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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389 实在人

    这一觉睡的很安逸,如果不是外面嘈杂的砸门声打断,我估计自己能一股劲“冬眠”下去。

    半分钟后,我趿拉着拖鞋,睡眼朦胧的打开房门。

    结果看到竟是昨晚上那个“发小”魏臣,他手里拎着个塑料袋,袋子里撂着几个一次性盒饭。

    “这么早啊?”我打了个哈欠,挪开半步身子将他让进来。

    “不早了,我都下班啦。”他笑呵呵的走进来,将手里的盒饭递给我道:“还剩下两盒,你赶紧趁热吃吧。”

    我本能的想拒绝,不过当跟他真挚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时候,又实在不忍心看他失望,接过去以后,一屁股坐在客厅铺着的席梦思床垫上,闲聊似的发问:“诶,你在哪上班来着?”

    魏臣拧着眉头上下打量我几眼后,摇摇脑袋叹气:“看来你是真失忆了,你忘了我在173医院后面那边买盒饭?这门路还是你指给我的呢,你说如果我能把盒饭做成品牌,将来肯定不缺钱花。”

    “啊?”我愣了一下,解开盒饭,很随意的扒拉两口,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即瓮声瓮气的评价:“你这猪脚饭味挺正的哈,看来没少下功夫吧。”

    魏臣没往下接茬,而是用看外星人一般的眼神来回在我脸上扫量。

    “我说错什么人了吗?”我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头。

    魏臣脑袋往我跟前倾斜一点,口吐热气道:“这门手艺是你带我去江北的李记学的,李记老板的儿子跟你是同学,你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如果不是你样子没什么大变化,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阿良。”

    “呃..”我干咳两下,再次扒拉两口盒饭,心里禁不住开始吐槽,师父究竟是给我安排个什么样的身份,这个王良之前到底是个啥人,单听魏臣的评价,他似乎脑子挺灵光的,可聪明人又特么怎么会去借高利贷?

    “阿良,要不你跟我一块卖盒饭得了,你胆子大,懂得又多,以后你负责卖,我负责做,咱们双剑合璧,绝对能称霸医院背后的盒饭摊。”魏臣坐到我旁边,点燃一支香烟,表情稍有亢奋道:“我算过一笔帐,如果咱们能在那边开一家档口,再给江北华贸写字楼那些白领送外卖,一天按卖出去三百份计算,抛去所有开支,咱们到手最少六百块钱,一天六百,一个月就是..”

    越说他越亢奋,索性掰起了自己手指头,不大的眸子里绽放着好像马上要中奖的神光。

    “那啥..”我忍不住打断:“一天六百,一个月也就一万八,如果再算上一些看不见的开支,你我分到手也就五六千,这年头五六千块钱,还赶不上到工地去搬砖。”

    魏臣迷惑的望向我:“什么是看不见的开支?”

    “这事儿咋说呢。”感觉他似乎特别的单纯,我沉思一下后,将盒饭放到旁边,轻声道:“咱就照着刚刚你说的,把盒饭卖到写字楼去,人家凭啥买咱的呀?不得打点打点?另外城管什么的,你不得再给人拿一部分好处?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出力不讨好,付出和收获明显不成正比。”

    “啊?”魏臣愕然的张大嘴巴。

    “你要真想当盒饭小王子,就不能总琢磨着干零售。”我抓了抓后脑勺道:“咱这么说吧,你目前卖饭盒的地方大概有多少摊位?我意思是跟你干一样活的?”

    “医院背后有六七家,芙蓉路和解放街那边还有十几家。”魏臣歪头想了想回答:“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反正挺多的。”

    “对呗,这么多摊位,你有啥优势?就凭你做的好吃吗?”我抓起烟盒点上一支,微笑道:“我如果是你,就搞皮肤,直接去找那些干盒饭的同行,跟他们谈合作,打比方,一份饭成本五块钱,你卖他们七块,你走量,他们省事,最后你赚的指定比他们多,关键还不会产生冲突,时间一长,你和他们的关系就变成了上下级,准确的说,你是供货商,我说的你懂不?”

    魏臣昂头,憨乎乎的问:“那他们要是不同意呢?”

    “诶卧槽,你咋那么死板呢,不同意就想办法让他们同意,毁一个人绝对比捧一个人简单。”我无语的嘟囔:“比如找几个演员,搁他们摊位上吃坏肚子、食物中毒啥的,又或者直接给丫摊位掀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假,可总有阳光普照不到的地界。”

    魏臣磕巴道:“这..这..这不是耍赖皮嘛。”

    “废话,正儿八经的干买卖,你卖到六十,都够呛能在市中心买套房。”我白楞他一眼,不耐烦的哼声:“这是个最好的时代,同样也是个最坏的时代,好在只要你想就肯定能发家,坏在想致富,肯定不能当好人。”

    说罢话,我将半截烟插进吃到一半的盒饭里,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子道:“我挺长时间没回来啦,加上又失忆,对咱们这儿有点陌生,你要是没啥事的话,就领我到处转转吧。”

    他没吭声,直勾勾的盯着我观望。

    “我脸上有花吗?”我低头看了看前胸、脚面,又搓了搓脸蛋子。

    魏臣低声道:“阿良,你变得好陌生啊,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感觉就跟电影里演的那些社会大哥一样,我总感觉你..感觉你不像你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习惯性的把以往的思维代入进“王良”的身份中,咳嗽几下,故作高深道:“人嘛,总是在经历一些事情后会悄悄改变一种性格,别说我了,以后你也会这样的,我先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下哈。”

    不等他再多说什么,我迅速跑回卧室里,翻出来刘博生走以前给我预备的一套运动装。

    穿惯了西装衬衫的我,冷不丁换上这么一身行头,突兀感觉幼稚到不行。

    再次来到客厅里,我看到魏臣正低头戳动着手机屏幕,脸上的表情不是特别好。

    “怎么了兄弟?”我走过去,好奇的问了一句。

    “刚刚有个卖盒饭的哥们给我发信息,说是以后估计不能在173医院那边卖饭了,说是有个老板想把那边包下来干夜市。”魏臣将手机递给我道:“唉,换地方的话,我都不知道应该去哪,别的地方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有人包下来干夜市?”我顿了顿道:“这是好事啊,夜市不可能就卖一种吃的吧?找承包商商量商量,租下来一个角落,继续卖你的盒饭不就完了,同时还可以跟对方签好合同,以后那一块只能你一家卖。”

    魏臣倍儿实在的出声:“万一人家不同意呢?”

    “你这孩子绝对是个悲观主义者,事都还没开始干,自己就开始打退堂鼓。”我哭笑不得的拍了拍他肩膀头道:“走,领我过去看看,我帮着你一块参谋参谋。”

    几分钟后,我们从家里出来,骑上他平常卖饭的电动小三轮径直出发。

    望着天空久违的阳光,又看了看我们住的那两栋跟周围格格不入的高楼大厦,我总算弄明白自己这两天究竟是在怎样的一个环境里生存。

    我住的那栋楼总共**层,旁边还有一栋同样外墙漆脱落的老楼,小区完全谈不上有什么环境,不大的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停满了各式电动车、摩托车,还有一些家用的小轿车。

    我又不好意思问魏臣,我们目前的位置,所以只能通过自己的眼睛去慢慢观察。

    坐在“敞篷小三轮”上,我分外用心的记录着路线和沿途的建筑物。

    差不多半小时左右,我们来到一条不算宽敞的街道上,街道的前方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医院,应该就是魏臣刚刚口中的那家“173”。

    我们到地方时候,沿街还停着六七辆卖盒饭的电三轮,零零散散的摆着几张桌椅。

    我正观察时候,一个膀大腰圆,腰上系着条脏兮兮围裙的小伙,疾步走了过来:“臣臣,你听说没?咱们这条街包给惠阳那边一个很有实力的大老板,我听说那老板好像是靠放高利贷起家的,手下有很多黑涩会,凶着呢,对方现在让咱们最晚明天搬走,把地方给腾开。”

    魏臣不满的低喝:“往哪腾啊?咱们不是给城管交钱了吗?医院也收了咱们的租金,凭什么说让咱们搬就搬。”

    “嘘,小点声。”胖小伙赶紧拽了拽魏臣的胳膊,朝着街尾方向努嘴:“看见那两台奥迪车没有?那大老板和医院的负责人在里面谈合同呢...”

3390 勾起他的好奇心

    我顺着胖小伙的手指头看过去。

    见到街尾处,停着两台黑色的奥迪“a8”,车子旁边还站着几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年轻小伙,仔细一瞅,我当即咧嘴笑了,昨天那个砸我门的“蚊哥”竟然也赫然在列。

    刘博生说过,蚊哥的上家叫武绍斌,而武绍斌就是跟着他们这次的目标人物“王春杰”混饭吃的。

    想到这儿,我瞬间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快感。

    另外一边,胖小伙继续道:“臣臣,我刚刚通过一个老乡打听了一下,最近江北华贸写字楼地下有个档口往外兑,如果你有想法的话,咱们可以合伙干,你还卖你的猪脚饭,我继续卖我的煲仔饭,说不定能比现在赚的多。”

    魏臣明显有点心动,咬着嘴皮道:“租金要多少?”

    “九万多点,我估计可以还价到八万,咱们一人四万。”胖小伙皱了皱鼻子回答。

    魏臣看了我一眼,笑的稍微有点勉强:“太贵了,还是算了吧。”

    “你卖这么长时间饭,难道没攒钱么?”胖小伙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嘴。

    魏臣揪了揪喉结没吱声,我当然明白他的难言之隐,这家伙昨天愣要给我“够意思”,把自己辛苦攒下来的银行卡塞给我还账,那点钱可能就是他存下来的全部积蓄。

    “他们租下来干夜市,也不妨碍你们继续搁这儿做生意啊。”我忍不住插嘴道:“夜市不就是有吃有喝的嘛,与其重新找小商贩,他们为啥不直接继续跟你们合作?”

    可能是看我脸生,胖小伙好奇的打量我两眼后,摇头叹息:“租金太高啦,完全不够本,以前我们租一个月才三千多块钱,他们直接涨了一倍不止,而且还不负责打扫垃圾,我们自己找工人的话,又是一大笔开支,成本高了,饭价肯定要涨,可是这种路边摊涨价就没人吃,根本没法干。”

    “这地方原先是医院的?”我搓着下巴颏问。

    “对。”魏臣点点脑袋。

    “医院跟你们有租赁合同没?”我接着又问。

    “有啊,三个月签一次。”魏臣赶忙从三轮车的座椅底下翻出来一份遍布油渍的合同递给我道:“还有两个多月才到期呢。”

    “有合同你们怕他个得儿啊。”我草草扫视一眼,冲着魏臣道:“合同上不是清清楚楚写着嘛,一方违约,十倍赔偿,照你们一个月三千块钱租金换算,俩月他们得赔你们六万,拿着合同直接要钱去,有六万块钱搁哪不能干。”

    “医院现在不承认,直接把我们推给了那个大老板。”胖小伙愤愤的咬着嘴皮子道:“而那个大老板更不讲理,我刚刚问了一句,他的手下踢了我好几脚,他那几个手下全有刀。”

    “踢你报警啊,白瞎那么大块头。”我冲他撇撇嘴道:“巡捕不管,你们就自己干,他们有刀,你们没有是咋地?手里没有,五金店还不卖给你们嘛,都是俩膀子架一个脑袋,黑涩会挨砍不流血吗?”

    “啊?”胖小伙愕然的张大嘴巴。

    “别搁这儿练啊喔鹅衣呜于了,想拿回来属于自己的合法赔偿,就招呼上你们那帮卖盒饭的难兄难弟们跟我走。”我提了口气,直接攥着魏臣的合同书,背手朝街尾的方向迈步。

    魏臣赶紧挪动小碎步阻拦我:“阿良,你别冲动,那些人不好惹。”

    “他比多个脑袋还是少根骨头?怎么就不好惹了?”我瞪了他一眼呵斥:“一天到位窝窝囊囊的,就这你还想称霸盒饭圈?不甘心吃哑巴亏,就老老实实闭嘴听我的,你要是乐意换地方从头再来,那当我没说过。”

    魏臣怔了一怔,表情犹豫的看看我,又看看街尾处,最终跺了跺脚,小声嘀咕:“换地方就换地方吧,平安是福。”

    “诶卧槽,你如果真是我兄弟,我早扇你了。”我直接气笑了,吐了口唾沫道:“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不许说,我干什么,你跟着干啥,我说什么,你帮衬起哄。”

    魏臣像个小娘们似的,拉着我胳膊碎碎念:“阿良,咱们真惹不起那类人..”

    “闭了!”我瞪大眼睛瞟了他一眼,心里暗道,就当是替被我冒充身份的“王良”积点阴德。

    没多会儿,我和魏臣走到两台奥迪停靠的路边,车边的几个年轻小伙也马上注意到我们,尤其是那个“蚊哥”,看清楚是我后,表情的表情就跟吃了二斤绿头苍蝇似的难看,眼里头明明闪烁着畏惧,但是嘴巴仍旧不干不净的骂咧:“扑惹街,你还敢..”

    “消哔停得,别让我拿鞋子踩你脸,你没资格跟我对话。”我横着脸打断,抬腿踹了一脚一辆奥迪车的后屁股,扯脖骂咧:“主事的出来一下。”

    “食屎啦你。”

    “懵仔,你干什么!”

    蚊哥和旁边几个青年马上气势汹汹的包围过来。

    “曹尼玛得,你真是记吃不记打!”我猛然一步跨出,单手掐住蚊哥的衣领,从腰后摸出来刚刚在魏臣三轮车里找到的一把螺丝刀,想都没想,直接“噗”一下扎进他的大腿上,接着又揪住他脑袋,照着奥迪车的后屁股“咣咣”猛撞两下,最后抽出来螺丝刀一把戳在他太阳穴上,冲着另外几个明显没反应过来的小青年喝骂:“向后一步走,再特么往前迈脚丫子,我让丫现场给你们表现一把红色小喷泉。”

    “咣!”

    奥迪车的后车门打开,一个剃着短发头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年约三十来岁,宽额头大脑门,敞怀穿着件青灰色的中山装,挺着个好像怀孕的啤酒肚,满脸的凶相,一看就知道属于不好惹的角色。

    同样是长相骇人,老凳子给人的感觉是狠在内敛、阴在暗处,而面前的这一位则属于恶在明面,凶在眼眸。

    瞄了眼被我按着脑袋的蚊哥,胖子嘴角上扬:“什么事啊朋友,上来就舞刀弄枪的,你要吓死谁?”

    “武绍斌是吧?”我开门见山的冷笑。

    胖子指了指自己脸蛋子,语气中充满威胁:“哦?认识我,还敢这么狂,我记得惠州没几个人这样的角色,朋友尊姓大名?”

    “我认识你是个**。”我口吐莲花的怼了一句,继续道:“你占这条街我没意见,可逼的我们走投无路就不对了,让我们搬出去很简单,照着合同上的赔偿款一次性结清就ok。”

    武绍斌上下翻动眼皮,不愠不火的回应:“你们跟医院签的合同,跟我说不着。”

    “好说,那让我们搬,你让院方来跟我们谈,咱们不挨边。”我点点脑袋,一把推开蚊哥,甩了甩螺丝刀上的血迹,指着他低喝:“再特么来捣乱,盲肠给你挖出来打个蝴蝶结!”

    “去死吧你!”

    就在这时候,刚刚被我推搡开的蚊哥突然像是踩着电门一般,嚎叫着朝我扑了上来。

    看到这架势,我脑海中陡然出现之前被那条大黑狼偷袭时候的画面,本能的照着朱厌当初喊出来的号子,身体微微一侧,抬起胳膊肘就重重撂向对方的下巴颏。

    很显然,蚊哥的身体素质比大黑狼要差得远,被我一肘子直接撞躺在地上,蚯蚓一般蠕动两下,完事捂着腮帮子吐出几颗后槽牙。

    见到自己手下被我割韭菜似的捶趴下,武绍斌的脸色顷刻间变了。

    “不用特么斜楞我,在我这儿,你跟他没任何区别,都属于会站起来的猪,想收拾你们,分分钟。”我一口粘痰吐到他的鞋面上,双手抱在胸前,嚣张异常的狞笑:“你要不服气,咱俩可以现场练一下。”

    “你说一遍!”

