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0 出山
听到这道陌生的男声，我在脑子里迅速回忆一遍，不太确定的轻问：“你是小兽？”
对方脾气不好的吭哧喘气：“你是不是想挨揍，有事快点说。”
听到这儿，我基本能确定对方就是小兽，笑问：“你还记得我吗？我和莽叔是好朋友。”
小兽极其不耐烦的哼唧：“我知道，莽叔跟我说过，你到底有没有事情？耽误我抓金丝猴，我打死你！”
“是这样的，你知道莽叔出事了吗？”我摸了摸鼻头问。
“嘟嘟..”
小兽没有回应我任何，直接挂断了电话。
“谁呀，这么有性格。”钱龙抻脖询问。
我摆摆手驱赶：“你联系胖子，准备准备先去鸡棚子看眼郑清树，完事再让他给大地主打个电话借几个小孩儿。”
等钱龙出门后，我再次拨通小兽的号码。
“你烦不烦啊，有事快说。”等了好一会儿，小兽才不情不愿的接起电话，像个迫不及待要和男朋友闹分手的小妹妹。
我哄孩子一般的出声：“好好好，我直接说，我找到陷害莽叔的罪魁祸首了，对方很厉害，我不是对手，需要你帮助。”
“没兴趣！”
“嘟嘟..”
小兽又一次无情的挂断我的电话。
“擦得，这孩子不光虎，还特么没耐心。”我拍了拍脑门子，挺无语的又拨通小兽的号码。
这次小兽直接暴跳如雷的咆哮：“尼玛得，你是不是想挨揍啊！”
“兽哥、瘦爷，你给我十秒钟时间。”我语速加快：“我发现一个比谢天龙更好玩的对手想要挑战你，他说他是天下第一，还说你要是敢露头，他就打爆你，谢天龙你还记得不，就是上次..”
小兽沉默几秒钟后，饶有兴致的出声：“小龙龙啊，比小龙龙厉害，那就好玩啦，等我吧，等我抓完金丝猴就过去找你们，还天下第一，我不信他能比结巴怪更有意思。”
“大概几天啊兽爷？”我几乎快要用哀求的语气。
“三天吧，啊不对，抓金丝猴也就用十几分钟，那东西虽然跑的快，但是没有熊瞎子力气大，明天吧，明天我应该能去找你，记得给我多准备一些好吃哈，对喽，没抓着你说的那个好玩的家伙前，我要小龙龙陪我玩..”
挂断电话后，我摸了摸汗津津的额头念叨：“这特么是什么怪胎，又是金丝猴，又是熊瞎子的，真拿自己当百兽之王使唤啦。”
尽管我和兽打过几次照面，也非常清楚他的实力绝对碾压谢天龙，但至少没有逃出人类的范畴，所以我琢磨着这家伙的业余爱好应该是借助什么捕猎工具在偷偷的猎杀保护动物之类的。
半小时后，我、张星宇、钱龙在yang城二监的会客室里见到了郑清树，关系是叶小九找的，除了我们以外，没有任何旁听者。
几天没有见面，郑清树看起来比过去沧桑不少，深深的黑眼窝包裹一对眸子，脖颈和侧脸上都有几条刚刚结疤的伤口，剃着个半短不短的劳改头，穿件藻蓝色的马甲，见到我们时候，他明显有些呆滞，迟疑半晌后，才挤出一抹笑容：“朗哥。”
“还好吧。”我吸了吸鼻子轻问，递给他一支点燃的香烟。
郑清树用套着铁拷的双手接过烟卷，使劲裹了一口，惬意无比的微笑：“挺好的，既算是给自己放个假，也可以洗干净我身上之前的斑斑劣迹，这次出去以后，我算是真正漂白自己。”
“我这次来，是想让你提前结束假期的。”我捻动手指头，开门见山道：“我相信你有能力让自己这几天就出去，所以就不帮你支关系了，出去以后，你就两个任务，第一接替贾东好好经营你们的东清公司，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不会不管，第二，想办法替我安抚好受伤的贾东。”
“贾东受伤了？”郑清树迷惑的发问。
我点点脑袋道：“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你意下如何？”
郑清树“吧嗒吧嗒”咬了几下烟嘴，苦笑着道：“朗哥，我就是颗炮灰，躲进来就是为了绕开你们和天弃组织、辉煌公司的矛盾，你现在让我出去..”
