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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574 大佬气场

    当天下午,鹏城罗湖区。

    一家名为“汉庭皇宫”的高档餐厅里,我见到了远道而来的赵成虎和几天前刚刚跟我们打过照面的邵鹏。

    除了身坯子有些发福,赵成虎似乎没什么太大变化。

    他身着一件藏青色的圆领中山装,剃着个很显厚道的小平头,往哪儿随随便便的一坐,既不显扎眼,但却又很难不让人重视,我想这或许就是上位者最应该具备的气场吧。

    “三哥。”目视着这个在我成长过程中,占据很重要比例的男人,我半恭维半敬重的低头打了声招呼。

    “胖了啊,不过人精神很多。”赵成虎像长辈似的,笑呵呵的拍拍我肩膀头道:“快坐吧,贺家话事人马上就到,我可提前跟你说好了,收着点自己的小暴脾气,不看他们的僧面,你是不是也得看我的佛面?”

    旁边的钱龙马上插混打科的替赵成虎倒上一杯热茶憨笑:“那是必须的必,三哥你放心,裤衩王要是敢不给你面子,待会我收拾他。”

    “你还特么不抵他呢,他好歹知道控制,你丫发起火来,就知道一个劲儿的蛮干。”邵鹏笑骂一句,低头朝着赵成虎道:“前几天我跟这小子交流了一下,脑回路实在太大,一般人真跟不上他节奏。”

    “哈哈哈,不然能是鱼虎逼的拜把子兄弟嘛。”赵成虎咧嘴一笑,递给我支烟,压低声音道:“贺家那个小崽子呢?你没有太难为吧?”

    我点点脑袋回答:“外面车上呢,我等着贺鹏飞主动开条件。”

    “小朗啊,你师父教没教过你做事要抽丝剥茧?”赵成虎很突兀的岔开话题,见我满眼迷茫,他替我点燃嘴边叼着的烟卷道:“温水煮青蛙知道吧?你如果一上来就放大招,拿开水浇青蛙,它就算死,指定也得溅你一身的燎泡,相反,你要是循序渐进,今天加五度,明天加三度的升水温,等青蛙反应过来,半拉身子都已经熟了,到时候是红烧还是爆炒,那不都是你说了算嘛。”

    我苦涩的干笑:“关键贺家这只青蛙太难搞。”

    “哪只青蛙都不会老老实实跳进锅里等你吃,你现在觉得困难的事情,等过阵子再回头看看,就会发现也就那样。”赵成虎眨巴两下眼睛道:“想吃肉,你得磨好牙,都还没来得及下口,猎物全看清楚你嘴有多大,不叫威慑力,那是纯种的傻叉。”

    “咣当!”

    他话刚说到一半,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不客气的一脚踹开。

    跟我打过几次照面的贺鹏飞带着六七个人,脸色阴沉的闯了进来,而吕兵走在最后面,表情复杂且不自然,我俩对视一眼后,他马上转过去脑袋。

    进屋以后,贺鹏飞耷拉着二尺长的驴脸,恨恨的低吼:“赵成虎,你手伸的有点长,我们和头狼的矛盾,碍着你事了?”

    “你应该庆幸来的是我,如果换成陈花椒或者鱼阳,你现在应该躺在太平间等出殡。”赵成虎慢悠悠的开腔:“另外贺老大,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跟我对话的口气,折腾点基业不容易,别再把自己整没影。”

    齐叔说过,打压一个人的气焰,最有效的方式不是跟他争锋相对的吵吵把火,而是用最漫不经心的态度踩住对方的脑袋瓜,在这一方面,赵成虎明显已经玩到了炉火纯青,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压的贺鹏飞没了半点脾气。

    可能自己也感觉有点挂不住,贺鹏飞马上又调转枪口,五马长枪的冲我喝斥:“我侄子呢?”

    “去尼玛得,跟谁俩呢!”钱龙梗着脖颈破口大骂:“进来就这那的呼嚎,你是拿这一屋子人全当成惯孩子的家长了吧!”

    贺鹏飞怒气冲冲的瞪眼咆哮:“小杂种,你再说一遍!”

    “老杂毛,你再问一遍!”钱龙鄙夷的翻了翻白眼。

    “唰!”

    贺鹏飞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仿六四”,枪口对准钱龙,一副随时准备开搂的架势。

    “能够四肢健全的活着是一种福分。”赵成虎摸了摸鼻头,微笑道:“你手下人难道没告诉你,你安排在花店那几个亡命徒是被一个扎猪尾巴小辫,说话磕磕巴巴的家伙撂翻的吗?”

    听到赵成虎的话,贺鹏飞莫名哆嗦一下,手里的家伙什不知道是没握稳还是怎么,“啪”的一下掉在地板上,尽管他迅速弯腰捡起来,但是眼中的恐慌已经暴露无遗。

    “想谈事,就坐下。”赵成虎很淡然的指了指对面的空位,抽声道:“想比划,我就先撤了,你们和头狼公司继续你来我往的过家家,但我提前把话放在这儿,王者商会不会偏谁倚谁,可作为王朗堂哥的陈花椒、钱龙拜把子的鱼阳会怎么做,我就不得而知了。”

    贺鹏飞咬牙切齿的骂咧:“你这话等于放屁。”

    “嘴又不疼了是吧?”邵鹏揪着眉头,慢慢站了起来。

    “诶,打仗打不赢,咋还不许人家过嘴瘾。”赵成虎笑盈盈的摆手,示意邵鹏坐下,昂头朝着贺鹏飞努嘴:“谈还是打?”

    贺鹏飞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吕兵凑到他耳边,声音很小的耳语几句,他这才暴躁的拉起椅子,一屁股坐下,随即“啪”的一下将手枪拍在桌上,不耐烦的开腔:“想怎么谈!”

    “老贺,你真的是越混越拉,年轻时候就这一出,现在都这把岁数了,还只会舞刀弄枪。”赵成虎抿了口茶水评价:“你应该庆幸自己这辈子运气逆天,前三十年摊上个好兄弟,后二十年有个好侄子包庇,如果你不姓贺,可能一天都活不下去。”

    贺鹏飞喷着粗气打断:“不用跟我说教,我特么混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找奶..”

    “嗖!”

    我抓起手边的茶杯径直砸向他,同时愤怒的起身:“曹尼玛的,真是给你脸了,你是特么真傻还是假痴呆,都什么时候了,还搁这儿跟我冒充老江湖,我媳妇安然无恙,而你侄子却在我手里,你信不信再逼叨一句,我先割他篮子再拔毛,让你贺家止步这一代!”

    贺鹏飞被我丢出去的茶杯砸的满脸是水,恼火的刚要抓起桌面上的手枪,吕兵赶紧按住了他。

    “老贺啊,你应该看得明白,我愿意帮你们两家和事,不是你有多强大,只是因为承诺过你家老二,要给你贺家留个后。”赵成虎揪了揪自己的领口,手指头轻轻叩击桌面道:“我负责把你们两家约到茶桌上,能谈拢多少看你们个人的能力,从现在开始,我一句话不会再多说,如果你还照着现在的态度,我想你贺家可能还得再走一遍曾经的老路,想想你侄子吧,唉..”

    说完这句话后,赵成虎果然不再多言语,两手抱在胸前,耷拉下眼皮,一副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的模样。

    贺鹏飞注视几眼赵成虎,脸上的表情也由刚刚的暴走逐渐陷入平静。

    差不多十几秒钟后,他陡然哈哈大笑起来,只不过那笑声连聋子都能听得出来有多苦涩。

    “老二走的时候说得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你对手。”贺鹏飞长舒一口气道喃喃:三十岁之前的你,被人称为三哥,靠刀枪让人恐惧,三十岁之后的你,已经成为很多人眼中的三爷,随随便便往那一坐,已经让人望而生畏。”

    “时代变了,如果你还一层不变,末路就是必然,眼前的王朗何尝不是年少时候的我,当初你们哥俩也像你现在一般认为自己稳操胜卷,可事实呢?表面看起来,我没赢,你们也没输,但只有自己心里明白自己有多苦。”赵成虎瓮声瓮气的接茬一句:“言尽于此,替已经亡故的贺老二想想,替本应该呆在你的羽翼下好好享受生活,结果却在不停为你擦屁股的大侄子想想。”

    贺鹏飞若有所思的抬起脑袋,蠕动两下嘴角没有吭气。

    趁着俩人都不吱声的空当,我朝钱龙使了个眼神,他马上毛毛躁躁的起身吆喝:“老杂毛,说说你的条件,打算拿啥玩意儿赎你侄子...”

3575 腿刚折,不会动

    面对钱龙的叫嚣,贺鹏飞并没有像刚才那样一点就爆,只是深呼吸两口,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随即侧脖反问:“你想要什么?”

    “我特么想要你的狗命,你能不能给!”钱龙沉声低吼。

    这时候赵成虎裹着烟嘴吸了一口,微笑着摆摆手:“小皇上,稍微注意一下你的分贝哦,社会讲究强者为尊,可江湖还得是论资排辈,老贺岁数比你大,玩的也比你们早,该有的礼数不能落下,有什么好好聊,别让人说,你们头狼家不懂人情世故。”

    “他特么都不知道爱幼,我跟他扯鸡毛的尊老。”向来神鬼不惧的钱龙闷着脑袋怼了一句,干脆一脚踩在椅子上,流里流气的撇嘴:“老杂毛,人要脸树要皮,电线杆子要水泥,前几次咱们对上,可以说是为了争夺利益,也可以说互相看不顺眼,这回你家的小牲口跑到我们地盘,把我磊哥重伤,你自己说应该怎么算?”

    因为回来的匆忙,我一直都还没来得及跟哥几个沟通,他们根本不知道真正袭击段磊的人就是贺鹏飞,也不知道贺来因为这事儿已经捐出来自己一条胳膊赔罪,所以火药味十足也情有可原。

    听到钱龙的话,贺鹏飞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两下,棱着眼珠子开口:“一百万,我马上转账!”

    “我去你个香蕉and大菠萝,你是真特么不知道社会人多大脚,来来来,咱俩出门,你把胳膊肘子抻我车轮子底下,万事我给你八百万!”钱龙直接破口大骂:“咋地,你家的钱上印着天地银行啊,能一张顶十张花?”

    “诶老弟,你看你咋又吵吵把火的。”邵鹏走过来搡了一把钱龙,笑盈盈的打圆场:“你直接说想要一千万就得了,贺老板家大业大,能差你那点碎银子是怎么滴,我说的对吧老贺。”

    “我..我..”贺鹏飞张了张嘴巴刚要吱声,吕兵凑到他耳边嘀咕几句。

    贺鹏飞点点脑袋,眯眼注视我道:“赔偿没问题,我要先确保我侄子安全。”

    “不是,你个老**灯儿是不是还没看明白眼下的状况,搁这儿三吹六哨跟我吆喝个篮子条件。”钱龙嘴巴狠毒的咒骂一句,然后抬手在桌面上拍打两下,口气梆硬的叫喊:“要么拿钱对话,要么咱就上外面刀对刀、枪碰枪的跑一把马!”

    贺鹏飞也噎的半晌说不出话,他身后的吕兵提了口气,表情复杂的开腔:“皇上,咱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给我个面子,先把阿来放了,赔偿的事情我能做主。”

    本身段磊被伤,钱龙无处释放的邪火就已经压抑到了极致,听到吕兵说话,他顷刻间控制不住,手指对面,梗脖吆喝:“你还有脸搁我们这儿提面子?当初是谁舔个大脸说绝对不参与我们和贺家的争端,说话还是放屁呢?你要承认自己放屁,那行!面子我给你。”

    吕兵顿了顿,脑袋微微往下一低,鼓着腮帮子叹息:“拜托了。”

    “操!真特么受不了你这幅娘们唧唧的劲儿。”钱龙回头朝我呲牙:“朗哥,贺来那个废柴呢?我话都说出去了,别让我卡脸。”

    “哈哈哈,有意思。”赵成虎突兀哈哈大笑起来。

    盯着钱龙那对纯真无邪的眼珠子,我无语的摇了摇脑袋,掏出手机拨通拨通王嘉顺的号码:“把人带进来吧。”

    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钱龙这号人。

    别看他刚刚咄咄逼人的一通骂咧,好像让吕兵的颜面很扫地,实则还是不忍驳掉他的请求。

    这些年头狼在不断壮大,哥几个全都或多或少的发生了变化,唯独钱龙始终挂着“原地踏步”的标签,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没长进,实际上正因为家里有他这么一个永远怀揣赤子之心的虎玩意儿存在,上上下下才能铁板一块。

    不管是我们这帮起家的兄弟,还是下面那些办事的孩子,都愿意跟他扎堆玩闹,既因为他没什么架子,还因为他懂得用自己的方式化解彼此间的矛盾。

    就好比此刻,他嘴上骂的越凶,对吕兵表达的感情也越真,这也是赵成虎刚刚为什么会大笑,就连旁观者都能看出来这些,身为当事人的吕兵不会感觉不出来。

    两三分钟左右,王嘉顺和刘祥飞一左一右搀着贺来走进包间。

    当看到自己侄子血迹斑斑且无力耷拉着的左臂时候,贺鹏飞情绪激动的“腾”一下站了起来。

    “往后稍!非让他脑袋上再多个窟窿才好啊?”王嘉顺迅速摸出一把“仿六四”戳在贺来的太阳穴上。

    贺鹏飞吓了一跳,忙不迭举起双手往后倒退。

    “大伯,我什么都事没有。”贺来咬着嘴皮,吃力的挤出一抹笑容:“我劝过你很多次,不要急功近利,更不要冒冒失失的听信他人,你就是拿我话当耳旁风,这条胳膊是咱们欠头狼家的,我还上了,希望你以后引以为戒。”

    贺鹏飞蠕动嘴角,声音很小的呢喃:“我..对不起。”

    “哦了吧?见也见过了,情感大戏也上演完了,现在能聊点实质的不?”钱龙一脚踢翻旁边的椅子,双手后背朝贺鹏飞吧咂嘴:“对于你们贺家这次的篮子行为,我们头狼要一千个现金赔偿,罗湖区绿林大厦十八到二十层三十年的使用权,不过分吧?”

    贺鹏飞瞬间抬起脑袋,目眦欲裂的喘着粗气:“两家对抗,各有损伤,你们凭什么..”

    “很合理!”贺来抢在前面开口。

    “现金是赔给我磊哥的,绿林大厦的使用权是给我大嫂的。”钱龙有理有据的伸出两根手指头,直勾勾的凝视贺鹏飞:“老杂毛,我这个人混是混,但特么讲理,咱们两家对垒,你就算待会一出门就给我嘣了,那是我时运不济,但你们拿家里人说事,就特么太不上道了,如果我们跟你似的,你家今天就得死一半!”

    “是,这事儿确实是我们做的埋汰,不会再有下次。”贺来咬着嘴皮应声。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到是李新元的号码,我迷惑的接起:“怎么了元元?”

    李新元焦躁的喊叫:“哥,快跑,有人报警,巡捕来了,就在餐厅外面..”

    “电话挂断,抱头蹲下!”

    “嘟嘟嘟..”

    没等我吭声,听筒里传来一道杂乱的声音,很快手机被挂断了。

    我当即皱眉,朝着哥几个摆手:“带家伙什的赶紧从后门走..”