    “喊人,弄他!”

    可能是畏惧我手里泛着寒芒的螺丝刀,几个小马仔没敢直接往上冒尖,纷纷掏出手机,咋咋呼呼的叫喊起来。

    武绍斌倒是挺有大哥样的,摆摆手打断自己的小弟,直不楞登的上下打量我。

    “人特么要是行,走哪都能一人干一群!人要是不行,只能跟牛羊似的成群!”我眯缝眼睛跟武绍斌对视:“你记住我刚刚说的话,让我们搬出去,你得用钞票说话,耍特么二百五,就你手底下这帮臭鱼烂虾,我吓死他!”

    说完以后,我直接转身,朝着完全目瞪口呆的魏臣努嘴:“走,回家!”

    “哥们,你怎么称呼?”武绍斌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

    我心底一阵窃喜,但并没有转头,就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跨步。

    想要勾起一个人的注意,先决条件就是让对方产生好奇心,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好奇心越重,恨不得马上了解目标的心理就越迫切,让武绍斌主动找我,绝对好的过我提溜个脑袋上门投奔他。

    离开小吃街,我示意魏臣沿着周边转转,同时不动声色的观察我们有没有被人跟踪上。

    “阿良,你真的变了,以前你连我都打不过的。”一边骑车,魏臣一边用余光看我。

    “待会把我送回去,你到超市买点菜和肉吧,好久没正正经经吃顿饭了。”我答非所问的呢喃。

    魏臣也马上顺着我话题道:“好啊,我给你做糖醋鱼,以前你最喜欢吃我做得鱼。”

    “行,你看着安排吧。”我心不在焉的点点脑袋。

    我的目的只是把魏臣支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武绍斌待会绝对会给我点“教训”,而我必须得很自然而然的“上套”,不然接下来的戏码没办法继续往下演。

    胡乱琢磨中,我们回到住的小区门口,目送魏臣骑车走远后,我左右看了看,深呼吸两口,继续往里走。

    “吱嘎..”

    就在这时候,一阵轮胎摩擦地面急刹车的声音在我身后泛起,我扭头看去,见到十多个壮汉,拎着镐把子和片砍从一台面包车里凶神恶煞一般跳了下来,一个个眼珠子瞪得溜圆,全都死死的盯在我身上...

3391 似曾相识的感觉

    “来了!”

    目视对面风风火火跑过来的十几个大汉,我的嘴角先是微微上扬,接着很快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转身就跑。

    尽管跑的呼哧带喘,但其实我并没有跟对方拉开太远的距离,保证自己始终在他们的视线范围里。

    自打从刘博生口中得知自己的任务以后,我就开始琢磨应该如何开展,有的没的想了好几套方案,最后全被我一一pass掉。

    毕竟我现在就是个**丝身份,如果搞的太过石破天惊,整不好早早就打草惊蛇,最重要的是,我现在也没能力制造出大动作,兜里没钱、手边无人。

    所以酝酿很久后,我还是觉得通过接近武绍斌,想办法混到他身边当个小头马,完事再找机会混到王春杰的眼皮子底下的方式最为保险。

    而想要接近武绍斌,无外乎两种情况,要么我“毛遂自荐”,要么就是让他“三顾茅庐”,原本我是打算通过那个蚊哥“毛遂”一下子,可谁知道今天吉祥高照,竟然会在小吃街里正面撞见武绍斌,我马上又改变了策略。

    我接下来的打算就是让武绍斌这帮手下爆捶我一顿,完事我就有借口找丫报仇,报仇过程中,稍微展现一下自己的魄力和脑力,让他生出“爱才”的心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的多。

    一边闷着脑袋猛往前猛撩,我一边琢磨待会怎么挨打能让自己尽可能的少受伤,毕竟我没有受虐倾向。

    快跑到我住的楼道口时候,脑后突然一阵破风声袭来,接着我就感觉后脊梁上一痛,往前趔趄几步,回头才发现有个家伙竟然冲我扔了一根镐把子。

    “诶我曹尼玛,不按套路是吧!”来不及吐槽完,身后两把片砍已经齐刷刷冲我脑袋自上而下的削了过来。

    我赶忙往旁边闪躲,同时抬腿一脚踹在一个家伙肚子上,狗日的没站稳,直接靠倒后面一辆电动车,战斗在这一刻悄然打响。

    “唰!”

    这时候,又有一把片砍和一根镐把子朝我凿了过来,我利索的弯腰躲开,抡圆胳膊,又是一拳头将另外一个家伙砸躺下。

    趁着对方倒地的空当,我左腿往前横摆,右胳膊肘“嘭”一下砸在旁边一名壮汉胸骨上,轻松将他怼趴下。

    该说不说,朱厌那个结巴怪虽然很招人烦,但教功夫这一块真的有一套,别看他跟我几乎没什么对话,但之前透过大黑狼教我的那两招真心特实用,而且还属于很难忘记的那种。

    “噗..”

    还没等我沾沾自喜完,我就感觉左肩胛骨微微一凉,被人一刀砍中,剧烈的疼痛感席卷我全身,我疼的止不住一阵抽搐,心神也刹那间分了。

    紧跟着又被人从侧边“嘭”的一脚踹在胯骨上,身体当即失去平衡,“咣叽”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我暗道一声要完犊子,人少和人多开磕,最忌讳的事情就是不能倒地,因为一旦倒下,也就意味着再没机会爬起来,所以我忙不迭拿双手护住脑袋,蜷缩好身体。

    “妈的,敢还手!”

    “踢他脑袋!”

    顷刻间,几只硕大的脚丫子从天而降,重重踹在我身体上,疼的我禁不住闷哼几声,混乱中,我胡乱摸到距离我最近的一条腿,用力往自己怀里拉扯,那人反应不及,被我给掀翻在地上,围攻我的几个家伙一下子便乱了阵脚。

    我趁势想要爬起来。

    “哔哔哔!”

    一阵电子喇叭声响起,只看到一台车身挂满油渍的脏兮兮电三轮速度极快的冲了过来,而骑车的正是刚刚被我打发走的魏臣。

    之所以将魏臣支开,就是因为这家伙太过笨手笨脚,瞅着好像个头不小,可实际上既没脑子,胆量又很小,也可能是我潜意识里,不太想让老实人被我拖下水吧。

    “啊!让开让开!”

    一边驾驶着自己卖饭的小三轮往前狠冲,他一边表情夸张的扯脖喊叫,三轮车的车头“嘭”一下怼在一个汉子的身上,将对方给撞翻。

    可电三轮那玩意儿毕竟没多大的冲击力,撞翻对方,魏臣自己也被别住了。

    “还有一个!”

    “把他从车上拽下来..”

    围攻的一帮人立即分出来几个家伙,吵吵把火的抓向魏臣。

    “不要过来,我报警了。”魏臣两条胳膊朝着前面的空气胡抓乱摆,嘴里大声喊叫,可能是因为害怕他的调门有些破音,像极了村里吵架的泼妇。

    透过护着脑袋的缝隙看到这一幕,我真是有点哭笑不得的感动,我看的出来魏臣此刻一定恐惧到极点,可又很想帮我,关键自己又不会打架。

    眨巴眼的功夫,他就被对伙从三轮车上拽下来,围成一圈,劈头盖脸的暴。

    趁着包围我的人少了好几个,我如法炮制,又一把抓住一个家伙脚踝,用力往怀里一揽,将人给翻篇,接着拿出来自己最快的速度爬起身子,也顾不上别的,左手胡乱薅住另外一人的头发,用胳膊肘照他脑袋“咣咣”猛磕两下。

    胳膊肘打人最大的优势就是既能用上力,自己还不疼,三两下砸懵对方后,我又弯腰捡起来一把片砍,虎虎生风的劈了出去。

    “迪呜迪呜...”

    这时候,一阵警笛声泛起。

    袭击我们的那帮家伙闻声,马上拔腿就跑。

    我拎刀追出来十几米,眼睁睁看他们钻进面包车里绝尘而去,才恨恨的将片砍也扔了出去。

    “别碰我昂,我报警了,你们谁也不许走...”

    回头看过去,见到魏臣半拉身子几乎快钻进电三轮底下,剧烈打着摆子,衣服上全是脚印,屁股处还让干出来两条大口子,我直接被气笑了。

    我忍俊不禁的摇摇脑袋,气喘吁吁走过来,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吆喝:“白瞎你这么大个头了,特么赶紧出来。”

    “卡..卡住了。”他笨拙的往后扭动两下屁股。

    “诶妈呀,你可真是的我爹。”我无奈的凑过去,替他掀动三轮车。

    几分钟后,他面色惨白的站在我面前,脸上写满了尴尬。

    “哥们你说你蠢不蠢?打发你去买菜,你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做就完了,又掉头跑回来干毛线。”我替他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尘,叹了口气。

    魏臣干咳两下,笑容含蓄:“我看到下来一车人要欺负你,所以..”

    “所以个毛毛,手脚笨的跟棉裤腰似的,往后沾上这种事儿,自己主动往后稍。”我斜楞他一眼,嘴上虽然埋怨,但心里头多多少少有几分心疼。

    刚刚在某个瞬间,他给我的感觉无比的似曾相识,像极了钱龙和杨晨,曾几何时,他们两个傻狍子不也像面前这家伙一样护着我、守着我。

    “嘿嘿。”魏臣抓着后脑勺傻笑两声,冷不丁望向我发问:“诶阿良,你现在怎么变得那么厉害呢,感觉跟练过功夫一样。”

    “挨揍挨的多了你也可以,走吧走吧,先找诊所给你看看去。”我随口敷衍一句,随即搀起他的胳膊。

    “咱们不等巡捕来嘛?我刚刚报警了。”魏臣满眼迷惑的问我:“刚刚我好像听到警笛响了..”

    “走你的吧。”我不耐烦的拽了他一把:“记住昂,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要搞得满城风雨,公事公办的结果只能是憨狗等羊蛋,三五年没结果,另外我拜托你,不要老替我操心,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一下子直接把我计划给破坏掉了,我又得特么重新琢磨...”

3492 怕挨揍不?

    不多会儿,我俩走进附近的一家社区诊所里。

    魏臣的屁股上让扎了两刀,需要缝合伤口,我后脊梁上也被抡了几棍子得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骨头。

    从ct室出来,负责替魏臣缝针的大夫将我拦下,好奇的询问:“诶小哥,你朋友以前受过什么大伤吗?卧床很久的那种。”

    “啊?”我懵了一下,迷瞪道:“发生什么事啦?我朋友是检查出啥毛病了吗?”

    医生赶忙摇摇脑袋笑应:“那倒没有,我就是感觉奇怪,算了算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听到魏臣并没有什么事,我也没想太多,随口出声:“我朋友不碍事吧?”

    “没什么大事,臀部缝了十多针,最近一段时间注意消炎,忌辣少油,千万不要感染。”医生笑了笑道:“年轻人恢复的快,用不了几天。”

    “刘医生,伤者的皮肤特别松弛,很像老年人,又很像长期没有运动那种,反正不太容易下针..”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护士从手术室跑出来,表情急躁的冲医生汇报。

    “行,我马上进去看看。”医生点点脑袋,随即又朝我道:“我刚刚粗略检查了一下,你的骨头应该没什么大事,等下片子出来,咱们再慢慢聊。”

    我点点脑袋,没有再多问太多。

    所谓久病成医,挨的揍多了,我其实自己都能感觉出来哪块有事哪块无恙。

    从大厅里随便找了个位置,我一边抽烟,一边迅速琢磨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本来我是想借着被武绍斌的人胖揍一顿为由头,偷袭武绍斌一把的,结果被魏臣这么一打岔,我的步伐瞬间有点凌乱。

    两个钟头后,我和魏臣出现在一家很具东北特色的炖菜馆子。

    落座以后,我随口点了一大桌子菜,又要了瓶纯粮食白酒,分别倒上两杯。

    因为屁股有伤,魏臣特意找服务员要了个大厚垫子,弱弱的干笑:“阿良,我刚吃完头孢,喝酒的话..”

    “整吧,头孢配酒,天长地久。”我大大咧咧的摆手招呼:“老爷们就得活的命贱一点,太矫情死的早。”

    魏臣干涩的舔舐两下嘴皮子,随即一副豁出去的架势,直接抓起酒杯道:“行,那就干吧!”

    举杯碰了一下后,我俩立时陷入一段颇为无语的尴尬期。

    因为我属实跟他不熟,他这个人又比较木讷,我们随时打着“发小”的名字,但却没什么共同语言。

    一杯酒下肚,魏臣脸庞微微有些涨红,大喘息一口道:“阿良,我刚刚听几个卖盒饭的哥们说,承包下来173医院背后那条小吃街的老板叫武绍斌,是惠城区那边一家很大公司的老板,你这次得罪了他们,以后恐怕会很麻烦...”

    “兄弟,你说这人活着,有不麻烦的事吗?”我夹了口菜,眨巴眨巴眼睛反问:“或者说,赚钱的行当有一样是容易的吗?”

    “赚钱?”他愣了一下,迷瞪道:“怎么好端端提起赚钱了?”

    “诶我操,你这脑袋绝对被驴踢过,赶紧喝酒吧。”我无语的拍了拍脑门子,举起酒杯晃了晃。

    魏臣不死心的哼唧:“不是阿良,你跟我具体说说呗。”

    “铁子,你这智商也就适合卖盒饭了。”我撇撇嘴:“你觉得我因为啥帮你跟武绍斌撕破脸?是面子还是爱好?”

    “这..”魏臣磕巴两下。

    我继续道:“不就为了帮你们要到足够的赔偿嘛,能从大地痞手里拿到赔偿,你想想看,以后你再干这行,是不是同行都得给点面子?”

    “嚯..”魏臣倒吸一口凉气,像个铁憨憨似的吧咂嘴:“原来这里面那么多门道啊,阿良你现在真的越来越不简单了。”

    “嗨,经的多了,自然啥也能看明白。”我半真半假的感慨一句,害怕他会继续往下延伸话题,我赶忙岔开:“诶对了,你怕挨揍不?挨完可以换很多钱的那种。”

    他昂起脑瓜子上下打量我几眼,皱了皱鼻子道:“说实话,我害怕,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怕疼,刚刚在医院缝针时候,给我打完麻药我都吓得哇哇叫,可如果能帮到你的话,我愿意。”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头莫名涌过一抹暖流,他彼时彼刻的眼神太熟悉了,几年前我在钱龙和杨晨的身上都见过。

    “哥们,咱别煽情行不?”我干咳两声道:“你卖盒饭一年整好了也就几万块钱,如果你照着我说的做,事成之后,不说让你搁惠州买套房,最起码凑个首付出来没问题。”

    魏臣的眸子转动几下,闪过一抹失落,抿抿了一口白酒,声音很轻的呢喃:“阿良,你现在真的变了,张嘴闭嘴就是钱,咱们可是好朋友啊,从小到大最铁的哥们,我帮你,不是因为钱..”

    “兄弟,这年头干啥不得用钱?”我吹了口气道:“不用钞票维系的友情确实是最单纯的,可同时又是最薄弱,因为一旦咱们情淡了,那就彻底陌路了。”

    魏臣低头沉默半晌后,最终什么也没说,抓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随即仰脖一口闷了进去,红着眼眶道:“你说咋办我咋办,我听你的。”

    我能感觉的出来,他此时此刻心情绝对很压抑,让我莫名有种负罪感,犹豫片刻后,我心里念叨:王良没教你的,我教你。

    “是这样的..”我整理一下语言,压低声音道:“待会咱们一块去武绍斌的公司,完事你这样...”

