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2 乱,再乱一点!
半小时后,坐在酒店餐厅的桌旁,一边慢条斯理的喝着白饭粥,一边听着临街电子礼炮的轰鸣声,我的心境出奇的宁静,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我既没有太多的感春悲秋,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可能真的是年纪越大越不懂得什么叫悲欢离合吧。
诚然,董志新对我而言,素未平生,我们之间没有丁点的交集,就算他可能对我产生威胁,那也是未来某一天的事情,而那个小朱虽说面目可憎,但绝对罪不至死,最起码不应该死在我手里,可是对于他们的去留,我竟然没有丁点的感慨。
我知道这对于我来说绝对不是个好现象,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男人如果真的能做到“四大皆空”,其实并不是功德圆满,而是苦涩的开始。
哲学家说过: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有理智和情感。
而此时此刻的我,好像仅存的就是理智,情感那玩意儿几乎可有可无,尤其是对陌生人,我竟然真的可以做到到无波无澜。
“嗡嗡..”
这时候,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是高利松的号码,我撇撇嘴巴继续端着碗“滋溜滋溜”的喝粥。
电话响了响了二十多秒钟才挂断,我夹了口咸菜,漫不经心的又瞟了眼窗外。
我们餐厅的角度角度看对面的“维多利亚”并不是特别清晰,但也能瞧出来个大概,此刻对面比之早上我第一次看的时候更加热闹,锣鼓喧天,礼花簇拥,两只张牙舞爪,yang城这边特有的唐狮摇头摆尾,颇有几分过年的景象。
想来,此刻怕是已经有不少yang城的名流贾贵开始入场。
“嗡嗡..”
想着想着,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再次不安的震动,仍旧是高利松的号码。
我慢悠悠的抓起餐巾纸抹擦一下嘴角,随即接起:“啥事啊老高,眼都没睁开呢,就让吵的想撒尿。”
“诶卧槽!”高利松低骂一声,喘着粗气道:“他朗哥,都什么时候啦,你怎么还有心思睡觉呢,答谢会再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开,这场会议开完,就等于本地的大拿们已经无声同意维多利亚才是这边真正的政治合伙伙伴,你心咋那么大腻。”
“不大还能怎么样,总不能抱着个煤气罐去会场抱着一众大咖们拥抱上天堂吧。”我装腔作势的吐了口浊气道:“我也想开啦,第一没有止境,越往上走,越有竞争对手,老老实实的当个第二也蛮不错的,至少我和我这群兄弟现在吃喝不愁,心情无忧,挺好的。”
“唉..”高利松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朗哥你是个有大野心的人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面对他貌似惋惜,实则贬低的叹息,我无动于衷的“呵呵”傻笑了两声。
见我压根没有接茬的意思,高利松忍不住道:“朗哥,还是我之前说的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那事儿啊..”我拖着长音道:“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拉倒吧,风险太大,我又没有太多好处,不值得跟着上头对抗,毕竟上面选维多利亚当会场,那就说明人家有相当的人脉关系和经济实力。”
“他们有个狗扑的经济实力,完全是在硬撑。”高利松不屑的冷哼:“实不相瞒,我们在鄂省的分公司基本上快把维多利亚总部拼的弹尽粮绝,你别看武旭现在表现出一副弹尽粮绝的模样,实际上他们就是在硬撑。”
“哇!”我傻小子的惊呼:“原来老高你这么牛逼呐,可你真那么牛逼,为啥还需要找我帮忙呢。”
“...”高利松沉默几秒钟后道:“朗哥,咱俩不需要说废话,谁都了解谁的性格,我说的那件事情,你只要乐意配合我,我把我们在yang城刚刚投资起来的一家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抵押给你,事成之后,你把公司还我,我给你拿一笔丰厚的报酬,如何?”
“老高啊,既然你火烧眉毛似的找到我,就说明你们在鄂省的分公司境遇肯定也不是太好,孰强孰弱我没有看到,就不做分析啦,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武旭这边出事,他们总部绝对会受到很大的震荡,对不对?”我莞尔一笑:“你不用跟我说任何冠冕堂皇的客套话,我只问你对还是不对?”
“这..”高利松停顿半晌。
我一点不惯着的狠声骂咧:“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你还跟我谈鸡毛的合作,就这样吧,操!”
“对!”高利松忙不迭的喊叫:“你分析的十有**。”
“对呗,实话实说,咱俩还是拉拉手的好盆友。”我笑呵呵道:“既然对,那我就得要点加工费,除去跟我一号店价值对等的一家公司做抵押以外,我还要五百万的现金,别问为什么,因为我就是中间商,赚的就是这笔差价,你要是答应,这会安排人去我们酒店的一楼大厅送手续送钞票,你要是觉得亏,那咱们将来有机会再聊。”
“卧槽!”高利松憋了半天后,气呼呼骂咧:“王朗,你这样的人,这辈子死后要是不下地狱,我觉得地藏王都能得道升仙,真的!”
我皮不正眼不眨的吧唧嘴:“谢谢鼓励,我会再接再厉!”
“我说清楚自己的要求,我的人,现在已经潜入维多利亚会场,预计一个小时后会制造枪响和混乱,死者我也安排好了,几个身患绝症的老病秧子,到时候他们会趁着混乱逃进你们头狼酒店。”高利松语速飞快的介绍计划:“在这之后,你必须保证他们每个人的安全,不管是警方还是维多利亚的追查,他们必须安然无恙。”
我歪脖想了想后问:“你多久来接人?”
“不超过一周。”高利松笃定道:“一周后,我可以运作好一切,让整件事情的影响力慢慢消散,到时候你我再共同发力一起刁难维多利亚,这事儿你肯定会办。”
我笑骂一句:“哈哈哈,你真阴逼。”
结束通话后,我杵在原地思索几秒钟后,拨通小满的号码:“满哥,五十分钟后,你和友哥枪响对面的维多利亚,不要伤及任何人,到时候我给你个福特轿车的车牌号码,你俩照着那台车给我噼里啪啦的乱嘣就ok,注意一点,不要让警方对咱家产生怀疑,所以狙击地点肯定不能定在头狼酒店里。”
“还有别的要求吗?”小满耐心听完后又问。
我重复一句:“唯一的要求就是时间把控在五十分钟后。”
小满轻飘飘的问:“这次任务需要加钱,五十万,有意见没?”
“一百个!”我财大气粗的应承:“事成之后,我给你俩一百个奖金。”
刚刚又管高利松多讹了五百万,我就是为了应付小满和大友的酬劳,没想到还真跟我想的差不离。
高利松既然说他安排的枪手准备在一个小时后动弹,那我肯定不能顺着他的意思来,万一到时候有时候我预料不到或者控制不住的情况发生,很有可能我整盘计划全都落入败子,所以想要时刻攥着主动权,那就得把计划扭正到和我的思想同步。
挂断小满的电话,我又马上拨通地藏的号码,连珠炮一般的询问:“怎么样啦,董志新到维多利亚没,车子停在哪,有没有发现后备箱里的小朱?”
“他人已经到了,并没有发现小朱,车子目前停在维多利亚的地下停车场内。”地藏很有耐心的回答:“接下来,我需要干点什么?”
我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道:“还不错,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设想进行,迪哥你再受点累,利用你曾经学会的专业知识,想办法把董志新的车给我停到维多利亚门前的街道上,不要离酒店正门太远就ok,我要让今天的答谢会,彻底乱起来...”
3044 吃亏吃出来的。
半小时后,维多利亚酒店的混乱基本平息,餐厅里、走道上、大门口,哪哪都是脸上挂满焦躁的男男女女,不过我并未看到一些yang城真正的大拿和高层,想来他们应该是被安置在了别的更安全的房间。
不管我们相信与否,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是事实。
即便是在灾难面前,地位高、钞票厚的人享受到的待遇也绝对比大众要高档很多,我想这可能也是很多人不爱钱,但却拼了命赚钱的目的吧。
我没事人一般蹲在门口台阶处的一个角落里,静静看着成群结队、荷枪实弹的巡捕进进出出。
不远处,维多利亚酒店的保安队长正磕磕巴巴的指着董志新那台银灰色的福特轿车朝秦正中出声:“刚刚有枪打在那台车上,打了好几次,应该是想袭击什么人,然后大厅里也出现了枪响。”
武旭、丁凡凡还有一些酒店的高层纷纷围拢旁边。
“这是谁的车!”秦正中皱眉发问。
丁凡凡张了张嘴巴没吱声,秦正中随即又看向武旭问:“武总,麻烦你帮我调查一下,这是谁的车。”
“是..是董志新董哥的。”武旭舔舐嘴角干笑:“董哥人这会儿还在大厅里指挥秩序。”
“打开看看。”秦正中摆摆手,两名巡捕立即走到车跟前,因为后车窗的玻璃已经让干碎,所以没有费太大劲就将四扇车门全部打开。
这时候,闻讯赶来的董志新满头大汗的从酒店里跑出来询问:“怎么回事啊正中?”
“刚刚有暴徒袭击了你的车,我怀疑你车内可能有什么他们想要或者想破坏掉的东西。”秦正中紧绷着脸道:“董哥,你不用担心,我们就是例行公事。”
“没事没事。”董志新大度的摆摆手。
“车内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领导,只是车窗和车门损坏,车内什么都没有。”
两名负责勘察的捕快一前一后从车内探出来脑袋,朝着秦正中回复。
“打开后备箱看一下。”说话的过程中,秦正中也迈步朝福特轿车的方向走去。
“咣当!”
后备箱的车门一下子摊开,秦正中和两名警员同时凑了过去,我也紧张的直接站了起来。
四五秒钟后,两名警员从后背箱箱里抬出来一个麻袋。
“这是什么东西?”秦正中指了指麻袋侧头看向董志新问道。
董志新满眼迷茫的摇头:“不知道啊,我不记得我车里有这个的,可能是朋友给我的什么土特产吧。”
“打开!”秦正中狐疑的瞄了眼董志新,朝着两个手下摆手下令。
随着两名巡捕将捆绑麻袋的小绳解开后,围聚在旁边的人同时“嚯..”的倒吸一口凉气。
麻袋里,小朱紧闭双眼,脸色白刷刷,明显已经没有了呼吸。
“这..这..”董志新惊恐的往后倒退:“这不是我放在里面的,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有..”
“小朱!”而杵在旁边的武旭声嘶力竭的呼喊一嗓子,情绪失控的一把扑倒在麻袋上。
董志新往后踉跄两步,脚跟没踩稳,一下子摔了个大大的屁股墩,茫然的摆动双手道:“正中,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情,你可以调查我的行车记录,也可以去我们小区的停车场采集监控录像,死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董哥,事情真相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现在麻烦你先跟我们回局里。”秦正中深呼吸两口,两步走到董志新的跟前,朝着门口处几名巡捕摆摆手道:“带董先生先回去做笔录,然后调查一下他最近两天的动向。”
“调查我什么,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调查我最近两天!”董志新一激灵从地上爬起来,情绪失控的低吼:“秦正中,你不是我不知道我的身份,你觉得凭我这样的人可能办出来杀人的勾当吗?”
别人或许不知道董志新为何如此焦躁,而我心里再明白不过,这两天他一直跟武旭厮混在一块,吃喝嫖赌抽基本样样沾边,武旭还送了他一台奔驰车,如果这些事情被抖落出来的,别说它只是大老板的一个司机,哪怕是大老板的亲爹,也绝对得吃不了兜着走。
“董哥,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孰是孰非,我们需要严密调查,跟您无关,我可以亲自鞠躬道歉,如果跟您有关,哪怕是大老板站在我面前,我也绝对不会姑息养奸。”秦正中,朝着两名捕快摆摆手道:“带走!喊法医过来取证、采集。”
董志新状若疯癫的摆手挣扎:“别碰我,谁特么也别碰我,让我打个电话。”
“董哥,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等配合完我们调查再打电话。”秦正中不依不饶的打断。
另外一边,武旭蹲在小朱的跟前,满眼是泪水的呜咽:“小朱啊,你特么怎么不听话呢,我让你别跟着来yang城,你非不听,我让你滚回去,你就是不按照我说的做,你让老子怎么交代,呜呜呜..”
看到这番景象,我迟疑几秒钟后,再次掏出手机接通小满的号码,声音压得极低:“再来一枪,空响就好。”
“铿!”
我话音未落,一声宛如平地惊雷的枪响泛起。
“啊!”
“又有人开枪..”
刚刚才平息下来的酒店门口,再一次陷入恐慌,酒店门前看热闹的人群一个个抱着脑袋乱跑乱撞,秦正中和几名巡捕训练有素的蹲在两台车的后面充当掩体,而暴躁的董志新趁乱拔腿冲进酒店,只有蹲在小朱身边抹眼泪的武旭猛然抬起脑袋,硬生生的朝后观望。
几秒钟后,他声音干哑的的朝着秦正中喊叫:“东南方向,金国大厦一带,应该在十五楼到十八楼之间。”
“赶快呼叫支援。”秦正中忙不迭朝着旁边两个捕快招呼。
吼完后,武旭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帮我联系敖辉或者郭启煌,两天之内我如果见不到他们,一切后果他们自负。”
见到武旭的反应,我先是一愣,接着马上朝着还没挂掉电话的小满低喃:“快撤,你们被发现了。”
“嘟嘟..”
小满没有任何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名捕快从大厅里慌里慌张的跑出来,朝着秦正中汇报:“报告,董志新刚刚打伤我们两名同事,从后门跑走了。”
“不惜一切代价抓到他!”秦正中梗着脸低吼,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指挥中心吗,我是秦正中,从现在开始全市戒严,不惜一切代价抓捕董志新,另外仔细排查所有进出车辆、客运站、火车站和机场,缉捕多名持枪不法分子..”
听到董志新跑路,我舒了口气,只要这家伙跑走,那他就等于是跟过去那个无限辉煌的自己彻底说拜拜,而答谢会搞成这个样子,武旭和维多利亚酒店势必会刷新最近两天本地新闻的各种头条,至于会延伸出什么别的新闻,我只需交给时间就好。
想到这儿,我不动声色的拨通光头强的号码:“接我走人。”
半根烟的功夫后,我坐在刚修好的红色宝马m5车内,拨通段磊的号码:“高利松那几个枪手安置好没有?”
“总共四个人,万无一失。”段磊低声回应。
“让地藏、白帝把他们的枪都下了,控制起来,不允许他们跟任何人取得联系,但不要为难,好吃好喝的供着吧。”我想了想后道:“高利松如果联系你,避而不见就可以,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段磊犹豫道:“这么干会不会有点狠啊?我担心起反弹。”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一个出来背锅的人都没有,秦正中怎么下台,丁凡凡又怎么补位。”我揪了揪鼻头道:“我能想到的问题,高利松肯定也想象得到,吊他一两天,他会主动联系我的。”
这个社会处处充斥着看不见的经济学,再贵的手机不可能超过轿车的价位,眼镜再便宜也不可能降到和手纸同价,高利松的目的是为了搞事儿可以算作买,而现在事儿成了就是卖,买卖已成,不付出点代价的话,有违经济学最起码的价值关系。
所以我坚信,他一定会咬牙舍出去一到两颗棋子。
段磊随即又问:“那他抵押给咱们的那家生物科技公司呢,还还不还?”