张星宇陡然开口：“朗哥不忍心，当我忍心，你信不信我有办法让你再也出去？”
郑清树楞了几秒钟，抿嘴点点脑袋：“我信。”
“兄弟，施恩不图报，说的是梁山好汉，我们特么自己都快活不起了，肯定得往回找找报酬。”张星宇接着微笑道：“不论你是不是否认，你得承认，你有今天，是头狼给予的，可能我这么说很无耻，但这年头人就得活着无耻一点。”
“是，我承认。”郑清树再次点头：“如果没有朗哥，我可能早跟郭海一块烂了。”
“你是在拿郭海的事情威胁我们吗？”张星宇拧着眉头轻笑。
郑清树咳嗽两下，苦着脸道：“我不敢，但是宇哥我已经退无可退了，你们还要逼我，有意思吗？”
我拍了拍刚要出声的张星宇，使了个眼神道：“你俩先出去，我跟他单独聊几句。”
郑清树是从头狼走出去的，对于我们每个人做事的方式都再了解不过，我相信他的骨子里是哆嗦张星宇的，可即便如此，仍旧敢撞着胆子顶嘴，说明他是真不想掺杂进来，再继续强迫的话，只能让我们的关系愈演愈烈。
等他俩出去以后，我也点上一支烟道：“我说我刚刚从医院出来，疯子还昏厥不醒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而动手的人跟贾东千丝万缕，你信不？”
郑清树的嘴巴微微开合，吸了口烟没有作声。
“树哥，说实话我今晚上是准备捣毁东清公司的，你是知道我脾气的，我发狠时候，根本不会在意对手有多少仰仗。”我弹了弹烟灰道：“说句虚伪的话，我不想你辛苦打拼的江山被我践踏，你能呆在鸡棚子里衣食无忧，无非是因为东清公司的存在，如果公司没了呢，你混了这么久，是不是又得重头开始，是不是会连我一块恨上。”
郑清树的眼皮剧烈跳动几下，仍旧没有接茬的意思。
我深呼吸两口接着道：“树哥，我主动给了你选择的机会，你愿意出去收拾烂摊子，我会帮忙，让你趁势握住东清公司的全部命脉，之后咱们一拍两散，我不会要求你附属或者别的，你不乐意出去，那我无非是费点劲罢了。”
郑清树声音发干的询问：“朗哥，贾东屁都不算，可你想没想过动他的话，老熊那头你怎么解释？”
“这就是你出去的任务。”我直不楞登道：“把贾东安抚明白，老熊自然不会忌怪，怎么安排你来，我负责配合。”
郑清树将烟屁撅灭在烟灰缸里，沉默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后，昂头望向我道：“那我..我想想吧。”
“不是想想，是马上做出回应，我说了一个小时后，贾东必须倒地。”我又点燃两支烟，递到他嘴边一颗，自己吊起来一颗，吐了口白雾道：“人活着就两个追求，一个是有钱，一个是值钱，有钱的人不一定值钱，但值钱的人早晚会有钱，你想想你要做哪种？”
“呼..”郑清树长吐一口烟圈，咬着腮帮子打定主意：“朗哥，我想出去的话得经过贾东，你帮帮我吧，就当我欠你一轮人情。”
“没问题，待会我就给叶小九打电话。”我打了个响指道：“记住我的话，你出去的任务，一是接手东清公司，怎么接手，应该跟谁划开关系，不用我明说，第二就是安抚好贾东，他不会死，但绝对得遭点罪。”
“我要一千万的投资，赚了我们三七分账，赔了算你们的。”郑清树咬着腮帮子，双眼绽放出狼一样的锐利光芒：“你刚刚说的，人得让自己变值钱，我觉得我现在值一千万。”
“哈哈，你始终没让我失望，如果你没离开，咱家确实应该有你一席之地。”我起身拍了拍他肩膀道：“树哥，你时刻懂得自己要什么，这一点难能可贵，从马仔到合作伙伴，你走的虽然艰辛，但物超所值。”
郑清树剧烈咳嗽两声，直勾勾的盯着我道：“鸡棚子里的一个重刑犯行刑前跟我说过一句话，人生只需要努力和幸运，不管咋说，我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幸运。”
从鸡棚子里出来，我自言自语的抚摸胡茬：“该出山的都出来啦，剩下的就是让该归山的归隐...”
