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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220 小可怜

    一边在我面前喋喋不休的介绍自己几个同学的优秀,王佳一边给我勾勒各种美好的明天。

    瞅着狂喷唾沫星子的他,我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见到我时不时点头,脸上全是赞许的表情,王佳越发自信起来,径直走到我面前,手舞足蹈的吧唧嘴:“朗哥,如果有时间,你真的应该去米国看看,感受一下那边有灰转白的大公司、大组织的构造和金字塔叠加。”

    我乐呵呵的点头:“会有机会的。”

    “笃笃...”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被人从外叩响,紧跟着李新元满脸堆笑的探进来半个身子,朝着我干笑:“哥,我刚刚仔细想了想,你训我那些话,确实有道理,你是拿我当老板培养的,可我却总是干杂活,以后我一定多注意。”

    说着话,李新元走进来,当他看到我旁边站着的王佳时候,脸色明显有点不悦,不过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只是很冷漠的点头打了声招呼:“佳哥也在呢。”

    “呵呵,元哥好像不太喜欢我啊。”王佳单手插兜,随即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淡淡的出声:“那朗哥,我就不打扰你和元哥聊天了,先着手安排我那几个同学,明天和您见面的事宜。”

    “不用,你就站边上听吧,我和他没什么秘密。”我摆摆手,一扫刚刚的堆笑的面颊,不耐烦的瞄着李新元:“有什么事情抓紧说,我这儿忙着呢。”

    李新元的脸色一尬,看了眼旁边的王佳,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紧咬着嘴皮,小声道:“哥,明天巡捕局会在咱们这里开内部会议,我想问问您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这事儿你该问我吗?”我点燃一支烟,沉着脸呵斥:“你特么一天盯着酒店,问我需要交代什么?如果啥事都需要我来安排,我养你有什么用?”

    李新元吓了一跳,赶紧解释:“不是大哥,我意思是问问你...”

    “问我啥呀?有他妈啥可问我的!我今天刚回来,对酒店的了解还不如门口的服务员多!不是,李新元,我就问问你,你到底能不能干了?想不想干了?实在干不了,你说话,我马上找人顶你班。”越骂我越气愤,直接“啪”拍了下桌子,直愣愣的蹿了起来。

    随着我起身,李新元条件反射的往后到退两步。

    “朗哥朗哥,消消火。”王佳恰到好处的挡在我俩中间,一边轻拍我胸脯,一边回头朝着李新元安抚:“元哥,不是我说你,你真得多体谅一下朗哥,他是咱家的龙头,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这点俗事也让他出谋划策确实是你不对,明天的注意事项太简单了,保证好服务,交代前台热情饱满,告诉后厨饭菜可口,你自己多和巡捕局负责这次会议的多多沟通就好了。”

    “看着没有?这特么才是一个老总该做的事情,学会用脑用眼,可以吗?”我板着脸注视李新元低吼:“不要总是让我焦躁,可以吗?”

    整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的李新元呆滞几秒钟后,吸了吸鼻子点头:“我记住了哥。”

    “滚滚滚。”我横眉竖眼的摆手驱赶:“从今天开始,有什么事情多咨询王佳吧,别看他入门晚,年龄也不大,但是能耐和情商真比你高出来好几个档次,多学学做人,没坏处!”

    “哥,我...”李新元如鲠在喉一般的鼓动几下喉结,最终瓮声瓮气的倒退出去:“那我去准备了哥,您也早点休息。”

    “我特么休息个毛线,晚饭都没吃?”我撇嘴骂咧一句,同时朝着王佳也摆摆手道:“你带带他吧,这小子现在真有点神志不清,脑子不是一般的不灵光。”

    “放心吧朗哥,我保证明天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王佳点点脑袋,推搡着李新元就走出了房间。

    其实今晚上,李新元完全就是充当了一把无辜的受气包,我知道他刚刚是在没话找话,目的可能是想缓和下午被我训斥一顿的尴尬,只是没料到又被我没事找事的刺挠一顿。

    而我也当着王佳面,将一个喜新厌旧,翻脸无情的老粗形象演绎到了极致,王佳会不会信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差点装的走火入魔。

    “唉...”

    目视房间门慢慢合上,我苦笑着叹了口气,经过我两番劈头盖脸的吹胡子瞪眼,也不知道此时的李新元会不会真对我泛起什么小情绪。

    可为了借助王佳这条食饵钓出来更大的鱼,这出戏码还必须得这么演。

    几分钟后,我离开办公室,来到餐厅里,简单要了几样小菜和几瓶啤酒后开始解决自己的晚饭问题。

    “嗡嗡...”

    刚夹起一口菜送入口中,我手边的手机就震颤起来,扫视一眼来电显示,我立即笑盈盈的接起:“嘛事啊中哥。”

    “你是我哥,不对,你是我爷。”电话那头传来秦正中无奈的叹息声:“兄弟,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底,你到底想干嘛呀?皇上和阿彪打洪震天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咚咚、小铭和大壮又把人给揍了。”

    我佯装一副意外的语气,夸张的提高调门:“谁呀?把谁给揍啦?”

    秦正中恨恨的臭骂:“还是洪震天,把人从医院病房里拖出来打,一天打了四五回,打完还主动跑来找我,唯恐没有证据,董咚咚还专门给我拍了录像视频,你说这到底算是挑衅还是坦白从宽!”

    “这帮犊子简直太不让人省心了,中哥你千万别惯着,必须狠治!抓起来游街示众的那种,奶奶滴!”我附和着一块骂咧:“该咋判咋判,我肯定不带为他们求一句人情的,实在是我这会儿顾不上,不然肯定冲过去捶他们一顿,尽**添乱。”

    “你少来,没有你点头,他们会拱着脑袋上我这儿来?”秦正中吭哧瘪肚的打断:“不光他们仨小的,还有乐子和疯子,半小时前再次冲进急诊科打了洪震天,咱有一说一哈,虽然那小子确实不够揍,可你们也太过分了,我一个外人都瞅着人家可怜,那么大个脸盘子愣是没有一块好肉,撩起衣裳看,淤青比纹身面积还大,现在人搁我们警务室里哭着喊着不肯走,非说乐子和疯子就在门外等着呢...”

    我假惺惺的保证:“嗨,属实有点过分,待会我就给乐子和疯子打电话,肯定不会再有类似事情发生了,搞什么飞机,一个个现在西装革履,尽干点小痞子的事儿。”

    “得,不用打了,他俩来自首了。”我话还没说完,秦正中哭笑不得道:“兄弟,你是真准备当个光杆司令嘛,乐子疯子如果再被抓,你身边可一个信得过的都没有了。”

    “唉,没有就没有吧,作为哥们我得支持你工作不是,如果连我都不配合,往后你还咋开展工作。”我半真半假道:“我就一个要求,抓紧审抓紧判,给他们全丢进鸡棚子,我正好也省心。”

    秦正中压低声音问:“朗朗,你到底在研究什么?别跟我说没有,老子虽然看不懂,但猜得出来你绝对在运作什么大场面。”

    “天弃。”我思索一下后,继续道:“能告诉你的就这些,剩下的事情我目前还没有把握,但我可以保证,我指定不会犯法,更不会闹出什么轰动大案,是兄弟就别问了,相信我可以吗?”

    “啪!”

    我正聊电话时候,肩膀头猛的被人一巴掌拍了下...

3221 娘娘腔

    我条件反射的扭过去脑袋,当看清楚那人模样时候,我立时间皱起了眉头。

    那人面颊绯红,嘴里喷着浓郁的酒气,正是江静雅她哥王堂堂,此刻这家伙没有戴眼镜,就和大部分近视眼一样,习惯性的眯着眼角,近乎快把脑袋贴在我脸上,笑问:“妹夫,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饭呀?我听小雅说你很忙,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忙碌啊...”

    “刚忙完。”我很不喜欢他这幅婊里婊气的娘劲儿,假客气的摆摆手邀请:“你吃饱没,没吃饱的话,就坐下来一块再吃口。”

    “饭就不吃啦,陪喝一点吧。”王堂堂倒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我对面,随即翘起兰花指朝着服务员招呼:“啤酒太占肚子,容易拉垮身材,而且对皮肤也不太好,给我买瓶红酒吧,就拿你们酒柜最上面那一瓶。”

    “呃...”服务员看了眼我,小声解释:“王总,那瓶酒是段总的私人藏品,平常摆在酒柜里做装饰用的。”

    我无所谓的摆摆手介绍:“没事给他吧,这是我哥,段总以后问起来,照实说就可以。”

    没多一会儿,红酒上桌,王堂堂矜持的捏着高脚杯轻轻摇曳几下,随即朝我微笑:“妹夫,谢谢你的美酒,这瓶拉菲的年头也不短了。”

    “我不懂洋玩意儿,你喝的习惯就ok。”我握杯跟他“叮”的碰了一下,粗鲁的笑问:“怎么样,今晚上见面还算顺利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小雅她们呢?”

    “逛街去了。”王堂堂很优雅的抿着高酒杯口,浸红的酒液沾染在他薄薄的嘴唇边,莫名给人一种妖娆的感觉。

    我承认用妖娆来形容一个男人确实不太礼貌,但他此时给我的视觉感确实就是这样的,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身份,我甚至都会认为他可能是江静雅的表姐、堂姐之类。

    又看了眼他,确认丫确实有喉结后,我百无聊赖的“哦”了一声。

    “王影本人比照片上更漂亮,尤其是眼睛,亮晶晶的,格外的有味道。”王堂堂端起高脚杯微微举过头顶,睁一眼闭一眼的透过杯壁看向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吹了口气道:“她属于那种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牙尖嘴利,但实际上心思细腻,并不是太懂得怎么表达自己想法的女孩子。”

    我点起一支烟,笑呵呵的望向他:“只见了一面,你就掌握这么多信息啊,看来你俩挺有缘分的。”

    “哈哈哈,为什么我在你的语气中听出来一丝不满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呢?”王堂堂掩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他长得很帅,笑容也很暖,可不知道为啥,我就是看的不舒服,总觉得他更像是来跟我炫耀自己的满满收获。

    “你不应该搞高科技,应该去做心理方面的行业,比如心理医生或者是情感导师,估计比现在更有前途。”我扬脖灌下去一杯酒,打了个饱嗝道:“不过很可惜,你没看准我,我心情很好啊,没有任何影响。”

    “人呐,总是在别人的情感面前游刃有余,经验丰富的像个导师,但又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兜兜转转、纠结无比,无助的像个小学生。”王堂堂盯着我来回打量几眼,随即举杯道:“干杯吧,猜对或者猜错,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我们虽然是通过小雅认识的,但我希望彼此可以成为朋友,因为我们有类似的经历,类似的生长环境,同样年轻,同样白手起家,可能起家的方式不太一样,但是感受应该相差无几。”

    “不会,你理解不了我,我也体会不到你,我们从根上就有区别。”我停顿一下,再次举杯道:“不过一点不影响咱们成为朋友。”

    王堂堂也喝了一口酒,闲聊似得发问:“你和王影有故事吧?”

    我不假思索的刚刚张开嘴巴否认:“没...”

    “你一定会说没有。”王堂堂抻手在面前轻轻扇风,想要呼啦开我吹响他的烟雾,轻咳两声道:“小雅虽然没有告诉我,你和王影的事情,但是我能透过你们之间的情绪变化观察的出来,刚刚你说我应该当心理医生,说实话,我当时确实念得是心理学,不过没什么卵用,我连自己的心理问题都解决不了。”

    我好奇的发问:“你有心理问题?”

    “有一点,不过我不想说。”王堂堂很倘然的点头承认,马上又岔开话题:“王影确实是一个非常容易勾起男人追求**的女孩,有长相有身材,还有不俗的经济能力。”

    我撅灭烟蒂笑问:“呵呵,你是跑来替你妹套话的吧?”

    “没有,她从来没跟我提这方面的要求,我也不愿意做这类事情。”王堂堂摇头道:“我就是单纯的想喝酒,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结果发现我的心里话又根本没办法启齿,这次说是来相亲,其实我不过是想堵住爸妈的嘴巴,年龄越来越大,他们总在有意无意的催促,来一回羊城,至少可以让他们开怀小半年。”

    “听这意思,是你心里有个无法在一起的人?”我挑眉猜测道:“对方很漂亮吗,或者是家世超级好?连你这样的青年才俊都撩不到?”

    “哈哈哈,我们差不多。”王堂堂耸了耸肩膀头,长舒一口气道:“不过又不太一样,算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你的问题比我好解决,只是看你想不想解决。”

    “快拉倒吧,别给我上心里辅导课,我真怕你兜里揣了一支录音笔。”我忙不迭摆手打断:“说破大天,你都是小雅的哥,别的我不敢保证,我只能说这辈子都会尽心尽力的呵护她爱她。”

    “咯咯,那就喝酒吧。”王堂堂再次捏起高脚杯,很绅士范儿的跟我碰了一下,小口嘬了几下,那副扭扭捏捏的模样,真的一点不像个运筹帷幄的公司老总。

    我哭笑不得的努嘴:“哥呀,你这么个喝完,我就算踩箱跟你干,估计今晚上你也喝不醉,咱能不能大口点。”

    “半醉半醒日复日,愁来愁去年复年。”王堂堂再次掩嘴浅笑:“喝酒的目的是为了抒发,而不是沉沦,妹夫啊,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得过且过,人一辈子很短暂的,能不遗憾少留遗憾。”

    “哦,知道了。”我近乎敷衍的咧咧嘴。

    尽管他一直强调,自己是以“朋友”身份跟我喝酒的,但我肯定不能当真,鬼知道这小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喂妹妹。”就在这时候,王堂堂掏出手机接起:“看电影是吗?好好,我这就过去,妹夫啊,他...”

    王堂堂看了我一眼,接着乐呵呵道:“他忙着呢,我刚才想找他问点事情,结果发现他在办公室正开会呢,行,我这就下去跟你们汇合,小影也在是吧,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后,王堂堂朝我坏笑:“一起看电影,你去吗?”

    我为难的讪笑:“我...”

    王堂堂起身,摆摆手道别:“你肯定不去,那咱们下次再聊喽。”

    等他走出去几步,我突兀出声:“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他不解的望向我。

    “你来羊城究竟是为了干什么!”我把玩着酒杯道:“你和小雅是亲戚,只要你跟我实话实说,我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我的交流。”

    王堂堂摸了摸额头道:“散心,玩,应付家里老人,顺便近距离看看小雅的生活,大概就是这样。”

    “没了?”我审视的上下打量他。

    “不然呢?”王堂堂反问一句,接着歪头道:“哦对,还有就是相亲啊,我对王影挺满意的,咯咯咯...”

    “玩的开心点。”我挤出一抹笑容。

    他回以一笑:“喝的开心点。”

    目送他消失在电梯口,我恨恨的骂了句娘。

    “嗡嗡...”

    这时候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也震动起来,看到备注是“老凳子”,我深呼吸两口接起:“喂?”

    老凳子迅速问道:“王佳又去了酒店,不过他带了那三个年轻的离开,我刚刚去看过,房间里只剩下那个岁数大点的中年男人,接下来我是继续跟踪王佳还是留守酒店附近看着那个中年男人?”

