是浮夸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没等我贴到跟前,一身黑色小西装的姚军旗就从车里跳了下来,一手扶着跑车的剪刀门,一边昂头狞笑着注视我:“我说听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原来是你啊,急急忙忙的想跟我见面,那就照直说吧,打算怎么处理你我的矛盾。”

    我脸上的肌肉颤抖一下,径直走到他面前,低头反问:“姚少希望要点什么?你想要的,我有的,都不是问题。”

    姚军旗似笑非笑的抻手在我胸脯上拍了一下:“是不是我想要的,你都能给?行啊,我今天丢的是脸,那就把你脸扒下来吧,只要我满意,我觉得我完全可以跟粤省的大老板讲,你们头狼公司就是一家奉公守法的好企业....”

3559 你真是个痞子吗

    说罢话,姚军旗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

    我抓了抓后脑勺,索性半蹲下身子,做出个系鞋带的动作。

    “怎么,这就服了啊?”姚军旗双手拖在膝盖上,嘴巴朝我脸上呼哧热气。

    “姚少,您既不缺钱也不差物,何苦为难我们这类小人物。”我昂头注视他轻声道:“踩我这样的卑微篮子,能给你带来多大个快感?咱们哪说哪了,您直接张嘴,想要点什么,直接开金口!”

    “哈哈哈,我就想要脸,昨天你打我脸了,我心情很不美。”姚军旗抬起胳膊拍打我后背两下,努努嘴:“你说呢社会人?”

    “来,您磕着这边打,啥时候打肿了咱啥时候收工,咋样?”我将脑袋抻到姚军旗的手边:“您要是嫌这地方人少,咱俩就上前面步行街,实在不行搁政府楼门口也行,反正我的脸不值钱。”

    姚军旗的眉梢陡然挑起,眼神中闪过一抹异样。

    “不趁手是不,要不我再低低头。”我继续往下佝偻几公分的,继续将脸往他跟前凑了凑。

    “你是怎么混的?你们社会人不是挺讲究脸面的嘛。”姚军旗一把掐在我脸上,来回揉搓几下。

    “脸这东西,分人也分事。”我深呼吸两口,龇牙陪衬笑脸。

    可能真的是经历多了,我现在的心态极其的平淡,甚至于感觉像是在看别人的事情一般。

    “你叫王朗是吧?”

    面对我木讷的表情,姚军旗昂起脑袋开口。

    我眨巴眼睛回答:“对,苦苦挣扎的小人物一个。”

    “你先走吧。”姚军旗眯眼来回瞟视我几下,突兀神叨叨的摆手驱赶:“我现在没想好怎么治你,等腾出来时间咱们慢慢理论,反正我会在鹏城呆很久。”

    “走?”我抬起脑袋,直勾勾注视他。

    姚军旗轻哼一声:“不愿意?”

    “确实。”我重重点头:“走的不明不白,我心里不得劲,另外姚少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几千万人口的鹏城,我们为什么会好端端的碰上?这里头难道没点猫腻吗?耗子尚且知道避开猫,难道我缺心眼,非要往您的爪子底下撞?”

    姚军旗直楞起身子,双手后背轻蔑道:“意思是咱俩有缘呗。”

    “确实有缘,但这缘分来的属实被动。”我长吁一口气道:“姚少,我说句比较委屈的解释,本身我昨天就是订个婚,既没大张旗鼓的招揽什么宾客,也没想过要整多阔气的排场,低调到近乎寒酸,目的就是怕惹上是非,可仍旧祸从天降,您是上层的角儿,见过听过的一定比我丰富,您感觉这里头真的只是巧合吗?”

    姚军旗脸上的玩味笑容慢慢消散,鼻翼不自觉抽到几下,目光也随之变得深邃起来。

    感觉到他的情绪在发生变化,我又补充一句:“姚少,我能冒昧的问一句,您为什么来鹏城吗?”

    “和你有关么?”姚军旗立即拧皱起眉头。

    “本来是没有的,现在有了。”我咬着嘴皮回应:“有人想要借您的手打压我,而我们无冤无仇,结果却变成了敌对关系,这对我来说很不公平!”

    姚军旗沉默一下后,声音不大道:“我来见几个游戏里的好友。”

    我咽了口唾沫出声:“那您对你的游戏好友有了解吗?我是说比较透彻的那种,这年头面对面都看出来真心,更何况是隔着个屏幕,我没挑唆的意思,只是提醒姚少,得注意自身安全。”

    “不需要了解,敢伤我的人还没出生!”姚军旗横声摆手:“不需要假惺惺的替我思前想后,你先走吧,我想到怎么整你时候,会联系你主动过来的。”

    “不,我不是替你思前想后,更多是在为我自己担忧。”我强挤出一抹笑容道:“现在鹏城不少人知道咱们起了矛盾,如果您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什么不测,那我打死都洗不清。”

    “你敢吗?”姚军旗动作粗暴的手指头猛戳我胸脯几下,嘲弄的反问:“借给你个胆子你敢吗?在餐厅时候,你敢碰我,是因为你不知道我身份,现在你要是动我一下,信不信我让整个头狼陪葬!订婚?连特么你老婆带孩子,我都让她们...”

    “嘭!”

    没等他说完,我猛然直起腰杆,甩直手臂就是一拳砸在他腮帮子。

    狗日的立即被我捶了个踉跄,跌跌撞撞的一屁股坐下。

    “咣!”