2921 老表,你好
四十分钟后，花都区一家名为“帝尊”的嗨场门口，张星宇将车稳稳停下，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二分钟不到，一个梳着短发，穿身休闲装，满脸全是雀斑的青年马上毕恭毕敬的拽开车门。
“小胡，地主哥的司机。”从车里下来以后，张星宇朝我低声介绍。
小胡立即朝我缩了缩脖颈憨笑：“朗哥你好，我哥说今晚上的事情让我全部代劳，要条腿还是拿条胳膊，您尽管吩咐。”
“知道对方是谁不？”我舔了舔嘴角微笑。
小胡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干我们这行，如果知道对方的身份，做起事情来容易畏手畏脚，出事以后能跑就跑，跑不掉认命，您放心，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从我嘴里都不会吐出任何关于您和我哥的消息。”
我横着眉头保证：“如果你出事，家里人以后我帮你养。”
“谢谢朗哥。”小胡点点脑袋。
“人在里面是吧？”我没再多说任何，抻手指向对面的会所发问。
小胡吞了口唾沫道：“在，不过估计应该快出来了，跟他一起的还有四五个人，都是一般选手，事成之后麻烦朗哥帮我稍微拦一下就好。”
“没问题。”我比划一个ok的手势，想了想后道：“我兄弟伤的是腿，你就拿走他的腿吧。”
“妥。”小胡话语简练的应承一声，转身就朝“帝尊”会所走去，很快他像个等女朋友的小青年一般，依靠在会所门前的石柱旁边点燃一支烟，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既自然又轻松。
扫视一眼小胡，我重新钻回车里，低声给出评价：“大地主的手下有一套。”
“那肯定，要说高端战斗力他或许不如咱，但是低端的亡命徒，他手里最补奇缺，暗赌玩的是价码，拼的是凶残，除了要应付扫赌队的，还得防备同行操蛋，这类人都具备一点追踪和反追踪能力，而且下手特别凶残。”张星宇洗了洗鼻子回应：“你去接楚天舒的那天晚上，如果跟大地主没谈妥的话，他铁定也敢干你，而且干完还会有人主动站出来承担，你一点脾气都没有。”
我搓了搓下巴颏又问：“你是怎么跟大地主沟通的？”
“实话实说。”张星宇眯缝小眼微笑：“他那种老江湖混的年头都比咱岁数大一截，什么事情没见过，能接受利用，但肯定接受不了欺骗，我把事情跟他一五一十说完后，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不过肯定有报酬，完事你俩再慢慢研究吧。”
我俩正闲聊的时候，钱龙突兀提高调门：“狗日的贾东出来了。”
我循着他的手指头望过去，见到贾东带着四五个小跟班，满面春风的从会所里走出来，同时还攥着手机在给什么人打电话，那副走道脚后跟都不挨地的吊样子让人瞅着就格外来气。
张星宇递给我一支烟道：“你可想好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动完他，老熊那头肯定不会太高兴。”
“比起来跟我较劲，我相信老熊肯定更不乐意掺和进天弃和第九处的矛盾中。”我使劲裹了口香烟，打开车门跳了下去，随即直接靠在车门旁边，笑嘻嘻的注视着迎面走来的贾东。
而正在打电话的贾东明显也看到了我，嘴巴瞬间咧开，眼珠子鼓的溜圆，一副见鬼的模样。
“呵呵..”我朝他微微晃动手臂。
贾东连忙揣起来手机，表情很是不自然的奔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老表，你好！”
就在这时候，会所门前，倚在石柱旁抽烟的小胡冷不丁轻喝一声，接着一把拎起旁边的筒型垃圾桶，虎虎生风的直接砸在贾东的后背上。
“哎哟我曹..”贾东朝前趔趄几步，身体失去平衡“啪”的一下摔倒在地上。