    “老杂毛,你这辈子就这个吊样了,有能耐找事,没能耐平事,玩到最后报警,呵呵!你真硬!”钱龙鄙夷的冲着贺鹏飞吐了口唾沫,随即带上王嘉顺和刘祥飞迅速夺门而出。

    贺来同样满脸不可思议的望向贺鹏飞呢喃:“大伯,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我报的警,我特么混了半辈子,什么时候干过这种损篮子事儿..”贺鹏飞目瞪口呆的辩解,但此刻他的言语没有丁点的说服力。

    “踏踏踏..”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泛起,包房门很快被人推开,六七个全副武装的巡捕大步流星的冲了进来,其中一个带队的手持工作证在我们眼前一晃,随即昂头低喝:“接到举报,你们这里非法集会,现在全部双手抱头,靠墙根蹲一排。”

    贺鹏飞摆摆手,他身后的几个马仔动作整齐的照做。

    我搓了搓腮帮子,跟贺来对视两眼后,也起身蹲到墙角。

    屋里顿时只剩下坐在原地的赵成虎和邵鹏。

    带队巡捕,表情严肃的走过去,提高调门:“请你配合!”

    “我也想很配,关键我腿刚折,不会动。”赵成虎面色无惧的歪头浅笑,同时朝邵鹏摆摆手:“拿出来咱们护照让同志检查一下,我一个合理合法的商人,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非法集会了。”

    “请你配合!”带队巡捕再次加大分贝,可能是赵成虎淡定到极致的表现让他摸不清门道,他犹豫几秒钟,始终没敢直接上手。

    “我刚刚不是说了嘛,腿刚折、动不了,不然别说配合,配什么都没问题。”赵成虎浅笑着晃动两下手臂:“要不,你们把我抬医院检查一下子?诶对了,你哪个部门的?工作证再给我看一下子,我想我们这些当事人最起码的知情权是有的吧?”

    赵成虎的话,一下子将对方问的陷入沉默。

    “你不吭声,我可自己打电话确认了啊?”赵成虎掏出手机,动作缓慢的拨通一个号码:“权哥,咱俩的碰头会怕是得取消了,我这会儿搁汉庭皇宫被人当传销头子扣住了...”

3376 痞帅

    赵成虎的轻描淡写,让本该雷厉风行的抓捕行动顷刻间陷入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

    尽管赵成虎表现的嬉皮笑脸,让人恨得牙痒,可平心而论,他确实没做错也没问错任何,事情确实应该像他那么办,只不过大部分混子在面对荷枪实弹的巡捕时候,很难像他这样平淡。

    十分钟后,局势再次发生逆转。

    两名身着作训服的青年军官走进屋子,进屋以后,两名军官跟带队巡捕简单交涉几句,随即指了指赵成虎和邵鹏,意思不言而喻。

    “小同志啊,你这工作热情属实饱满,但工作能力还有待商榷。”赵成虎笑盈盈的站起身子,冲着带队巡捕道:“说句不该说的话,只是仗凭有人举报四个字,这一屋子里的人全都能把你告的倾家荡产。”

    “走了啊小朗,看来你我没有随礼的缘分,还是那句话,等你头狼的酒店开到第十家,我亲自过来给你剪彩。”赵成虎又扭头冲我摆摆手,随即带着邵鹏,跟随两名军官,步履缓慢的走出包房。

    路过贺鹏飞身边时候,他轻蔑的摇摇脑袋:“老贺,我已经预见到你的未来,趁着还能跑能跳,抓紧时间给自己挑块风水宝地吧,现在的孩子可不像我们那时候心慈手软,一条胳膊要你一千万,这你要是再过火点,不得把漕运商会好不容易存的那点底子全送出去。”

    贺鹏飞呲牙低吼:“你特么什么意思!我说过不是我报的警!老子如果..”

    “嘭!”

    话没说完,赵成虎突然抬腿一脚重重跺在蹲在地上的贺鹏飞后背上,这一下来的猝不及防,贺鹏飞整个人“咔擦”一下摔倒,紧跟着赵成虎单手掐住贺鹏飞衣领,将他硬生生提起来,膝盖绷曲“咣咣”连磕几下。

    “干什么!不要动手。”

    “你当我们不存在啊..”

    几个巡捕立即围过来,将赵成虎和贺鹏飞分开。

    “嘿,你别说,我还真拿你们当空气,让我尊重你,你得先看清楚自己,老子最烦进屋不知道敲门的,你多点啥?”赵成虎喘着粗气,手指拉拽他的那个巡捕,然后紧绷着脸朝蹲坐在地上的贺鹏飞冷笑:“本来想好好的装一场绅士,你说你咋那么欠呢?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值得我亲自动手的真没几个,你算一号,好好的活着,活长久点,下回我需要陪练,还来鹏城找你。”

    “呼..”贺鹏飞扶墙站起来,拍打两下自己皱巴巴的衣裳,咬牙厉喝:“赵成虎,你给我记住。”

    “累不兄弟?这话你说特么多少年啦,自己心里有点数没?我狂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赵成虎揪了揪喉结冷笑:“我站着你蹲着,我骂着你听着,这就是咱俩的差距,我高兴时候你能笑,我不高兴时候,你就得抱着脑袋给装睡觉。”

    贺鹏飞脸色铁青,咬着牙豁子发出“吱吱嘎嘎”的脆响。

    “呵呵,操!”赵成虎用怜悯的眼神扫视他一眼,轻飘飘的离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一刻的赵成虎真的非常有魅力,完全活成了我一直都梦寐以求的样子,痞到极致,帅到亮眼。

    ...

    半小时后,做完问询笔录的我们一行人从巡捕局里出来。

    我刚打算上车,一台湛蓝色的“卡宴”停到我前面,胳膊上打着石膏的贺来迅速从车里跳下来,冲我拧眉道:“我相信我大伯,绝对不是他报的警,如果你愿意,咱们可以上车聊几句。”

    “就从这儿聊吧,一身泥,别脏了你的车。”我点上一支烟冷笑。

    “我大伯做事冲动、古板不假,可他是个很看重名誉的人,拼刀枪我们已经落入下乘,如果还用这种连初中生斗殴都不屑的方式解决问题,他宁愿自杀。”贺来抽吸两下鼻子道:“报警的事情摆明了是有人下脏套。”

    我眨眨眼睛反问:“说完没?”

    “王朗,你是聪明人,一定也可以想得到,这次如果没有王者商会的赵成虎出面和事,咱们两家的战争一触即发。”贺来喘息两下道:“头狼强还是贺家硬,咱们靠嘴巴说不明白,可一旦开战,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等到你我两败俱伤,随随便便跳出来几只阿猫阿狗可能都够咱喝一壶,我知道你不怕开战,我们贺家同样无惧,但咱们给人当刀你乐意吗?”

    我不耐烦的打断:“说重点。”

    “我意思是你我可以暂时熄火,你头狼大军挺进鹏城已经成为事实,我们就算想要阻拦也没什么用,你需要时间发展,我们同样也渴望喘息,咱们完全可以趁着这个空当,把除去咱两家的所有第三方除净,届时再兵对兵、将对将的好好来一场碰撞。”贺来清了清嗓子道:“如果你同意,咱们从这一刻开始井水不犯河水。”

    我奚落的努嘴:“关键你能当得了你贺家话事人的家吗?”

    贺来脸色变了变,咬牙呢喃:“我尽量。”

    “他老了,该放手时候就得放手,与其跟我这那的讲事实、摆道理,不如回去好好规劝他退休。”我拍了拍贺来的肩膀头,凑到他耳边低喃:“记住哈,我媳妇的事只此一次,再有下回,我就灭了你贺家满门。”

    甩下一句狠话后,我转身上车,只留下贺来一个人杵在原地。

    “回公寓还是上高利松的建筑公司转悠一圈,老高挺有速度的,两天时间不到,公司连挂牌带开业,听说今天已经安排专业的施工队进驻工地,奶奶滴,这把咱们貌似有点亏,跟贺家斗的七上八下,白白便宜了他。”钱龙坐在驾驶位,一边拨动方向盘,一边冲我轻轻呢喃。

    扫视一眼车内的李俊峰、孟胜乐,我咬着嘴皮道:“你们说,报警的人能不能就是高利松?”

    “啊?不应该是辉煌公司的篮子吗?”孟胜乐一愣,揪着眉梢道:“这种事儿,也就辉煌公司那群狗蹦儿能干的出来。”

    我摸了摸额头,风牛马不相及的又问:“谢鸿勇咋样了?”

    “不知道,丫跟咱非亲非故的,懒得过问。”李俊峰摇摇头道:“不过我这几天跟高利松接触挺频繁的,他这个人确实比咱们想象的要有能耐,想问题很全面,做事也很懂节奏,一边运作地产公司,一边打着各种名头拜访鹏城那帮上流人物,昨晚上还跟江枭都勾搭上了。”

    “必须得想办法把他压在咱们的可控制范围内。”我长吁一口气道:“去医院,探望一下谢鸿勇。”

    如果报警电话真不是贺家安排人打的,就说明我们这次矛盾中,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第三方,那人心心念念的盼着我们跟贺家打起来,甚至还想把王者商会也一并拉下水,倘若今天赵成虎因为给我们调解被抓,王者商会就算不迁怒于我们,也绝对会产生反感心理。

    反感这玩意儿,一次两次决定不了什么,但次数多了,往往可以致命。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看到是叶小九的号码,我刚准备按下接听键,前面开车的钱龙突然猛踩一脚刹车,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吱吱”刺耳的胎噪声。

    猝不及防的刹车,让我身体控制不住的前倾,手机也没抓稳,一下子掉进车座的空隙中,昂头朝着车前脸望过去,见到一个穿着赛车服,脑后勺扎根小辫的家伙骑在一辆摩托车上,不偏不倚的堵在我们正前方。

    摩托车的后屁股让撞掉一大块,几根电线连着后尾灯晃晃荡荡,看架势,钱龙刚刚应该跟对方的摩托发生了轻微的碰撞。

    “诶卧槽,旋风车神呐!跑那么快,你着急投胎是咋地!”钱龙抻出去脑袋咒骂:“也就是老子反应灵敏,要不然你丫铁定飞起来。”

    “啊就..赔..赔钱。”骑摩托的家伙把车支好,径直走到我们跟前,伸出三根手指头,磕磕绊绊的出声。

    这家伙浓眉细眼,模样很是平凡,如果不是后脑勺上猪尾巴一样的小辫一晃一晃,真属于丢进人堆里,马上就能消失不见的那种,但是却又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具体怪到哪,我一时半会儿又说不明白,瞅着他那张脸,我总觉得似曾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见我们几个都没吭声,他又重重拍打两下驾驶位的车窗玻璃吆喝:“啊就..快赔..赔钱..”

3377 狮子大开口

    “赔赔赔,赔你奶奶个哨子赔,嘴巴都特么挂不上档,你搁这儿冒充鸡毛碰瓷的,也就是老子刹车踩得快,不然你下一秒就得人在天堂、钱在银行,不谢谢我的不杀之恩,你还有理了?”

    我正来回打量这个梳着小辫,看起来很有“街头艺术家”气息的男子时候,钱龙不耐烦的骂咧一句。

    “啊..啊就,不赔不..不让你们走。”男子很光棍的直接跑到车前头,两条手臂伸开,一副好像要跟谁拥抱的样子。

    “操!”钱龙低声骂咧一句,迅速升起车窗玻璃,随即利索的挂上倒档,车身往后侧开几米,然后又猛打两下方向盘,推到前进挡,故意猛踩一脚油门,我们车身擦着对方“嗖”一下蹿了出去。

    车子行驶起来以后,我歪脖朝旁边的孟胜乐和李俊峰出声:“你俩觉不觉得刚刚那家伙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哥俩对视一眼,孟胜乐摇摇脑袋:“没有吧,我没什么印象。”

    “我也不记得认识这号选手。”李俊峰豁嘴笑道:“不过刚刚真是又搞笑又刺激,咱们的车头绝对撞着人家摩托车的后屁股了,我亲眼瞅着那家伙要跌倒,他愣是一只脚撑地,原地甩了个一百八十度,那玩意儿腿上没点劲儿,绝对玩不转。”

    说完以后,李俊峰又笑呵呵的埋怨钱龙一句:“皇上你也是,你说你在便道上开那么快干啥玩意儿,得亏人没事,这要是真给他撞出个好歹来,赔点钱是小事儿,关键很麻烦。”

    “你们发没发现,我疯哥现在越来越碎嘴子了,你完了疯子,书上说当一个老爷们开始磨磨叨叨,那他离结婚就不远了,那句话咋说来着..”钱龙歪着脖颈呢喃:“好像叫..叫卧槽!”

    话没说完,钱龙偏头看了眼车窗外,陡然惊呼一声。

    我循着他的目光望出去,结果看到刚刚被我们撞了一下那个男子竟然骑着摩托车出现在车窗外,正跟我们的车子并驾齐驱,同时嘴巴还一张一合的念叨着什么,看口型应该是让我们赔钱。

    “真尼玛阴魂不散。”钱龙愤愤嘟囔一句,随即加大脚下油门。

    我们提速,对方也马上提速,并且比我们车速更快的冲到前方,冲到前头还不算完,丫挺故意捏刹车别我们。

    在提速这块,摩托车绝对属于“陆地小流氓”一级的,尤其还是人多车多的城市街道上,汽车想要甩开摩托,基本没什么可能。

    对方就那么大大咧咧挡在我们车前脸,钱龙往左打方向,他就往左边压,钱龙往右打方向,他也跟着往右打,而且也不会超出去太远,始终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也就是钱龙的驾驶技术还算过得去,这要换个人,估计早追尾了。

    我们被对方别了差不多两个红绿灯后,那家伙突然猛然刹住车,唯恐再跟他来个“二次碰撞”,钱龙也马上靠边停下,同时恼火的打开车门跳下来,张嘴就骂:“真特么是个属驴,没完了是吧朋友?”

    “啊..啊就赔钱。”男子骑在车身上,一只脚撑地,伸出三根手指头,结结巴巴道:“赔钱就完。”

    “服了,我是真服你了!”钱龙拍了拍脑门子,掏出手机咒骂:“麻溜打开收款码,我扫你三百块钱,行了吧!”

    男子淡撇撇的扬起眉梢开口:“五十万。”

    “多少?铁子你咋不去抢呢,勒索黑涩会我就算胆气过人,张嘴就是五十万,你是真拿我们当傻逼啦!”钱龙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指向对方鼻子,喷着唾沫星子数念。

    “抢..抢劫没有..没有这样来钱快。”男子咽了口唾沫,很是费力的说出一句完整话:“啊就..不给钱,不..不让你们走。”

    “真尼玛磨人。”钱龙上前一把推在对方的胸脯上,结果那人纹丝不动,钱龙反倒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

    一看这架势,我、李俊峰、孟胜乐同时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奶奶滴,手滑了。”钱龙尴尬的憋着个大红脸,扬起手机给自己找台阶下:“就给你一千,爱要要,不要拉倒。”

    “一千..一千是修车钱。”面对我们哥几个的包围,男子满脸淡定的扬嘴:“啊就..剩下的四十九..四十九万是救命钱。”

    “嘿卧槽,这意思是我们还得感谢你讹钱呗。”钱龙当即被气笑了。

    “他十九万。”男子先指了指我,然后又分别指了一下其他仨人:“你..你们各十万。”

    这家伙说话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再加上我又着急想去医院看看谢鸿勇,本着赶紧解决的原则,我抽了口气道:“哥们,生活不易,赚一点是一点,你看这样行不?你这车多少钱买的,我们原价买下来,你也早点收工。”

    “五十万。”男子仿佛没听到我说话一般,固执的翘起三根手指头。

    “操,信不信削你昂!”钱龙横声一把掐住他的衣领,憋火的呵斥:“咋地,你瞅我们像冤大头啊?”