    “咣!”

    这时候,蓝色跑车后面的一辆奔驰商务车的几扇门同时弹开,见过一次面的那个藏族小伙扎喜带着几个同党迅速围簇过来。

    “你以为我弯腰是屈服?我他妈告诉你,老子蹲下来是为了跳的更高!”我喘着粗气手指姚军旗厉喝:“曹尼玛的,有个触顶的爹,你就真以为自己刀枪不入了?你能让我低头,并不是因为你有多牛逼,只是因为老子有产业、有兄弟,这些玩意儿我不想失去,可特么你要拿我在意的这些东西说事,那咱就得好好捋捋了。”

    “喝!”扎喜轻啸一声,抻起厚重的大手掌直不楞登的朝我抓了过来。

    我想都没想,脑袋往下猛然一缩,避开对方带着劲风的攻击,趁势从腰后摸出“仿六四”枪口对准扎喜,同时“咔嚓”一下将保险推上。

    扎喜当即楞在当场,剩下几个小马仔则训练有素的垒起人墙,将姚军旗挡在后面。

    “嘣!”

    沉寂不到五秒钟后,我做出个大胆的决定,把枪口下压,照着扎喜的脚边叩响扳机。

    扎喜条件反射的高举双手,往后退了半步,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个人流量颇大不远处溜达闲逛的人群和车辆纷纷停驻。

    “来,你看看我的枪会响不?”我又移动枪口,指向被簇拥在最中间的姚军旗道:“姚少,如果我他妈是个拿钱办事的亡命徒,你这俩人能护的住你吗?”

    人堆里的姚军旗脸色刷白,一句话没有吭声。

    我吐了口浊气,将手枪随意扔到脚边,随即举起双手道:“我就是打个比方,姚少您是聪明人肯定能明白其中的缘由,现在鹏城各个圈子都知道咱们发生了矛盾,事情处理不开,有心之人再动点手脚,随随便便找几个枪手,我特么是不是就把锅给背了?我背锅是小,可您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把我油炸生煮了,您不也看不见了吗?”

    扎喜一个猛子“嘣!”的一下蹿到跟前。

    “不劳动手,我自己来。”我白楞他一眼冷笑:“你这号保镖纯属样品,需要的时候派不上丁点用途,老子就缴械了,又人模狗样的往生蹿。”

    说罢话,我抱头蹲下,朝着姚军旗继续道:“姚少,您懂得道理一定不比我少,但您见过的脏心烂肺绝对没我多,人心隔肚皮的年代,您敢保证想借您手除掉我的人,对您没有杀心吗?我们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对家,您这类大拿肯定也有自己仇敌,该说我都说完了,您如果愿意今天跟我把事处理明白,不管多大代价我都接受,您要是没想好,也无所谓,只希望您能可怜我的不容易,接下来几天让我的人保护您安危。”

    姚军旗拨拉开挡在前面的几个马仔,脸颊拉长走到我跟前,居高临下的轻笑:“你的意思是我得跟你走呗?”

    “对,您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那是我时运不济,就算被千刀万剐我都认,可如果有人让我背锅,我肯定不答应,今天就算豁出去脸皮,我也得给您当尾巴,只要你打不死我,我就跟定你了。”我点点脑袋,随即像个赖皮一般,双手抱头直接躺在地上,朝着扎喜等人努嘴:“来吧。”

    扎喜他们没动弹,纷纷侧目看向姚军旗。

    姚军旗板着脸一眨不眨的凝视我,大概四五秒钟左右,他突然咧嘴笑了:“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大江南北我走了这么多地方,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有意思的人,你真是个痞子吗...”

3560 选朋友

    见我不吱声,姚军旗的调门又提高两个分贝:“你真是个痞子吗?”

    我吞了口口水,苦笑道:“如果可以选择,我真不想是个痞子。”

    “哈哈,你这家伙蛮有意思的。”姚军旗拍了拍我肩膀头,沉声道:“说说吧,你准备怎么安置我?”

    听他话里的意思有转机,我马上随口应承:“得看姚少有什么需求,您要是喜欢住档次,鹏城最好的酒店伺候着,您要是想看看本地的人土风情,那就马上帮您安排民居海景房。”

    “我这个人吧,没什么太大爱好,第一美女,第二美食,第三美景。”姚军旗伸出三根手指头,歪着脖颈轻笑:“你看看你能满足不?”

    “小问题,那咱走着?”我搓了搓双手讪笑。

    姚军旗抬起胳膊拍了拍我肩膀头道:“兄弟你有点意思哦,既能马上翻脸,也能立即把气咽回去,明明心里对我恨得要死,但脸上却能表现得若无其事。”

    “没辙。”我实话实说的苦笑。

    姚军旗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还有什么想问我的没?”

    “姚少想说自然会说,您不想说,我听到的也是假话,没什么实际意义。”我皱了皱鼻子,微微佝偻下腰杆。

    “你,蛮好玩的,我对你产生了一丝兴趣,保持下去哈。”姚军旗抿了抿嘴角,随即转身将跑车钥匙抛给身后的扎喜,又冲我道:“坐你车?”

    “好使。”我马上掏出手机拨通黄水生号码:“过来接我一趟。”

    十多分钟后,黄水生将一台“奥德赛”商务车停到我们跟前,并且很会来事的替姚军旗打开车门。

    扎喜不放心的凑过来脑袋:“姚少,我和你一起?”