    傍晚六点多钟,我和魏臣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惠城区马安镇一栋名为“深蓝国际”的大厦楼底下。

    此时正值下班的高峰期,来来往往的公司白领川流不息,从车里下来以后,我又不放心的叮嘱魏臣几句。

    紧跟着喝的脸红脖子粗的魏臣直接脱下来身上的外套搭在肩膀头,光着膀子直奔大厦门口。

    他的怪异举动顷刻间引起很多白领们的注意,纷纷停驻脚步,不解的望向他。

    魏臣三步并作两步,原地一记小俯冲,一脑门子“咣”的撞在感性玻璃门上,几抹拳头大小的血点子瞬间喷洒在门面上,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地的哭嚎吆喝:“活不了了,金鼎信贷公司的武绍斌欺行霸市、强买强卖,把我一个卖盒饭的欺负到恨不得自杀,有没有人管啊!”

    一边悲镪的哭喊,魏臣一边将自己脑门上的血渍往脸上涂抹,那架势别提有多凄惨了。

    四五分钟不到,从大厦里跑出来**个短发黑脸的年轻小伙,直接上去就一把将魏臣拽了起来。

    魏臣自然剧烈挣扎,他挣扎的越剧烈,那几个薅拽他的青年动作的幅度也就越剧烈,推搡中,魏臣一胳膊推倒其中一人,其他家伙立马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我掏出魏臣的手机,镜头对准他们打开摄像模式,压低声音配音:“金鼎信贷公司武绍斌仗着市里王春杰当保护伞,公然组织黑涩会强买强卖,被欺负到走投无路的盒饭小伙惨遭毒打,希望有关部门能够介入,还可怜人一个公道。”

    视频拍摄过程中,魏臣被那几个青年拖进了大厦里,我也马上停止录制,随即按下110:“您好,我要报警,地址深蓝国际,有人公然绑架,对对对,你们快来吧,不然马上要出人命啦。”

    挂断电话以后,我又按下114,沉声道:“您好,帮我查一下主管专线...”

3493 吓死你

    晚上七点多钟,还是之前那家社区医院。

    某间病房里,我和魏臣面对面而坐。

    他脑门子上贴着个大号创可贴,两条胳膊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固定板,两只眼睛已经肿的完全睁不开。

    “感觉咋样?”我递给他一支烟轻声发问。

    他摆摆手拒绝,声音沙哑的呢喃:“头有点疼,看东西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应该没啥大事,幸亏巡捕去的及时,不然我估计今天要悬。”

    “唉,我还是低估了武绍斌和王春杰的关系。”我叹息一口,摇了摇脑袋。

    我是先报的警,其次又打的“主管电话”,即便这样,巡逻车仍旧足足晚了一个多小时后才到的现场。

    “接下来需要咋整?”魏臣摸了摸额头上的疤痕,咽了口唾沫呢喃:“我感觉他们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

    “放心吧,会有人主动找咱们的。”我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歪着脑袋思索半晌后道:“明天,你还得再去趟深蓝国际的大厦找武绍斌继续闹腾,可能还会受点委屈,但我预计应该没有今天挨的揍狠。”

    “还去?”魏臣意外的张大嘴巴,随即沉默几秒后,点了点脑袋应声:“行,我听你的。”

    感觉到他的抵触心理,我轻拍他手背两下安抚:“哥们,可能现在很难,但是最后的结果一定会超出你想象。”

    “阿良,什么样的结果我其实并不是特别在乎,我就怕你惹上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魏臣咬着嘴皮出声:“咱们的想法完全不同..算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你觉得对,我就捧你,向咱们小时候一样。”

    听到他的话,我怔了一怔,尤其是那句“小时候”,仿佛一下子拨动了我心底的某根细微的琴弦。

    “朋友的情谊啊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

    就在这时候,他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了,他随手接了起来:“喂,你好!对啊,这个号码是我的,打主管电话?”

    说着话,他扭头望向我,拿眼神询问我应该怎么办。

    我用口型告诉他,打开免提键。

    他立即点点脑袋,手机里迅速传来一道低哑的男声:“臭小子,你特么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竟然敢打主管电话,别说老子没警告你昂,再有下次,老子整死你全家!”

    “来,把电话给我。”我皱了皱眉头,直接将手机接了过来,梗脖就骂:“曹尼玛得,你搁这儿逼逼叨叨装尼玛的皮皮虾,不用等下一回,坐标马上发给你,不来你是我造出来的,另外替我转告王春杰,我了解他的事情绝对不止他和武绍斌那点龌龊勾当,再机八狂,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手机那头的家伙立即被我怼的哑火。

    人和人交锋,气势相当重要,气势是什么?说白了就是胆魄和唬人,说的再通俗一点,就是看谁更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吹牛逼,吹的越硬越真实,那你的地位也就越高明。

    感觉对方让我唬懵逼了,我继续提高调门:“说话!尼奶奶个哈喇哨儿,你不杀人犯嘛!干不干啊?不行你特么挑个地方,我们准点赴约!”

    “嘟嘟..”

    沉寂片刻,对方直接挂断电话。

    魏臣表情不自然的仰头看着我:“阿良,这..这怎么办?”

    “给他再回拨过去。”我点上一支烟,扬起一抹笑容道:“想骂街直接开嗓,不用给对方留任何面子。”

    “可我..我不会啊。”魏臣干涩的缩了缩脖颈。

    “真是个完蛋玩意儿。”我骂咧一句,夺过来手机,迅速回拨过去,电话响了几声后,那人直接挂断,我又打,对方继续挂,反复五六次后,狗日的直接关机了。

    “傻逼!”我愤愤的骂了一句,扭头朝着魏臣道:“看着没?对付恶人,你就得比他更恶毒,对付傻逼,你就要比他更傻缺!拿出来没皮没脸的态度,你才能逢山开路、遇水铺路!”

    自打来惠州以后,我发现自己好像又开启了“第二春”,重新恢复了还在崇市时候的年少轻狂,只不过这副“狂”,多了几分思想和担当。

    魏臣仰头看了看我,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俩又一次陷入长久的沉默当中,我望着车窗外思索发呆,魏臣则耷拉脑袋把玩着床单角揉搓。

    “笃笃笃...”

    大概半小时左右,病房门突兀被叩响。

    紧跟着,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青年拎着一大堆礼品和果篮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紧绷着脸,沉声道:“魏先生,这是我们金鼎信贷公司武总的一点心意,至于下午打你的不法之徒,我们已经送去了巡捕局,你放心,我们武总承诺,一定会严办狠办,绝对不姑息养奸,另外刚刚上来时候,我们已经替您预交了五万元的治疗费用,您的伤势我们一力承担,至于别的方面赔偿,等您痊愈以后咱们再慢慢细谈。”

    魏臣一下子没了主意,不知所措的望向我:“阿良,你看..”

    “预交五万块钱的医疗费?”我站起身子,似笑非笑的注视对方:“不够。”

    青年迷惑的瞪大眼睛:“不够?你什么意思?”

    “武绍斌就在楼下吧?”我扬起眉梢,摆手驱赶:“拿上你们这堆破烂,马上滚蛋,替我转告他,再交五十万,我们照着半残废跟他斗!我们输了不过烂命一条,他输了就是整个公司。”

    那青年脸色陡然变得阴沉无比,语气也多出三分威胁:“朋友,你哪位?我们金鼎和魏先生的事情似乎与你无关吧?”

    “这踏马我兄弟,亲兄弟!你说有没有关!”我咬牙打断。

    当听到“亲兄弟”仨字时候,我看到魏臣竟然颤抖了一下,脸上表情也变得莫名很复杂,不过我也没想太多,只当是这憨憨又自己搁那儿瞎感动。

    我直接指着对方,扯脖呵斥:“马勒戈壁,我兄弟的事情我当家,告诉你主子,想特么处理事就提溜着自己的狗脑袋麻溜滚上来,装矜持的话,今天是主管专线,明天可能是领导专线,再不行我特么去上京,老子还不信没个说理的地方!”

    两个青年对视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出走。

    “垃圾带走,告诉你主子,想平事带现金!”我抓起他们拿来的营养品和果篮一把甩出去,梗脖狞笑:“他不高利贷嘛,老子职业赚高利贷的贷,小吃街的盒饭摊子,之前赔偿几万块钱就能处理,现在没有六位数,想都别想!”

    打发走两个马仔,我恶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朝着魏臣道:“臣子,你啥事不用管,他们要是敢碰你,你该还手还手,我肯定在你旁边!”

    “你叫我什么?”魏臣吸了口气,直勾勾盯着我。

    “臣子啊,有什么不对吗?”我不解的反问。

    他赶忙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有点不习惯,以前你都是叫我臣臣的。”

    “擦,太女性化了,以后就叫你臣子,臣子...晨子...”我陡然语顿几秒,脑海中莫名出现另外一张和眼前人截然不同的面孔,搓了搓腮帮子苦笑:“还是叫你臣臣吧,乱起绰号不好。”

    “哈哈哈,听说朋友要见我,不知道目的何在啊?”

    就在这时候,病房门口传来一阵大笑声,紧跟着跟我打过一次照面的武绍斌摇晃着一把折扇,晃晃悠悠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那个叫蚊哥的家伙。

    “目的..”我跟他对视一眼,昂头低喝:“目的是吓死你...”

3494 留三分尔虞我诈

    “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

    仗着自己主子搁旁边,蚊哥的调门骤然间提高最少两个分贝。

    我撇撇嘴,压根没搭理他,类似他这样的选手,甭管我是曾经的王朗,还是现在的王良捶他都不会有丁点顿挫感。

    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往往最安静,几年的江湖岁月中,我见过太多太多蚊哥这号“半瓶子”选手。

    武绍斌闻声,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又咧嘴笑了笑,接着“咔”一下将折扇合上,放在手里“哒哒”把玩几下,随即昂起脑袋冲我道:“哥们,哪来那么大火气,你无非是求点财,那东西我真不缺,可关键是你得有能力从我这里赚。”

    蚊哥忙不迭凑到跟前补充一句:“大哥,这下子从我这儿还贷了不少款,前几天我上门要账,他不还不说,还找了十多个人围堵我,扎了我大腿一刀,现在还没拆线呢,也就是我反应灵敏,不然非被他..”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

    这话其实放在混子圈更为实用,凡是当大哥的,不一定本身能耐有多强,但眼光指定不会太差,尤其是在待人接物方面。

    面对蚊哥近乎无耻的“渲染”,武绍斌并没有接茬,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自己造成的损失,不要让我和公司替你买单。”

    “啊?”蚊哥先是愕然的睁大眼睛,马上又缩了缩脖颈小声喃呢“知道了”,便没有再出声,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显得分外滑稽。

    说罢话,武绍斌又将目光投向病房里的我和魏臣,眼珠子上下翻动两下后,笑咪咪的冲魏臣道:“早几年刚出社会那会儿,我也干过盒饭,那会儿的钱比现在好赚,人嘴也没现在这么挑,真是随随便便就能赚到钱。”

    听着他风牛马不相及的开场白,魏臣干咳两声没说话,但是不自然的表情已经出卖他此刻紧张的心理。

    “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们,为什么后来转行。”我歪着膀子,双手抱在胸前,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句。

    武绍斌握着折扇,“啪啪”捶打自己的脖后颈几下,缓缓迈步走进病房,长舒一口气道:“说到底还不是一个钱字闹的,利字当头的年代,活的太清欢寡欲本身就是一种罪,芸芸众生相,慧眼看端详。”

    这家伙虽然长得满脸横肉,眼神暴戾且恣睢,但这两句小语言整得还颇有点仿佛历经千帆的样子。

    我捏了捏鼻梁骨,眨巴几下眼皮:“说的一点没毛病,你因为钱字改行,我们也想因为钱字跳槽。”

    “跳槽?”武绍斌“唰”的一下又将折扇展开,边扇风边微笑道:“怎么个跳法?”

    “以前他是卖盒饭的,以后他改劫道。”我指了指倚靠床头坐着的魏臣,笑盈盈的回应:“专门劫你的道。”

    蚊哥吭哧瘪肚的指向我厉喝:“你特么敢..”

    “别问我敢不敢!船破有帮,船破有底,底破有三千钉!”我也陡然提高调门:“你们雇人买命,我们为钱卖命,今天我敢拨市专员的电话,可能明天就变成省专员电话,后天就是上上京专员,电话不好使,老子就拍视频,记住昂,我们穷人的时间不值钱,只要我乐意,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盯死你!”

    我这句话说完,武绍斌的脸色瞬间冷寂下去。

    我臭无赖一般,继续嚷嚷:“你不用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几年前你卖盒饭时候,可能敢跟人拎刀扛枪的抢生意,我不信现在的你,还有那份魄力,就算魄力尚存,你上头那位恐怕也不会再允许吧?”

    武绍斌沉默几秒钟后,眯缝起眼睛道:“你想要多少?”

    “你占小吃街,该给我兄弟赔多少就照着合同拿多少,我不占你便宜,钱只要到位,我们哥俩立即消失,至于别的卖盒饭的乐意咋整,那是他们的事儿,我俩不参与也不乱言语。”我照着提前想好的说辞回答。

    武绍斌再次陷入沉默,半分钟左右后,他点点脑袋道:“可以,待会我让人把赔偿金给你们送过来,不过我有条件,那条街的其他档口,你们得负责帮我搞定,事成之后我可可以再给你们拿笔奖励。”

    “扯淡,那事儿不归我们管。”魏臣不乐意的哼唧。

    我双手插兜出声:“听着了吧,我兄弟的回答就是我的想法。”

    武绍斌伸出三根手指头道:“三十万,搞定以后,小吃街建成,我再送你们两个摊位,可以自己干,也可以租出去。”

    “你想的到美..”

    “成交!”

    我和魏臣同声异口的开腔。

    话音落下,魏臣诧异的看向我呢喃:“阿良..”

    “我心里有数。”我丢给他个放心的眼神,指了指武绍斌身后的蚊哥道:“帮你做事没问题,他得给我打下手,听清楚哈,是打下手!我主他次,说白了就是个干活机器。”

    “让我给你打下手?你算老几!”蚊哥瞬间大怒。

    “别管我老几,我特么就能教育你!”我粗糙的打断,朝着武绍斌道:“能不能行,你给句痛快话。”

    “这事儿..。”武绍斌本就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像是完全闭上一般,拖着长音朝身后摆摆手:“这事儿也没问题,蚊子,你从现在开始跟他,一周时间内,他如果没做好,找越南仔那群人把他们丢进动物园的虎笼里去!”

    听到自己大哥发话,蚊哥立马变得眉开眼笑,很小人的点点脑袋:“是,大哥!”

    “不用一周时间,一天就够。”我晃晃脑袋,伸出一根手指头,挑衅的冲武绍斌道:“明天这时候,整条街绝对搬的干干净净!”

    魏臣赶紧冲我劝阻:“阿良,你别..”

    “我欣赏做事干练的年轻人,咱们一言为定!”唯恐我会反悔,武绍斌语速很快的接茬,朝我微微笑道:“明天我还到这儿找你,敢耍我,哪怕再麻烦,我也会让你感受一把虎口逃生。”

    “两件事情,咱们提前讲清楚。”我很无所谓的点点头:“第一,我兄弟的赔偿,必须马上到位,我一秒钟都等不了,第二,他必须保证这一天时间里,把我的话当成你的话。”

    我抻手指向蚊哥。

    “小问题。”武绍斌毫不犹豫的打包票。

    我驱赶苍蝇一般摆摆胳膊:“行了,你们可以走了,钱抓紧时间送过来,让他搁楼下等我。”

    几分钟后,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魏臣俩人。

    他闷着脑袋,眼中写满了不高兴,我知道他是因为我承诺武绍斌帮对方搞定小吃街的事情。

    我没话找话的将烟盒递向他讪笑:“抽根烟不?”

    “不抽。”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别过去脑袋:“阿良,不是我跟你闹别扭,你怎么能帮着那些人一块欺负我们卖盒饭的哥们,我们那几个摊位基本天天在一起,如果换成上班的话,就和同事是一样的关系,况且其中还有几个和我确实交情很好,咱替姓武的干活,不就是在欺负他们吗!”

    我顿了顿耐心解释:“臣子,别觉得我冷血,这本来就是一个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露骨年代,你想想看,如果有同样的机会,别人会在意跟你认识或者一块卖过几天盒饭的情分不?”