    男子表情认真的上下打量几眼钱龙,随即点头:“像!”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这时候钱龙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松开男子,掏出来看了一眼,马上笑呵呵的接起:“哈喽啊九爷,在呢?就在我跟前,你等会儿啊。”

    说话的过程中,钱龙将手机递给我:“叶小九找你。”

    “嘛事九哥。”我接过电话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打你电话咋不接啊,一天跟你上不完的老火。”叶小九烦躁的骂了一句:“你现在是不是在巡捕局附近?”

    我昂头看了眼四周,轻声回应:“对啊,刚从局子里出来。”

    “听我的,就呆在原地被乱跑,赶紧让地藏接你去。”叶小九调门提高:“我收到准确消息,有人要整你,人是从境外进来的,具体经过我晚点再慢慢跟你说。”

    另外一边,钱龙气冲冲的朝着骑摩托的男人吆喝:“不是,你就认识个五十万,能商量不滴?非让我找人捶你一顿才好啊,就算狮子大开口,咱也得有个度,就你这破车,论斤卖也不值五十万。”

    “哥们,差不多得了,我们都从三百给你涨到两千,见好就收吧。”

    “对呗老哥,你这车修修也就一二百的事儿,实在不行我找地方给你拾掇拾掇。”

    李俊峰和孟胜乐围在一边打圆场。

    别看我们这帮兄弟平常一个赛一个的凶神恶煞,但大家有个优点,从来不会欺负不是这个圈子里的混混。

    “五十万。”男子固执的拨浪鼓似的摇动脑袋:“车钱..车钱可以不要,救..救命钱必须给。”

    电话那头,叶小九焦躁的呼喝一句:“小朗,你在听我说话吗?”

    “行,我知道了,待会见面谈。”我应承一句挂断手机,然后深呼吸两口走到骑摩托的男子跟前,表情诚恳的发问:“你一直在说救命钱,请问你什么时候救的我们命?”

    “马上。”他蠕动两下薄薄的嘴唇。

    “日了,你跟他扯鸡毛的犊子啊朗哥。”钱龙拽了我胳膊一把,愤愤不平的臭骂:“这家伙就是个精神病,还特么救命,他咋不说他是日来佛下凡呢,不是我吹牛..”

    “嗡!”

    话没说完,一阵澎湃的汽车马达声骤然泛起,打我们身后速度飞快的驶来一台黑色的越野车,车头径直冲我们撞了过来。

    “嘭!”

    我对面那个骑摩托车的男人胳膊抬起,一把推在我胸口,我整个人就感觉好像被车撞了一下似的,直接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狠狠的摔了个屁股墩。

    同一时间,男人一脚踹着摩托车,一只脚撑地,两手握着车把,原地一记三百六十度的“神龙摆尾”,接着“嗡嗡”狠轰两下油门,屁股底下的摩托车就宛如离弦的飞箭一般呼啸着冲了出去。

    对,我没看错,是摩托车冲出去,他本人仍旧四平八稳的站在原地。

    无人驾驶的摩托车凭着惯性重重怼在愈来愈近的越野车前保险杠,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接着摩托车倒地,越野车左前轱辘压在摩托车身上,摩擦出一地火星子,越野车的车身瞬间倾斜,被别停在原地,而此时越野车距离我们已经不足两米远,几乎是脸贴脸的距离,从我的角度甚至可以清晰看到驾驶位上那个青年满脸惊愕的表情...

3378 弱

    一阵不超过五秒钟的短暂惊愕过后。

    李俊峰第一个反应过来,梗脖大吼:“马勒戈壁得,后备箱有刀!”

    “全特么剁了!”我捂着屁股爬起来低喝。

    对方来势汹汹,绝对不可能是给我们拜年的,要不是刚刚那个男子将摩托车干出去,对方的越野车估计早就碾压到了我们身上。

    当我们几个从后备箱里一人拎出来一把片砍的同时,越野车的四扇车门也全弹开,六七个身穿黑色运动装,脚踩白色运动鞋的魁梧男人也手持西瓜刀风风火火的冲了下来。

    “全部撂倒!”一个顶着满脑袋蓬松“爆炸头”,蓄着八字胡,脸上全是坑坑洼洼痘印的青年走在最后面,大手往前一挥,扯脖吆喝。

    “你能撂明白尼玛个大扎!”李俊峰怒骂一声,举起手里的片砍,抬刀就劈向青年的脸颊。

    青年举刀横在脑袋当中间。

    两把家伙什碰撞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男人的反应更快,空出来的左手,一拳重重凿在李俊峰脸上,李俊峰吃痛的往后倒退半步,男人趁机再次发难,抡起西瓜刀又抡了出去。

    “噗嗤!”

    李俊峰躲闪不及,肩膀头被对方硬生生豁出来个大口子,而他不退反进,仗凭自己体格子高大,往前一记小俯冲,一把薅住对方的头发,照脸“咔咔”就是两刀。

    “麻了哔的,弄死他!”

    见到二人已经短兵相接到一块,我吼叫一声,带着钱龙、孟胜乐一块冲了上去,动作整齐的挥动胳膊,同时朝对方带队的家伙抡砍。

    这些年,我们哥几个不说风里来雨里去,但街头混战的场面属实没少经历。

    诚然,我们哥几个已经很少像在崇市那会儿事事都亲力亲为,但彼此间的那份默契从来没有丢。

    李俊峰冲在前头,充当箭头,我们仨呈扇形包抄左右,疯狂补刀猛掏,全然不理会旁边那几个冲我们攻击的马仔。

    十秒钟左右,对伙带队的“爆炸头”就被干翻倒地,躺在血泊中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呻吟。

    “来,换他!”我扭过去身子,一刀砍向距离钱龙最近的另外一个小伙,哥几个马上变换阵型,由我变成“箭头”,而他们负责包抄。

    “嗡!”

    “嗡!”

    混乱中,又有两台车停到我们附近,一辆面包车,一台suv,全都蒙着牌照,车门打开,十多个跟这帮青年打扮一样的家伙疯狂的围了过来。

    “草特么的!”我一脚踹开正攻击的小伙,拎刀冲了上去。

    李俊峰、孟胜乐、钱龙气喘吁吁的跟我并肩站成一排,四个人四把刀,虎虎生风的往前连戳带劈。

    顷刻间将几倍于我们的对手咄咄逼人的势头给逼停,再加上我们此刻身处在马路边,时不时有汽车疾驰而过,他们貌似也不敢冲的太卖力,我们双方隔着大概两米多左右,陷入短暂的对峙。

    “吼!”

    这时候,身后突然又传来一阵马达轰鸣声,就看到我们那台车速度很快的倒了过来,刚刚那个骑摩托的男子坐在驾驶位上“哔哔”按了两下车喇叭,晃晃脑袋,示意我们上车。

    “先走!”我喘息几口,朝着哥几个努嘴。

    等他们几个钻进车里以后,我抓起手里的片砍狠狠的砸出去,也快速跳上车。

    男人动作熟练的拨动档位,一脚地板油,载着我们迅速冲向街口,起步时候,他还故意猛打一下方向,车身“嘭”一下蹭倒刚刚才在两个手下搀扶中爬起来的“爆炸头”,爆炸头踉跄摔倒,捂着被擦破皮的脸蛋子“嗷嗷”惨嚎起来,算是为我们争取到足够的跑路时间。

    “呼..”

    我扭头看了眼后车窗,发现那帮家伙并没有追出来,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奶奶戈哨子得,疼死爸爸了。”钱龙趁手摸了摸被砍得血呼啦擦的后背,歪嘴臭骂。

    李俊峰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冲着前排开车的男人翘起大拇指:“大哥真是好车技,就刚刚蹭那家伙那一下子,力度把握的属实绝了。”

    “五..五十万。”男人耷拉着眼皮,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伸出三根手指头开腔。

    孟胜乐点燃几支烟,分别递给我们,吭哧带喘的发问:“哥们,你到底谁呀?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被人包饺子?”

    “你认识我。”男人微微抬头,透过后视镜瞟了我一眼,嘴唇上下翻动,念出几个对我而言熟悉又陌生的词汇:“炼狱,林昆,青市,诚意酒店。”

    听到他的话,我陡然一愣,记忆瞬间被拉回很久以前。

    那是初入山城的时候,刚刚跟辉煌公司对上,我因为自身能力太差,被我师父强迫我到炼狱历练,之后又怕我被暴戾充斥理智,将我丢到青市一家名为“诚意酒店”的地方恢复,而这个男人好像就是酒店的负责人,我记得师父当时对他的态度似乎都很尊敬,不止一次提醒过我,在他面前要少说话、多思考。

    “是你!你姓朱,人工湖边拉二胡那个。”我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片出声,我只记得他姓什么,忘记了他的全名,所以尴尬的称呼道:“朱大哥,你怎么会好端端出现在鹏城呢?”

    他微微一笑,再次伸出三根手指头:“五十万。”

    见他认死理一般固执,我无语的点点脑袋:“钱是小事儿,待会我就给你拿。”

    随即又连珠炮一般提出疑问:“朱大哥,你是王者商会的人么?三哥让你来帮我?”

    他沉默几秒,磕巴道:“也..也是,也不是,帮你的是林昆。”

    “结巴哥,那你知不知道刚刚袭击我们那帮人是谁家的?”钱龙抓耳挠腮的吧唧嘴。

    他摇摇脑袋,高深莫测的挤出三个字:“不重要。”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租住公寓的附近,朱姓男人将车停稳,侧脖朝着钱龙、李俊峰和孟胜乐摆手驱赶:“下去吧。”

    “我朗哥呢?”钱龙指了指我道。

    朱姓男人言语简练的回应:“他有事。”

    “那不行,谁知道你是人是鬼,我得跟着一起。”钱龙虎里虎气的拒绝。

    朱姓男人没有任何废话,先打开驾驶位车门跳下来,接着又“嘭”一下拽开后车门,单手一把掐着钱龙的脖颈,将他轻松的拽下车。

    “有话说话,别动手昂!”

    李俊峰和孟胜乐忙不迭跟下去,想要阻拦,结果李俊峰胳膊还没完全伸直,就被男人直接拿胳肢窝夹住脑袋动弹不得,孟胜乐见状不妙,从后面一把搂住对方,男人另外一只手反手揪住孟胜乐后背上的衣裳,提溜小鸡仔一般拽到身前。

    远看仨人像是挂在朱姓男人的身上,实则他们全都被钳制的死死的,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力,最重要的是整个过程,朱姓男人连大气都没多喘一下,不说功夫高低,光是手上的力度有多大,就不是我能想象的。

    我攥着拳头,刚打算跳下车,男人猛然扭头,狭长的眸子泛过一抹精光,似乎是在威胁我:你动一下试试。

    我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高举双手,以示自己绝对没有忤逆的意思。

    见我服软,男人满意的笑了笑,像是抖落身上跳蚤一般来回晃动几下身体,将仨人齐齐摔在地上,完事轻松无比的拍了拍手掌,结巴道:“再乱来,揍你们。”

    哥仨合起来将近四百多斤,结果连还手余地都没有,就被男人摔得四仰八叉,看到此景,我脑海中禁不住浮现出那头来自“缅d”的小兽,忍不住将两人做了下比较,结果得出来的结论是他们应该不分上下,论经验的话,面前这个家伙应该更胜一筹。

    二次上车,朱姓男人一句话没说,直接发动着车子,油门干到底,冲出了街尾。

    “那啥,大..大哥,咱这是要上哪去啊?”见他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我口安保员不利索的干笑。

    “你太弱。”他答非所问的应声。

    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干笑:“人跟人不一样,我可能没什么武学天赋,弱点也属正常。”

    他眨眨眼睛,很是费力的挤出几个字:“啊就..打拳如走路,打人似蒿草。”

3379 第一关

    说罢这句话后,朱姓男人便再次陷入沉默当中。

    瞅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变得越来越陌生,这家伙摆明是要把我往完全不熟悉的地界带,我禁不住开始发慌。

    尽管知道他一定和我师父是老相识,而且关系可能还很不一般,但把自己小命交代到别人手里的感觉属实不太好。

    “咳咳..”

    我干咳几声想要找点话题,化解一下此刻的尴尬氛围。

    他仿佛一眼洞穿我的想法,很直接的pass掉:“别说话。”

    “那啥哥,我说不说话都是小事儿,关键你得让我知道,咱们是要去哪吧,我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没做呢,真心不能耽搁太久,另外你也看见了,我胳膊刚刚被对伙拿刀划拉一条大口子,现在还在淌血。”我抓了抓头皮,奉承的讪笑两声,碎嘴子一般念叨:“再说,我师父..”

    “吱嘎!”

    他猛的踩下刹车,随即从驾驶位跳下来,我也顺势打开车门,把脑袋抻出去讨好道:“咱到地方了吗朱哥..”

    话没说完,一只砂锅般的大拳头从天而降,重重凿在我脑门子上,我都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再次睁开眼,我还躺在车里,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感觉跟喝了二斤白酒似的上头,看东西好像都有点重影。

    透过车窗,我看到车子目前是停在一个足足能有足球场大小的空旷大院里,院子当中零零散散的堆砌着一些没什么形状的石头块,不远处有一间孤零零的小平房,应该是个石料厂之类的地方。

    院子四周是三米多高将近四米的水泥墙,而那个姓朱的男人正背着手站在砖房门口跟人说话。

    他对面的男人,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碎发,**膀子,穿条迷彩的宽松短裤,身板异常魁梧,身上的腱子肉在阳光底下泛着光。

    我定睛一看,这特么不是刘博生嘛。

    他咋和这个姓朱的搞到一起了?

    带着满满的疑问,我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嗷嗷嗷!”

    我左脚还没踩着地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蹿出来一条龇牙咧嘴的黑色大狼狗,那家伙抻着个硕大的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往我腿上啃。

    “诶妈呀!”我吓了一激灵,慌忙收回来脚,随即“咣”的重重合上车门,唯恐不保险,又赶紧反锁上。

    而那条大狼狗仍旧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两条前蹄趴在车门上挣的猎猎作响,脑袋几乎贴住车窗玻璃上,满口森白的獠牙一张一合,恶心的哈喇子喷洒的哪哪都是。

    “诶卧槽,干什么玩意儿啊!”我崩溃的扯脖朝着刘博生和朱姓男人的方向叫喊。

    他俩明显也听到了我这边的动静,同时昂头望了一眼,接着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聊天。

    “妹的!阿生,我是王朗啊,你朗弟儿!看这里,看这里!”我欲哭无泪的拍打几下车窗玻璃嘶吼。

    我这边刚开嗓,外面那条天生的大狼狗又癫狂的趴在车门上,盯着个箩筐似的大脑袋玩命的“咣咣”撞击车窗玻璃。

    “傻逼东西,再叫唤老子宰了你!”我恶狠狠的咒骂。

    谁知道,狗东西完全不怕我,吠叫的愈发张狂。

    大概五六分钟后,朱姓男人和刘博生慢悠悠走到车跟前,那条凶恶的大狗立马像是见到主人一样安静下来,蹲坐在朱姓男人的脚边,粗壮的大尾巴讨好的来回摇晃。

    “哒哒哒..”