“吃进去的东西,哪有再吐出来的道理,安排咱们的人准备正式接手吧。”我笑了笑道:“高利松不敢翻脸,他要是翻脸我就把他的整个计划全都抖出来。”
挂断电话后,我伸了个懒腰,揉搓僵硬的脸颊,朝着开车的光头强道:“去梅州,参加叶家的葬礼。”
光头强满脸崇拜的望着我夸赞:“哥,你太牛掰了,拿一个区区的小朱和洪震天直接挑起来两家甚至多家的战争。”
“牛什么牛,这特娘都是吹亏吃出来的。”我拍了拍额头道:“没啥意外的话,未来几天内yang城肯定烽烟四起,告诉你那帮小兄弟们没事都悠着点,别被秦正中当靶子杀一儆百...”
3049 新年第一战!
听到吵吵闹闹的喊叫声,我们一桌人顿时全都扭头望了过去。
王影和熊初墨所在那张桌旁,光头强正脸红脖子粗的跟一个方脸大脑袋的胖子推推搡搡。
那胖子长得挺高的,感觉最起码得有一米八五以上,满脸横肉不说,两边的脸蛋子上全是那种疙疙瘩瘩的痤疮,穿件夹克衫,衣服几乎快要被撑爆了,此刻正横着眉头,嘴巴不干不净的在骂咧着什么。
“嘿,我草特么得,跟咱们人晒脸..”柳俊杰咒骂一声,直接操起酒瓶就要往起站。
“大哥,这事儿你别管啦,我们处理!”
王嘉顺朝我轻喝一声,然后跟刘祥飞面无表情的挪动椅子。
“干啥呀,跟你们有啥关系?”我歪脖扫视一眼仨人,慢条斯理的点燃一支烟,随即吐了口烟雾微笑:“强子既然敢叫号,就说明他根本没把对方当盘菜,你们一帮人吵吵把火的往上凑,不显得咱们好像欺负人似的嘛,全给我坐下,吃饭!”
“啊?”
“哥,那家伙长的跟座小肉塔似的,光头强够呛能办明白吧..”
听到我的话,几人全都迷惑的望向我。
“坐下,吃饭!”我加重语气,接着回头朝韩飞和托尼举杯道:“来,咱仨不经常见面,先走一个吧。”
“曹尼玛得,你辉煌公司的多个**..”
“走走走,咱们出去说!”
不远处,光头强和那个五大三粗的胖子高一声低一声的对骂,再一次将周边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韩飞歪脖扫视一眼,表情认真的望向我道:“朗朗,我们来梅州,是为了给你争面子,有啥事你尽管吭声,别的不敢说,咱家人如果在这边受欺负,我韩飞就算磕头求人,也肯定得帮你把面子争足!”
“对啊朗哥,我们华侨联盟发展至今,跟叶家不说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但肯定没有多亲近,我能来,能代表我们联盟过来,为的是帮头狼暖热场。”托尼也马上接茬说了一句。
“我懂你们的心思,但我更相信我兄弟的能耐。”我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微微一笑道:“干杯,别的事情,我们不管,需要掺杂上什么打打闹闹的事情,我是专业的,我的这帮兄弟们更专业!”
“朗哥,二话没有哈,不是你帮衬,我们海突堡就不可能在g西防城市拉起自己的买卖,只要你需要,一句话的事儿,今天什么大哥、老板都没有面子。”刘冰粗声粗气的抬起脑袋道:“我这次来的时候,特意带了四五个敢开枪,还不怕被重判的兄弟。”
“操,这话说的跟寒碜我似的,喝酒行不。”我再次笑了笑,摆摆手催促。
我之所以敢如此笃定,是因为我相信光头强绝不是个蠢人,这几天我几乎走哪都带着他,他对我的事情不说了解百分之八十,至少也有个大概,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我的诉求和所盼。
能在这种情况下和这种场合里,跟人五马长枪的嘶吼喊叫,就说明他已经吃准了对方的能耐和段位。
“我去尼玛得!”
我们这边刚一举杯,不远处一阵杯子摔打在地面的破碎声骤然泛起,紧跟着就看到光头强抬腿一膝盖直接重重撞在跟他正急赤白脸吵架的那个胖子的裤裆上。
“啊..”胖子吃痛的捂着命根子半蹲在地上。
接着那胖子旁边,一个梳着鸡冠头的青年抄起酒瓶虎虎生风的朝光头强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光头强立即往旁边一侧身体,左手反扣住青年的手腕,右手同时揪住对方的脖领子,动作极其简单粗暴的一把将对方按到在地,然后抢过来对方手里的酒瓶,抬手“嘭”的一声抡在青年的脑袋上。
酒瓶瞬间破碎,青年身体一颤,抱起脑袋就躺在地上呜啊嚎叫起来。
“呸!”光头强鄙夷的吐了口唾沫星子,掐着腰臭骂:“就你们这两下子还特么要跟我比比划划,够格不!”
“怎么个意思兄弟?”
“欺负我们辉煌公司没人是吧..”
同一时间,从旁边几张桌上“蹭蹭”蹿起六七个年轻小伙,一股脑全都围向光头强。
距离王影桌子斜对面的一张圆桌旁,穿身枣红色西装的洪震天双手插兜,神气十足的扫视光头强冷笑:“你头狼啊呀,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呢!”
光头强是谁,跟我之前都是可以靠从网上做社会语录过活的能人,嘴皮子可想而知的利索,他上下白楞几眼洪震天后,双手抱在胸前嘲讽:“你算特么干啥的,隔这儿猪鼻子插葱的跟我装大象。”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我心里很明白,凭借光头强的段位怕是难以降服洪震天这个级别的选手,抽了口烟朝王嘉顺摆摆手道:“顺子,你过去溜达一圈,目的只有一个,打脸不打人,小九家办白事,咱不能忙里添乱。”
“明白。”早已经按耐不住的王嘉顺和刘祥飞立即一前一后的站起来,大步流星的朝着光头强的位置走了过去。
走过去以后,王嘉顺明知故问的撇撇嘴:“咋回事啊强子?不知道咋是在九爷家嘛,瞎添什么乱!”
“顺哥,这俩傻逼找刺激!”光头强指了指被他捶趴下的两个家伙解释道:“刚刚我跟影姐正说话呢,那个死胖子没眼力劲的要碰杯,碰就碰呗,毕竟四海之内皆兄弟,可这**的蹬鼻子上脸,先是问影姐有没有对象,影姐说有了,他有来句介不介意多一个,影姐就没搭理他,然后他又来句影姐真是便宜货,上赶着往前贴,影姐就把酒泼到他脸上,他要打影姐。”
洪震天鼓着眼珠子厉喝:“跟你有啥关系?你凭什么动我的人!”
光头强掐着腰冷笑:“关系大了,影姐是我大哥的朋友,我大哥的朋友我就得维护,你的狗不会吐象牙,我就得教教他!”
“洪震天,你们辉煌公司最近的麻烦还是太少对么?”熊初墨气呼呼的起身质问。
“熊小姐,我们的麻烦好像跟你无关吧,难不成您是准备仗着令尊的地位打压我们这些合法商人吗?”洪震天皮笑肉不笑的凝视熊初墨。
熊初墨顿时间被气得哑口无言:“你..”
“洪总,往这儿看!对对对,看这里。”这时候王嘉顺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双手插兜道:“咱们的矛盾确实和熊小姐没有任何牵连,有啥问题你跟我说就ok。”
洪震天破口大骂:“跟你说?你段位到了吗?”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啥段位?”王嘉顺嘲讽的冷笑两声:“你说你也算起步生在终点线的选手,咋混的那么失败腻,最开始时候跟我大哥的大哥齐叔都属于可以对话的存在,然后变得跟我大哥平等交流,现在玩的狗**不算,连我跟你对话都觉得卡脸,你自己有没有感觉的出来?”
洪震天张嘴就骂:“我曹尼..”
“闭上你满嘴喷粪的肛,不想让叶家也帮着你一块办白事,你最好消逼停,我能出来跟你对话,已经是给足你脸面。”王嘉顺沉声打断:“你要是感觉自己的状态ok,咱们这会儿村口碰一下,看看你都丢点啥!”
“试一下啊?”
“拼不拼兄弟!”
“曹尼玛得,辉煌公司的是吧,我越蓝海突堡就想跟你们比比长短,玩不玩啊!”
话音落下,我们这一桌子的兄弟们纷纷梗脖站了起来。
面对群而愤之的宣战,洪震天蠕动两下喉结,最终没有再敢多说任何。
看到时机差不多了,我清了清嗓子站起身子,举杯朝着周围十多张桌子开腔:“诸位,我叫王朗,是yang城一个不入流的小弟弟,今天受邀来参加叶家的白事,属实荣耀至极,同时作为叶小九和叶致远的挚友!”
随着我话音落下,旁边十多张桌子的宾客纷纷将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我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继续高声道:“我在这里就说一句话,大家来捧场那是出于对叶家的尊重,但谁要是他妈借着这个名义搞风搞雨,我只能让他们尸骨无存的消失风雨中,我是个盲流子,不懂太多的上层礼仪,在我看来人和人交往,甭管什么关系,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彼此都能舒坦,你们冲叶家来的,那就安分守已的当个帮客,可要是为了扬名立万,我头狼愿意充当诸位的踏脚石,谁想炸毛起势的,这会儿可以对我宣战啦,我随时随地应战!”
随着我这句话的落下,十多张桌上的青年们谁都没有言语。
“都不说话是吧,那我再补充一句!”我转动脖颈,眉梢上挑:“这间大厅,不欢迎辉煌公司的,也不欢迎姓武的,凡是跟这两者沾边的,给我滚出去!”
“王朗,你冲我?”
“什么意思啊王总..”
洪震天、武侯,还有二三十号人齐刷刷的站起来嚎叫。
我淡撇撇的扫视一眼他们,慢条斯理的开腔:“意思就是我想挑事,想特么打响新年第一战,你们敢不敢应战...”
3069 砸他,必须砸他!
一个多小时后,上上京的一个叫门沟区的油漆厂里。
我、钱龙、朱文和那被捆得像粽子似的冀东、冀北两兄弟来到堆满各种成品油漆的车间里。
“咱为啥来这儿呐?”我迷惑的问。
钱龙摘下来脑袋上的鸭舌帽,大大咧咧的撇嘴:“这是我上班的地方,全市我就对这块最熟悉,现在全厂都放假了,就留我看门,嘿嘿。”
“上班?看门?”我脑子里瞬间出现一大堆问号。
钱龙皱了皱鼻子,从不远处的饮水机里接了两杯热水,分别递给我和朱文,随即朝着朱文吧唧嘴:“老朱,就这条件,你也别挑理哈。”
朱文先是一愣,接着客气的接过去一次性水杯微笑着回应:“有空热水吃药,已经感激不尽,说起来已经好多年没有人喊过我老朱了。”
“你不就姓朱嘛,喊你老李或者老王你也不能答应。”钱龙大咧咧的憨笑:“再忍耐一会儿哈,我朋友待会过来送吃的。”
“谢啦。”朱文抽了口气,接着又低头呢喃:“我不太饿。”
“操,吃饭这玩意儿是人体规律,就跟拉屎放屁似的,不饿就不吃啊,那有本事你不困也别睡。”钱龙话语粗鄙的哼唧:“话糙理不糙,你这么大岁数见过、看过的肯定比我们小年轻多,不能因为儿子没了,就虐待自己,你得想啊,你活着兴许还有可能再造个儿子,可要是没了,你们老朱家可就真断了香火。”
“嘘!”我挤眉弄眼的朝着钱龙使脸色,暗示他说话别没头没脑。
“哈哈哈,在理。”朱文沉默几秒钟后,失神的大笑两声,接着从兜里掏出小药瓶,低头开始吃药。
见朱文不再搭理自己,钱龙打了个哈欠,又看向我道:“跟你一块来上上京那个唐欢电话打到胖砸那儿去了,咱家搁这边最好的朋友就是疯子他媳妇楚玉家,楚玉又联系到我,我就到医院去了。”
我迷惑的问:“那你为啥会在上上京?”
“我啊?”钱龙抹了抹嘴唇周边的胡茬子,苦笑着撇嘴:“这事儿说来话长,从yang城离开以后,我先到山城去看了看晨子,然后又回咱们老家溜达了几天,在我家无意间发现一张很多年前来上上京的车票,估计是我爸或者我妈活着时候留下的,我就寻思着反正也没啥事儿干,就来这儿逛逛呗,走走我爹妈年轻时候走过的线路。”
钱龙从小就没有爹妈,不过他和张星宇完全不同,他的父母是过世了,我们很小的时候都见过,家里留存一点什么老人的遗物倒也正常,我点点脑袋又问:“那上班又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说起来更憋屈,麻麻得!我走时候不是揣了一张银行卡嘛,结果卡丢了,补办又需要身份证,可我身份证全在酒店扔着呢,眼瞅着就要吃不上饭了,我给疯子去了个电话,楚玉来接的我。”钱龙拍了拍脑门子解释:“最开始楚玉安排我在她家旗下的一间地产公司当经理,别人不知道我啥样,你还不知道我操行嘛,老老实实坐着不是我风格,然后我就主动请缨来开送货车了,这家油漆厂也是楚玉家的产业。”
瞅着口吐芬芳的他,我撇撇嘴笑骂:“切,说的比唱的好,你丫肯定是闯祸了,我还不知道你。”
“看透不说透昂,还想不想当我儿砸啦。”钱龙老脸一红,递给我一支烟道:“不过来这块我也不是没收获,认识个..”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他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手机是冀东冀北两兄弟的,之前朱文也是通过这部电话联系的武旭。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大旭哥”,我直接递给钱龙。
钱龙心领神会的接过去,踱步走到哥俩面前,笑呵呵的出声:“能配合不?”
“能,您说啥是啥。”
“对对对,我们肯定听从安排。”
马脸汉子和鹰钩鼻子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
“嗯,乖。”钱龙将正响着的手机塞进口袋里,接着弯腰从旁边拎起一个标识“工业酒精”的小桶子,自上而下浇花一般淋在两人身上。
两人吓得慌忙挣扎喊叫,可惜之前他们互相把对方都捆绑的太结实了,越动弹反而被酒精浇到的面积越大。
钱龙歪着脑袋冷笑:“这玩意儿沾火就着,你俩要是耍猫腻,我直接把打火机丢你们身上,带你们感受一下正宗烤鸭的工业流程。”
“不会,绝对不会。”马脸汉子哭腔十足的打包票。
“来,我再回拨过去,知道咋说吧?”钱龙笑了笑,掏出手机威胁。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那头的武旭很是不满的训斥:“干什么呢,半天不接电话,你们在哪?”
马脸汉子语气认真的回答:“旭哥,我刚刚加油去了,冀北盯着老董事长上厕所,这会儿我们在门沟区的一个工业园附近。”
“呼..”武旭这才松了口气道:“看紧他俩,这两个家伙一个赛一个的狡猾,朱文是头老狐狸,这辈子大风大浪没有经历,王朗是只小瘸狈,手残脑不残,别看他腿脚功夫不行,但脑子转得快,只要一有机会就能生出祸端。”
马脸汉子马上应允:“放心吧大哥,他俩都被我们绑着呢。”
武旭沉吟一下,又问:“你们怎么好端端跑到门沟区了,我不是让你们就在市里面转悠等我的吗?”
“哥啊,不是我们不想转,是这边的管制太严格了,基本上每个路口都有检查的,再在市里瞎逛,我怕出事。”马脸汉子对答如流的回应,想来他平常肯定没少糊弄武旭,不然“业务能力”不会之熟练。
钱龙凑到他耳边低喃:“问他什么时候能到。”
马脸汉子照着钱龙的吩咐重复一遍问题,那头的武旭没有回答,反倒怀疑的反问:“你那边怎么那么安静啊?”