    “不用,他既然那么笃定,就照他的套路走呗。”姚军旗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你们这几天好好放松一下,另外告诉我爸就说我在鹏城的头狼公司做客。”

    “是,姚少。”扎喜像个佣人一般,非常恭维的缩了缩脑袋。

    将姚军旗迎上车,我直接招呼往罗湖区规格还算比较高的“君悦酒店”出发,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太过交流,他低着脑袋在玩一款q版的手机游戏,而我则耷拉着眼皮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行驶了差不多四五站地左右,姚军旗冷不丁问我:“平常玩游戏吗?”

    “十多岁的时候玩过一阵子,现在连睡觉时间都得用力挤。”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瞟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

    “那你过得确实挺乏味。”他手指头快速戳动几下屏幕,歪着脖颈轻笑:“人这东西,不光要活物质,来得活精神。”

    我半真半假的讨好一句:“有时间的话,我一定像姚少多请教。”

    “头狼、辉煌公司和贺家似乎都不对劲,你们彼此间既是敌人,又能互相牵制,有点像三国,我这么理解没问题吧?”他轻飘飘道。

    我楞了一下,原本以为这小子是个四六不通的纨绔公子哥,现在看来人家不光脑子不空,对整个鹏城的动向似乎都摸得一清二楚。

    盯着他还算比较帅气的侧脸,我陡然反应过来,他们这个级别的选手,哪有一个是真缺心眼的,可以说他们是大智若愚,也可以是总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以这么说吧。”我挠了挠后脑勺。

    “来鹏城之前,我认识敖辉,也认识贺来。”姚军旗将手机揣进口袋,伸了个懒腰道:“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但不**。”

    听着他若有所指的话语,我马上皱起眉头聚精会神的望向他。

    可谁知道,这家伙说到一半竟不再吭声,双臂环抱胸前,脑袋往外一缩,哈欠连连的念叨:“困了,到地方喊我。”

    我试探性的发问:“姚少有什么生意吗?”

    “等我睡醒再说。”他的嘴脸瞬间出现一抹不易觉察的弧度,继续往下缩了缩脖颈,似乎已经睡着的模样。

    盯着他打量几秒钟后,我想了想后,掏出手机给卢**编辑一条短信:查下姚军旗都有什么买卖。

    傍晚六点多钟,我们车子抵达“君悦酒店”门前,看了眼酣睡正香的姚军旗,我抑制住准备发声的黄水生,示意他先去订房。

    就这样,姚军旗呼噜连天的睡着觉,我呆滞的坐在旁边等待,一直捱到晚上十点多钟,他才睁开星眼朦胧的苏醒。

    伸懒腰的同时,姚军旗猛然发现我,惊恐的哆嗦一下:“哎呀卧槽,你怎么跟了鬼似的,一声不响呢。”

    “怕打扰到姚少休息。”我压着嫂子回应。

    姚军旗边搜眼睛边扫视我:“你还真是匹狼,耐心、凶残、狡诈,我猜你看我睡觉的时候,应该不止一次想过把我宰掉吧。”

    “说实话是的。”我毫不遮掩的承认:“不过您也比我见过的大部分公子哥要有胆魄的多,明知道我是这样,还敢把小命交代到我手里。”

    “交朋友嘛,总得从内到外的了解透彻。”姚军旗很无所谓的笑了笑:“你在观察我,我何尝不是观察你。”

    “交朋友?”我错愕的蠕动嘴角。

    “鹏城是个好地方。”姚军旗风牛马不相及的岔开话题:“这里灯火通明,各种各样的高楼大厦遍地开花,既拥有和羊城并驾齐驱的经济实力,又没有羊城这样那样的世家大阀,如果能够长期生活在这里,应该是件很舒服的事情。”

    “凭姚少的能力,全国各地想在哪生活不跟打哈欠一样简单?”我掏出烟盒,先是递给他一支,接着又自己点燃一支道:“这些东西,您出生的时候就有了,这辈子都不会缺,不跟我们这些臭泥腿子似的,想要拥有一席之地,得磕破脑袋的往里挤。”

    “生活和生存是两码事,泥腿子变凤凰也不是什么奇迹。”姚军旗叼着烟卷轻笑:“我父亲健在,我是姚公子,我父亲如果下台,我可能只是姚某人,王朗,你希望变凤凰吗?”

    “求之不得。”我毫不犹豫的点头,随即又沉声加了一句:“不过我们是狼,不会被人圈养。”

    “哦?”姚军旗两撇眉毛直接挑成倒八字。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起,看了眼是卢**的号码,我歉意的冲姚军旗低头:“抱歉,我接个电话。”

    从车里下来后,我马上按下接听键:“喂波姐,打听的怎么样了?”

