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4 难道是我想错了?
一阵短暂的嘈杂过后,客厅里陷入安静。
卧室中,我和崔珂面对面相视,中间大概能隔出来一拳的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至少她想跑的话,我可以第一时间阻止。
经过十多秒钟的沉默后,她干脆背靠栏杆,两手抱住肩膀,轻吹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别有用心,或许是因为你的经历,也可能和你的生活职业有关,你需要我怎么证明自己身份,我都可以!”
听着她半主动半附和的话语,我又盯着她的眸子注视几秒。
书上说:人会说谎,眼神不会。
但在这一刻,我并没能从她身上得到丁点证实,她那双戴着浅蓝色美瞳的眼中清澈如水。
“呵呵。”我咧嘴笑了。
瞟了眼我后,她也用一模一样的强调“呵呵”轻笑两声,拿行动做出反抗,嗤之以鼻,不卑不亢。
我又往后倒退半步,沉声道:“你好像不怕我。”
“怕什么呀?怕你把我丢进老黑堆里,还是怕你会把我就地正法?”她挑衅似的反问:“一个自信的男人,是绝对不屑用下三滥的手段威逼利诱,尤其当对方还是女人,昨天我们喝酒时候,钱龙提起你,满脸都是崇拜和骄傲,能让他如此尊敬,我猜你肯定很厉害。”
“呵呵,看来你又猜错了!”我猛然一把掐住她的手腕,蛮横的拽着往出走,同时掏出手机拨通吴恒的号码:“出院,找个背人的地方,完事联系我!需要你发挥特长,帮我问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对方是个女人。”
电话那头的吴恒没有多问任何,只是平静的“哦”了一声。
“喂,你不是来真的吧?干嘛呀,怎么总是说翻脸就翻脸。”听到我的话,崔珂再一次慌了,一边竭力甩开我,一边试图抓住门把手。
“让你来的人,难道没告诉过你,我不是个君子吗!”我硬生生的扯住她胳膊用力一晃,随即直接搂住她的腰杆,拖拽着走出门去。
“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哪有什么人叫我来,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崔珂,崔珂和你兄弟是那种关系,你觉得我们几个弱女子能干什么,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直接说出来好不好...”
她气喘吁吁的叫喊,因为太过紧张,嗓音明显开始破音,我不再理会她的干嚎,粗野的紧攥她的小手走进电梯。
几分钟后,我俩来到车前,将她先推进车里,我随即从手扣里翻出来“仿六四”,面无表情的威胁:“我只想知道你背后的人和目的,不要逼着我坐啥事。”
看到黑色的“仿六四”,崔珂的眼睛先是瞪圆,接着不可思议的捂住嘴巴,发出小声的呜咽声。
淡撇撇的扫视他一眼,我一手握枪一手打火挂挡,不挂丝毫表情道:“你现在还有时间考虑,到地方以后,想说我不一定有时间听。”
随着车子启动,惊恐中的崔珂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越哭越委屈,越哭越急促:“你就是个变态,到底让我想什么?老娘不过是想出来约个p而已,一会儿说我被谁派来的,一会儿又拿枪吓唬我,呜呜呜...”
知道她不敢跳车逃跑,我干脆不搭理她,加大脚下的油门,在我的潜意识里,已经完全将她和田鑫那几个娘们打上了“美人计”的标签,至于她们这群“女人”究竟图谋什么“计”,我暂时也没揣摩透彻。
不多会儿,吴恒给我发过一个坐标,我径直赶了过去。
一个多小时后,我将车子停到盐田区一个叫海吉星批发市场附近的货仓附近,身着一袭黑色运动服的吴恒站在街边等待我们。
瞟了眼副驾驶上早已经哭成泪人的崔珂,吴恒拿眼神询问我一下,见我点头以后,他“嘭”的一下拽开车门,直接一把薅住崔珂的衣裳,粗鲁的拖了下去。
“你..你别碰我,不然我要报警了...”崔珂弱弱的挣扎两下,话还没说完,吴恒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甩了出去。
“啊!”崔珂吓得尖叫一声,两手迅速抱住自己的脑袋,吴恒的大巴掌没能落实,但是被一下子带倒在地上,她随即可怜兮兮的昂头望向我。
我瞄了眼她,内心没有太大的波动,朝着吴恒蠕动嘴角:“我对她有怀疑,但是没什么证据。”
“明白。”吴恒咧起嘴角,幽蓝色的眼中泛起一抹残忍,接着扭头一把掐住崔珂的头发,作势要把她提起来。
眼见我发动着车子要掉头,崔珂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王朗,我真没因为什么目的接近你,就是单纯觉得你有意思,想要跟你一块打发空虚,如果你不信我的话,可以去我们单位调查我,也可以到我老家去打听,我可以把父母家人的住址全部告诉你。”
她的哭腔在寂静的货仓大院里显得尤为的响亮,我犹豫一下,继续拨动方向盘,没打算理她。
“王朗,我求求你相信我好不好?不要这样对我!”崔珂再次发出一声哭叫声:“如果我真有什么目的,怎么会出现的那么明显,我完全就是为了打发无聊,我可以把身份证、户口本全都给你,放我走好不好,你也有老婆孩子,如果别人这样对待他们,你难道不会难受和心疼吗,我承认自己贪图新鲜感,也承认自己总是不老实,可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啊...”
听到她几乎崩溃的恳求哭泣,我心口微微一颤,脚下的油门不由松了一点,我没有再继续走,透过反光镜观望起来。
不远处,吴恒手持一把泛着寒芒的卡簧,刀尖顶在崔珂的额头上,瞪圆宛如野兽一般蓝汪汪的瞳孔,幽幽的冷笑:“如果你再喊,我就把你的脸蛋划烂,然后再找人拍成海报,发给所有你熟悉的人,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的真实姓名叫什么?家庭住址和籍贯。”
“崔珂,我从小到大都只叫崔珂,从来没有改过名字,我家是黔南的小城市,父母都在那边生活,我现在住在罗湖区东门的海源小区,和同事合租,房..房牌号是1919,我住在c栋...”
听着两人像是审讯一般的一问一答,我干脆熄火,将椅子放倒,当起了旁观者。
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吴恒阴沉着脸走到车跟前,拿手指轻轻叩击两下车窗玻璃,随即冲我低声道:“说的应该全是实话,她不太像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把她丢给我两天,我再去证实一下。”
“难道是我想错了?”我摸了摸鼻头呢喃,刚刚他和崔珂的对话,我一字不差的全听到耳朵里,我也能感觉的出来自己十有**是因为太过敏感搞岔了。
“错对是你的事情,我只负责过程,如果需要进一步确认清楚,我待会就给她上点活,我虽然不太懂审讯,但折磨人的手段还是懂一些的。”吴恒吹了口气,抓起卡簧“呲溜”舔舐一下刀身,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他的舌尖,一抹红血顺着他嘴角溢出。
黑暗中的他,一只眼珠子闪着蓝光,脸色又无比的憔白,再加上嘴边的一抹浸红,那副阴嗖嗖的样子,像极了刚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别说崔珂害怕,连我瞅着都觉得后背、脚底板同时冒凉气。
沉默片刻后,我摆摆手叹气:“算了,把她带过来吧,咱们先回去,其他事情从长计议。”
“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你们先走吧。”吴恒冷冽的摆摆手,接着回头朝崔珂走去,没多会儿“咣”一下拽开车门,塞垃圾一般将崔珂推进车内,然后邪气十足的恐吓:“你的住址和信息我全录音了,待会我就去查真假,如果你说一个字假话,我刚刚跟你说过我的爱好吧,呵呵...”
崔珂抖了个激灵,忙不迭扯着沙哑的嗓门回应:“我发誓,绝对没有说假话。”
“咣当!”
吴恒不耐烦的合上车门,站在车外,脸颊贴着玻璃,嘿嘿冷笑:“最好不要让我再找你...”
3445 何人能懂,何人又愁
返回罗湖区的路上,我和崔珂全都一句话没有说,她是因为惊吓过度,整个人完全缓不过来劲儿,车子都行驶出去十多里地,仍旧梨花带雨的不停抹擦眼泪。
而我则是陷入了一段思想的死胡同里怎么也出不来,种种迹象全都证明田鑫、崔珂这些人完全是奔着某种目的才接近我们的,可今晚上吴恒已经帮我证明是我想法出现误差。
车子驶入罗湖区时候,我瞟了眼后排座位,仍旧抽搐个不停的崔珂,沉声道:“在哪住?”
“东门那边的海源小区。”崔珂浑身打着摆子,声音无比的沙哑。
简单导航了一下后,我奔着她的住址出发,犹豫再三后,把车靠边停下,我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今晚上..今晚上的事情很抱歉,也许确实是因为我太敏感了,给你造成的伤害,我先说句抱歉,卡里有点钱,就当是我给你买喉宝了。”
盯着我抻过去的卡片,她咬着嘴皮,直勾勾的凝视着我,大概四五秒钟左右,她一语不发的又低下去脑袋。
见她没有收卡的意思,我也没再继续勉强,重新发动着车子,猛踩一脚油门。
随后的时间,我们继续保持沉默,直至导航提醒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附近,崔珂才迅速抬起头,朝着车窗外来回观望。
可能是看到自己熟悉的环境,崔珂的情绪瞬间缓和不少,操着破锣一般的嗓音开口:“我..我可以走了吗?”
“卡拿起来吧。”我又将银行卡递向她。
她摇摇脑袋,明显有些涣散的眸子里浮现一抹水雾:“王朗,我..算了,我自认倒霉,但有句话我想送给你,贼的眼里看谁都像贼,你活的真累。”
丢下一句话后,她快速下车,随即“嘭”一下合上车门,逃也似的拔腿奔向小区的门口,眨巴眼的功夫便失去了影踪。
确定她走远以后,我才解开安全带,重重倚靠在车座背上,仰头叹息:“累啊,我特么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累,可是不累点容易没命。”
点燃一支烟后,我降下来车窗,失神的盯着路边发呆,此刻已经是午夜的两点多钟,天空飘着蒙蒙细雨,偶尔有一两台打着远光灯的汽车疾驰而过,整条街静的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
不知道是我现在的思想发生了改变,还是鹏城真的克我,自打来这地方以后,我发现自己完全没了节奏感。
这个面积、人口、繁华程度都和羊城相差无几的大都市里,有着太多太多我看不懂的存在,不论是贺家还是江静雅那个表哥王堂堂,哪怕是辉煌公司似乎都开始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踏踏..”
就在我胡乱琢磨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车外响起,我机警的迅速抬起脑袋观望,而右手已经摸向藏着“仿六四”的储物手扣里。
当见到周而复返的崔珂竟然站在车外时候,我微微一愣,眨巴两下眼睛询问:“怎么了?”
此时她的秀发乱糟糟的,发层表面完全被打湿,几缕青丝软绵绵的贴在额头和侧脸,脸上的妆容也哭花了,就像个刚刚被人从脏水坑里捞出来的小花猫。
“我合租的室友和男朋友出去过夜了,我的钥匙丢了,上个月刚买的手机也被刚刚那个蓝眼睛的男人抢走了,不知道应该去哪,更不知道应该联系谁。”她嘴角蠕动两下,突然间蹲在地上,“呜呜”的哭嚎起来。
那架势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被突然压住了双肩,看起来既可怜又让人心情跟着一起堵得慌。
整个晚上的担惊受怕可能已经让她濒临崩溃,好不容易捱到自己熟悉的地方,结果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进不去家,而“新买的手机”被抢走直接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盯着车外哭的稀里哗啦的崔珂,我揉搓两下眼眶,低声道:“如果你不怕我的话,就暂时跟我走吧。”
崔珂扬起脖颈看了看我,最终站起身子慢慢朝车门方向走去。
...
凌晨三点多钟,我们公寓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茶餐厅里,我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手捧热粥的崔珂,开玩笑的打趣:“咱俩这关系也算是直接跨越一大步,你陪我喝深夜的酒,我请你吃黎明的粥。”
“你还让人恐吓我、威胁我,那人抓掉我好多头发。”她抿了口粥碗,揉搓自己眼眶几下:“我也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好奇心会害死猫,如果不是我先对你产生兴趣,或许今晚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照样会发生,只不过女主角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不假思索的笑了笑。
她怔了一怔,咬紧牙关道:“会是田鑫或者云云她们吗?”
“你的好奇心又开始泛滥了。”我弹了弹烟灰,岔开话题:“待会我把手机借给你吧,你给你男朋友打电话,让他来接你,我记得你说你有对象的是吧?”
崔珂很直接的摇摇头:“我不想给你打电话,他也不一定会接我电话,我们的感情貌似很好,可总是差点什么,可能大家都只是认为应该结婚了,所以凑合在一起吧。”
“随你,如果你不愿意回去,我家也有房间,不过这样一来,你那些闺蜜们肯定认为咱们今天晚上有了什么。”我无所谓的摆摆手微笑:“我是个流氓,不在乎什么名声。”
她沉默好一阵子,像是鼓足勇气一般开口:“我们是女流氓,也不在乎什么,对我们来说,城市那么大,今天还相拥入眠的人,可能明天就形同陌路。”
我禁不住一阵愕然,摸了摸鼻尖,朝她翘起大拇指。
也许是因为室内的温度比较高,也可能是卸下警惕的我温柔了很多,一碗热粥下肚,崔珂的状态恢复很多,也不再像刚刚那么害怕我,轻声细语道:“你..你有枪,还可以随时找到蓝眼睛那样的人干活,我猜你的职业一定不怎么光明。”
“你不适合玩猜谜语,从咱俩认识到现在,一次都没有猜对过。”我伸了个懒腰道:“快吃吧,吃完回家睡觉。”
“好,阿嚏...阿嚏...”她点点脑袋,接着忍不住打了个几个喷嚏。
见她的头发仍旧湿漉漉的,我脱下来身上的外套递给她:“披上吧,回头洗干净给我。”
“不用了。”她下意识的拒接。
当跟我眼神触碰到一起后,她又害怕的接了过去,很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不谢,就当是我为今晚上的无礼向你赔罪。”我搓了搓脸颊,起身走向收银台结账。
她突然撵上我,弱弱的抓了抓我的手臂出声:“喂,你不会是打算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把事情翻篇吧?”
“嗯?”我皱着眉头紧蹙。
她吓得马上又抽回去手掌,像只受惊吓的小白兔一般呢喃:“我的意思是要不我们一起去看日出吧,我同事说大雁顶的日出特别漂亮,看完以后会忘记烦恼,我想尽快把今天晚上的噩梦忘记。”
瞟了眼她那张狼狈不堪的小脸蛋,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随即指向卫生间的方向:“去吧,把脸洗干净,日出代表着新生,你总不想挂着昨天脏兮兮的模样迎接今天的新生吧。”
“谢谢你!”她马上一蹦一跳的朝卫生间跑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哭笑不得的摇摇脑袋,真不知道是现在的女孩神经大条,还是我没有当恶人的潜质,明明一个钟头前还吓得哭讥尿嚎的她,在一碗粥的糖衣炮弹下,竟然神奇般痊愈。
片刻后,我俩驱车朝她口中的“大雁顶”进发,该说不说,完全素颜的她,反而比之先前显得清纯很多。
为了缓解先前的尴尬,我特意放了一首比较轻柔的音乐,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闲聊:“为什么会突然想去看日出?”