    “我..我不知道。”魏臣磕巴了一下。

    “你啥不知道,不过是不乐意承认罢了。”我拍了拍他肩膀头道:“留三分尔虞我诈,以防与世俗格格不入,我既是在为我考虑如何最快的方式达到目的,也是想帮你琢磨一笔将来能够养家度日的营生,毕竟你不能一直跟我一块,况且咱们早晚会分开的,原因你别问,我也不想说。”

    “分开?替我考虑未来?”魏臣咬着嘴皮注视我。

    “废话,难不成你还指望我给你传宗接代啊,再好的兄弟早晚也得归寂柴米油盐。”怕他想太多,我随口搪塞一句。

    他的脸色这才好了不少,抓了抓后脑勺道:“那你准备怎么帮武绍斌用一天时间摆平整条小吃街啊?我那些卖盒饭的朋友岁数胆子都很小,可绝对不乐意吃亏,他们不敢反抗,就给你磨磨蹭蹭也够你喝一壶的。”

    我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坏笑:“山人自有妙计,学着吧,学到手里将来都是...”

    “学到手里将来都是活儿。”他突兀接茬。

    “呃?你咋知道这话的?”我好奇的打量他,因为这类俏皮话,我现在已经很少说了,早些年也就偶尔跟钱龙、杨晨唠唠。

    “嘿嘿,以前听你说过。”魏臣搓了搓鼻子:“诶对了,你为什么要让你那个蚊哥留下来给你打下手啊...”

3495 都不易

    听到魏臣的话,我再次咧嘴笑出声。

    “不是,你笑什么?”他迷惑的抓了抓后脑勺:“我怎么感觉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呢,我跟你说阿良,那个蚊哥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你真得悠着点。”

    我轻声反问:“你觉得你是小人还是君子?”

    “那还用说,肯定是小人呗。”魏臣脱口而出。

    我接着又问:“那你希望做小人还是君子?”

    “君子!”魏臣毫不犹豫的回应。

    “君子咱们是够呛,毕竟条条框框约束太多,能做个挨骂不挨打的伪君子,咱这辈子就算没白活。”我伸了个懒腰道:“想做伪君子可没那么容易,首先就得善于利用小人,很多事情你做不了,但小人可以,伪君子如果能做到老,你就是货真价实的君子。”

    魏臣的眸子里遍布茫然,我也懒得理会他是不是能听懂,摆摆手道:“先不说这了,你有那群卖盒饭的号码没?”

    “我们有个微信群。”魏臣抓起来手机冲我晃了晃。

    “这样,你给他们全约出来,随便找个什么地方碰头,就说一块商量一下小吃街的事情。”我想了想后道:“尽可能把人都约出来,剩下的事我办。”

    魏臣犹豫片刻后,冲着我呢喃:“阿良,你可别坑他们啊,他们都跟我一样,全是老实人。”

    “老实人吗?”我嘲讽的一笑,随即摆摆手:“你先约吧。”

    经过这两天的详细接触,我发现魏臣这个人属于那种兜里没俩钱,但又特别仗义的类型,说他蠢吧,他也能分清楚孰好孰赖,可要说他聪明吧,他又过分执着于所谓的哥们情谊。

    这号人做生意只能算一般般,但是绝对能交到不少朋友,如果放在**十年代,再有点小运气的话,当个靠脸吃饭的社会大哥绝对没问题,不过搁当今这个社会,太容易吃亏。

    一边默默琢磨着他的性格,一边计划接下来的进程,冷不丁我突然有种感觉,这魏臣处事的方式,那不就是活脱脱的一个我吗?

    我不也是这样,活情谊多过得失,混朋友大过成败。

    我之所以能看到他此刻的各种短板,只是因为我站的角度要比他高很多,同理比我站位高的人兴许看我的眼神就跟我看他一样。

    想到这儿,我瞬间出了一脑门子冷汗。

    另外一边,魏臣在他们那个小群里发了条语音信息,十几人的群组瞬间开始沸腾起来,看来那帮卖盒饭的全在等待挑头人的出现。

    几分钟后,魏臣朝着我道:“我们约好待会在医院斜对面的那家大排档碰面,除了卖白切鸡的老罗回老家,其他档口的都会去,然后呢?应该怎么办?”

    “去呗,你们一块商讨商讨如何共度难关。”我轻飘飘的笑道:“到时候我来说,你配合。”

    魏臣再一次被我搞懵了,小孩儿一般搂着手指甲道:“呃?你不是答应武绍斌会帮他搞定的吗?”

    “知道什么叫一口吃两家吗?”我坏笑着打了个响指:“待会给你演示一遍,这事儿我最特么擅长了。”

    “擅长?”魏臣昂起脑袋。

    唯恐说多了露馅,我赶紧岔开话题:“得了,你能起来不?影响大不大,要不我待会让医生给你屁股上扎两针麻醉吧。”

    “快拉倒吧,比起来打针,我宁愿让伤口开线。”魏臣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

    ...

    片刻后,我搀着他一瘸一拐的走出医院。

    抬眼便看到蚊哥领着六七个小青年蹲在门口的马路牙子上抽烟,见到我俩,蚊哥板着脸不情不愿的挪了过来。

    看到他嘴皮蠕动打算说话,我直接打断:“别吱声,我说你听着,待会把你车钥匙给我,完事躲到我看不见你,但你可以看见我的地方去。”

    蚊哥不服气的歪嘴:“然后呢..”

    “别特么吱声,我说你听着!”我无比膈应的再次打断:“密切盯紧我的一举一动,当看到我脱下来衣裳时候,带上你这群臭鱼烂虾冲过去,看到人就打,打完甩句狠话,就说再不赶紧搬出小吃街,你就怎么怎么着,听明白没?”

    蚊哥绷着脸,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声带锁抽屉里了?”我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脯上,挑眉骂咧:“想要保住你在武绍斌那儿头号狗腿子的身份,你最好给我放聪明点,再他妈用这幅半死不活的叼毛样子哼哼唧唧,螺丝刀我直接扎你裤裆里!”

    “做咩呀!”

    “别动手昂!”

    蚊哥的几个小马仔立时不乐意了,吵吵把火的要替自己老大出头。

    不知道是得到武绍斌的命令,还是自己心里头有什么想法,蚊哥并没有跟着一起闹腾,反而摆摆手阻止手下。

    “呵呵,操!”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朝蚊哥伸出手掌:“车钥匙给我,告诉武绍斌抓紧时间把我兄弟的赔偿送过来。”

    经过我这几年的摸爬滚打,对什么人应该用什么态度,不说玩的炉火纯青,但也掌握的七七八八。

    类似蚊哥这种“一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的伪社会人,想要镇住他,你就得拿出钱龙那种“敢惹我,祖坟给你撅了,祖宗薅出来鞭尸”的凶狠态度,不能给他任何好脸子,不然马上蹬鼻子上脸。

    从蚊哥手里接过一把“尼桑”的车钥匙,我胡乱朝着四周乱按一通,不远处一台香槟色轿车马上闪了几下灯。

    “跟紧我。”我搀起魏臣走了过来,同时回头朝着蚊哥邪气十足的笑了笑:“你给我搞好配合,到时候我把功劳全让你身上,反正你们人多,我肯定说不过。”

    蚊哥的嘴脸抽搐两下,用满不在乎的冷哼回应一下。

    坐进车里,我拨动两下方向盘,然后甩了甩手腕子,自言自语的嘀咕:“被姓朱的绑架几天,整得好像刚从山上逃难下来一样,车都有点不会开了。”

    “你说什么阿良?”后排的魏臣好奇的出声。

    “没事,困你就先歇会儿,手机给我打开导航就ok。”我忙不迭发动着车子。

    魏臣一边帮我导航,一边发问:“阿良,你原来的手机号码不用了吗?我打过去一直是关机状态。”

    “手机丢了。”我随口敷衍:“回头你帮我再买一部吧。”

    话说完,我想了想后又改变主意:“算了,不用买了,我也没啥需要联系的人,用不用那玩意儿没区别。”

    之前我确实很想跟家里的兄弟们和江静雅联系一下,可随着这几天心境的变化,我莫名其妙的又不太想找他们。

    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一直藏着抹想要单枪匹马看看这个江湖的念头吧。

    晚上九点半,我载着魏臣来到他们平常卖饭附近的一家海鲜大排档。

    比起来不夜城一般的羊城和鹏城,惠州这边的晚上相对来说并不是特别的澎湃,不过仍旧随处可见出来打牙祭的食客和一些摇头晃脑的小青年。

    没费太大劲,我们就找到了跟魏臣平常一块卖盒饭的那帮伙计,大概**个人,基本都在二三十岁左右,一个个灰头土脸一点没有年轻人该有的那份朝气蓬勃。

    不过想想也正常,当下的年轻人哪个不是前脚刚刚迈出校门,后脚就步入中年,左手拎着还未来得及实现的梦想抱负,右手已经撑起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

    看到他们,我已经想好的计划,稍稍有点打退堂鼓,毕竟大家已经很难了,再被我牵着鼻子走,属实有点不讲究,所以我寻思着边走边看,如果还有别的选择,就再改变一下计划。

    “臣臣,你这是怎么了?”

    “不要紧吧..”

    等我们走到桌边,几个青年马上站起来关切的询问起来。

    魏臣特别憨厚的摆手解释:“不碍事,就是卡了个跟头..”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愤愤的开口:“这还叫不碍事?是不是非挂了才算大事,武绍斌那帮狗篮子太不是东西了,完全把人往死里头打啊,你们是不知道,之前武绍斌不说要强占小吃街,把你们都撵出去嘛,臣子气不过就找上门理论,然后他们...”

    一边咒骂,我一边拍着桌子呼呼喘着粗气,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我身上。

    一个青年看着我迷惑的问魏臣:“臣臣,这位是..”

    “我叫王朗..王良,是他发小。”我继续嘴很快的接茬:“哥几个,咱都是靠劳力吃饭的苦命人,我就问你们一句,愿不愿意就这么没尊严的屈服滚蛋,将自己的饭碗随便抛去...”

3496 搞定

    面对我斗志激昂的低吼,一桌子青年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紧跟着愤怒,随即一个个直接炸裂。

    “凭什么惯着他们!”

    “就是,咱们又不是没掏租金,让咱搬走也可以,按照合同赔款。”

    “对!不赔钱就跟他们拼了。”

    扫视一眼,这帮恨不得要扒皮吃人的青年,我低下脑袋,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嘲笑。

    人的语言可以骗人,但是眼神很难,这帮家伙瞅着好像要起义,实际上大部分都在人云亦云,我敢打赌,但凡真有点风吹草动,他们指定最先抱头鼠窜。

    一个胖乎乎的小伙,冲着我发问:“辰辰他发小,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这小子我有印象,之前在小吃街,就是他把小吃街要被占下来的消息告诉我们的。

    我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自顾自的倒上一杯冰镇啤酒,吧咂嘴巴嘬了两口。

    我的慢斯条理,愈发勾起他们的焦躁的心理,一个个抓耳挠腮的催促起来。

    “王大哥,有什么办法你直接说,我们全靠摆摊吃饭的,如果可以不用离开,哪怕花点钱也无所谓。”

    “是啊,我们都是本分人,也不懂该怎么办。”

    一帮人又叽里呱啦的嘈杂起来。

    我继续哑巴似的,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续上一支烟。

    这两年,我别的方面没什么长进,在拿捏人心性这块还是把握的比较准确的,碰上这种情况,我越是淡然,他们对我的期望也就越高,期望高意味着我就掌握了足够的话语权。

    “阿良,你到底有什么好办法啊,别让我这群哥们干着急。”魏臣也有点憋不住,拿胳膊靠了靠我发问。

    “咳咳。”我装作为难的出声道:“办法不是没有,不过肯定冒险,算了,还是不说了,大家别因为这点小事给自己制造不痛快,要不还是听那帮放高利贷的,撤走得了,天大地大,哪不能重新安家。”

    那个胖小伙第一个不乐意,昂着脑袋道:“别啊良哥,在惠州能找到合适的摊位不容易,我们虽然赚不到什么大钱,可养家糊口差不多够了,再搬走的话,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就是就是,除了臣臣来的晚一些,我们每个摊位基本都有自己的固定老主顾。”另外一个家伙也焦急的说道。

    “臣臣来的晚?”我摸着下巴颏,不解的望向魏臣,之前他跟我说,已经在那边卖了两年多的盒饭,这时间应该不算短了啊。

    而且透过这些人猴急的表情,我感觉他们应该很赚钱,肯定不像魏臣之前跟我说的,一个月除去开支也就能剩下几千块,难道魏臣跟我说了假话?

    魏臣替我倒上一杯酒,打断我的遐想、“阿良,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跟大家说说吧。”

    “呼..”我吐了口白雾,抿嘴道:“这事儿想解决,其实也没多难,要么跟对方硬干,打死不带搬,反正你们手握合同,即将将来闹大了,最后说不清理的还是武绍斌,不过硬干风险大,对方毕竟是放高利贷的,手段绝对比较凶残,也需要你们足够团结,要不搬,一家都不准搬,但凡有承受不住压力撤走的,其他人的努力也功亏一篑。”

    听到我的话,十几个卖饭的青年立即面面相觑的互相对望,几个人眼中明显闪过了浓郁的担忧。

    “还有别的法子吗良哥?我们都不是干打架的人。”那个胖小伙皱了皱鼻子干笑。

    “有!”我一脚踩灭烟蒂道:“花钱雇人干,找个亡命徒,只要把武绍斌吓哆嗦了,往后你们就是爷。”

    “这样的人上哪找啊?”

    “肯定得不少钱吧。”

    一众小老板又开始议论纷纷,言语间透露着向往、紧张和不安,种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情愫。

    “我!”

    等他们唠的差不多了,我放下二郎腿,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既然大家都是臣子的好朋友,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实不相瞒,我就是靠刀子吃饭的,原本我是在越蓝、缅d那边做事,结果惹到了惹不起的人,被迫跑回来,帮大家的忙,我只收点成本费,你们要是乐意,一家五千。”

    “五千?”

    “有点贵啊良哥,能不能便宜点?”

    听到我的报价,这帮家伙脸上的表情顷刻间变得更加丰富多彩,有迟疑的,有喜出望外的,还有一些就是拱火起哄的。

    将他们的嘴脸,一一收入眼底,我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愈发灿烂起来。

    “愿不愿意花这个钱,大家完全自愿,我不急,你们商量好了让臣子联系我就可以,来!相逢就是缘,咱们共同喝一杯。”我摸了摸鼻头,站起身子,同时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到桌边。

    尽管他们一个个全都因为摊位的事情没什么喝酒的心情,但还是比较给面子的端起酒杯。

    就在我们十几只摇曳啤酒泡沫的酒杯刚刚碰撞在一起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

    “尼玛的,让你们滚蛋都不滚,跑这儿来开会了!”

    “全部撂翻!”

    紧跟着就看到蚊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领着他那几个小跟班,上来就一把将我们面前的酒桌掀翻。

    蚊哥左手扯住那个胖小伙的衣领,右手抓起一支酒瓶子“嘭”的一下,宛如灌篮似的重重扣在对方脑袋上,身后的几个小弟也纷纷如狼似虎的扑向其他人。

    混乱中,不停有酒桌被掀翻,碗碟噼里啪啦的摔碎声不绝于耳,本来人满为患的大排档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就跑的冷冷清清。

    十多个卖饭青年比蚊哥一伙多出来两倍人数不止,可是楞没有一个敢还手,被打以后,不是抱着脑袋嗷嗷求饶,就是干脆掉头逃离,那画面简直既滑稽又让人无语。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可能打死都不信,人真的可以窝囊到这种程度。

    打斗刚一开始,我和魏臣就很有默契的往角落里躲闪,蚊哥他们也很聪明的没有主动跑过来触霉头。

    等那群卖饭小伙让收拾的差不多,几乎全满脸是血的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的空当,我猛然一跃而起,抓起一支酒瓶照着蚊哥一个小弟的脑袋“嘭”一下砸了上去。

    酒瓶子瞬间破裂,那小伙疼的一头扎倒在地上休克过去,我想都没想,又抓起半拉犬牙交错的酒瓶照着蚊哥的腰后“噗”一下扎了进去。

    蚊哥闷哼一声,不可思议的扭头看了我一眼,接着踉跄摔倒。

    “滚!”我虎着脸大声咆哮。

    剩下几个小马仔见势不对,马上架起浑身血淋淋的蚊哥掉头就跑,原本趴在地上惨嚎不止的那些卖饭小伙纷纷看向我。

    “臣子,咱们也赶紧走!”我佯装没看见的样子,拉起魏臣拔腿就逃。

    十多分钟后,我和魏臣跑到附近的一个小广场,满脸是汗的魏臣双手扶在膝盖上,吭哧带喘的问我:“阿良,你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又突然和蚊哥动起手了?”