    “姚军旗有个远方亲戚是做海运生意的,就在鹏城,据说鹿咀码头好像就是他那个亲戚的。”卢**语速很快道:“这消息是叶小九通过藏区那边一个跟姚军旗关系不错的公子哥打听出来的,我和叶小九都猜测鹿咀码头百分之八十可能是归姚军旗持有的。”

    “拥有一个港口?”我愕然的侧头看了眼还坐在车内的姚军旗,此刻他又掏出手机玩起了游戏,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的视线。

    “哦对了,关于鹿咀码头,还有几个不知道真假的小道消息。”卢**猛然又想起来一般:“有人说鹿咀码头总共有四个股东,全是省级大拿家的公子哥,也有人说鹿咀码头接连几年因为经营不善,濒临倒闭,还有人说,那个码头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几个大拿洗金的,其中有两位大拿今年可能要退入二线,所以现在的股份划分可能出了点问题,具体是什么情况,我暂时也没摸准,毕竟咱们没有这方面的朋友,我寻思着不行让嘉顺过来一趟,他在莞城总和华侨联盟合作,保不齐有这方面的关系。”

    又看了眼姚军旗,我抽了口气道:“让迪哥随时待命,把皇上抽调回来,疯子、乐子帮助杨晨稳定惠州,羊城最近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把元元也喊过来,他跟磊哥这么久,差不多也该独当一面了。”

    卢**轻声问道:“咱在这边不是没什么实质产业吗?喊元元来是不是有点浪费?”

    “马上就快有了,还有个事儿,我在惠州认的大哥这段时间不是跟贺来一起嘛,问问他最近忙啥呢,当人质是不是当上瘾了。”我胸有成竹的答复一句...

3561 另类市井之徒

    自从惠州一别,贺来带着“王良”的大哥武绍斌离开后,武绍斌似乎完全人间蒸发,既没给我主动打过电话,也没回复我任何消息。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问题,而如此安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贺来那可是比猴还精明的存在,我不信他花了那么大一笔钱,就为了要个跟我共同对抗辉煌公司的筹码。

    所以我才会想让卢**主动找找他,给他颠暗示,千万别把自己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跟卢**结束通话后,我揉搓两下脸蛋子,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礼貌的打开车门,朝姚军旗微笑:“饿了吧姚少,要不咱们先解决一下晚饭问题?”

    “听说鹏城的路边摊也是一道特色,有没有好点的推荐?”姚军旗两手捧着手机,头也没抬的出声:“我不爱吃酒店的饭菜,千篇一律。”

    “呃..”我顿了顿,马上绞尽脑汁的思考。

    “走吧,咱们到处逛逛,边走边看。”姚军旗将手机装起来,利索的从车里蹦下来,冲我笑了笑道:“怎么,很费解?”

    “还好。”我干笑两声。

    几分钟后,我和他、黄水生沿着酒店附近的马路牙子溜溜达达。

    可能真的是成长环境不同吧,我们拼尽全力想要坐进车里,而这家伙却别出心裁的要扫码骑自行车,关键还是兴趣满满,全然一副小孩儿看到心爱玩具的样子,冷不丁间,我有种错觉,这家伙该不是拿我当免费月票,真出来旅游散心的吧。

    “你去过拉萨吗?”一边歪歪扭扭的蹬车,姚军旗一边笨拙的问我。

    我摇摇脑袋:“想去,一直没机会,特别想看看传说离天最近的地方,享受一下那边的灵魂飞扬。”

    “什么灵魂净化,都是以讹传讹,心若不静、万事皆燥。”姚军旗骑出去四五米,车把一歪,差点跌倒,马上拿脚笨拙的撑住地面,摇头笑了笑道:“不过入藏沿途的风景真的很美,鲁朗林海、羊卓雍措、纳木措,看完容易让人上瘾。”

    “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我很随意的点头敷衍。

    “看起来你似乎没什么兴趣,那咱们就说点让你沸腾的东西吧。”姚军旗大有深意的瞄了我一眼,笑呵呵道:“那台帕杰尼是我一个游戏里的好友借给我开的,他在一家名为红果的公司从事管理工作,见面之前,我以为他们并不知道我是我,哪怕坐在一起吃饭,他们都表现的滴水不漏。”

    “啊?”我惊诧的看向他。

    姚军旗继续跨上自行车,一只脚踩着脚蹬子,一只脚在地面上滑行:“红果公司的主要业务是家饰装修,他们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叫百星地产,而这个百星地产其中有个股东就是辉煌公司的一员。”

    我赶紧骑车撵上他,愈发的不解问:“这么说来,你都查过?”

    “你一定在想,我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心甘情愿的给人当枪是么?”姚军旗将车靠边停下,脚支地面道:“我觉得这和烧脑游戏一样有趣,表面看起来那台车是辉煌公司送给我的,实际上我还知道,我的几个游戏好友都暗中和贺家有联系,哦对了,还有那个叫刘旺的小秘书,他和辉煌公司的关系也非常的不错,但他同样也收过贺家的钱,你说他们究竟是在为谁做事?”

    “为谁做事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贺家想坑我,辉煌公司的目的也一样。”我挨着他将自行车支起,狞笑道:“两家目的一样,不过貌似花了双份钱。”

    “像不像谍中谍里的谍中谍?”姚军旗哈哈一笑:“什么都知道以后,我才愈发对你产生了兴趣,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会让本来陷入鏖战中的两伙势力暂时放下芥蒂,一同对抗呢?”

    我习惯性的掏出烟盒发问:“看出来点什么吗?”