    我思前想后片刻,沉声道:“你蹲点酒店,务必看紧那个中年,电话二十四小时保持畅通,我需要你时候,必须马上回应。”

    挂断通话,我按下王佳号码:“来趟餐厅,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王佳略显意外的应声:“啊?行,我马上回去,刚跟我几个同学吃宵夜呢,嘿嘿...”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挂掉,又立即拨通白帝号码:“白哥,回趟酒店,时间把控在四十分钟左右,我会当着王佳面给你布置任务,你听完以后就上车站,然后今晚上再乘别的车次拐回来,行程不要被任何人知道,包括我在内,没什么意外的话,咱们明天正式收网...”

3222 求神拜佛

    片刻后,办公室里。

    我正捧着一杯热茶“吸溜吸溜”慢嘬的时候,王佳推门走了进来。

    王佳轻声问了一句:“什么事朗哥?急急忙忙喊我回来。”

    “有点决定拿不稳,想让你帮着我一块参谋参谋。”我赶紧招招手道:“公司在境外的阿城也有不少业务,你知道吗?”

    王佳顿了顿,利索的点头道:“之前有听我舅舅提起过,咱们在和当地一个大财阀共同经营药品生意和原油买卖。”

    “嗯。”我吹了口气道:“刚刚那边给我打电话,说是一批重要物资被当地武装团伙给劫持了,你说我现在应该派谁过去合适?”

    王佳眨眨眼睛道:“疯子哥或者乐哥吧,他俩资格老、在咱家的地位也足够,属于能文能武的猛将,不过我听我舅舅说,那边不是有负责人的吗?”

    “别提了,那边的负责人一个比一个怂包,出了事完全慌成热锅上的蚂蚁。”我叹了口气道:“疯子和乐子更特么不让人省心,两人喝点酒跑医院找洪震天麻烦,结果让人包了饺子,秦正中刚给我打的电话。”

    说着话,我愤愤的拍了下桌子骂咧:“最近也不知道是招了什么邪门东西,这帮家伙一个比一个狂,一个比一个不稳当,操!”

    “朗哥,你先消消火。”王佳的眼珠子迅速转动几下,掏出一支烟递给我点燃,沉声道:“不是邪门,是他们心态都发生了变化,以前羊城有高氏集团有辉煌公司的钳制,大家行事都还算比较小心翼翼,现在头狼一家独大,自然而然也就有点无法无天,这种行为在经济学上叫资本膨胀。”

    我烦躁的摆摆手道:“我不想知道什么膨胀不膨胀,你赶紧帮着我琢磨琢磨阿城那头应该派谁过去主持一下最合适?”

    “谁最合适...”王佳拖着长音喃喃:“既然是被武装团伙劫持,现在好像不太适合安排用脑子的人过去,武力值高点的最合适吧。”

    一边念叨,他一边自言自语的吧唧嘴:“咱们家武力值比较高的好像就那么几个人,不过现在都不太合适挪窝。”

    “武力值高的也就白帝、洪莲和地藏。”我顺着他的话头道:“洪莲和地藏得保护我老婆孩子,肯定不能抽出来,白帝负责保护我,不过我现在应该没什么危险,那就白帝吧。”

    话音落下,我立即给白帝去了个电话。

    等我按掉挂机键后,王佳凑到我旁边,满眼关切道:“朗哥,你可得想清楚,如果把白帝大哥抽走的话,你的安全问题怕是得不到保障,眼下咱们家里能用的人真不多,几个大哥大全在里面,就算运作也不是马上就能办的事情。”

    “在自己的地头上怕个毛线。”我粗犷的撇嘴:“再说不是还有你嘛,咋滴你不愿意为我遮风挡雨?”

    王佳忙不迭摇头解释:“那倒不是,我就是觉得有点冒险,不过朗哥既然相信我,我肯定会全力以赴,死而后已。”

    “笃笃...”

    房间门再次被叩响,一身素衣胜雪的白帝从门外走进来,朝着我发问:“小朗,你找我?”

    我沉着脸道:“嗯,阿城出了点状况,你连夜出发去上上京,我在那边已经安排好让朋友送你去阿城。”

    白帝皱了皱眉头道:“那你这里,可就彻底空了,万一有点什么意外发生的话...”

    “不会的,这几天我上哪都会带上他。”我指了指王佳道:“他是磊哥的亲外甥,关系不用多解释,他好像也练过几天拳脚吧。”

    “嗯,我在国外学过一阵子搏击。”王佳应承道:“虽然跟白哥他们比像开玩笑,不过有事我绝对会冲在最前面。”

    “这...”白帝迟疑一下,不放心的点点头道:“那行吧,我马上出发,尽可能早去早回,如果有问题的话,你第一时间联系地藏和莲妹。”

    没多一会儿,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王佳两个人。

    王佳迟疑的出声询问:“朗哥,明天和我那几个同学见面事情,还需要继续不?”

    我笑呵呵道:“继续啊,为什么不继续,你的同学又不是外人,保不齐将来全是咱们公司的栋梁之才呢。”

    王佳重重点头道:“对,启用我同学他们对您其实利大于弊,其一他们能力强、业务广,基本属于入职就可以盈利的即战力,第二他们不会分公司的股份,完全属于雇佣关系,您不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开掉,完全没什么后顾之忧。”

    “行,安排下去吧。”我摆摆手示意。

    王佳的眸子闪过一抹得意的亮光,随即转身就走。

    等他拽开屋门时候,我清了清嗓子提醒:“小佳啊,今晚上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指的是任何人,最近家里不太平,我总觉得好像有一双眼睛躲在暗地里观望。”

    王佳笃定的保证:“朗哥放心,我什么都明白。”

    眼瞅着木门一点一点合上,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思索一下后,掏出手机拨通秦正中的号码:“钱龙暂时放出来行么,我用他一两天,完事再把人给你送回去...”

    一夜无话,这天晚上我就在办公室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房门被敲响,钱龙大马金刀的闯了进来,操着个老粗嗓门喊叫:“啥情况啊朗哥,刚刚我在楼下碰到元元,没说两句话,他就委屈巴巴的要流泪...”

    “嘘,闭上你的大丧嘴。”我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朝他招招手道:“来,我跟你聊聊今天的计划...”

    半小时后,我和钱龙出现在王佳的房间门口。

    我俩对视一眼,他直接“啪啪啪”拍响门板。

    约摸两三分钟左右,王佳从里面打开,当见到钱龙时候,他明显一愣,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皇上哥,你怎么...”

    “咱背后是啥关系,你不知道嘛,进进出出还不跟过马路似得,话说你一个人搁屋里捯饬啥呢,来我看看,系不系金屋藏娇喽。”钱龙随意敷衍一句,接着闷头硬挤进他房间里。

    王佳懵圈的望向我干笑:“朗哥,这是啥情况啊?”

    “这傻**刚回来,就说跟你最对眼缘,非要上你这儿先联络感情。”我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头,努努嘴道:“没影响到你吧?”

    “不影响,我这里又没什么秘密。”王佳赶紧侧开身子,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道:“朗哥快请进吧。”

    刚一进屋子,一股香烛燃烧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

    我定睛一看,王佳床头的不远处居然有个神龛,里面断断续续的摆着一座宝相庄严的佛像,香炉里几支燃烧到一半的清香袅袅泛着白烟。

    瞟视一眼神龛下方的金色蒲团,我微笑着问:“你还信佛啊?”

    “咳咳,求份心里慰藉,人嘛总得有点信仰。”王佳咳嗽两下解释一句,接着迅速将窗户打开,手臂在空中挥舞几下喃喃:“散散味儿,嘿嘿...”

    钱龙双手抱在胸前,歪着胯骨轴,站的像个圆规似得,豁起没有大牙的嘴巴哼哼:“我在看守所里认识个天桥算命的老神棍,他告诉我,信神拜佛的人要么有所求,要么心很虚,小佳佳你属于哪种类型呐?”

    “我啊...我有所求。”王佳磕巴一把道:“我祈求自己可以早日大展宏图,咱们头狼公司可以顺风顺水。”

    “哈哈,有心了。”钱龙粗鄙的抓了把裤裆,一点不嫌埋汰的又扣了扣鼻子,指着神龛不屑的撇嘴:“小佳佳,我劝你还是信道吧,毕竟是我们本土宗教,如果真遇上啥事,佛祖救你还得从神奇国飞过来,中间隔着一座珠穆朗玛峰呢,信道,咱们三清老祖师救你不用跑长途,机票钱都能省下来。”

    “嘿嘿,皇上哥说的有道理。”王佳尴尬的缩了缩脖领,

    我白楞钱龙一眼笑骂:“嘴巴别瞎叭叭。”

    “没事,小爷神鬼无惧,佛仙不怵!”钱龙满不在乎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吊起自己标志性的三角眼望向王佳:“小佳佳,朗哥说你今天要介绍几个海归还是什么海王八入伙,咱什么时候出发啊?”

    “呃,随时可以。”王佳摸了摸额头干笑。

    我不动声色的瞄了他一眼,扭过去脑袋笑了,之所以突如其来的闯进他的房间,我的目的就是不给他任何反应时间,并且从现在到见到他那几个所谓的“同学”的这段时间里,他全程处于我俩的视线里,想要做什么,也完全没有机会。

    而突然调钱龙回归,我的想法更简单,就为了搅局!任何人都摆弄不明白钱龙这头虎逼下一步会做什么、说什么,包括我和他自己在内,这样的好处就是王佳必须分心去研究,只要他一分心,势必漏洞百出。

    在王佳还愣神时候,钱龙粗鲁的一巴掌拍在他肩膀头上出声:“走吧小佳佳,我都有点迫不及待想跟新同事见面了。”

    “行,您和朗哥稍微等我一下哈,我换身衣裳。”王佳指了指墙角的衣架干笑几声...

3223 鱼苗有点瘦

    说着话,王佳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外套,扭头又看向我和钱龙。

    钱龙单手插兜,龇牙咧嘴的笑了笑:“你换你的呗,都是大老爷们,我俩还能把你非礼了是咋滴。”

    他欲言又止的鼓动喉结:“咳咳,不是皇上哥...”

    “哦哦,明白明白,有点心理小洁癖是不是?”瞅他那副模样,钱龙立即比划出一个“我懂得”的眼神。

    扭过身子,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将房门“咣”的一声关上,同时“咔嚓”反锁,回头吧唧嘴:“这回不用怕被人看到你换衣裳了吧,我跟朗哥亲自替你保驾护航。”

    王佳哭笑不得的缩了缩脖领:“谢谢两位哥。”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三人从酒店里出来,王佳掏出手机开始拨号:“喂阿平,你们准备准备,我老板要和你们见面,哦对了,我们公司另外一位钱姓老总也随行。”

    钱龙从边上乐呵呵的插嘴:“准备啥呀,朗哥那么平易近人,我也从不端架子。”

    王佳没接茬,等他放下电话后,一台黑色“奥迪a6”轿车正好停到我们旁边,李新元从驾驶位迅速跳下来,恭敬的替我们拽开车门。

    王佳微微皱了皱眉头开腔:“呃,元哥也去啊?”

    “对啊,我喊他跟着一道取取经去。”钱龙双手抱在胸前轻笑:“他这小脑袋瓜子现在都被固化了,应该多跟你那些国外回来的朋友接触一下,学点有用东西,怎么?该不会不方便吧小佳佳。”

    王佳拨浪鼓似得摇摇脑袋:“怎么会不方便呢,挺好的,呵呵。”

    一群人分别钻进车里,钱龙闲聊似得翘着二郎腿朝王佳道:“小佳佳,我听说你们这些留学生不是都喜欢起英文名字嘛,什么杰克肉丝炒蒜薹啥的,你洋名字叫啥呀?”

    “我啊...”王佳一愣,明显被问的有点猝不及防,不自然的回答:“我没英文名,因为一直生活在唐人街,熟悉的朋友什么也大多是华人。”

    “哦哦,还挺爱国。”钱龙眨眨眼皮,冷不丁又问了句:“你舅好像是二婚吧?”

    王佳吞了口唾沫干声道:“呃,是的。”

    钱龙机关枪似得又歪嘴道:“你前舅妈现在搁哪呢,孩子谁带着呢...”

    面对钱龙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问题,别说王佳的反应迟钝,强如张星宇那种级别的大仙也会经常被搞的焦头烂额,因为这家伙实在太没逻辑了,真属于想起了哪段说哪段。

    半小时后,天河区一家名为“国丰”的商务酒店门前,几乎快被钱龙问出真火的王佳低声朝我介绍:“朗哥,我的三个同学在这里住,本来我是计划今天中午找家像样的餐厅,咱们边吃边聊的,我现在上去喊他们下来?”

    “不用,咱家朗哥最礼贤下士,都已经到门口了,还折腾你同学来回跑,显得咱太能装x。”钱龙一把按住王佳抓着手机的手背上,接着不由分说的就拽着王佳从车里蹦了下来。

    我故意慢了半拍,跟在他们的身后,边走边掏出手机,按下备注“老凳子”的号码:“让你盯着的目标没什么异动吧?”

    “没有,在他房间里没出过门。”对方迅速回应道。

    瞟视一眼前方,被钱龙勾肩搭背的王佳身影,我沉声道:“可以抓人了,完事按照我给你的坐标过来,不要给他任何反应机会和打电话的时间。”

    一根烟的功夫后,王佳带着我们我们来到酒店一个房间门外。

    钱龙满脸挂着玩味的笑容道:“仨人共挤一间屋子啊?你的朋友们挺省钱的,不愧是学经济的,这账算的明明白白。”

    “咳咳。”王佳揪了揪喉结,抬手“啪啪”叩响房门:“阿平!阿平!”

    “咔嚓...”

    就在这时候,我们身后的一间房门打开,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从屋里探出头。

    顷刻间,我和他四目相对。

    “朗...朗哥!”他很是意外的张大嘴巴。

    我拧着眉头低喝:“刘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候,被钱龙搭着肩头的王佳突然一肘子撞在钱龙胸脯上,梗脖厉喝:“计划漏了,王朗全知道了,生哥赶快动手!”

    钱龙被怼了个踉跄,朝后到退两步,李新元马上咒骂一句,抻手就边王佳的领口抓了上去。

    刘生犹豫几秒,从房间门蹿了出来,昂头喊叫:“全给我出来,王朗找上门了!”

    “咣当!”

    “咣当!”

    距离我们不远处的几间房门一扇接一扇的弹开,清一色的小年轻拎刀持棍的朝着我们涌动过来。

    “滚开!”

    被李新元薅拽住衣领子的王佳,先是手肘横摆,让自己跟李新元拉开一段空当,接着做出一个提膝的动作,粗暴的猛磕下去,把个李新元轻松撂倒,完事喘着粗气瞪向我,嘴角挂着一丝邪里邪气的诡笑。

    我往后退了一小步,绷着脸跟他对视:“你特么要干什么!”