    朱姓男人轻轻叩击几下车窗玻璃。

    我只敢降下来一条小缝隙,冲他抱拳恳求:“朱哥、朱爷,您老人家快别玩我了,五十万救命钱,我马上打给你,放我回家吧,您要是没空,把车钥匙给我也行,我自己走。”

    “啊就..这..这才,刚开始。”朱姓男人扬起嘴角,指了指他刚刚立身的那间平房,结结巴巴道:“你的第一..第一关..”

    “你的第一关是胆量,想吃饭就自己琢磨办法到对面那间平房里。”刘博生清了清嗓子,又瞟了眼蹲在朱姓男人脚边的大狼狗道:“这狗东西从小吃的就是生肉,凶残的狠,想要过它这关,要么你比它强大,唬的住它,要么你让它啃你两口。”

    我瞬间愤怒的骂咧:“擦,你特么说的是人话不?你咋不让它啃两口,咱们是兄弟,你说你不帮我就拉倒,扯鸡毛的风凉话..”

    话没说完,我戛然而止,因为刘博生后退两步,指了指自己的右小腿,我清晰的看到,他腿肚子的方向有个拳头大小的缺口,伤口几乎愈合,但透过伤疤可以看出来,应该是被什么猛兽撕咬出来的。

    “就因为咱俩是哥们,我当初才会义无反顾的进劳什子第九处,现在才会像个大傻子似的被人特训。”刘博生抓了抓自己蓬乱的头发,苦笑道:“兄弟,在这地方咱俩没啥区别,全是徒弟辈儿的,你即将面临的,我几天前刚经历过,想办法让自己强起来就完事了,平房里有狂犬疫苗,只要能够顺利混到平房里去,小命基本能保住。”

    “不是哥,你们搞错了吧,我没说要被特训啊,也没想过要变强,就让我心安理得当个废物吧。”我抽吸两下鼻子,朝着朱姓男人道:“朱大哥,你把车钥匙给我,当我是个屁放掉吧,我这个人烂泥扶不上墙,真的。”

    “现..现在开始,你..你叫我老师。”朱姓男人耷拉眼皮,好像没睡醒一般神叨叨的出声。

    我双手抱拳,点头哈腰的哀求:“叫鸡毛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师父,你这不是逼着我欺师灭祖嘛,况且我也压根也没想过要学本事,您大发慈悲..”

    “林昆教你做人,我教你杀人!”他言语冷冽的开腔,说这句话时候,他倒是一点都没磕巴,尤其是“杀人”俩字,说的掷地有声,那股子杀气仿若实质。

    说罢,他弯腰摸了摸蹲在脚边摇尾乞怜的大狼狗,转身就朝平房方向迈步,同时结结巴巴的举起胳膊,抻出三根手指头:“啊就..最晚..最晚后天。”

    我迷惑的看向刘博生:“啥玩意儿最晚后天,他什么意思阿生?”

    刘博生苦涩的缩了缩脖颈,压低声音道:“后天你如果不主动从车里出来,他会把你拎出来,或者把这条短毛畜生丢进车里,小朗啊,你听我一句劝,别跟那个结巴怪对着干,王者商会的赵三爷狂不狂?在他面前老实的像了宝宝,你师父够不够桀骜不驯?跟他对上,几乎是俯首称臣,总之一句话,他让你干嘛,马上去干,有时候可能晚半拍都得都血霉,况且..”

    “况且啥呀?”我接茬问道。

    刘博生提了提自己裤衩子,浅笑道:“我觉得你确实也应该锻炼锻炼,当龙头的不一定非要冲锋陷阵,但起码得有相当的自保能力,你越强,弟兄们越不容易分心,不分心做事才能事半功倍。”

    “阿生!”

    已经走到平房门口的朱姓男人冲着我们方向招呼一声,刘博生慌忙朝我摆摆手,随即拔腿就跑了过去。

    很显然,刘博生已经完全被那家伙给征服,尽管不知道他到底来了这地方多久,又经历过什么,但是能让一个“巨骗”心无杂念的变成跟班,足以证明那家伙究竟有多狠厉。

    他刚一走,那条大狼狗马上原形毕露,又像是看着可口的食物似的“蹭”一下趴在车门上,张开猩红的大嘴朝我“吼吼”吠叫起来。

    没多一会儿,我就看到刘博生和朱姓男人在平房门口支起一方小桌,桌上摆了一大堆吃的喝的,什么烧鸡、熏肠、酱肉,应有尽有,桌角处还摆了两瓶白酒,看的我禁不住狂吞口水,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咕噜”打起小鼓。

    此刻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个近视眼,不要把他们桌上的食物看的一清二楚,可特么越提醒自己不看,我的俩眼珠子越控制不住的往他们桌上转动。

    扫视着两人大吃二喝的场景,我又瞄了眼车外牛犊子大小的狼狗,我迅速转动脑筋,如何无伤的绕开狗东西,混到小平房的门口去...

3380 被动成长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天色也随之开始慢慢黯淡。

    不远处,朱姓男人和刘博生有吃有喝的聊着天,完全不带多看我一眼的。

    期间我不止一次尝试着偷摸打开车门,不过每次都是只开一条小缝,那条大狼狗就立马呼哧带吼的扑上来。

    临近傍晚六点多钟,我攥着手机看了眼仅剩不到百分之五的电量,烦躁的小声骂了几句娘,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破地方,冲不上电不说,手机连信号都没有。

    “吃吃吃,撑死你们俩狗日的!”我抬头又看了看不远处开怀畅饮的二人,咬牙切齿的跺了跺脚。

    我是中午一点多被那个姓朱的家伙带到这里来的,期间除了在后排的储物盒里找到几块不知道扔了多久的膨化饼干以外,就再没吃过任何东西,水也没喝上半口。

    车子里啥玩意儿都没有,就手扣里有把比筷子长不了多少的强化手电,我倒是知道后备箱里有刀,关键实在战胜不了外面那只大狼狗。

    “咕噜噜..”

    正胡乱琢磨时候,我的肚子不争气的打起小鼓。

    “死狗!”我咬牙恨恨咒骂一句,又偷偷将车门打开一条小缝子。

    “嗷嗷嗷..”

    原本趴在地上打盹的畜生立即像是被拉响开关一般,暴躁的扑向车门,脑袋玩命的拱动,恨不得透过缝隙钻进来,满口晶莹的哈喇子顺着白森森的獠牙喷的车窗玻璃上哪都是。

    “马勒戈壁得!”我吓得赶紧又把车门给合上,和之前一样,狗东西折腾四五分钟后,便又慵懒的趴下身子,蜷缩到后车轮轱辘旁边。

    这畜生的精力和体力都非常旺盛,个头也很大,大概能有一米半左右,躲起来差不多有四五岁小孩儿那么高,浑身全是黑毛,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品种,脸长得像土狼,尾巴是耷拉着。

    又磨蹭了好一阵子,我看到对面平房门口,刘博生起身开始收拾碗筷,不由开始着急,扯着嗓门干嚎:“阿生,生哥!”

    这次刘博生总算有了反应,眯缝眼睛昂头看了我几秒钟,我这才想起来,他是个近视眼,二百米以外,看东西全是一片白雪花。

    瞅了我半天后,刘博生提了提裤衩子,叼着半根烟,一颠一簸走了过来。

    那条大狼狗只是昂头看了看刘博生,就又懒散的趴下身体,并没有像刚刚对朱姓男人那种讨好的态度,看架势就连这短毛都知道啥人啥对待。

    “我生哥,你帮我给朱爷带句话,我真没想变强,更没打算以一敌百啥的,让他就把我当废物一样放了吧。”我双手合十的朝刘博生恳求。

    刘博生歪着脖颈,挖了挖耳朵眼撇嘴:“兄弟,说点有用的吧,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你觉得你说这话现实不?你师父的原话是,你不主动成长,他就得帮你被动成长,关键我特么招谁惹谁了,被好端端的拽到这地方受洋罪。”

    “哥,我真饿,饿的前胸贴后背。”我摸了摸自己肚子,可怜巴巴的冲他抱拳:“不能放我,那你好歹给我整口吃的行不?”

    “当然行啊,那张桌上,我还给你留了一整只烧鸡和半斤白酒。”刘博生抓了一把裤裆,扭头朝着对面平房努努嘴:“房里有吃的喝的,也有被褥铺盖,还有手机充电器和便携式信号台,放心不下家里的事,你就想办法过去。”

    “这话说的跟他妈放屁有啥区别,老子就是不敢下车。”我气哄哄的臭骂:“但凡老子有办法,早落实了,你给我整把刀吧,我直接扎烂狗东西。”

    “木有。”刘博生拨浪鼓似的摇头:“小朗,我给你说句真心话,车下不过是条稍微壮实点的狗,如果连这东西你都对付不了,还怎么面对比畜生复杂万倍的人类?你可能自己也感觉的出来,你在鹏城举步艰难,好像没走一步都比过去难很多。”

    “是。”我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其实并不是你的路难走了,只是对手变强了,而你还是在用过去的方式做事,不论是思考问题的方式还是手脚功夫,你都始终在原地踏步。”刘博生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认真道:“你现在最好把你那点侥幸心理收起来,既然来了就强迫自己好好的改变一下,我记得林昆说过,你曾经去过炼狱第一层不是吗?”

    “生哥,不是我不想变,你看看我现在这一肚子游泳圈。”我拍了拍自己膨胀的小腹,苦笑道:“况且咱特么也不是拍武侠剧,啥功法啊能让我几天时间就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呵呵,生死之间。”刘博生摸了摸鼻头,压低声音道:“以前我也不信,后来见的过了,经历的多了,人的潜力真的是无限得。”

    “阿生!”

    正说话时候,朱姓男人站在平房门口,朝着刘博生招手吆喝。

    刘博生抽吸两下鼻子,无奈的吐了口浊气:“撤了兄弟,我的课程也该开始了,我劝你早点从车里出来,你耽搁的越久意味着你越弱,他对他后面的训练就会越苛刻。”

    说罢话,刘博生径直转身离去。

    “他叫啥来着?”我忙不迭问了一句。

    “朱厌、战神厌、结巴怪,随便你怎么叫。”刘博生抿嘴笑道:“能让他对他另眼相看,你就算骂你傻逼,你都不带跟你着急。”

    几分钟后,刘博生和姓朱的家伙消失在平房里,没多一会儿,我隐约听到房子方向传来刘博生歇斯底里的喊叫声,脑补着两个大男人在一起难以言表的画面,我苦中作乐的摇头笑了笑。

    “咕噜噜..”

    空荡荡的小腹里再次发出一阵不满的宣泄声,我重新被拉回现实中,抻直脖子俯视蹲在车跟前的大狼狗。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暗,那狗东西正瞪着两只绿油油的眼珠子怔怔注视我,我一天没吃过东西,它貌似也没有进食。

    我俩之间在这方面的诉求其实是完全相同的,只不过我的食物在桌上,而它的食物在车上。

    经过一下午的对峙,我发现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狗东西的活动范围似乎仅限院子,它完全不敢到平房的附近晃悠,也就是说,只要我能跑到平房附近,它极有可能就不会再咬我。

    从我的位置到平房,大概能有三百多米左右,如果能用什么东西吸引到那狗东西的注意力,我在玩命狂奔的话,应该有很大几率成功。

    想到就得马上做,我深吞了口唾沫,故意把手放在车门把手上,作势要打开,车上的大狼狗马上竖起耳朵,后腿蹬地,两条前爪“扑腾”一下趴在车门上。

    趁着它支棱起身子的空当,我迅速脱下来外套,“咣当”一声拽开另外一扇车门,鼓足勇气撒腿就跳了下去。

    那狗东西的反应实在太快了,我两脚才刚刚落地,它马上察觉到,呼哧呼哧的绕了过来,我心虚的扭头看了一眼,见到狗日的已经距离我不到三米远,忙不迭将外套丢了出去,可它压根没上套,仍旧气势汹汹的撵向我,吓得我“呲溜”一下又蹿回了车里,手忙脚乱的合上车门。

    车门刚“咣”的一下合上,那大狼狗就“嘭”的一下扑住车门,大脑袋重重撞击在车窗玻璃上,怼的整台车都跟着一阵微微晃动。

    “嗷嗷嗷..”

    狗日的没能咬到我,气急败坏的再次发出几声吠叫。

    我心有余悸的摸了摸汗津津的额头,上气不接下气的剧烈喘息。

    可能是没咬到我,让它一下子暴走了,恨恨的扑向我刚刚丢出去的外套,发泄一般连抓带咬的一顿猛扯,十秒钟不到,我的外套就被丫给撕咬成一地碎片,由此可见它恐怖的咬合力,这他么要是啃在我腿上,可想而知我会是个啥后果。

    大口喘息几下后,我渐渐恢复平静,舔舐着嘴唇上的干皮,凝视着车外那条直不楞登蹲坐着的大狼狗发狠的嘀咕:“完全不上套啊,看来想填饱肚子,必须得把它搞定,老子当初搁炼狱能整死一匹狼,今天也照样可以搞残你...”

3381 过关

    “滴滴..”

    空荡荡的院子里寂静一片,我耷拉着脑袋又睡醒了一觉,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发出一阵低电量报警。

    我掏出来扫视一眼,此刻已经是午夜的三点多钟,而我身上只剩下一条西裤,刚刚我反复试过好几次逃离。

    分别把皮鞋、皮带、袜子都丢出去了,可那牲口完全不上套,不光不上当,反而还学精了很多。

    最开始时候,我故意碰左边门,从右边车门跑,它还会绕一圈,到后面几次,狗东西只要听见左边门响,就会立即条件反射的往右边门的方向蹿,搞得我特么都开始怀疑,我俩到底谁是动物。

    “奶奶个哔得,再脱就剩下真皮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欲哭无泪的自言自语:“到底该特么咋办啊。”

    那畜生好像吃了亢奋剂,天色越晚越精神,反应速度好像也越快。

    而刘博生自从跟着姓朱的男人走进平房以后就再没出现过,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和那条狗,最关键的是这么长时间不吃不喝,加上我的精神长期处于紧张状态,我自己都能感觉的到体力明显下降,再继续熬下去,完全不用那畜生下口。

    又看一眼车外的大狼狗,我第n次开始翻找车里,将手扣里的强光手电和一根手机充电线一股脑摸了出来。

    见到我直楞起腰杆观望,大狼狗很敏锐的“蹭”一下爬坐起来,瞪圆两只绿油油的眼珠子注视我,似乎在等待我的下一步动作。

    斗智斗勇了将近一天,它现在已经完全摸清楚我的规律,只要我稍微有点动静,丫挺的马上就会全神贯注的注意我。

    “看你麻痹看!”我故意拿脚踹了一下车门,立马引得狗日的站起来一阵“吼吼”的吠叫。

    “扒了你的狗皮。”我恶狠狠的咒骂一句,吐了口唾沫在手心,然后来回搓动几下,随时准备发力。

    吠叫几声后,它像前几次趴在车门上,鼓着俩眼睛注视我,如果不出意外,它接下来又会蹲坐下去,等待我的下次挑衅。

    “哔咔!”

    我猛的一把拽开车门,左手握住强光手电筒,光圈点射在它那对绿油油的眼珠子上,右手捏着充电线照着它的脖颈快速缠绕一圈。

    狗东西明显没料到我这次竟然没有“声东击西”,两条还搭在车门上的前腿都没来得及往下放,就被我猛然开门闪进了车内。

    紧跟着它的眼睛可能也被强光手电筒晃的短暂性失明,惊恐的慌忙张开血盆大口朝我脸上咬了过来。

    我俩隔着最多半米远,从我的位置可以很清晰的闻到它口中散发出来令人作呕的味道,我拿胳膊肘狠狠顶在它的下颚骨,两只手迅速抓住充电线两头,玩命勒住它的脖颈。

    “吼吼..”