“干什么！”
“麻痹的，喝多了吧。”
跟在贾东旁边的几个青年立即骂骂咧咧的往小胡跟前簇拥。
小胡不慌不忙的从腰后摸出一把手枪，朝天“嘣！”的扣响扳机。
几个小跟班当即吓得杵在原地没敢继续往前动弹。
小胡嘴里咬着烟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贾东跟前，枪口对准他膝盖后面，声音冷冽的开腔：“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以后靠轮椅行走吧。”
“朗哥救我..”贾东回头瞟了一眼，连滚带爬的想要站起来，可惜没等他成功，小胡又是一脚狠狠跺在他后背上，枪口冲下“嘣”的开了一枪，贾东右腿立时间飙起一抹血雾。
“啊！”贾东疼的嘶吼一声，强大求胜**刺激的他一激灵爬起来，回头重重推搡在小胡的身上，然后跌跌撞撞的朝着我们的方向狂奔而来。
小胡步伐凌厉的撵上来，从后面拽住贾东的衣领，轻松将他按到，半个身子蹲坐在贾东腰上，抬枪照着他的右腿关节处“嘣嘣..”再次连开几枪，接着起身，头也不回的朝着街口处逃离，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啊..疼..我疼..”贾东躺在地上，蜷缩起身体，痛苦的不停滚动，同时还不忘朝我呼救：“朗哥，求你救救我。”
“说**啥呢，天这么冷，我戴口罩完全听不清。”脸上捂着个黑口罩的钱龙慢步踱到贾东身前，弓身微笑：“东哥，你这是得罪人了吧？”
说罢话，他又回头朝着贾东那几个跃跃欲试想要过去搀扶的马仔狞笑：“事少活得久，别给自己揽事，也别给家里人找麻烦。”
几个小跟班闻声，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敢再继续动弹。
“救..救我，送我去医院，我出事，你们也好过不了。”贾东宛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揪住钱龙的裤腿，声嘶力竭的干嚎：“我舅可是老熊，你们..你们想想，如果他知道..”
钱龙抽出来腿，一脚重重踏在贾东的脑袋上，梗着脖颈咒骂：“曹尼玛的，你都混这副逼样啦，咋寻思着还跟我们玩威胁套路呢，尼玛得，哥赐你一句话，别跟我们拼，你拼不起，你玩的是命，我们玩的是枪。”
我嘴角微微上扬，朝着钱龙摆手招呼：“皇上，走了。”
“救我..送我去医院..”贾东孱弱的趴在地上，嘴里呼呼喘着粗气。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别说我没提醒，谁尼玛敢送他去医院，那就是我们头狼家的仇人。”钱龙揪了揪喉结，回头指向贾东的几个马仔和会所门前一些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厉喝：“让他自己爬到医院或者等巡捕过来。”
车子缓缓行驶，我透过后视镜瞟了眼趴在地上，不住哀嚎的贾东，摇了摇脑袋轻叹：“人呐，千万不能选错路，一步对飞黄腾达，一步错万丈深渊。”
感慨完以后，我掏出手机拨通老熊的号码：“熊叔叔，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小东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啦，我刚刚路过一家会所时候，看到他跟人在发生争执，在什么地方啊，我想想哈，哦对了，好像是一家名为帝尊的高端会所，对对对，跟他一块的貌似还有青云国际的那个洛叶，跟谁动的手我没太看清楚，我感觉应该第九处的吧，嗯嗯，那您赶紧打听一下，他们那种巨头交手，我这种小门小户没敢瞎掺和，您老千万别见怪哈...”