    “准备收钱吧。”我懒得多解释,拍了拍他肩膀头,抻手道:“手机给我。”

    接过电话,我马上给武绍斌拨了过去:“搞定了,那个叫蚊子的被我扎了一酒瓶,问题应该不太大,不过我需要你对外放出他已经挂了的消息,完事再动用你巡捕局的关系,挨个给那帮卖盒饭的小老板们打电话传唤,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啊?”武绍斌先是一愣,接着马上反应过来我的意思,笑呵呵道:“兄弟,你很不错,确实有一套。”

    “好听话不当钱花,今晚上是临时加的一场戏,我要三万演出费,不过分吧?”我冷笑着打断。

    “当然没问题,告诉我位置,我马上亲自过去接你。”

    结束通话后,我又将手机丢给魏臣道:“在你们群里发条信息,就说巡捕刚刚给你打电话,说是刚刚的斗殴事件有人死了,让你过去接受调查,问问他们怎么办。”

    魏臣立即照着我说的,发送了一条语音信息,五秒钟不到,他们那个十几人的小群就变成了个位数,退群人数还在迅速增加,魏臣整个人有点傻眼。

    “没意外的话,这辈子你不会再见到他们。”我笑了笑道:“看看吧,如果能留下一个两个,这样的人值得你交往,如果有人真和你商量应该怎么解决,回头你好起来,别忘了拉他一把,但我感觉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

3497 加盟

    不算大的广场里,我和魏臣坐在喷水池的旁边,看着不远处几个跳街舞的年轻人。

    我叼着烟卷揣测待会面对武绍斌会跟我如何对话,魏臣则眼光木然的凝视自己的手机屏幕发呆,就在我刚刚点燃烟的那一刻,那个小群彻底解散了,我能理解他此刻的落差感。

    一个钟头前,他们还像个小群体似的研究对抗之法,一个小时后,已经各自劳燕分飞,这事儿换成谁恐怕都难受。

    “人嘛,就那么回事。”我拍了拍他后背安慰。

    魏臣咬着嘴皮摇摇脑袋:“不是这样的,阿良,你有没有想过咱们在欺辱人,这事儿本来就不对,咱们都是底层出身,难道你不知道干点小买卖有多不容易?咱们没有帮到忙就算了,现在还这样..”

    “兄弟,对和错本身就是道伪命题,老鼠偷米,人们骂它狡猾,可人类偷蜂蜜,却掉头夸蜜蜂勤劳,这是一模一样的事情吧?你来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掐着半截烟反问:“咱们的事情其实也一样,那帮卖饭的的确不容易,这我承认,可咱换个角度想,他们为啥凑成一堆,想对策?说白了不就是打算从武绍斌手里获取更多的赔偿?”

    魏臣绷着脸想要辩解:“可是..”

    “听我说完。”我摆摆手打断:“我再问你,倘若今天咱俩真把蚊子杀了,这些人有一个会站出来帮咱们吗?别说帮忙,哪怕替咱们说句好话的人,我估计都不存在,其实你心里也很明白,你们那个小群为啥解散?”

    魏臣蠕动两下嘴角,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踩灭烟蒂,苦笑着摇了摇脑袋:“我也相当厌恶现在的自己,可终归到底咱们还是凡夫俗子,还得食人间烟火,还活着吧,其他事情以后再算。”

    “唉..”魏臣长长的叹了口老气。

    我抓了抓额头继续道:“自然界有自然界的规则,人类社会有人类社会的模式,大部分人的第一桶金来的都是比较龌龊、肮脏的,太过善良的人不太容易发家致富。”

    魏臣不服气的呢喃:“可老祖宗明明说过厚德载物啊。”

    “我也不清楚究竟是先载物再厚德,还是先厚德才能载物,毕竟古人讲话喜欢从左到右。”我自嘲的摆摆手。

    这句话落下,我俩全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既然已经为恶,那就索性恶贯满盈吧。”几分钟后,我抿着嘴角开腔:“给那帮卖盒饭的挨个打电话,就说出事了,大家必须共同面对,不然巡捕抓到你,你肯定会全秃噜出来,说你们合伙买凶杀人的。”

    魏臣磕巴的念叨:“这..这不合适吧?”

    “这笔钱,你就算不要,他们也绝对会诅咒你半辈子,因为在他们看来,事情本来就是你整出来的,毕竟我是你带过去的。”我态度坚定道:“一家要一万,按我说的办。”

    魏臣盯盯注视我几秒,良久后,表情复杂的呢喃:“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小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呵呵。”我笑了笑,没有接茬。

    尽管很不满,但魏臣还是照着我的吩咐开始打起电话。

    跟我预测的差不多,那群卖盒饭的基本全都老老实实的秒速转账,而且每个人说的话几乎都一样,大概意思是让魏臣一定要讲究点,不要把他们给给害了,更有甚者,哭咧咧的大打苦情牌,说什么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什么的。

    两根烟的功夫后,魏臣重新坐到我旁边,冲着我道:“一共收了十四万,卖螺蛳粉的胖东给我打了两万,说他准备连夜回老家伺候瘫痪的老妈,求着我一定不要把他说出去。”

    “这特么就是人性。”我扬嘴冷笑:“伪君子就是这么当的,得让他们明明出血,还得记你半辈子的好。”

    魏臣注视我片刻后,很小声的呢喃:“你现在真的既冷漠又可怕。”

    “男人得像狼,除了同伙,其他全是口粮。”我不予否认的点点脑袋:“这笔钱,再加上待会武绍斌给的赔偿,差不能有几十个,乐意干点小买卖,你就多考察考察市场,不想折腾了,就再找人借点凑个房子首付,完事找个正经工作吧。”

    魏臣愕然的张大嘴:“啊?你不分钱吗?”

    “我分个篮子,这钱就是给你预备的。”我撇撇嘴笑骂:“也就是我现在不合适,要不光凭咱俩发小的关系,我也肯定得帮你置办点够成家立业的买卖,待会武绍斌来接我,把赔偿给你要到手后,咱俩就分道扬镳吧。”

    魏臣的嘴巴立时间拱的更大:“什..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呗。”我很洒脱的耸了耸肩膀头道:“我现在的做事风格,你大概也能感觉的出来,我要干的全是踩在法律边缘的行当,你太实在了,根本没办法跟我打配合,就算能打,我也可能不会让你跟着,我要走到的道,太黑太脏,可能还没出口。”

    说话的功夫,魏臣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递给我,轻声道:“武绍斌打来的。”

    “喂!”我直接接起。

    “往南边看。”手机里传来武绍斌的声音,我循着他说的方向昂过去脑袋,结果看到一台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在小广场的附近,武绍斌从后窗玻璃探出来脑袋,冲我挥动两下手臂。

    “别特么跟我冒充领导,你过来见我。”我冷漠的出声:“另外,把我兄弟的赔偿款带上。”

    武绍斌被我呛了一句,干咳几声,随即带着一个小青年来到我们面前。

    “卡里有四十万,三十万是你兄弟的赔偿,十万是我给你们的辛苦费。”简单打了声招呼后,武绍斌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向我。

    “再拿四十万,你之前承诺小吃街落成,给他的两个摊位,他不要了,折合成现金。”我接过卡随手抛给魏臣,不苟言笑的又朝他伸出手掌:“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武绍斌皱了皱眉头,又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道:“出来急,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先欠你们十个。”

    “挺大个老板,兜里不揣百十来个,你咋好意思出的门?”我满眼奚落的上下打量几眼武绍斌,歪着膀子道:“得了,您老扣扣搜搜,我不跟您一样,剩下十个当我请您喝茶,我就一个要求,这事儿到现在为止翻篇,以后不要再找我兄弟,任何事情都不准!”

    说着话,我指了指旁边还有些不知所措的魏臣。

    “阿良..”魏臣赶忙出声。

    “闭了。”我怒瞪他一眼,又朝武绍斌道:“有问题吗?”

    “当然,我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武绍斌笑呵呵的应允。

    “得,那就这样吧,你走你的,我们还有别的事。”丢下一句话后,我搂住魏臣的肩膀,转身就往反方向迈开脚步。

    一边走,我一边在心里默数:三..二..

    “阿良兄弟,请留步!”脑后冷不丁传来武绍斌的声音。

    “哦?”我满眼迷惑的回过去脑袋:“还有事儿?”

    “阿良兄弟在什么地方高就?”武绍斌负手走到我跟前,表情诚恳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跟你交个朋友,如果阿良兄弟愿意的话,以后跟我干,待遇方面你随便开口。”

    我哈哈大笑道:“一年一个亿,你能给得起不?”

    “呃..”武绍斌顿了一顿:“兄弟开玩笑了。”

    “知道开玩笑还特么开你那张尊口?”我粗鄙的吐了口唾沫:“让我给你打工没可能,不过咱可以合作,我带着自己加盟,你给个我二把手、三把手的位置,至于待遇方面嘛,我要拿分红,你琢磨琢磨,可行的话,咱就进一步详谈,绝对我在扯淡,大家都一笑了之...”

3498 识破?

    惠城区,南湾度假酒店。

    一间临湖大包房里,我、武绍斌、蚊子、魏臣围坐在一张二十人的大圆桌旁。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汪清澈无比的湖水,好像叫什么惠州西湖,即便此刻已经将近午夜时分,仍旧可以看到不少游人和湖面上很多闪着霓虹的观光小船。

    桌上摆满了二三十盘美味佳肴,不少菜品我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因为桌子太大,且只有我们四个人所以显得非常的空档。

    蚊子是我们到地方以后才过来的,十有**是接到武绍斌的电话,之前被我扎了一酒瓶,他此刻的脸色异常惨白,透着大病未愈的憔悴,眼神中的仇恨更是毫不遮掩。

    而魏臣则是自己死活跟过来的,我原本打算在小广场里跟他就此别过,可这小子说啥不乐意,还给自己找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他说我得过失忆症,如果搁街上碰到熟人,容易眼盲。

    饭桌上,我叼着烟卷,像个盲流子似的一晃一晃的瞄着窗外看景儿,魏臣靠我比较近,耷拉着脑袋像是在发呆,不过两条腿时不时抖动两下,暴露出他此时此刻一定很紧张的心情,我们对面的蚊子则怒目圆瞪,一脸恨不得要把我抽筋扒皮的狰狞,位居正坐的武绍斌最为平淡,慢条斯理的把玩着一串淡红色的文玩核桃。

    怪异的气氛持续了差不多**分钟左右,武绍斌陡然发声:“好啦蚊子,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

    蚊子气哄哄的低喝:“大哥,不是我较真,这个王良太不是东西了,他之前就扎过我,这次借着替你收地的名义又插我,您一句话就让他加入咱们金鼎,我也太没面子了吧,现在那帮跟着我的小弟都在背地里说闲话,以后队伍还怎么带?”

    “臭**鞋垫还学人要脸面,带不了就别特么带,江湖讲究论资排辈,更特么注重胜者为王!”我吐了口烟沫子,梗脖凝视他,嘲讽的咧开嘴角:“大佬,你要是觉得我胜之不武,那特么咱俩就从这屋里来一场,行么?”

    蚊子皱了皱眉头,暴躁的站起来:“来就来,我特么怕你啊!”

    “那就来呗。”我往后挪动两下椅子,笑嘻嘻的飞了个媚眼:“生死不论的那种哈,武胖子你来做个见证。”

    “**ngia媄!”蚊子双手拍桌,身体前倾,一副打算掀桌的架势。

    “骂点我听懂的,你说你扯那么大嗓门,结果我还寻思你在夸我呢,你亏不亏?气不气?”我乐呵呵的揪了揪喉结,同时冲他勾了勾手指头道:“你身上不是有伤嘛,我也不欺负你,坐着跟你打,你看咋样啊?”

    对于一个把脸面看的比什么还重的选手,最烦的可能就是被人让,尤其还是当着自己大哥的面前。

    “老子不稀罕!”跟我猜测的差不多,蚊子果然立即上套。

    “那听你的。”没给他太多反应的机会,我一个猛子蹿起来,绕过桌边,单手扯住他衣领就往下拽。

    蚊子完全被我整了个措手不及,挣扎着想要推搡开我,我空出来的右拳,想都没想照着他先前被我炸锅的腰后“咣咣”就是两拳,狗日的瞬间疼的呲哇乱叫,我趁势一勾脚,将丫直接撂翻在地。

    随即从旁边抓起一把椅子,劈头盖脸的就朝他砸了上去。

    “嘭嘭!”

    连砸几下后,椅子不堪重负的在空中解体,而他则捂着绷开伤口、血流不止的腰后蜷缩在地上只剩下大口大口的呻吟。

    “马德,椅子质量真次。”我将手中仅剩的椅子面抛摔在他身上,恨恨的吐了口唾沫,完事又拉起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同时抓起筷子,夹了口菜,扭头朝武绍斌咧嘴:“他武哥,你也看见啦,不是我挑事,他非要跟我试试硬软,咱只当是增加一项餐前的开胃娱乐。”

    武绍斌“嘎巴嘎巴”盘着手里的核桃,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幻,看不出有多愤怒,也没表现出任何欣赏。

    蚊子趴在地上,虚弱的恶骂:“王良,你真特么不要脸。”

    “你说这玩意儿啊?”我掐了自己脸蛋子一下,撇撇嘴嘟囔:“有啥用?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我爸说过,在本事以前,要脸就是不要脸,不要脸才能找到脸。”

    就在这时候,武绍斌突兀开腔:“一个在饲料厂干了半辈子的工人,能讲出这样的话,看来年轻时候阅历很丰富嘛。”

    我微微一顿,心说狗东西竟然暗中调查我,马上又玩世不恭的笑着接茬:“谁还没点年少轻狂的辉煌,你光知道我爸当了一辈子工人,肯定不知道他会功夫吧?只是他倍儿低调,低调到就我们爷俩了解他是个高手的事儿。”

    听着我的信口胡诌,武绍斌仰头哈哈大笑两声,笑的格外莫名其妙。

    我也随之“嘿嘿”笑了两下配合,我笑,他继续笑,笑的比刚刚还要大声。

    笑着笑着,他突然停住,声音冷漠的开口:“是有人刻意交代你接近我的吧?”

    “啥?”我脑瓜子瞬间“嗡”的一下。

    “是他妈有人交代你接近我的吧!”猝不及防间,武绍斌从腰后摸出一把黑漆漆的仿六四,冰冷的枪管直戳我脑门。

    “阿良!”

    另外一边,魏臣慌忙站了起来。

    “咣当!”

    包房门从外面被人踢开,六七个短发粗壮的年轻小伙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两人一左一右卡住魏臣的肩膀头,将他强制按坐在椅子上,剩下几人一齐从怀里掏出手枪,同时指向我。

    “王良,你以为你掩饰的很好,其实老子早就看穿你了。”武绍斌抬起胳膊,拿枪神重重砸在我脑门上,我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身体,一抹红血顺着面颊就滑落下来。

    “知道为什么一直不揭穿你吗?我就是想看看,你究竟想要耍什么花招。”武绍斌轻蔑的拱起嘴巴,牙齿咬的吱嘎作响:“来吧,说出来你的真实目的,也许我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不然今晚上就把你丢西湖里喂鱼!”