    “暂时没有。”姚军旗晃动脖颈:“但可以肯定,他们两家都怕你,至少在某一方面很怕,既然我要选朋友,那为什么不能交最强壮的那个呢?是不是真强壮暂时先放一边,起码表面看起来,你比较像样,第一次直接跟我动手,第二次拿枪指我,光凭这两点就说明你的不凡,辉煌公司和贺家肯定不敢,至于你别的特质,说实话很常见,我见过不少社会大哥都跟你一个样。”

    “那边有家烧烤摊子,吃客不少,要不过去坐坐?”我四处看了看,手指不远处街口的一家路边摊。

    “还真有点饿。”姚军旗摸了摸肚子,随后推起自行车放到固定的停车位上。

    细节看人品,这家伙是不是个纨绔,姑且放到一边不谈,但他做事很有规则,比起来很多自诩有素质的文化人要强很多。

    我有样学样的也把车子停好,然后示意黄水生先一步跑过去找位置。

    片刻后,我们仨人找了张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姚军旗咋咋呼呼的点了一大堆吃的,万事直接把身上的衣服脱掉,**着膀子冲我笑道:“吃路边摊,就得光膀子踩箱喝啤酒,这是真谛。”

    “哈哈哈,看来姚少平常没少混脏摊啊。”我随手抓起一瓶啤酒,咬开瓶盖,乐呵呵的开玩笑打趣:“别嫌我有乙肝晚期哈。”

    “你也喜欢这种氛围?”他一点不矫情的接过酒瓶,仰头牛饮一大口,昂头朝着服务员招呼:“再给加点冰。”

    “我出身市井,既不爱也没怎么去过太过高档的场合,来这种地方反而是最舒坦的。”我粗鄙的吐了口黏痰:“星级饭店永远干不过路边摊,其实很简单,因为这地方随心所欲的舒坦,人嘛,都是感觉动物,会条件反射的寻找舒坦的关键和朋友相处。”

    姚军旗微笑道:“你似乎在暗示我什么?”

    “鹿咀码头的事情应该让姚少很烦躁吧?”我莞尔一笑,试探性的望向他。

    “哦?看来你知道不少。”姚军旗大咧咧的抓起一把肉串,张开饕餮似的大嘴猛撸一把,随即含糊不清的吧唧嘴:“能让我烦躁的事情不多,顶多是不开心或者不太开心。”

    我没有往下接茬:“介意我再喊个朋友吗姚少?”

    “有意思吗?”姚军旗抹擦一下油漉漉的嘴角,斜眼看了看我。

    “还算比较有趣。”我想了想后,又补充一句:“你们应该能对上眼,他也不装!”

    “哈哈哈,你这个也字用的好。”姚军旗打了个饱嗝,抓起酒瓶道:“来,再干一杯!”

    “唰唰...”

    就在这时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泛起,那个叫扎喜的藏区壮汉横着膀子凑到姚军旗身后,叽里咕噜的低喃几句我听不懂的语言。

    没等对方说完,姚军旗极其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身体我清楚。”

    扎喜面露难色的干咳:“姚少,可是您父亲交代过...”

    “你可以走了!”姚军旗“嘭”的一下将酒瓶子砸在桌上。

    扎喜固执的微张嘴巴:“姚少..”

    “滚!”姚军旗一巴掌推在扎喜的胸脯上,厉喝:“不要让我重复!”

    扎喜怔了一怔,随即将目光投向我,微微耷拉脑袋:“王先生,麻烦你不要劝我家姚少酒,他的...”

    “滚!”姚军旗瞬间勃然大怒。

    扎喜求助似的望了我一眼,见到我微微点头后,他才如释重负的倒退着离去。

    给叶小九发了通坐标后,我闲聊似的问姚军旗:“姚少,我感觉扎喜和你关系应该不似平常那种雇佣,他对你的关心貌似不掺杂水分吧。”

    “他是我的家奴。”姚军旗很平淡的回应:“听过一首红歌吗,翻身农奴把歌唱?歌里的并不是故事。”

    “呃..”我尴尬的鼓动两下喉结,他说的这些玩意儿,完全在我的认知范围以外,我压根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茬。

    “再来吃黄焖野兔吧。”姚军旗也没有再跟我多解释任何的意思,抓起菜单朝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招招手。

    ...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和姚军旗就那么就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他这个人的思维方式很跳跃,一会城门楼子,一会儿胯骨肘子,反正你想要踩上他的节奏,基本没可能。

    跟他对话,会让我有种看见升级版的钱龙一样的感觉,只不过他不会像钱龙那么东拉西扯。

    别看他总是酒不离口,实际上他喝的速度很慢,将近两个多点,总共也就喝了不到四瓶,但是整张脸已经变得通红无比。

    在打开第五瓶啤酒的时候,他很突然的问我:“王朗,你想过自己的最终目的吗?”

    他的问题让我为之一愣,我不止一次问过自己,究竟怎样的辉煌腾达才能配得上这一路的颠沛流离,可始终都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

    他像个小朋友一样摆弄着瓶盖,笑眯眯的问:“几做城市的地下王者?又或者由灰转白的另类生意人,要么就是某某大佬的脏手套?”

    “你呢?”我抽声反问。

    “我啊,你觉得我需要为自己未来规划吗?”姚军旗指了指自己,笑的更加灿烂,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的眼角里尽是苦涩。

    我摸了摸鼻头讪笑:“确实,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少爷和我们这种衔着野草的。”

    说罢这句话以后,我俩仿佛一下没了话题,谁都没了动静。

    “哎呀,不好意思哈,路上堵车,来晚了来晚了。”

    在我们都陷入沉默的时候,叶小九一颠一颠的走了过来,人未至、声先道:“江湖规矩哈,我先自罚三杯,完事咱们再进入正题...”

3562 好好斟酌

    叶小九的加入,无疑为我们这顿乏味至极的酒局增添了几分色彩。

    简单认识以后,姚军旗微笑着注视叶小九开口:“叶家你行九?”