马脸汉子一怔,反应很快的应付:“车里呢,能不安静嘛,咱这车啥隔音效果,您又不是不知道,冀北你跟大哥说话。”
“不用啦,你们注意安全,我到地方以后会联系你们的。”武旭直接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钱龙看向我道:“是不是哪块露馅了,我咋感觉这篮子好像有点..”
“没有,他的性格一向如此,没有真正达成目的之前就分外的小心翼翼。”旁边坐在油漆桶上喝水的朱文冷不丁开口,说完以后,他又看向我问:“看架势你是准备借着这次机会给武旭设个套?”
“借用那个鹰钩鼻子的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狗杂碎想跟我见面,那我就好好跟他碰一下。”我攥着拳头点点脑袋:“朱老,您岁数大了,经不起折腾,待会我让我兄弟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等把人拿下以后,我亲自送到您面前。”
“你就那么确定自己可以拿下他?”朱文回以一笑。
“那肯定了。”我信心十足的点头,朝着钱龙摆摆手道:“给咱家兄弟都喊出来亮亮队伍。”
“啊?”钱龙一懵,抓了抓鼻梁骨干笑:“哪有啥队伍啊,就我一个银儿,疯子他们还搁枯家窑呢,yang城和山城的支援都得晚上**点才能到,哦对了,那个叫唐欢的还在,他说把你救出来以后,可以联系他。”
“没人?”我闪了个踉跄,干咳道:“那你刚才咋不说呢,我这还劲劲儿的挖坑埋武旭呢,早知道没人我早特么闪了,就咱俩不是等着被人埋咱嘛。”
“操,听你这话我就来气。”钱龙不屑的哼了一声:“俩人咋啦,捶篮子、揍傻子,照样够使唤,砸他!必须砸他!”
“哈哈哈..你这孩子有意思,很有意思。”朱文立时间被逗得哈哈大笑,眨眨眼睛望向钱龙:“我刚刚听你们聊天,你的父母是不是都过世了?”
“死好些年啦,咋地,你认识呐?”钱龙很没礼貌的怼了一句。
朱文并没有在意,指了指他夹着的烟卷道:“可以给我一支吗?”
“你都多大岁数啦,别抽啦,况且这种大前门劲儿大,别一口没吐出来,再给你抽过去了。”钱龙猛嘬一口烟嘴,然后将烟头弹飞,耸了耸肩膀道:“怕把你烟瘾勾出来,我也不抽了,够意思吧。”
“我没什么烟瘾,就是突然想抽一支。”朱文眼神微微一暗,摇头叹息。
“得得得,抽吧抽吧,我就见不得女人掉眼泪,老人皱眉头。”钱龙马上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支后,递到朱文的嘴边:“抽的时候口小点,这种烟劲儿太冲..”
话没说完,朱文已经被呛得“咳咳”剧烈咳嗽起来。
“你看你这老头,就是不听人劝。”钱龙赶紧帮着拍打朱文后背两下,又起身给它接了一杯水。
趁着他俩说话的时候,我掏出手机拨通连城的号码:“城哥,上上京能调出来动手的哥们吗?我想圈武旭...”
3098 叫号!
瞅着一张一张在户型沙盘上燃烧的冥币,售楼经理沉默几秒钟后,回头朝着门口大喝:“保安!”
几个歪戴大盖帽,拎着橡胶棍的青年立马风风火火蹿了过来。
“保什么安,你们能保的了安吗!”李俊峰一步跨出,抬手“咣”的一下砸在其中一个保安的腮帮子上,接着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仿六四”,径直戳在另外一个保安的脸蛋子上,似笑非笑的努嘴:“认识这是啥不?”
“认识认识。”那保安立即举起双手,剩下几个跃跃欲试的小伙也立即脚底板安了刹车片似的杵在原地,再也不敢动弹。
孟胜乐拖着一把椅子,直接横挡在门口,大马金刀的翘起二郎腿,也掏出一把“仿六四”挠痒似的蹭着自己脖颈,不挂一丝表情的出声:“委屈一下哈,谁也别出去,有岗位的盯自己岗位,没岗位的找个犄角旮旯抱头蹲着。”
“都别喊也别乱,我们来这儿是找范春雷的。”李俊峰扫视一眼四周惊慌失措的工作人员,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一直叭叭跟我介绍房子的售楼经理脸上,微笑道:“妹子,你肯定能联系上你们范总吧?”
女孩吓得脸色刷白,磕磕巴巴的蠕动嘴唇:“我..我..”
“你看长这样,像不像吃人的,不跟你扒瞎,你这样的,我一天能吃仨。”李俊峰摸了摸脸上狰狞的刀疤,一巴掌拍在女孩的肩膀头上努嘴:“来,受累帮哥哥联系一下,就说有个大顾客点名准备买下来你们所有别墅,但要求跟老板见一面,事成之后我真套房给你赚佣金,o不ok?”
“我..我试试吧。”女孩迟疑几秒钟后,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电话接通以后,她照着李俊峰的话重复一遍,那头的男人立即很爽朗的答应下来。
“去吧,该嗑瓜子的嗑瓜子,该喝水的喝水,手要是觉得闲得慌,自己搁墙上磨一会儿,谁特别不开眼报警,别说我杀你们全家哈。”李俊峰大大咧咧的朝着四周的工作人员摆摆手。
孟胜乐同时起身,从兜里掏出我们来时提前打印好“暂时停业”的两页a4纸贴在了门口。
大厅里寂静一片,我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叼着烟卷,嘴角挂笑的跟江静雅发着腻歪短信。
大概二十多分钟左右,四五个黑西装的青年簇拥着一个足足能有二百多斤上下的大胖子打门外走了进来,大胖子的长得非常具有喜感,秃瓢头,大耳垂,一对眯缝小眼睛,猛地一瞅长得跟发福的“牛头梗”似的。
刚一进来,那个挺着大统领肚,满脸油光铮亮的大胖子就不满的嚎叫:“怎么搞的?谁允许暂时停业的,经理呢?燕子!燕子!”
坐在我旁边的张星宇凑到我耳边低声道:“他就是范春雷。”
“嗯。”我点点脑袋,直不楞登的站起身子开腔:“我允许的。”
“你是特么干啥..”大胖子扭头朝我骂了一句,话还没说完,他那对几乎睁不开的眼睛竭力瞪出一条缝隙,干涩的吞了口唾沫,不自然的讪笑:“王..王总啊,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看房是不是,喜欢哪栋随便挑,我成本价送你。”
“认识我啊,认识我就好办,来!你过来..”我笑呵呵的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大胖子范春雷领着旁边的几个青年喜笑颜开的走到我跟前,很是费力的佝偻下身子低头道:“王总有什么事吗?”
“啪!”
我抡圆胳膊,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掴在他脸上。
这家伙脸上的肥肉顿时颤动,不自觉的往后踉跄两步。
“干什么!”
“别动手啊..”
他旁边的几个小跟班立即跟要咬人似的指向我叫嚷。
“嘣!”
我身后的李俊峰撸动枪保险,直接叩响扳机,子弹打在脑袋顶上的天花板,一阵灰尘下雪似的“簌簌”脱落,张牙舞爪的几个小青年齐刷刷的闭上嘴巴。
“曹尼玛的,你们算干啥的?”李俊峰一脚蹬在一个小伙的肚子上,挑眉厉喝:“瘦的跟小鸡仔似的,还要冒充铁胆火车侠啊,全给我麻溜的脑袋插裤裆里蹲下!”
几个小跟班毫不犹豫的抱头蹲下身体,范春雷也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想要下蹲。
“铁子,你不用。”我摸了摸鼻尖,朝范春雷吧唧嘴:“但凡我能站在你面前,就说明肯定是知道了不少东西,给你个主动忏悔的机会,唠点我不可能还不知道的。”
“王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范春雷咳嗽两声,芝麻似的两颗小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
“胖砸,你说你胳膊折了可能是场误会,你感觉呢?”我歪头朝着张星宇浅笑。
张星宇面无表情的走到范春雷的跟前,猛然抬起胳膊,对方下意识的慌忙护住脑袋。
“别紧张,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这个人一点都不崇尚暴力。”张星宇两撇眉梢同时跳跃,抻手在范春雷光不出溜的大脑袋上摸了一把,阴森森道:“买凶杀人可能判不了死刑,但你可能不知道鸡棚子里每年都有几个死亡名单,有的是病死的,有的则是..呵呵。”
“张总,这事儿跟我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听到张星宇的话,范春雷的额头上瞬间开始飙汗,带着哭腔双手抱拳哀求:“全是武旭让我这么干的,武旭让我调查您的动向,然后他又让我给那个女杀手安排住的地方,我连那个女杀手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
“哥们,江湖跑马混一场,咱别好的时候称兄道弟,碰上劫了就一推四五六。”李俊峰枪口向下移动,戳在范春雷的膝盖上,嘴角泛着冷笑:“给你机会开口时候,最好多说点,别等下没机会了,又哭爹喊娘的各种招。”
范春雷沉默片刻后,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开腔:“几年前我在鄂省的维多利亚干过,当时财务部的,挪用了一大批公款炒股,结果赔的还不起,是武旭保的我,之后他又给我拿钱,让我来这边发展,我这儿现在还有武旭让我保管的两千多万。”
“武旭现在人在哪?”我眨眨眼皮轻问。
“好像是在米国,也可能是在法国,总之肯定没用在国内。”范春雷语速飞快的解释:“他是昨天坐飞机走的,目的地是泰国,但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作为终点站,他很神秘的,而且谁都信不过。”
“能联系到他吗?”我审视的打量他几眼发问。
“可以。”范春雷迅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当着我们面拨通一个号码,很快那头就传来武旭的声音:“什么事啊老范?”
“老范没事,老王有事。”我接过来手机,乐呵呵道:“你不是要跟我策马扬鞭的飙一下嘛,怎么不见人影呐?挺大个逼岁数,胆子还没篮子大,你搁啥跟我争王争霸呢?”
电话那头一阵沉寂,武旭长吁一口气道:“你反应挺快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摸出来了老范。”
“还行吧,你要是腿儿短一点,我可能连你一锅端。”我不屑一顾的冷笑:“武旭啊,咱俩之间说起来没什么不死不休的过节,你想篡位那是你的事儿,跟我一点不沾边,但你平白无故的陷我于死地,是不是得有个交代?”
武旭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调回应:“交什么代,你能找到我吗?”
“哥们,话我给撂这儿了,我这个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特么河水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我,就截了它的流,断了它的脉,你既然怕死,就找个地方苟活起来,只要你不出现,我不会再为难,但你要是再跟个狗蹦子似的上下乱窜,从你弟弟开始,我拿你武家一系人祭天!”我沉着声音低喝:“疯子,让武总听听节前的炮仗!”
“嘣!嘣!”
我身后的李俊峰陡然扣动扳机,范春雷两条膝盖同时冒出两个血洞子,整个人宛如一座小山似的“咣当”一下栽倒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干嚎声。
我声音洪亮的咆哮:“我这个人做事很简单,谁给我,我加倍好,谁对我恶,我双倍恶!我兄弟断一条胳膊,拿你的狗两条腿偿还,你要是服气,咱们到此而至,你要是不服,yang城上下一片天,我特么扎你一刀再撒盐...”
3103 可以等,但是不能忍
杵在原地愣了三四秒钟,我想都没想拔腿就往小区里面跑。
“正中!秦正中!”叶小九慢我半拍,先是朝着饭馆里呼喝两身,随即掏出手机拨打110:“巡捕家属楼发生巨大爆炸,快点派人过来..”
“老婆,老婆!”一边跑,我一边扯脖嚎叫。
同一时间,打家属楼里跑出来一大堆惊慌失措的男男女女。
因为我们的方向完全相反,加上对面的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没办法前行,我被那些疯狂逃窜的人群给涌的往后连连倒退。
“起开,草特么的起来,我老婆还在里面呢!”我焦躁的推打咆哮着。
奈何我一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完全架不住已经被吓坏的男女老少,挣扎中,我被人一把撞倒,踉跄的坐在地上,都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好几只大脚丫子直接踏着我跑了过去。
“老婆!老婆!”我两手护着脑袋,歇斯底里的嘶吼。
“马勒戈壁,你们挤你麻呀挤!”
“滚蛋,全给老子闪一边子去..”
慌乱中,孟胜乐和李俊峰冲到我跟前,连吼带骂的推开那些试图从我身上踩踏过去的人,可是从家属楼里跑出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加上全都被这种场面吓破了胆,完全听不见两人的咒骂,哥俩几次试图想把我从地上拽起来都没能成功。
“嘣!”
情急之下,李俊峰突兀从腰后掏出“仿六四”,朝着天空叩响扳机。
沉闷的枪声像是一盆冷水似的瞬间浇灭我旁边逃离人们的亢奋,方圆二三十米的男男女女纷纷停驻下来,愕然的望了过来,孟胜乐趁势将我拽了起来。
李俊峰紧绷着脸低喝:“慌个**慌,爆炸没把你们炸死,人踩人能他妈给你们踩死!所有人听我的,让女人和小孩儿先走,男人留在后面,绝对不是连环爆炸,不然早响了!”
人群当中,一个小伙吹胡子瞪眼睛的嚎叫:“装特么什么好人,凭什么听你,老子就要先走!”
“嘣!”
李俊峰毫不犹豫的再次叩响扳机,凶神恶煞的两步跨过去,枪口直接戳在刚刚说话那小子的脑门上,阴森的狞笑:“你说凭什么听我的,昂?曹尼玛的,白瞎你一百好几十斤的肥膘,关键时刻跟老娘们抢路,所有人听我的,女人、小孩和老人往前走,去对面的马路牙子上等救援,男人给我压后,谁敢挪屁股,老子先一步让你下去探路!”
随着李俊峰的暴喝,混沌不堪的人群立时间变得分明起来,不少人甚至很自觉的排队往前走,没有了你推我搡,大家逃出去的速度反而比刚刚快了好几倍。
事实再一次证明,只要你够了讲理的资本,文明才能紧随其左右,而素质这玩意儿,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来不及思索太多,被孟胜乐扶起来以后,继续奔着小区里奔去,李俊峰和孟胜乐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后。
走进小区里以后,我才发现发生爆炸的位置就是我们住的那栋楼,此时的小区里浓烟滚滚,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烧焦味,仍旧有人正不停的从各个楼洞子里撒丫往外逃离,整个小区里混乱的堪比灾难电影中的世界末日。
“老婆!江静雅!”
“洪莲姐,嫂子..”
我们仨人扯足嗓门吼叫,见到我们住的那层楼里此刻火光冲天,狰狞的火焰如同一条条蟒蛇似的透过阳台的窗户口吐信,我心一狠,拔腿就朝楼洞子里迈去。
李俊峰眼疾手快,懒腰将我搂住:“你特么要干啥,不要命了啊。”
“松开我,我他妈老婆孩子还在家里呢。”我拼命的挣扎甩动胳膊。
“朗哥,别这样行不!这种情况,你冲进去,不是特么送死吗!”孟胜乐也连忙跑过来按住我的身体。
我满眼是泪的喊叫,扭动身体:“松开我,操!求求你们松开我吧。”
“先把他弄出去再说!”孟胜乐呼呼吹着粗气,朝李俊峰招呼一声,接着两人一个搂着我的腰,另外一个抬起我双腿,粗暴的搬起我就往小区外面走。
“松开我吧,我老婆孩子都在呢..”我一边哽咽一边哀求,此时此刻的我彻底的万念俱灰,脑子一片空白,心脏更是仿佛被什么东西割一般的疼的难以复加。
小区门口,为了防止我挣脱束缚,李俊峰和孟胜乐两人死死的压在我身上,不停的劝解,而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也停止了挣扎,除了不停的掉眼泪以外,不再有任何动作。
“老..老公?”