“来鹏城很久了,可能未来也会呆在这里,但是我从来没有去看过日出,大部分原因是要上班,如果第二天休息,我就和田鑫她们一起泡吧蹦迪到天亮,然后呼呼睡上一整天,主要还是因为没有人陪。”她歪头想了想后回答。
我好奇的问:“你男朋友呢?”
“我说过啦,我们是因为想结婚才在一起的,有感情不假,但是没有太深。”她拖着下巴颏凝视车窗外,沉默数秒后又补充一句:“或许我们之间的热情,早已经被之前出现的那个人消耗一空了吧,毕竟一个人的爱是有限的,不管男人还是女人。”
我重复一句她的话:“一个人的爱是有限的..”
“是啊,错过了最想在一起的那个人,就会觉得是谁都无所谓。”她裹着我的外套,双手环抱胸前。
这句话说完之后,我们全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早上四点半左右,我们终于来到“大雁顶”,结果我却发现崔珂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替她把衣服披好后,我点燃一支烟眺望东方已经泛起的鱼肚白,宛如指甲盖大小的红日,从海平面一点一点露头升起,那种感觉很特别,人的心情也会不由变得坦然和平静。
在太阳即将跳出海面时候,我马上掏出手机“咔嚓咔嚓”一顿连拍,接着转手就给江静雅发了过去。
可惜回应我的却是一个醒目的红色惊叹号,江静雅竟然将我好友删除了?一瞬间,我所有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晨间迎日起,晚来盼日收。
人生刚过两轮十二秋,怎就白了头?
何人能懂?何人又愁?
碎碎细语,仰叹高楼。
高楼下,人人懂,人人愁。
扫视一眼冉冉升起的初阳,我将刚刚拍好的照片全部删除,头也不回的钻进车里,自言自语的摇头晃脑苦笑:“何人能懂,何人又愁,真特么的,呵呵...”
3446 又见小贼
当晨曦彻底染红海平面,温柔的阳光开始变得灼热,我驱车载着熟睡的崔珂缓缓下山,心情无波无澜,车速不急不缓。
半小时后,罗湖区公寓门前。
因为有个傻叉猛踩刹车,我不由跟着,随即慵懒揉搓两下眼眶,左右看了看车窗外,声音沙哑的问我:“咱们到了吗?”
我没吱声,她再次睁大眼睛环视几眼,有些不满的喃喃:“啊呀,是不是我睡着啦?你怎么不喊我呢,好遗憾哦。”
“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我笑了笑,摆手道:“你差不多也该上班了吧,不行就请个假,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啊?好。”她微微一愣,接着打开车门,半拉身子挪出车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又歪脖望向我:“咱们...”
“有时间再聊。”我礼貌性的回应一句。
“那你的衣服?”她作势想要脱下我的黑色外套,我摆摆手道:“你先穿着吧,这会儿温度还有点低,回头可以让田鑫转交给钱龙。”
她很小声的“嗯”了一句,欲言又止的蠕动几下嘴角,最终合门离去。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街口,我使劲眨动几下酸胀的眼睛,点上一支烟,淡淡的遥望已经开始苏醒的城市。
金色的阳光透过车窗折射进来,打在我的脸上,新的一天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悄然而至。
前方的街道上,有人步行,有人骑摩托、电动车,还有一些疾驰而过的汽车,整个世界显得是那么有序又忙碌。
街口处,两个半大孩子猛然吸引到我的注意力,因为我在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全都直勾勾的在注视我的方向。
两个孩子岁数都不大,一个满脑袋自来卷,像是扣着顶羊毛小帽,眼睛大大的,鼻梁非常的高挺,另外一个身高相对比较矮,估计也就一米四五左右,小寸头、粗眉毛,眼睛往里微凹,长得有点像迷你版的吴彦祖。
之所以引起我注意,是因为两个孩子的皮肤散发着完全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古铜色,而且两人的站姿分外的笔直,感觉就像是长期接受专业训练一般,完全不似同龄小孩儿那般歪歪扭扭。
此刻他们站在街口的早餐摊附近,仿佛是在等人。
隔着黑色的车膜,我不确定他们是否知道自己引起了我的注意,思索片刻后,我发动着车子,缓缓朝小区内部的停车场驶去,同时透过反光镜观察他们的举动。
果然,当我车子开始挪动时候,两个小孩儿马上跟了过来,一边往小区方向走,一边小声交流着什么。
看到他们,我脑海中立时间出现“童子军”仨字,盘算几秒后,我拨通钱龙的号码:“喊上疯子、乐子到地下停车场,我在c区等你们。”
钱龙明显没睡醒,叫苦连天的抱怨:“别闹大哥,昨晚上折腾一宿,我现在行走基本靠扶墙。”
“如果你还想以后继续扶墙,最好麻溜点,不然老子马上给媚儿打电话,让她抱上儿子来跟你和田鑫一块大被同眠。”我威胁的坏笑。
“靠!”钱龙低喝一声,接着听筒里就传来他公鸭子一般的大嗓门:“乐子、疯子,快起床,boss召唤啦...”
我这才满意的挂断电话,唯恐他们几个光顾着玩惹事,我在几天前定下规矩,不论有多嗨,晚上必须回家,看来哥几个还算比较懂事。
将车子慢悠悠挪到地下停车场,我像是刚学会开车一般,故意来来回回的前行倒车,试图将车子停到车位上去。
大概四五分钟左右,那两个孩子终于重新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不过两人很机灵,没有靠我太近,而是蹲在十几米开外的一台越野车屁股后面。
见到他们,我嘴角微微上翘,惯性的从手扣里摸出来“仿六四”,熟络的将子弹推上膛口,目光再一次在两个小孩儿稚嫩的脸颊划过时候,我犹豫一下,将“仿六四”插进后腰,又从车座底下摸出来一把没有开封的“折叠卡簧”,这才表情平静的从车里下来,然后吹着口哨往电梯方向走去,全然一副不知道自己被跟踪的样子,只是用余光偷摸观察两个小崽子的藏身地。
当我即将走到电梯口时候,那两个小孩儿总算安耐不住,绕了半圈后,蹑手蹑脚的冲我的车子走去,而此刻我正好拐过去弯,藏在一根承重柱的背头,脑袋紧贴柱面,秉着呼吸打量。
两个小孩儿猫着腰杆凑到我车的跟前,自来卷的家伙可能是负责望风的,蹲在车前轮后面时不时张望几下脑袋打量周围,而个子矮一些的那个则捏着几把类似车钥匙的物件在撬驾驶位的车门。
大约二三分钟后,“咔嚓”一声轻响,驾驶位的车门竟然真的被小孩儿给撬开了,最为神奇的是平常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响个不停的警报器,此时却像是喝醉的哑巴一般,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也不知道两个小崽子究竟是掌握了什么高科技。
打开车门以后,矮个子小孩儿异常利索的钻进车内,两手探向后视镜处的行车记录仪。
“朗哥,你搁哪呢?”
就在这时候,钱龙鸹噪的大嗓门突然响起。
只看到钱龙、李俊峰、孟胜乐趿拉着拖鞋从另外一个方向走向我停车的地方,李俊峰眼尖,瞬间看到两个小贼,咒骂一句后,脱下来鞋子就朝两人砸了出去。
两个小崽子的反应也不慢,矮个子从我车里拎下来钱龙新买的手包丢给“自来卷”,语速飞快的用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两句,接着一左一右分开跑路。
“妈的,抓那个自来卷,狗日的把皇上的包顺走了!”孟胜乐喝骂着,率先撵了出去,李俊峰和钱龙也马上紧随其后追去。
而我全程目睹这一切,心里特别明白,他们偷钱龙的手包只是障眼法,目的就是掩人耳目,实际上真正的目标是我行车记录仪的储存卡,此时那张储存卡就在矮个子小孩儿的手里。
最令我啧啧称奇的是当钱龙仨人全朝“自来卷”撵出去后,已经跑出去老远的矮个子小孩儿竟然又掉头返回。
这家伙从裤兜里掏出另外一张储存卡,手法熟练的插进行车记录仪中,左右看了看后,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反穿,接着又取出一只黑口罩套上,接着掏出一把车钥匙按动两下。
我车旁边停着的一台遍布尘埃的老款“现代”轿车的车灯马上闪动几下,小孩儿大大方方的拽开车门钻进去,很快发动着便扬长而去,直接将我惊掉了下巴。
趁着“现代”轿车拐弯的空档,我赶紧掏出手机对着拍照“咔嚓咔嚓”拍下几张照片,完事发给叶小九,同时编辑一条信息:最快的速度帮我查一下这台车。
信息发出去,我习惯性戳进朋友圈,恰恰好看到杨晨在一分钟前发的一则心情,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抵达!
我戳进去时候,内容已经消失,杨晨的朋友圈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
前几天钱龙说有看到杨晨发朋友圈,我以为他是出现了幻觉,可就在刚刚我也亲眼见到,就说明这里头绝对有事。
“抵达?抵达哪里?他是发给谁看的?为什么不干脆发信息呢?”一连串问题袭向我的脑子。
我正犹豫要不要给杨晨拨个语音电话时候,钱龙、李俊峰、孟胜乐杂乱的脚步声合着几人气喘吁吁的骂咧泛起。
“皇上你是真机八怂逼,居然让个小孩儿整了记过肩摔,还有脸哎呦哎呦的喊疼。”
“快拉倒吧你俩,说的好像比我强多少似的,你们牛逼怎么没把那小子拦下来,疯子,你不天天练呢,又是俯卧撑又是这拳那脚的,人腻?”
“操,我哪能想到他两天胳膊上全抹了润滑油,光不出溜滴,好像泥鳅一样...”
3447 引高入室
十多分钟后,我们公寓的客厅里,烟雾缭绕。
哥几个围坐一桌,一人叼着一支烟。
钱龙一边摸着开线的裤裆,一边豁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辩解:“朗哥,我就是粗心大意,不然绝对不带让那小子跑走的。”
李俊峰皱着眉头补充一句:“那小孩儿年纪虽然不大,但是速度很快,手脚的力气也不小,感觉应该是长期锻炼的,我当时几乎就要抓到他,可他竟然能一拳头把我砸开。”
“不止,小鬼裸露在外面的手臂、脖颈,包括脸蛋子上全都涂满了润滑油。”孟胜乐也接茬说了一句。
“他别我车上行车记录仪里的储存卡换走了。”我摸了摸鼻头道:“我怀疑那俩家伙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手法老练,做事不慌不忙。”
“换存储卡干嘛?”钱龙不解的出声:“那玩意儿有个鸡毛用。”
孟胜乐出声道:“可以确定朗朗的行车路线啊,朗朗这一天去过哪,在什么地方逗留过,一目了然。”
“有费那劲儿还不如直接搁车里装个便携式的定位器,俩小玩意儿连车门都能撬开,装点别的设备不是跟玩一样简单。”李俊峰拨浪鼓似的摇头:“这里头肯定还有什么咱没看明白的猫腻。”
孟胜乐将烟蒂撅灭,昂脖问向我:“话说那俩小崽子是给谁干活的?你有点眉目么?”
“十有**是贺家。”我搓了搓腮帮子冷笑:“前两天我跟黄安交流过,他告诉我,贺家搁缅d那头有生意,随后我又让风云大哥帮忙确认了一下,贺家在那边不光有买卖,产业搞的还不小,在仰光有地产公司,在果敢老街有家赌场,有间规模不小的夜总会,跟当地不少名流政客关系都保持的非常暧昧。”
“佤邦童子军?果敢..”李俊峰后知后觉的吧咂两下嘴巴,眯缝眼睛道:“这个贺来属实有点损篮子昂,自己玩不过咱们,都开始找外援了,既然他搞什么童子军,那你干脆跟彭家联系一下子,我记得彭家彭耀宗不是一直都想跟咱们合伙干点生意的嘛。”
同样在枯家窑呆过很久的孟胜乐也马上道:“对对对,彭家搁整个缅d那都是独一档的,虽然现在没落不少,可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比拟。”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彭耀宗想跟咱们合作,那是冲着咱们可以帮他赚钱,人情这玩意儿,一旦欠上,还起来太费劲。”我苦笑着摆摆手道:“能不靠外力,咱们就暂时自己先磕着,实在整不过再说。”
说罢话,我掏出手机拨通老凳子的号码。
自打前段时间受伤以后,老凳子就逐渐淡出人们视线,一来是因为他岁数大,本身伤好的就比较慢,再者也是因为他自己有一些思想,想要趁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时日抓紧帮我培养一下黄水生以及三小只。
电话接通,老凳子粗犷的嗓音传来:“老板?”
“待会我给你发两张照片过去,最短时间内帮我挖出来对方背景。”知道他不爱寒暄,我也干脆没有任何客套,直接说出自己的诉求。
老凳子沉吟一下回答:“需要等两天,目前我们几个在外地。”
我想了想后又问:“那算了,我找别人办,你的病情..”
“有药吃着,还能熬很久。”老凳子利索道:“放心吧,祸害命硬,我这号人轻易不会倒下,回去以后,我联系你。”
结束通话后,我思索一下后,将照片给吴恒发了过去,半分钟不到,他给我回复过来一个“ok”的表情。
“布置一下接下来的任务哈,乐子、疯子抓紧时间把地产公司做起来,有没有生意先放在一边,重要的是把旗给我插正,得让鹏城这群大哥二哥们明白,有新势力要抢贺家的饭碗。”续上一支烟后,我拍了拍手掌,朝着哥几个道:“皇上待会订张去郑市的票,找高利松聊聊。”
“啊?找他干啥。”钱龙有点懵圈。
“游说他进驻鹏城,鹏城的水还是不够浑浊,想摸鱼的话,费点劲儿,既然没人愿意打破现状,那咱们就打个样儿。”我揉搓着下巴颏冷笑:“高氏集团在羊城败北,高利松嘴上不说,心底绝对不服气,如果有机会再斗上一斗,他指定求之不得。”
李俊峰吞了口唾沫问:“咱会不会引狼入室呐?”
“谁是狼?”我豁然一笑,手指哥几个道:“咱们才是狼,想入室得经过咱们点头,况且你当贺家、辉煌公司都是摆设啊,已经插进来个咱们,他们是绝对不会再允许又有人分羹,高氏集团只要敢进来,他们就敢狙击。”
孟胜乐捻动手指头,提出自己的想法:“明知道会挨揍,高利松又不缺心眼,不能答应吧?”
“你们忽视了一个王者的野心。”我伸了个懒腰道:“高利松、李倬禹、贺来,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天生的王者,每个人都渴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开疆扩土,如果有利可图,哪怕明知道是坑,他们也会跳的义无反顾。”
“咱呢?”钱龙笑呵呵的问。
“咱们是霸者,势必凌驾他们之上。”我咬着烟嘴轻笑。
他接着道:“老高进来,如果跟咱们不是一条心,那咱可就玩大发喽。”
“男人之间的争斗,除了女人以外,别的都可以忽略不计。”我笃定的出声:“咱们和高氏当初能因为利益打的你死我活,接下来也可以因为利益握手言和,听我的,放放心心当说客去吧,高利松现在就等着有人朝他抛出橄榄枝呢。”
我说完这句话后,哥几个很有默契的齐齐陷入沉默当中。
“呼..”