2922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跟老熊结束通话以后，我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口气。
张星宇侧脖笑问：“老家伙没怀疑？”
“怀疑是肯定的，可这事儿确实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他就算说破大天也没办法把根源赖到我身上，他不是傻子，知道我已经手下留情，不然贾东不止是变残废。”我叼着烟卷，轻飘飘道：“明天让大地主来医院探望我一下吧，我想跟他唠几句心里话。”
张星宇搓了搓腮帮子道：“他似乎不太想跟咱们靠太近呐，就连刚刚的动手小胡都是他通过另外一部电话联系的。”
“不，你还是不了解老江湖，他们个顶个的人精，不见兔子不撒鹰。”我将烟蒂丢出车窗外轻笑：“跟他们沟通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利益，他是做暗赌的，帮他联系几个喜欢玩牌又不差钱的社会朋友，咱手边没有，就让叶小九找找，他身边尽是有钱不知道咋得瑟的公子哥。”
“行，待会我落实一下。”张星宇点点脑袋道：“哦对了，刚刚小九给我打电话，说是郑清树后半夜就能出去，本身他的罪就没多大，加上他好像确实有点什么病，所以没太费劲。”
“嗯，看他咋收拾残局吧。”我揪了揪鼻头道：“我有种感觉，他能成大事，交代哥几个以后对他尽可能友善点，做不到友善，那就保持距离，总之不要为难。”
钱龙不屑的撇嘴：“他能成个毛线事儿，溜边扣缝的行家，装的跟特么啥似的，这儿混两天，那混一阵儿的，忒看不上他。”
我笑着摆手道：“话不能那么说，溜边扣缝也是本事，至少你学不来，你想啊，他在天娱集团学会了心狠手辣，在咱们头狼学会了用脑办事，加上本身也不笨，懂得人话鬼话来回转换，这就是天赋，不跟你扒瞎，真把你俩单独仍一座谁都不认识城市里生活，他指定比你折腾的顺风顺水。”
“切，我吓死他。”钱龙仍旧满脸的鄙夷。
没多会儿回到医院，张星宇带着钱龙去找大地主谈话，我则直接来到李俊峰的病房。
我进屋的时候，楚玉正端着一碗骨头汤在喂李俊峰，李俊峰的两条腿全都打着石膏，脸上的淤青也还没完全消停，脸盘子活脱脱比之前大出来两圈，看到我后，他马上挣扎着想爬坐起来。
我顺手搀扶他一下轻问：“感觉咋样？”
“破事没有，睡了两天多，感觉现在都好差不到了，你要是肯出血，请我去洗浴，我今晚上能给你玩一套三英战吕布，我演吕布信不信。”李俊峰挤出一抹憨笑，指了指楚玉手中的汤碗道：“你吃没，要不一块兑付口得了。”
“待会女老虎来给我送饭。”我吸了吸鼻子做到他旁边，朝着楚玉不动声色的使了个眼神。
楚玉马上心领神会的放下汤碗，温柔的出声：“老公你和朗哥闲聊，我出去取下快递，我让公司把文件直接发医院传达室啦。”
“让你回去，你非天天跑我这儿腻着。”李俊峰嫌弃的摆摆手道：“去吧去吧，上来时候给我带包烟。”
楚玉颦着俏眉轻喃：“医生不上你抽，乖哈，等好了以后再抽。”
李俊峰勃然大怒：“听特么医生的？你咋不跟医生过去呢，医生还让你给我准备副轮椅，你备没？操！”
“干啥呀你，好好说不行呀，你是看着我来啦，显摆你家庭地位还是咋地，又忘了哭叽尿嚎拽着人家小玉手，哭着唱爱我别走的画面了是吧。”我拍了李俊峰胳膊一下，回头朝着楚玉道：“别理他小玉，你忙你的去。”
等楚玉将病房门合上以后，我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两支，哥俩一人一根。
“还是你最懂我，我跟你说，不抽烟我怕我真死床上。”李俊峰过瘾似的用力嘬了几口烟嘴，随即惬意的长吐烟圈。
“小玉是个好姑娘。”我夹着烟卷，低声道：“这样的女孩不抓住，你肯定遭天谴。”
“啊？”李俊峰先是一愣，随即沉闷的“嗯”了一声，他嘴里吐出来的烟雾将整张脸庞笼罩，显得朦朦胧胧的，看着既不真实，又让人心疼。
我吸了口烟开腔：“跟她一块去上上京，好好接受治疗吧，你能健康点，我心里才安稳。”
李俊峰紧绷着脸注视我道：“你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上上京吗？她是打算借着给我治疗的幌子，想要我逐步脱离出咱们这个圈子，今天上午的时候，我俩已经因为这事儿大吵过一架，现在我不想聊，咱们换个话题吧，行么？”
“疯子，咱们出来闯社会，图的是什么？”我将烟蒂塞进旁边的矿泉水瓶里，清了清嗓子道：“图的不就是给自己打拼一份锦绣人生吗？何为锦绣，舞庭铺锦绣,妆牖闭藤萝，说的再直白点，老婆孩子热炕头，想啥买啥都不愁。”
“你跟我扯这些我不懂，我就特么知道，老子从崇市开始跟着你，这些年受过伤、淌过血，砍过人也被砍过，目的就是让咱们这个家越来越强大。”李俊峰喘着粗气道：“咋地，现在日子上去啦，看我碍眼，你要撵我走吗？”
“咱们不吵吵，你说听不懂，那我聊点你能听懂的。”我吞了口唾沫，仍旧满脸微笑道：“疯子，不管是阴差阳错还是命该如此，咱们机缘巧合的踏上这条社会道，还相扶相拌的走了这么久，这就是福分，莽叔跟我说过，有福要懂得惜福，你说你今天能侥幸的保住自己两条腿，明天能幸运的避开一梭子弹，后天呢？大后天呢，你能次次幸运、回回侥幸吗？”
李俊峰咬着嘴皮，眸子充血的辩解：“可我就是..”