    它还在车外的两条后腿立即剧烈挣扎,浑圆壮实的身体剧烈扭动挣扎,试图调整方向继续冲我下口。

    “尼玛的,还整不了你了!”我咒骂一句,加大两只手的力气,愈发用力的拉扯充电线的两边。

    狗东西也明显觉察到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两只锋利的前爪暴躁的开始乱刨乱挠,顷刻间把我的前胸和手臂抓出来十几条大口子,鲜血淋漓的,非常吓人。

    可能是我太过使劲了,拉扯中,勒在它脖子的充电线突然从当中间“啪!”的一下断成两截。

    大狼狗瞬间挣脱开,张开大嘴就要往我肩膀上啃。

    我吓了一激灵,下意识的抻手朝旁边胡乱摸索,突兀抓到安全带,也顾不上想太多,一把扯过安全带再次套在它脑袋上,然后直起腰板,膝盖磕住它脑袋,按在车座上。

    然后又左右看了看,见到它半拉身子还在车外面,我一发狠,直接攥住门把手用力往回一拉。

    车门扇在狗东西的腰上,它瞬间疼的发出“嗷呜”一声低鸣。

    看到这招有效,我马上玩命的连续开合几下车门。

    大狼狗嘴里发出比刚刚更加惨烈的叫声。

    跟人打架是件很费体力的事情,更畜生干仗更是如此,两三分钟左右,我就感觉两只手有点麻木,完全使不上力气。

    而那条大狼狗趁势,后腿一通乱刨,脑袋扭动几下挣脱开我的束缚,接着速度极快的退出了车内。

    逃离开差点要了它的小命的车子,狗东西马上老实了,嘴里发出“呼呼”类似护食一样的动静,两条前腿趴在地上,后腿微蹬,一副随时要扑我的架势。

    “麻痹的,咬我!你特么不是想咬我吗!来呀,老子给你机会!”我故意扯动安全带,两条腿同时踏在地面上。

    我刚一落地,那狗东西马上条件反射的往后倒退。

    “来呀!”我攥着强光手电筒射向它,昂头大喊。

    “呜呜..”

    它吓得又往后倒退几步,尽管龇着满口大白牙,但是完全没有要跟我拼一下的意思。

    有句话叫:酒壮怂人胆。

    其实仔细想想壮胆的并不是酒,而是心底的那股子气质,任何事情,只要你够气够狠,那特么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给你让道。

    感觉这畜生应该是被我吓到了,我那股子劲儿愈发足了起来,重重踩着地面,又朝前跨出去两步。

    就这样,我进一步,它退一步。

    退了差不多能有十几米远,它不再往后动弹,换成我往后倒退,它匍匐着身体缓缓跟在我前面。

    没多一会儿,我退到了平房的附近。

    跟我之前猜测的差不多,大狼狗确实不敢离平房太近,平房前面有一条不算太深的辙印,当我跨进辙印那一边时候,那家伙就没敢再跟过来。

    平房门口的小方桌上,真如刘博生说的那样,摆了一盘烧鸡和几瓶矿泉水,我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

    “擦擦擦...”

    大狼狗匍匐在地上发生轻微的响声,见到我回头看它,它马上害怕的往后退了几下,粗壮的大尾巴还微微摇晃两下。

    “狗东西,你特么真是个狗东西!”我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抓起半拉烧鸡就往嘴里塞,边吃边警惕的观察不远处的大狼狗。

    它可能也饿了,吐着猩红的大舌头,不安的缩动脑袋。

    “坐下!”我捏着一根鸡腿骨冲它呵斥。

    狗东西立马发出“呜嗯呜嗯”小孩儿哼唧的声音,似乎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傻狗。”我依依不舍的又裹了一遍骨头,随手抛了出去。

    那家伙低头嗅了嗅,居然没吃,又端正的趴在了原地。

    “妈的,饿的轻!”我愤恨的吐了口黏痰,干脆不再打理它。

    风卷残云的将整只鸡造进肚子里,又喝了两瓶矿泉水后,我惬意的打了个饱嗝,这才低头开始打量胳膊和胸脯上被狗东西抓出来的伤口。

    胳膊上的抓印轻一点,只是破了皮,而胸口处貌似有点严重,两块外皮朝外翻着,一大块红肉很恶心的耷拉着。

    站在平房门口,我朝里面瞄了一眼,发现屋里黑洞洞的,就好像一只张开的野兽大嘴,正等人自投罗网似的可怖,我没敢继续往里走,抻脖朝里头吆喝:“阿生,生哥!朱哥,在不在啊?我来了,狂犬疫苗搁哪呢?”

    我的叫喊没有换来任何回应,平房内部的空间好像很大,隐隐还能听到我自己的回音。

    “什么鬼地方!”我小声骂咧一句。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嗡嗡”震动,掏出来看了一眼居然有信号了,还是钱龙的号码,我马上接起:“喂皇上!”

    钱龙焦躁的出声:“朗哥,你在哪呢?家里出事了...”

    刚说出几个字,那头就没音了,我赶忙一看,手机竟然在这时候好死不死的没电自动关机了。

    “诶我操,皇上,皇上!”气得我跺了跺脚,再次抻脖朝平房里喊叫:“能不能来个喘气的啊,老子顺利过关了...”

3382 绝对高手

    平房里,仿佛死一般的寂静,并没有因为我的叫喊声引起丁点的波澜。

    望着黑洞一般深邃的平房,我犹豫良久后,始终没敢踏进去。

    人对于黑暗和未知有种本能的抗拒,前者是因为看不见,后者则是因为不了解,而此刻这两种状态恰好同时将我牢牢笼罩。

    “马勒戈壁得,神神道道。”我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小方桌上,碎嘴子似的念叨:“如果让我特么跟狗打一架就能变成绝世高手,那不得满世界的超人乱飞,一天尽干点脱了裤子放屁的蠢事,还机八战神厌,你会战你奶奶个秀儿,站起来都费劲儿,靠!”

    骂的累了,我又沿着平房外围仔仔细细的溜达一圈,感觉这房子总共也就四五十来平米,按理说根本不该有我从门口看到那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可里头实实在在能传来我的回音。

    想到这儿,我弯腰捡起来一块小石子,顺着门口丢了进去。

    结果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石子丢进屋里,犹如石沉大海,一点动静都没有,没错!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种情况就算再没生活常识的人应该也知道,屋里要么是沙地铺成的,要么就是有个大坑,我个人更倾向于是后一种可能。

    “靠嘞,这..”我咽了口口水,弯腰打算再捡块石头试试。

    就在这时候,我的后脑勺处突然一股子腥风袭来,我条件反射的扭头扫视了一眼,只看到那条刚刚明明被我打服了的大狼狗竟冲我恶狠狠的扑了过来,嘴边涎出的哈喇子迎风飘打在我脸上。

    电光火石之间,我来不及做出太多想法,完全借着弯腰的空当顺势往地上一倒,随即原地一记驴打滚翻滚出去。

    滚了四五米远,我惊慌失措的爬起来,还没看清楚方向,一道黑影已经咄咄逼人的黏到我的跟前,硕大的狗脑袋跟我几乎快要脸贴脸,满口森白交错的白牙外翻,绿油油的眼珠子凶光乍现,四只爪子锋利无比,尾巴径直垂落。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玩意儿哪特么是狼狗,分明就是一匹货真价实的野狼,而且瞅它的体型绝对要比我曾经在炼狱里遭遇的那头狼王还要健壮很多。

    尽管曾经在炼狱时候,我有过和这类凶残狡诈的畜生搏命的经验,可心里仍旧害怕的狠,最主要的是上次的主打者是天道,我不过是跟着打个下手,才捡到的便宜。

    那短毛畜生完全没有要让我喘息的意思,见我躲开他的攻击,口中发出一阵“呜呜”的低吼声,两腿前倾微趴,后腿往后用力一蹬,腰杆弓成半月状,呼啸带风的又朝我扑了上来。

    “你妈了个巴子的!”我咒骂一句,抬腿狠狠踹向它完全暴露出来的小腹,天道说过,对于狼这种东西,你不能逃更别想着跑,唯一有限的方式就是跟它磕到底。

    可能无法将它彻底征服,也可能会伤痕累累,但只要血战到底,最坏的结果也能换来和平共处。

    那家伙被我一脚踹中,倒飞着倒地,咕噜出去三四米远,但很快又爬站起来,愈发凶猛的继续朝我靠拢过来。

    “来!你来过,看我能不能弄死你!”我抓起平房门口的小木桌囫囵个抛仍出去,对面的黑狼灵巧的往旁边一跳躲开,桌上盛放烧鸡的盘子“咔嚓”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瞄了眼盘子碎片,我禁不住暗骂自己一句蠢货,好好的武器就这么仍了出去。

    大黑狼左前爪摆在一瓣碎片上,幽绿的眼睛里微微转动,低头看看盘子碎片,又昂头看看我,似乎是在嘲讽。

    “嫩娘个哔!”竟然被一头畜生给鄙夷了,我禁不住臭骂。

    动物世界里说,狼这类生物的智商是很高的,尤其是在狩猎过程中,绝对不会亚于成年人,现在看来,那帮见天瞎叭叭的所谓“专家”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我重重喘息几口,佝偻下后背,两手比划在前方,做出一个打算攻击的预备式,这套小动作是黑哥很早以前教我的,不过这两年几乎也被我往的差不多。

    如果不是突然遭遇这种情况,我想我绝对想不起来。

    “嗷呜!”

    对面的大黑狼突然引颈嗥啸,两条壮硕的后腿再次同时后刨,整个站了起来,接着一对泛着摄人心魄寒芒的前爪就跟人打拳击一般同时爪向我。

    面对它势大力沉的进攻,我下意识的往后退,想要避开锋芒。

    可还是慢了半拍,那畜生两条前腿完全搭在我的肩膀头上,哈着热气的嘴巴恶狠狠的奔着我的脸颊撕咬而来。

    “啊!”我吓得惊呼一声,抬起胳膊想要抵挡,可是哆嗦的双腿完全站不稳,下盘禁不住一阵瘫软。

    “你越退,啊就..啊就它越狠。”

    就在这时候,我脑后突兀传来一道男声,应该就是那个叫朱厌的男人。

    没等我回头,他突然提高调门:“右侧..右侧两点钟方...方向横移一步。”

    我立马照着他说的动作,身体向又横跨一步,堪堪好避开大黑狼的血盆大口,并且甩开它搭在我左边肩头的利爪。

    感觉自己的攻击落空,那畜生立马下口又朝我肩胛骨咬了上来。

    “左..左胳膊..左胳膊肘向上...啊就...啊就向上猛抬...”

    朱厌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照葫芦画瓢按照他说的,扬起左臂,朝上玩命轰击而出,胳膊肘“嘭”的一下凿在大黑狼的脖颈上。

    常言道:三拳不如一肘。

    肘子的攻击性可想而知,这一下直接将大黑狼给怼了个踉跄。

    被我砸倒后,大黑狼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激起的凶性,又一次跃起,朝我张牙舞爪的袭来。

    “啊就..啊就..”

    身后的朱厌磕磕巴巴的喊叫。

    “爹呀,这种时候咱说话能不能稍微利索一点。”我不敢回头,快速往旁边闪了两步,险而又险的躲开扑过来的黑狼。

    “啊就...右前方上三步!”

    “然..然后..左拳直甩出..出去。”

    “右臂..右臂横抬,砸..砸它咽!”

    朱厌结巴却又很让人心安的声音连续不断响起。

    我一一照做,甩出去左拳时候,身体很自然朝右边微微倾斜,恰到好处避开黑狼的倾盆大口,同时已经蓄好力的右胳膊肘子就跟长眼一般狠狠撞在黑狼的喉咙处。

    “嗷呜..”

    黑狼整个身体向后弹飞,径直砸在地上,半晌没能爬起来,口中发出一阵好似求饶的低鸣声。

    “卧槽!我..我再操!”我不可思议的抬起自己的右胳膊肘,又愕然的看了看俯伏在地嘴里不停往外吐血水的黑狼,狂吞几大口唾沫,两肘子干翻一头比炼狱时候遇上的那匹狼王还要健壮的畜生,这事儿别说旁人,我自己都不相信。

    毕竟这种事太特么离谱了,完全就像是发生在电影故事中。

    “高手!”

    我扭过去脑袋,望向站在平房门口,风轻云淡倚在门框边的朱厌,心悦诚服的恭维:“爷,你真牛逼,你再教我两招吧。”

    这结巴怪本身实力有多强我不知道,但他能够凭借寥寥数语,让压根没啥功夫底子的我完败一头恶狼,足以证明他对时机的把控,以及人身体的优劣势参悟的有多透彻。

    要知道,这还是在他嘴巴挂不上档的情况下,但凡他说话能够好使点,我估计赢的更利索。

    “啊就..啊就,还害怕吗?”他耷拉着眼皮,睡眼朦胧的望向我,可能是怕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晰,他又随即指了指趴在地上哀鸣不已的大黑狼道:“怕它吗?”

    “好..好像不太怕了。”我摸了摸鼻头,不太确定的回应,不知道是受朱厌的影响,还是我仍旧没从紧张的氛围中挣脱出来,我说话也变得有点磕磕绊绊。

    这时候,光着膀子的刘博生气喘吁吁的从平房里出来,声音沙哑道:“这牲口曾经在西北的深山老林里吃过四个配枪的猎手,这样的猛兽你都能战胜,什么贺来、敖辉在你眼里还算个屁不,男人,拳脚只是辅助,想要傲视群雄,关键得有一颗战无不胜的野心...”

3383 多余

    瞟了眼光个膀子,后脊梁上遍布一层细汗的刘博生,又看了看臊眉耷眼的朱厌,我总觉得俩人好像在屋里干了点啥“少儿不宜”的娱乐项目。

    当然,这话我是肯定不敢问出来的。

    该说不说,身为“国际大骗”的刘博生忽悠人的功底属实相当到位,三两句话就给我提起了精气神。

    坐在地上喘息片刻后,我冲刘博生开腔:“生哥,手机给我使一下子,之前皇上找我好像有什么重要事儿。”

    “我电话让他没收了。”刘博生嘴巴一歪,像个吃瘪的小学生似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朱厌。

    我皱了皱鼻子,讨好的冲朱厌憨笑:“咳咳咳,朱爷,手机方便借我..”

    “他没电话。”刘博生替他回应道,唯恐我不相信又补充一句:“从来不用。”

    “开啥玩笑,这年头还有不使手机的人?”我很是不相信的念叨:“不用智能机,老年机也行,我就打个电话。”

    “没有。”朱厌惜字如金的蠕动嘴角。

    “生哥,我真特么有急事。”我上火的冲刘博生嚷嚷:“家里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果不在的话,皇上他们几个...哎呦卧槽!”

    话没说完,我就感觉胳膊处一阵刺痛,扭头看过去,见到朱厌手持一杆注射器直接扎我身上。

    “没事没事,给你打狂犬疫苗呢。”怕我乱动,刘博生一把抱住我,龇牙咧嘴的坏笑:“那畜生从小吃生肉吞人骨,不赶紧给你清理一下,容易得病。”

    我俩此刻都光着膀子,身上全汗津津的,贴在一块被替多黏糊了,我不适应的挣动两下埋怨:“扎就扎吧,提前打声招呼,整得我有点措手不及。”

    “扎..扎歪了!”