突兀间,一道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顿了一顿后,才慢慢扭过去脑袋。
我身后四五米开外,江静雅怀抱孩子,洪莲、张星宇、叶小九和丁凡凡全都站在她的身后。
“起来,别特么压着我!”看清楚她们以后,我用力捶打两下孟胜乐,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把重重将母子俩拥入怀里,眼泪瞬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声音颤抖呢喃:“操,你没事咋不知道回我一句呢,别骂我昂,我再说一次脏话,以后都不说了。”
江静雅拿脑袋轻轻蹭着我的面颊安慰:“对不起,是我的错,刚刚吃完饭,我感觉有点撑得慌,和莲姐一起去散步了,然后胖子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咱们这边发生爆炸。”
“没有错,没有错,你们没事就好。”我拿手背擦抹一下眼泪,低头看了眼正睁着两只大眼睛懵懂望着我的小家伙,在他脸上使劲啃了一大口:“爹啊,你吓死我啦。”
虚惊一场,真的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成语。
等我和江静雅的情绪缓和过来,我们一帮人准备往对面马路牙子撤离时候,恰巧看到换上一身制服的秦正中,手脚利索的爬上小区门口停着的一辆私家车的前脸上。
接着他扯脖喊叫:“大家不要慌,刚刚那位开枪的同志是我们巡捕局的一员,虽然做事方式比较冒失,但也是为了确保更多人的生命安全,希望各位予以配合,我是巡捕局的秦正中,咱们这里肯定有认识我的,凡是认识我的,或者本身在巡捕局工作的,自觉站在我左手边,待会共同救援,大灾大难方显我巡捕铁血本色。”
随着秦正中的一声令下,立时间不少人开始朝他的旁边涌动。
炎夏人从来不缺乏挑战绝境的勇气,很多时候我们只是缺少头领,往往就是这样,不管多大的灾难面前,只要有人敢冒尖,马上就会得到各种拥护,我想这可能这是我们这座文明古国千百年来能够生生不息的主要原因吧。
瞅着秦正中热血激昂的表现,冷静下来的我,侧脖朝着张星宇低声道:“刚刚我进过小区里,爆炸是从我们对面发生的,对面住的是洪莲,也就是说有人在针对我们。”
“不应该啊,把你们安排到这儿谁都不知道,就连我也不清楚具体哪个门牌,杜航天天和白帝在一块,绝对没可能卖你们。”张星宇拧着眉头道:“难不成是..”
说着话,张星宇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正在指挥救援的秦正中欲言又止。
“信任是我伙伴之间最基本的素养。”我咬着嘴皮打消他的念头:“肯定还有别的方面出现了纰漏,先等秦正中那边查个大概吧。”
“嗯。”张星宇轻轻点头。
我深呼吸一口气,回头朝着李俊峰道:“疯子,从枯家窑调几个拎枪卖命的兄弟,别心疼钱,重要的是不要命,然后再给韩飞去个电话,让他想办法把人送过来,我可以等,但肯定不能忍,必须揪出来这个针对我老婆孩子的杂碎...”
3104 肥龙
这天晚上,混乱一直持续到后半夜,直至我们全都离开时候,火警和大批巡捕才姗姗来迟。
将娘俩安顿到酒店后,唯恐再发生什么意外,我特意把地藏和白帝也全都喊到了酒店。
一夜无话,转眼来到第二天的中午。
刚一吃罢午饭,秦正中给我打来电话,说要过来聊聊昨晚上爆炸案的事情。
会议室里,我、秦正中、张星宇六目相对,互相来回的打量。
“瞅我干啥呀,说你的就完了。”我点燃一支烟,烦躁的朝着秦正中催促:“我火正大着呢,别招我。”
“爆炸案应该是针对你或者洪莲。”秦正中也抓起烟盒点上一支,揪着眉梢道:“起因是电路爆炸,根据我的人现场勘测,爆炸前,曾有人撬开了洪莲的门锁,往里放了不少高密度的易燃化学物。”
“意思是对方是想通过引爆洪莲住的地方,然后祸害朗朗一家?”张星宇转动两下眼珠子,掐着嗓子道:“那更不应该啊,动手的人怎么确定对面肯定没人住呢,万一他们进屋时候,主人正好在家,不是等于打草惊蛇了嘛?”
“对方肯定是提前踩过点的,只可惜火势太大,把证据啥的都烧没了。”秦正中犯愁的搓了搓腮帮子道:“巡捕家属楼又是个老小区,除了门口有两架监控以外,没有任何监控设备,那地方一天到晚进进出出的人流那么多,追查的难题很大。”
“提前踩点?”听到秦正中的话,我禁不住陷入了沉寂当中,脑子里瞬间今天凌晨那个喝多了在楼下大喊大叫的酒疯子和我今天回去送东西时候,在楼道口碰到的两个问路的小年轻。
想到这儿,我扭头朝着张星宇招呼:“胖子,你去餐厅给我弄点客人吃剩下的泔水过来。”
“整那玩意儿干啥?”张星宇和秦正中全都迷惑的望向我。
我不耐烦的催促一句:“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等他出门后,我又表情认真的注视秦正中:“中哥,你跟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们住的地方你都跟谁说过,我就想听一句真话,哪怕你告诉我谁都没有,我也信,保证不会再问第二回。”
“我没和谁说过啊?”秦正中不解的摇摇脑袋道:“说真话啊,你们具体住哪我都知道,这事儿我是让我一个跟班筹备的,我跟班的父亲就是巡捕,家里四口全在那边住,所以当时他跟我说完以后,我立马觉得靠谱..诶不对,说起来我那个跟班已经请假三四天了,昨晚上发生爆炸,我好像都没见过他家和他家里人,你等等我,我打个电话。”
说着话,秦正中掏出来手机开始拨号。
电话里立马传出一道机械的电子合成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操!”秦正中暴怒的一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马上挂断电话,又拨通一个号码:“给我查下小光,最近有没有出境记录,还有他家里人,全部查清楚,半小时后给我回话。”
挂断电话,秦正中使劲拍打两下自己脑门,内疚的朝我抱拳:“对不住了兄弟,这次是我的问题,一周之内我肯定给你份满意答复。”
“没事。”我揪了揪鼻梁骨道:“万幸他们娘俩命大,老天爷对我不薄是真的。”
“咣当!”
张星宇推开房门,拎着一小桶泔水走了进来。
“到地上吧。”我直接朝张星宇摆摆手。
在他俩诧异的注视中,我一点不嫌埋汰的一脚踩在地板上的泔水里,接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围着会议室转了一圈,随即低声道:“制造爆炸的人,应该就是通过这种方式确定了我们住的具体位置。”
之后,我将昨天下车时候踩了一脚别人呕吐物的事情跟他们简单叙述一番,抽了口气道:“这次要整我的家伙很专业啊,利用各种不起眼的小细节,将我们给玩弄于鼓掌之中。”
盯着地板上的污渍,秦正中揉搓着下巴颏道:“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大概在半个月前,花都区一个搞金融的小老板家被人入室抢劫了,犯罪分子也是利用类似的手法,确定了那个小老板的具体家庭住址。”
我立马兴趣满满的发问:“抓着人没?”
“没有,根据当时的现场监控显示,动手的是一个团伙。”秦正中摇摇脑袋道:“有专人负责踩点,还有专人负责实施逃跑线路,包括动手的都有专人,组织结构非常的严密,根据底下人的调查,这个小团伙属于流窜作案,带头的绰号肥龙,被很多地方联合通缉。”
“肥龙?”我顿了顿,迅速在脑海中寻找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对,监控从来没有真正拍到带头人的模样,但是去年还是前年,别的省的同事曾经抓到过一个肥龙的外编马仔,根据他的形容,肥龙身材很胖,手上有功夫,熟悉各种火器、刀具的使用。”秦正中点点脑袋道:“而且他还擅长开锁,据说开咱们家里那种普通的防盗锁顶多也就是三两分钟的事儿。”
我咬着嘴皮问:“还有啥特征吗?”
“没了,因为他犯的都是一些小案子,我也没有太上心,完全是当故事似的听底下人讲起过。”秦正中苦笑道:“如果说你这次的爆炸案真跟他们这伙人有关系的话,我马上想办法从省外调过来他的资料。”
“成,这事儿你多上心吧。”我撅灭烟蒂道:“查出来具体情况,给我一个小时自由发挥的时间。”
“理论上没问题,但你得注意方式,类似这次整那个范春雷,我就特别不好交差。”秦正中拍了拍我肩膀头道:“另外,你给我介绍那俩得力干将,办案是真心有一套,但是做人全都有点小迂腐,就连咱这种关系,他们都不乐意多帮衬你。”
“他们俩属于一种人,都属于帽徽大过一切。”我笑了笑道:“没事你们多研究研究,他俩能督促你少走不少弯路。”
秦正中白了我一眼笑骂:“快拉倒吧,认识你,就是我弯路的开始,就这样吧,我得着急回去开会,这次爆炸案已经设立了专项调查组,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的。”
送走秦正中后,我随即拨通了江静雅的号码:“哪呢亲爱哒?”
手机那头传来洪莲的声音:“哎呀,肉麻的人掉一层鸡皮疙瘩,在我家呢,你老婆上卫生间去啦,你如果没事也过来吧,我专门腾出来一间屋子给你们一家三口住,这会儿正收拾呢,对了,你来时候记得帮我们买点尿不湿哈,你家少爷把我阿玛尼的包包给淋坏了,你得赔偿..”
几分钟后,我带着张星宇来到洪莲姐,刚要敲门,对面的防盗门“吱嘎”一声开了,那个长得像拼多多版“洪金宝”的杜昂拎着一塑料袋垃圾走出来,瞧见我后,立马笑呵呵的打招呼:“嘿大哥,今天又有聚餐呐?”
“聚屁,以后很长时间里,咱们可能都能天天见面,你这是上班吗?”我苦笑的应承一句。
杜昂笑了笑,脸上的肥肉跟着一阵乱颤:“你记性真不好,上次不久告诉你,我早没班上啦嘛,出去跟两个老乡喝酒,回头聊哈。”
目送他走进电梯,我侧头朝张星宇道:“看着没,同样是胖砸,人家胖的招人稀罕,你胖的让人恐惧,这就是区别。”
张星宇意味深长的瞟了半天合上的电梯门后,呲牙道:“切,坏人脸上可没写字...”
3105 小偷!
洪莲家里,两个女人正满头大汗的布置房间,客厅里满地狼藉。
而我家的小祖宗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小手,一边抬头看动画片,那股子专注劲儿瞅着就让人稀罕的不行。
张星宇满脸堆笑凑过去,抻手捏了小家伙的胖脸一把坏笑:“看什么腻呢少爷。”
“傻白白!”小家伙不满的抬起小胳膊推搡他一下。
“哟呵,还挺萌萌哒。”张星宇作势想要抱起来,结果手指头还没碰到他,就被小犊子一口唾沫喷到了脸上。
“诶我去,使用生化武器系不系。”张星宇一愣,接着按倒小家伙挠痒痒,爷俩顿时间全都乐的“咯咯咯”大笑起来。
“需要我干点啥不?”我走到主卧的门口,伸头朝里面望了一眼。
原本粉嘟嘟的壁纸被换成了宝蓝色,以前放衣柜的地方改成了一张儿童床,地上、床上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衣服、床单和被罩。
“你把门口的垃圾收拾一下扔出去吧。”江静雅回头看了我一眼,想了想后道:“对了,上来的时候再顺便买一点青菜,中午咱们就在家吃吧,吃完我俩好继续收拾。”
我忙不迭低头将门口的垃圾用一条破床单全都包裹起来,笑呵呵的问:“成,随便什么菜都可以吗?”
洪莲回以一笑:“挑你和小雅喜欢吃的买呗,只要不是太复杂的大餐,平常的家常小炒我都可以做。”
没等我再问话,洪莲又指了指窗户的位置道:“那边再加上防护栏吧,同同喜欢乱爬乱动,别再发生什么意外,还有就是卧室的灯也得换一下,以前我一个人住怕黑,所以弄得特别亮,现在你和孩子住,得找人换成比较柔和的灯光,不然容易伤着孩子眼睛。”
没再打搅二人,我招呼张星宇帮忙看孩子以后,独自抱起垃圾出门。
正等电梯时候,我们对面的防盗门再次“咣当”一下打开,刚刚说要出去喝酒的杜昂很神奇的从里面走出来,见到我后,他赶忙跑过来,帮着我按下电梯按钮。
我好笑的打趣:“你刚才不就出门了嘛,啥时候又跑回来啦?”
“嘿,别提啦。”杜昂苦笑着摇了摇脑袋嘟囔:“我那俩老乡是搁码头做装卸工的,本来说好今天休班,谁知道码头突然来了一批急活,我还没出小区门口呢,就又掉头回来啦,大哥你这是干嘛啊,家里重新装修吗?”
“不装,简单改一下。”我笑了笑,半真半假的回答:“我打算过来陪我姐住一段时间,嘿嘿。”
“啊?你们姐俩的关系真好。”杜昂咳嗽两声,作势要帮我一块拿垃圾。
“不用不用,怪脏的,别搞你一身灰。”我往后退了两步,低声询问:“你知道这块哪有卖菜的啊?”
杜昂不假思索的回答:“你要买菜呀?咱小区对面就有个超市,正好我也去,咱们一块吧。”
说话的过程中,电梯来了,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走进去。
没多会儿,杜昂轻车熟路的领着我来到一家超市里。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话唠,一路上嘴巴几乎没停歇过,而且还属于什么都懂,什么都能跟你扯两句的那种。
我好奇的笑问:“诶,一直忘问你了,老家哪的啊?”
“我啊..”杜昂摸了摸鼻头道:“老家是山西的,不过很少回去,干我们这行的,全国各地到处跑,哪给的价钱高就去哪吃饭,大前年投奔了我一个亲戚在鄂省那头发展,稍稍稳定下来,结果我亲戚野心太大,那边的买卖都还正儿八经的坐稳,又非听人忽悠跑yang城来开分店,前段时间经营不善一下子赔的底朝天,我寻思着我年龄也不小了,不能总这么东奔西跑,所以留在yang城想要从外卖做起,不过属实太难了,唉..”
“赚钱的行当没一个是不难的,感觉自己是对的,就继续坚持下去。”我安慰他一句,走到生鲜柜台旁边,盯着鱼缸里游动的几尾叫不上名字的海鱼发呆。
“这是油带鱼,火烧和煲汤都好吃。”杜昂立即很懂行的介绍:“不过这种鱼适合女人和孩子吃,尤其是刚生完孩子没多久的年轻妈妈,很利于恢复身材,咱大老爷们吃不吃不太起效果。”
“对女人和孩子好啊?”听到他的话,我立即来了兴趣:“那你受累帮我挑一条呗,我不太懂看这玩意儿。”
“小问题。”杜昂两步迈到鱼缸旁边,指了指其中一条道:“就这条吧,个头虽然小,但是肉质很紧凑。”
我寻思守着个懂行的大厨师,不多了解点烹饪方面的知识,简直是暴殄天物,马上又问向他:“还有啥是适合孩子女人吃的?”