    尽管此时我脑子已经乱了,但还是强忍着辩解:“武胖子,你特么脑子有病吧,是你求着老子入伙,现在咋又变成我要接近你了?你是大美女吗?老子接近你能占到啥便宜?”

    “呵呵,死鸭子嘴硬。”武绍斌拍了拍我脸蛋,摇头道:“先故意从我这里贷款,逼蚊子上门要债,然后又通过蚊子的嘴巴让我知道还有你这号人物,接着又在小吃街上的事情大放异彩,你的套路很深,但我不傻!”

    听到这话,我心里再次“咯噔”狂跳一下,暗道要坏事。

    “父母全是普通工人,因为生意失败,跑去老挝北汕发展,据说在那边玩的不错,那你为什么会好端端从北汕回来?”武绍斌眯缝的小眼睛陡然睁圆。

    我喘息一口,照着朱厌给我的资料回答:“被骗了,在那边混不下去,所以回来避风头。”

    “避风头还是揭老底?”武绍斌的嗓门骤然提高。

    “揭鸡毛老底?”我横着脸反问。

    “让那个废物到我公司闹事,趁机打举报电话,还说什么知道我和王春杰的丑事,别告诉我,打电话的不是你!”武绍斌“咔擦”一下扳动手枪保险,枪口直戳我脑门中间:“我给你半分钟时间解释,说不明白,这就是你的最后一餐。”

    “姓武的,卧槽尼玛,你敢碰阿良一指头,老子跟你没完!”被按住肩膀的魏臣恶狠狠的咆哮。

    “闭嘴,死猪狗!”蚊子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桌面的铁质筷子“噗噗”两下扎在魏臣的大腿上,红澄澄的鲜血顷刻间将魏臣的裤子给浸红,他疼的“嘶嘶”倒吸几口冷气。

    “说!”武绍斌持枪往后倒退两步,看样子打算随时开枪...

3499 欢迎入伙

    “我说尼玛说!”

    我秉着呼吸,咬牙咒骂。

    “嘭!”

    一把椅子从我侧面飞过来,重重砸在我脑袋上,直接将我整个人干翻。

    “会**鬼!”

    “打死他!”

    接着旁边几个小伙一股脑冲过来,围着我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猛踹。

    “老子跟你们拼了!”

    被按在椅子上的魏臣眼眶通红的挣扎起来,拔腿就往我跟前跑,可惜还没走出去两步道,就被人拿椅子从后背砸躺下,外面又冲进来几个小青年将他包围起来,不讲任何道理的拳打脚踹。

    我像个煮熟的大虾米似的蜷缩起身体,两手护住脑袋,尽可能避免自己被揍得丧失意识,即便如此,我后脑勺仍旧被人干了几脚,透过缝隙,我看到武绍斌面无表情的盯着我来回打量,眼神中闪过几抹疑惑和猜忌。

    捶了我差不多能有三四分钟,武绍斌摆摆手,横着脸开口:“把他俩拉走,下半夜丢进湖里喂鱼。”

    几个青年立马粗暴的将我拽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晕晕沉沉的我和魏臣被那帮狗篮子薅扯到一间黑洞洞的小屋里,进屋以前,魏臣的手机也被他们给收走了。

    刚刚下电梯时候,我亲眼看到他们按的是负二层。

    随着房门“咣”一声重重合上,屋里只剩下我和魏臣俩人。

    我睁大眼睛适应良久后,才勉强看清楚屋内的景象,我们这间屋子大概只有**平,屋里什么都没有,散发着一股子潮味和什么东西腐烂的恶臭,魏臣依靠墙壁,吃力的呼呼大喘。

    我吞了口唾沫,费劲的靠到他旁边询问:“你没事吧臣子?”

    “没..没事。”魏臣摇摇脑袋,抻手在我身上摸索两下道:“你怎么样?”

    “死不了。”我揪了揪鼻头,抽吸两口气苦笑:“这顿揍挨的是真特么有价值。”

    “挨揍是小事,咱俩今天估计要废是真的。”魏臣昂头哈了口气:“阿良,如果待会有机会的话,我掩护你跑路,我腿疼的不行,肯定是没什么希望了。”

    听到他这话,我先是一愣,接着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调侃一句:“你说你也是属欠的,晚上搁广场上,我让你走,你直接拍拍屁股撒由那拉就完了,非得得瑟瑟跟我蹭鸡毛饭,这下好了,饭没蹭着,还给自己也搭进去了。”

    他张了张嘴巴,咬着嘴皮呢喃:“屁股刚好,腿上又挨了两下,我发现咱俩肯定八字不合,要不就是你方我。”

    “知道方还傻愣愣的往我跟前凑,这回怕了吧。”我从兜里摸出烟盒,自顾自的叼起一支,结果来回翻找一下口袋,却发现打火机丢了,恼火的骂咧几句。

    “噶蹦!”

    一抹跳跃的火苗突兀出现在我脸前,也将屋子给照亮,魏臣攥着一枚打火机,朝我努努嘴:“知道你烟不离口,我一早就准备个打火机。”

    我眨眨眼笑骂:“咱俩才特么混几天,你就把我这毛病摸的清清楚楚。”

    “我们认识很久了,只是你不记得,可能会偶尔想起,但一定没有挂在心底。”他意味深长的回应一句。

    他这话说的没有任何毛病,我感觉“王良”恐怕也确实没有把这个“发小”真正当回事,不然也不可能把他扔家里头卖盒饭,只是不知道为啥,我听到他的话又觉得怪怪的,仿佛他说的就是我,而并非“王良”。

    待我吐了口白雾后,他熄灭打火机,又往我跟前靠了靠,声音很轻的呢喃:“你后悔过吗?”

    “后悔啥?”我咬着烟卷反问。

    他沉默一下,挤出一抹干笑:“没什么,我意思是后悔今晚上不该跟着武绍斌来这里。”

    “后悔这玩意儿吧,其实跟放屁没啥太大区别,要么是后知后觉,要么就是实在憋不住了。”我夹着烟卷浅声道:“活着就得向前看,总特么为了昨天的事儿,耽误今天的时间后悔,那你这辈子啥也别干了,就抱着如果、假如这些假到不行的词汇活着吧,说实话,我这辈子后悔的的东西特别多,但我不能说,更不能去做,有句话说挺好,人可以回头看,但绝对不能回头走。”

    “待会那帮逼都要把咱丢湖里喂鱼了,哪还有什么这辈子。”他悲观的吸了吸鼻子,从脖颈上摸出来一条银质的“十字架”项链,轻轻的抹擦,像是要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

    “谁告诉你,咱死定了?”我探头朝门口的方向瞟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咱们算是过关了,我告诉你,你我今天非但不会死,可能还得被武绍斌当成贵宾似的供起来,前提是你得捱过待会的逼供,用不了多久,一定会有人把咱俩分开,不管他们问你什么,你就照着你了解的回答就ok。”

    他松开脖颈上的项链,诧异的望向我:“啊?”

    “等着看吧,信我的没错。”我抓了抓太阳穴呢喃。

    其实刚刚我就想告诉他别害怕的,不过被他给打岔,琢磨着索性趁机探探这货的人品。

    我之所以敢如此笃定,是因为我发现武胖子是在试探我们,他可能确实对我的出现产生了疑惑,只不过是一个江湖大佬的本能反应,毕竟我出现的太过凑合,他应该对我..准确的说,应该是对“王良”做了一下详细的调查。

    如果他真想弄死我,根本不用折腾这么大一圈,刚刚包房里,完全可以开枪,能被第九处盯上的选手,即便级别没有多高,也一定不会缺敢为扛事的马仔。

    他没有立即干掉我,而是选择把我俩丢到地下室,说白了还是再想给我们施加一下心理压力。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一会儿肯定会把我和魏臣分开审问,确保万无一失后,我俩可能才有资格真正加入他们的团伙,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第九处给我做的身份够不够滴水不漏。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过程。

    这个武绍斌绝逼也是个玩心理战术的高手,不过他那点伎俩跟张星宇比起来,只能算孙子辈儿的,这类套路,我在张星宇那里看过不知道多少遍。

    “咣当!”

    房间门在这时候被打开,两个青年横冲直撞的闯进来,抓起魏臣就往出走,蚊子站在门外,阴笑着吓唬我:“王良,你不用着急,很快就轮上你,我们先送你兄弟上路。”

    “卧槽尼玛!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别特么难为我兄弟!”我扶墙爬起来,气呼呼的要往出冲。

    “嘭!”

    他旁边一个青年,抬腿就踹在我肚子上,将我一脚干了个底朝天。

    蚊子得意洋洋的狞笑:“王良,你太贪心了,如果在广场时候,你拿着我大哥给你们的那些钱滚蛋,也许他会考虑就此放过你们,可你不但没走,还痴心妄想的打算加入金鼎,你配吗?”

    “呸!”我吐了口唾沫,手指他狠狠的诅咒:“老子如果这次侥幸不死,第一个干掉你!”

    “你没机会了。”蚊子摆摆手,冲手下发号施令:“先把这个魏臣丢进湖里,待会再来收拾他!”

    “咣当!”

    房门猛然合上,我站起来,用力的踢打门面,可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踢累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声嘶力竭的咆哮:“放老子出去,武胖子我曹尼全家..”

    直至骂到嗓子沙哑,仍旧没有任何人搭理我,按照我的猜测,武胖子不应该将我撂这么久才对的,难道出现了什么差错?

    我不敢乱想,唯恐自己的猜测出现错误,更不敢思索此刻的魏臣究竟是死是活。

    尽管我跟那个憨乎乎的小子认识没两天,但他对我的好,却是实实在在的,可能他只是认为我就是“王良”,但要因为这事儿把自己小命搭进去,我这辈子都得生活在忏悔中。

    黑暗中,我竭力睁大自己的眼睛,观测着房间里的边边角角,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仍旧控制不住的去惦念魏臣现在的安危。

    不知道过去多久,房门终于“嘭”的一下打开,一束刺眼的光芒射在我脸上,我条件反射的举起手臂抵挡。

    武绍斌攥着个强光手电筒走了进来,小狗腿蚊子马上往他身后放下一把椅子。

    “坦白吗?我已经从你哥们口中得知你的真实身份,你现在实话实说,我可以考虑只打算你的手脚,放你一条活路。”武绍斌坐下身子,把玩着手电筒在我脸上来回游走。

    “尼玛得!”我咬牙切齿的站起来,作势要朝他扑过去。

    “唰!”

    武胖子反应异常灵敏的从腰后拽出一把手枪,语气梆硬的冷笑:“再往一步马上死,停在原地,还能继续喘几口气。”

    我冒火的咆哮:“我特么让我说啥?想听啥,我马上编一段给你行不?”

    “你到底是谁的人?”武胖子左手攥手电筒,右手握枪,调门再次降下去两个分贝。

    “我尼玛..”我愤怒的跺了跺脚,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摇摇脑袋道:“你赶紧嘣死我得了,老子但凡有依靠,绝对不带跟你这号人多说一句话的。”

    “一身本事,后面没人?你唬鬼呢!”武绍斌玩味的上下打量我两眼。

    我拍打两下大腿,从兜里掏出烟盒,叼上一支,瓮声瓮气道:“你说你是脑子不正常,我说你不信,完事还得逼我给自己杜撰个身份,既然你那么喜欢猜测,那随便你吧,你说我是谁的人,我就是谁的。”

    烟含在嘴边,我才想起来兜里没有打火机,又烦躁的吐掉。

    “送他上路吧。”武绍斌盯盯又注视我几秒钟,朝身后摆摆手。

    外面马上跑进来几个青年,一人拎着个麻布袋直接套在我脑袋上,立时间我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马上惊恐的挥舞手臂喊叫:“武胖子,我曹尼祖奶奶,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可惜我的怒吼并没有带来任何实质效果,直接被几人抬了起来。

    大概四五分钟左右,我感觉应该是被他们带到了室外,一阵凉风袭过,懂得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隐约间还听到流水声。

    我立时间慌了,狗杂种完全没有按照我设想的剧本进行,他们貌似真打算把我丢进湖里去喂鱼。

    “跪下!”

    抬着我的家伙将我放倒在地上,有人按我膝盖,有人卡我肩膀,让我完全动弹不得。

    膝盖触碰到湿润的土地上,我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确被他们带到了湖边。

    “武哥、武爷,给我个机会,放过我吧..”

    我马上很没骨气的嚎叫起来,生死面前,所谓的尊严、面子全是过眼云烟,我现在的想法就是不管怎么样先保住狗命再说。

    “最后一次机会,说!你到底是谁的人!”武绍斌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同时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我后脑勺上。

    我仓皇失措的求饶:“爷,我特么真不是谁的人,在老挝那边惹了麻烦,就想回来避避风头,顺便看看能不能赚点小钱,我发誓,对天发誓!”

    “不想说实话,那就永远别再说话了。”武绍斌冷笑两声。

    “咔擦!”

    “嘭!”

    两声脆响同时泛起,我打了个哆嗦,然后绝望的闭上眼睛,心底唯一的念头,就是来生必须暴打那个叫朱厌的结巴怪一顿,如果不是他,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一步。

    可随着那声“枪响”,我并没有任何的疼痛感,难不成枪嘣后脑勺,是不会疼的吗?

    “唰!”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脑袋上的麻袋被人一下子抽走,眼前也禁不住一亮,不可思议的睁开眼睛。

    发现一支香槟抻在我脸前,而握着酒瓶的手正是武绍斌的,他眯缝小眼,乐呵呵的看向我:“欢迎入伙!”

    显然刚刚那两声脆响,应该是开香槟的动静,可绝对实打实的将我整崩溃了。

    “操的,妈妈呀..”我浑身一软,没骨头似的直接瘫倒在地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胡乱蹬动双腿骂咧:“曹尼们麻的,不带这么玩,呜呜..吓死老子啦...”

3500 到底是干嘛的

    半小时,我颤颤巍巍的被武绍斌的两个马仔搀扶着再次回到南湾度假酒店。

    还是刚刚的那个包房里,不过这回满桌子的生猛海鲜都已经撤去,只余下几道我叫不上名字的菜肴和一瓶包装精美的洋酒,还有六七个生鸡蛋。

    我呲着牙豁子,脸上仍旧挂着大难不死的愤怒。

    “来,喝点茶压压惊。”武绍斌捧着个造型古朴的茶壶,替我倒上半杯散发着热气的香茗,抿嘴浅笑:“正儿八经的安溪铁观音,国供的,市面上绝对买不到。”

    嗅着沁人心脾的茶香,我稍稍平稳几分,昂头看向他低喝:“我兄弟呢!”

    “那小子跟你一样,都挺有刚,我欣赏有刚的人。”武绍斌很自然的坐到我旁边,又给自己也倒上一杯茶,歪着脖颈道:“他身上有伤,我找私人医生先帮他处理一下,不用急,你们很快会见面。”

    “哦。”我转动几下眼珠子,也不嫌烫,直接抓起茶杯仰脖倒进口中,随即吧咂两下嘴巴,指了指桌上的四菜一汤轻笑:“你这欢迎仪式也未免太寒酸了吧?刚刚不还满桌子鸡鸭鱼肉的嘛。”

    “哈哈哈,大鱼大肉是给手下吃的。”武绍斌昂脖一笑:“咱们自己肯定得吃的营养点,精细一点,粤省人吃饭习惯性先喝汤,这边人也爱喝汤,基本都是煲汤高手,来吧,尝尝我亲自煲的太史蛇羹。”

    听到“蛇”字时候,我不自然的膈应了一下,在我的想象中那玩意儿那是食物,根本就是猎手,不过喝了一口后,却又发现味道极其的鲜美,给人一种入口即化的满足感。

    “你亲手煲的?”我喝了一大口,不可思议的发问。

    “嗯,晚上去小广场接你们的时候就已经煲上了,准确的说这一桌子菜全是我做的。”武绍斌扬嘴笑了笑:“因为当时还不确定你的身份,所以只做了两个人的量,来再试试这道清蒸河豚,河豚是当天从长江里捕捉过来空运到惠州的。”

    说着他,他又给我夹了一筷子类似鱼肉的东西。

    “这玩意儿有毒吧?”我皱了皱眉头道:“我记得小时候看百家讲坛里说,苏东坡拼死吃河豚。”

    “哈哈,还挺有文化。”武绍斌再次咧嘴一笑,腮帮子两旁的肥肉跟着一块微颤:“本草纲目有云,味虽珍美,修治失法,为之杀人,有毒确实不假,但只要处理方法得当,不失为一道珍馐。”

    “死就死吧,反正炎夏人的胃百毒不侵,什么地沟油、双氧水、耗子肉充羊腿。”我倒抽一口凉气,直接塞进嘴里大快朵颐,颇有股子慷慨就义的架势。

    他也夹了口菜,眨眨眼调侃:“还是个小愤青?”