    “别装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咱们都心知肚明。”王佳眯着眼睛冷笑,左手在腰后一摸,掏出把黑色“仿六四”顶在正准备爬起来的钱龙脑门上。

    说罢话,他扭头又朝着光着膀子,就穿了条蓝色秋裤的刘生摆手:“生哥,按照原计划办吧,事情结束以后我担保扶你做头狼的新龙头。”

    刘生先是看了看我,又望向王佳,支支吾吾:“这...这...佳哥,我和皇上可是亲戚啊,这事儿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你觉得王朗会因为钱龙放过你吗?”王佳提高调门呵斥:“听我的,我保证你前程似锦。”

    “那好吧。”刘生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摆摆手道:“朗哥,你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了,王佳说你要把我换掉,还捏着公司的原始账本,如果我不老老实实听话,他肯定把账本交上去,到时候我就彻底完了,只要你不还手,我保证...”

    王佳不耐烦的催促:“废什么话,赶快拿下。”

    “真要拿下啊。”刘生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冲着身后两个青年递了个眼色。

    两人立即如狼似虎的朝我的方向踏步而来。

    “别特么碰我大哥。!李新元红着眼睛扶墙爬起来,态度坚决的挡在我前面呼喊:“王佳,我劝你最好滚蛋,别让磊哥最后夹在中间为难!”

    “呵呵,你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老子暗示过你多少次!”王佳一手握枪,一手提溜着钱龙的衣裳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歪脖狞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站队也不晚,拿下王朗,你职位不变,以前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可能比过去混的还要舒坦。”

    “呸,卧去你马德!”李新元厌恶的吐了唾沫,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

    与此同时,几个青年仿佛盲人摸象一般慢慢往我的跟前靠拢。

    “大哥快跑!”李新元猛的一跃而起,张开双臂直接搂住其中一人,凭借冲劲将那人撞倒,躺下的瞬间,他又一把薅扯住另外一人的裤腿。

    趁着这个机会,我转身就往不远处的消防通道口逃离。

    “踏踏踏...”

    没等我冲进消防通道,门内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三个剃着小短头,神情冷峻的青年并排挡在我的前面,同时朝着王佳出声打招呼:“佳哥!”

    “简直就是冥顽不灵!”王佳骂咧一句,再次催促刘生:“生哥,速度快点。”

    “哦哦,好嘞。”刘生嘴角上翘,慢悠悠的开腔:“不等了吧?”

    王佳拧着眉头道:“等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他是在跟我说话!”我一扫脸上的惊慌失措,慢慢直楞起自己佝偻的腰杆,平视面前的三个青年,自言自语的评头论足:“撒这么大一张网出去,貌似鱼苗有点瘦啊...”

3224 抓了条大鱼

    “大哥既然说收网,那就收吧!速度快点,动作轻点,别把人家酒店的东西毁掉,我可提前给老板打过包票。”

    听到我的话,刘生往起提了提自己蓝秋裤的松紧带,直接朝着身后摆摆手。

    “唰唰...”

    二三十号拎刀持棍的年轻小伙擦过我的身体,一窝蜂似奔着对面三个拦路青年猛冲上去。

    顷刻间,喊打喊杀声、咒骂声、刀棍的撞击声连成一片,王佳手下的三个冷峻青年已经被团团包围。

    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王佳脸色的表情红一阵白一阵非常的精彩,当我的目光投向他时候,他紧张的一把揪住钱龙衣领挡在自己身前,同时用枪口戳住钱龙的太阳穴,横着眉头咆哮:“马上让你的人停手,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就嘣了我是不?”钱龙很无所谓的撇撇嘴冷笑:“来吧,你随意发挥,我今天血溅三尺是小事儿,我头狼家如果不把你凌迟,老子把脑袋剁下来给你当痰盂使唤,操!”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候,钱龙的嗓门骤然提高,那股子无所畏惧的气势,配上他脸上凶狠的表情,说他一顿吃俩小孩儿我都信。

    “嘣!”

    一声枪响突兀泛起。

    王佳身后的房间门突兀打开一条拳头来宽的缝隙,一支黑漆漆的枪管探出来,伴随着王佳持枪的手腕子飙起一抹扎眼的血花。

    “吧唧!”

    王佳手里的“仿六四”一下跌落地面,钱龙反应很快的抬起自己右胳膊肘“嘭”的一下捣在王佳胸脯上,利索的挣脱开束缚,而王佳则脚下失去平衡,趔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他慌忙伸手想要捡自己的枪。

    可就在这时候,他背后的房门大开,一条清瘦的身影如同灵魅似得几步跨出,速度更快的握着一把“大黑星”径直戳在王佳的后脑勺上。

    王佳怔了一怔,不自觉的猛咽几下唾沫,两条胳膊随即高高举起。

    持枪遏制住王佳的男人长相很有特色,脸颊如同刀削斧凿一般棱角分明,黑白分明的狭长眼眸透着股蔑视一切的森冷寒意,身材并不魁梧,但却给人一种很厚重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枪口怼在王佳的后脑勺上,男人很漠然的挤出一句话:“天弃的小虾米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现在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赶出来主事。”

    王佳没有敢回头,只是微微偏移了一下脸颊,用余光朝后瞟视:“阁下不是头狼的人吧...”

    男人轻飘飘的吹了口气,压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王佳沉默几秒钟后,又将目光投向我:“我是在刘生身上露馅的吧?”

    “嘭!”

    钱龙蹦起来,用一脚重踹回应了他,破马张飞的臭骂:“我特么跟你称兄道弟,你却要拿老子练枪祭旗!兄弟啊,人这一辈子本来就挺短,你因为啥老抄近道呢。”

    “哈哈,皇上哥的脚劲儿还是太小。”王佳的鼻子当即踢出了血,他伸手摸了摸,又仰头看向我道:“你赢了又如何,别忘了刘生的原始账本还在我手里,我也不怕让你知道,我其实已经委托朋友交到税务局一部分,没什么意外的话,税管那帮人正在查你们,放我走,剩下那一半我还给你们。”

    我瞬间乐了,朝着刘生使了个眼神:“生哥,麻烦你费点唾沫星子跟他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咱不能让人输的口不服心也不服。”

    “咳咳咳!”刘生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大脑门子,提着松垮垮的蓝色秋裤向前一步,笑呵呵开腔:“往这儿瞧兄弟,我叫刘博生,咱俩算半个同行,我陪王朗从山城来的羊城,我眼看着这个家是如何聚沙成塔,我身上的伤,有一半是为头狼留下的,草泥马,你什么段位啊,就要踩头狼灭王朗!”

    “刘..刘博生!”王佳的目光先是一滞,随即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不可思议的喊叫:“你是第九处刘博生!你不是在鹏城的吗?况且你也不长这个样子,我见过你的照片。”

    “你在照片里见过的我是这样吗?”刘博生讥讽的撇撇嘴,抬手先是撕下来眼上的假睫毛,接着又揉搓捯饬半晌,很快恢复自己的本来相貌。

    王佳咬着嘴皮狞笑:“呵呵,第九处居然出马了,真意外啊。”

    刘博生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回应:“王朗既是林昆的徒弟,又是我的兄弟,你特么都要难为我们家里人了,还不许我们插手,你天弃的人咋那么霸道呢!”

    王佳胸口剧烈起伏几下,又看向我道:“王朗,我舅舅可是段磊,你想没想过如果你难为我的话,将来如何跟他交代?”

    “他病了,至于什么时候能痊愈还是个未知数,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我嘴角微微上翘:“这事儿你不是也知道的吗。”

    王佳的瞳孔陡然放大,愤怒的低吼:“我懂了,一切都是圈套!从他生病开始我就已经落入了你的坑里。”

    “不不不,如果你安分守己,就算知道你有问题,我也不会为难你。”我插着裤兜,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浅笑:“毕竟你就是条小杂鱼,抓不抓没啥意思,可你一个老爷们咋活的跟娘们似得,天天的挑三豁四,不是张家长李家短,就是王家媳妇不要脸,村里泼妇那点技能让你学的透透彻彻,原本你今天这是打算给我玩杯酒释兵权的把戏吗?”

    王佳蠕动两下嘴唇,没有再吱声。

    我点上一支烟,斜眼出声:“你应该还有别的后手吧?不管是刘生还是刘博生,你都指定不会完全相信,已经到这份上了,还不打算亮亮底牌吗?”

    “我没有。”王佳耷拉着脑袋冷哼。

    扫视他几眼,我掏出手机拨通“老凳子”的号码轻喃:“上来吧。”

    另外一边的消防通道口,王佳那三个马仔被刘博生手下的小青年们撂翻在地,仨人气喘吁吁的靠墙而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脸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污。

    不过仨小伙都挺硬气的,即便现在落到这般田地,始终都没有喊出来半句求饶。

    我叹了口气摇头:“可惜了。”

    “叮咚!”

    就在这时候,电梯突然传来一声轻响,紧跟着两侧门打开,一个穿件蓝色工装,邋里邋遢的魁梧汉子推搡着个衣冠楚楚、黑西装大皮鞋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邋遢男正是我这次从石市无意间结识的老凳子,我返回羊城之前就一直安排他盯梢王佳,他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做事稳重,任务交代给他,基本上不需要我重复。

    当看清楚被老凳子推搡出来的中年男人时候,王佳立即情绪激动的直起腰杆低喝:“领导!”

    王佳对那中年的称呼,立时间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我眯眼朝着对方看去。

    中年大概四十**岁,简洁的小平头,四方大脸、双下巴,透着股长期位居人上的贵气,我观察他的时候,他也很平静的在打量我,眼中没有丝毫被抓俘虏的胆怯。

    我们互相对视几秒钟后,中年竟然率先出声:“王朗是吧?”

    “嗯?”我昂起下巴颏,似笑非笑的凝视他。

    他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接着又道:“你我可以聊聊,我的命你拿不起,我同样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钱龙掐腰走上前,破马张飞的骂咧:“咋滴!你特么会自爆啊,为什么拿不起?”

    中年男人风轻云淡的哈哈一笑,将目光转向持枪压制王佳的那个冷面汉子身上:“你说呢王瓅?”

    汉子眼珠上下咕噜几下,随即抽了口气道:“跟他聊聊吧,没有坏处。”

    “听瓅哥的吧小朗。”刘博生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头,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道:“他也是第九处的,比我入门早很多,跟你师父关系很不一般。”

    我大有深意的又看了眼那名桀骜的汉子,做出个邀请的手势道:“好啊,那咱们就单独聊几句,提前声明哈,我不爱听废话,你也不用给我摆关系唠地位,对我而言,命就是拿来拼的,甭管你是谁,在我这儿都没有任何特权...”

3225 盛宴

    随便找了个房间,我和那个中年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老凳子没用任何人提醒,很自觉的跟在我身后,透过他藏在袖口里的双手,我隐约看到几抹寒光一闪而逝。

    中年男人大大方方的坐在床边,扫视一眼老凳子微笑道:“他是个人才。”

    我翘起一根手指头出声:“一句废话了。”

    他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包没有商标的白色烟盒道:“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两句废话了!”我又伸出一根手指头。

    中年再次回以一笑,自顾自的点燃一支,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姓商,全名商南!也是天弃现任特别行动组的组长,在没有新的掌权人上位之前,天弃的事务我可以说了算,论身份我和你师父林昆相当,只是矮他半级。”

    听到对方的身份,我的心脏陡然收缩,本以为只是抓到条普通大鱼,没想到竟是头庞大的虎鲸,这种收获,简直堪称饕餮盛宴,尽管很意外,但我仍旧没有表现出任何。

    可即便如此,这人似乎也透过种种我遗漏除了的蛛丝马迹察觉到了什么,吸了口烟继续道:“一直以来,小老弟的头狼公司和我们天弃组织总是误会重重,说实话,我也很无奈,有些决策并不是出自我的手中。”

    我捻动手指头冷笑:“输了叫误会,赢了是制裁,这玩意儿没啥可研究的,我更好奇的是你准备如何保命?”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颤,看到居然是我师父的号码,我马上猜到他准备要干嘛,犹豫几秒钟后,我选择暂时不接听。

    自称叫商南的中年又抽了口烟问:“不听听你师父说什么吗?”

    “他说再多只能是建议,听与不听,决定权在我,选择权在你。”我也点上一支烟,脚底“哒哒”有节奏的点击地面。

    商南瞄着我的脚面笑问:“你想要什么?”

    “得看你值什么?”我咬着烟嘴,一脸的玩世不恭。

    他歪着脖领开腔:“我给你的,你敢接吗?”

    “咋滴,你有皇位要过继给我呀?”我不屑的撇嘴,伸了个懒腰道:“说点实质的吧,甭管你是谁,目前在我这儿都是砧板上的肉,我想剁哪块就剁哪块!”

    “二十岁的时候,我也像现在的你,眼神轻挑、桀骜不驯,放荡不羁;三十岁以后的我,历经沧桑,越走越高,胆子也越来越小,驮着这身发福的赘肉开始懂得退让。”商南很有素质的起身将烟蒂撅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我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的败是从段磊反水就注定了吧?段磊在装病,目的就是给你创造一个大刀阔斧的机会。”

    他刚一动弹,我身后的老凳子马上作势要往前走,可能是感觉他没有任何威胁后,才又停下来。

    “第三句废话了,再有一句,咱们的对话就此结束。”我咬着烟嘴,伸出三根手指头道:“不用质疑,我会不会因为你的身份恐惧,我和天弃不是朋友,也永远不会成为朋友,老凳子,我如果说杀了他,你所有烦心的事情,我全部可以解决,你愿意吗?”

    “没问题。”老凳子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从他袖口露出半截,摄人心魄的刀尖泛着冷芒。

    我先是指了指商南,又指了指老凳子道:“杀了你,我最麻烦的就是如何帮他做口供,仅此而已。”

    “嗡嗡...”

    我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打电话的人仍旧是我师父,我还是没接,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商南的眼睛。

    “我可以送出去头狼的七号店和八号店,并且承诺,隶属我这一系的天弃人马,永不会再骚扰你们。”商南舔舔嘴唇上的干皮道:“再多,我给不了。”

    “价太低,不成交!你既然不知道自己啥价值,那我就自己张嘴要吧,武旭、辉煌公司,我要他们!”我摇摇头,态度坚决道:“你可能拒绝,我也可以撕票。”

    “他们不是我的人,辉煌公司的上家比我级别高的多,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完全失控,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他们,而武旭则只听从上一任行动组组长的命令,跟我没有牵扯太多,我联系不到他。”商南摇摇脑袋道:“我刚刚给出的交换,是我现在能做到的全部。”

    “那你这个组长属实有点不值钱,谈不拢就散伙吧。”我捶打两下自己腰杆,眯眼轻笑:“有机会再聊吧。”

    “嗡嗡...”

    我兜里的手机又一次不安分的响起,这回打来电话的竟然是王者商会的龙头赵成虎,我立时间犹豫的皱起眉头。

    不接师父的电话,事后他至多训斥我一顿,说破大天也不会真给我较真翻脸,可如果拒绝赵成虎的话,容易影响到我们两家的关系。

    迟疑几秒钟后,我深呼吸两口,按下了接听键,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语气道:“嗨三哥,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少贫嘴,商南不能碰。”赵成虎完全没理会我的插诨打科,直奔主题道:“不然会出大乱子,他再不济跟你师父是平级,都是背后有根的人,而且在天弃组织的几支人马中,他算是最倾向于你师父的一派,明白什么意思吗?”

    “可他的手下在试图掀翻我们公司。”我咬着牙豁子道:“如果不是我有准备,现在可能是你们在为我四处打电话求情,我要点赔偿很过分吗?”