    “对。”叶小九点点脑袋:“前两年我去过一趟拉萨,咱俩隔着张桌子见过一面。”

    姚军旗歪脖思索一下,不太确定道:“我想起来了,是魏叔叔儿子大婚那次吧?”

    叶小九乐呵呵道:“没错,那次咱们只能算神交,不管怎么说,欢迎姚少到粤省做客。”

    “做客?”姚军旗眨眨眼皮,随即浅声:“叶家到你这一代,虽说仍旧家大业大,但绝对算得上中落,这话如果放在早几年,你说的绝对合情合理,不过现在嘛..呵呵。”

    姚军旗的话语刚刚落地,叶小九的眼珠子陡然睁圆。

    任由谁都听得出来,他这就是**裸的挑衅,言外之意就是告诉叶小九,他没有资格称自己为“主人”。

    唯恐两人撕巴起来,我马上端起酒杯和事:“姚少、九哥,我提一杯哈,既然咱今天是搁路边摊开怀畅饮,那大家就畅所欲言,都是玩笑话,谁都不能当成真的听。”

    叶小九眯缝眼睛,上下扫视姚军旗几眼,豁嘴吐了口气:“姚少说的确实也没什么毛病,如果不是家道中落,区区一个纨绔,我可能真没太多时间搭理,不过现在嘛,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呵呵..”

    “九哥,来整一个。”我从桌子底下踢了叶小九脚面两下,冲他微微晃了晃脑袋。

    同时又朝姚军旗道:“姚少,他来时候就喝得不少,闲扯而已,都没必要上纲上线。”

    “其实吧..”姚军旗似乎并未被叶小九的含沙射影所激怒,抄起酒瓶仰脖喝了一大口,随即吧咂嘴:“老祖宗说宁为鸡首、不做凤尾,也不是没道理的,人这东西爬起来难,承认自己摔倒更难,摔倒还能想着再爬起来难上难。”

    叶小九愣了一下,脸上的怒火瞬间消失,抓起酒瓶跟他碰了一下,摆摆手道:“你看的比我明白。”

    “你活得比我真实。”姚军旗手腕微微抖动,两人的酒瓶碰撞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接着同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瞅着两人堪比翻书一样的变脸速度,我属实有点懵圈,或许这就是同一个圈子里的默契吧。

    同样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二人,或多或少有着不少共同之处,而那份默契,根本不是我这种趴在圈子外的人所能够想想和理解的。

    一瓶啤酒下肚,姚军旗指了指我,朝着叶小九道:“你的宝押在他身上?”

    “我们是哥们。”叶小九略微思索一下回答:“抛弃任何利益杂念,还能坐在一起喝酒的人,我统统称之为哥们,这样的哥们,到目前为止我只有两个,一个是他,还有一个早逝。”

    我斜眼哼唧:“我特么咋听着不像啥好话呢。”

    “挺好的,这样的哥们我目前一个都没有。”姚军旗抽了口气道:“你和鹿咀码头的林梓关系不错吧?”

    叶小九轻轻挑眉,接着点头道:“马马虎虎,我们当初念得同一所高中,还坐过几天前后桌。”

    “我们是合作伙伴。”姚军旗莫名其妙道:“随时可以改变关系的那种伙伴。”

    叶小九审视的来回看了看姚军旗,接着很自然的岔开话题:“来,我再敬你一杯,不管怎么样,感谢你大手一挥,没有难为我这哥们。”

    “哈哈,干杯。”姚军旗很大声的笑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姚军旗和叶小九似乎真的变成了好朋友,两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很多我根本听不明白的奇闻趣事,基本都是关于某某公子、某某少爷,当然其中不乏有些我感觉很熟悉的名字。

    而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来到午夜。

    眼瞅着周围的食客们越来越少,他俩却越说越起劲,瓶装的啤酒干完了,又换成灌啤,我们脚边被捏瘪的易拉罐越堆越多,被风吹的在地上乱跑,泛起叮铃咣当的声响。

    终于,最后一罐啤酒被叶小九捏瘪后,酒局总算结束。

    两人脸红脖子粗的勾肩搭背,就差当场拜把子,眼看他们这状态,十有**是喝大发了,我忙不迭招呼黄水生把他们一块往车里扶。

    片刻后,我们先将大吐特吐的姚军旗送到“君悦酒店”提前订好的房间,留下黄水生照顾他以后,我又马上驱车准备送叶小九回去。

    一边拨动方向盘,我一边透过后视镜瞟了眼不住打酒嗝的叶小九,哭笑不得呢喃:“你说你,多大裤衩子装多大屁股就完了,自己啥酒量自己没点逼数啊,老子要是不拦你,你都得拽着那纨绔再造点小鸟伏特加。”

    “嗝..”叶小九抖动一下后,猛然坐直身子,一只手搭在我肩膀头上,满口喷着酒气道:“你真当我喝多了?”

    “没,我喝多了行吧。”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赶紧眯会吧,别特么待会再吐一车。”

    “我没喝多,朗朗你靠边停车,我跟你聊几句。”叶小九抽了口气,用力捏了捏我肩胛骨。

    后视镜里,他迷瞪的眼神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清醒无比,尽管还挂着一点红血丝,但怎么看也不似刚刚那幅醉醺醺的模样。

    把车子靠边停稳,我就近从旁边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给他买了瓶矿泉水,随即叼起烟卷道:“咋地,你这是准备再借着酒劲给我上一课啊。”

    “上一课,但不是借酒劲。”他拧开矿泉水瓶口,倒了点水在手上,胡乱拍了把脸,清了清嗓子道:“跟姚军旗那类人的喝酒,我就算二斤的量也只能压缩到八两,他也一样,因为大家都在互相摸底,波姐把鹿咀码头的事情跟你说过了吧?”