“我知道，我啥特么不懂啊，你舍不得这群从无到有的兄弟，丢不掉哥几个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摆摆手打断：“我们同样如此，但我们同样希望对方越来越好不是吗？你的好来了，你看不见，我得帮助你擦亮眼，楚玉是真心稀罕你，她也能给你提供更大更好的平台。”
“我..我..”李俊峰赌气的低下脑袋。
“疯子啊，你说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我拍了拍他肩膀头道：“咱们都能看见彼此长命百岁就叫好，顶好！极好！让你亲眼目睹我被抬走，或者让我亲手为你蒙上白布，那特么就是坏，坏到极致！楚玉能保证你的未来没有那么坏，我还有啥可不放心滴。”
沉默了足足能有四五分钟后，李俊峰将早已经燃烧成灰烬的烟屁扔到脚下，昂头盯着我问：“我走了，枯家窑咋办？你再碰上装逼犯咋办？”
“很久以前，咱们还在崇市时候，王影哭着求我离开这个圈子，她说这个世界离开谁，地球都照样转，当时我觉得自己是地球超人，拿她的话当屁听，今天我把这句话也送给你，你自己细品。”我揪了揪鼻头道：“况且我只是让你和楚玉走，又特么没说咱要老死不相往来，咋地！上门豪婿还没当上，就特么开始嫌弃我们这帮难兄难弟了啊。”
“你特么的，我是那意思嘛。”李俊峰抿嘴笑骂一句。
“没这意思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楚玉走，枯家窑那头我安排大外甥和聂浩然过去，现在莞城基本稳定，嘉顺和大飞基本能搞定。”我一把搂住他肩膀头道：“去吧，赶紧把腿治好，完事忽悠小玉把证领了，我到时候给你当伴郎去。”
“马德，真舍不得你们这群狗东西。”李俊峰鼻音很重的喃喃。
我重重拍了拍他后背喃喃：“搞的老子有点想喝酒，这顿酒先欠着，等你俩结婚时候，我肯定喝倒喝吐为止。”
李俊峰垂下来脑袋，声音呜咽的清唱：“朋友的情义呀，比天好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
“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我附和着一起哼唱，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我俩沙哑、沉闷的呐喊。
如同歌词里唱的那样，我们难以割舍的并不是如此的灿烂，而是曾经并肩而行的那段时光，而是那个放荡不羁的青春。
从最开始的相识再到现在，李俊峰在我们这个群体里扮演的一直是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他可以拎刀战群雄，也愿意孤寂守疆土，对内不会争功抢利，对外从不收敛脾气，嘴上永远骂骂咧咧，眼中永不缺情义，如果让我用一个词形容他，非“狼牙”莫属。
如果不是这次的折戟，让他的双腿险些落下残疾，我可能一直都不会仔细去斟酌，我这兄弟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从李俊峰的病房里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我抹擦着酸涩的眼眶，摇摇晃晃的推开自己病房的木门，当看到里头居然有两道倩影互相对视的时候，我禁不住楞了几秒钟，随即磕磕巴巴的发问：“你们..你们这是..”