    话刚说一半,朱厌动作粗鲁的一把拽出来注射器,转身返回平房里,十秒钟不到,又攥着一支比刚刚粗两倍的针管子走了出来。

    我“咕噜”咽了口口水,害怕的冲他摇头:“爷,你这玩意儿是给动物用的吧?小时候我搁村里见过,那么老粗的玩意儿全是给驴扎针用,咱有啥话好好说,行不?实在不中,你别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吧,啊!”

    我正碎碎念的时候,朱厌猛然一步跨出,大胳膊搂住我脑袋,往自己胳肢窝一夹,膝盖抬起,顶住我的肚子,接着一针硬生生戳在我屁股上。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会被注射器给扎休克,一点不夸张,当感觉药物被推进我身体以后,我脑子当时真有点缺氧,俩眼皮更是禁不住发黑。

    在晕厥前的最后一刻,我脑子里的唯一想法就是这辈子都绝对不会再去打针。

    不知道昏睡多久,再次睁开眼时候,我是躺在一张干硬的床板上,身上盖了件臭烘烘的黄色呢子大衣。

    脑袋上顶上吊着根比萤火虫亮不了多少的小灯泡,我双手撑着床板,拖着好像灌了铁铅的身体昂头来回晃动打量。

    房间差不多二十来平,几乎没什么家具摆设,所以显得尤为的空旷,斑驳掉漆的墙面上隐隐有水印渗出,可能屋里长时间不见阳光的缘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很难闻的潮味。

    我上身缠着纱布,下身只套条四角裤叉,旁边的铁架子上挂着两个已经空了的输液瓶,证明我从这地方躺的时间绝对不短了。

    “诶我操,疼。”我稍微按了按胸前的纱布,被大黑狼抓烂的伤口处瞬间袭来一股子钻心的疼痛感,我忍不住小声哼唧两下,随手大统领大衣扔到旁边,顿时荡起一阵洋洋洒洒的灰尘。

    “阿嚏,阿嚏!”

    熏的我禁不住连打几个喷嚏。

    “吱嘎!”

    一阵令人牙酸的开门声突兀泛起,紧跟着就看到刘博生闷着脑袋从外面走了进来,不同于我昏迷前,此刻的他套着件青灰色的休闲装,脚踩一对纯白色高帮鞋,蓬乱的头发也完全剃光,整个人显得精神利索不少。

    刘博生笑呵呵的冲我努嘴:“醒了啊兄弟,感觉咋样?”

    “我要说我想弄死你,你信不?”我恨恨的骂咧一句:“没事哥长弟短,弟弟有事,你是完全不管,麻痹的,我就管你借部手机,那么难么?”

    “拿啥管?你是没看见我让他捶的跟三胖子的时候。”刘博生哭笑不得的念叨:“行了,既来之则安之,家里没啥大事儿,皇上、疯子和乐子比你想象中有能力的多,你就记住我一句话,别觉得自己无可取代,这人要是饿急眼了,萝卜都能当成主菜。”

    我微微一怔,随即心情复杂的骂咧:“少特么跟我扯没用的。”

    “你还别不信。”刘博生吧咂两下嘴巴:“老早就劝过你,别特么啥事都亲力亲为,就算累死你也没用,你得懂得放权,拿出相当的气魄,就像这两天,辉煌公司在一块地皮上跟你们起刺,这要是换成以前,疯子、皇上、乐子指定是闷着脑袋拎刀就磕,可现在人家仨配合的天衣无缝。”

    “啊?”我昂头呢喃。

    刘博生吹了口气,继续道:“皇上抱着煤气罐跑到巡捕局门口要跟辉煌公司项目部经理同归于尽,疯子、乐子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冲韦豪面前诉苦水,说什么实在活不起,嘿你别说,哥仨还真把事儿给办成了,连唬带吓的硬是通过韦豪开金口把地皮坑到名下,有时候你不在,反而更方便大家的发展。”

    刘博生的话并没有半点瑕疵,可不知道没什么,我听完还是觉得心里头格外的不舒坦,至于是不舒坦哥几个不需要我也可以做的很好,还是不舒坦自己其实一直在无形阻碍大家的发展。

    “兄弟,男人这辈子啊,要么够努力,要么够幸运,平心而论你的气运一直不错,可真差那么一点点给自己逼死逼疯的努力,咱不能总靠运气活着吧?”刘博生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和打火机,同时丢给我:“想喘口气的话,抽完烟出来吃饭,想继续凭着你的运气闯荡江湖,点点头,我马上送你走。”

    盯着刘博生那双真挚无比的眼睛,我一下有点茫然。

    “小朗,在乎你的人都希望你能越来越好,不管是我还是兄弟们,哪怕你师父也一样。”刘博生摸了摸鼻头,笑容灿烂道:“我不知道你师父究竟花了多大代价才把朱厌请出山,但这么跟你说吧,王者商会能有今天的成就,朱厌居功至伟,赵成虎本人都算他半了徒弟。”

    “豁!”我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一瞬间,我想起前段时间邵鹏曾经跟我提过的一嘴。

    低头盘算几秒后,我冲着刘博生道:“他就是那个能下海徒手抓鱼的猛人?”

    “那不知道,咱没亲眼见过。”刘博生晃晃脑袋道:“但说他是猛人一点不夸张,人家的辉煌战绩多了去,有空我可以跟你说上一天一宿。”

    “别扯没用的,是走是留,你麻溜点,外面等着你开饭呢。”刘博生撇撇嘴,随即拍打我肩膀头两下,转身朝门外走去。

    我沉声道:“你总得让老子知道,咱们目前在哪吧?”

    “惠州。”刘博生低声挤出俩字。

    随着房门缓缓合上,我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烟,盯着墙面上阴暗的墙壁面,我的思绪陷入了遐想之中。

    说实话,我是真担忧家里,担心那群虎头虎脑的弟兄们,可有些事情正如刘博生说的那样,需要亲身经历。

    可转念又一想,所谓的大格局,哪个不是用无尽委屈堆出来的,而真正的成熟,说白了就是看你趟过多少磨难。

    我想我经历过、承受过的这些东西,我的兄弟们一样可以。

    将最后一口烟缓缓吐了,我使劲搓了搓脸蛋子,随即从破床上爬下来,径直朝房门的方向走去...

3384 忍

    从床到房门的距离总共不超过十米远,我却走了足足能有五分钟,那种感觉就好像当初我决定要从崇市跨向山城一样的艰难。

    人这东西吧,最难的事情就是拿起再放下。

    我心里特别明白师父整出来这一出的目的,他渴望帮助我或者说帮助整个头狼有一次整体性的提升,不论是战斗力还是哥几个的素质。

    就像刘博生说的那样,我离开大家,大家没了倚靠,索性也懂得自立自强,而我失去整个“狼群”的庇护,势必会变得比过去更加懂得应该如何生存。

    至于互相间的这种变化,将来会引起怎么样的连锁反应,那不是我目前可以推断出来的。

    刚一走出房间,我迎面就看到朱厌和刘博生盘腿坐在一张铺在地上的席梦思床垫上边吃花生米边喝酒。

    两人的对面摆着一台八十年代的特产大脑袋电视机,电视屏幕里正在播放本地的新闻联播。

    “据悉,今天上午,外省考察团一行在我市负责人王春杰同志的带领下先后参观了罗浮山百草油生产基地和博罗凉果产品展示园,王春杰同志做出重要讲话...”

    电视机里,女主持人悦耳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在听到“王春杰”三个字时候,朱厌和刘博生同时昂头瞪大了眼睛。

    我下意识的也望向电视屏幕,镜头恰好给到一个穿着白衬衫,身板白白胖胖的中年人身上,中年长得浓眉大眼,宽额头、厚嘴唇,属于那种单看长相就知道绝非泛泛之辈的角色。

    “接下来播放一则快讯...”

    几分钟后,镜头重新切回到女主持人身上,朱厌拿起遥控直接“啪”一下按灭了电视机。

    刘博生扭头朝我摆摆手招呼:“快吃饭吧朗朗。”

    瞟了眼他俩跟前的花生米和用塑料袋子装着的熟肉,我皱了皱眉头嘟囔:“就吃这玩意儿啊?”

    刘博生豁嘴笑着解释:“先垫吧一下,晚点咱们出去...”

    “唰!”

    话没说完,朱厌突然抓起旁边的一塑料袋猪头肉抬手就扔出去老远,里面的吃食撒了一地。

    我正满脸错愕时候,朱厌面无表情的磕巴:“爱吃吃,不吃..不吃饿着,地..地上那堆是你的。”

    “啥意思啊?我问问犯法么!”我的火气瞬间有点绷不住,横眉竖眼的低喝:“干特么啥玩意儿,那么大火气,操!”

    与此同时,朱厌“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快,我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他是怎么从盘腿直接起身的。

    懵圈中,朱厌已经走到我面前,睁圆那双不算太大却很有神的眼睛上下打量我。

    我被他盯着有点底虚,但仍旧撞着胆子低喝一句:“咋啦?我说的有毛病吗?你就算是三哥的师父也不能..”

    “行了小朗,少说一句不掉肉,朱哥气不顺,也不是冲你。”刘博生可能害怕我吃亏,赶忙凑到我俩中间,一手搂着我,护住我脑袋,另外一只手轻轻推搡朱厌劝解。

    朱厌顺势往后退了一步,我也顺坡骑驴的没再言语。

    刘博生这才弯腰抓起另外一袋熟肉,硬塞进我怀里,努努嘴道:“得,你吃我的,我差喝点酒,差不多也饱了。”

    朱厌突兀一步跨出,抬手“啪!”的一下将刘博生刚塞给我的那袋熟肉打翻在地,然后一脚踩在上面,朝我轻声:“吃吧。”

    “我去尼玛得!欺负人有瘾是吧!”我刹那间暴走,两手重重推在朱厌的胸脯上。

    结果他双脚仿若扎根,纹丝不动,而我却像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似的,踉跄两步,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曹尼玛!”顾不上管自己几乎摔出肛裂的屁股蛋,我一把抓起旁边的一次性筷子起身,随即表情凶狠的径直朝他眼睛扎了上去。

    我感觉自己的动作不算慢了,可是当我抬起胳膊时候,他已经反应过来,脖颈往边上微微一侧,从容避开我的攻击,而后身体猛然前倾,坚硬的胸膛“嘭”的一下撞在我身上。

    我再一次朝后趔趄的倒退,摔了个屁股墩儿不说,还陀螺似的滚了好几圈,才总管“刹住车”。

    刘博生迅速抓住朱厌的手臂,点头哈腰的求好:“朱哥朱哥,他小孩儿不懂事,跟他一样干嘛,待会我训他,您消消火。”

    朱厌根本没对话,胳膊朝后一甩,将近一百六七十斤的刘博生就“咣当”一下跌了个狗吃屎,嘴巴咳在地面上,碰的鲜血直流。

    我吃痛的揉搓着屁股,刚想要爬起来,朱厌已经迈到我跟前,宛如一座高山一样,居高临下的俯视我:“第二课,忍耐。”

    “我忍尼玛波,一天到晚装的跟个神似的,教这个学那个,你特么告诉我,整这些花里胡哨的鸡毛事儿,有啥鸟用?”我愤怒不已的咆哮:“忍什么呀?吃你踩过的东西,我他妈就叫会忍了?意义是什么!”

    面对我几近歇斯底里的叫嚣,朱厌神色自若的挤出两个字:“活着。”

    “朗朗,这事儿你别犟,朱哥做这些还真是希望你能重新捡起来快要丢掉的忍耐。”刘博生笨拙的爬起来,搀住我胳膊低声道:“你想想,当初咱们初入羊城时候,面对气势汹汹的郭家兄弟,你何尝不是小心翼翼的苟活着,别说是掉在地上的肉,哪怕是一泡屎,让你吃,你是不是也得笑呵呵的咽下去?爬的越高,握的越紧,需要敬畏的越多,在鹏城这么久,但凡你能够多忍几分,可能早就变被动为主动,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忍字真的得心间。”

    “想活,吃!”朱厌横眉指了指被他踩在鞋底下面的食物,不容置疑的冲我开腔。

    “吃,我陪你一块吃,肚子永远都比面子大。”刘博生拉着我胳膊蹲下,捡起一大块熟肉塞进我嘴里,含糊不清的呢喃:“孙猴儿本事大不大?不照样让如来一巴掌拍傻,脾气嘛,我也有,忍忍就好啦,快吃快吃,还挺好吃。”

    “啊就..啊就..废物天生应该挨打。”朱厌用极其嘲讽的语气开腔:“认..认识不到自己是废..废物的废物,总会连..连累身边人挨打。”

    “吃,兄弟。”刘博生抓起一块沾满灰尘的喂到自己嘴里,吧唧两口,声音沙哑的干笑两声。

    看到他这幅模样,我的鼻子顿时有点不通气,酸楚到了极致,眼眶边更是像被人捣了一拳头似的温热,带着咸味的泪水合着脏兮兮的熟肉被我嚼的很碎,一块狠狠吞进肚子里,似乎这样能让我滚烫的脸蛋稍稍降温一点。

    很久以前,我曾在一本杂志里看过一句话:想要获得骄傲,首先要放下骄傲。

    我不知道怎么才算真正放下骄傲,但是这一刻我真的有种从九霄云外瞬间跌落浑尘的心酸。

    “肘比..比拳硬。”

    几秒钟后,朱厌抬开脚,淡撇撇的丢下一句话后,转身朝另外一个房间走去,随着他“咣”一声重重合上房门,蹲在我旁边的刘博生才像是泄气的气球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旁边的白酒瓶拧开口,仰脖“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随手递给我:“吃了不干净的,就该消消毒,几块肉而已,相信我,吞下去以后,你会收获满满,等特么你学期结束,老子送一座城市给你,说到做到。”

    “别特么说话,掉眼泪太卡脸。”我深低着脑袋,咬牙呢喃。

    “矫情,你最埋汰的样子我见过,我最狼狈的时候你也在,这辈子还有比咱们从山城到羊城这一路更坎坷的吗?没有!老子告诉你,绝对没有!也就是老陆岁数大,不然我提铁定把他也薅过来,重新凑一次咱们的铁三角!那会儿你王朗都不带皱一下眉头的,往后更不许愁眉不展!”刘博生一把勾住我脖颈,我没顿稳,我俩一下全坐在地上,刘博生声音很小的出声:“让你跟着朱厌学本事,也是我的想法,老陆也跟我一样。”

    接着他笑了,我微微一顿,也哈哈大笑起来。

    日子很难,可有一个懂得的兄弟陪着,好像又很简单。

    “别特么像个憨憨似的傻笑,赶紧吃饱喝足,完事跟老子上隔壁屋子练功去。”刘博生怼了我一下,长舒一口气道:“经过你和大黑狼单干,朱厌分析出来你最具攻击性的方式就是肘击,相信接下来会围绕这块帮你加强提高,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自己适应一下。”

    “为什么带我来惠州?”我很自然的从地上捡起来一大块肉送入口中,盯盯注视他发问。

    “替第九处干活,目标就是刚刚电视里那个叫王春杰的。”刘博生吐了口骨头,晃动脑袋道:“具体怎么做,我还没有研究好,边了解情况边琢磨吧。”

    “给第九处干活?”我眯起眼睛。

    “对呗。”刘博生压低调门道:“你给第九处干活,第九处肯定会给你个身份,哪怕是编外,这样如果你碰上什么麻烦,第九处介入合情合理,也不算破坏不参与地方势力争斗的禁令,第九处现在是林昆的第九处,虽然实力在退步,但是却越来越好,将来会变得更好,所以我也特别遗憾,没把老陆拽过来,让他失去一次正大光明被袒护的机会...”