良久之后,钱龙吐了口浊气,像个傻子似的“哈哈”大笑起来:“当初刚走上这条道时候,就是咱几个仗着一腔孤勇遇神杀神,现在来到鹏城,又是咱几个各司其职逢山开路,这种感觉,真特么好!就是差了**和大晨子。”
“你咋知道他们不在呢?”我歪脖反问。
钱龙顿了一顿,随机伸出手掌,昂头厉喝:“来来来,号子喊一遍,头狼雄起!”
“头狼雄起!”
“雄起!”
哥几个的手掌叠罗汉一般的撂在一起,整齐的扯脖低喝。
客厅中,四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咆哮者直冲云霄。
只不过这一次的我们,洗去了曾经的年少轻狂,多出十分对胜利的渴望。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仍在桌上的手机陡然震动,看到是叶小九的号码,我缓了一下接起:“嘛事啊九爷?”
叶小九没正经的坏笑:“喊爸爸,爸爸给你一条你做梦都能乐醒的消息。”
“皇上,你记得你存叶小九他媳妇的微信号了是吧,把你前两天跟咱九爷一块到碧海人间消费的单子拍两张,完事给九嫂发过去。”我侧头朝着钱龙努努嘴。
“操,你说你还能不能要点脸,就知道拿小鞋说事。”叶小九瞬间怂了,没好气的骂咧:“逐渐来趟楼下,老子搁小区门口等你们。”
我不解的问了一句:“啥事啊?”
叶小九神叨叨的哼唧:“让你来就来,哪特么那么多废话啊,麻溜点昂,我待会还有别的事儿。”
几分钟后,公寓小区的门口,我见到身着一袭奶白色休闲装的叶小九正倚靠在他那台奔驰车前脸处破马张飞的打电话:“行,你说的啊?别后悔就行,咱们以后事上见!”
等他挂完电话后,我笑呵呵的发问:“咋地啦,跟谁要薅你篮子毛似的。”
“我一个傻逼同学,家里是搞粮食批发的,前段时间通过他,收购了一批粮食想要送到海外赚点差价,结果货款打过去了,丫挺跟我玩人间蒸发,今天好不容易联系上,狗日的告诉我,他家其实早就破产了,还明摆着说没钱还,让我该起诉起诉,该找人招人。”叶小九愤愤的臭骂一句:“算了,不说他了,你跟我去个地方,把迪哥一块喊上。”
我愈发的好奇:“迪哥出门办事了,咋啦?”
“额,迪哥不在?”叶小九一顿,犯难道:“那这事儿怕是不好办..”
3448 小八嘎
“啥意思,要跟人动手呐?”
我沉默一下后,又问一句。
叶小九点点脑袋:“十有**得动手,得了,我帮你找俩人吧。”
“不用,我给吴恒去个电话。”我掏出手机道:“说地址就ok。”
“大鹏新区,南岭科技园一带。”叶小九念出一串我完全陌生的位置。
之前说过,鹏城总共十个区,又分为关内和关外。
关内、关外各有四区,除此之外还有大鹏和龙华两个新区。
去的路上,叶小九简单跟我说了下此行的目的。
敢情前段时间,偷渡进来的那批“佤邦童子军”,不光引起我的注意,就连他也略知一二,作为大家族的嫡传子弟,叶小九或许不是最聪明的,但他的嗅觉一定是极其灵敏的,这货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借着自己手下中介公司的便利,他迅速开始排查。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最近一段时间,还真让他查出来点东西。
“四个小崽子,没有大人看管,前两天通过我们在大鹏新区的中介门店租下来一间民房,而后又通过我们公司办了几张假身份证。”一边开车,叶小九一边介绍道:“起初他们没有引起我注意,毕竟这年头,家庭条件不好,出来打工的穷孩子太多了,可就在昨晚上,我那边门店的经理给我打电话,说是陪客户吃饭,居然在海贝湾酒店见到他们。”
“嗯。”我点点脑袋没打岔。
“海贝湾酒店在大鹏新区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档地方,几个租廉价房的小孩儿怎么去的起?”叶小九吹了口气道:“我那个经理就多留个心眼,给服务员塞了点小费,让他偷摸进那几个小孩的房间拍了几张照片。”
边说话,叶小九边从兜里掏出自己手机丢给我道:“你自己看吧。”
手机相册里,出现几张拍摄角度不是很好的相片,画面中四个皮肤黝黑,身材瘦溜的半大孩子正举杯欢笑,除了他们以外,贺来竟然也位列其中,尽管拍的比较模糊,但并不难辨认。
“能确定这四个小玩意儿是佤邦童子军不?”反复观察半天照片后,我侧脖问叶小九。
他点点脑袋道:“百分之八十,缅d人虽然跟咱们长的挺像的,但仔细看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我那个经理跟对方交流过,能清晰的感觉出他们的普通话说的很烂,而且他们四个私底下交流,用的也是缅语。”
“有点意思哈。”我咧嘴笑了。
“还有更有意思的呢,四个小孩儿白天都在南岭科技园干活,当民工的那种。”叶小九歪嘴道:“这个南岭科技园据说是个国外的大老板投资干的,干到一半突然停工,停了大概能有四五个月左右吧,这几天重新复工,我的人就又打听了一下,结果才知道,投资方已经换人了,你猜猜换成了谁?”
我试探性的应了一句:“辉煌公司?”
叶小九噎了一下,随即翻翻白眼嘟囔:“跟特么你对话真没意思,一点悬念都没有。”
我笑着应声:“大哥,这事儿不是葛优脑袋上的跳蚤嘛,童子军是贺来的人,鹏城的地产圈一大部分又跟贺家有关,贺来肯定不会没事安排几个人盯梢自己家买卖,而现在敢捋贺家虎须的除了我们也就辉煌公司,我到现在都没正儿八经入行,除了辉煌公司还能有谁。”
“嗯,南岭科技园现在的投资方确实是辉煌公司,不过他们很狡猾,之前项目部的牌匾啥的都没有换,如果不专门打听的话,完全不知道。”叶小九表情恢复正色,继续道:“我感觉辉煌公司偷偷摸摸的干工程,可能也是畏惧贺家。”
“畏惧倒不至于,只是不想起冲突吧。”我捶打两下酸疼的脖颈道:“毕竟他们如果闹起来,我就能捡便宜,贺来不了解我的性格,李倬禹、洪震天再清楚不过。”
“果然最了解自己的还得是敌人。”叶小九抽吸两下道:“所以得到消息以后,我马上联系你,以你的鬼心眼子,指定能通过那四个小崽子制造点小风浪出来。”
“贺来这个逼养的心挺野的。”我眯缝眼睛冷笑:“一边找人盯梢我,一边又特么研究辉煌公司,马德,我实在是跟辉煌公司那帮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不然真应该联合一下,先给丫挺揍哭,完事我们再分胜负。”
叶小九坏笑道:“要不我试试?”
“得了吧,在李倬禹的心里咱俩是划等号的,你要是找他们,没事儿他们也能琢磨出来点事儿。”我摆摆手道:“先看看那几个童子军是个嘛情况再说。”
“嗡嗡..”
说话功夫,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吴恒号码,我迅速接起。
吴恒很干脆的询问:“我到了,人在哪?”
“我靠,你是坐飞机的吗?”我愕然的出声。
他阴恻恻的回答:“本来我就在附近,加上摩托肯定比开车快。”
“怎么找那几个小崽儿?”我一手攥着电话,一边问叶小九。
叶小九跟我低语几句后,我冲吴恒道:“我给你个号码,对方是叶小九手下的经理,他知道..”
“电话发过来吧。”不等我说完,吴恒直接挂断。
见我盯着手机屏幕苦笑,叶小九故意调侃我:“又被人给尥蹶子啦?”
“没辙,有本事的向来脾气怪。”我尴尬的摇摇脑袋。
一个多小时后,大鹏新区一个叫福岛酒店的房间内,我和叶小九见到了吴恒和三个鼻青脸肿的小孩儿。
吴恒叼着烟卷,坐在床边,光着膀子正往腰间缠裹纱布,旁边的垃圾桶里扔着两个消毒水的小瓶子。
三个小孩儿直愣腰杆,从床头横跪成一排,每个人的肩膀头上都插着把匕首,鲜血潺潺的往外喷涌。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肩膀头上插着的匕首把都被一根很细的鱼线连接在一起,只要其中一个稍微动弹,旁边人的匕首肯定会跟着一块移动,难怪他们三个连大气都不敢多喘。
扫视一眼吴恒的腰间,我倒吸一口气发问:“跑了一个?”
“没跑,死了!跑路的时候自己没注意脚下,被一根螺纹钢顺着脑门子贯穿,这几个小八嘎全练过。”吴恒点点脑袋,费力的将腰上的纱布打了个死结,然后站起来活动一下后,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其中一个小孩儿腮帮子上,面无表情的呵斥:“问你什么说什么,敢特么多废话,死的那个就是你榜样。”
说完以后,他昂头朝我道:“有什么话问他,就他能听懂国语。”
“嗯。”我点上一支烟,居高临下的俯视那个小男孩。
小孩儿估计十四五岁,头发很短,也极为的瘦弱,皮肤古铜色,像极了之前在停车场撬开我车门的那俩小玩意儿,此刻正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打量我,眸子里闪烁着憎恨的目光。
“叫什么?”我朝他吹了口白雾。
“咳咳咳..”小孩儿被呛得咳嗽两声,牙齿咬的吱嘎作响,声音尖锐的低喝:“我什么都不知道,有本事你杀了我。”
“噗!”
旁边的吴恒陡然又摸出一把卡簧,表情发狠的直接一下扎进他旁边另外一个小崽子的肚子上,那小孩儿立即疼的发出一声惨嚎,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蜷缩成一团,随着他的倒下,瞬间扯动两个小孩肩膀头上插着的匕首,仨人全都顺势倒下,发出喊疼的呻吟。
吴恒睁圆那只湛蓝色的眼睛,嘴唇蠕动:“叫什么!”
“阿鸿,长官我叫阿鸿!”刚刚还嘴硬的不行的小崽子马上大声回应。
尽管看着眼前这一幕,我有点于心不忍,总觉得像是大人欺负孩子,但我知道此刻不是心软的时候,深呼吸两下接着又问:“入境的目的是什么?总共几个人?”
“十五个人,被抓了八个,还有一个失去联系。”叫阿鸿的小孩儿躺在地上,紧咬牙豁子回应:“我们四个负责在科技园找机会暗杀一个叫敖辉的男人,还有两个和老板联系,不知道在做什么。”
“暗杀敖辉?”我愣了一下,我想过贺来的图谋绝对不小,但打死也没料到这家伙竟然是奔着猛料干的。
“是的。”阿鸿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老板说主要是敖辉,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连李倬禹和洪震天也一块搞掉。”
我想了想后又问:“老板是不是贺来?”
“贺来?”阿鸿茫然的望向我,明显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我回头朝着叶小九招呼:“九爷,给他看看照片。”
看完照片以后,阿鸿摇摇脑袋:“不是他,他是老板的好朋友,那天替老板请我们吃饭,老板叫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出国前我们长官介绍老板和我们见过一次,老板长得很好看,我们来这里以后,还没有见过老板。”
不知道是国语不太好,还是因为太害怕,阿鸿说起话来显得语无伦次,但我还是听明白了,合着这里头除了贺来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家伙的事儿,只是那家伙究竟是谁?竟然可以使唤得动贺来,难道贺来上面还有人?
刹那间,一大堆问题出现在我脑海中,我迷瞪好一阵子后,朝吴恒摆摆手道:“你来问,问点有用的...”
3449 给他们投点食
房间外,我叼着烟卷,思绪杂乱到不行。
“呕..”
就在这时候,叶小九干咳着从屋内跑了出来,两手趴在走廊的垃圾桶里大吐特吐起来。
好半天后,他才表情痛苦的搓了搓脸蛋子,指了指屋内朝我呲牙:“吴恒真是有够变态的,拿特么牙签一根一根的往那仨小孩儿的手指甲盖、脚趾甲里扎。”
我点点脑袋笑道:“那玩意儿不致命,但却异常痛苦。”
“我没说完呢,拿牙签给人手指盖扎的全是小口子,完事他拿酒店的风油精往上浇。”叶小九拍打自己胸脯子几下,倒吸一口凉气只晃脑袋:“我要是落在这种人的手里,只求一死。”
我迷惑的发问:“咋没听见惨叫呢?”
按理说这种的宾馆的隔音效果是非常差的,我在门口呆了大半天,除了听到里头时不时传来几道嘤嘤的呻吟以外,并未感觉到任何太大的动静。
“咋叫啊,他往仨小崽子嘴里塞了刀片,然后又用透明胶带裹住。”叶小九打了个冷颤,沉声道:“他朗哥,不是我挑理哈,吴恒的心理绝对有问题,往后还是离他远点吧,不然你肯定受影..”
话没说完,吴恒双手插兜,表情平静的从房间内走出来,朝着我低声道:“问出来了,仨小崽子不认识贺来,一直都是跟这个号码联系。”
说着话,他从兜里一张纸片递给我:“号码我刚刚打过,已经关机了,我估计这号码应该不是时时开机状态,可能只是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找那仨小孩儿,给我点时间,我有办法查出来号码的具体归属地。”
纸片上写着一溜数字,我掏出手机记了一下,点点脑袋道:“那仨小崽子咋处理?”
“我有个朋友在佛山那边开黑作坊,回头扔给他吧。”吴恒想了想后回答,可能是怕我于心不忍,他又补充一句:“这类小孩儿除了年纪小,其他跟职业军人没什么区别,他们脑子里被灌入的思想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如果你放掉的话,狗日的指定会疯狂报复你。”
我揪了揪鼻头,脑海中迅速盘算一通后,咧嘴一笑:“咱自己处理风险太大,我觉得这样更合适..”
十多分钟后,吴恒带着三个伤痕累累的小崽子离开宾馆,我则让叶小九又去重新订了个房间,随即拨通李倬禹的号码。
电话响了没几声,李倬禹便接了起来:“哎呀,我说今早上喜鹊在我窗外叫喳喳,敢情是王总要联系我,有什么指教啊朗哥?”
“大鹏新区,岭南科技园。”我抿嘴低声吐出几个字。
李倬禹当即陷入沉默,几秒钟后,语调不变的再次发出几声大笑:“王总是什么意思?我好像听不明白呢?”
“行呗,既然李总听不懂,那恕我打扰了。”我没有犹豫直接挂断电话。
按亮手机屏幕,我直勾勾盯着小声默数:“十..九..八..七..”
当我倒数到“五”的时候,李倬禹的号码给我回拨过来。
我皮笑肉不笑的接起:“嘛事李总?”
“你什么意思?”李倬禹的调门明显变得严肃起来:“想说什么直接点,别特么整的云山雾罩。”
我轻飘飘道:“连我都知道岭南科技园了,你猜贺家会不知道吗?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李总工地上应该刚刚死了个民工,还是个岁数不大的孩子,这事儿暂时没有掀起轩然大波,但纸哪有包住火的时候。”
“你搞出来的!”李倬禹骤然提高调门厉喝,反应完全在我的预料当中。
我嘲讽的笑骂一句:“铁汁,我昨天刚跟哥几个夸完你,脑子现在越来越利索,怎么你今天就开始犯浑了呢?如果真是我干的,我完全可以再制造点更大的动静,跟你联系个**,别废话了,想知道具体情况,我在大鹏新区福岛酒店的609房间等你,我只给一个小时,过期不候!”