“海鲜类的就再搞点梭子蟹,清蒸吃原味。”杜昂想了想后道:“家禽类的,整上一只乌鸡煲汤喝,青菜什么的更容易搭配,香菇、西兰花、哦对了,凉拌个胡萝卜,四菜一汤基本凑齐,最重要的是物美价廉。”
我感激的抱拳道:“行,谢啦啊兄弟,先帮我挑菜,完事你买什么,我替你结账,咱们各发挥所长。”
“诶大哥,你为啥要针对女人和孩子准备饭菜呐,不会是我大姐怀孕了吧?”杜昂坏笑道:“如果是孕妇的话,我建议你再弄点..”
“孕妇个屁,我媳妇和儿子从老家来啦。”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他笑骂:“走吧走吧,买菜去。”
杜昂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撵在我身后,一边絮叨一边帮我挑拣青菜:“没看出来你这么年轻就结婚啦?”
“我们那边流行定娃娃亲,我这都算晚的,我堂哥更早,十六岁就当爹啦。”我信口开河的胡诌一句,接着岔开话题:“胡萝卜应该咋挑啊?”
“胡萝卜最简单,这种外皮破损的不要买。”杜昂眨巴两下小眼睛,顺手又拿起一株道:“还有这类,你握在手里感觉特别轻的也不要..”
他正给我解答的时候,几个青年从我们对面走过来,几人手舞足蹈的聊着天,似乎根本没主意到我和杜昂,其中一个“咣”的一下撞在我身上,将我碰了个踉跄,刚刚买好的青菜也撒了一地。
“诶对不起啊哥们。”
“我们帮你捡..”
几个青年赶忙道歉,同时弯腰帮我捡起。
我也没太当成一回事,轻轻拍打干净青菜上的灰尘,同时抻手掏向口袋,想看看几点了。
结果手指头刚一摸到裤边,我突然发现口袋不知道被什么利器给隔开一条大口子,手机早已经不翼而飞。
“操,刚刚那几个家伙是小偷!”我一拍后脑勺,忙不迭昂头朝着四周张望,刚刚那几个年轻小伙已经没了影踪。
“我刚刚看到他们应该是往出口跑了!”杜航楞了一下,拔腿就追了出去。
很快,我俩跑到超市的结账口,正好看到那几个小伙嘻嘻哈哈的往出走,原本他们并未注意到我俩,哪知道杜昂梗脖喊了一嗓子:“别跑!”
顿时将几人给惊动,他们马上慌不择路的撒丫狂奔,几人应该是老手,逃出结账口立马就分散冲着不同方向离去。
我来不及埋怨杜昂的打草惊蛇,卯足劲奔着其中一个撵了上去。
终于,跑到超市大门口时候,那小子脚底一阵打滑,“咣当”一下摔倒在地。
“曹尼玛得,我让你跑!”我跳起来一脚狠狠跺在那小子的脸上,然后又双手揪薅住他的衣领,抬起膝盖“嘭嘭”猛磕几下,喘着粗气低喝:“老子手机呢?”
小伙刚刚被我一脚踹破了鼻子,此时满脸涂满血迹,结结巴巴的摇头挣扎:“我..我没看到你手机呐,你别冤枉好人。”
“不说是吧,弄死你!”我愤怒的抬手又是一拳砸在他脸上,梗着脖颈吓唬:“偷东西偷到爷身上了,你们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诶,干什么呢!”
“不许打架啊,不然我们报警了。”
几个超市的保安立即拎着橡胶棍凑过来,不由分说的将我们给分开...
3106 被麻雀啄了眼
十多分钟后,超市的治安室里。
我满面怒容的指着蹲在墙角的那个青年朝两个接到报警电话赶来的巡捕道:“就是他们偷的,麻痹的,我今天一天基本上没跟人有过身体接触,他们撞了我一下,裤子口袋破了,手机也丢了。”
杜昂站在我身后作证:“对,我也看到的。”
“我没有..”青年像个鹌鹑似的蜷缩起身体,弱弱的哼唧。
“去尼玛得,还狡辩是吧!”我怒不可遏的又蹿了起来。
“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就算是他偷的东西,也要控制一下你的情绪哈。”一个巡捕挡在我身前,紧绷着脸道:“我们同事在调查监控,是冤枉还是清白,马上就能水落石出。”
说罢话,他扭头看向蹲在墙角的青年道:“现在承认还来得及,你们双方只要达成沟通,咱们就以民事纠纷处理,如果待会被我们人赃并获,我告诉你昂,可不止是赔偿的问题啦。”
我深呼吸两口,调整自己的情绪,回头朝着杜昂道:“让我用你手机给我媳妇去个电话吧,省的她担心。”
“喏,别客气大哥。”杜昂立即将他的电话递给我。
我迅速拨通江静雅的号码,几秒钟后那边传来她迷惑的声音:“请问找谁?”
“媳妇是我,我手机让几个小流氓给顺走了,如果谁给你打电话啥的千万别相信,另外告诉胖砸一声,让他赶紧找人帮我把电话卡先停掉,然后再补办一张。”我语速飞快的交代。
江静雅无比了解的嘱咐我一句:“手机丢了不要紧,你可千万别跟人打架哈。”
“没打,通过警方处理呢。”我老脸微微一烫,干咳着回应。
结束通话以后,我又马上用杜昂的电话拨通我自己的号码。
电话是通着的,可能对方还没来得及关机。
“嘟嘟”响了几声后,那头竟然神奇的接了起来:“喂?”
“哥们,是你们偷..呃,捡走的我手机吧?”我吸了吸鼻子道:“手机真不值俩钱,你要是喜欢我送你都可以,主要是里面的号码对我来说很重要,你看这样行不,手机你还给我,我给你拿点现金,你再买一个,都是社会上扒拉饭的,规矩我懂,只要你能物归原主,我保证你哥们啥事都不会有。”
对方沉默一下后道:“一万块钱,给吗?”
我爽快的答应下来:“我给你两万,我这会儿还在超市呢,咱们见面交易ok不?”
“操,你当我傻呢,见面交易我特么不死定了,你把电话给我朋友。”对方骂咧一句。
我将手机递给被我打的鼻青脸肿的小伙,两人不知道操着什么地方的方言,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后,小伙挂断了电话,冲着旁边的巡捕道:“同志,我们可以自己解决,完全就是一场误会,不信你问问那位大哥。”
“对对对,我们可以调解开的。”我应承着点点脑袋。
两个巡捕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吓唬道:“能解决最好,如果还是动手动脚的,咱们就上所里喝喝茶去。”
等巡捕走后,被我抓到的那个小伙,牛逼哄哄的双手插兜道:“哥们,什么时候给钱呐?”
“现在..”我不假思索的摸向口袋,这才发现今早上出门急,好像一分钱现金都没带,改口道:“手机还给我,我当面转账给你,你们拿着其实也没用,我手机是指纹锁,微信、z付宝上都有密码。”
“那不行,不见钱我老大肯定不能答应,你们想想办法克服一下呗。”小伙撇撇嘴哼唧。
气的我火气再次“腾”的一下蹿了上来,常年玩鹰,结果让群小麻雀啄了眼,别说是这帮混的狗毛都不算的小篮子,哪怕是辉煌公司、高氏集团都不敢如此威胁我,气归气,再动手打他肯定没啥意义,这帮底层的小混子全是滚刀肉,要么别整他们,要么就彻底弄残一两个,对于我来说属实有点划不来。
而且看刚刚那两个巡捕的架势,明显是认识这家伙的,想来他们对这类人也肯定是无计可施,抓人吧,他们犯的错,实在不可能被重判,可不抓吧,又没办法应付报警的,所以才会一个劲的劝解我们私了。
“再借我用下你手机吧。”我长吁一口气,扭头朝着杜昂道:“让我朋友给我送两万块钱过来。”
“两万块钱我这儿有,先帮你垫上吧。”杜昂迟疑好一会儿后,咬着嘴皮看向耍无赖的小伙道:“先给你一万,等我们拿到手机以后再给你另外一万。”
“行吧。”小伙略微思索一下,等杜昂给你转了一万块钱后,才大摇大摆的领着我俩走出治安室,随后来到超市的储物柜旁边,从兜里掏出一张二维码小卡片一刷,一扇柜门立即“咣当”一下打开,小伙从里面摸出来我的手机晃了两下,熟络的动作证明这家伙平常指定没少干这事儿。
我抻手想要去接,小伙马统领手机举过头顶:“别硬抢哦,不然我砸了它,剩下的钱呢?”
“麻烦了兄弟。”我无奈的又望向杜昂。
“没事,我转给你。”杜昂憨厚的一笑,掏出自己手机道:“还是刚才那个账号呗?”
“对。”小伙轻飘飘的回应。
他话刚一说出口,杜昂突然动了,原地一记加速,直接撞在小伙的身上,接着猛地握住小伙的左手腕子,朝反方向一扭,小伙“哎哟哎哟”就单膝跪倒在地上,右手高举的手机也顺势垂落下来。
我趁机跑过去,轻松夺过来自己的手机,迅速解锁,戳动几下界面,确保是自己的东西后,朝着杜昂点了点脑袋。
杜昂虎着脸训斥:“把刚刚那一万块给我转回来!”
“大哥大哥,钱已经到了我老大手里,根本不可能再回来,你就算打死我也没用。”小伙疼的满头冒汗,苦着脸哀求。
我回头看了眼几个又准备走过来的超市保安,颇为无奈的朝着杜昂道:“算啦,这钱就当喂狗了,待会我还给你。”
几分钟后,我和杜昂拿起买好的青菜和肉类离开超市。
“马德,现在的小偷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当着巡捕面还玩敲诈勒索。”杜昂气鼓鼓的臭骂。
“什么行当都有自己生存的规则。”我摇摇脑袋道:“啥也不说了哈兄弟,今天的事儿我感谢你,中午上我那喝酒去,咱哥俩也算正式认识。”
“太客气了大哥。”杜昂嘿嘿一笑。
闲聊中,我们回到小区里,我好说歹说才把杜昂拽进洪莲家,然后简单跟几人说了说刚刚在超市里发生的事情。
听完我叙说后,江静雅马上也对杜昂连声感谢,直接把这小子夸的脸红脖子粗。
“哥们会功夫啊?”张星宇笑呵呵的目视杜昂。
杜昂抓了抓侧脸点头道:“小时候不懂事,非缠着家里大人送我去武校念书,其实现在都荒废的差不多啦,勉勉强强能揍一两个小混子。”
“会功夫好啊,既能保护自己还容易拓宽路子,我就是身体不好,不然也练几招去。”张星宇笑了笑,接着又来注视我几秒钟:“话说你脸上也没写有钱人仨字呐,穿装打扮也普普通通,为啥小贼会针对你呢?”
我懵懂的摇摇脑袋道:“我也纳了血闷,如果说是有什么人针对我展开的计划,对方不应该把手机还给我的,我刚刚看了眼,他们可能连我锁都没解开。”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笑呵呵的看向杜昂问:“哥们,我冒昧的问一句,我朗哥揍那个小痞子时候,你当时在干嘛?”
“我当时在追另外一个家伙。”杜昂抬起自己胳膊,指了指手背上的擦伤道:“那家伙有刀,差点剐伤我,所以我没敢继续抓他,等我回到超市以后,大哥已经被保安带去了治安室。”
“对,这事儿我知道。”我应承的点点脑袋。
“谢谢你啦哥们。”张星宇莞尔一笑,拍了拍杜昂的肩膀头,随即朝我道:“以后你做啥事操点心吧,得亏这回有这位兄弟帮衬,不然你好端端打人,人家不得定你个聚众打架的罪啊。”
这时候,江静雅从厨房里轻声喊我:“老公,过来帮忙摘菜。”
“大哥你坐着,我去吧,本来就是白吃白喝,不干点什么我觉得脸红。”杜昂当即像颗炮弹似的弹了起来,小跑着奔进厨房里。
张星宇皱眉注视杜昂的背影,压低声音道:“手机给我,我待会找专业人士看看,有没有被安装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或者读取你里面存的资料什么的,对了,帮你那家伙全名叫什么..”
3107 神神叨叨的胖子
厨房里,杜昂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笑话,引得江静雅和洪莲全都“咯咯咯”的大笑。
张星宇撇撇嘴哼唧:“这家伙有点东西,挺像样得。”
“有什么东西?”我抱起儿子,好奇的问了一嘴。
张星宇裹着棒棒糖,含糊不清的摇头:“目前说不好,等我一两天应该能摆弄的差不多,不过吧,我总感觉..”
我抬起脑袋直视他:“感觉什么?”
“算了,没凭没据的话还是少说微妙,你这个人理性时候像机器,感性的时候像孩子,尤其是牵扯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太不稳定啦。”张星宇顿了顿摆手岔开话题:“待会有人来家里安装摄像头,价钱和位置我都跟人谈好啦,你啥也别管哈。”
我愈发的不解:“装摄像头干嘛?”
“防小偷呗,马上过年啦,各行各业都在争分夺秒的完业绩,你今天在超市里被人顺走手机不就是个例子嘛。”张星宇乐呵呵的一笑,抓起我的手机道:“得嘞,我是没口福享受你们的大餐了,得抓紧时间找人查查你手机去。”
见他起身要走,我忙不迭挽留:“不急这一会儿。”
“咋不急啊,很多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比如昨晚上的爆炸,但凡你老婆和洪莲姐早回去二分钟,估计现在..”张星宇挑眉吱声。
往出走的时候,他刻意趴到厨房门口,朝着里面招呼一声:“嫂子、莲姐,还有那位大兄弟我先走了哈,有点急事得回公司处理一下,都留步哈。”
“吃完饭再走呗。”
“着什么急啊小胖..”
江静雅和洪莲赶忙追了出来。
“磊哥那边有点要紧事情需要我去办。”张星宇表情认真的回应一句,随即朝着还在厨房剥蒜皮的杜昂道:“诶兄弟,方便留个手机号不?我听朗哥说你是个资深好厨师,我们也是从事酒店行业的,最近正在研究上点家常菜系,保不齐咱们将来可以合作一下呢。”
“啊?”杜昂微微一顿,随即将手里的两头蒜放在案板上,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后掏出手机道:“方便啊,大哥你电话多少,我给你打过去。”
“188xxx..”张星宇轻轻念出一溜数字,很快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杜昂是吧?”张星宇掏出来边存名字边笑问:“你有厨师资格证什么的吗?你肯定也清楚,现在干什么都要求有个证,不然上头来检查不过关。”
“有是有,不过我忘记仍哪去了,回头我找找发你吧。”杜昂很懂事的点点头道:“电子版的也可以吧?”
“什么都行,就是为了糊弄检查的。”张星宇大大咧咧的回应:“那咱们回头找时间再具体聊?”
杜昂双手合十,满眼感激道:“没问题,我什么时间都方便,您得空喊我就可以。”
寒暄几句话后,张星宇翩然离去。
“谢谢啊大哥,认识你以后,我发现我真是吉祥高照,原本还愁的慌,接下来应该干点什么呢,现在貌似工作都快被你落实了哈。”杜昂又眉眼夹笑的朝我敬了个歪礼:“你放心,如果你给我工作的话,我指定好好干,绝对不给你丢人。”
片刻后,他们仨人继续回厨房忙活,我则心情大好的逗着我家小神兽。
“笃笃笃..”