3385 第二人生

    刘博生一边情真意切的跟我抒发自己的感想,一边大口喝着白酒。

    可能是见我半天没反应,他忍不住轻推我一下子撇嘴:“咋滴,睡着了啊?好赖给我憋句屁,行不?”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点燃一根烟,沉声道:“生哥,我想再确认一遍,你是打算让我给第九处干活?”

    刘博生眨眨眼睛回应:“那对呗,我是第九处的,朱厌也曾经是其中一员,你师父更不用说了,咱们一块干活,不就等于是亲上加亲嘛,你信我的哈...”

    我吐了口白雾,语重心长的开口:“生哥,以前你跟我说过,不要轻易站队,我自己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你突然来这么一出,我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是小朗,你误会我意思了,我不是非要你站队,只是想帮助你增加一道砝码。”刘博生赶忙解释:“你想啊,如果你这次跟我们一起干活,甭管作用大小,第九处是不是都得欠你一道?下次你有什么需求,那是不是用起我们来理直气壮?再者说了,咱们这个关系本身就是藕断丝连,就算你什么也不做,旁人眼里,你始终都是第九处的嫡系...”

    越说他自己可能都觉得越乱,抓耳挠腮的喷着粗气道:“我特么也说不明白了,总之一句话,你相信我不?我肯定不会坑你。”

    “生哥,甭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指定信的过你,可有些事情是原则。”我语重心长道:“如果我是一匹独狼,别说给你们办一件两件事,送你半条命都无所谓,可关键我身后还有整个狼群,我的任何决定,都关系着很多人的命运。”

    刘博生怔了一怔,想要继续劝说我点什么,不过可能又想不到合适的语言,最终只是蠕动几下嘴角没发出一句完整的话。

    “吱嘎..”

    一阵牙酸的开门声泛起,朱厌面无表情的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一句话没说,直接摔到我身上。

    “你特么嘴巴贷出来了?有啥话不能吭声是咋滴!”我恼火的蹿了起来,气冲冲的低吼两声。

    朱厌仿若没听见一般,撇撇嘴:“打开。”

    “行了行了,天气燥热,少说两句。”刘博生揽住我肩膀,压低声音劝阻:“别吱声了哈,剩下的交给我。”

    “打开!”朱厌盯着我再次开口。

    “行行行,你别管了朱哥,交给我处理。”刘博生起身轻轻推搡开朱厌,同时不住冲我使眼色。

    我也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对于朱厌这种完全没什么理表可讲的人来说,可能我多嘟嘟一个字都容易挨收拾。

    尽管我心里特别不服气,但人毕竟得认清现实,不是嘛。

    连推带劝的将朱厌又送回他的房间后,刘博生重新走出来,冲我苦笑着嘀咕:“你说你老招惹他干嘛,打又打不过,骂又不理你,自己还生一肚子气。”

    “我就受不了他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我咬着嘴皮低声骂咧:“整得就好像自己是世界主宰、宇宙皇帝一样。”

    “嗨,你看你,又开始较真。”刘博生点上一支烟,鼻孔往外徐徐喷着白雾,指了指我手边的档案袋呢喃:“人这玩意儿,就得活的投机取巧一点,打开看看吧,完事我给你找部手机去。”

    “嗯。”我微微点头。

    将档案袋打开,里头是一张崭新的身份证和几页户口簿,身份证的相片是我的,看架势应该还是最近刚照的,但旁边的名字却不是我的。

    “这特么啥意思啊?王良?”我捏着身份证一阵错愕:“这是给我找到同父异母的兄弟了,还是咋?”

    “我跟你说不明白,你先接电话吧。”刘博生抓了抓后脑勺,从铺在地上的席梦思床垫地下翻出来一部类似老年机的诺基亚按动几下,随即递给我道:“喏,你师父。”

    我皱了皱眉头,不情不愿的接了过来。

    “小朗啊,感觉怎么样?”手机里立即传来林昆的声音。

    “我说特别好,你相信吗?”我自嘲的搓了搓脸蛋子,叹了口长气:“师父,您老别生气哈,先听我说完,我不是一定要把自己和您们分的那么清楚,主要..”

    “主要你怕给整个头狼找麻烦对么?”林昆接茬道:“但你好像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王朗被绑架了,当着钱龙、李俊峰和孟胜乐的面,目前鹏城警方已经立案,不论是你的朋友还是敌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和刘博生合作的人叫王良,是个不会说白话,且土生土长的惠州本地小伙,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相对空白的圈子,第九处欠的是王良的人情,和王朗没有任何关系。”

    “呃..”我立时间一愣。

    “根据我的了解,王朗目前应该被人绑出了境外,张星宇也下落不明,目前头狼公司明面上是钱龙、李俊峰、孟胜乐和卢**在打理,实则还有多方势力的帮扶,比如梅州叶家、老炮王莽、莞城的老根儿,鄂省的维多利亚酒店以及上京的楚家。”林昆继续道:“王朗本人自己可能都意识不到,这些年他已经不知不觉积累下来很多人脉圈,我说的这些还只是看得见的,看不见得更多,比方省里的丁凡凡,羊城即将上位的秦正中,瑞丽土豪韩飞,石市的柳家,等等等...”

    我舔舐两下嘴上的干皮,没有打断他的话。

    “王朗的人脉圈足够他卓尔不群,同样他也被束缚到极致,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很多人有意无意的关注。”林昆清了清嗓子道:“王良则完全不同,他是一个不起眼可是却拥有王朗全部技能的边缘人物,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不?”

    “咳..您的意思是倘若有一天王朗活不下去了,王良还可以重生?”我不确定的呢喃。

    林昆沉默一下道:“可以这么说吧,当然,当然我更希望王朗和王良都好好的,孩子啊,我见过太多太多的情非得已,所以真的很希望你能够活的随心所欲。”

    “我懂了师父。”我紧绷脸颊回应。

    “跟朱哥好好的学本事,有些东西这辈子你都能受益无穷。”林昆咳嗽两下道:“我没办法帮你保证其他,但至少可以做到你被绑架的这段时间里,鹏城不会发生太大的变故,不管是你们头狼还是那些对手。”

    “谢谢师父。”我由衷的感激。

    “借钱龙一句话,你跟我客气尼玛币。”林昆哈哈一笑:“跟着朱哥,最开始你会很不适应,但过一阵子你会发现,他带给你的,其他人都给不了,学本事是一方面,靠关系更重要,他的能耐你也看到了,你想想看,倘若你俩能变得不一般,嘿嘿嘿..”

    寒暄几句后,我俩结束了通话。

    刘博生将白酒瓶递给我,努努嘴道:“需要给皇上他们去个电话不?过了这村可没这店,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朱哥和我都不会允许你跟王朗的一切关系联系。”

    我低头思索片刻后,深呼吸一口摇头:“不用,我信他们!”

    “那就拉倒。”刘博生拍了拍我肩膀头道:“记住昂,现在开始你就是王良,一个有野心但是却郁郁不得志的**丝青年,身份证、户口簿全收好,咱俩健身去。”

    “收哪?”我又看了眼新的身份证,然后塞进牛皮纸信封,昂头看了眼四周苦笑:“这机八地方,连个柜子都没有,对了生哥,咱为啥会在这儿?”

    “这机八地方是你家啊,你没看袋子里的资料吗?你父母全是惠州老饲料厂的员工,一辈子啥也没给你攒下,就剩下这套破房子。”刘博生莞尔一笑:“哦对了,你刚从网上欠了一大笔高利贷,没啥意外的话,要账的这一两天就会上门追账,记住哦,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牛逼哄哄的王朗,也没有皇上、疯子一样的手足...”

3386 阿良

    “我叫王良,不是什么王朗!我从来没特么听说过头狼!”

    黑暗中,我又一次从午夜中惊醒,抹擦着额头上的细汗,我喘着粗气坐起来,左右看了看左右,发现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这才心有余悸的晃了晃脑袋。

    自打朱厌将“王良”的身份证甩给我以后,我已经记不得最近的两天里这是我第几次做梦。

    人要从熟悉的角色里走入另外一个角色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尤其,我原先的身份里,几乎锦衣玉食,不说夜夜笙歌,至少走到哪靠面子就能站的稳脚跟。

    嗅着房间里呛鼻的潮味,我倚靠着床头点燃一支烟,侧脖看向斑驳的墙面怔怔发呆。

    我从“王朗”变成“王良”只用了不到五秒钟,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在不停的适应自己这个新的身份,朱厌从将身份证丢给我以后就再没出现过,这两天我和刘博生做的最多的就是跑到另外一间临时改成“健身房”的房间里,打沙袋、举杠铃,练习上肢力量。

    吃的是外卖,喝的是自来水,困的倒头就睡,累了互相扯会皮。

    “王良”的这栋房,是个三居改四室的老式公寓,除去客厅以外,我、朱厌、刘博生都有属于自己的卧室,剩下一间改成个临时的“健身房”,尽管环境比较差劲,但起码保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空间。

    这几天,我没出过房间,也没人来敲过门,我完全不了解自己到底身处怎么一个环境里。

    坐在床上喘息几口后,摸了摸自己汗津津的后背,我光着脚丫子跑去卫生间,寻思着喝口凉水。

    “笃笃笃!”

    刚一拽开屋门,一阵嘈杂的砸门声骤然泛起。

    我当即吓了一哆嗦,茫然的望了过去。

    “吱嘎..”

    几秒钟后,刘博生光着膀子,就穿条大裤衩星眼朦胧的走出来,朝我瓮声瓮气的发问:“你敲门了?”

    “你脑袋被驴踢了?我特么就搁你面前站着,你说呢?”我没好气的骂咧一句。

    “笃笃笃!”

    房门再次被叩响,这回我感觉外头的人应该是拿脚踹的,整扇门板都被震的的猎猎作响。

    “王良,欠债还钱,别特么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

    “韶仔,开门开门!”

    紧跟着门外传来几声咒骂的声音。

    我皱着眉头看向刘博生,他抓了抓肚脐眼周边体毛,压低声音:“瞅我干啥,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会不会是债主?”我抽了口气询问。

    根据朱厌给我的资料,这个叫王良的人前段时间从网上贷了一波本地的黑款子,没什么意外的话,此刻砸门的家伙应该就是债主。

    “死仔包,开门啦!”

    “快点,不要让我找人把你的门砸烂!”

    门外再次传来几声堪比大内总管一样尖锐的嚎叫声。

    我抿嘴朝着刘博生低喃:“我咋整啊?”

    刘博生抓了把裤裆,挑着眉梢道:“给人开门呗,欠债还钱,这事儿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先应付着,我回屋等你好消息。”

    说罢话,他转身就走。

    “不是,你们给我编排的身份,起码要让我知道前因后果吧?”我恼火的轻喝。

    刘博生压根没理我,泥鳅一般“刺溜”钻回自己房间,紧跟着迅速将房门合上,并且给反锁起来,速度快到另我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笃笃笃!”

    踹门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呼..”

    我深呼吸两口,壮着胆子将屋门一下打开。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外面具体是个啥情况,四五条身影已经咋咋呼呼推开我冲了进来,走在最后面的是个光膀子,梳着贴头皮短发的干瘦青年,青年长得很有特色,驴脸尖嘴,像极了《哆啦a梦》里的小夫,前胸后背全是花花绿绿的纹身,只不过配上他的鸡胸,完全没有丁点霸气的意思。

    斜嘴叼着一根烟,进屋以后,直接单手掐住我脖颈,满嘴喷着酒气呵斥:“死捞仔,欠的钱什么时候还?”

    我吞了口唾沫干笑:“不是,大哥你听我说..”

    “嘭!”

    话刚说到一半,旁边一个小伙抬头就是一拳头砸在我脑门子上,恶狠狠的咆哮:“说尼玛说,冒充沙冷硬系不系?”

    “啊?”我懵了一下。

    “沙冷硬,不怕洗是吧!”带头的青年掐着我衣领“咣”的一下将我撞在墙壁上,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哼声:“阿良,不要说蚊哥不照顾你,欠我六万,讲好的上个礼拜天还,现在又是一个礼拜啦。”

    我咳嗽两下,应付差事的应声:“那啥,您再缓缓我呗,我正借着呢,马上就能..”

    “嘭!”

    刚刚怼了我一拳头的那个家伙,抬手又是一巴掌拍在我胸脯上,凶神恶煞的骂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

    “你特么有病啊,还钱就还钱呗,老捅咕我干个**。”我抬手摆开那个自称“蚊哥”的青年,昂头喊叫一句:“打我两下,钱就能从天而降是咋地,有啥事好好说就完了。”

    蚊哥一愣,歪着膀子撇嘴:“呵呵,扑惹街,你特么..”

    “去尼玛的!你特么才扑惹街,你全家扑惹街!”尽管不知道丫挺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的态度属实让我挺不爽的,我膝盖猛然绷曲,做出一个提膝的动作,重重磕在丫的裤裆上,趁他倒下的同时,我回过身子,又一把薅住另外一个家伙头发,冲墙壁“咣”的一下磕了上去。

    “咋回事啊,草特么的,欺负人是吧!”

    同一时间,刘博生提着松弛的裤子毛毛躁躁的从他屋里跑出来,手里还拎着把菜刀,结果刚跑出来没两步,没注意到脚下耷拉着裤腿,自己被自己一下子绊倒,直接摔了个狗吃屎,手里的菜刀也“啪”一下落我脚边。

    我来不及想太多,弯腰捡起菜刀,一手抓住蚊哥的衣领,一手握住菜刀顶到他脖颈上,拧着眉头低喝:“你麻了哔,想要多少钱,来自己开个数!我现在就给你。”

    “别动!”

    “捞仔,食屎吧你。”

    旁边剩下的两个小年轻气冲冲的嚎叫,不过并没有敢往我跟前凑。

    我攥着菜刀,拿刀身朝蚊哥的脸蛋子轻拍两下,梗脖吓唬:“来,你给我跪下!”

    蚊哥脸红脖子粗的叫嚣:“死阿良,你敢动我一下系系!”

    我条件反射的举起菜刀“蹭”的一下劈在他的肩膀头上。

    顷刻间,一抹带着温度的红血喷洒在我脸上,蚊哥发出“啊!”的一声惨嚎,身体不由自主的佝偻。

    “试试就试试,你敢再说一遍,我就敢再剁一刀,来,要不要验证一下子?”我口吐热气怒斥。

    蚊哥瞬间怂了,哆哆嗦嗦的晃动脑袋:“不系啦不系啦,不要杀我。”

    “来,跪下!”我不依不饶的喝骂。

    蚊哥毫不犹豫的直接匍匐在地上,鼻涕眼泪糊的满脸全是,剩下两个小跟班立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没点你俩名是咋地,跪下!”我抓起菜刀直指那俩逼崽子。

    等几人纷纷跪倒在地后,我冲蚊哥吐了口唾沫,咬牙切齿的谩骂:“总共特么欠你们不到六万,至于不?跟催命似的砸门。”

    “不系六万,利滚利,现在已经快三十个啦。”趴在地上的蚊哥小心翼翼的喃喃:“咱们白纸黑字都系有合同的。”

    “合同你奶奶个哔的合同,臭放高利贷的,还搁这儿跟我普法呢,知道国家有规定不?月利率大于百分之三,年利率大于百分之三十六全特么属于高利贷,高利贷是违法的,借款人只需要还本金及法律规定范围内利息就ok。”我破马张飞的一脚踹在他脑袋上,接着指向门口跪着的那俩小马仔哼哧喘气:“另外,老子没钱,你们能咋地吧,不行回去给你们上头老板也喊过来吧..”