    “小朗啊,你是当大哥的,肯定也懂制衡的道理,第九处不能一家独大,否则就是灭顶之灾,你师父一直在努力改变这种状况,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全力以赴帮助他吗?”赵成虎抽了口气道:“或许这样说会让你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你受难时候,我们都不言不语,刚一占尽优势,我们就急急忙忙的破坏,是么?”

    我搓了搓的脸蛋,将已经到嗓子眼的“是”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挤出个勉强的笑容道:“我懂啥意思了三哥,放心吧,我不会让师父为难的。”

    “兄弟啊,你从小到大一定没少看过《西游记》吧,你想想看,如果西域个个国家都不给唐僧盖章,他手底下就算有十个孙悟空恐怕也到不了西天,取不到真经,这说明啥?权比力重要。”赵成虎语重心长道:“我像你这个岁数时候,也和你此刻一样,任何事情都必须先问心情再问结果,可最后呢?王者商会侥幸远走海外,我和我那群兄弟回趟家都得偷偷摸摸,就是因为你要走的路,我们曾经已经走过了,发现是条死胡同,我才特别不愿意让你重蹈覆辙,别的不说,商南如果是死在你手里,你等于自上而下狠狠扇了整个天弃组织一巴掌,对他们而言,你可以反抗,但肯定不能侮辱,难道你非要将自己推到那样一种局面才肯罢休吗?”

    听着赵成虎的话,我又看了眼对面气定神闲的商南,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但又不得不承认,三哥分析的这些后果确实很真实。

    对于天弃这种级别的组织来说,我们的存在可能确实比较麻烦,但绝对不至于抽出所有人手全力以赴的对付,可如果我今天把人家的负责人之一拿掉,那就等于真正的宣战,因此带来的后果恐怕真的是毁灭性的。

    可就这么轻轻松松放走这么条大鲸鱼,我又觉得自己太憋屈了,付出这么多,换一个五五开的结果,简直是对我们所有兄弟的侮辱。

    跟赵成虎通完电话以后,我阴沉着脸注视商南,脑子里不断盘算应该何去何从。

    “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赵成虎吧?”商南微笑道:“这就是老辈人和现在人的区别,从他那个年代走过来的江湖人大多都有情有义,而现在的混子,大多都是有利未必有义,小兄弟听我一句劝,你这次从我这里得到的不算少,最重要的是有一个高枕无忧的未来。”

    我没搭理他,摸出手机拨通叶小九的号码:“我记得你有个朋友是开黑煤窑的吧?跟他联系一下子,我要送个人过去开发体力,待遇和那群黑矿工一样,该打的打,该骂的骂,只要不整死就ok。”

    听到我的话,一直表现得很从容的商南瞬间急了,站起身子低吼:“王朗,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

    老凳子一把推搡在他胸脯上,将丫给掀了个四脚朝天。

    “皇上!皇上!”我朝着门外扯脖喊叫。

    十几秒钟后,钱龙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给他扒光,仔细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跟踪器之类的玩意儿,完事喊上光头强、余佳杰和周智连夜把他送到叶小九那个开煤窑的朋友那里去。”我手指商南,咬着嘴皮叮嘱:“过去以后你们就留在原地监工,等我电话就ok。”

    商南崴坐在地上,吭哧瘪肚的干嚎:“王朗,你不能这样对我...”

    “去你马德,爱谁谁,这回不把你治的想起来我就哆嗦,我算白混一回,老子让你拿武旭、辉煌交换,你跟我狗扯羊皮,没有你的人接应,武旭可能轻松逃走吗?真特么拿我当你们村得了脑血栓的吴老二啊!”我吐了口唾沫,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老**得儿,你说你长这个逼样,放在《走近科学》里,最少有两集,科学家都研究不明白,你究竟是个啥玩意,脸上的皮肤白白嫩嫩,身上咋松松垮垮的呢...”

    随着房门合上,钱龙粗鄙的叫骂声隐隐约约传出。

    走廊里,王佳和他的三个小马仔已经被刘博生的人五花大绑的制服,见到我后,王佳立即焦急的喝吼:“王朗,你把商...”

    “快闭了吧,到现在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自己知道自己啥结果不?”我不耐烦的打断:“你不经常跟人说,我就是运气好,手下狠人多才有的今天吗?这把给你按趴下,我没用任何一个高端战力吧?到煤窑以后多抠着自己肚脐眼好好想想,你到底因为啥混的这么惨,生哥,待会你和皇上一块跑趟腿吧,完事我请你喝酒。”

    刘博生凑到我跟前呢喃:“小朗子,商南的身份你知道了吧,这事儿...”

    我挑眉狞笑:“他啥身份啊?对于我一个狗屁不通的盲流子而言就是张肉票,好的坏的,我心里都有数,你别管了哥。”

    丢下一句话后,我迅速乘坐电梯离开酒店。

    直至钻进车里以后,确定四周没有人,我才发动着汽车冲街口驶离,同时按下白帝的号码:“怎么样白哥,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员没?”

    整场我都没让白帝出现,一来是相信刘博生的能耐,再者我总觉得王佳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肤浅,这家伙能为天弃服务,肯定多少有两下子,保不齐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后手,所以才会交代白帝躲在暗地里,把王佳的后手一次性全挖出来。

    白帝尴尬的咳嗽几声回答:“你们早上离开酒店时候,确实有人一路在跟踪,包括刚刚楼上干起来,那人也曾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去,不过...不过我没能看清楚对方的脸,而且现在已经很丢了。”

    “既没认出来人,又没跟上对方?咋滴,碰上蝙蝠侠了?”我瞬间哗然。

    “准确的说,我还不是他对手。”白帝苦笑道:“我们简单交了几下手,我应该干不过他,但那人身上有股很特别的香味,如果下次再碰上,我一定可以马上认出来,还有个事儿,你安排盯梢王佳的那个家伙,就是瞅着邋里邋遢,岁数不算小的那位,他挺不简单的...”

3226 木然的老凳子

    当晚,酒店办公室里。

    我和老凳子面对面互望,我坐在椅子上,他笔直的站在我对面。

    他摸了摸自己蓬乱的头发,声音低沉的开腔:“人送去你朋友的煤窑里了,我亲眼看到的。”

    我满意的点点脑袋,取出一张银行卡递向他微笑道:“卡里有十万,密码在背面,暂时没什么需要你做的,可以找地方休息两天。”

    “谢谢。”他直接接过去,很木然的点点脑袋。

    我思索一下后轻问:“你是怎么抓到那条大鱼的?”

    “爬窗,进屋,撂倒。”他顿了顿回答:“那家伙当时在洗澡,根本没有任何意识。”

    我好奇的问:“他住在几楼?”

    “二十八楼。”老凳子想了想后回答:“我以前在保洁公司干过很久的蜘蛛人。”

    尽管他形容的轻描淡写,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其中的凶险,诚心实意道:“辛苦了。”

    “工作而已。”他摇摇脑袋。

    犹豫几秒钟后,他又望向我道:“这几天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想回趟老家,去看看我儿子,如果您还有别的安排,我就只把钱打回去。”

    我眨眨眼睛问:“很着急吗?”

    “他明天要第一次手术,我希望能让他看到我。”老凳子回答的很有水平。

    我揉搓着下巴颏道:“这样啊,那你回去吧,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我需要钱。”老凳子毫不犹豫的开腔:“我手里的钱恰好够孩子第一次手术费用,我想再帮他补充一下营养,方便的话,您可以透支给我一点,或者先借给我,事后我可以还利益。”

    “呼..”我吐了口浊气道:“行,晚点我再帮你拿五万够么?”

    老凳子的瞳孔微微扩张,满眼全是感激的鞠躬:“谢谢老板。”

    我抛给他一支烟笑问:“你过去在社会上玩过多久?”

    他叼起咬嘴,歪头回忆一下道:“十三年,最开始给人当打手,后来自己拢了一伙人,搞过蔬菜水果批发,也做过建材、土方买卖,后来因为故意伤人被判了,上面的老板跑的跑、散的散,就再也没能爬起来。”

    我由衷的夸赞:“能从以前的辉煌虚影中走出来,你的心理素质真不一般。”

    将心比心,如果有一天我们败北,我感觉自己很难再东山再起,毕竟一些经历你感受过后,就很难再想去尝试第二次。

    “没办法,生活所迫。”他自嘲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痢,咬着嘴皮道:“我也怨天尤人过,也自暴自弃过,甚至自杀过,但生活不会因为我的自爱自怜发生任何改变,就像那天你第一次看到我时候那样,我崩溃过不止一次。”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那你和贵哥..”

    “没有太多交集,他好像什么都知道,我对他知之甚少,我能感觉出来他过去一定是个风云人物,可能比现在的你都不会太差。”老凳子清了清嗓子道:“他那样的人开酒馆完全是为了打发时间。”

    我在脑海中也简单回忆一下跟贵哥打过的几次交道,如果说赵成虎是座巍峨高耸的巨山,那贵哥则属于山间潺潺蜿蜒的小溪,看起来风轻云淡,实则最后的入口不是汪洋大海就是长江黄河。

    套用前段时间网上流行的一句话,见过雄鹰的人是很难再被麻雀吸引,也许在贵哥的眼中,我就是一只稍微大点的小家雀吧。

    “嗯,确实。”我点点脑袋道:“忙你的去吧,电话随时保持畅通。”

    “好。”他简练的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候,他似乎突然想起来一般,扭头看向我道:“那个商南应该会功夫,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反抗,我都感觉他像是故意被我抓的。”

    “哦?”我微微一顿。

    他又补充一句:“只是我的感觉,我也不知道真假。”

    等他离去后,我昂着脑袋陷入思索当中,从王佳再到商南,感觉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可不知道为什么顺利到让我有点心慌。

    同时,我对老凳子的评价又上升一个高度。

    他是个实诚到极致的人,因为抓商南只有他自己在场,期间发生了任何事情,谁也不知道,他完全可以给我形容的无比艰难,甚至给自己造点假伤,这样找我领取报酬时候,我多多少少都会再补点。

    对于一个急需要钱救命的末路人来说,这么说完全无可厚非,但他并未如此。

    “咣当!”

    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刘博生和钱龙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

    没等他俩开口,我先一步朝着钱龙努嘴:“你继续回鸡棚子吧。”

    “靠,因为啥呀?”钱龙不满的哼唧。

    “我想让你变白,如果这次判了,就等于你和前面的所有说拜拜,往后再不用担心谁会抓着过去的事情挑刺。”我直不楞登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不止是你,乐子、疯子、三小只、嘉顺他们都一样,除了身上背着重案的大飞和白帝、洪莲他们,其他人都趁着这个机会过一遍水。”

    刘博生马上替我解围解释一句:“小朗的决策没毛病,这样对你对公司都好。”

    “奶奶个哨子,我们都变干净了,你呢?”钱龙关切的问。

    我微笑着回应:“我回头也找机会给自己洗干净,去吧,联系一下秦正中,出来的时候,我接你们。”

    “妹的,老子刚刚还跟阿生说晚上一块练练前列腺去呢。”钱龙嘟囔几句,丢给我一支鼻烟壶撇嘴:“少抽烟,瞅你现在的嗓子都变成啥了,二十岁的年纪,六十岁的沧桑,没事多陪陪小雅和孩子,走了。”

    “傻犊子。”我把玩着汉白玉的鼻烟壶,会心的笑了。

    “商南和王佳全送叶小九朋友的煤窑里了,叶小九让我给你带句话,凡事悠着点,别把路走绝了。”刘博生一屁股崴坐在办公桌上,吧唧嘴巴:“而且说实话,商南在天弃组织的口碑还行,跟你师父的关系也挺复杂。”

    “我懂。”我揪了揪鼻头道:“你咋样,啥时候回鹏城啊?”

    “从你这儿出门就回去,辉煌公司迁过去了,我现在的活加重很多。”刘博生摸了摸自己的大脑门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插旗,别跟我扯淡昂,我不信你会眼睁睁看着辉煌公司扎根。”

    我装腔作势的叹气:“跑鹏城立杆,等于又得重新开始,太累了..”

    “马德,就知道你搁这儿等我呢。”刘博生白楞我一眼道:“关系方面不是大问题,辉煌公司有的,你们都有,这一点你师父可以保证,唯一的问题是能不能彻底铲除敖辉、郭启煌。”

    我使劲嗅了口鼻烟壶,一股子清凉感瞬间透过鼻腔传遍整个身体,让我当即清醒不少:“内个商南不是说,辉煌公司已经完全失控了嘛,为啥不让他们自己清理门户,揍我时候不是劲劲儿的嘛。”

    “失控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再控制。”刘博生挑动眉梢道:“辉煌公司的摊子现在铺的很大,国内、国外都有分支,说句不夸张的话,人家要是全力以赴揍你,你可能真挺不了几个回合,只不过他们怕落人口实,不敢太过嚣张。”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居然是江静雅他哥王堂堂的号码,我迷瞪的接起:“有什么事情吗堂哥?”

    王堂堂声音压的很低:“如果不忙的话,我想请你帮一点小忙,我这会儿在你们酒店的前台..”