    “愤不愤能咋地,改变不了现状,就凑合活着呗。”我抓了抓侧脸,自顾自的打开桌上那瓶洋酒,给自己续上一杯,晃了晃道:“来,我借花献佛喽,感谢你请我吃饭。”

    话音落下,我直接干了一大口。

    “慢点喝,人头马的后劲不算大,但绝对比啤酒要烈。”他摆摆手,从桌上抓起一个生鸡蛋,直接打进自己杯子里,随即又倒上一点洋酒,轻轻摇晃几下,似乎在搅拌均匀,微微举起道:“我喜欢你的干劲和急智,手下也确实缺少真正的能工巧匠,既然你不喜欢国内的氛围,那就努力赚钱,将来定居海外。”

    刚刚我还疑惑,桌上为什么会有生鸡蛋,合着是这家伙下酒用的。

    我粗鄙的抓了抓胳肢窝狞声道:“放贷收贷,要个鸡毛的能工巧匠,胆大心黑手腕硬,足够了。”

    “放贷收贷?”武绍斌重复一句,随即摇头道:“也对,外面人给我的标签确实就是个不入流的下三滥,这样挺好的,起码不惹人眼球,慢慢来,今晚上你只是入门,过几天我让蚊子带你看看咱们真正的事业。”

    “事业?”我提高调门。

    他重重点头:“对,事业!”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包房门被人叩响,蚊子一瘸一拐走了进来。

    一会儿功夫没见,这货又换了一套白色休闲装,只不过干瘪瘪的身材,加上不算太高的个头,让他瞅着非常的不协调。

    “大哥..”进屋以后,蚊子扫视我一眼,凑到武绍斌耳边轻轻嘀咕几句。

    尽管他的声音很小,但我们毕竟距离太近了,我还是隐约听到“现金、查获”这类的话。

    几秒钟后,武绍斌表情平静的点点脑袋,起身冲我道:“阿良,你先慢慢吃,我去处理一点小问题,房间已经帮你准备好了,这两天你就住在南湾酒店休养生息,蚊子你陪阿良喝两杯吧,记住我说得好,以后大家是自己人,不要给我搞内斗,我最烦的就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是,大哥。”蚊子恭敬的点点脑袋。

    又客套的叮嘱几句,武绍斌转身离开包房,尽管的步履很稳当,但我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出他似乎非常的着急。

    包房里,顿时只剩下我和蚊子俩人。

    前面发生过几次不愉快,突然面对面,而且还变成一家人,不管是我还是他都免不了有点尴尬。

    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我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举过头顶道:“咳,蚊子哥我先敬你一杯,对错啥的,咱都不说了,往后事上见。”

    “老大虽然信你了,但我对你仍旧保持怀疑。”蚊子耷拉着一张吊死鬼似的驴脸,阴阳怪气的冷笑:“我打听过你的过往,不论是你就读的工人子弟学校还是后来的农机技校,你都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为什么会在去完老挝以后,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意识到我的主动示好并没有让丫顺台阶往下爬,我索性也不客气的怼了一句:“经历多啦,性格肯定也变,你要是去那边生活一段时间,指定也不是现在这个吊样子,那边专治各种不服,我有个朋友过去说话总是鼻孔朝天,你猜后来怎么着?”

    蚊子没作声,嘲讽的瞟视我。

    “颈椎断了,就这块。”我“啪啪”拍打两下自己脖后颈:“这边一共七块骨头,他让人抽出来五块,人虽然没死,但这辈子没可能在跟谁仰头说话。”

    他舔舐两下嘴角,阴冷的威胁:“王良,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如果被我发现,绝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谢啊,我也警告你,往后最好跟我注意点态度,我这个人属狼的,记恩也记仇。”我很无所谓的依坐椅子,抓起酒杯道:“来,整一口,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与其咱都别别扭扭的虚伪对话,还不如谁也别看谁。”

    蚊子转动两下脖颈,径直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候,他冷不丁扭头看向我:“你在羊城待过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撇嘴:“去过啊,惠州到那边总共还不到三百里地,以前没事时候我总到那边玩,我在那头还有几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咋地需要帮忙啊?”

    “呵呵呵..”蚊子皮笑肉不笑的甩了甩手腕子,直接将房门“嘭”一下合上。

    包房瞬间陷入静寂,扫视一眼桌上的“四菜一汤”,又看了看手边的酒杯和茶杯,回忆着刚刚武绍斌跟我的对话,我陡然发现这伙人可能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平常放贷的,怎么可能跟一市大拿拉扯上关系?寻常收租子的又怎么可能吃的起一些传说中的美味佳肴?尽管我对吃喝方面没啥研究,但也粗略感觉的出来,光是桌上这几盘菜,怎么也得六位数起步,这特么还只是一顿饭。

    这个武绍斌团伙究竟是干什么的?第九处又为什么要让我刻意接近他?

    一系列问题连珠炮似的出现在我脑海中,我点上一支烟,又抿了口酒,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

3501 神神秘秘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的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白天和魏臣呆在酒店的健身房撸撸铁、玩玩电脑游戏,晚上溜达到湖边看看美女、尝尝当地小吃,实在闲得无聊就到市区的一些景点逛逛玩玩,既没有什么绞尽脑汁的称王争霸,也不存在喋血街头的战战兢兢,潇洒且自在。

    而武绍斌和蚊子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基本处于消失状态,偶尔在酒店里遇上蚊子,他也不会跟我们打招呼,完全就跟看陌生人一样的冷漠,我也乐得自在,懒得去打听太多。

    “这妞绝对a4腰,不信你量量。”

    “拉倒吧,昨天那个你就这么说,结果我跑过去跟人搭讪,墨镜一摘,长得比我二舅母还成熟。”

    这天傍晚,我和魏臣像往常一样坐在湖边的凉亭上裹着雪糕对过来过去的美妞正评头论足的时候,一个叫小辉的青年急急忙忙跑到我俩跟前:“良哥、臣哥,蚊哥让你们回去一趟,说是很着急。”

    小辉是我们入住南湾酒店的领班,这两天跟我们混得也算比较熟悉,透过他的口中,我得知南湾酒店也是金鼎公司的产业,只不过他只控股,不参与管理,能够在惠州数一数二的景区开这么大一家酒店,足以看出来武绍斌搁当地的人脉圈子。

    “他找他们,不会自己过来啊,多余搭理他。”我嘬了口雪糕,满不在乎的摆手打发:“回去告诉他,就说我俩做眼保健操呢,有啥事让他等着。”

    小辉尴尬的缩了缩脖颈念叨:“咳咳,良哥你别难为我,蚊子哥的脾气不太好。”

    “操,合着我们脾气好,就应该跟狗似的听他呼来喝去呗。”魏臣梗脖咒骂一句,自从被蚊子扎了两刀后,他的脾气稍微发生一些变化,平常看不出来,不过一提到蚊子,火气马上就跟点燃的炸药桶一样。

    “这..”小辉犯愁的摸了摸额头。

    瞅他那副焦急的小模样,我笑呵呵的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吧,我俩吃完这根雪糕就回去。”

    小辉这才如蒙大赦的点点脑袋,感激的冲我奉承两句。

    等小辉走远后,我伸了个懒腰道:“走吧,咱们也该动弹动弹了,你以为武绍斌真会好心养闲人呐,听着是蚊子找咱们,十有**是他回来了。”

    “麻痹的,有机会我一定掐死蚊子。”魏臣豁着嘴角又恨恨的骂了一句。

    这两天,我们活得怡然自得,但武绍斌和蚊子绝对没那么轻松,我估摸着他们要么是继续去挖我俩的老底,要么就是碰上了什么棘手的难关,不然不可能一直对我们不管不问。

    而此刻要召见我们,目的也无非两点,不是彻底落实清楚我们的身份,就是他们的难关被卡壳。

    十多分钟后,我魏臣晃晃悠悠回到酒店,在小辉的带领下直接来到武绍斌的房间。

    武绍斌在酒店有一家自己的专属屋子,只不过我平常没什么借口进来。

    房间里,烟雾缭绕。

    跟我预想的差不多,除了蚊子以外,武绍斌也在,两人正低头小声研究着什么。

    “武哥。”

    “找我们啥事啊!”

    我和魏臣异口同声的开腔,用各自的方式打招呼。

    武绍斌夹着烟卷仰头看向我俩,先是在我身上来回巡视几眼,接着又将目光投向魏臣,笑呵呵的摆手:“恢复的不错,都坐吧,小辉去泡壶好茶,待会有人来找我的话,直接让他去会议室。”

    小辉利索的点点脑袋,欠身离开。

    “最近没休息好吧?”我眯眼望向武绍斌,发现他的眼珠子里遍布红血丝,皮肤也显得很干燥,随口问了一句:“三十多岁了,正是男人的过渡期,保护好自己以后才能继续把妹儿。”

    蚊子鄙夷的冷哼:“哼,马屁精!”

    “哈哈,阿良真是观察入微啊。”武绍斌笑着揉搓两下眼角,叹了口气道:“这阵子还真没怎么休息过,国内外来回飞不说,还总吃不上饭,经常是早上还在hk,中午已经到了西安,要么就是白天在国内,晚上已经出境,忙的我晕头转向,自己都反应不过来。”

    “试试拿桂圆泡水喝,挺有效果的。”我大大咧咧的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支烟,扭头冲着魏臣努嘴:“臣子,你上我房间把我前两天特意给老武预备的那点东西拿过来。”

    “诶。”魏臣马上转身出门。

    “这么有心?”武绍斌似笑非笑的眨巴眼睛。

    “毕竟跟你扒拉饭,阿谀奉承还是很有必要滴。”我打了个哈哈道:“最主要的是我不想让我兄弟了解太多,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如果他就是个办事小弟,即便将来怎么滴,也不至于被大火烧身。”

    “哦?”武绍斌的眼神陡然变得意味深长。

    我没给他继续往下延伸话题的机会,嬉皮笑脸的岔开:“找我啥事,直接说,待会我约了景区的导游小妹一块看电影。”

    “那你今天恐怕得爽约喽。”武绍斌搓了搓下巴颏边的黑色胡扯,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我:“待会你和蚊子出去一趟,到这个地方取点东西,他负责取货,你负责护送,事成之后,我给你拿三十万。”

    “我豁..”我惊愕的倒吸一口凉气:“取啥玩意儿啊,光护航费就这么老些钱。”

    “懂不懂规矩,不该问的别瞎打听。”蚊子厌恶的瞪了我一眼,随即又冲武绍斌道:“大哥,要不我还是我自己去吧,多个累赘,鬼知道会闹出什么差错。”

    武绍斌很直接的摆摆手拒绝:“最近不太平,好几次货都被劫了,让他陪着你,多道保险。”

    说完后,又朝我道:“阿良,你是新来的,有些规矩我必须提前跟你说清楚,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问的别打听,没有哪个瞎子能当老板,底下人干的好不好,我心里都有数,你的本事不小,但性格太毛躁,这点需要改进,任何情况都不要操之过急,得一步一步的来,跟我武胖子在一块,除了会拿到应得酬劳以外,我还会教你如何赚钱。”

    我摸了摸鼻头浅笑:“那就提前谢主隆恩喽。”

    “东西拿到手以后,你和蚊子再连夜出惠州,至于干什么、去哪里,应该怎么做,我会通过车上的对讲机告诉你们的。”武绍斌搓着响指继续道:“这是你第一次出任务,别嫌我啰嗦,记住我现在跟你说的每一个字,你们护送的东西很重要,我不敢保证路上会发生什么,如果是一般的小偷小摸,甩给他们点碎银子息事宁人,如果碰上应付不来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把货物销毁掉,至于什么是应付不来的事情,蚊子待会也会告诉你。”

    我皱了皱眉头,脸色十分认真的开口:“不是他武哥,你把我说的都瘆得慌,咱到底要干啥啊,搞得神神秘秘的,好像地下组织接头一样,你不会让我帮你们运送什么违规药物啥的吧?如果是那玩意儿,我可提前声明,我不干,怕死后老祖宗拿鞋垫子抽我嘴。”

    “刚警告完你别多嘴,你好像记不住。”蚊子歪脖呵斥我一句。

    “哈哈哈,放心吧,你也不干那种行当,风险大回报还没想象中那么高。”武绍斌谈了谈烟灰,低头摆弄几下手机屏幕后,长舒一口气朝我俩摆手:“行了,你们出发吧,哦对了,保险起见,你俩把身上的手机和通讯工具全拿出来。”

    蚊子很熟络的从两边裤兜各掏出一部手机,接着扭头冲我撇嘴:“愣着干嘛,掏啊。”

    “我给你掏个**,你要不要。”我烦躁的怼了一句,然后将上下的口袋全部外翻,撑开双臂道:“我从来不用手机,不信你们可以搜我全身。”

    蚊子不信邪的走过来,要往我身上摸:“不用手机?你糊弄鬼呢?”

    “你算个哪个球儿,我让你搜了吗?”我一肘子顶开他,冲着武绍斌道:“老武,你不信的话,可以过来翻翻看。”

    武绍斌坐在原地直勾勾注视我十几秒钟后,嘴角上翘摆摆手道:“大家在一块混伙计,最重要的是信任,你说没有我就信,去吧,早点回来,把魏臣也一块喊上,我就在家里等你们一块吃早餐。”

    “呵呵,操!”我嘲讽的拿鼻音冷哼一声:“你要真信我们,也不可能让我们把手机全交出来,这个逼装的有点失水平昂。”

    蚊子横眉低喝:“说什么!”

    “说什么,你说我说什么,耳朵瞎还是眼睛聋?能不能别一天到晚跟条求欲不满的大狼狗似的嗷嗷,真特么膈应你。”我瞟了他一眼,摆摆手道:“得了,你俩继续偷摸研究吧,我到酒店门口等着去..”

3502 壮大的团伙

    吆喝了魏臣一嗓子后,我俩直接来到酒店门口。

    递给他一支烟,我自己点上一支后,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冲他道:“今晚上要干活,你放机灵点,不知道该咋办就多看看我眼色,我点头的事情你做,我要是不吱声,你不许往前面蹿。”

    “干什么活?”魏臣好奇的问我。

    “我特么哪知道,别老像个好奇宝宝。”我白楞一眼笑骂:“臣子,我一直撵你走,你始终不肯走,那就说明你命里注定应该端这碗饭,可这碗饭真的没那么好吃,运气好的话可能富甲一方,运气不好随时都会被人送葬,所以我最后再问一遍,你确定要跟着我一块干?”

    “干呗,从小到大我不都听你的嘛。”他满不在乎的梭着嘴角憨笑。

    听到他的话,我心底再次一怔,特别特别想告诉他,你儿时的那个玩伴并不是我,但这事儿我只能压在心底,一旦说破,无法控制的因素实在太多,比如他会不会因为情绪激动跑到武胖子面前揭穿我,亦或者干出来别的什么不过脑子的事儿。

    我俩对视几秒后,我拍了拍他肩膀头,挤出一抹笑容:“行吧,打现在开始你这条命算是暂时绑到我裤腰带上了,太牛逼的大话我不敢吹,只能保证我平安无恙就一定带你健健康康。”

    “呸呸呸..”魏臣拿胳膊捅咕我一下,横着脖颈嘟囔:“不带说丧气话的,没看黑帮电影里总演,好的不灵坏的灵,你赶紧吐了口唾沫。”

    “年纪轻轻这么迷信。”我忍俊不禁的笑骂。

    一根烟没抽完,蚊子耷拉着他那张二尺长的驴脸从酒店大厅里走出来,瞟了眼我,随即又冲魏臣很冷漠道:“把手机放前台,待会有人帮你收拾。”

    “篮子。”魏臣不屑的吐了口粘痰,掏出手机,当着他面将自己卡取出来,完事直接掰断,又将手机随手扔到街面上,一辆疾驰而过的轿车恰巧压过,发出“嘎嘣”一声脆响,手机屏幕直接四分五裂。

    做完以后,他又将自己的口袋全部朝外翻出来,歪着膀子冷笑:“还需要再检查一下不?”