3387 自力更生

    “对,没钱!爱咋咋地!操!”

    另外一边,重新爬起来的刘博生手舞足蹈的替我摇旗呐喊。

    跪在我跟前的蚊哥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阿良,咱们得讲理是吧,借钱还钱,本来就是..”

    “就是啥?”我粗暴的打断,攥着菜刀用背面照他脑袋正中间猛拍一下狠声道:“你特么膝盖都打弯了,跟我扯鸡毛的理,啥叫理儿?我说的就是理儿,晒脸我干你,信不信?”

    “行,行行。”蚊哥缩了缩脖颈,延伸怨恨的小声碎碎念。

    看到刘博生不停冲我使眼色,我收起菜刀,一脚蹬在他身上,摆摆手驱赶:“行你麻痹行,老子就搁这儿等你,有招想去,没招死去,再特么砸我门一回,再特么敢来砸我门,脑瓜子给你削放屁!”

    几分钟后,蚊哥一伙人狼狈逃离,我吐了口唾沫,随手“咣当”一下合上房门。

    关门的同时,我朝外面瞄了一眼,见到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走廊,对面还有一户人家。

    这两天,我跟坐月子似的始终在这间房里晃悠,压根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也根本不了解目前身处的环境。

    之前说过,“王良”他家属于三室改四居,我住的屋子恰巧没窗户,充当“健身房”的那间屋倒是有窗,不过被扯着一层厚厚的窗帘,所以我现在根本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地上还是地下,因为在我的记忆中,我好像还处于之前和大黑狼搏斗的那个大院子里面,现在看来,我明显又被朱厌给转移了。

    “霸气啊朗弟,呸..不对,是良哥。”刘博生贼眉鼠眼的冲我奸笑。

    “你快滚你姥姥的吧,别以为老子没看出来,你丫刚刚就是故意摔倒的。”我白楞他一眼骂咧:“目的不就是让我单磕嘛,话说那个结巴怪呢?”

    “出门了,去哪人家也不会跟我汇报。”刘博生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抓了抓后脑勺道:“话说他良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整啊?我听说刚刚那个蚊哥的老大好像不简单哦,大半个惠州的高利贷都归他管,你把人家面子折了,人不得找你后账呐。”

    “找特么麻痹找,一个臭**收租子的,搭理他是个人物,不搭理他就是个动物。”我满不在乎的撇撇嘴:“羊城那帮玩贷款的,哪个见着我不得缩头梗脖的叫声哥。”

    刘博生挤眉弄眼的吧唧嘴:“咳咳咳,你现在是王良。”

    “甭管王良还是王朗,事儿就这么点事儿,他们要是还想安安稳稳的赚钱,那最好别来碰我,敢没完没了,马上给丫摊子掀翻。”我满不在乎的甩了甩手腕子,将菜刀丢给他道:“别跟我扯没用的,你们不会好端端让王良..让我欠饥荒,直接点,下一步需要老子干嘛?”

    刘博生瞬间呲牙一笑:“我就说我兄弟蕙心兰质,聪明伶俐..”

    “听特么你吹牛逼,我真不如回屋盘会儿鸡。”我打了个哈欠,直接转身往卧室方向走。

    “别急别急,通常要骑马不得先拍好马屁嘛,我就是走个流程。”刘博生赶紧拽住我胳膊,收起脸上的玩味道:“正经事儿啊,说完我就溜了,你可千万听清楚每一个字,蚊哥的上家叫武绍斌,绰号武胖子,这武胖子当过兵..”

    我不耐烦的打断:“要不我给你泡杯茶,咱从盘古开天辟地讲起?”

    “你看你,老那么吵吵把火干啥,马上就进入正题。”刘博生撇撇嘴道:“武胖子能在惠州一带放贷玩得转,说白了是靠他战友王鹤,王鹤他老子就是咱这次的目标人物王春杰,武胖子明里暗里的替王春杰办过不少事,王春杰也挺待见他,明白怎么个因为所以的关系没?”

    我很亏反应过来,鼓着腮帮子吹气道:“意思是想整王春杰,我得先想办法搭上武胖子这条线呗?”

    “奇才,我就知道你绝对是混混行当的奇才,一点就透。”刘博生翘起大拇指道:“具体咋玩,你得自己研究,我能给出来的建议不多,毕竟我是半路出家的,不太了解混子圈的规则。”

    “不是,我就纳了邪闷,第九处抓人需要走程序吗?”我不满的哼哧:“我记得我在崇市那会儿,我师父抓老温,就报个名字,老温立即吓得往地上瘫,咋到你这儿那么麻烦啊?”

    “哥们,行有行规,我们里面的门道海了去,我简单跟你说下吧,第九处抓人确实不需要实质证据,可不代表不需要证据,林昆抓老温,私底下同样不知道做了多少工作,就好比咱们现在,王春杰确实存在贪的行为,关键他贪谁的?怎么贪?贪到的钱都上哪去了?这需要一个大概方向。”刘博生苦笑道:“过去第九处只管抓,不会理会资金的问题,从你师父上台以后,硬性规定就是我们不光要抓人,还要把钱挖出来,事成之后,第九处回收一比一百的费用,用你师父的话说,第九处想要完完全全的抗衡天弃组织,我们内部肯定不能穷嗖嗖。”

    我思索几秒后,冲他摆手:“行,知道啦。”

    “那我撤了哦?”刘博生贼兮兮的贱笑。

    “你走了,结巴怪也不在,谁教老子本事?”我摸了摸下巴颏反问:“本事不本事,咱先放一边,接下来我指啥活着?你们既不许我联系哥们兄弟,又特么不给我点启动资金,真指望老子能点石成金呐?”

    “兄弟,这就是你的考验。”刘博生皱了皱鼻子道:“本事方面,该朱厌出现时候你会见到他,反正你记着我这两天跟你说的,你最有优势的进攻方式就是肘击,没事自己多练练。”

    “我顶你个肺!”我禁不住破口大骂。

    一根烟的功夫后,刘博生畏畏缩缩的离去,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从客厅的席梦思床垫上坐了好一阵子,我报着买彩票的心理分别推开刘博生和朱厌的房间。

    如果说“王良”的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话,那朱厌的卧室绝对属于“一毛不拔”,三十来平米的房间里,除了一张用门板子搭起来的临时小床以外别无他物,就连铺盖卷都没有,也不知道那家伙究竟是怎么睡得。

    刘博生的卧室稍微好点,有张钢丝床,还有个半人来高掉漆的床头柜。

    床上铺了一套脏兮兮的被褥,床头柜上摆着个吃剩的一次性饭盒,不过插满了烟蒂,埋汰到令人发指。

    我随手掀了一把钢丝床上的破褥子,结果神奇的发现里面竟然有一沓崭新的红色钞票和一把黑漆漆的“仿六四”手枪。

    一股暖流瞬间沁入我心田,狗日的嘴上啥也不说,实际上是真担心我。

    捏着将近一万块钱的现金和手枪,我犹豫良久后,先把钱揣起来,完事将“仿六四”套了个塑料袋,又用透明胶带密封好,塞到卫生间的抽水马桶里。

    做完这一切后,我蹲在马桶上,眯缝眼睛琢磨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

    刘博生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希望我通过蚊哥那个叫武绍斌的上家接触或者收集到他们这次目标任务王春杰的黑证据,而我马上要面临的就是如何走入武绍斌的眼里。

    这类角色如果放在羊城,可能真的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可问题是在惠州,我想给人舔脚丫子都需要走关系,所以常规的打入敌人内部,一点一点从马仔坐起的方式肯定不适合我,我需要用一个最快最猛的方式,让丫一下子对我产生印象。

    “笃笃笃..”

    就在这时候,房门再次被人叩响。

    听到门声,我立即提起裤子,随手抓起旁边的马桶搋子走了出去。

    “阿良、阿良,你在不?”

    等我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外面冷不丁传来一阵叫喊声,听架势,好像不是那群来收账的小篮子...

3388 发小?

    “笃笃笃!”

    破旧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拍的一阵震颤。

    门外人粗声粗气的又大声叫喊两句。

    犹豫良久后,我将马桶搋子藏到身后,屏住呼吸“咔嚓”一下打开门锁,迷惑的望向敲门的家伙。

    这人大概二十七八岁,长得很高挑,差不多能有一米八左右,不过非常瘦,皮肤也格外的白皙,剃着个很显实在的平头,淡眉小眼睛,模样算不上有多帅气,但是很显干净,身上套件格子的紧身背心,底下穿条运动短裤。

    见我来回打量他,他也睁大眼睛在我脸上上下搜索,十几秒钟后,他歪着嘴不太确定的出声:“阿良?”

    “你是..”我皱了皱鼻子。

    “哈哈,还真是你啊。”他突兀一把抱住我,情绪激动拍打我后背几下,明显有点语无伦次:“刚刚听到有人砸你们家门我还好奇,谁那么有病,后来听到你家有人说话。我琢磨着可能是你,没想到还真猜对啦,哈哈...”

    本来我寻思着是不是要账的换了新套路,可对方表现的如此热情,我也不太好意思拿马桶搋子直接怼他脸,干咳两声后,推开他努嘴:“那啥兄台,咱们认识吗?”

    “我丢,阿良你是不是脑袋撞坏啦?我是魏臣呀,臣臣,你不记得了?”青年先是一怔,接着狐疑的瞄向我:“你难道不是阿良?好像真的不是诶,你比他胖一点。”

    我立即矢口否认:“开啥玩笑,我肯定是王良,要不要给你看看身份证?”

    此刻,我突兀产生了一抹疑问,这个“王良”会不会并不是第九处杜撰出来的身份?而是确有其人,不然眼前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和刚刚那群收账的怎么解释?

    如果都是第九处安排好的,那他们为啥不直接安排个家伙潜伏到目标人物王春杰的身边,况且如此大的手笔的操作,恐怕也根本做不到瞒天过海。

    “你是阿良就不可能不认识我。”自称魏臣的青年再一次上下打量我几眼,眯着眼睛道:“前年你说去缅d.发展,还说混好了,会带上我一起,是不是也忘了?”

    回忆了一下朱厌给我的资料,我撇嘴道:“哥们你闹笑呢吧,我刚从老挝回来好不,我在老挝的北汕开小超市,我自己还能搞错是咋滴。”

    “哈,你还真是阿良。”青年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在我胸口怼一拳,不过跟我冷冰冰的眼神对上以后,他有点胆怯,抽了口气道:“那你怎么会不记得我呢?也太奇怪了吧。”

    瞅着他那双真挚的眸子,我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电,尽管朱厌给我的资料里并没有提到面前这号人,但他应该不会是假的,我搓了搓腮帮子道:“可能还是因为我出车祸的缘故吧,这事儿说来有点话长,去年我在北汕那边出了一场车祸,医生说我这属于间接性失忆,有些事情能记得,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费了半天劲,我总算编出来一段还算合理的故事,同时也套出来面前这小子的身份。

    他叫魏臣,住在“王良”的对面,两人既属于邻居,又是发小,他的父母和王良的爹妈全是惠州老饲料厂的员工。

    不过他比王良身世要凄惨一点,爹妈在一次工厂事故中全部葬身火海,目前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汉状态。

    闲聊一会儿后,确定我俩的确是发小的关系后,魏臣仿若个好奇宝宝一般发问:“阿良,你是什么回来的?刚刚我听到有人来你家砸门要账,你不是在那边发展的很好吗?为什么会...”

    “唉,别提啦。”我故作苦恼的叹了口气:“在那边和朋友合伙做生意一下子让坑了个精光,本来想借点钱东山再起,谁知道喝醉酒跑到赌场...”

    其实我对没眼力劲儿的话痨真的倍儿反感,在我看来这类人要么是没啥心眼子的傻缺,要么就是城府极深的老油条,而这两种人都属于我的交友范围以外。

    “欠很多吗?”魏臣犹豫片刻后,抓了抓后脑勺。

    “没多少,也就六七万吧。”我随口敷衍一句,说完又觉得貌似不太符合“王良”的**丝人设,忙不迭补充一句:“反正我就这样啦,破罐子破摔吧,这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白天再说,我正好也可以好好的找找回忆。”

    魏臣盯盯注视我几秒钟后,随即点点脑袋,退出了房间。

    将房门重重合上以后,我背靠着门板,小声自言自语:“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跟我长得几乎一样的人?也恰好姓王?这**也太偶然了吧。”

    “笃笃笃!”

    房门突兀再次被人从外面叩响,魏臣的声音响起:“阿良,你还没睡下吧?”

    “啥事啊兄弟?”我烦躁无比的打开门。

    魏臣揉搓两下眼睛,表情复杂的从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吹了口气道:“这是我攒的三万块钱,先借给你应急吧,赶紧把高利贷还了,那些人得罪不起。”

    “呃..”我稍稍一懵,低头看向他抻到我面前的银行卡。

    在这个情比纸薄、钱比义重的年代,敢随随便便往出借钱的人无外乎两种,要么是吃喝不愁的富二代,要么就是脑袋稍微有点泡仍旧相信情义无价的“半傻子”。

    毕竟当今这个社会,往出借钱无异于一场赌博,最后真有可能人财两空,钱要不回来不说,哥们兄弟估计也得老死不相往来。

    而我面前这位,很明显不会是什么富家公子哥,不然捏着银行卡的手也不会止不住的颤抖。

    “不用,我能想出来办法。”短暂错愕几秒后,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摆摆手感激道:“你不用操我的心,赶紧睡觉去吧,明天我请你吃饭。”

    “给你就拿着,矫情,不够我明天再帮你一起想办法。”魏臣将卡片使劲塞到我手里,然后又冲我道:“你再等我一会地哈,别进屋,等着哈。”

    不待我多说任何,他又小跑着掉头冲进对面他家。

    眨巴眼的功夫,他怀抱着一床印着“大桥鸡精”的崭新被褥走出来,一并递到我怀里道:“这是我买调料时候厂家赠送的,一次都没有盖过,你刚刚回来,家里肯定什么都没有,拿着先用,缺什么东西,咱们明天一起去买,你放心,既然回家了,我肯定会帮你。”

    “不是兄弟,我真什么都不需要。”说老实话,我心里挺感动的,可能他和“王良”的关系真的很好,但我这个“赝品”毕竟跟他素味平生。

    “别瞎客气,你从小到大一直都很照顾我,大家又是好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魏臣拍了拍我肩膀头道:“你只是暂时失利了,我相信你如果混得好,也肯定会带我去老挝发展,好啦,你身体不舒服就赶紧休息,明天我再找你。”

    将我硬推回房间里,他又替我将门合上,站在门口轻喊一声:“阿良,加油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我没吭声,因为根本不知道应该说点啥。

    直到外面传来对面房门“咣”一声合上的动静后,我才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彼时彼刻,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问问我师父,王良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是,那他本尊现在在哪?如果不是,我现在遭遇的这些又究竟算什么?

    带着一肚子疑问,重新回到房间,将魏臣刚刚送我的新被褥铺好躺下后,我点燃一支烟,东想西想的乱琢磨,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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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