3227 吸铁石一般的鹏城

    即便我对王堂堂毫无好感,可中间毕竟还隔着个江静雅。

    在所有的人际关系里面,亲戚里道是最为复杂的,太过亲密的话,容易事多嘴杂,太过冷淡,又很容易被人抓住话柄。

    二十分钟后,我一个人来到一楼前台。

    见到王堂堂正和一个跟我们岁数相仿的青年在小声说着话。

    见到我出现后,两人马上一齐走了过来。

    “怎么了堂哥?”我礼貌性的问了一句。

    “小朗,这是我大学同学,在一个宿舍上下铺睡四年的好兄弟。”王堂堂客气的介绍一下旁边的青年。

    青年模样帅气,梳着个时下流行的后拢头,上身穿件古驰的休闲西装,腕子上戴块百达翡丽的时装表,一身高档奢侈品直逼人眼球,属于那种拿脚趾甲盖想都知道非富即贵的选手。

    “您好朗哥,我叫乔明。”青年彬彬有礼的朝我伸出手掌。

    我抻手握住他的手掌:“客气了,喊我王朗或者小朗就可以。”

    “是这样的小朗,乔明在鹏城做娱乐行业的,旗下有两间高端会所和几家小型的夜店。”王堂堂表情认真的解释道:“你也知道,做娱乐本身就很容易跟各种三教九流牵扯到一起。”

    我附和的点点脑袋“嗯”了一声笑道:“免不了的,说白了咱们就是靠那类人吃饭。”

    “我和鹏城那边的各种上层关系都相处的很好,按时按点的上保护费。”乔明苦笑道:“也经常和各种二代们喝酒泡吧,没办法想要把生意搞下去,就得伺候好那些牛鬼蛇神们。”

    “实话,这年头与其说做好买卖,倒不如说比谁更会装孙子,我也经常装,呵呵。”我抿嘴微笑。

    “前几天我和鹏城一个公子哥喝酒,不小心喝多了,当时就夸下海口,说我所有的场子都可以帮着他上药。”乔明懊悔的拍了拍额头道:“我本以为酒桌上的话没人会当真啊,可那位公子哥认真了,这几天时不时的找我谈合作,朗哥啊,我的生意虽然不算多正规,但最多只是打打擦边球,让我往自己的店里大面积的上药,这事儿真的干不来。”

    我转动两下眼珠子道:“现在国家对药的打击力度确实很大,这种事情如果被抓现行的话,明哥还不得一朝赔回解放前呐,我个人建议还是远离吧。”

    “所以乔明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想要把事情平息下来,可那类纨绔子弟根本不讲理,他们那种人帮你扩大生意很难,但要是想毁掉你,简直太容易了。”王堂堂接茬道:“我们昨晚上聊视频,他跟我提起这茬,然后无意间聊到了你,他说头狼两个字在鹏城都很有力度,所以想找你帮帮忙。”

    “朗哥你放心,规矩我都懂。”乔明也赶紧补充一句:“如果您能帮我把这次的事情处理干净,往后我所有的店铺安保问题都归贵司负责,另外我愿意掏出百分之五的干股给您分红。”

    “咳咳,明哥您捧我了,真的。”我干咳两下道:“别说鹏城,我们在羊城现在都算不上什么重要角色,您刚刚提过,找你们麻烦的又是个公子哥,咱实话实说,社会上的事儿,最怕的不就是牵扯到那类爹妈有权有势的纨绔嘛,我爱莫能助啊。”

    其实在这个乔明刚一开口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拒绝的说辞,之所以耐着性子听他讲完,我也完全是为了给王堂堂点面子。

    乔明马上苦着脸,双手抱拳的恳求:“朗哥,您快别谦虚了,帮帮忙吧,实在不行我愿意再追加一部分酬劳,那个公子哥现在天天给我捣乱,生意暂时做不下去是小事,关键是人气的流失,娱乐行业没有人气,就等于彻底黄了,朗哥你救救我吧。”

    “我这远水是真解不了你的近渴。”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头道:“明哥,您可以导航一下子,羊城和鹏城两地距离多远,这中间的道道,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您是干娱乐业的,肯定也懂其中的猫腻。”

    “小朗,能帮就帮一下吧,乔明发展到今天不容易,几家店就是他的全部心血。”王堂堂凑到我面前低声道:“如果你觉得他的报酬太低,我愿意为他再添一部分,真的是特别特别好的哥们,八百年都不带问我张一次嘴的。”

    我斜眼瞟视两下王堂堂,真恨不得指他鼻子骂句娘。

    我特么都说表达的如此清楚了,这货仍旧上赶着把我往坑里面推,我要是言辞确凿的拒绝他,他容易下不来台,可让我给这么个非亲非故的家伙当枪使,属实也对不住我们现在的身份。

    “踏踏踏..”

    我正犯愁该咋把话题搪塞过去的时候,老凳子闷着脑袋又从酒店门口走了进来,径直来到我身边,先是犯愁的看了看王堂堂和乔明,随即咬着嘴皮迟疑道:“老板,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

    “不好意思啊堂哥、明哥,我先处理问题,咱们回头再聊,明哥别走了哈,就在咱家酒店过夜,明天要是时间充裕,咱们一块吃顿饭,您是我堂哥的好兄弟,那咱们就是自己人。”我甩下句客套话后,趁机拽着老凳子离开。

    路过王堂堂跟前时候,我突兀从他身上嗅到了一股子很特别的香水味,大有深意的瞄了他一眼,歉意的耸了耸肩膀。

    二三分钟后,我和老凳子来到酒店门口,我朝着他翘起大拇指道:“有一套啊老哥,这台阶给的真挺合适。”

    “啊?”老凳子一愣,随即摇摇脑袋:“不是的老板,我找你是真有事情,内个..我儿子住院的费用不是太够,老家那边说是联系到一个专家亲自操刀,成功率会大很多,但是资费也要高一些,所以我想..”

    老凳子话音未落,王堂堂又跟个嗅着血腥味的苍蝇似的出现在我身后,绷着脸恳求:“小朗,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乔明行不行?”

    “哥呀,你是属猫的吗?走道咋一点声音都没有呢。”我回头看了眼他,又望向不远处愁云满面的乔明,压低声音道:“不是我帮忙,我手底下现在真没人可用,本身我们在鹏城就没什么势力,再跟当地的什么二代、公子哥对上,那不送菜嘛,乔明就算跟你关系再好,能好过咱俩不?咱可是实在亲戚啊,你不能因为朋友,让我陷入两难的局面吧。”

    王堂堂不死心的又问一句:“你问问那边的朋友不行吗?你们这行不是应该互相间都比较熟悉的嘛。”

    我耐着性子解决:“哥,如果是收个账、催个款可能找找朋友就能处理,他这事儿只要管的话,就等于断人财路,你想想看,断人财路,对方能不跟我撕巴嘛,撕巴就需要人,你说我现在的身份,再像个盲流子似的喊打喊杀,合适不?”

    杵在旁边的老凳子突兀开腔:“老板,要不我去吧,只要价钱合理,什么麻烦我都愿意解决。”

    我瞪了他一眼呵斥:“你闭嘴,这里头的事不简单。”

    王堂堂深呼吸两口道:“朗朗,我跟你实话实说,乔明不光是我哥们,还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前几年我在上上京创业,被人骗的血本无归,如果不是乔明仗义出手,我可能现在都已经被逼的跳楼了。”

    盯着他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子,我很想一口大黄痰吐出去臭骂:“他救你命跟老子有鸡毛关系,我凭啥要替你卖命。”

    但这一切,我也只能在脑子里想想。

    急于用钱的老凳子也见缝插针的接了一句茬:“老板,让我去吧,我不是你们公司的人,出了任何事情也不需要你帮我擦屁股。”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刘博生的号码,我迅速走到另外一边接起:“出发没生哥?”

    “路上呢,你师父让我状告你,抽空来趟鹏城,他有些话想跟你当面聊聊,我估计十有**还是说商南的事儿。”刘博生笑道:“反正你不也闲着没事干嘛,带上小雅和孩子过来溜溜弯,顺带还能让她们娘俩到大hongkong购购物、散散心,你们一家子带嘴来就ok,剩下的事情哥买单。”

    “又是鹏城?”我皱着眉头道:“咋地,鹏城系不系有吸铁石啊,怎么一个两个的全要把我往那边引...”

3228 浅滩、深渊

    一天后,中心医院的特护病房里。

    我满面笑容的坐在病床旁边,眼神玩味的打量着脸色惨白的段磊。

    王佳和商南被抓以后,昏厥了几天的段磊也在当日奇迹般的苏醒。

    一边削着苹果皮,我一边乐呵呵的出声:“感觉怎么样?”

    “睡太久,身体虚的厉害。”段磊依着枕头,靠在床头旁边,浑浊的眸子里尽是沧桑。

    “商南基本全知道了,往后你也不需要再提心吊胆的做人。”我将削好皮的苹果从当中间掰开,递给他一半,自己握着另外一半道:“你我还像你病倒前一样,你负责生财有道,我负责四处开花。”

    段磊抿嘴小咬了一口苹果出声:“皇上他们几个知道我的身份没..”

    “当然知道啊,知道你病了,还知道你不管啥时候都是我们磊哥。”我直接打断:“至于其他的,都是别人杜撰出来挑拨咱家关系的,有错的是你内个不着调的外甥,你说对么哥?”

    段磊神色复杂的蠕动喉结:“朗朗,我..”

    “你病了,病倒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概不知情,生病以前就是咱家兢兢业业的理财老总。”我再次打断,抽吸两下鼻子小声道:“磊哥,齐叔在我整个生命中都占据很浓重的一笔,作为和他同时代的你,我真的希望咱们可以长长久久。”

    “长长久久?”段磊昂头望向我。

    “对,必须长长久久,比两口子还要地久天长。”我豁牙笑道。

    段磊沉默几秒钟后,重重点头“嗯”了一声,接着张嘴“咔擦”啃了一大口苹果,吧唧嘴巴:“真甜。”

    “那肯定了,你兄弟挑的错不了,你兄弟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看人。”我臭屁似的眨眨眼睛道:“你醒了,羊城这一摊子我差不多也能放心,这两天我准备去鹏城度度假,养养春膘。”

    段磊歪脖轻问:“因为王堂堂那个朋友的事情?”

    “算是吧,也为我自己。”我绷着脸道:“自从商南和王佳出现以后,我就感觉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在推着我往鹏城走,老话常说,人不与天斗,过去我以为这个天就是老天爷,现在想来可能是天意,天意既然要我去趟鹏城,那咱就顺应。”

    段磊思索一下道:“你说这个天意,有没有可能是第九处和天弃联手搞出来的?他们两家任何一家都做不到左右你的思维,但两家联合,影响力和能力可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了。”

    “我现在不想考虑那么多,林昆是我师父,我能走到今天,离不开他的潜移默化,更少不得他暗中的各种相助,如果他需要,我愿意为他鞠躬尽瘁。”我也啃了一口苹果道:“至于天弃组织,这帮人我是既恨,又特么感谢,恨他们的无事生非,感谢他的鞭策打压,没有他们都存在,今天的头狼可能就是个作坊。”

    段磊爽朗的笑出声:“哈哈哈,能把无可奈何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你真的是越来越成熟了。”

    “再不熟就老喽。”我抓起啃了个大缺口的苹果,往前抻了抻:“来磊哥,干个苹果。”

    “擦,有干杯的、有干瓶的,你这会儿又给我整个干苹果。”段磊笑骂一句,抓起他那半拉苹果跟我轻碰一下,努努嘴问:“接下来羊城你有什么打算。”

    “第一,皇上、乐子、疯子、三小只和大外甥、聂浩然、嘉顺近期会被判,我跟秦正中沟通过了,至多一年。”我伸出两根手指头道:“你去鹏城不定啥时候回来,你帮着我把他们安顿明白,这一年里尽可能不要让他们出来,竭尽全力的洗干净自己,将来不管是对他们个人还是对于整个公司都百利无一害。”

    “明白。”段磊点点脑袋道:“等你走后,我会去跟他们挨个见一面。”

    “第二,之前我提过要跟秦正中、丁凡凡、叶小九、连城和韩飞合伙开理财公司的事情可以落实了。”我表情认真道:“手续方面丁凡凡和秦正中会摆弄,你帮着熟悉熟悉各个环节的关系,然后咱们投资盖一栋独立大厦,用作将来理财公司办公,盖楼的工程交给王影的青云国际去做,她能赚到钱、提升知名度,咱们也落得轻松。”

    段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丫还真是面面俱到啊。”

    “别瞎猜测,我俩可清白了。”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颈。

    段磊停顿一下后出声:“那商南和王佳呢,你真打算给他们扣在黑煤窑里过下辈子啊?”

    “哪可能啊,我就是出口恶气。”我拨浪鼓似的摇头:“能跟我师父掰那么久的手腕,天弃组织绝对不是草包,保不齐他们的人已经快要摸到商南和王家的位置,与其等他们救人,我不如装个大方,走前我会放了他们,并且什么都不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们在我眼里就是盘随时可以下锅的菜。”

    “大气!”段磊翘起大拇指夸赞。

    “快别捧我了,我纯属伪大气。”我尴尬的笑道:“如果不是怕弄死他们将咱们推上万劫不复,我真想给这俩损篮子的器材全都摘了卖国外去。”

    “哈哈哈..”

    段磊短时间被我逗乐了。

    “磊哥,锻炼锻炼身体吧,瞅你这一圈大肚腩,再不动弹动弹,下回还得住院。”我拍了拍段磊的小腹坏笑:“另外往后你完全可以跟嫂子大大方方的来往,走前我会帮你把事情办得明明白白。”

    自从入伙以后,段磊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人,以前我没深想过,现在看来,他是既害怕被我们知道,又不乐意被天弃的钳制。

    段磊鼓着眼珠子在我脸上停留几秒钟后,咬着嘴皮低声道:“谢了小朗。”

    “借我皇上哥一句话,你跟我客气你麻痹。”我没正经的一笑,随即灵敏的蹦起来,避开段磊要打我的手臂,双手抱拳道:“不扯了哈哥,我趁着这两天办一下该办的,就不再来看你了,羊城这边拜托了。”

    “我能给的承诺不多,要么羊城欣欣向荣,越拔越高,要么我死,为头狼拼尽最后一滴血。”段磊神色认真的注视我回答。

    “谢谢。”我弯腰深鞠一躬。

    段磊将手里的苹果核抛我笑骂:“跟我客气你麻痹。”

    几分钟后,我从医院里出来,一台“奥迪”车缓缓停到我旁边,开车的人是老凳子,他仍旧顶着一脑袋蓬乱的头发,穿着他那件不知道是哪个工厂发的蓝色工作服,瞅着个车子格外不匹配。

    我没上车,微微低头朝他出声:“想好了吗?鹏城这单买卖你确定要干?”

    “我更关心你能给多少钱?”老凳子表情木然的反问。

    “如果把乔明承诺的股份和事后分成,全都换成现金的话,我估计怎么也得三五百个,加上你是替我冲在前面踩雷的,我可以再给你拿一百个。”我想了想后,给出来他一个大概数字。

    老凳子低头盘算半晌后,声音嘶哑道:“能不能先给我一部分定金,我儿子那边急等着用钱。”

    “没问题,待会我让人打你卡里。”我毫不犹豫的应承:“不过你可能没法回去亲自陪着你儿子做手术了,现在就得赶去鹏城。”

    “奔波是为了让在意的人活得更好。”老凳子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后,直接发动着车子绝尘而去。

    目视着渐行渐远的车尾灯,我在老凳子身上突然明白了一个真谛,浅滩是喧哗的,深渊则是沉默的...

3229 你们自由了

    两个多小时后,叶小九驱车载着我来到黄浦区一个叫萝岗的地方。

    望着车窗外的各种高楼大厦,我迷惑的询问:“这地方咋看也不像有黑煤窑啊?”

    “大哥我都跟你说过八百遍了,羊城没有煤矿,甚至整个粤省都少之又少,我朋友干的是洗煤厂。”叶小九哭笑不得解释:“而那种厂子就得在人迹罕至又交通便利的地方干,你没发现这地方,楼高人稀嘛,我们走了大半天,街上除了扫地的,鬼影子都很难见半个。”

    经过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外面确实相当的冷清,好奇道:“是哦,为啥呀?我看建设的不是挺好嘛。”

    “房价偏高,收入偏低。”叶小九吹了口气道:“提起我们粤省人,大部分外省人的感觉可能就是富裕、奢侈,各个都是包租公、包租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这边的有钱人确实不少,可没钱人还是大多数。”

    “唉..”我禁不住叹了口气。

    随着前两年房价暴涨,全国各地似乎都在大兴土木,盖房的多,卖房买房的更多,氛围莫名其妙的变得紧张兮兮,就好像眼下不买房,将来更买不起一样,多少家庭费劲巴巴的拿出来全部积蓄掏个首付,完事常年漂泊在外还贷款,新买的房子可能至多也就是过年回去住两天,本身应该叫作“家”的地方却变成了最最昂贵的旅店。

    叶小九载着我七拐八拐,没多会儿我们来到一家小厂子的门前。

    我们没进去,他打个电话摇人。

    没多会儿,一个梳着大背头、西装革履的青年小跑着奔了出来。

    两人用方言叽里咕噜的交流一通后,那青年将手机掏出来,按到监控软件,很快弹出来两个高清无比的视频框框,青年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介绍:“王总,你送过来的两个人让我们治的服服帖帖。”

    视频中,商南上身穿件脏兮兮的宽松t恤,下身套条大裤衩子,脚蹬一对大雨靴,正操着个皮管子站在小山一般的煤堆上滋水,煤堆下方有两个身上雕龙画凤的小青年一边监工,一边骂骂咧咧,时不时还捡起煤块砸商南几下,商南的脚腕子上锁着一条大铁链。

    此时的商南哪里还有之前跟我见面时候的雍容华贵,完全就是个狼狈至极的老叟,让人看着既可怜又想笑。

    青年笑呵呵补充一句:“他的任务是浇透一百吨的煤,干不完不光挨揍还没饭吃,体力活最磨人,而且吃饭只能三分饱,没事还挨顿小电炮,昨晚上这老家伙就已经快捱不住了,一个劲的求我联系你。”

    我点点脑袋道:“另一个呢?”