说完以后,我再次态度强硬的挂断电话。
完事后,我给叶小九发了条语音:吴恒带着仨小孩儿出门的视频拍下来没有?
不多会儿,叶小九给我回过来个“ok”的表情。
“待会再把他跟李倬禹碰面的画面也拍下来。”我想了想后,又朝叶小九叮嘱一句。
李倬禹没让我久等,四十多分钟后叩响我所在的房间门。
估计是来的匆忙,他这次没带任何保镖、手下,就自己一个人,见到我后,冷着脸出声:“你到底在玩什么?”
“我给你说几个关键词,佤邦童子军,暗杀敖辉,贺家,剩下的你慢慢品。”我夹着烟卷,慢条斯理的努嘴。
李倬禹杵在原地愣了几秒钟,皱着眉头道:“然后呢?”
“然后你可以走了。”我摆摆手驱赶。
李倬禹瞬间火了,怒气冲冲的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王朗,你特么玩我呢?老子大老远跑过来..”
“别老给我制造召唤地藏的借口。”我慢悠悠的再次挥挥手臂:“有人在酒店门口等你,完事你一切都会明了,相信我,等知道事情原委以后,你一定会把你爷的灵位推倒换成我的。”
“去尼玛的!”李倬禹恨恨的咒骂一句,摔门离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明争暗斗,李倬禹确实变得谨慎许多,如果换成以前,我打赌他得不管不顾的朝我扑过来,可现在他完全摸不清我的套路,根本不知道我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更不敢以身犯险的试试地藏是不是就躲在暗处。
打发走李倬禹,我掏出手机又拨通万良的号码:“老哥,最近跟贺来走动没?”
“兄弟,你别涮我啦,外甥都变成你的贴身小跟班,我哪还敢跟他继续纠缠不清。”万良苦笑着叹息:“你要实在不相信,我拿我祖宗十八代跟你发誓,自从上次斗狗赛以后,我真一次没跟他联系过。”
我咳嗽两下道:“不联系可不行,毕竟你们都是鹏城本地的做庄户,这样,最近没啥事,你就多请他吃吃饭、喝喝酒,顺带抱怨一下我的人品有多次。”
万良声音打着抽抽辩解:“老弟啊,你不用试探我,我是真不敢..”
“听我说,这次是我让你的,你照着办就ok,跟他拉近一点关系后,我回头丢给点能让贺来对你刮目相看的好东西,不敢说大富大贵,换个百八十万的,应该没什么意外。”我揪了揪鼻头微笑:“不过你可得记稳喽,你得人在曹营心在汉,飞龙冒充金光的事情,都现在都只有咱几个知道,别让我哪天喝醉酒把这事儿再给汤明俊、焦鹏秃噜出去。”
万良语气沉闷的应声:“嗯,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以后,我大大方方的从房间里离开。
酒店的路对面,叶小九倚靠在奔驰车的前脸朝我招手。
“怎么样,都拍到了吗?”我笑盈盈的发问。
“那必须的,8k高清。”叶小九没正经的开了句玩笑,随后将自己手机递给我:“我没看出来你整这一套究竟是图点啥?把仨小崽子甩给李倬禹,不是等于直接告诉辉煌公司,贺家在针对他们么,辉煌公司如果有了准备,你到时候还怎么坐山观虎斗?”
“如果你不投食,静等俩老虎打起来的概率太低,我得帮他们预热一下子。”我接过手机,翻出来视频框戳进去。
画面中很快便出现,板着脸的李倬禹咬牙切齿的从宾馆里走出来,估计他那会儿刚从我这儿吃完瘪。
在他即将钻进自己停在酒店门前一台轿车里时候,吴恒领着那仨小崽子从街边走过来,可能是吴恒喊了一嗓子,半拉身子已经探进车内的李倬禹停驻一下。
紧跟着,吴恒态度很是谦卑的凑到李倬禹跟前,连比划带解释的言语几句,随即李倬禹点点脑袋,示意吴恒将三个小孩儿推上了他的车,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摸了摸鼻头笑道:“拍的挺有层次的,这要是再加一段bgm,你说他们是在做人**易我都特么信。”
“嗡嗡..”
话未落,吴恒给我打过来电话:“把那仨小崽子送上吴恒车的时候,我故意给他们松了绑,不知道仨小孩儿会不会奋起反抗...”
3450 墓园的枪声
当天晚上,龙岗区,吉田墓园。
我、张星宇坐在墓园管理室门前的台阶上,边抽烟边喝啤酒。
管理室建在半山腰上,说起来也算依山傍水,而且晚上的墓园也没有影视剧里演的那么恐怖,整座山灯火通明,新修的柏油马路直通山顶的墓地群,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深夜跑来祭奠哀思的疾驰车辆一闪而过。
我喝了一口啤酒,笑呵呵的发问:“搁这儿呆着,你咋知道车里都坐什么人呐?说不准金光早就上去了,你都闷在鼓里不知情。”
“迪哥在山顶呢。”张星宇穿一身墓园的土灰色工作服,脑袋上扣顶防尘帽,遮住大半张脸,猛地看一眼,还真很难认出来他,他吹了口气回答:“只要金光敢露头,他会第一时间联系我。”
我眨眨眼睛问:“宁伟的四七还有几天?”
“三天!”张星宇不假思索的回答,说罢话他掏出手机又看了眼时间,长吁一口气道:“说实话,如果有一天咱们能到头狼达到顶峰,我就急流勇退,正儿八经的到这儿来工作,在这儿呆的时间越久,我越发现跟死人打交道比跟活人简单的多。”
“抽空看看心理医生去吧。”我白楞他一眼笑骂:“咱家彻底好起来,我要让你来这儿上班,那不等于直接把后脊梁晾给旁人戳嘛。”
他沉默一下后,咬着嘴皮道:“我说的是心里话。”
“我说的也是。”我态度坚决的打断。
张星宇随即摆摆手:“得了,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你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找我,是不是发生啥事了?”
我抽了口气,将这两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嗯呐,这段时间一伙佤邦童子军偷渡进入鹏城..”
听完的我话后,张星宇久久没有发声,宛如老僧入定一般耷拉着脑袋,直勾勾盯着脚面。
四五分钟后,我忍不住拿胳膊靠了靠他道:“你觉得我的做法..”
“没问题,不管那帮童子军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把皮球踢给辉煌公司,让他们跟贺家扯确实是最有效的方式。”张星宇从裤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边撕包装边小声道:“**裸的明谋,辉煌公司要么忍气吞声把牙齿打算了往肚子里咽,要么就摆开阵仗开干,不过我感觉以目前的架势,辉煌公司应该是选择前者,水毕竟还不是太浑浊。”
“我把高利松也拉入局中了。”我补充一句道:“皇上,今晚上刚到郑市,已经约了高利松明天见面。”
“高氏集团..”张星宇昂起脑袋仰望星空,几秒钟后摇摇头:“他们搅和一下还勉强凑合,但想左右局面的话,力度还是不太够,高利松不会拿出百分之百的实力,贺家和辉煌公司同样知道,这就是你支出来的炮灰,也绝对不会倾尽全力,想要趁乱而起,咱们还得再拉一支有实力但对鹏城没多大兴趣的人马进来。”
我摸了摸鼻尖道:“莽叔和莞城的老根叔呢?”
“好不容易才上的岸,再让他们陪着赶海不现实。”张星宇再次摇头:“要我说,帮手得从海外找,势力庞大,又无心回国发展的那种。”
“王者商会?”我皱起眉头:“关键咱拿不出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啊?”
张星宇像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似的,咧嘴坏笑:“怎么没有?你师父林昆!别忘了你师父可是王者家赵三爷的兄弟,他虽然现在稳坐第九处当家人的交椅,可毕竟还有个天弃组织挡路,假设咱们是以剿灭天弃组织为由呢?”
我撇嘴骂咧:“扯呢铁汁,咱拿啥剿灭啊?别的先不说,光是王堂堂,你信不信,我敢动他一指头,小雅能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况且鬼知道天弃组织内部究竟有几个派系,你没发现这个逼组织就好像会核裂变似的,干掉一批又冒出一批。”
“那肯定啊,有需要才会有存在,只要人有野心,天弃这类的组织就不会彻底消失,哪怕天弃没了,也会冒出地弃、人弃。”张星宇笑了笑道:“我的意思只是画个大饼,能不能办成稍后再说,先把王者商会勾搭进来。”
我喝了口啤酒摇头:“我可没那外交能力。”
张星宇也喝了口啤酒,翘起几根指头道:“不需要任何语言,只要你师父躺下,王者商会那头就绝对绷不住,我问过迪哥,他说他有把握让你师父..”
没等他说完,我直接粗暴的打断:“去尼玛的,老子警告你昂,别特么在我师父身上打主意,不然我真跟你翻脸。”
张星宇眯眼看了看,随即摆摆手道:“我就那么随口一说,眼下咱还不是特别需要帮手。”
“就算需要,也不许!”我攥着拳头低喝:“别的事儿我都能让让你,但这事没得商量,鹏城我不要了都可以,我师父要是掉一根头发,老子这辈子都得生活中内疚之中。”
张星宇双手抱拳,无奈的保证:“好好好,我记住了,我要是言而无信,你剁了我的狗头。”
说话的过程中,张星宇放在旁边的手机传来一阵唢呐吹奏的铃声,他看了眼号码,随即朝我晃了晃:“迪哥的电话,估计是知道你过来了,想跟你扯几句。”
我翻了翻白眼骂咧:“瞅你用的逼铃声吧,好像要把自己送走似的,抓紧时间下山吧,再从这地方呆下去,我真怕你变得比吴恒、金光还变态。”
“喂迪哥?”他回以一笑,按下接听键。
“有两个小年轻刚刚一直在宁伟的墓前晃悠,我估计是金光安排的,车牌尾数236,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你最好留意一下。”地藏声音低沉道:“我不在你跟前,枪药随时傍身。”
“黑色丰田车,尾数236?”张星宇一怔,像是回忆一般道:“确实不对劲,这车昨天来过,前天下午好像也来过。”
“管理员,咱这儿卖花圈不?我想来一套送给你俩!”
就在这时候,打我们侧边突然传来一道高亢的声音,一台挂着绿牌的电动汽车悄无声息的行驶到距离我们不足五米的地方,紧跟着一个顶着一脑袋金色寸头的脑袋打驾驶位的车窗里探出脑袋,两行森白的大牙在路灯的映衬下泛着摄人心魄的寒芒。
“金光!”
“操!”
我和张星宇条件反射的“蹭”一下蹿了起来。
“别动弹哈,我这枪里子弹充足!”金光利索的打开车门跳出,手里抱着一杆半米多长的五连发,全然不管没有拉手刹往后猛溜的电动汽车。
“咣当!”
电动汽车精准无比的撞在路灯杆上,发出一声爆响。
“嘣!嘣!”
同一时间,张星宇的手机里也传来几声枪响,地藏的电话很快挂断,显然他那边也受到了袭击。
金光三步并作两步迈到我们跟前,双手怀抱五连发,表情狰狞的怪笑:“头狼的大小脑,等我呢吧,桀桀..”
一段时间没见,这家伙胡子拉碴,显得沧桑很多,穿着一件满是褶皱的皮夹克,脏兮兮的条纶裤上隐约可以看到片片血迹,让人感觉既邋遢又可怖。
“知道我要来给我大哥烧四七,等挺久吧?”金光的枪管戳在张星宇的胸脯上,努努嘴道:“来哥说的没错,只要老子故意头七、二七、三七都准时准点的过来,你们一定会围绕这一点研究我,哈哈哈,临死前还有什么话想说不?”
张星宇侧脖望了我一眼,紧张的有点发抖,不能怪他胆子小,一直以来他在头狼家扮演的角色就是谋士,我吞了口唾沫道:“宁伟是贺来杀的,你个傻逼认贼作父,还觉得挺美。”
“嘭!”
金光举起手里的五连发当棍子似的,枪托狠狠砸向我,直接将我抡倒,随即“咔擦”一下拉动扳机,黑漆漆的枪口对准我,嘲讽的呲牙道:“你这句假话说的一点都没有想象力,不碍事,你不就是想拖延一点时间嘛,我成全你,反正阿飘和地藏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不如你开洞脑筋,给我讲一段故事吧,兴许我听高兴了,能让你们死的稍微痛快点...”
3451 鹏城无战士。
冰冷的枪管硬生生的顶在我的脑门上,要说心里不发毛,那纯粹吹牛逼。
经过这几次交道,金光的秉性我再清楚不过,半年时间不到,狗日的先后制造出灭门惨案、在监控摄像头底下杀人等多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案件,一幕幕画面就跟放电影似的迅速在我脑海中划过。
同样是神鬼不惧,钱龙明显要差金光大一截子,或者说两人神经的方向不一样,钱龙属于虎归虎,但万事都讲理,而这金光则特么完全把自己当成理。
见我不吱声,金光抱抢照着我额头又狠杵两下,龇牙咧嘴的狞笑:“说呀,你特么不是能说会道嘛,来给我说出一朵花!我待会让你走的舒服点。”
我刚刚说宁伟不是我们弄死的,完全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真让我说出个所以然,我属实没那么快的反应能力。
眼见我的脑门子让戳出来条大口子,旁边的张星宇没忍住,沉吸一口气开腔:“金光,有啥话好好说,我不信你真敢弄死我俩,我俩如果没了,贺来能架得住头狼倾囊而出的报复!”
“呵呵!”听到张星宇的话,金光冷不丁笑了,紧跟着他蹦起来,两手攥着“五连发”的枪管直接砸在张星宇的脑袋上。
“嘭!”
一声脆响泛起,张星宇吃痛的捂着脑袋后退一步,没等他站稳,金光抬腿又是一脚,重重踹在张星宇的肚子上,张星宇踉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趁着张星宇倒地,金光举枪劈头盖脸的就朝他身上猛抡,边打边骂:“曹尼玛,你算个几把,吓唬我!”
“喝!”我低喝一声,左胳膊一把从后面搂住金光的,右手攥紧拳头照着他后脑勺“嘭嘭”就是两拳,金光慌忙扭动身体想要将我甩开,我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得逞,右拳愈发卖力的往他身上招呼。
“你麻的,不爱搭理你,还真拿自己当个战士了!”扭打中,我俩双双倒下,我顺势爬起,想要往他身上骑。
“嘣!”
金光突兀叩响扳机,一声沉闷的枪响划破天际,他当时是倒在地上的,枪口刚好冲着管理室的方向,一枪下去,顿时将管理室门口的玻璃大门给干的稀碎,玻璃茬子落的满地都是。
我作势继续往他身上扑,张星宇迅速爬起来,然后抱住我,皱着眉头摇晃脑袋:“朗朗,别冲动!听我的,万事都听我的,算我拜托你了,你别说话了,让我来行不?”
趁着这个空当,金光抱抢站了起来,枪口指向我低吼:“还手是吧,来!你再还一个我看看。”
“不还了,我们不还了,被打死都不带还一下的。”张星宇松开我,同时挡在我前方,努力用自己屁股往后撅我,高举双手认怂:“金哥、光爷,我俩就是废物,你说怎么着咱就怎么着,行吗?”