这时候,一阵敲门声泛起。
我打开门一看,见到是两个身着土灰色工作服的青年,其中一个朝我轻声问道:“你好,这是王朗先生的家吗?我们是高科监控公司的,您两个小时在我们公司购置了五套监控器材,请问是现在安装还是稍等?”
“五套?”我惊愕的张大嘴巴。
“对啊。”小伙从兜里掏出一张票单道:“您这栋楼的进口处一枚,两部电梯里各一枚,房间门前一枚,客厅里一枚,您在确认一下?”
我接过票单扫视两眼,摆摆手道:“现在安吧。”
“怎么啦大哥?”这时候杜昂和洪莲从厨房里走出来,好奇的问向我。
我随口敷衍一句:“没事儿,快过年啦,担心家里遭贼,我哥们找朋友过来安两个摄像头。”
“哦。”杜昂舔舐嘴角,好像很感兴趣一般凑到两个安装工的跟前,抻着脖颈问:“这就是摄像头啊?通过什么看的呀?我对于这类高科技还真一点都不了解。”
“可以通过我们专用的监控屏幕,也可以连接您的手机,我们这种监控完完全全的傻瓜式操作,简单易上手。”小伙笑呵呵的应声。
说罢话后,小伙招呼同伴一边往出取设备,一边很负责的又冲我解释一遍:“另外,跟您提前说一声,因为这几枚监控摄像属于您私自安装,所以相应的法律程序和电费、耗损费都需要您个人承担。”
杜昂稍微有些不满的问:“什么意思?就是说小区如果停电的话,这摄像头就瞎了啊?那我们多不划算啊,花那么多钱结果还不是二十四小时监控的,我听说银行啊、医院这些地方的摄像头不都是一直可以用的吗?你也帮我们整一个那种的呗。”
“实在不好意思,商用和私人用是两回事,咱们是正规的监控公司,每一项工作操作都需要严格按照国家的法律规定执行。”安装小伙很为难的耸了耸肩膀头。
杜昂嘟囔一句后,转身朝厨房里走去:“这钱花的真冤,算啦,反正我也搞不懂这些玩意儿,还是抓紧时间炒我的菜去喽。”
盯着他的背影,我心里莫名涌过一股子很怪异的感觉,不过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
“笃笃..”
房门再一次被叩响,我打开来一看,竟然是白帝和地藏。
“呀,吃什么好饭呢!”
“搁走廊里就闻着香味啦。”
白帝和地藏进屋以后,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奔着厨房走去。
我不满的骂咧一句:“擦,把鞋子换啦,老子刚拖得地。”
“待会我们给你擦就完了呗。”地藏叼着半片香肠走出来,朝我努努嘴道:“你得跟美食告别啦,连城来了,就在楼下。”
“啥?他怎么没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呢。”我懵了一下子,马统领儿子塞到他怀里道:“替我看好孩子哈,我下楼去看看。”
跟江静雅说了一声后,我拔腿就朝门外走去。
来到楼下,我昂着脑袋左右寻找连城的身影,也没见到个所以然。
“嘿,这儿呢。”楼口对面的一台“帕萨特”轿车里,张星宇探出来脑袋朝我招招手道:“赶紧的,城哥都等不及啦。”
我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拽开门,结果车内除了张星宇以外别无他人。
“连城呢?”我迷惑的坐进去反问。
“我哪知道他在哪,不过是随便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借口给你忽悠下来。”张星宇抓了抓后脑勺:“先别急着皱眉昂,找你是正经事儿,我问你昂,你认识这个杜昂多久啦?”
“没多久吧,莲姐刚搬来没多长时间,他也搬来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他把我车撞了,然后我们就误打误撞的认识了,后来进进出出又碰上好几回,慢慢熟悉啦。”我揪了揪鼻头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的吗?”
“撞车是为了加深第一眼印象,然后再顺理成章的熟络,手法既自然还很老练,确实有点东西。”张星宇神神叨叨的低头嘟囔好半天后,眨巴眼睛继续道:“你说跟他碰上好几回是么?”
“对啊,好像每次我来莲姐这儿都能碰..”我下意识的点点脑袋,说着话突兀停顿下来:“不是好像,是确实,我每次来莲姐这儿都能遇到他,有时候是在电梯口,有时候是在房门口,你意思是..”
“你先别提任何问题,先一个一个回答我的问题。”张星宇递给我一支烟道:“刚刚两个安装监控器的小哥进去以后,杜昂从厨房出来没?”
“出来啦,还闲扯了几句呢。”我吸了口烟,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哈哈哈,装的好像很怕我们吃亏的样子,还是个演技派,同时一个劲的暗示自己不懂高科技,这个小细节表现的稍显拙劣啊。”张星宇摸了摸鼻尖道:“你说你今天手机被顺走时候,对方勒索两万块钱,然后杜昂帮着先垫了一万是吧?”
我确认道:“对,不过我完事马上还给他了,这块好像没啥毛病吧?”
“没毛病?毛病大了去。”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我问你哈,他告诉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以前干厨子,现在自己在网上弄什么外卖快餐。”我沉声道:“怎么了,你快别卖关子啦,到底发现什么,能不能麻溜跟我说说。”
“不急,等我先捋顺哈。”张星宇神秘兮兮的伸了个懒腰。
我像看二傻子似的来回在他脸上打量。
他迷瞪的反问:“看我干嘛?”
“捋呀,老子还等你呢。”我不耐烦的催促。
“马上,再有二十分钟左右差不多啦。”张星宇抬手看了眼腕表道:“你这会儿先开动你硕大的脑子自由的联想一会儿,说不准都不用我帮你解谜题,你自己都能想出来个所以然。”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秦正中的号码,我忙不迭接起:“喂中哥?”
“记得昨天我跟你谈过的那个肥龙吗?就是说作案说法,跟巡捕家属楼爆炸案很像的那个小团伙。”秦正中声音轻快道:“我不是告诉你,外省的同事,曾经抓到一个肥龙团伙的编外小马仔嘛,我把那个小马仔弄过来啦,我要不要跟他见上一面...”
3108 风牛马不相及的对话
“见,必须见!”
不等回答,张星宇已经迫不及待的从旁边插话道:“中哥,你安排一下,我们两个小时后过去找你吧。”
秦正中爽快的答应下来:“行,直接来我办公室吧。”
我侧脖轻喊一声:“胖砸..”
“别打断我思路,你先自己玩会儿篮子。”张星宇偏过去脑袋,看向车窗外。
沉寂了差不多能有二十多分钟后,我看到那两个给我们安装摄像头的操作工从楼口里拎着工具箱走出来,张星宇立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查的怎么样了哥们?”
楼道口一名安装工也同时接起电话,透过张星宇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我确定他俩是在对话。
电话那头道:“跟您猜的差不多,我在楼口和电梯里发现了两组私人安装的监控,不过用的设备应该不是国内的,不太清楚监控的具体范围。”
“你别在楼口说话,直接上车走人吧。”张星宇又朝车外看了一眼,等两名安装工钻进一台面包车里以后,他才继续道:“查出来那两个私装的监控用的是谁家电没有?”
对方压低声音回答:“不用查,一眼就能看出来,偷得整栋楼的公用电,对方应该不是专业的,安装的手法相当的简陋,如果需要破坏的话,回头我不上班时候,偷偷剪两根线的事儿。”
张星宇阴森森的一笑:“不用破坏,毁掉不等于直接告诉对方我知道咋回事了嘛,让它们存在着吧,我让你装的几路监控你都整好了吧?”
对方笃定道:“嗯,你随时可以通过手机连接,我这边也会安排人替你全天性盯着的。”
“谢啦兄弟,回头请你喝茶。”张星宇客套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我吸了吸鼻子问:“你认识那俩安装工啊?”
“我蹲鸡棚子时候一共认识两个有意思的人,一个楚天舒,一个就是他。”张星宇拍了拍手机屏幕道:“这小子是个剑走偏锋的人才,电子技术这块无师自通,算啦,先不聊他,说说这个杜昂吧。”
“嗯。”我点点脑袋静候下文。
“你刚刚问我,是不是对他有怀疑,我问你哈,你对他难道没有任何疑惑?这个人出现的时间,跟你不期而遇的次数,还有你老吹嘘的第六感。”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慢条斯理的剥开包装纸道:“你感觉正常嘛?”
我认同的应声:“猛地一瞅觉得没啥问题,但是经过你刚刚那么一说,我才发现,我俩好像忒有缘分了,每次我来洪莲这儿,都能无巧不巧的撞上他。”
“那特么不是缘分,是人家在通过监控器跟你偶遇。”张星宇笑骂一句道:“刚刚我那哥们说的很清楚,有人在楼里私装了两台摄像头,一个冲着楼口,一个在电梯里。”
我舔着嘴唇上的干皮问:“你是怎么好端端对他产生怀疑的?”
“他的工作。”张星宇冷声道:“起初我也没拿这家伙当回事,你出去买菜时候,我和莲姐闲聊,莲姐告诉我,他以前是干厨子的,现在自己整外卖。”
我憨憨的问:“然后呢?”
“然后个得儿,我发现咋自从小雅回来以后,你的脑汁好像都换成了泔水。”张星宇无语的骂了一句:“也就是说这人根本没有稳定的收入,没有稳定收入拿什么来支付房租?这知道这小区一个月的租金是多少吗?别说他一个没固定收入的,就算普通小白领,都够呛能租的起。”
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也许是他之前有钱的时候,一次性付了全年的租金呢。”
“就知道你有疑惑,所以我找物业专门打听过,这边押一付三,他是提前付过三个月,前两天又续交了三个月的房费,这期间他已经失去了工作。”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就算哈,咱们就算他提前支付了一年,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目前在创业,创业需要什么,是不是资金?把房子转租出去,自己再找个便宜的地方住,难道不是更符合逻辑吗?”
我顿时间被问的哑口无言:“这..”
“再者,今天他替你垫付了一万块钱,对吧?”张星宇伸出两根手指头道:“我将心比心的问你,刚刚出来混那会儿,你兜里哪怕有十万,会大大咧咧借给一个只见了没几天面,可能都还不知道对方名字的邻居吗?”
我抿嘴摇头:“应该不会。”
“不是应该,是肯定不会!”张星宇笃定道:“这是每个人都有的戒备,他只是跟你聊过几句天,既不知道你是做什么,也不清楚你有没有偿还能力,那么大方的帮忙,只有一个可能,他有企图,套用一句老话,无事献殷勤。”
我立时间陷入了沉默当中。
“综合这些蛛丝马迹,我得出来一个初步的结论,第一这个杜昂就是为了留下来给洪莲做邻居而专门在这儿租房的,第二,他在有计划的一步一步试图引起你的注意,虽然痕迹并不太明显,但他几乎成功,比如他今天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家里。”张星宇裹着棒棒糖冷笑道:“这个人是谁的钉子,咱们暂时不用去猜测,目前他已经露出来啦,他还认为我们啥都不知道,这就是优势。”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道:“将计就计呗?”
“计之前得想办法让他认为你对他有增加了几分信任,人只有在飘飘然的时候,才会露出更多的马脚,这点我来想办法。”张星宇咳嗽两声道:“在他的眼里,你目前就是个大傻子,那就索性演好你的角色吧。”
我拍了拍脑门苦笑:“马德,关键我现在真认为自己就是个大傻子。”
“正常,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事儿多了去。”张星宇搓动双手,喜笑颜开道:“这么久啦,终于有点战斗的感觉,走着,咱们去见见那位肥龙的外编小马仔,看看能不能得出来点有用的信息。”
我拧着眉头道:“关键那家伙还搁咱们家呢?”
“迪哥、白帝和洪莲都在,他们仨要是都没撑住场面,那也不用撑了,咱直接找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卖掉省心。”张星宇发动着车子,哼着小曲拨动方向盘。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立马接起:“哪位?”
“您好,王先生是吗?我是中心医院的周医生。”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声音,听清楚对方身份后,我马上鬼鬼祟祟的将手机音量调至最小,随即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哦老周啊,我拜托您的事情怎么样啦?”
“上次你委托我帮你朋友做一个全面检查,结果已经出来啦。”对方轻声道:“您朋友的肾脏器官存在减弱的趋势,另外他的肺部有一小片的阴影不分,具体是什么我们暂时还没办法确定,需要他再来配合进一步的检查。”
我斜眼看了看开车的张星宇低声问:“好还是坏?”
“目前情况不是特别好,当然也不排除误诊,所以还是希望他能够再来医院一趟。”对方不确定应声:“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这边可以帮忙做下安排。”
“行,我晚点给你回电话吧。”我吞了口唾沫。
挂断手机后,我心情复杂的看向车窗外,前几天张星宇住院时候,我曾无意间听到他和张琪的聊天,后来就多了个心眼,给医生塞了点红包,让他们找借口给张星宇做了个全身检查,此刻听到结果,我立时间有点不知道该咋办了。
张星宇不愿意告诉我,肯定有他不想说的理由,我如果强迫他如何的话,可能非但达不到想要的目的,最后还得导致我俩不欢而散。
张星宇捅咕我胳膊一下笑问:“谁呀,怎么接完电话以后,你整个人都压抑了呢。”
“没事儿,托一个朋友从海外帮小雅买了点化妆品。”我挤出一抹笑容道:“胖砸,你打算啥时候结婚呐?”
“结那玩意儿干啥,我和琪琪现在这种关系不挺好的嘛。”张学友撇撇眉毛道:“而且我俩在这方面的理念差不多,都属于不婚一族、丁克一族,婚姻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一张纸,啥时候互相都厌倦了,说不准会去扯个证啥的。”
我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句:“你不是那方面不行吧,看着我儿子,你心里不羡慕吗?”
“有毛线可羡慕的,你们的理想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老子的理想是农夫山泉有点甜,咱们本质上有区别。”张星宇哈哈一乐道:“行啦,别研究我俩的事儿了,先说说那个肥龙吧,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感觉,昨晚上的爆炸案就是他们这伙人整出来的,而且这帮人很有可能是在替武旭卖命。”
我风牛马不相及的又嘟囔一句:“我想着过两天,咱们全公司人一块去做个全面检查,你认为如何?”
“大哥,我特么说城门楼子,你说篮子皮子,咱俩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张星宇笑骂一句:“先研究肥龙,再扯别的,中不中...”
3109 上岸群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算是个心里能藏住事的人,甭管多大的风浪,但凡能自己的扛,基本不会与人言,可自打从医院的口中得知张星宇的情况不太对劲后,我开始变得不淡定了。
快到市局门口时候,张星宇忍不住又问了我一遍:“他哥,你到底是咋回事呐?怎么接完电话以后就变得心猿意马的。”
“那啥,你说如果我得病了,应不应该去治。”我干咳两下。
张星宇斜楞我一眼笑骂:“废话,有病不去看,难道搁家里炼金丹呀,咋地?是不是前列腺要发炎。”
我吹了口气道:“滚犊子,你家前列县不光发盐,还特么发米发面呢。”
“有病治病,没病养身。”张星宇将车子停好,拍了拍我肩膀头道:“不光是你,等忙完这阵子我也得好好的调理一下自己。”
听他这么一说,我陡然松了口气:“那就好。”
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秦正中的办公室里。
“这是江少强,老家江苏那边的。”秦正中指了指坐在他对面,一个双手锁着铁拷的年轻小伙简单介绍一句:“少强啊,不用紧张,这两位是我们专案组的特派员,找你还是想了解一下肥龙的事情。”
小伙打了个哆嗦,迅速直楞起脖颈:“不紧张不紧张,我一定坦白从宽,知无不言。”
说话的过程中,秦正中将一份打印好的档案递给我,暗示似的努努嘴道:“你们先聊着,我出去见个朋友,注意询问方式和态度哈。”
我扫视一眼资料,无非是那个叫江少强的小伙一些基本情况和所犯的案子,随手递给旁边的张星宇,装腔作势的笑了笑道:“看来你这两年的思想觉悟还是很明显的嘛。”
江少强略显呆滞的大声回应:“感谢组织的教育和帮衬。”
鸡棚子里蹲久了,整个人会显得比较木讷,倒不是刻意为之,主要见天都是那点事儿,即便是放风,顶多也就能看到巴掌大小的天空,所以很多刑满人员出来以后都会和社会脱节,甚至于二次走上犯罪道路,并不是他们有多渴望违法,实在是思想已经被禁锢。
“不用紧张,咱们就随便聊几句。”我笑着摆摆手道:“你进去是因为盗窃和抢劫是吗?我看资料上显示再有四个月就可以出来啦。”
“报告组织!”江少强挺起腰杆,训练有素的提高调门:“我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和性质,坚决保证绝不会再犯,从今晚后一定..”