    “嗯。”知道他要说正经事,我也马上收起玩味,严肃的点点脑袋。

    “鹿咀码头实则上总共两个大股东,一个是姚军旗的亲戚,说白了就是明面上给他顶缸的,另外一个叫林光,林光的上家是是林梓,一个和姚军旗地位不相上下的超级纨绔。”叶小九喝了口水,继续道:“姚军旗的老子是藏区的大老板,这一点你已经清楚了,而那个林梓的老子则是皖省的天,两家最一开始是合伙做买卖的,不过今年或者说往后将要发生一点点变化,姚军旗老子十有**是要升了。”

    叶小九指了指脑袋上方,压低声音道:“那种级别的咖,再升可就是央字号的存在,而林梓的老子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得退居二线,之前林梓的老子位置要高点,所以掐的股份相对比较多,现在形势逆转,姚军旗肯定不能干,所以他这次来鹏城的目的,可能只是想找帮手把股份顺回来。”

    “一个上,一个下,这事儿应该不那么费劲吧?”我迷瞪的眨巴眼睛道。

    “兄弟,他们那种层面的存在,谁敢说自己稳升不降,再者说了,能混到那个位置,上面下面的朋友能少得了?”叶小九抓了抓侧脸道:“就好比姚军旗明明想让你当刀,可他死活都不会说出口,话不落地,他们永远有周旋的余地,就算有点撕破脸,家里大人坐一块,照样还是举杯换盏的老友,懂什么意思吗?”

    我吸了口烟,抿嘴没有做声。

    “我想跟你说的就是,如果你乐意帮姚军旗解决麻烦,就主动一点,他那样的人,做任何事情心里都跟明镜一样,你帮他,他就指定不会让你白忙活,你头狼现在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一尊包揽万千的大旗,当然你不乐意,就继续装傻充愣,权当我刚刚的话没说,我觉得以他的气魄,不会过分难为你。”

    叶小九给我的信息实在太过震撼,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应承,吐了口浊气道:“我得想想。”

    “你得抓紧时间想。”叶小九凑到我耳边道:“辉煌公司和贺家绝对都等着呢,对他们而言,如果能够跟姚军旗搭上关系,就肯定不会多搭理林梓一系,可如果没能跟姚军旗玩到一起,那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林梓,毕竟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做大,而姚军旗就算心里有气,也肯定不会直接对他们两家怎样,很可能拖一段时间,就郁闷的离开了,所以你必须斟酌明白,选择帮姚军旗,就一定拿到成效,否则往后你要面临的对手可就成倍数增加了...”

3563 住院

    这天晚上,我和叶小九聊了很久。

    话不说不破,窗户纸不捅不透,很多东西知道和了解是两码事。

    就好比今晚上,我只看到叶小九和姚军旗字字如肌的打文字谜,实则上根本不晓得,一通酒过后,他俩其实已经达成了共识,无论我会不会选择帮姚军旗,他跟我之间的矛盾都已经化解。

    送叶小九上楼时候,他勾着我的脖颈语重心长的出声:“小朗啊,人这辈子总以为能遇上许许多多的人,而后很久你可能才会明白,所谓机缘,其实也不过那么几次。”

    对于我要不要加入姚军旗的阵营帮忙,叶小九一直表现的模棱两可,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会是个什么结果。

    杵在原地愣神很久后,我做下一个重大决定,驱车返回“君越酒店”,就在姚军旗的隔壁又开了一间房。

    房开好以后,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那种感觉像极了几年前中考前的那个夜晚,焦躁不安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期待。

    挣扎好一阵子后,我都始终没法入睡,索性爬起来拨通了王莽的号码:“睡了没莽叔?”

    老话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尽管王莽并不是我家,但我俩的关系始终保持的非常亲密,在这种时候,我感觉凭他多年的江湖经验,应该能给我一些比较靠谱的建议。

    “第二觉刚结束。”王莽笑呵呵的回答,话没说完,他剧烈咳嗽两下。

    我笑了笑,寻思着用轻快的方式,打开我俩的话匣:“最近烟挺勤的吧。”

    王莽当即笑骂:“少虚头巴脑,没事你不会给我打电话,没有大事儿你不会这个点给我打电话,趁着我这会儿刚睁眼,还比较清醒,抓紧时间昂,不然待会我可不敢保证又睡过去,咳咳咳..”

    我不尴不尬的笑了笑:“得,总是曲解晚辈的关怀,那我就直奔主题吧,是这样的..”