“你起开!”金光横举五连发,枪托径直砸在张星宇脑袋上,鲜血当即顺着他的侧脸滚落下来,当张星宇仍旧死死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金光隔着张星宇手指我咒骂:“你挺带种啊,我今天也不欺负你,就咱俩一对一的试试!”
“来呗,单挑让你干死,我立遗嘱不带报复的。”我喘着重气扒拉开张星宇。
“立鸡毛,你闭了!”张星宇趔趄一下,马上又挡在我前面,两手挡在面前,弓腰恳求:“光爷,你的目的肯定是把我俩抓回去,我们束手就擒行不?咱别再动手动脚了,没什么意思,保不齐我们能跟贺来谈开,到时候大家还能做朋友。”
“你算什么东西,跟老子做朋友。”金光眯缝眼睛咒骂:“王朗,你不用不服气,如果不是来哥一直控制着,老子连你带你老婆早他么杀十几个来回了,对了,还有一直跟你暧昧不清的那个叫王影的小丫头,皮肤是真特娘的白呀。”
“随我!能不白吗?”
管理室内,一阵低哑的男声骤然泛起。
我循着声音扭过去脑袋,只看到王莽手持一把“仿五四”,龙行虎步的顺着门前的台阶走了下来。
我禁不住一愣,刚刚来时候,我明明记得管理室内除了张星宇以外没有任何人的,这王莽是什么时候到的?看他身上穿着和张星宇一模一样的陵园工作服,我瞬间意识到,这段时间里,他可能一直都跟张星宇呆在一块。
金光皱着眉头,虎气朝天的冷笑:“又特么来一个不怕死的。”
“你那玩意儿我也有,要不咱们对喷一下!”王莽左手插兜,右手握枪,枪口朝天“嘣嘣嘣”连叩几下,接连不断的枪声宛如年三十时候放的炮仗一般,彻底在陵园内炸响。
“老匹夫,你行吗?”金光回过身子,目光阴沉的跟王莽对峙。
“曹尼玛得,你行是咋地!拿把小破枪你比划你麻痹,来!往这儿开!”
管理室内再次走出一个人,这人身材中等,剃着个接近光头的圆寸,脸上捂着个黑口罩,一对仿若野兽似的眼珠子里散发着择人而噬的凶光,穿一身仿作训服的草绿色军装,胳膊臂章的位置上修着“王者”两个金色的小字。
“嗯?”金光当场有点懵圈,手里的五连发先是指了指王莽,接着又指向那个陌生男人。
“就特么你叫金光啊?”来人歪了歪脖颈,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跨到金光的面前,身上那股子摄人心魄的气势让人瞅着就心底发凉,要说他手里捏着几条人命案我都毫不犹豫的相信。
饶是精神病人一般的金光也明显有点反应不过来,凝眉出声:“你谁呀!”
“林昆是你偷袭的?”男人直不楞登的又问一句。
金光脖颈上的青筋凹显,破马张飞的骂咧:“林昆又特么是谁呀?”
“那估计就是你了!”男人身体骤然前倾,突兀间一把抓住金光的枪管,朝上一提,膝盖绷曲“嘭”的一下磕了上去。
“嘣!”
电光火石间,金光叩响扳机,五连发的枪口喷出一抹火星子,一股像是烤肉烧糊的味道从男人握枪的手掌里散发出来,没等金光开第二枪,男人脚下往前一勾,毫不费力的将金光给扫倒,顺势卸掉他的五连发。
我本以为他会抄起“五连发”以牙还牙,哪知道他竟然直接大手一挥将枪撇到了一遍。
“曹尼玛得,贺家是一点记性都没有啊!”撂翻金光,男人做出个单膝跪地的姿势,重重磕在金光胸膛上,接着两只拳头就跟开挂一般左勾又凿,好一通老拳砸在金光的脸上。
再看金光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往外冒血,鼻子、嘴巴全都破了。
他“嗷嗷”嘶吼着举臂护在脸前,可一点不影响那个疯狂的男人攻击。
连续砸了金光十几拳后,男人提溜小鸡仔一样掐着金光的衣领将他拽起,另外一只手直接握住金光,金光顺势疼的佝偻下腰杆,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男人额头上皱纹拧成“川”字形,语气生硬的呵斥:“我只问你一遍,林昆是不是被你偷袭的?”
“林昆是个鸡..啊!”
话没说完,就听见“咔擦”一声脆响泛起,男人松开手,金光“咣当”一声跪在地上,发出哭爹喊娘的惨叫声,刚刚直挺挺的腰杆瞬间弯了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撂翻金光后,男人居高临下的俯视两眼,冷冰冰的开腔:“给贺家打电话,让他们过来赎你,他们不到,我就把你身上的骨头一根一根的全拆下来!”
“疼..疼..尼玛的,疼死我了..”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金光在原地滚来滚去,歇斯底里的咆哮叫骂。
“三..二..”男人不为所动的倒数,还没数到“一”,他抬腿就是一脚重重跺在金光的脑袋上。
“咔擦!”
又是一声令人头发发麻的骨裂声响起,嘶吼中的金光便没了声息,如果不是他还在起伏的胸口证明丫活着,我都怀疑狗日的可能已经驾鹤西去。
“鹏城真是没战士,是他对吧?”踢晕金光后,男人歪脖看向张星宇,等后者点点脑袋后,他弯腰在金光身上摸索几下,掏出来一部手机,犹豫几秒后,抬起刚刚被枪管烫糊了的手掌递给我:“你给贺家打电话吧,昆子毕竟是你师父,这也是个扬名的好机会,特奶奶个哔的,我才刚刚出汗,战斗就结束了,真特么泄气...”
3452 背扛一座坟的男人
盯着男人那双如同野兽一般的眼眸子,我犹豫片刻后,接过来金光的手机。
透过他刚刚和张星宇简单的一问一答,我已然听明白了所有,眼神凶狠的扫视一眼张星宇,随即深呼吸两口气,强忍着没有发作,张星宇则跟我对视两眼,自知理亏的耷拉下脑袋。
我这边刚要翻找贺来的号码,金光的手机先一步响起,看到来电人备注是“来哥”,我直接按下免提键。
没等我这边出声,听筒里已经传来贺来的声音:“事情进行的怎么样?王朗和张星宇吓唬吓唬就得了,我留着还有重要用处..”
“用处怕是派不上了,你得来趟我这儿。”我咬牙冷笑一声:“我给你一个钟头时间。”
手机那边的贺来当即陷入沉默。
“看不见你,我就把金光送到羊城接受审判,灭门案、几起杀人案,加上他的前科,你猜我有没有办法让他吐口说是你怂恿的?”我提高调门威胁:“另外,陵园刚刚枪响过,你如果不怕事大,大可以先等巡捕来。”
“我马上到!”贺来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的杂碎,也敢自称亡命徒,真不知道是现在人越来越惜命,还是昆子光顾着上位实力退步太明显。”那男人冲着脚边吐了口唾沫,又是一脚“嘭”的踏在金光的胸脯上。
晕厥中的金光直接被疼醒,醒来之后,手捂自己的“宝贝疙瘩”再次发出一阵凄厉的干嚎声。
男人一个大跨步镶嵌,左手猛然抻进金光的口中,往上用力一抬,金光再次发出更加痛苦的叫声,而男人的大拇指和食指间捏着一颗血淋淋的大门牙。
一招过后,男人弯腰凝视金光:“成年人总共有三十二颗牙,二百零六根骨头,你再发出一声动静,我就先掰你的牙,再碎你的骨!”
“呜..呜..”金光吓得一手捂嘴,一手捂裤裆,像是受到惊吓的野兽一般低鸣。
“马德,我说话好像听不懂!”男人一脚硬生生跺在金光的左膝盖上,又是一声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骨碎声响起,而这次金光仅仅咬着鲜血横流的嘴巴,没有再敢发出丁点的声响,显然已经被面前这个比他更不讲理的家伙吓破了胆。
男人满意的歪了歪脖颈,一脚踩在金光的脸蛋子上,来回磋动几下,阴森森的开腔:“你是用哪只手偷袭的昆子。”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昆子是谁。”金光带着声音干哑的回应,可能是怕对方不相信,又忙不迭补充一句:“真不知道,我伤过的人很多,但没有挨个问过姓名,你如果报仇的话,给我个痛快吧。”
“话多!我说了,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谁特么让你絮叨那么多的。”男人冷不丁再次抬腿,一脚踏在金光的小腹处,很刚刚一样又是“嘎巴”一声骨裂声泛起,金光的肋骨条也不知道被对方踩断了几根。
杀人如麻的金光彻底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小受,抽泣着应声:“是是..”
男人皱了皱鼻子继续发问:“贺鹏飞现在搁哪呢?”
“缅d,具体什么地方我不清楚,前几天来哥安排他走的,我负责送他去的机场。”金光不假思索的吱声,唯恐说慢了,自己还得继续遭罪。
男人冷笑道:“老王八蛋跑的挺快,下次看到他,替我跟他问句好,就说青市饶了条狗命,不是因为王者商会怕他什么,只是赵三哥可怜他,怕他贺家彻底断了香火,这次是我来,下回再有任何王者商会的弟兄受损,我们将倾囊而出。”
金光喘着粗气狂点脑袋:“我..我记住了。”
“嗡..”
就在这时候,一阵马达的轰鸣声响起,一台草绿色的“霸道”车由远及近,距离我们还有十多米的时候,车子猛然刹车,驾驶位和后排的车门“咣咣”两下打开,贺来带着两个青年神色匆忙的狂奔过来。
“像,长得确实挺像的。”男人停驻,昂头注视贺来。
贺来看了眼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金光,又瞄了我一眼,随即表情苦涩的朝着男人微微鞠躬:“见过王者家鹏爷。”
“哦,你认识我?”男人愣了一下,手指自己的脸颊。
“我对王者商会的每一个人都无比熟悉,这么多年来,没有一日敢忘记。”贺来吞了口唾沫,语调虽然恭敬,但却透着股浓浓的憎恨:“您是叫邵鹏,背扛一座坟的纹身,有一只手是假肢,王者商会当年能够打下青市,您算得上居功至伟,我对您了解的还是比较透彻的。”
被贺来称之为“邵鹏”的男人向前一步,跟贺来几乎脸贴脸,语调嘲讽的开口:“怎么着,想报仇啊?”
如果不是贺来出声,我始终没注意到邵鹏的一只手掌确实和常人有什么不同。
“不敢。”贺来恭敬的往后倒退半步,抿嘴道:“我父亲临终前,曾经让人带话给我和大伯,叮嘱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招惹王者商会,这些年我们也一直恪守本分,不知道究竟什么地方惹到你们。”
“小子,跟我玩文字游戏是吧!”邵鹏胸脯往前一挺,撞的贺来再次往后倒退两步。
“不敢!”贺来机械一般又低下脑袋,拱了拱腰杆:“您说什么是什么,既然惹到您了,他的命,您随便发落..”
说话的时候,贺来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金光,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如果您不高兴,我的命也可以丢给您。”
“贺家的人向来能言善辩,这一点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邵鹏抬起胳膊,再贺来的脸蛋子上轻拍两下,皮笑肉不笑道:“不管贺家现在谁做主,记住我的话,离我们远点,不然王者商会不介意让曾经的噩梦再次上演。”
“我记住了。”贺来像个挨批的小学生似的,老老实实的点点脑袋。
“一千万,送到昆子面前,他点头,这事儿翻篇,他不点头,王者家要你们十倍人头祭旗。”邵鹏扒拉小狗一样揉搓贺来脑袋两下,吐了口唾沫,眼神睥睨的驱赶:“带上你的狗,滚蛋!”
“鹏爷,我还有一句话想问。”贺来愣在原地没动弹,迟疑几秒后,指了指我道:“头狼和王者没关系吧?我们正常竞争,不会影响到贵商会什么吧?”
“嗯?”邵鹏歪脖扫视我一眼,被口罩裹着的嘴巴蠕动几下,粗声粗气道:“那是你们的事儿,王者商会对国内任何没有兴趣。”
“成,那我懂了。”贺来缩了缩脖颈,朝随行的两个跟班摆摆手,两人马上搀起金光,然后几人倒退着往后走。
“你能走,金光必须留下!”我长吁一口气,突兀提高调门。
贺来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注视我:“如果我拒绝呢?”
“那特么你也走不了。”我一把从王莽手中夺过来“仿五四”,枪口指向贺来,怒目横视:“咱们的过节,可以往后一笔一笔的算,这个人渣必须留下。”
“嗡嗡..”
我兜里的手机很不合时宜的震动起来。
掏出来看了眼竟然是羊城“老熊”的号码,我禁不住陷入思索当中...
3453 智者
凝视着手机屏幕中“老熊”的电话号码,我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刚买了双新鞋,出门就踩着狗屎似的既恼火又烦躁。
自打跟秦正中、丁凡凡彻底建立关系后,我和基本已经准备退居二线的老熊就走的比较远了,除了逢年过节会安排段磊给他送些礼物,保持关系以外,几乎没什么交集。
此时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多钟,对于向来讲究“养身”的他来说,绝对不会是为了喊我起床尿尿,那么他此时打电话来的唯一目的恐怕就是为了贺来。
尽管我不知道,贺来是如何搭上了他这条线。
“不接吗?”贺来昂头扬起嘴角微笑:“虽说他就这一任了,可毕竟还没下去,现在得罪他,好像不太明智吧,毕竟头狼家的主要产业可全在羊城。”
“你笑的像条狗!”我横眉臭骂。
贺来一扫刚刚在邵鹏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很无所谓的眨眼:“我只当你是气急败坏,让你!走了!”
说罢话,他朝手下摆摆手,慢条斯理的继续道:“乐意开枪你就开,躲一下我是你造出来的,不过你可得想清楚,这一梭子子弹蹭出去,很有可能打没你一半的酒店,哈哈哈...”
我重重的深呼吸两口,咬牙切齿的按下接听键:“喂,熊叔!”
“给我个面子,放小贺走,以后你们的恩怨纠葛,我绝对不会再参与,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向你提出要求,我知道你和秦正中的关系,退下去以前,我会竭力为他铺路架桥。”电话那头,老熊不愠不火的开腔。
“呼..呼..”
我胸口极为不匀称的起伏几下,低声道:“熊叔,你想没想过,这通电话结束以后,咱们的关系可就走到尽头了,贺家能给你的,我也可以,贺家给不了的,你张嘴我有也可以双手奉上,马上就要上岸了,何必闹到不好看?”
“王朗,你现在翅膀是不是硬了?”老熊的调门瞬间提高。
本来就压着一肚子火的我瞬间暴走,粗声低吼:“谁特么告诉你,我翅膀以前是软的吗?我喊你一声熊叔,不是因为我有多畏惧,就是单纯客气,你要非跟我扯啥尊卑有序,那咱们可以试试!”
“朗朗..”张星宇赶忙凑过来,抓住我手臂,微微摇了摇脑袋。
“你给我上一边去!”我愤怒的搡开他,攥着手机朝那头同样气的直吹大气的老熊骂咧:“我们头狼走到今天,一不靠你,二没求你,一天逼事给我办不了,还尽管我要面子,谁给你惯出来的毛病?”
“说啥呢小朗。”王莽也迅速走过来,直接将手机从我手里夺了过去,冲着老熊笑道:“熊哥,我是大莽,你放心,事情肯定会照着你希望的进行,我给你拍胸脯保证,小朗刚刚受了点伤,挂着怨气在所难免,都是从他这个岁数走过去的,你还能不理解嘛...”