“行了行了。”我摆摆手打断:“跟我说说肥龙的事情吧。”
“你俩先唠着,我出去办点事儿。”张星宇凑到我耳边低声言语一句后,迅速走出房间。
江少强沉默片刻后,咬着嘴皮道:“肥龙..我其实并没有见过他,我们都是通过电话联系的,他交代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以前我是负责专业踩点的,把采集到的信息再通过电话反馈给他。”
我眨眨眼睛笑问:“你既然没见过他,又是怎么认识他的?另外你凭什么相信他能给你好处费?这一点很矛盾呐。”
“这..”小伙迟疑几秒钟后呢喃:“我不知道您听没听说上岸群?”
我懵懂的摇摇脑袋:“上岸群,什么玩意儿?”
“微信群、qq群。”江少强使劲抽了口气道:“跟肥龙之前,我是个烂赌鬼,现实中类似我这样欠了网贷、网赌,最后输的有家不敢回,有亲不敢聚,活的像过街老鼠一样的癞子其实有很多,网上会有一些大善人看不过眼,然后拉一个群出来帮助我们,有的是想招帮忙逃过网贷,还有的会拿出一笔钱免息帮助我们。”
我嗤之以鼻的接茬:“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最贵的东西往往都是免费。”
“是啊。”江少强点点脑袋苦笑:“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已经输到山穷水尽的人来说,哪怕明知道是骗局也会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加入进来,因为我们已经没什么可再输掉的了。”
我抽了口气点头:“你继续说。”
“这些大善人有的会直接发帖子拉群,也有的会找人拍点小视频打广告,比如开着好几百万的豪车,说一天能赚十万八万,只要跟着他几个月就能翻身,唯独不能联系亲朋什么的。”江少强嘬着嘴角道:“肥龙就是后一种,我当时看了他找的几个开保时捷的女演员广告非常的动心,然后加了他。”
我眨眨眼睛问:“他真给你钱了?”
“给了。”江少强狂点脑袋道:“我加群后的第二天,他就给我转了一千块钱,那时候我真是输的吃方便面都能掰成好几瓣,拿到这一千块钱时候别提多激动啦,之后他只是在网上跟我们聊天,传播一些很正能量的鸡汤,而且每天都会给我们一些生活费。”
我点燃两支烟,递给他一支,自己叼起一支微笑:“套路挺深。”
江少强吸了口烟,昂头回忆半晌道:“起初他很大方,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不缺钱的金主,可到后来,他改变了策略,每天只是给我们一些恰恰好能保证活下去的资金,多余的一毛都没有,想买包烟都很困难,而那些给我们上课的老师们,基本上都是豪车别墅、美女如云。”
我低声道:“这是在刺激你们的**。”
“确实是这样,同样是人,人家海参燕窝的吃,咱穷的只能馒头咸菜,这事儿换谁能不受刺激啊。”江少强点点脑袋:“再后来,一些跟我们一起加群的人也会在群里炫富,比如今天帮老师干活,赚了三万五万,又或者明天老师送了辆汽车什么的,很多像我这样的人就彻底坐不住啦。”
我小声插了一句:“估计是托吧。”
“是不是托不清楚,但确实有人在老师手里赚到了钱,我们也都知道老师肯定不差钱。”江少强抽了口气道:“我实在忍不住,就主动找了群主,也就是肥龙,他很好说话,当天就给我安排了一点活,教我应该怎么做,我按照他说的,无非是跟踪某人,或者踩踩点什么,每次都能分到不少钱,接着就越陷越深。”
我裹了口烟浅笑:“所以直到落网那一刻,你都始终没见过肥龙?”
“不止是我,估计整个群见过他的都没几个。”江少强点点脑袋道:“而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上岸群就会立即解散,所以你们想要抓到肥龙基本上没可能。”
我思索一下后问:“你有没有办法再重新加入那个上岸群?”
“没有。”小伙很直接的摇摇脑袋:“网上这类上岸去太多了,就算加入进去,也不一定是肥龙的群。”
“你还有四个月出来哈?四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外面会觉得白驹过隙,可从里头就是度日如年。”我呲牙一笑:“如果肯戴罪立功的话,别说四个月,哪怕是再帮你争取到一笔出来后创业的鼓励资金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少强的眼皮剧烈狂跳两下,磕磕巴巴道:“我..”
“咣当!”
房门这时候被推开,张星宇攥着手机走进来,朝着那头道:“你爸爸是个英雄,绝对不是旁人口中的劳改犯,他是在帮我们做卧底。”
说话的过程中,张星宇将手机屏幕对准江少强,画面中出现一个妇女抱着个**岁男孩的视频。
江少强立即亢奋的张大嘴巴:“儿子,老婆..”
“我跟你老婆孩子说你是卧底,他们还不相信,你自己解释吧。”张星宇将手机支撑到桌面上,朝着江少强微笑着努努嘴,随即朝我使了个眼神,我俩一齐走出办公室里。
我续上一支烟微笑道:“你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
“拉倒吧,你是靠嘴,我是靠行动。”张星宇打了个响指道:“这世间最强大的攻势就是感情,待会江少强的防线肯定崩塌,接着咱俩想办法也潜入进去呗...”
3110 杜昂=肥龙?
我一直认为,在这个物欲横飞的浮华世界里,真正的弱者其实是男人。
女人这辈子有两次投胎,一次出生,一次出嫁。
可男人这辈子呢?套用网上流行的段子,很多东西,你出生时候没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了,有没有寒门贵子?答案是肯定的,可这类贵子又有几个?哪个不是一路磕着响头,撞得伤痕累累才硬挤出来的。
大部分男人的转变,都只是一瞬间,由最开始愤世嫉俗的小伙走向后来随波逐流的爷们,败给的不是理想,而是我们曾经最不屑一顾的柴米油盐,这不是毒鸡汤是事实,是每天、每分钟都在发生的真实。
肩膀上扛着老婆家庭,后脊梁挡着儿女爹娘,再想肆无忌惮的追逐梦想,也许只能是在梦里。
诚然,那些赌博的、玩药的确实可恶到极点,与其说他们混账,倒不如说他们是在躲避现实,寻求可笑的捷径。
最开始参赌的,哪个不是奔着赚钱去的,最开始玩药的,又有哪个不是坚信自己和常人不同,肯定有绝佳的自我控制能力,然而结果只能是他们用实际行动宣告自己成为下一个亲朋好友眼中的失败者。
办公室里,已经和老婆孩子结束通话的江少强哭的满脸涂满了鼻涕眼泪。
等他差不多能控制住情绪后,我和张星宇并肩走进去,“孩子挺帅的,一看就随你,嫂子也绝对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女人。”
“是。”江少强抽泣着抹擦眼泪:“我都混成这样了,他们始终没离开我。”
“知福更要懂得惜福。”我再次递给他一支烟道:“对于我的建议,你考虑的如何?”
江少强咬着烟嘴,沉默了足足能有四五分钟后,声音干哑的开嗓:“我帮你们,真的可以给我一笔创业资金吗?”
“喏,你看看这个。”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然后又拿出来手机道:“这是我刚刚查询的余额短信,卡可以先交给你保管,事成之后,我把密码告诉你,如何?”
江少强看了看卡号,又使劲瞟了眼手机短信,似乎在确定余额究竟有几位数,随即点头道:“好,我做,我知道怎么样可以准确加入肥龙的群,这事儿我从来没有跟任何巡捕交代过。”
我马上拨通秦正中的号码:“中哥,麻烦给我弄部新手机,号码要外地的。”
没多会儿,秦正中拿着一部新手机走进办公室里,低声道:“号码是江少强老家那边的。”
“给他解开铐子吧。”我点点脑袋吱声。
恢复自由的江少强手速敏捷的先通过浏览器输入一串网址,进入一个名为“上岸者之家”的论坛。
论坛里,各种打着免费帮助网赌、网贷人员上岸的广告满天飞,看的人眼花缭乱。
江少强表情认真的戳动屏幕,一条一条的往下翻动,终于他在一条广告信息处停下,点击进入,然后找到发帖人私聊一句:回归。
半分钟不到,发帖人马上回复过来一串数字编号。
“这是肥龙的微信号,他之前跟我们说过,如果发生什么变故,被抓的话,出来以后还想赚钱,可以用这种方式找他。”江少强一边复制编码,一边戳进微信界面,速度很快的注册了一个新号码,随即加上了对方。
我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他这么大意,会不是是假的?”
“知道这消息的人不多,除了已经帮他办过很多次事的人,就是跟得久的,而且类似我们这种小偷小摸的,即便被抓,也不会判太久,出来以后还要继续生活,普通工作赚不到几个钱,高工资又没本事挣,谁都不会自掘坟墓,断掉唯一的退路。”江少强笃定的摇头道:“很多前辈说过,进去再出来,老师给的待遇都会几倍提高。”
正说话时候,对方添加上了江少强,昵称就叫“肥龙”,用的还是个一个洪金宝年轻时候的照片当头像,让人瞅着喜感十足,加上江少强后,那人直接发过来一个问号。
江少强当即回复一个逗号,三四秒钟后,对方弹过来一条语音信息:“哪位?”
“江苏小强。”江少强应声道。
这条信息发出去以后,宛如石沉大海一般,再没了任何回应。
秦正中杵在旁边,焦急的询问:“这啥情况啊?露馅了嘛?”
“不是,他应该想不起来我是谁了,可能在查资料。”江少强摇摇脑袋道:“我们这些人都有详细资料握在他手里。”
果不其然,差不多十多分钟后,昵称肥龙的家伙给江少强拨过来语音电话。
我朝江少强点点脑袋道:“接吧,自然一点哈。”
语音接通,对面乐呵呵的发问:“什么时候出来的啊小强?”
他的声音是经过某种变身软件处理过的,听起来无比刺耳。
“老师,我是昨天刚出来。”江少强抽了口气道:“回去以后,老婆骂孩子闹,爹妈都不让我进门,所以一气之下又走了,想问问您能不能再帮帮我。”
“哎呀,犯错被家人骂很正常的。”肥龙像个老好人似的劝阻:“多一点沟通嘛。”
江少强语调诚恳道:“老师我现在就想搞钱,只有钱才能让我重新赢回尊重,求求您再帮帮我吧。”
“不怕再犯错进去啦?”肥龙笑盈盈的问。
江少强像个输红眼的赌徒一般,声情并茂的厉喝:“我已经这样啦,还怕什么,况且进去也才一两年的事情,我赔得起。”
“这样啊..”对方沉吟半晌道:“那你先买张车票来yang城吧,到地方以后再联系我。”
就这样,两人结束了通话。
江少强望向我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你咋看?”我扭头反问秦正中,我坚信他肯定在手机里做过手脚。
“哒哒哒..”
房间门被叩开,一个穿制服的青年走进来,朝着秦正中“啪”的一下敬了个礼。
秦正中忙不迭问道:“怎么样?”
青年摇摇脑袋苦笑道:“我们刚才监测了和您那部手机通话的信号发射源,结果查到对方的的ip是在境外。”
我拧着眉头问:“境外?也就是说肥龙一直躲在国外?”
“不一定,有很多办法可以更改自己的ip,对方用的技术比较先进而已。”青年巡捕回答道:“如果可以知道对方的手机号码,那查他不会太费劲。”
秦正中紧绷着脸问:“肥龙的手机号你有吗?”
“没有。”江少强摇头:“我们一直都是通过线上沟通的。”
“呼..”秦正中长吁一口气,回头朝着青年巡捕道:“你去买一张从江少强老家到yang城的车票过来。”
打发走青年巡捕后,秦正中眯着眼睛扫视江少强:“我可以明天就给自由,前提是你一定要好好配合,事成之后,他俩答应你的条件一样都不会少,可如果你耍花样的话,那就等着收到老婆改嫁,孩子改姓的信息吧。”
十多分钟后,我和张星宇从秦正中的办公室里出来,秦正中火燎燎的骂街:“我还真不信这个邪了,想要挖出来一个肥龙那么麻烦。”
张星宇轻问一句:“目前除了知道肥龙本人比较胖,懂一定的格斗技巧以外,还有什么实质信息吗?”
“他是山西j城人。”秦正中鼓着眼珠子道:“但前两年一直在鄂省一带作案,除了盗窃抢劫外,很少参与人命案子,所以我们的资料库里对这伙人没有太过详细的录入。”
“山西人..前两年在鄂省作案..长得胖,还用洪金宝的图片当微信头像..”我闷着脑袋自言自语:“似曾相识的感觉呢,等等!我特么想到一个人。”
说着话,我扭头望向张星宇。
“杜昂?”
“杜昂!”
紧跟着,我俩异口同声的开腔。
说完话以后,我马上拨通江静雅的手机号。
“喂迪哥,你还在莲姐家吗?马上给我控制住那个杜昂!”另外张星宇也拨通地藏的号码:“啥?他已经走了啊?那你赶快去瞧他家门,无论如何把人给我扣下来...”