    “他手上有伤,干不了太重的活,我让他卸煤呢。”青年指尖拨动几下屏幕,画面随即一转,视频中出现王佳的样子,此刻他正套件印着“史丹利化肥”的黄色大体恤单手操把铁锹吭哧喘气的踩在一台载满煤块的大车后斗里往下卸煤,边上同样有两个小青年,不同的是他们手里操着“滋滋”蓝光的电棍。

    青年绘声绘色的介绍:“这家伙会功夫,我让人往他一条腿上扎了针麻醉,这样狗日的既没办法逃跑,还不影响干活,他使的那把铁锹是纯铁的,刚闹腾我就让手下人电他。”

    “嘿,你这方法挺好使的。”我忍俊不禁的夸赞。

    青年含蓄的应声:“现在干活都机械化了,如果往前推几年,我有的是法子把这俩人整崩溃。”

    “把他俩给我带出来吧。”我递给青年一支烟微笑道:“顺便再帮我泡两桶方便面。”

    等青年返回厂子里后,叶小九费解的问我:“你说你图啥呀?就为了让他俩体会一把民间疾苦吗?”

    我坏笑着回应:“亿万富翁突然破产,可能会破罐子破摔,但如果你告诉他只是个玩笑,他绝对会比过去更珍爱生命,身居高位的人也是一样的道理,我这是在为他们言传身教要懂的珍惜,他们只有珍惜自己,将来再想对我做什么的时候,才会前思后想。”

    对于商南这种活了半辈子的人精,任何语言压制都很难攻破他的心理防线,反倒是一些再简单不过的落差,更容易压垮他,我相信他打死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落到这般田地,这期间他绝对愤怒过、苦恼过、无助过,甚至后悔过。

    当这一切结束,狗渣即便没有痛哭涕零,往后在心理上也肯定对我留下了一层深深的烙印,而烙印中一定夹杂着浓郁的恐惧。

    十多分钟后,几个小伙领着商南和王佳出现在我面前。

    当我降下来车窗玻璃时候,王佳瞬间破口大骂,而商南则气的浑身发抖,紧绷着嘴角半晌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笑了笑道:“还习惯这边的日子吧?”

    王佳恨恨的低吼:“王朗,有本事你直接杀了我,玩这些脏套路有什么意思。”

    “我再脏还能脏过你吗?”我歪脖反问,不等他出声,我又继续道:“你现在给我闭上嘴,不然我还让你继续回去挖煤。”

    王佳顿了顿,眼神怨毒的瞪了我一眼,不过再没敢吱声。

    我夹着烟卷看向胸口一起一伏的商南努嘴:“老商啊,有啥感触没?”

    “我可以再给头狼追加两栋酒店。”商南深呼吸两口道:“王朗,咱们之间真的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恨,为什么非要把关系彻底走僵呢。”

    “领导就是领导,你看看这小格局,说的属实没毛病。”我翘起大拇指道:“我想问你两件事情,第一往后能不能跟我们头狼保持距离?”

    尽管已经落魄到站都站不稳,商南仍旧保持着自己特有的风骨,不卑不亢的开腔:“我说过,经此以后,我负责的天弃这一支肯定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

    我吸了口烟又问:“第二,段磊以后只是段磊,我不希望他和他家里人被骚扰,你觉得有问题没?”

    “呵呵,心都走了,留下他人有什么用。”商南紧咬嘴皮冷笑:“我没意见。”

    我豁嘴大笑:“爽快,你们自由了,往后,我社我的会,你富你的贵,再特么跟我呜呜咋咋,我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享年不到六十岁。”

    商南和王佳瞬间懵逼了,不可思议的望向我,可能在他们的心里,打死都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

    这时候,叶小九那个朋友恰巧捧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桶面出现。

    “吃吧,吃饱该干啥干啥去。”我朝着目瞪口呆的两人摆摆手道:“记住我的话哈,千万不要再犯我手里,不然肯定不止是当苦力。”

    两人眼圈透红的捧着方便面,呆滞的盯盯注视我。

    “走了。”我朝叶小九使了个眼神。

    车子缓缓启动,叶小九不满的嘟囔:“催个鸡毛催,我真想看看商南那样的大拿蹲在地下吸溜泡面的样子跟平常老百姓有啥区别。”

    我甩了甩手腕子道:“给丫留点面子吧,他的岁数都快能给咱俩当爹了,老踩人尊严玩没意思。”

    叶小九岔开话题:“你准备啥时候去鹏城?”

    “就这两天吧,咋地?你准备给我一道啊。”我笑盈盈的打趣。

    叶小九思索一下道:“这个可以有,我也没太在那边呆过,最主要的是,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吹牛逼天下无敌,高手的寂寞你不懂。”

    “你特喵得真能装篮子,哪回吹牛你赛过我了,连皇上都能打你三比零。”我勾住他肩膀笑骂一句。

    尽管他表达的很含蓄,但我心里很明白,他就是担心我一个人过去独木难支,只不过都是大老爷们,谁也不好意思太过矫情。

    “别勾肩搭背的昂,开车呢。”叶小九忙不迭挣扎。

    “来来来,让朗锅锅好好稀罕稀罕你...”

3230 飞鸿哥

    两天后的晌午,我带着江静雅、洪莲、白帝钻进叶小九的商务车里。

    “你牵着马,你挑着担,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一边招呼叶小九帮忙一块放行李箱,我一边斜眼朝着叶小九歪唱。

    叶小九吭哧瘪肚的骂咧:“去你爹得,啥事都让老子做了,合着你就负责骑马呗。”

    “为师带着你求取真经呐。”将后备箱门关上,我冲他摆摆手驱赶:“开车去吧皮卡丘。”

    叶小九横着脸,极不情愿的嘟囔:“擦,一车人呢,凭什么叫老子开车?”

    “小施主,你最近戾气过剩哦。”我调侃道:“我媳妇得哄孩子,白哥昨晚上吃海鲜过敏,你没瞅他蹭蹭的一个劲挠手挠脸嘛,莲姐那属于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大仙,难不成你让我儿子挥舞方向盘呐。”

    叶小九撇撇嘴道:“那你是干啥的?”

    “铁汁,你见过哪个大老板出门亲自开车滴,我如果掉价,你不也没面子嘛。”我理直气壮的反问。

    “你爹了个我的。”叶小九恨恨的吐了口唾沫,翘起自己性感的中指:“能逼着我这样高素质的人骂街,你绝对是这个份上的。”

    笑闹中,我们一行几人启航鹏城。

    上车以后,我笑呵呵的问江静雅:“咱哥昨晚上就走了吧?”

    “嗯,他看乔明着急的不行,先一步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情况。”江静雅怀抱着我家的小神兽,温婉的出声:“老公啊,乔明跟我哥真是关系非常好的哥们,我记得他上大学时候,有一年还特意去乔明家过的年,能帮忙就多帮帮他吧。”

    “我心里有数。”我回以一笑。

    对于王堂堂的恳求,我的回答一直都是模棱两可,既没有明确表态会帮忙,也没太过直接的拒绝,并不是咱装篮子,主要实在摸不清那边的情况,如果上来就大包大揽,万一没搞定,卡的可是自己脸。

    一边闲聊,我一边帮着江静雅和洪莲规划到那边以后的旅程,车内的氛围无比的轻松。

    聊着聊着,白帝突然望向江静雅发问:“小雅,你哥有喷香水的习惯是么?他用的什么牌子的,我感觉挺好闻的,寻思着回头也捯饬自己一下。”

    江静雅摇摇脑袋回答:“这还真不知道,他以前不喷香水的,也不知道这几年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习惯,回头我帮你问问吧。”

    白帝眨眨眼皮,嘴角的笑容有些怪异:“行,麻烦了。”

    洪莲歪嘴笑骂:“老黄瓜刷绿漆,装什么嫩,一把岁数的人喽,还想学人喷香水。”

    “该装就得装,不然没媳妇。”白帝伸了个懒腰,贱嗖嗖的凑到洪莲身旁,大狼狗似的嗅了嗅道:“话说莲妹啊,女人喷香水是为了美,男人喷香水到底图个啥?”

    “原因多了去,有的是为了遮盖身上的体味,有的是为了留给人深刻的第一印象,科学家说过,人嗅觉的记忆里是眼睛的好几倍,也就是说你不一定能记住一个人的长相,但肯定可以记住他身上独特的味道。”洪莲耐着性子解释:“不过绝大部分男人喷香水是为了随大流,身边的人或者圈子都在喷,他自然而然也养成的习惯。”

    白帝低头念念有词:“掩盖体味,随大流..”

    洪莲掩嘴坏笑:“我听说很多同性恋也喷味道独特的香水,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龙阳之好吧?”

    “切,我就是单纯为了让你记住我。”白帝翻了翻白眼,很快将脑袋扭向车窗那一边,脸上写满了狐疑和阴晴不定。

    四个多小时后,我们抵挡鹏城。

    入住的酒店是叶小九提前联系好的,简单休整一下后,洪莲和江静雅就带着孩子逛街去了。

    而我和叶小九、白帝则绕着四周溜溜达达的散步,既为了熟悉地形,又可以顺便等待天黑的降临。

    我递给白帝一支烟,好奇的发问:“白哥,来的路上,你为什么会平白无故问莲姐喷香水的事情?”

    “暂时还不能确定,有些话我不好乱讲。”白帝鼻孔喷着白雾,微微晃了晃脑袋。

    叶小九靠了靠我肩膀头询问:“小朗子,你到底是打算过来旅游呢,还是准备常驻?”

    “有啥区别?”我大有深意的跟他对视。

    叶小九插着裤兜道:“如果是旅游,咱们就住在我朋友的宾馆,如果是常驻,我就找人谈谈,盘一家店铺买两套房,我不太习惯总住酒店。”

    我抻手掐了把叶小九的脸蛋子调戏:“嘿我去,我发现带着你出门,收获不亚于领着哆啦a梦,全国各地哪有朋友呀。”

    “滚粗,老子买房盘店又不会过户到你名下,你瞎高兴个什么劲儿。”叶小九不耐烦的搡开我。

    “嗡嗡..”

    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老凳子”的号码,我长舒一口气接起:“怎么样了?”

    老凳子声音低沉的回答:“大概摸清楚了,乔明旗下一共有五家夜店,基本上都是跟人合开的,两间高级一点的,属于会员制那种,不太容易混进去,剩下三家分散在鹏城的几个区,最近一直被搞事的是他在罗湖区一间名为夜猫的场子,闹事的那个二代,他爸是市里主管信访的,母亲开服装厂,那小子是个典型的纨绔,吃喝嫖赌抽,啥坏事都干。”

    我满意的点点脑袋,又问:“脑子里有计划吗?知道咋给乔明平事不?”

    “不需要计划,对于这类公子哥,我很有经验。”老凳子笃定的回应。

    我也没有再多问任何,乐呵呵道:“那行吧,晚上我们看你表演。”

    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风格,就好比张星宇喜欢琢磨人性玩脏招,钱龙擅长大开大合的耍虎逼,疯子和乐子则更热衷于用暴力去威慑,所以对于老凳子这种本身就江湖经验丰富的老炮来说,我根本不需要指手画脚教他应该怎么干。

    当天晚上九点半,吃过晚饭的我和叶小九、白帝径直赶往目的地,期间没有通知王堂堂和乔明。

    乔明旗下这家叫“夜猫”的pub,属于相对年轻化的那种夜场。

    刚一走进去,马上就被热烈的氛围所包裹,随处可见衣着火爆的漂亮姑娘和一些打扮另类的年轻小伙,脑袋上顶着金灿灿头发的dj声嘶力竭的引领一**不爱回家的夜蒲族,震耳欲聋电子音乐像是催化剂一般刺激着人们体内暴躁的荷尔蒙,让人进去就有种想要摇摆的感觉。

    随便找了个卡台后,我们仨简单要了点酒水,我就开始转动眼珠子寻找老凳子。

    终于,我在最重要的一张大卡桌处见到了他,这家伙还是那身破旧朴素的蓝色工作服,蓬乱的头发鸡窝似的顶成一簇,面前的大茶几上摆着**瓶洋酒,他一边面无表情的吃着果盘,一边木然的扫视群魔乱舞的舞池,整个人和酒吧显得分外的格格不入。

    “咔擦!”

    我正琢磨他接下来会干什么的时候,一个瘦不拉几,剃着飞机头的年轻小伙突然蹿上dj台,抬腿一脚将两人多高的大音响给踹倒,随即一把夺过dj手里的麦克风,山炮十足的“呼呼”吹了几下。

    音乐声戛然而止,场子里的男男女女们纷纷将目光投向dj台。

    “讲两句哈,今晚上是我的好朋友飞鸿哥家里的狗狗去世两周年纪念日,飞鸿哥想听比较伤感点的曲子。”小伙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万众瞩目的快感,左肩高、右肩膀低的扭着胯子吧唧嘴:“有意见的可以滚蛋,酒水全免。”

    我顺着小伙的目光看过去,见到同样是大厅中间的大卡桌旁,坐着几个正嘻嘻哈哈聊天的青年,其中一个圆寸男子,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同时摆动几下手臂,我估摸着,他可能就是小伙口中的飞鸿哥...

3231 办事有点糙

    随着音乐声的停止,热闹非凡的大厅里顿时间寂静一片,不少人仰头朝着中间那一桌青年的方向望去,不过并没什么人敢吱声,想来那位“飞鸿哥”,可能在周围一带恶名远播吧。

    dj台的小伙歪着膀子朝呆滞的dj撇撇嘴:“是不是没听明白啊?让你放首哀乐!”

    顶着一脑袋黄头发的dj干涩的缩了缩脖颈:“一哥,我..我就是个打工的,您别为难我行不。”

    “嘭!”

    话没说完,小伙操起手里的麦克风直接砸在dj脑袋上,扯着嗓门咒骂:“就他妈因为你是打工的,我才只让你放首哀曲儿,如果你是乔明,老子今天不让你倒立撒尿都算白混一场!”