王莽握着手机替我打圆场,我则盯盯注视几乎已经走到车旁边的贺来。
“不开枪吧?不开,我可走了啊,过了这村没这店,哈哈哈。”贺来挑衅的冲我挥动几下手臂。
我知道他是在故意激怒我,可却不得不去考虑后果,正如我刚刚骂出来的一样,老熊确实没给予过我太多实打实的帮助,可他这号手里握“权”的家伙想要整我,完全没什么难度,这一点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紧紧的握着“仿五四”,枪口直指贺来,扳机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沉重。
直到贺来他们全部钻进车里,车子缓缓启动后,贺来还故意“哔哔”按了几下车喇叭,我的手臂终于重重垂落下来。
跟一口恶气比起来,我的确没办法拿羊城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当赌注,如果今晚上我真让老熊下不去台,那么明天段磊他们很可能得替我跪着给人道歉。
“王朗?”
这时候,那个叫邵鹏的男人冷不丁扭头看向我。
我将手枪插到腰后,揉搓几下僵硬的脸颊,挤出一抹笑容朝他伸出手掌:“鹏哥,您好。”
“不握啦,我这手一辈子除了摸枪模刀,摸过最多的就是死人和鲜血,太晦气。”他摇摇脑袋,带着一丝笑意:“有些玩意儿该信还得信,你现在正处于上升期,尽可能多讲究一点,不用灰头土脸的,今天晚上你完胜,别看贺家小子走的时候洋洋得意,实际上你只是错失一次傻狗的机会,而他的狗却差点让我打断腿儿,最起码这辈子都有心理阴影,再想变态,他得好好琢磨自己究竟是不是个儿。”
“呵呵,鹏哥说的对。”我礼貌的点点脑袋。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到我胸口:“来之前,三子和你哥陈花椒准备了两样东西给你,一张是科国的机票,如果你刚刚开枪,我会把你带走,不管你乐不乐意,因为你如果不走,很有可能会步入我们王者商会曾经的后尘,现在看来你用不上了,这张卡里有一个太阳,是你哥和三子捧场你即将开业的投资公司,我们的要求很简单,这钱你先用着,一年以后连本带利多还一千万就可以。”
“啊?”望着银行卡,我当时就有点不知所措。
“不用乱想,你想搞投资公司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更不是你们内部走漏的风声,果敢的彭家我们也认识。”邵鹏轻声道:“刚刚我和贺家那个小崽子说的有些不近人情,但也是事实,你们的争端,我们不会参与,第一王者和贺家确实有渊源,不管好坏,三子都曾经给那小崽子的父亲做出过承诺,第二,狼牙齿的锋利程度取决于猎物的硬度,三子说你绝对也不会想当一匹只嚼豆腐的头狼。”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我顷刻间明白过来王者商会的意思。
“三子说,如果你没有开枪,证明你自己逐渐变成为合格的领袖,毕竟把屎拉出来再吞回去的魄力不是谁都有。”邵鹏拍了拍我肩膀头道:“你记住哈,既然能圈对手一回,就可以有第二回、第三回,从旗鼓相当到你君临天下,走的就是个过程。”
我低落的心情立时间为之一振,诚心实意的朝他抱拳:“多谢鹏哥教诲。”
“谢个机八,我就是个传话筒。”邵鹏大大咧咧的摆摆手臂,声音粗犷道:“别尽整虚的,我听说这边有专门的海水浴场,明天请我放松一下子呗。”
“小菜。”我乐呵呵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诶对了,那个小胖子!”邵鹏又扭头朝着张星宇勾了勾手指头。
张星宇立即迈着小短腿凑了过来:“什么事鹏哥?”
“啪!”
邵鹏冷不丁抡起胳膊,一巴掌扇在张星宇的后脑勺上,直接将他给打的原地晃了两下。
“你干啥!”我条件反射的一把掐住邵鹏的衣领,全然不顾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
“哈哈..”邵鹏不为所动的大笑起来,嘴巴撑着口罩一颤一颤,眨眨眼睛朝我道:“看吧,是不是什么怨气都消了?啥叫兄弟?就是你自己可以骂可以打,愤怒的时候甚至恨不得扎两刀,可别人碰一根头发丝,你都得翻脸,所以说啊,这哥们之间千万不要怄气,今天的问题今天扯明白,绝对不带过夜的,别让你那个叫杨晨的兄弟的事情再重演。”
说完以后,他又朝着张星宇道:“三子也让我转告你几句话,为善急人知,为恶畏人知;善处即恶根,恶中有善路,真正的智者不是机关算尽,而是要懂得人情事故,你扯虎皮拉大旗没毛病,关键你得让虎同意,这样的事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真正的智者不是机关算尽,而是要懂得人情世故。”张星宇蠕动嘴唇重复一句后,眼神恍惚片刻,随即心悦诚服的弓腰:“谢谢三哥给我上的这一课。”
“不服岁月真不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不能再干喽。”邵鹏晃了晃那只刚刚被枪管烫伤的手掌,长叹一口气道:“走吧,抓紧时间下山,我得赶紧找地方处理一下伤口去...”
3454 愤怒的钱龙
贺来和金光离开不到十分钟,两台没有挂车牌的黑色suv速度飞快的从山顶的墓园方向呼啸而过,紧跟着地藏开着一台“马自达”轿车撵了下来。
路过我们身边时候,地藏可能是放心不下,犹豫几秒钟后,最后减速将车子缓缓停到我们跟前。
从车里下来,他先是关切的扫视了眼张星宇和我,见到我俩没什么大碍,他才松了口大气,又朝我们微微晃了晃脑袋,脸上的表情稍显复杂。
我没太明白他摇头的意思,拿眼神询问似的瞟向他,他冲邵鹏和王莽分别看了看,随即苦笑着叹息一口,压低声音道:“晚点我再跟你们慢慢说。”
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便没有再继续多问任何。
...
一天后,罗湖区一家名为“皇室假期”的洗浴中心里。
我、邵鹏、张星宇、孟胜乐、李俊峰有说有笑的跟随一个大堂经理往内部的vip会所踱步。
这地方是叶小九介绍我们过来的,据说老板和他们叶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来之前他把该打点的,都已经帮我们打点稳妥。
沿着狭长的走廊出去,服务员将我们带到了地下室,刚一从电梯里出来,我瞬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内部vip会所的建筑风格非常的有特色,完全就是古香古色的江南情调,曲径小道、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荷花香,随处可见栩栩如生的石虎、石狮,头顶是一整块仿星空顶的3d大屏幕,让人有种仿佛穿越时空的错觉,心情也跟着不由舒畅很多。
一个单间就是一家小院,院内更是透着浓郁的古朴气息,纯木质的四合院,院内是一方宛如小湖万幸的浴池,旁边还有几个衣装暴露、长相甜美,身段也很不错的年轻姑娘招待服务。
各种精美的点心、茶水随时随地供应。
说得直白点,搁这地方只要你舍得花钱,就算是想当皇帝,也照样可以如愿以偿。
“先让服务员撤了吧,咱们聊天,有外人从边上杵着不合适,我也不太适应。”一边脱衣裳,邵鹏一边冲我低声示意。
张星宇赶忙摆摆手,笑呵呵的谈好:“鹏哥,你身上的伤不碍事?要不..”
“小问题,又不是女人没那么扭扭捏捏。”邵鹏很随意的摆摆手,随即大大咧咧的坐进浴池里。
在他进入浴池的瞬间,我猛然看到他的后背上有一大片青色纹身,我眯眼望去,纹身处竟然是一座坟,坟头前面还有两块墓碑,一块写着邵鹏之墓,另外一块写着楚思思之墓。
在我观察他的同时,他也眯缝眼睛笑呵呵的来回打量我,接着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朝我努嘴:“过来坐。”
“诶!”我忙不迭坐到他旁边,很尊敬询问:“鹏哥,有事您言语。”
敬畏感这种东西很奇妙,明明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真真其实的存在着。
就像我踏上这条道以来,实实在在见过的第一个社会大哥是王者商会的赵成虎,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如今混得也算顺风顺水,可他那股子云动九霄的气势仍旧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一样。
甚至于有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刻意的模仿赵成虎,刻意的去揣摩他的做事方式,可事实上这个世界的确不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哪怕模仿的惟妙惟肖,仍旧会有质一般的区别。
他久久没有开腔,抓起池边的茶杯轻抿一口后,说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贺家不容易。”
我没有打岔,旁边的哥几个也很有眼力劲的找借口闪人,雾气腾腾的浴池中顷刻间只剩下我们俩。
“贺家那个小东西心术不正是事实,可咱不能跟着他一块耍混蛋,你说对不?”邵鹏将茶杯放下,点燃一支烟,惬意的昂起脑袋长长的吐了口白雾:“我说句不吉利的,如果你们真硬碰硬的杠上,你不一定会输,他同样没把握赢,但最终的结果是你们成功引起上面人的注意,你感觉以你们现在的人脉关系,有多大把握逃得过上头的怒火!靠叶家?靠秦正中、丁凡凡?还是靠连城或者你师父?”
我摸了摸鼻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邵鹏说的确实是事实,倘若我们和贺家将鹏城这样一座国际性大都市变成战场的话,估计都不用最触顶级的大拿发声,造成的舆论本地大佬都得想方设法将我们铲除。
“小朗啊,你虽然年轻,但是玩的时间也不算短了。”邵鹏用热毛巾擦拭着自己身上,声音不大不小道:“应该自己都能感觉的出来,现在铲社会可能和你刚出来那两年都不一样,刀枪能起家,可绝对不能立邦,想要西装革履、人人敬畏,除了关系,最重要的还得是钞票,现实生活中,钱就是万能的,事情没摆平,说白了还是厚度不够。”
我心悦诚服的点头应声:“是,您说的有道理。”
“哈哈哈,这些不是我说的,是三哥让我转告你的,这些话虽然比较脏,可却囊括了他本人和王者家这么多年的心酸历程。”邵鹏打了个哈欠道:“我不知道你能听进去多少,三哥说,你能全部听进去,至少十年之内不走弯路,你能听进去一半,五年之内脚踩青云,你能听进去三分之一,鹏城唾手可得!”
我蠕动嘴唇想要出声:“鹏哥,我觉得..”
话说到一半,放在池边的手里突然“嗡嗡”震动起来,看到居然是李倬禹的号码,我迷惑的接起:“喂?”
“那仨童子军还有同伙吧?”李倬禹气息不稳的低喝:“敖辉刚刚被袭击了,身中数刀,送到医院时候,人已经休克。”
“啊?”我微微一怔。
李倬禹沉声咒骂:“王朗,你踏马打的一手好牌,你绝对知道这事儿,故意把三个童子军送给我,让我们辉煌公司替你抗雷对么?”
“哥们,屎能乱吃,话可千万别瞎说。”我轻飘飘的笑道:“你心里应该非常明白,我把那仨小崽子送给你,就是为了祸水东引,你当时也完全可以选择拒绝的,你既然想把那仨小孩儿带走,就肯定得为之付出代价,再者说了,这群童子军究竟是谁找来的,到目前为止还是个未知数,可能是贺来,可能是我,还有可能就是郭启煌和你,毕竟敖辉要是挂了,收益最大的就是你俩。”
“你他妈的!”李倬禹愤怒的咆哮一句,骂着骂着他突兀笑了:“王朗,你又跟我玩这招?电话录音是么?老子明告诉你,不好使了!你祈祷敖辉平安无恙吧,否则我们辉煌公司不介意跟头狼真正的搂火。”
我嘲讽的哈哈大笑:“快别吹牛逼了铁子,辉煌公司和我开战,你这号手子绝对是第一个祭旗的,一直没动你,不是你李倬禹多牛逼,只是想让你搁当中间起个缓冲带的作用,一旦开战,你觉得我们和辉煌公司还需要你这根缓冲带不?”
听到我这话,李倬禹顷刻间陷入沉默。
我继续道:“我特么要是你,现在最迫在眉睫的就是琢磨怎么大事化小,咱们两家只要打起来,你的价值还不抵洪震天,人家好歹搁boss沾亲带故,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操!”
骂完这句话以后,我直接挂断电话,扭头想跟邵鹏继续刚刚的话题,结果发现,他正脑袋闷在浴池里憋气玩。
想了想后,我从浴池中爬出来,走到一边拨通了钱龙的号码。
“干机八啥?”钱龙也不知道这会儿正在干嘛,听筒中传来他呼哧带喘的急促呼吸声。
我好笑的反问一句:“你干嘛呢?高利松是不是请你锻炼前列腺呢。”
“锻炼他奶奶个哔,老子约了他三天,每天不是忙就是找一些阿猫阿狗应付我,好不容易今天说有时间跟我见面,让一个小逼崽子过来接我去吃饭,结果车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郊区抛锚,那个天杀的小逼崽子说去找救援,结果一去不复返,我等了足足四个多小时,无奈之下只好步行往回走,一路上一台车没见到不说,刚刚还被几条野狗撵着跑,妈卖批滴,老子不当来使了,现在就订票回去...”
他正怒气冲冲抱怨时候,高利松的号码突然打进我手机里,安慰钱龙两句后,我语调平静的按下接听键...
3455 找上门
电话接通,高利松那熟悉无比的虚伪笑声先一步传了过来。
我点上一支烟,很是平静的开口:“这是捡着大便宜了吧老高?笑的好像尼玛马上要出阁似的。”
“哪啊,一想到竟然有机会跟朗哥化敌为友,我就打心眼里高兴。”高利松吹着轻气道:“对了朗哥,您不是安排皇上哥过来找我洽谈嘛,无巧不巧的是这段时间我特别忙,今天好不容易抽出空闲想好好招待一下皇上哥,谁知道他到现在还没有到,我派出去的司机说他半路上厕所,结果就没了人影,我这儿也没他的联系方式,要不您受累打个电话?毕竟来我地头上了,不尽好地主之谊,我良心过不去。”
“哈哈,确实是到你地头了,不受点委屈,怎么显出来你高家在那边的实力。”我咬着眼睛,眯缝眼睛浅笑:“招待他就免了,反正他的去意你门清,好的坏的,你自己琢磨,鹏城的坑有限,别到时候埋怨我不够朋友,不知道等你这棵好萝卜。”
高利松闻声顿了一顿,接着爽朗的大笑:“哈哈,朗哥不会小肚鸡肠的跟我置气吧?皇上哥的事儿真是误会。”
“不能,他只要没在郑市留一滴血、受一点伤,其他都在我的接受范围内。”我抽了抽鼻子道:“我估摸着他今天脚底板肯定得磨出来几个大水泡,老高你帮我预测一下,他接下来的路,会不会走的比较顺畅?”
高利松沉默几秒钟后,笑盈盈道:“我觉得他接下来的路,一定会异常的平坦。”
我揉搓着大腿上的黑泥儿,慢悠悠道:“那就好,我听说西乡的基围虾,沙井的鲜蚝味道都特别地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请你好好吃一顿。”
“最快也得下个礼拜,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朗哥肯定比我看的透彻,鹏城对我来说,实在太陌生,不做好准备,我害怕。”他深呼吸一口道:“而且我还得游说家里那群老顽固,毕竟刚在朗哥手里吃了大亏,呵呵。”
“行,电话联系吧。”我没再继续过多的规劝。
结束通话后,我眯缝眼睛盘算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铺,刚刚我和高利松云里雾里的胡侃一通,说白了就是为了确定彼此间合作的诚意。
他明坑钱龙一道,既是为了泄气,又是在试探我的底线,我说的更明白,他偶尔耍点小脾气,我就当没看见,但如果涉及根本,我肯定还得再收拾他。
“诶我操,老了老了,身体真是越来越差!”