    蚊子蠕动两下嘴角,忍了几秒钟后,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五六分钟左右,一台七八成新的银灰色“现代”轿车停到我们跟前,打车里蹦出来个小年轻,毕恭毕敬的将钥匙递给蚊子,随即又跟他耳语几句,蚊子漫不经心的点点脑袋,朝我和魏臣摆摆手:“走吧。”

    “我买包烟去。”魏臣单手揣着口袋,打算往马路对面的超市跨步。

    蚊子阴郁的开腔:“车里都准备了。”

    正如蚊子说的那样,轿车的后排里香烟、矿泉水一应俱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十斤装的油壶,壶子里灌满了汽油,也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用的,看蚊子不主动介绍,我也懒得多嘴问。

    汽车的操作台附近有个改装的车载对讲机,类似出租车上用的那种,但是明显要更先进。

    片刻后,蚊子从后备箱里取出几顶鸭舌帽和口罩分别丢给我和魏臣,寒着脸哼声:“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任务结束,咱们三个人必须都是这身打扮,目的是不让沿街的摄像头和监控器拍到咱们的长相。”

    “地下工作者呗。”我将鸭舌帽歪扣在脑袋上,大大咧咧的笑问。

    他皱眉打断:“王良,别说我没警告你,最好不好嘻嘻哈哈,咱们要做的事情很重要,容不得有半点差池,否则别说大哥,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到咱们,你自己想死随便,不要拖累到我。”

    “行了行了,别絮叨,赶紧拯救地球去吧。”我烦躁的摆摆手。

    蚊子恶狠狠的又瞪了我一眼后,发动着车子,速度缓慢的朝街口驶去。

    我和魏臣则坐在后排,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说到高兴时候,我俩全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惹得前面开车的蚊子一个劲的透过后视镜白楞我们,嗓子里就像含着口老粘痰,不住的“嘶嘶”倒抽气。

    尽管嘴巴一直没闲着,但我始终都在很用心的观察车外的路线。

    这两天我和魏臣基本上把市区内稍微大点的街道都逛了一遍,虽然没记得太清晰,但是比较标志性的地界我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印象的。

    我们是傍晚七点多左右出门的,可我发现狗日的蚊子似的一直都在兜圈子,中途还加过两次油,眼瞅着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我忍不住的开口:“他蚊哥,咱到底有正事没有?光是新岸路都走了快五遍,我眼睁睁看着对面的世贸中心交接班两轮了。”

    “大哥还没通知,你着什么急!”蚊子慢悠悠的拨动方向盘,继续蹬着油门。

    魏臣配合我打着哈欠吐槽:“早知道这样,老子就该在酒店里好好睡一觉的,真特么无聊。”

    蚊子讥讽的晃动脑袋:“睡觉?想什么好事呢,你以为大哥让咱们这么早出来就是闲溜达吗?你们自己难道没注意,我走的这几条路全是监控最多,交警最多的吗?教你们一次,记住了,以后咱们干活,最少需要腾出来半天时间观察路线,找人多车多、交通便利的地方走,这样一旦出事,巡捕也会因为怕造成太大影响畏手畏脚,明白吗?”

    对于他的说教,我和魏臣很默契的同时用沉默回应,他自己可能也觉得尴尬,干咳几声道:“王良、魏臣,既然大哥说以后要带你们一起发财,那咱们就趁着有时间把恩怨全都谈开吧,我这个人说话办事确实有点狂,但绝对不坑兄弟,以前咱们不是自己人,我有些地方可能比较过火,希望你们能够谅解,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咱们可能都得合伙做拍档,我希望咱哪怕不是哥们,也不要互相使绊子。”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他乐意缓解关系,我也没必要再揪着他这样一个办事马仔不放,索性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蚊哥说啥是啥,我俩就是弟弟,日后少不得你多照顾。”

    “你呢?”蚊子又通过后视镜扫视魏晨一样。

    魏臣低着脑袋没做声,我知道他肯定还在为自己先前被扎的事情耿耿于怀,不动声色的拿大腿靠了靠他,微微摇头。

    “呼..”魏臣长吐一口浊气:“我听阿良的,他跟谁好,我跟谁好。”

    “蚊子、蚊子!”

    就在这时候,车上的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道喊声,声音很低哑,绝对不是武绍斌的,我心口一紧,暗道:看来武绍斌的团伙应该还有别的重要人物。

    “收到。”蚊子立即回应一句。

    “十二点前赶到大亚湾德丰凯旋城。”对讲机那边再次出声。

    蚊子立即换挡,加大油门,同时回应一句:“明白。”

    “听说老大新收了两个新哥们,在你车里没有?”沉默几秒钟后,对讲机那边再次传出那个男人的声音。

    “待会你就能看到。”蚊子不耐烦的应声。

    对方大笑道:“哈哈哈,规模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坏,咱俩挺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吧,忙完这单活,找地方聚聚啊?”

    蚊子似乎很烦对讲机那边的人,瓮声瓮气的敷衍一句:“再说吧,没正经事别跟我聊天,开车呢..”

    对方又叹了口气道:“唉,这买卖做的大了,人心也就远了,你离老大近,没事多劝劝他吧,该收手时候咱们就收手,反正他现在也不缺钱,别等哪天大难找上门,哭都来不及。”

    “不会说话就闭嘴。”蚊子脸上肌肉抽搐两下,用力拍打几下对讲机...

3503 钱?

    晚上十一点二十左右,蚊子将车开到对讲机里说的“德丰凯旋城”。

    小区的规模不小,看起来应该比较高档,门口还有专门卡点的物业保安,感觉非常的正规。

    简单跟对讲机那边的人汇报一声后,蚊子将车座椅放倒,长吁一口气道:“等着吧,最起码还需要两到三个小时,你们要是饿了就对付口面包和矿泉水,等活干完以后,再去吃大餐。”

    我叼着烟卷笑问:“咱们是到这儿取货吗?”

    他犹豫片刻后,点点脑袋:“对。”

    “成,路线我记住了。”我故意甩了一句。

    蚊子撇嘴摇头:“记不记没有任何用途,每次取货的地点都不同,有些事情你不用总想着套我,该你知道时候,老大会让你知道的。”

    瞄了他一眼,我咬着烟嘴没有再往下接茬。

    人这玩意儿真的不能只凭一面之缘去定夺,就像之前我看蚊子简直各种不顺眼,可现在却又发现,他其实除了爱装个逼,总体来说还算不错,正如他说的,我们之前素不相识,有点矛盾也在所难免。

    寻思几秒,我递给他一支烟轻问:“你跟武胖子挺长时间了吧?”

    他愣了一下,估计没想到我会主动给他闲聊,接过烟卷别到耳朵后面,抽吸两下鼻子道:“嗯,到下月正好八年,我刚跟他时候,他才从部队复员回来,在桥西市场摆了个小摊子卖土豆,我是搞干菜批发的,对讲机那头的家伙是倒腾的海货的,还有个买新鲜蔬菜的..不在了。”

    说到“不在了”三个字时候,蚊子的语调明显变得有点低沉,可能是想掩饰自己的心情,他故意将别在耳后的香烟点燃,鼻孔往外喷着白雾苦笑:“想想人这一辈子就跟电视剧似的,往死里活也就几十集,唉..”

    魏臣也好奇的问了一句:“卖菜的怎么好端端干起了贷款?”

    “还不是钱闹得,加上又走了一点狗屎运,早几年大哥有个除了好几年的对象,算是我们准大嫂,两人在一起除了好些年,大哥当兵,她没有二话等着,大哥卖土豆,她就跟着打下手,可特么最后要结婚,就因为一套房,俩人最终没能牵上手。”蚊子咬着嘴皮骂咧:“有时候我是真琢磨不明白,这帮全国房价引导者的丈母娘们,房子真那么重要吗?俩人要是没感情,就算给栋海景别墅,那不就是睡觉的地儿嘛。”

    “你刚刚说了,人这辈子像出电视剧,我再给你补充一句,免费的东西没人稀罕,看都不带多看一眼,想招人待见还得vip。”我笑了笑道:“人生更特么像会员,甭管上哪消费,你兜里得有钱儿。”

    蚊子揉搓两下眼眶,随即笑骂:“你这岁数也没我大吧,怎么说话像个小老头,一套有一套。”

    “经的多呗。”我将烟蒂弹出车窗外,随手抓起个面包,大啃两口:“这经历啊,就是vip的等级,等级越高,能看到的玩意儿越多。”

    “哈哈哈,说得对。”蚊子顿时笑出声来。

    面包吃完,我摩擦嘴角的碎屑出声:“蚊哥,我挺好奇武胖子为什么会带我入伙?”

    “我估计是看你像他吧,我们当时起家,就是因为他欠了高利贷不还,完事还掉头勒索放贷的,那几年的惠州比现在可疯狂的多,三折腾两折腾真被他给闯出来点名堂。”蚊子想了想后回答:“再有就是,我们也确实需要新鲜血液的进入,老是这几张脸容易出事,你底子干净,又没在本地混过,不容易引人注意。”

    “哦。”我轻点两下脑袋。

    经过我们一聊天,大家的关系也瞬间拉近很多,不再似之前那么僵硬。

    用蚊子的话说:肩膀齐为兄弟,能碰上还能阴差阳错的凑到一块,就是老天爷赐给的福气。

    午夜两点多钟,对讲机终于有了动静。

    “蚊子,a栋二十五楼,左手第一家,房门钥匙放在门口鞋架上,一双黑色的耐克运动鞋。”

    “收到!”蚊子直楞起身体,将脑袋上的鸭舌帽压了压,握着对讲机道:“小区的监控什么都关了吧?”

    “放心吧,全部打好招呼。”对方笃定道:“速度快一点,早点碰头。”

    蚊子烦躁的怼了一句:“啰嗦!”

    跟那人沟通好以后,蚊子扭头冲我道:“你俩在车里等我,车子不要熄火,一个负责掉头,一个负责听对讲机,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马上离开,后备箱里有烟花,跑远以后放一支,我就会明白。”

    “行。”

    “知道了。”

    我和魏臣一齐点点脑袋。

    “自己注意安全。”蚊子不放心的有叮嘱一句后,戴上口罩,迅速蹦下车,随即精致朝小区门口奔去,而那两个直挺挺的站立的保安完全像是没看到他一般,任由他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臣子,这边道你熟悉,你负责开车。”我朝魏臣努努嘴示意,接着从腰后摸出提前准备好的卡簧。

    虽然不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状况,不过有家伙什傍身,我心里就会安稳很多。

    大概两支烟的功夫,蚊子拎着两个半米来场的行李袋小跑着从小区里走出来,我忙不迭下车接应他。

    袋子沉甸甸的,感觉就跟装了几块砖头子似的,拉锁处还锁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小锁。

    上车以后,蚊子很熟络的拧开后排放着的小桶,将里面的汽油一股脑浇到两个袋子上,随即递给我个打火机,喘着粗气,一边招呼魏臣开车,一边冲我道:“如果咱们在路上遇到巡捕检查,强制咱们必须打开这两个包,我负责拖延时间,你负责点燃,明白什么意思吗?”

    “嗯。”我重重点点脑袋。

    蚊子又朝魏臣道:“拿对讲机喊一下,就说咱们已得手,问问他,去哪汇合。”

    “鹏城,老地方!”对方迅速回应。

    当听到“鹏城”俩字时候,我禁不住愣了一下。

    “这次不是应该去羊城的吗?”蚊子示意魏臣将对讲机递给他,紧绷着脸盘问。

    对方答道:“羊城最近要换届,各方面卡的非常紧,老大的意思是走鹏城过港湾区。”

    “唉..越来越不好干了。”蚊子思索片刻后,长叹一口气。

    我踢了踢脚边的两个旅行包问:“蚊哥,现在都进行到这一步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袋子里究竟是啥玩意儿?”

    “钱!”蚊子抿嘴,声音压得极低:“现金!”

    说着话,他掏出一把小钥匙,打开其中一个袋子,露出一角,我看到里头竟然真的全是花花绿绿的钞票,不过好像并不是人民币、美元这类市面上常见的货币。

    “这叫科威特第纳尔,是目前全世界价值最高的钞票,也是科威特的法定货币,二十块钱相当于四百人民币。”蚊子又迅速将袋子锁上。

    “我豁..”我倒抽一口凉气,二十块钱相当于四百,这满满登登的两口袋加一块不得是个天文数字啊。

    蚊子腕子微微一抖,那枚开锁的小钥匙竟然消失不见,合着这家伙手里头也有活。

    可能是害怕我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心理,蚊子又意味深长的补充一句:“这旅行包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是特制的,刀割不破、枪打不透,我也不知道具体用的是什么高科技,包括拉锁、拉链和锁子也一样,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但是却很怕汽油。”

    魏臣声音有些颤抖道:“咱这是走私钱吗?”

    “算是吧,意思差不多。”蚊子揪了揪嗓子眼道:“走我晚上一直溜达的那几条街,然后绕上高速,咱们直接去鹏城。”

    我习惯性的掏出烟盒,想到袋子上刚浇完汽油,马上又揣了起来,没话找话的询问:“蚊哥,武胖子既然已经这么有钱了,为啥还在放贷?”

    “谁会嫌钱多?”蚊子撇撇眉毛,长吁一口气道:“况且这些钱也不是他的,咱们只不过负责搬运而已。”

    “那是谁的?”我下意识的又问。

    “这个问题有点过界。”蚊子往起提了提口罩,声音沉闷道:“该你知道的,他早晚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问出来全是祸害,我不是吓唬,是真心为你好。”

    我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太着急了,讪笑着缩了缩脖颈。

    一路平安无恙。

    凌晨四点多钟,我们赶到鹏城的福田区,下高速以后,蚊子换下来魏臣,亲自开车。

    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色,我的心情既澎湃又矛盾。

    澎湃是因为这地界我太特么熟悉了,当初韦豪卖给的“招待所”就在附近,而复杂则是因为我再次回归,却特么扛着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既不能跟我那帮兄弟们碰头,也不能暴露出丁点异常的样子。

    不知道是害怕我记住路线,还是蚊子自己也不太熟悉地形,载着我俩东拐西绕,最后抵达福田区滨河大道,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前。

    我们车子刚一停稳,一个身着黄色便利店服装的身影推着个购物车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人身材高大,感觉得有一米八多左右,跟魏臣的个头不相上下,但是却要壮实很多,长得浓眉大眼,腮帮两边刻意蓄着胡茬,看起来很有艺术家的韵味,只不过皮肤黝黑,加上皱着眉头,给人感觉很显老。

    见到我们后,来人很热情的将脑袋探进车里打招呼:“哈喽啊蚊子,一路还顺风吧?”

    听他的声音,应该就是整晚上通过对讲机跟我交流的那家伙。

    “先办正事。”蚊子不苟言笑的避开对方毛茸茸的大手,朝我低喃一句。

    “这两位就是新入伙的哥们吧,岁数都不大啊。”男人可能已经习惯了蚊子的态度,也不觉尴尬,又冲我和魏臣分别勾了勾手指头。

    “他叫老z,跟大哥的时间和我一样长,算是咱们的接头人,以后你们单独干完活,需要跟他打交道。”蚊子简单介绍一句:“不过他脑子有点缺陷,离他远一点。”

    “你才脑子有缺陷,老子只是喜欢开玩笑。”被称作老a的男人笑骂一句,冷不丁将目光投向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寂:“兄弟,你长得有点眼熟啊?咱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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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