3111 现身
半小时后,洪莲家所在的楼层。
瞅着对面敞开的防盗门,我、张星宇、秦正中面面相觑。
杜昂租住的屋门是秦正中通过自己身份,强制房东打开的,屋子的格局、房间大小几乎和洪莲家一模一样,跟我们想象中单身老爷们邋遢的住房环境截然相反,屋子里倒拾的非常整洁,说是一尘不染也不为过。
客厅中,既没有电视、沙发,也没什么鳌赘别的电器,只有一方小桌和两把木椅,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摞着一些字帖和临摹的毛笔字,一排仿古的笔架上,琳琅满目的挂着各种型号的毛笔。
卧室更为简单,单人床、电脑桌,被子被折成标准的豆腐块,电脑桌上摆着一台银灰色的笔记本电脑。
最为丰富的应该是他家的厨房,各种调味剂、油盐酱醋茶应有尽有,感觉比餐馆里的后厨还要专业,冰箱里塞满了各种食材和蔬菜,显然这家伙没骗我,他确实是个爱做饭的厨子。
王志梅和李泽园带着几个年轻巡捕仔仔细细的排查几遍后,李泽园走到我们跟前,压低声音冲秦正中汇报:“笔记本电脑里的硬盘被提前拆除,就算能修好,里头的东西也全没了。”
“还有别的发现什么吗?”秦正中紧绷着脸问:“这么大的一间屋子,我不信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事实上却是如此。”李泽园苦笑着点头:“嫌疑人走之前刻意打扫过屋子,床单和被罩全是新换的,家里的垃圾桶里干干净净,厨卫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他无处不在的指纹和字迹,以我干刑警这么多年的经验判断,嫌疑人的心理素质极其强大,隐匿经验也很丰富,走的时候有条不紊,就连指纹和笔迹都是他故意留下的,如果他不想留,可能我们连这点信息都发现不了。”
王志梅这时候也走过来,表情认真道:“指纹信息已经传回资料库了,那边的同事在做确定,很快就会有结果。”
“这..”秦正中抿了抿嘴角望向我。
我则侧头看向张星宇,张星宇无可奈何的笑了笑:“看我也没用,我确实让朋友安装了摄像头,但是杜昂走前,整栋楼里停了差不多两三分钟的电,等摄像头能用以后,他已经没了影踪。”
我没有吱声,径直走到客厅的书桌旁边,饶有兴致翻动那些笔走龙蛇的毛笔字。
“他临摹的是王羲之的兰亭序,这家伙也算是真人不露相。”秦正中走过来解释道:“你看他写的这些字,笔酣墨饱,铁画银钩,没有几年功底,是不出来这种效果的,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你说这是个书法家,我都信。”
“他的本名可能真的叫杜昂。”我指着一幅字中的落款道。
秦正中扭头朝着王志梅叮嘱:“梅姐,查一下杜昂,通过户籍室查一下杜昂。”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看了眼居然是杜昂的号码,我立即接起。
电话那头,杜昂声音清脆的开腔:“大哥呀,你不仗义哦,我好心好意的帮你,中午还给你全家老小做了顿丰盛的大餐,结果你现在居然掉头要查我。”
我微微一顿,马上打开免提,冲着旁边的秦正中和张星宇使了个眼神,随即笑道:“说啥呢兄弟,你都把我给搞懵圈啦。”
电话那头,杜昂乐呵呵的笑道:“我要说我这会儿能看到你,你信吗?”
我马上来回扭动脑袋,寻找客厅里有什么监控设备之流。
杜昂哈哈一乐,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道:“小心扭到脖子,在自己家安装监控,也就您身边那位鬼才张星宇能想得出来,我不喜欢做成本太高,盈利太小的买卖,为了满足你们的好奇心理,你昂起脑袋往对面看。”
我们几个立即抬头,果然对面的一栋居民楼的阳台上,一个身材敦实的家伙正朝我们笑呵呵的摆手示意,此人正是杜昂,不同的是杜昂一扫之前那幅臃臃肿肿的打扮,换了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鼻梁上还挂着一幅黑框的眼镜。
“白哥、莲姐!”我马上朝着守在门口的白帝、洪莲招呼,同一时间王志梅、李泽园也迅速奔向屋外。
“从对面楼赶到我现在的位置,最少需要三分钟,三分钟里足够我消失在你们眼前,然后逃离的无影无踪,何必费那劲呢。”电话中杜昂笑呵呵的出声:“大哥啊,你比我想象中善良许多,也愚蠢许多,尤其是对老实人会有种天生不设防的心理,你说如果我在之前给你们送的饭菜里做点手脚的话,现在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我紧绷着脸冷笑:“我应该称呼你杜昂还是肥龙?”
“名字而已,叫什么不吃饭。”杜昂轻飘飘的应声,等于默认了自己双重身份。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兄弟,我知道你也是拿钱干活的,咱们之间其实没什么你死我亡的必须,不如坐下来聊聊?”
“嘿嘿,您恰巧说错了,我还真不是拿钱办事的。”对面阳台上的杜昂朝我摆摆手道:“为了方便咱们可以长期交流,我先走一步哈,就是连累您的手下和两位巡捕同志白跑一趟。”
边说话,他边退出阳台,继续道:“给你打这个电话的主要目的,我就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究竟失策在哪,现在看来识破我的不是你,应该是头狼的小脑张星宇吧,那我最大的破绽是不是出现在你面前太过频繁啦?”
和平常的宵小不同,杜昂这家伙确实心理素质超强,明知道自己已经被拆除,仍旧可以做到风轻云淡,光是这一点,他就不知道比多少同龄人要超出一大截子。
我转动两下眼珠子问:“巡捕家属楼的爆炸案是你制造的?”
“也是也不是,确实是我设计出来的方案,不过爆炸是个意外。”杜昂吹了口气道:“我的本意只是恐吓你,但是负责落实的这事的小马仔粗心大意,没有检查好细节,结果引发了爆炸,这么说吧,我想整死你们,从洪莲再到你老婆孩子,现在可能已经凉很久了。”
我咬着牙豁子问:“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让你恐惧!”杜昂毫不犹豫的接茬:“让你知道你的小命朝不保夕,这样你才没有余力去研究武旭,武旭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落户于yang城,不过很明显我低估了你们这个小群体,还有好多计划都来得及施展,真是有点意犹未尽呐。”
张星宇从旁边接过电话,阴沉沉的笑道:“觉得遗憾呐?不要紧的,接下来咱俩对招。”
“不对,玩脑子我肯定不是你对手,我擅长的就是隐藏。”杜昂轻笑道:“再说啦,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难道自己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嘛,我不是一个喜欢搞拆穿的人,你既然喜欢瞒着,我肯定也不会多嘴,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您呢?”
张星宇顿了顿,口中的呼吸渐渐开始变得粗重。
“朗哥啊,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你们其实没什么杀心,我的目的很纯粹,你同意让武旭落户yang城,我这个讨人烦的苍蝇自然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如果还是抓着不放,那我可能得继续研究你们。”杜昂沉声道:“这次是洪莲,下次可能是段磊,是李新元,甚至有可能是山城的卢**、三眼,我不信你有那个本事让所有人都不和陌生人接触,只要你们还在和陌生人接触,我就能抓到契机。”
他在跟我讲电话的过程,洪莲、白帝、王志梅和李泽园已经出现在对面的阳台上,很明显他们四个实打实的扑了一场空。
“后天就是新年啦,提前祝你们全体新年快乐吧,最近几天我修身养性,也给你一点考虑的时间。”杜昂大大咧咧道:“其实让武旭落户yang城对你百利无一害,明面上你们看似又多了个竞争对手,实际上他等于彻底浮出水面,你品,你慢慢品...”
3112 他,小菜一碟
杜昂就那么正大光明的从我们一群人眼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出现的猝不及防,离去的洋洋得意,不止狠狠的挑衅奚落我们一通,甚至还给了我一记躲都躲不开的大嘴巴子,扇的那叫一个响亮。
几分钟后,我们一帮人聚在小区的大门口处,秦正中脸红脖子粗的低喝:“操,两个顶尖的大脑瓜子,一群会飞檐走壁的高手,外加上我这个巡捕头子,愣是没留下一个偷鸡摸狗的三只手,真特娘的卡脸!”
我耷拉着脑袋摆手:“别说啦,整的好像指桑骂槐似的。”
“何止是你呀,我们几个的腮帮子都被抽的咔咔疼。”地藏干涩的吸了吸鼻苦笑:“莲姐没看出来啥还属于正常现象,她本身性子就冷,更不会在意一个其貌不扬的邻居,我和老白还跟人聊过天,愣是啥都没感觉出来。”
白帝也尴尬的缩了缩脖颈道:“可不咋地,我还给人递过烟呢。”
秦正中梭着嘴角,扭头注视张星宇发问:“对了小宇,他最后跟你说那几句话到底是啥意思?什么不喜欢拆穿、瞒着之类的,你们难道提前就认识吗?”
张星宇稍稍一顿,随即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道:“鬼知道他说啥呢,估计是故弄玄虚吧。”
我深深瞄了眼张星宇,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他朗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秦正中也没多想,递给我一支烟道:“真按照那小子说的,让武旭来yang城立足吗?”
“嘿,过段时间再说吧。”张星宇豁嘴插话道:“他不说给咱们一段时间考虑嘛,也就是未来的几天里天下太平,有啥问题等过完年再慢慢研究,咱也别搁小区门口吃西北风,我请大家洗澡吧。”
“洗个毛线洗,我单位还有一大堆糟心事要处理呢,有问题电话联系吧。”秦正中撇撇嘴,招呼上李泽园和王志梅钻进一台车里直接闪人。
白帝也招招手道别:“我也不去啦,待会和莲妹商量商量,不行把杜昂之前租的那套房子也租下来,我搬过来住吧。”
“得,只剩下我自己,想不保护你们都不行,我开车去。”地藏耸了耸肩膀头,跟白帝一块走进小区里。
我叼着烟卷沉默几秒钟后,压低声音道:“胖砸。”
“有啥事咱晚点再说哈,我再给乐子和疯子也去个电话。”张星宇似乎在刻意避开我,没等我说完话,他掏出手机就朝旁边挪动了几步。
盯着他的侧脸,我深呼吸两口道:“咱们一块上医院做个检查吧!”
“查啥?查你怀孕没?”张星宇瞥了我一眼,抄着电话道:“喂疯子,我想请哥几个洗澡,啊?你和乐子在莞城呢,那行呗,替我问候顺子那群小犊子。”
我虎着脸一把攥住张星宇的手腕子,拉长脸低喝:“咱俩啥关系?”
“废话,肯定是兄弟呗,难不成还能是夫妻关系呐。”张星宇没正经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想说啥,也相信你肯定知道点啥,相信我可以不?我自己的问题旁人难道还能比我再清楚吗?啥事儿没有,把你那颗狂躁不安的小心脏放回肚子里吧。”
我结巴道:“可是..”
“没啥可是。”张星宇从兜里掏出颗棒棒糖,包装袋都没拆开,直接塞进我嘴里,笑盈盈的吧唧嘴:“我啥性格你还不清楚嘛,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怕死第一名,我既然敢大包大揽,就说明肯定有十足的把握。”
说话的过程中,地藏将车子停到我和张星宇的旁边。
“往前一直走,有家叫金泉山庄的洗浴中心,咱们上哪舒舒服服泡个澡去。”上车以后,张星宇很懂行的发号施令。
地藏边打舵边挤眉弄眼的笑问:“你啥时候对这方面那么精通的?”
“男银嘛,无非就是吃喝拉撒。”张星宇眨眨眼睛,拿胳膊捅咕我一下调侃:“我说的对不对呀他朗哥。”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滚蛋,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得,一个小小的杜昂还成你心病啦。”张星宇一把搂住我肩膀头道:“给爷笑一个,爷争取一周之内给你抓出来他。”
“真的假的?”我立时间来了兴致。
张星宇皱皱鼻子:“你先给爷笑笑,爷再告诉你真假,知足把你,就你长这幅尊容,有人肯买你笑还不偷着乐。”
“你特么的..”我顿时没绷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张星宇揪了揪自己衣领,正经道:“不吹不黑哈,我要是没见过肥龙,他找个犄角旮旯随便一猫,我还真挖出来他,既然让我见过他的真实面孔,他,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十多分钟后,我们一行三人走进张星宇特意挑选的那家名为“金泉山庄”的洗浴中心,看门头的装潢这地方应该刚开没多久,张星宇莫名其妙的站在大门口停驻观望了能有五六分钟后,才招呼我们继续往里走。
简单办了几张套票后,我们仨换上拖鞋往里走。
“诶想起个事儿来。”张星宇猛不丁扭头凑到地藏耳边窃窃私语几句:“迪哥,你回咱们酒店一趟,帮我取点东西..”
没多一会儿,我和张星宇坐进热气腾腾的池子里,张星宇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昂头仰望天花板:“人生呐,无非就是洗洗澡、看看表,舒服一秒是一秒。”
这会儿可能还不是上客的高峰期,整个洗浴区里除了我俩以外,也就几个没精打采的服务生。
没理会神神道道的他,我斜眼观察他手臂和大腿上刚刚结疤没多久的伤口,低声道:“你身上的伤不碍事吧?别特么回头再感染啦。”
“我对象可是外伤科的护士,注意事项啥的我不比谁清楚。”张星宇嘿嘿一笑,猛然捧起一汪热水朝我泼了过来。
“别闹,挺大个人的。”我抬起胳膊抵挡,可这货非但没消停,反而变本加厉起来,我也忍不住,跟他一块嬉戏起来。
我俩跟小孩似的玩了好一阵子,才累的气喘吁吁走进汗蒸房里,对于成年人来说,有时候缓解压力的方法很简单,可能只需要像小孩子似的没心没肺疯玩一小会儿,就能变得身轻体松。
我们前脚刚进去,三四个身上雕龙画凤的彪形大汉也随之走了进来,瞅几人的体格子,我下意识的往边上缩了缩身体。
“麻痹的,今天那小崽子也就是没让我抓到,不然我肯定给他腿掰折了。”
“你快别瞎折腾啦,身上背着好几件人命案呢,马上过年啦。”
几个大汉进来以后,就开始旁若无人的唠起了社会磕。
经历的越多,阅过的人土风情越广,就越能明白能耐这玩意儿真的不是靠嘴巴吹嘘出来的,所以面对那几个也不知道究竟算是几流的混子,我自然而然的选择无视。
坐在我旁边的张星宇突然提高调门:“诶朗哥,强子判了没?”
“啊?”我楞了一下,插混打科的逗乐一句:“嗯,判给他妈啦。”
“擦得,一点默契感没有呢,此处你应该说判了三十年,才显得咱们也是有头有脸的社会人银儿。”张星宇搓着脖颈上的堪比蚕伢子似的黑泥吧唧嘴巴贱笑:“来,我再重新问你一遍哈,强子判了没..”
“曹尼玛的,你俩讽刺谁呢!”边上一个胸口处纹骷髅头的大汉,立即梗脖瞪眼的指着我们开骂。
“这年头真是捡啥的都有。”张星宇不屑的撇撇嘴:“盐水尺子里晃悠一圈,连臭泥鳅都敢冒充自己是海货。”
“再说一句试试!”
“找死是吧,小子!”
几个魁梧的大汉立即起身,将我和张星宇团团包围起来。
“说话就说话,别老咋咋呼呼的。”我起身拨拉开一个手指张星宇怒斥的壮汉,面无表情的努努嘴:“你们聊你们的,我们说我们的,谁**也不认识谁,犯不上搁我们这儿要画面。”
按照张星宇的性格,他对于这类小喽啰向来都不会拿正眼看,虽没搞明白他今天抽什么风,但我肯定不能让他吃亏。
我正跟对方盘道时候,张星宇突然跳起,一脚蹬在其中一个壮汉的裤裆上厉喝:“我去尼玛滴!”
那壮汉吃痛的捂着命根子就跪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的惨嚎。
眼见张星宇动手了,我也马上一肘子怼在我正对面一个壮汉的胸脯上,接着拦腰搂住另外一个试图将他绊倒,可惜大家全都赤条条的,再加上蒸房里温度高,我们身上全都跟泥鳅似的光滑,结果没把他给摔趴下,自己险些倒地。
“干什么!”
“全部松开!”
就在这时候,五六个巡捕气势汹汹的从外面闯进来,直接将我们和对方强制分离。
瞅着突然出现的巡捕,我顿时间有点懵圈,按理说就算是外面的服务生报警,他们也不该来的这么快,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们走进洗浴中心里就有人先一步报的警。
其中一个带队的巡捕板着脸发问:“谁报警的?”
张星宇摸了摸嘴角被打出来的血渍,气哄哄的指着那几个大汉道:“同志,报警电话是我打的,这地方藏污纳垢不说,楼上存在**和赌博服务,这帮人刚刚还宣称自己身上有人命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