    听我说完以后,王莽半晌没有做声,要不是听筒里传来他“吧嗒吧嗒”的吸烟声,我都感觉他可能真睡着了。

    足足过去五分钟左右,王莽抽了口气道:“这事儿..甭管咋选都难受,帮姚军旗,你肯定得罪林梓,而袖手旁观的话,你等于错失一次腾飞的机会,毕竟锦上添花永远没有火中送炭能让人铭记于心,况且这次是姚军旗选的你。”

    “嗯?”我疑问一声,静等他继续往下说。

    “你可能一上来就感觉姚军旗是来给你起刺的,但我认为他更像是来择友,那号家庭出身的人,就算是头猪,也早已经被环境熏陶的比猴儿还精,你看哈,甭管是辉煌公司送车,还是贺家示好,他基本照单全收,首先递出去一个他对谁都没意见的信号。”王莽清了清嗓子道:“可你要知道,他给别人的是示好,给你的可是时间呐,今天一天,与其说你陪着他吃喝玩乐,倒不如说他在观察你究竟是个什么品相。”

    “那肯定。”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我如果是他,对你没什么兴趣,最后结尾会让人把我接走换下家,可他任由你安排住宿,那就说明还想继续跟你接触。”王莽发出一阵笑声道:“这就是个好苗头,他需要小草,你需要大树,完全属于一拍即合,反正这事儿让我做的话,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投诚,人和人的关系不会一成不变,你有时候就是太刚,老容易把机会往外推,先假装答应给他当马仔,完事再慢慢来呗,反正年轻着什么急。”

    我思索一下后,抽声道:“成,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大概有谱了,谢了啊莽叔?”

    “这就完了?”王莽不满的哼唧:“咋地,大半夜给我喊起来当军师,一句谢谢就没事了呗。”

    我舔着嘴皮笑道:“那要不回头我请你吃大餐?”

    “别回头啦,就明天。”王莽打断道:“你们这帮小年轻现在一个比一个假,回头就是13月,改天就是32号,下次说的肯定是星期八,就这样吧,明天我和老根儿组团上你那儿溜达溜达。”

    我讪笑道:“叔,这都已经是第二天了。”

    “对,老子说的就是今天。”王莽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挂了,最晚明天中午我们到鹏城,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结束通话以后,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再有一个点,天差不多该亮了。

    “睡觉,赶紧睡!”我蒙上被子自欺欺人的嘟囔。

    ..

    感觉没睡多一会儿,我就被手机急促的震动给吵醒,看了眼号码是黄水生的,我哈欠连天的接起:“什么事阿水?”

    黄水生沉声道:“大哥,姚少说身体不舒服,我这会儿刚把他送到罗湖区人民医院,你看什么时候过来一趟?”

    “人没大事吧?”我打了个激灵,忙不迭爬起来:“你赶紧把具体位置给我发过来。”

    半小时后,医院肠胃科的病房里,我见到了手背上扎着点滴的姚军旗。

    黄水生和扎喜小使似的恭敬的凑在旁边端水喂药。

    “咋回事啊?”我揪了揪鼻头轻问,扎喜愤怒的瞪了我一眼,那架势就仿佛是我把姚军旗给干进医院似的。

    “估计是昨晚上凉啤酒喝的有点多。”姚军旗挣扎着爬坐起来,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没什么大碍,老毛病了,我的肠道不好,稍微一受刺激就容易上吐下泻..”

    “笃笃笃..”

    就在这时候,病房门突兀被人从外面叩响。

    紧跟着就看到贺来带着阿飘,满头大汗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要紧吧姚少,刚说要请您吃饭叙旧,您就倒下了呢。”进屋以后,贺来径直走到病床边,话说到一半,才像是突然看到我一般,努嘴打了声招呼:“王总也在呢。”

    我嘬着嘴角回以一笑。

    “踏踏..”

    又是一阵脚步声泛起,门外再次呼啦挤进来好几个人,不想竟是敖辉,李倬禹、洪震天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

    比起贺来的虚伪,敖辉则表现更为**,完全无视所有人,刻意撞开挡在前面的贺来,一把握住姚军旗的一只手掌,声音激动的念叨:“小姚啊,刚听说你住院,怎么样?不碍事吧,你说你怎么也不知道注意点呢,这要是被你父亲知道,还以为是我这个叔叔不负责呢。”

    贺来双臂抱在胸前,轻飘飘的冷笑:“敖总这辈子没投身演艺圈,绝对是奥斯卡的损失。”

    敖辉仿佛后知后觉一样,很随意的歪头看了看我们,表情很到位的揉搓眼眶:“哎呀,小贺和小朗也来了,你看看我这双老眼,确实有够昏花的,只顾得惦记小姚的身体了,你们两位不会见怪吧?”

    我倚靠墙壁,玩味的打量着熙熙攘攘的一屋子人,这帮家伙个顶个影帝级的,看他们表演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不过同时,我心底里也提起了警惕,姚军旗刚刚住院,他们就像苍蝇闻着味似的找过来,这里头的戏码恐怕没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躺在病床上的姚军旗,他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会平白无故把我们三家招到面前。

    片刻后,我的疑问被陡然解开。

    病房外,一个身板魁梧,剃着小平头的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一边往里走,他一边操着浑厚的嗓音埋怨:“大旗,你特么是真不让我省心啊,早跟你说,来我家住,你就是死活不听劝,怎么样,这回又躺下了吧,我看回头你爸凶不凶你。”

    而看到那人,耷拉着眼皮的姚军旗眼中迅速闪过一抹精光,随即孱弱的倚靠床头,声音干哑的开口:“梓哥,你快别熊我了,我都难受成啥样了。”

    “你呀你,就是不忌口,肯定又偷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吧。”被称作梓哥的青年轻推姚军旗脑门一下,很自然的坐到病床边,眨动眼睛扫视屋内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我:“敖叔和阿来我都认识,这位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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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