    连打带骂的爆踹dj几脚后,几个身着黑色t恤,体格子健壮的内保跑上dj台两人拉开。

    一个剃着劳改头,胳膊上绣着青色纹身,估计是内保头子的大汉点头哈腰的走到中间那桌的跟前,求饶似的拱手作揖:“飞鸿哥,乔总不在家,有什么事情您给他打电话行不,乔总让我负责夜猫的治安,您这么搞,我下不去台啊,大人大量,别砸了小弟的饭碗。”

    “呵呵。”坐在大卡桌中间的圆寸青年冷漠的笑了笑,自顾自的抓起一瓶洋酒倒了一小杯,接着又点燃一支雪茄,仿佛没听见一般朝着dj台上的小伙训斥:“我像给我家狗放首哀乐祭奠一下,那么难吗?”

    内保头子皱了皱眉头,腰杆再次往下佝偻一点,继续恳求:“飞鸿哥,今天您所有的消费算我的..”

    就在这时候,坐在飞鸿哥旁边一个小姑娘“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壮汉的鼻子,张嘴就骂:“食屎啦你,飞鸿哥是接不起帐,还是缺你那两瓶酒?看不起谁呢。”

    那小姑娘顶塌天也就二十出头,长得还算不错,就是一身打扮让人实在无法恭维,上身一件漏肚脐的小吊带,底下套条比泳裤长不了多少的牛仔小热裤,两条胳膊、大腿上全是花花绿绿的纹身。

    坐在我旁边的叶小九呲牙小声念叨:“鹏城这边的小丫蛋儿都这么凶嘛。”

    “就这打扮,不是大哥的女人就是大家的女人。”我吸了口烟浅笑。

    白帝也喝了口酒,不屑的哼声:“dj台上那小子长的跟扁担钩子要成精似的,让人看着手就控制不住的痒痒。”

    “看戏吧。”我摆摆手,继续讲目光投向飞鸿哥一桌,同时不忘打量几眼距离他不远处的老凳子。

    老凳子的表情很平静,静到让人觉得他似乎喝多了,整场都没朝飞鸿哥那边多看过一眼,就是耷拉着脑袋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着洋酒。

    另外一边,小丫头破马张飞的训斥完内保头子以后,飞鸿哥也总算开了“金口”,朝着内保头子呲牙道:“我瘾犯了,给我找点玩的,今晚上咱们就翻篇。”

    内保头儿苦着脸哀求,脑袋就差弯到膝盖上:“飞鸿哥,咱们这里真没您要的东西,您放过我吧。”

    “没有啊,我有。”飞鸿哥耸了耸肩膀头,从旁边的手包里摸出一大包灰白色粉末状物件直接砸在茶几上,桀骜努努嘴道:“帮我卖完,我给你三成分红,这种上等货的价格你肯定懂。”

    看到这儿,我顿时间对那位“飞鸿哥”的兴趣大失,今时今日还在用这种低端的方式“强买强卖”,我估计丫挺的不是抽傻逼了,就是没吃过大亏,就这号选手如果放在羊城,分分钟能跳出去一大群人教他明白啥叫社会无情。

    内保头儿目光直楞的看了看茶几上的东西,拨浪鼓似的摇头:“飞鸿哥,老板交代过,咱家场子不卖这些..”

    “草特么的,跟我装纯是不是!”飞鸿哥一激灵蹿起来,操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向内保头儿,后者被他砸了个踉跄,捂着脸就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尼玛得,装!我让你装!”

    飞鸿哥不解气的抬腿又是几脚狠跺在内保头儿身上,同时朝着同行的其他几个青年摆手:“给我弄死他!”

    “唰唰..”

    几个小伙纷纷起身,拎着酒瓶、酒杯就扑了上去,可怜的内保头儿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很快就被揍得满脸是血,孱弱的趴在地上呻吟不止,而旁边那几个不管是体格子还是身高都要明显强于飞鸿哥手下的内保们却只能敢怒不敢言的干瞪眼。

    “咣当。”

    就在这时候,背对着飞鸿哥一桌的老凳子突兀放下手中的酒杯,慢吞吞的起身,拎起手边的一个小帆布兜,从里面抓出一杆锯短枪管的“五连发”,随即两步跨到飞鸿哥的面前。

    “老东西,你拿把破枪吓唬谁呢!”飞鸿哥瞟了眼老凳子,嘲讽的吐了口唾沫:“我今天要是在乔明这儿少一根头发,他所有的店就都准备关门..”

    “嘣!”

    话没说完,老凳子突兀叩响扳机。

    “诶呀卧槽..”飞鸿哥惨嚎一声,咣叽一下摔倒,肩膀头上瞬间开始往出喷血。

    “干什么!”

    “曹尼玛得,停手。”

    围在内保头儿跟前的几个青年立即回过身子,骂娘喊爹的嚎叫,不顾他们也只是表情凶狠,两条腿始终没敢往前迈出来半步。

    “呵呵。”老凳子莫名其妙的笑了两声,手里的枪托下垂,“嘣”的又叩响扳机,五连发的枪口再次喷出一抹火光。

    “哎妈妈呀..”飞鸿哥的大腿上飙起一层血雾,痛苦的倒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凄惨的哭喊声。

    两枪放完,老凳子转身就走,整场一句废话没有多说。

    十几秒钟后,他步履平稳的消失在大门口,飞鸿哥的那几个小跟班才赶忙跑过去搀扶自己的主子,有的打电话摇人,有的直接报警,现场混乱的一批。

    我瞟了眼哭爹喊娘的飞鸿哥,他身上的枪伤并不严重,全是被钢珠子打出来的沙眼,我估摸着老凳子那把“五连发”应该就是从当地黑市上买来的残次品。

    叶小九跟我碰了一下酒杯摇摇脑袋道:“内个老家伙事情办的属实有点糙,当众开枪,不是等于给事主找麻烦嘛,而且一句狠话都没说,飞鸿哥恐怕都不一定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挨的嘣。”

    “不急,看下去。”我呲牙笑了笑。

    叶小九很是意外的发问:“嗯?还有后续?”

    我抽了口烟没吱声,有没有后续我不知道,但老凳子这种曾经也算辉煌过的江湖老炮肯定比谁都明白,处理事儿的宗旨是为了压下去,而不是彻底挑起来,所以我感觉他肯定还得再做点什么。

    大概二十多分钟左右,大批流里流气的社会小青年拎刀持棍的闯进场子里,没多一会儿十多个巡捕也浩浩荡荡的进场。

    一个带队的巡捕板着脸训斥:“飞鸿,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让人都撤了,不然有理也变没理。”

    被两个小马仔搀扶着的飞鸿哥气喘吁吁的咆哮:“别跟我说没用的,我特么被乔明的人打伤了,今晚上如果不拆了他这里,我以后把江字抠下来。”

    叶小九笑呵呵的拿胳膊捅咕我两下打趣:“得,跟你媳妇还是老本家,这回巡捕都来了,后续怕是没戏了吧。”

    两个巡捕走过来,冲着我们轻问:“你们几个,刚刚看到发生什么事情吗?”

    随着飞鸿的摇人和巡捕们的到来,场子里的大部分男男女女都撤了,只剩下我们这桌和一些零星想看热闹的家伙。

    “没看着,光顾着喝酒呢。”白帝摆摆手回应。

    “嘣!嘣!”

    就在这时候,又是几声沉闷的枪响泛起,本该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老凳子突然从酒吧外跑进来,照着飞鸿的身上连开几枪。

    不止询问我们的巡捕懵圈了,就连我也有点傻眼。

    几枪作罢,飞鸿哥的身上再添几条伤口,老凳子一击即退,速度很快的拔腿就跑。

    “抓住他!”

    “站住别跑..”

    直到老凳子逃出门,几名巡捕才如梦初醒一般纷纷撵了出去,酒吧外传来一阵摩托车的“昂昂”的轰鸣声...

3232 手指头不听话。

    十多分钟后,我们仨人离开酒吧。

    坐在车里,我紧绷着脸颊陷入沉思当中。

    按理说以老凳子的岁数和阅历,不应该如此行事,连续两次枪击飞鸿,等于是直接将矛盾扩大化,更别说他第二次开枪还是当着那些老些巡捕的面前,威慑作用确实起到了,可他接下来不得东躲高原地吗?

    想起他接下来任务时候信誓旦旦的模样,我不住安抚自己,他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后手没使出来。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颤起来,看到是王堂堂的号码,我打心眼里烦的不行。

    可烦归烦,该面对的还得面对,深呼吸两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我按下接听键:“啥事啊堂哥?”

    “刚刚夜猫pub里的枪击案是你手下的人做的吗?”王堂堂焦躁的询问:“乔明十分钟前被巡捕局喊去问话了,小朗啊,我是让你过来帮着处理事情,你们怎么还把事情给激化了呢,那个二代的父母在本地很有权势,如果他们紧咬着不放,乔明的几家店恐怕以后全都得歇业。”

    “处理任何麻烦都需要过程,而过程是靠时间堆积起来的。”我耐着性子道:“我既然答应你了,就肯定会帮你把事情做的明明白白,从现在开始不要总骚扰我,更不要让我分心,明白?”

    “呃。”王堂堂顿了顿,仍旧有些不放心的嘀咕:“小朗啊,那个二代的父母真的很不一般..”

    “先这样吧。”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苦笑着往叶小九道:“九爷..”

    “住嘴,我特么在鹏城不认识几个人,能跟那个纨绔家里大人对上话的更没有。”叶小九求胜**很强的打断:“这事儿咱们根本没参与,我拜托你不要总往身上揽,好不好?况且那个老家伙姓甚名甚谁都不知道,你只要打死不承认,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辙。”

    我叹了口气道:“关键小雅他哥太叽歪。”

    叶小九抽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解释:“他朗哥,不是我不乐意帮忙,你自己也很清楚,咱们来鹏城目前没几个人知道,如果我上赶着帮你支关系,就等于直接告诉辉煌公司和本地的那些势力,你头狼家要过来插旗,到时候你甭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比较棘手。”

    我沉默片刻,摆摆手道:“走吧,先找地方吃口宵夜,等等再看吧,实在不行只能让丁凡凡帮帮忙,他是省里面的,认识的人也多。”

    白帝冷不丁的插话:“我相信那个老家伙肯定还有后续。”

    “为啥?”我和叶小九异口同声的发问。

    白帝摇摇脑袋:“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有种感觉。”

    闲扯中,我们来到距离出事酒吧不太远的一家大排档,简单要了几份小炒和啤酒后,边喝边聊。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再次震颤,看到还是王堂堂的号码,我真有点想骂街。

    按下免提键,我沉着脸先一步开腔:“堂哥,你如果信得过我,就不要再问东问西,如果你觉得我不值得托付,那这事儿我就不管了。”

    王堂堂声音沙哑的出声:“不是小朗,乔明被拘留了,说是私藏管制刀具和非法销售伪劣烟酒,肯定是那个二代家里找的关系。”

    我吹了口气道:“干娱乐的,进出巡捕局不是常事嘛,不用那么紧张,我正在找人处理。”

    王堂堂苦涩道:“那..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结束通话以后,叶小九跟我碰了一杯酒,笑呵呵的打趣:“你这个大舅哥有点像女人,一句话婆婆妈妈的能重复很多遍,生怕你耳朵背似的。”

    我夹了口菜,无语的摇头:“呵呵,这才哪到哪,你还没跟他碰过面呢,他长得比女人还秀气。”

    “嗡嗡..”

    一句话没说完,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再次震动。

    “马德,没完了还。”我横着眉头臭骂一句,低头瞟了眼竟是老凳子的号码,我这才接起。

    从事发到现在为止,我没有给老凳子主动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信息,一来是出于尊重,再者我也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能耐继续在我们家混饭吃。

    老凳子没有任何寒暄,沉声道:“罗湖区第一人民医院,六楼6302病房,我等你。”

    “嗯。”我简洁的哼了一声。

    半小时后,我们仨照着老凳子给的地址找到医院住院部的病房。

    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口,我就看到那个飞鸿哥脸色刷白的躺在病床上,身体宛如筛糠似的抖个不停,而老凳子就坐在旁边,一只手探在飞鸿的被褥里,不远处的墙角,几个男女青年脸色难看的站成一排。

    一对衣着华贵的中年夫妇站在病床的旁边,男的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微胖,看长相跟床上躺着的飞鸿哥七七八八,女的虽说年纪有点大,但是身材保养的很不错,看得出来年轻时候一定也是个美人。

    见到我们站在病房门外,那个长相和飞鸿很相像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接着咬着嘴皮望向老凳子出声:“朋友,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摊开说,飞鸿就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你说你真把他怎么样了,自己能好吗?”

    “雇佣我的老板说他的生意没法做。”老凳子蠕动喉结道:“至于我以后能不能好不重要,你可以报警,也可以等会儿报警,我只想问一遍,老板的买卖还能不能继续?”

    飞鸿眼眸含泪的喃喃:“爸..”

    中年男人扫视一眼飞鸿,沉着脸道:“我和乔明也认识,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谈谈吧?鹏城这一亩三分地,我相信大家将来都得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事情做绝。”

    老凳子摇摇脑袋道:“那是你的事儿,我想要的就是一份承诺。”

    中年犹豫几秒钟后,吹了口气道:“你把我儿子放了吧,这事儿可以谈。”

    “我不想谈,只要结果。”老凳子没什么表情的提高调门。

    中年搓了搓有些谢顶的额头出声:“行,我保证从现在开始不会再为难乔明任何。”

    “哦了,你是大人物,我相信你肯定一言九鼎。”老凳子将手从飞鸿的被褥中抽出来,我这才看到他的掌心里攥着一把两指多长的老虎钳。

    起身以后,老凳子一手攥着老虎钳,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道:“你报警还是我报?”

    中年男人审视的上下打理几眼老凳子,横声道:“你知道报警是什么后果吗?”

    “我不怕死,怕活着!”老凳子漠然的回应,说话的调门不算太大,眼皮甚至都没有多抬一下,完全不像是在虚张声势。

    “呼..”中年男人重重的吹了口气,阴晴不定的再次看了十几秒老凳子,摆摆手道:“你走吧。”

    “呵呵。”老凳子突然笑了,接着将手机揣进裤兜里,左手攥着老虎钳一下夹在自己右手的食指盖上,狠声道:“就是这根指头痒痒,不听话,开枪嘣的令公子,您既然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要是不做点啥,显得不道义!”

    话音未落,老凳子两撇眉梢往上一挑,“蹭”的一下直接将自己食指的指甲盖硬生生的拔了下来,顷刻间他的食指鲜血淋漓,他自己也疼的禁不住闷哼一声。

    这一幕不光吓坏了他对面的中年夫妇,就连躺在病床上的飞鸿也惊的“妈呀”一声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飞鸿哥,食指头肯定是不能给你,我以后还得用来开枪,但是指甲盖你要多少有多少,不解气的话,我再把大拇指的也给您?”老凳子吞了口唾沫,又将老虎钳后夹在自己大拇指上,满头是汗的出声。

    飞鸿拨浪鼓似的狂摇脑袋:“不用不用,我服了,以后都不会再去找乔明的麻烦。”他对面的中年眯着眼睛来回打量几下老凳子,咬着嘴皮道:“老兄弟你是个人物,这笔账彻底购销,我可以当你面打电话,放了乔明,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往后不要再为难犬子,其他事情都可以商量...”