就在这时候,邵鹏“哗啦”一下从水中冒出头,一边抹擦脸上的水渍,一边朝我哈哈大笑:“小朗,你也来试试,看看肺活量怎么样。”
“咕噜..”我吞了口唾沫,看大仙一般盯着他来回打量,我是在李倬禹电话时候,他钻进水中憋气的,刚刚有的没的跟高利松扯了又有三四分钟,也就是说这么长的时间里,邵鹏都在水底下窝着,这家伙的肺叶究竟大到什么程度?
地藏说过,一个人的实力高低主要取决于他的体力,而肺活量则直接决定体力的优劣,难怪他昨天捶金光就跟打小鸡子似得。
“鹏哥,您这..啥也不说了,绝对这个!”我走到池边,朝他翘起大拇指道:“要不是我现在没时间没精力,我真想跟您学两招。”
“我这几下子屁毛都算不上。”邵鹏摆摆那只假手,嘴角挂笑:“想学本事,你得找三子的师父,那才是一顶一的狠人,徒手潜海抓鱼,不带任何器具的那种,你可能不知道,海水密度大,越深压力也越大,寻常人扛氧气罐下去都得迷糊。”
提到赵成虎的师父,邵鹏眼中的那抹崇拜和敬仰完全没有丁点遮掩,一瞬间彻底勾起我的兴趣。
在我眼里看来,邵鹏就属于强者之列,可能手脚功夫不一定有多凌厉,但是那份胆魄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要知道同为精神病的吴恒都没能轻松拿下金光,而老凳子更是只跟他拼了个旗鼓相当,可那家伙在邵鹏手里却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这中间的差距可想而知。
简单思索一下后,我朝着邵鹏出声:“鹏哥,回头您有空介绍我认识一下三哥的师父呗,他老人家在不在国内?”
邵鹏好笑道:“老人家?他可一点不老,年轻着呢,上洗浴中心经常1v7的大手子,除了嘴皮子不利落,我感觉他没任何瑕疵,他人常年呆在青市,跟你师父私交很不错..”
“嗡嗡嗡..”
话刚说一半,我握在掌心里的手里震动起来,看到是个鹏城本地的陌生号码,为了表示出足够尊敬,我直接挂断,冲邵鹏道:“鹏哥,咱继续唠咱们的,等您走前能不能介绍我认识一下三哥的师父呐?”
“嗡嗡..”
我的手机又是一阵颤动,还是刚刚的那个陌生来电。
“你先接吧。”邵鹏哈哈一笑。
“真特么烦。”我嘴上骂了一句,装作不高兴的样子按下接听键:“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呼吸声。
比起来絮絮叨叨的电话推销,我更烦装哑巴玩神秘的篮子,瞬间不耐烦的呵斥一句:“谁呀?不说话我挂了啊。”
“等一下,我..我是崔珂!”
听筒里传来一道弱弱的女声。
我稍微愣了一下,没有往下接茬。
“你..你还在吗?”见我不吱声,她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我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尽管上次经过吴恒的恐吓吓唬,基本已经确定崔珂没什么问题,但我还是对崔珂、田鑫她们这帮女的有种本能的排斥,到也没什么具体缘由,就是感觉她们出现的时间太凑巧了。
她的语气缓和一点,干咳几声:“你的外套我帮你洗好了,你现在在家吗?我给你送上去。”
“不用麻烦了,有空我自己到你家取,我现在有点事情在外地呢。”我冷冰冰的回应一句:“还有别的事情吗?”
她磕巴一句:“没..没有了。”
“嗯,拜拜。”我直接按下挂机。
在电话挂断的同时,我好像听见她又问了一句“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等我将手机放到旁边,邵鹏笑呵呵的努嘴:“红颜知己啊?”
“不是,送快递得,呵呵。”我敷衍的笑了笑。
“小朗啊,我是真羡慕你们现在这个年纪,可以尽情的挥霍和折腾,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反正总有后悔的余地。”邵鹏摸了摸自己后脊梁上的坟墓纹身,长叹一口气:“像我们现在这个岁数,除了拿钱上洗浴、夜场买那种职业陪嗨妹的时间,正经姑娘谁乐意和我们多说一句话,所以听哥一句劝,有的时候要珍惜,丢了的时候不遗憾。”
我不想跟邵鹏研究自己的私生活,忙不迭岔开话题:“哥,咱还是说说我三哥他师父吧,要不你帮我问问他,有没有什么速成高手的法子不?我现在是真心弱鸡,只要和人交手就指定挨揍。”
“我是没时间帮你引荐了,三哥催的紧,我们王者家的人基本全被限制入境,回来一趟,他承受的压力太大。”邵鹏拿毛巾敷着自己额头道:“你要是乐意,晚点可以自己去找找,我把他的地址给你。”
“踏踏踏..”
一阵嘈杂的皮鞋声泛起,紧跟着一个身着洗浴大堂经理西装的年轻男人小跑进我们所在的小院里,冲我焦急的出声:“王总,车牌尾数368的本田奥德赛是你们车吗?”
“对啊,怎么了哥们?”我下意识的点点脑袋。
大堂经理满脸内疚的解释:“你们车刚刚被人划了,后窗玻璃被砸烂,砸车的是两个半大的孩子,目前被我们保安给按住了,您老需要报警处理吗?”
“啥玩意儿?又来!”
“那俩小逼崽子真是没完没了啊,操!”
李俊峰、孟胜乐先一步从不远处的蒸房里跑出来,骂骂咧咧的趿拉着拖鞋就要往出走。
“等等我。”我“呼啦”一下从浴池里站出来,恼火的跟着一起。
邵鹏也紧随我身后的爬出浴池,皱眉道:“我跟你们一块看看去。”
“朗朗,你等会儿。”张星宇慢了我们半拍,从小院的休息室里光着脚丫子跑到我跟前,接着凑到我耳边低喃:“我听疯子说,他上次和佤邦童子军比划过,完全没占到优势,洗浴中心的保安居然能把人按下来,这里头估计有事。”
听完他的话,我燥热的脑瓜子一下清明过来,点点脑袋,边招呼哥几个往出走,边返身回去拿手机,同时拨通叶小九的号码。
“开森完啦裤衩王?那边的妹妹们手法还不错吧?”叶小九很快接起,没正经的打趣我。
“店真是你朋友开的吗?你给我撂句真话。”我故意比他们慢半拍,落后几步后,尽可能将自己的声音压的很低。
听我语气认真,张星宇笃定的保证一句:“对呗,我家族一个哥哥的嫡系,放心吧,他不知道咱俩的关系,更不知道你是谁,我全安排好了,玩完你们直接走就ok。”
“你确定对方不知道我叫什么是吧?”我仰头看了眼走在前面带路的大堂经理,此刻他正比比划划的跟孟胜乐、李俊峰介绍着什么。
叶小九迷惑道:“那肯定啊,你招待王者商会的大哥,属于机密,我还能不懂这点理儿嘛,怎么了?咋好端端想起来问这个?”
“现在没什么事儿,不过待会儿你朋友店里肯定会发生点啥,你先打声招呼,让他把闲人、客人往外清场,然后把所有的监控视频都给我关了,最好再把进出口全封闭。”我抿嘴冷笑一下,冲着走在前面的邵鹏呼喊一句:“鹏哥,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疯子、乐子,你俩脚步快点,别让那俩小兔崽子跑了。”
片刻后,邵鹏跟我并肩前行,我捏着嗓子道:“鹏哥,估计有人给咱们耍路子,如果砸我们车的俩小孩儿是之前和我们打过照面的佤邦童子军,凭洗浴的保安压根没可能抓到他们,乐子、疯子上回跟他们交手过,没占到丁点便宜,而且我刚刚问过我哥们,这家洗浴中心没人知道我是谁,可那个大堂经理刚刚称呼我朗哥,这就有点解释不通了。”
“我懂啥意思,马勒戈壁得,还敢主动找上门,贺家内个小崽子可能真忘了,他家是如何被王者主宰沉浮的了。”邵鹏瞬间会意的拉下脸,沉声道:“待会交给我,只要他们没有三头六臂,我帮你把丫脑袋拧下来...”
3456 调虎离山
四五分钟左右,我们跟随大堂经理打扮的青年通过洗浴中心的内部电梯径直来到地下停车场。
考虑到张星宇比我还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战斗力,走的时候,李俊峰丢给他一把匕首,让他先找地方藏起来,等我们办完事再联系他。
“哥们,那俩小兔崽子长什么样?”
刚一出电梯,走在前面的孟胜乐和李俊峰对一切还浑然不觉,李俊峰拧着眉头问:“有没有一个瘦溜溜的,满脑袋自来卷?”
“好像有吧。”大堂经理歪脖想了想,摆摆手催促:“几位老板,咱们稍微快点吧,我们的保安也有点吃不消,咱们毕竟没有执法权,别回头人家告咱非法拘禁。”
邵鹏跟我交换一下眼神,笑呵呵的跨着大步迈了过去,朝经理笑呵呵道:“懂的还不少啊兄弟,小词儿用的挺硬。”
“啊?”小伙稍稍一愣,接着缩脖干笑:“干我们这行的,无论哪个方面多多少少都得了解一些,嘿嘿。”
“你哪一行的?杀人越货么!”邵鹏突兀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肩膀头上,没等那小子反应过来,他胳膊肘猛的朝上一抬,直接“咣”的一下撞击在小伙的下巴颏处。
那小伙吃痛的闷哼一声,身体踉跄的往后退,邵鹏趁势又单手拽住他的衣领往自己怀里一拽,做出一个提膝的动作,重重磕在对方的小腹上。
一套动作宛如行云流水,没有任何花架子,但是却非常具有杀伤力,直接将对方给干的蹲下身子,半晌没等爬起来。
见到邵鹏突然动手,旁边的孟胜乐和李俊峰先是一愣,接着反应特别快的一左一右反扭住小伙的两条胳膊。
“来,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你是哪一行的?”邵鹏眯缝起眼睛,嘴角挂着冷冰冰的狞笑:“好好说,慢慢说。”
“朗哥,你..你们这是啥意思啊?”大堂经理苦着脸,一副很费解的样子,那感觉就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俯视着他笑问:“认识我啊?”
小伙一顿,吞了口唾沫解释:“肯定认识呐,您是我们老板的座上宾..”
“老板叫啥?”我摸了摸鼻头打断。
小伙瞬间被我问的哑口无言,脸上的肌肉不安的抽搐几下。
“你这是装逼的遇上了真逼!”邵鹏语言粗鄙的嘲讽一笑,随即脱下来自己身上的浴袍,手掌弓成鹰爪状狠狠掐住青年脖颈,拔萝卜一般往起一提。
而小伙的两条手臂则被李俊峰和孟胜乐牢牢反扭着,根本动弹不得。
邵鹏的手臂越提越高,小伙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然后慢慢变成酱紫色,费力的不停扑腾双腿,眼瞅着就要窒息。
直到他开始翻白眼,胸口起伏变得急促无比时候,邵鹏才猛然松开手,小伙的身体一下瘫软下去,“咣叽”一声跌倒,而后趴在地上呼哧带喘的喘息半天后,就像条被扔在地上的大鱼一样,嘴巴迅速的一张一合。
“能唠点真心嗑不?”邵鹏狰狞的努努嘴:“从咱们这儿到你准备打埋伏的停车场警卫室,总共也有三四千米远,你信不信就这三四千米,我能让你和世界永别?”
小伙咳嗽两声,昂头看了眼邵鹏,又望向我,用沉默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态度。
“曹尼玛的,装硬汉是吧!”
“大门牙给你掰下来,信不信?”
孟胜乐和李俊峰闻声,马上凶神恶煞的低喝。
“呵呵..”邵鹏很无所谓的摆摆手,再次一把卡住小伙的脖颈,像刚才一样,又将他提了起来,声音不大不小道:“刚刚你坚持了两分多钟左右,这次咱们挑战一下五分钟,五分钟之后试试十分钟,我一个放羊的,还能被你这只羊给撑住!那句话咋说来着,哦对想起来了,只有在生死之间不停的来回游走,才能真正领悟生命的奥义,别说老子不照顾你哈..”
就这样,邵鹏如法炮制的折磨小伙四五次,他终于吐口了,趴在地上哭撇撇的承认:“我确实不是洗浴中心的,这身衣服都是我把本来的大堂经理打晕换上的,目的就是把朗哥你们骗去停车场警卫室绑架。”
“你们来几个人啊,就敢妄图冒充恐怖分子?”李俊峰“呸”的吐了口唾沫,抬起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掴了上去。
“八..八个。”小伙懦弱一下,随即马上补充:“准确的说是九个,江船没跟我们一块行动。”
“人不少嘛,我记得你车里有枪是吧?给我用一下!”邵鹏瞄了眼小伙,非常霸气的冲我道:“好不容易回国一趟,不帮你干点什么,回去你堂哥还不得挑理挑死我啊,来,车钥匙给我。”
“大哥,不用浪费时间了,他们肯定已经走了。”小伙吹了口气,语速飞快的解释:“我们说好的,如果我十分钟内没有把你们带去指定地方,就意味着任务失败,到时候他们会第一时间离开,我们是开给洗浴中心送一次性洗漱用品的工具车进来的,就算走,也肯定不会被怀疑。”
“啪!”
邵鹏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呵斥:“你特么刚才怎么不说?”
“我的任务就是引你们入坑和充当事变后的炮灰。”青年咬着嘴皮道:“现在吐口只是因为我恐惧,我以为我不怕死,结果,呵呵..安家费我已经收了,知道的也全告诉你们,只求朗哥大人大量,能赐场痛快。”
“等着啊,回来我让你慢慢痛快。”邵鹏紧绷脸颊丢下一句狠话后,转身就往停车场警卫室的方向跑去。
“你刚才说的江船是干嘛的?”瞟了眼邵鹏急急忙忙的背影,我皱着眉头又问向青年。。
“江船和江舟两兄弟是我们团伙的老大,也是敖辉的嫡系,两人具体什么关系我不知情,这次敖辉被袭击,江船负责对付你们,江舟则负责设计贺家。”青年滋溜两下鼻子里溢出来的血迹,苦笑道:“朗哥,我知道就这些,别的你就算打死我,我也编不出来,我就是个跑腿的杂工,不然您以为为什么是我这号人充当炮灰?”