3233 行事怪异

    看到病房里的那一幕,我知道事情基本尘埃落定,朝着叶小九和白帝使了个眼神,我们仨慢慢退走。

    医院的大门口,我们仨坐在车里,沉默不语的抽着烟。

    不知道白帝和叶小九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此刻属实震撼无比,至今脑子里还在回映老凳子毫不犹豫揭掉自己手指盖时候的画面。

    狠茬子我不是没见过,远的不说,孟胜乐、李俊峰都属于此中翘楚,还有跟我打过几轮交道的吴恒,这些人耍起狠来,真的是神鬼避让,但像老凳子这种狠中带理的人真心不多见,他本可以直接走人的,但却很有道义的把面子里子全给飞鸿父子补了回去。

    沉寂片刻后,叶小九憨笑着捅咕我胳膊几下发问:“他朗哥,你从哪挖到的老家伙,一把岁数了,活力不属愣头青。”

    瞅着他那张贼兮兮的脸孔,我瞬间意识到这货的潜台词,马上打断:“不租也不借,还望免开尊口。”

    “操,抠搜样儿吧,往后你别特么求我哦。”叶小九鄙夷的翻了翻白眼球。

    白帝也感慨道:“那家伙的做事风格真不一般。”

    “毕竟是曾经当过大哥的人。”我摸了摸鼻头浅笑,颇有种捡着块金元宝的兴奋感。

    正说话时候,老凳子闷着脑袋从医院里大步流星的走出来,白帝忙不迭降下来车窗玻璃摆手招呼:“老哥,这儿呢。”

    “嗡嗡..”

    同一时间,我兜里的手机不安分的震动起来,看到是王堂堂的号码,我咒骂一句,按起接听键:“怎么了堂哥?”

    王堂堂抑制不住喜悦的欢笑:“小朗,你真有力度啊,乔明出来了,说要请你们宵夜,你看咱们去哪碰面合适?”

    我本身想拒绝的,看到越走越近的老凳子后,改变了主意:“让他安排地方吧,待会你给我发个坐标过来。”

    王堂堂再次捧了句臭脚:“好嘞,我就知道这事儿找你肯定没问题,那个二代给乔明发了一大堆道歉的短信,咯咯咯..”

    上车以后,我来回扫视几眼老凳子,目光停留在他还在渗血的食指上,努努嘴问:“不需要处理一下吗?”

    “费钱。”他直接摇摇头道:“老板,事情办成了,我的报酬..”

    “我这就带你去取。”我揪了揪鼻头道:“你今天的表现很棒,真的。”

    他既没接茬,也没有客套,完全像是没听见一般垂下去脑袋。

    半小时后,罗湖区一家装潢高档的海鲜酒楼里,我们一行人跟王堂堂、乔明还有两个青年见上了面。

    那两个青年好像是和乔明合伙开店的,具体叫什么,我也没有记太清楚。

    简单客套几句后,乔明将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递向我,很客套的介绍:“朗哥,这是我旗下几家店铺百分之十的股权转让,您回头直接签字就可以,这张卡里有六十万,算是兄弟的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我没有任何客套,直接接过,随即抬手将银行卡抛给老凳子,轻声道:“你先把卡揣起来,股权我明天找行家估下价格,然后兑成现金补偿给你。”

    “好。”老凳子迟疑几秒钟后,站起身告辞:“那我就先走了老板。”

    “吃口饭吧。”

    “是啊老哥,来都来了,喝两杯,咱们互相认识一下。”

    乔明和他的两个同伴忙不迭挽留。

    我想了想后,也朝着老凳子摆摆手道:“这个点你就算去转账,你儿子那边也没法收,明天请早吧。”

    他停顿一下,又耷拉着脑袋重新坐下。

    可能是心病终于祛除,乔明表现的非常热情,不光点的几样菜肴很用心,酒水也档次看起来也不低,我们一帮人有来有回的打屁聊天,老凳子完全像是个局外人似的保持沉默,有人跟他碰杯时候,他二话不说直接一口闷,没人理他,他就盯着桌上的某个菜盘怔怔发呆。

    我想,对于他这种历经千帆的老江湖来说,并不是不懂酒桌上的人情世故,可能只是混久了,看透了无谓的社交罢了。

    几杯白酒下肚,乔明涨红着脸举杯朝我干笑:“朗哥,我想了一下,往后我旗下所有娱乐场所的安保问题就拜托您负责了,我这个人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反正就一句话,有你们头狼公司保驾护航,我心安。”

    “这事儿真不行明哥,这次能帮您处理麻烦,百分之五十是侥幸,我们在鹏城无根无蒂,上没有大拿遮天,下没有兄弟卖命,很多麻烦根本没能力处理。”我赶忙摆手推辞:“不过咱从现在开始就是朋友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我肯定能帮则帮。”

    王堂堂也没少喝,眼圈稍稍有些泛红:“小朗..”

    唯恐他又胡逼叨叨,叶小九马上替我拦住,端着酒杯笑道:“来来来,大舅哥,咱们干一个,小朗之前说你长得帅,我还觉得不以为然,您这相貌要是放在古代,绝逼能气死潘安。”

    王堂堂何许人也,借用我老丈母家的话说,这可是个白手起家的高手,怎么可能不明白叶小九在帮着我搪塞,无力的叹了口气。

    酒足饭饱后,我拒绝了乔明“饭后娱乐”的安排,准备带上哥几个闪人。

    谁知道,向来不喜热闹的白帝突兀出声:“诶明哥,我听说福田区那边有家会所的马杀鸡做的相当到位,要不你带我去涨涨见识?”

    “行啊,我还真知道有家会所的特色服务很不错。”乔明没有任何犹豫,爽快的答应下来。

    白帝笑呵呵的望向王堂堂邀请:“大舅哥也一块去吗?”

    “我就不..”王堂堂皱了皱眉头。

    “走吧,一块热闹热闹,话说从毕业以后,咱们好像就一直没一块洗过澡呢。”乔明直接一把搂住王堂堂的肩膀头打断。

    “那行吧。”王堂堂不自然的耸了耸肩膀头,将乔明的手掌摆开。

    从酒楼门口分开后,我和叶小九、老凳子一齐朝停车的地方踱步,走了没多远,一阵歌声突然由远及近的飘来。

    酒楼门口处,一个蓬头垢面的行乞者正声音浑厚的在唱首老歌:“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

    走在最前头的老凳子停驻脚步,若有所思的望向行乞者。

    那人可能是个瘸子,一条裤管空荡荡的,杵着个拐杖,面前摆了个小音箱,音箱前头还有个小盆,零零散散的扔着一堆钞票。

    我走到老凳子跟前,小声询问:“认识?”

    “不认识。”他摇摇脑袋,苦笑道:“我以前上歌厅也很喜欢唱这首歌,那个年代歌厅不像现在这么普及,能去起的要么是混蛋,要么就是有钱人,呵呵,一晃眼不知不觉都过去好多年了。”

    “叼你啊死捞头!”

    “唱的什么鬼..”

    就在这时候,几个醉醺醺的大汉摇摇晃晃的从酒楼里走出来,一个家伙贱不拉几的抬腿一脚把乞丐的音箱给踢翻,旁边俩同伴非但没有劝阻,反倒哈哈大笑的拍手叫好,仨人将人性中的“欺软怕硬”发挥到了极致。

    乞者的歌声不得已被打断,他卑微的朝着几个壮汉不住作揖道歉,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做错了什么。

    老凳子皱了皱眉头,径直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我以为他可能会“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时候,他却在距离乞者不到四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完全没有要多管闲事的意思。

    我和叶小九迷惑的盯着老凳子的侧脸,完全琢磨不明白,这个年龄差不多大我一轮的老炮究竟在想些什么...

3234 欲言又止的白帝

    生活中的不平事多如牛毛。

    见得多了,人也自然变得麻木了,况且我本身也不算是个古道热肠的人,所以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幕,根本没有丝毫兴趣多管多参与。

    几个醉汉骂咧几分钟后,摇摇晃晃的离去。

    乞丐跛着腿,一瘸一拐的弯腰捡起被踢翻的音响,然后又艰难的拾掇散落一地的碎钱,无巧不巧的此时刚好起风了,几张零钱直接被刮到了马路当中,乞丐马上焦急的一弹一跳的往马路上颠儿。

    一直杵在旁边看热闹的老凳子突然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拽住乞丐,指了指对面疾驰而来的一辆大货车。

    大货车“嗖”的一下开过,街面上那几张零钱完全消失不见。

    老凳子摇了摇脑袋,弯下腰帮着乞丐将剩余的一些零钱捡起来,塞到了他的小盆里。

    乞丐立即千恩万谢的感激。

    老凳子没有说话,转身朝着我们的方向返回。

    走了两三米后,他犹豫几秒钟,从裤兜里摸出几张百元大票,又折身走到乞丐跟前,将钱一股脑放进了小盆里。

    我看的清清楚楚,他是用放,不是扔,也不是抛,显得格外的尊重。

    乞丐再次卑躬屈膝的道谢,老凳子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又摸了摸另外一个口袋,再次掏出来一把钞票,有零有整的一股脑放在小盆里,这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大大方方的扭头走人。

    “不被生活善待的人最容易感受到活着的艰辛和善良。”叶小九递给我一支烟,低声感慨。

    我笑了笑,心里面对这个不善言辞的老炮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打死我都没想到,一个为了给儿子筹集医药费,抠的连自己手指头都舍不得包扎的吝啬鬼会随随便便将口袋里所有现金送给陌路人,那陌路人很有可能还是个打着行乞名号的骗子,老凳子究竟是真善还是假伪,一眼洞穿。

    等他走到我跟前,我笑着问:“兜里空了?”

    老凳子很实诚的从上衣兜里摸出来两张皱巴巴的钞票回应:“还有二百多,我过过一毛钱都没有的日子,所以不会再让自己山穷水尽。”

    “已经很穷了,连顿像样的饭钱都不够。”叶小九笑道。

    老凳子抿了抿嘴角道:“对我来说能吃饱就足矣。”

    叶小九乐呵呵道:“你是个好人。”

    “哪有什么所谓的好人,只是坏的程度不同。”老凳子低头呢喃一句。

    我揪了揪喉结道:“待会路过atm机,我再给你取一点吧,明天换身像样点的衣裳。”

    “不需要,衣服是穿给别人看的,没必要因为别人的眼光开销我自己。”老凳子直愣愣的摇头,想了想后从叶小九的手中接过车钥匙道:“我去开车。”

    目视着他的背影,叶小九拿肩膀撞了我一下道:“你这个老伙计很奇怪啊。”

    “或许看透人情冷暖的可能都是这个样子吧。”我伸了个懒腰道:“打道,回府,你不说你准备找朋友盘家店嘛,想好要干啥没,咱俩可以合伙干点啥,小超市咋样,你卖烟我卖酒。”

    “滚你大爷的,老子投资,老子还得干活,不干!打死不跟你合伙..”

    半小时后,我们回到叶小九朋友开的那家酒店。

    刚一进屋子,我就看到白帝正盘腿坐在我床上在逗我家的小神兽。

    “你不是跟他们马杀鸡去了嘛,咋那么早回来了?”我狐疑的扫视一眼白帝,来回看了看房间道:“两位女皇大人呢?”

    “你们房间的淋浴头坏了,她们上我房间洗澡去了。”白帝搂着小家伙骑到自己肩膀头上,摇晃脑袋道:“马杀鸡没做成,差点当了回马路杀手,你大舅哥可能是喝多了,半道直接把护栏给撞翻,得亏乔明在交巡捕队有熟人,嘿,想一块洗个澡都那么难。”

    我从白帝头上接过小东西,轻声问:“乔明和王堂堂呢?”

    “把车送去修车厂了。”白帝打了个哈欠道:“你大舅哥是个挺谨慎的人,路上我问他半天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死活不乐意告诉我,回头还得你帮我问问。”

    听到白帝神神叨叨的话,我收起脸上的笑容道:“你是不是觉得他有什么问题?”

    “没证据的事情不能乱说,况且他还是小雅的哥。”白帝抽了口气道:“再等等吧。”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到是风云大哥的号码,我立即接起。

    风云大哥操着一如既往的嘹亮嗓门打招呼:“没打扰你休息吧?”

    “正跟媳妇研究二胎呢,你得负责昂。”我没正经的调侃一句:“大哥今天咋这么亢奋呢?”

    “亢奋啥呀,刚从彭家出来,彭耀宗又跟我念叨之前跟你谈过的事儿。”风云大哥苦笑一声:“小朗啊,这事儿是不是黄了,如果真不能办,你给我句准话,我也好跟彭耀宗交代,他现在三天两头的找我,我又不好意思回回给你打电话。”

    “哥,这事儿我正在操作中,不管是人脉关系,还是公司建设都不可能一朝一夕完成,不瞒您说,我已经让磊哥在帮我选址了,只要地址落实,公司大楼马上开盖。”我实话实说道:“打仗都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更别说咱们做生意,我找连城他们合伙,是不是得先把基础都摆弄明白。”

    风云大哥瞬间乐了,笑问道:“要盖公司楼了啊?怎么着,缺钱不?不行我跟彭耀宗商量商量先帮你投点?”

    我若有所指的回应一句:“要说不缺钱是假的,但是你们的钱,我真心不太该接,我这个人习惯先出疗效再谈价格,您跟彭先生说一嘴,不要太着急,国内的关系真不似你们那边简单。”

    风云大哥如释重负的喘息一口道:“哦了,有眉目他也能彻底放下心,啥时候来果敢呐老弟,挺长时间没搁一块喝酒聊天,还真挺想你们这帮小犊子的。”

    我摸了摸鼻头暗示一句:“近期够呛,我跑鹏城来了,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发财门道。”

    风云大哥立即反应过来,马上接茬道:“鹏城啊?我在那边有个关系不错的好哥们,据说混的还不错,要不明天帮你约一下?”

    “那多不好意思啊,既然是您的朋友,我请他吃饭。”我不露痕迹的装了一把逼。

    风云笑骂一句:“你呀,总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行呗,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早我让我哥们联系你,我那哥们江湖辈分不低,见到人的时候,说话态度稍微注点意,可别像咱俩似的没大没小。”

    结束通话以后,我扭头看向白帝道:“你刚才说哪了?”

    “我说你和你媳妇晚上研究二胎的时候,动静能不能稍微小一点,左边房间是莲妹,右边房间是我,你是不知道这地方的隔音效果有多次。”白帝瞟了我一眼道:“得了,趁着这会儿还不太困,我出去溜达一圈。”

    我神色真挚的注视他:“白哥,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跟我说,比起来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娘家人,我更愿意相信自己一块拼过命的兄弟。”

    “砰砰砰!”

    房间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拍响。

    白帝随手打开,一个打扮的溜光水滑,满嘴喷着酒气的年轻小伙耷拉着脑袋嘟囔:“干特么啥呢,半天不给老子开门。”

    小伙长得很有特色,锅盖头、宽脑门,一对眼珠子瞪的溜圆,感觉跟个成精的绿头大苍蝇似的。

    一边骂咧,他一边扒拉白帝,摇摇晃晃的要往屋里挤。

    白帝双脚生根一般站在原位,抬起胳膊横挡在小伙的胸口笑问:“喝多了吧兄弟,你找谁呀?这是369房间,你仔细看清楚的。”

    小伙瞪着两只小灯泡似的眼珠子咒骂:“少特么糊弄我,老子就住369,诶不对,你是谁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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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