盯着小伙那张平淡无奇的脸颊,我没有马上出声,而是在心底判断丫挺说的有几句是真话。
这家伙的解释没有丝毫瑕疵,站在我的角度想想也很合情合理,可我就是感觉他很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我一时半会儿间又说不明白。
“马勒戈壁的,辉煌公司真是属疯狗的,袭击敖辉明明是贺家的人,他冲咱们吠叫个什么劲儿!”孟胜乐窝火的咒骂。
李俊峰则棱着眼珠子轻笑:“啥特么也不是,就是贱的难受,那帮逼养的可能又忘了家里死人是种啥体验。”
片刻后,邵鹏表情阴沉的拎枪跟我们汇合,摇摇闹脑袋骂咧:“一个人都没有,全特么跑了,保安被反绑在椅子上,监控器屏幕被砸烂,存监控的电脑硬盘也让取走了。”
“对方明明啥事也没干成,为啥要把监控拿走?”我迷惑的小声言语一句。
孟胜乐瓮声瓮气道:“还用说嘛,肯定是怕咱们捋着监控录像查出来他们到底长啥样呗,得了,人已经逃走,再扯别的没意义,上去跟胖子聊聊,说不准你能有啥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胖砸?胖砸..操!完机八犊子了,调虎离山!”我怔了一怔,慌忙拔腿就往电梯方向跑,同时扭头看向李俊峰问道:“疯子,你让胖子藏到哪了...”
3457 虚惊一场
几分钟后,我们一帮人气喘吁吁的跑回之前泡澡的小院里。
院子的石桌被踢翻,桌案上的茶壶、点击碎了一地,地面上有几片拳头大小的血点子,格外的触目惊心,显然这里不久前绝对发生过恶战。
“胖砸!”
见到这一幕,我忙不迭梗脖低吼。
“靠,人呢?”
“胖子,胖子!”
李俊峰和孟胜乐也慌了,手忙脚乱的冲进小院的房间里叫喊,邵鹏见状拧着眉头走到我跟前出声:“需要我做点什么?”
我紧绷着脸没有吭声。
说实话,此时此刻我真有点慌了,张星宇几乎没什么反抗能力,倘若对方跟他撕吧起来,他又反抗的话,我完全不敢想象后果。
“屋里没人。”李俊峰脸色晦暗的跑出来朝我喃喃。
“我去问问前面的服务员。”孟胜乐撒腿往院外跑去。
我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脸蛋子,掏出手机拨通张星宇的号码。
“嘟..嘟..”
冰冷的等待音像是铁锤一般重重的捶打在我的心上,我死死的咬着嘴唇,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喂?”
终于,电话通了,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我一句废话没多说,开门见山的发问:“什么条件放人?”
对方沉默几秒,冷笑着挂断电话:“呵呵,等着吧。”
“去尼玛的!操!”我恼火的一脚踹在石凳上,全然忘记脚上套着的是一次性拖鞋,因为用力过猛,脚丫大拇指直接给干出来血,疼得我禁不住抽了两口凉气。
“别上火,遇事想办法解决事。”邵鹏拍了拍我后背安抚几句,随即朝着李俊峰招呼:“扶上朗朗,咱们先走,实在不行我给三子打电话,让他帮着想想办法。”
“哎呦,哎哟...”
就在这时候,小院门外传来一阵孱弱的呻吟声。
紧跟着就看到满身是血的张星宇扶着墙壁,踉跄的走进来。
我昂头望过去,先是愣了一下,瞬间喜出望外,小跑着朝他冲了过去,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奶奶个孙子得,走之前老子不是让你找地方躲起来嘛,你狗日的上哪去了!”
“大哥,我特么也想躲啊,关键地方就这么大。”张星宇身上的白色浴袍此刻被红血涂抹的东一片西一块,让人看着既滑稽又心疼。
彼时彼刻,我终于相信,人世间最美好的成语,莫过于虚惊一场。
邵鹏走过来,关切的问询:“咋回事啊,你手机哪去了?”
“差点让人包饺子。”张星宇吐了口浊气,跟随我们瘸着一条腿回到小院里,慢慢讲述事情经过。
敢情我们走以后,张星宇自己也意识到有点不对劲,马上转移去了我们隔壁另外一间小院子,同时还找了个跟他身材相仿的服务生换上他的浴袍、手机和手牌。
我点点脑袋发问:“然后呢?”
“五分钟不到,一个家伙冲进小院,完全是奔着整死我来的。”张星宇心有余悸的吞了口口水,指了指地上的片片血迹道:“上来就扎了那个伪装成我的服务生好几刀,等他意识到可能捅错人后,又毫不犹豫的扛起那个替我受苦的服务生离开,整个过程没超过三十秒,太特么专业了。”
“那你身上的血迹是咋搞的?”李俊峰关切的开口。
“老子唯恐被发现,直接藏到了屋顶,谁知道这地方的屋顶完全是装饰品,根本没什么承重,结果一下子摔了下来,把后脑勺给磕出来个大窟窿。”张星宇歪过去头,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后脑处有个小孩儿拳头大小的破口,此刻鲜血正止不住的往外喷。
“你特么是傻逼么?伤这么严重,刚才咋不吭声,操!”我鼓着眼珠子臭骂一句,随即弓腰蹲下:“麻溜的,我背你!”
“你快拉倒吧,自己脚指甲盖都快掉下来了,背个毛线背,我来吧。”李俊峰白楞我一眼,直接搂住张星宇的腰杆将他扛在肩膀头上。
二十多分钟后,附近的一家医院里,我们几个狼狈不堪的呆在张星宇的病房里,因为走的太匆忙,大家连衣服都没顾上换,全都还穿着洗浴中心的一次性睡衣睡袍。
张星宇脑袋缝了十七八针,我右脚大拇指的指甲盖完全掉下来不说,食指和尾指骨折,一场澡洗下来,给我们干的伤痕累累。
“江船、江舟?辉煌公司的人?”
听我把整件事情详细讲述一遍后,脑袋上裹着一层纱布的张星宇紧绷脸颊出声:“这事儿有点蹊跷啊,咱就说洪震天人头猪脑,李倬禹不该那么缺心眼啊,况且敖辉只是受伤,有没断气,他怎么会傻逼到同时跟咱们和贺家双线开战?”
我提出自己的想法道:“也许这事儿敖辉根本不知情,完全是他手底下的小马仔自己张罗的,李倬禹早就想脱离辉煌公司,再稍稍推波助澜一下,事儿可能就发生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还是觉得有猫腻。”张星宇抿嘴应声:“不过现在可以肯定一点,鹏城目前活跃着两伙亡命徒,一伙是佤邦童子军,还有一伙就是今天这群,这两帮人互相之间没什么太深的交集,顶多算是互相知道。”
我瞬间明白过来张星宇的意思,他是想使招让这两群家伙狗咬狗。
“这里面贺来是个关键。”沉思一下后,我扬眉冷笑:“佤邦童子军肯定跟他有接触,具体什么关系可以先画个未知,但一定是友非敌,而敖辉是被童子军袭击的,只要贺来受损,两伙狗篮子势必碰撞到一起。”
“寻常方式没用,咱能想到的,贺来也绝对可以。”张星宇抓起旁边输液用的葡萄糖,直接当饮料似的“咕咚咕咚”牛饮一大口:“没有棒棒糖,只能先拿这玩意儿对付一下子,容我琢磨琢磨。”
“迪哥呢?”我点上一支烟,凝声发问。
自从墓园的事情后,地藏就没了影踪,我到现在不知道他那天晚上究竟遭遇过什么,又是跟谁交的手,最后的战况如何。
“他伤到腰了,说是去找盲人按摩推拿一下子,现在应该已经回公寓去了。”张星宇笑了笑道:“要不你先回去吧,他也正想跟你聊聊,这边留乐子陪我就行。”
说罢话,他又朝着邵鹏讪笑着赔礼道歉:“鹏哥,实在对不住啊,本来还想好好的请你玩一场,结果战火纷飞,您回去以后替我向三哥带好,等我们忙过这阵子,我一定过去向他感激这次的放过之恩。”
“客气了啊兄弟,这才算啥。”邵鹏嗓门粗犷的哈哈大笑:“我们在战乱地区执行任务,经常是左手端着碗筷,右手给人收尸,比起来那边,咱们国内的大环境真的是天堂。”
寒暄片刻后,留下孟胜乐和张星宇作伴,李俊峰则载着我和邵鹏离开,先将邵鹏送去机场,等到王者商会专门派来的人接近他后,我和李俊峰才折身返回。
回去路上,我和李俊峰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聊着聊着,猛然提起了杨晨。
李俊峰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朝我道:“我昨晚上闲的没事干跟黑哥视频喝酒,黑哥说吕兵前阵子找他借过钱。”
“借钱?”我迷瞪道:“不该吧,他现在跟贺来打的火热,以贺家的财力怎么可能亏待他这个两代老臣呢。”
“说的就是这个理儿啊,黑哥也觉得奇怪,不过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人家老哥俩处的关系一直非常好,撇去头狼和贺家关系,他们还是好朋友。”李俊峰回应道:“黑哥借给吕兵三百多个,但是并未直接打给他,而是通过马来西亚的一个账户中转的,账户的主人姓杨,显示不出来具体名子。”
“马来西亚?姓杨?”我的心脏“咯噔”狂跳一下,我没记错的话,杨晨和杨晖前段时间跟随旅行团,就是在马来西亚失联的,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必然联系?尤其是又通过的是吕兵,要知道吕兵之所以跟我们混迹到一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杨晨,两人之间的感情很特殊。
杨晨对当年走投无路的吕兵有“一饭之恩”,吕兵这几年一直没走,同样也是因为杨晨的存在...
3458 电梯里的偶遇
交谈中,我们回到公寓门口。
我一忍再忍,最终还是放弃给吕兵打个电话的冲动。
有些话只适合想,不适合说。
尤其是我们和吕兵这种不尴不尬的关系,联系的太过密切,除了让各自更加难堪以外,起不到任何实质作用。
“吱嘎!”
我正胡乱琢磨时候,李俊峰突然猛踩一脚刹车,冲的我脑门一下子撞在前面的椅子后背上。
我揉搓着酸痛的鼻梁骨骂咧:“大哥,能不能考虑一下后面还有个伤员呢,我特么一天跟你们真是着不起的急。”
“你艳遇来了。”李俊峰坏笑着朝前方努努嘴。
我顺着他手指方向望过去,不想竟看到跟我有过“一夜之缘”的崔珂居然站在小区的门口,正抻着脑袋左顾右盼。
崔珂穿一件奶白色的及膝小短裙,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脸上化了一点淡妆,再配上她那张姣好的娃娃脸,瞅着特别清纯,她的胳膊上搭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是我几天前陪她看日出时候披到她身上。
“下去跟她聊几句啊?”李俊峰没正经的吧唧嘴:“搞不好,今晚上你俩还能再擦出一点爱的小火花。”
“擦你妹的擦,趁着她没看见咱,赶紧一脚油门干到底。”我没好气的摆摆手催促:“另外,你以后也少跟那几个丫头黏糊,别回头闹大了,被楚玉知道,老子跟着你一块受牵连。”
“哦了,女人于我既是浮云。”李俊峰很是洒脱的豁嘴一笑,将车窗玻璃同时升上,接着踩足油门从崔珂跟前迅速开过,随即扭头冲我吧唧嘴:“兄弟,可能真是我这两年经的多了,现在看所有女人全一个样,除了我媳妇以外哈,那句话咋说来着,哦对,当你钱势不缺时候,你会发现异性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消耗品。”
“得,你现在也有做诗人的潜质了。”我拨拉他后脑勺一下打趣:“该说不说哈,咱这群兄弟里,除了胖子以外,我也就跟你聊天最轻松,你脑子活泛,做事也有时有晌。”
李俊峰迟疑一下道:“朗朗,其实不是咱俩聊天最轻松,而是我没有太大变化,这些年对你的态度始终如一,其他人不同,或多或少都对你产生一种敬畏,有了敬畏自然而然的出现距离,很多想法看法,也就不再敢随随便便的往出吐露,那种敬畏平常你自己可能感觉不出来,你好好想想,现在你发火,大家是个什么反应?当龙头的注定孤独,哪怕是我,有一天也会跟你慢慢渐行渐远,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我怔了一下,很是不相信的嘟囔:“扯呢,王者商会的三哥和他那群兄弟就不这样。”
“哥们,你咋知道呢?人家关起门来是什么样,谁会没事跟外人瞎嘚吧,咱远的不说,就拿你堂哥陈花椒打比方,他如果没有敬畏,现在恐怕早已经出现在你面前。”李俊峰笑了笑道:“任何事都有双面性,甭管是敬畏还是别的,我们和你产生了距离不假,你越来越孤独也是真,可咱们是个群体,对外永远只能有你王朗一个人的声音,即便家里卧虎藏龙,真龙天子只有你一个,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听着他的话,我一时间陷入沉默。
片刻后,李俊峰打断我的思绪,冲我咧嘴笑道:“他朗哥,到地方了,来!我背您老人家。”
“谢谢我疯子哥呗。”我摸了摸鼻头讪笑。
没多会儿,我趴在李俊峰的背上,下巴颏枕在他的肩膀头上,吹着热气逗闷子:“奶奶滴,这些年老子天天给你们当城墙,好不容易当回宝宝,感觉是真特么爽。”
“宝宝个鸡儿,能不能要点逼脸!”李俊峰没好气的骂咧:“瞅你最近肥的吧,都快赶上胖砸了,我跟你说,再特么不减肥,回头小雅真不要你了..”
话说到一半,他自己可能也感觉有点不合适,干咳了几声:“我意思是小雅早晚还得跟你和好,在和好之前,你是不是得拿出最好的状态。”
我抽吸两下鼻子,摇摇脑袋苦笑:“疯子,你说咱们这种人是不是压根不适合有老婆孩子?嘴上一个劲的喊着事业奋斗,实际上自己一天都不知道究竟他妈的在跟人争什么!”
“这话你得问自己,我拼的是兄弟情,挣的是今生缘,有你们这帮兄弟,我吃糠咽菜都觉得是快乐,如果你们要说退,我肯定不带丁点留恋的。”李俊峰背着我,两手拖住我屁股往上抻了一下子,摇头晃脑道:“将来清闲了,老子就找个小城市,开家藏獒养殖基地,打小我就稀罕那玩意儿..”
“王朗,朗哥!”
我们正等电梯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娇喊声,不用回头我都听出来,绝对是崔珂,顿时间皱起眉头,随即缩了缩脖颈,将整张脸彻底贴在李俊峰的后背上。
“朗哥,你等一下。”崔珂小跑到我们跟前,双手拖住膝盖,嘴里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刚刚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就是你的车,我是来换你外套...咦?你脚怎么受伤了?”
话说到一半,崔珂注意到我脚上裹着的纱布,关切的凑过来询问:“要不要紧?有没有去医院?”
“老妹儿,衣服给我就行,有啥事咱们回头再聊。”眼见实在是躲不过去,我昂头看了眼她,直接伸手接过外套,然后驱赶道:“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咱俩别再整出来什么误会。”
“啊?好。”她跟我对视两眼,接着欲言又止蠕动几下嘴唇,这才慢慢转过去身子,走出去没两步,她又回头望向我:“我有一个朋友是个很好的骨科医生,要不让他帮你检查一下吧,脚可不是小事情。”
“鹏城骨科医院的院长是他二舅。”我敷衍的拍了拍李俊峰肩膀,再次冲她摆手:“行啦,不用操我的心,再会!”
这时候电梯到了,我赶紧催促李俊峰闪人,哪知道崔珂竟然也跟着一块蹭了进来,喋喋不休的碎碎念:“朗哥,要不待会我帮你煲汤吧,我煮的排骨可香了..”
“是吗?没想到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竟然还有这等口福,朗哥,你不介绍一下这位妹妹吗?”
电梯的人群中,突然传来江静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