2923 女人的交锋
病房里，几日未见的王影正跟洪莲大眼瞪小眼的彼此对望。
洪莲杵在病床的位置，两只手还搭在铺盖上，而王影的手里则提着一个大号的水果篮，怀中抱着一簇不知道是玫瑰还是月季的火红花朵，两人之间相差大概能有差不多三四米左右。
不算太大的房间里，此刻隐隐弥漫着一股子火药味，那种很难以形容的压抑感，让我瞬间有种后悔自己为啥不先看看屋里情况再开门。
听到推门声和我说话的声音，两个女人同时扭过来脑袋。
“干啥呀你俩，这是搁这儿比眼大嘛。”我不自然的干笑两声，同时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整的就好像是个偷东西被人抓赃在手的小偷一般。
“呵，你朋友来探望你了，正好赶上你没在，我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你招待。”洪莲率先反应过来，抻手“啪啪”拍打两下铺盖，同时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粉色保温饭盒道：“给你熬的莲子粥，你赶快趁热喝了吧。”
王影轻抿嘴角，将手中的果篮也放到床头上，回头朝我莞尔一笑：“听叶小九说你住院了，我过来看了眼，可能来的不太是时候吧。”
洪莲柳眉瞬间微皱，直接抻手推开王影放到桌上的果篮，又拿起自己的饭盒道：“不好意思，他该吃饭了，你的果篮往旁边放一下，好吗？”
王影同样有些不满的反问：“可是桌子就这么大，你让我往哪里放呀？”
“爱往哪放往哪放，不要碍着他吃饭就好。”洪莲瞬间提高调门，指了指头道：“你可以放到地上。”
王影固执的握着果篮上面的扶手，寸步不让的娇嗔：“我的东西凭什么放到地上，再说我也不是来探望你的，你好像没有权力指挥我放哪里吧？”
“呵呵呵..”洪莲嘲讽笑出声来：“我是没权利左右任何，但最起码比你强，至少我知道自己的立场，明白自己的所想，不会看着一个帅哥就忘我。”
“你说谁呢？”王影紧咬银牙的质问。
“谁问说谁呗。”洪莲白了她一眼，直接抓起保温饭盒塞到我怀里，随即大大咧咧的朝病房门外走去：“趁热喝，别人不爱惜你自己，你得自己爱自己，待会我回来替你收拾。”
我忙不迭喊叫一声：“莲姐..”
“不想你的初恋情人被打的跟猪头一样就不要喊我。”洪莲潇洒的抖落自己的风衣，出去时候顺手将房门“嘭”的一下合上，接着在门外幽幽出声：“自己给自己长点脸，别忘了上次为什么哭，也别忘了自己有家庭。”
随着洪莲话音落下，屋子里的瞬间只剩下我和王影两个人，她看看我，我看看她，最终我挤出一抹干笑替洪莲解释：“我莲姐性格就是这样，你别跟她一样，她这个人就是脾气臭，但是人很好的。”
“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呀。”王影轻捋散落侧脸的碎发笑问。
今天的她穿件奶白色的低腰夹克衫，底下衬条水洗白的紧身牛仔裤，原本留着的沙宣发型可能是因为长了的缘故，简单梳在脑后，看上去比之过去多出来几分成熟的韵味，但是脸上的温煦笑容还和从前一模一样。
“没啥时候不时候的，我住院不也没告诉你嘛，快坐吧。”我随手将保温饭盒放到床边，朝着她摆摆手道：“最近公司不太忙吧？”
“挺好的，小富即安。”王影浅笑着回答。
当从她口中也听到“小富即安”这个词时候，我禁不住一愣，因为几天前，我刚刚从大地主那里也听过一模一样的话，只不过两人的理解恐怕天壤地别，大地主的“小富”是一种看透世态炎凉的无奈，而王影口中的“小富”则更像是在奚落嘲讽着什么。
“坐吧。”我舔舐两下嘴唇上的干皮，朝着她再次摆手。
“不坐了，省的碍人眼球。”王影将乱发往耳后拢了拢，似笑非笑的摆手：“我以为你身边只有一个小雅，敢情你一直在金屋藏娇，我也是够傻的，上次你喝醉酒，她那么殷勤的照顾你，竟然一点端倪都没有注意到，难怪这次我过来，人家会有那么大的敌意。”
“不是的，我和她..”我下意识的张嘴辩解，话说到一半时候，又吹了口气道：“对，你猜的完全正确，我和她确实关系非常好，好到超出你想象，可能有点类似你和洛叶的感情吧。”
“哦。”王影红唇蠕动：“那就不打扰你们如胶似漆了，下回有时间再聊，我刚好还要到楼上去探望我另外一个朋友，再见吧。”
“我送你啊？”我假惺惺的发问，其实压根没有站起身的意思。
“不用，谢谢。”王影径直朝着病房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候，她停驻几秒钟，回过脑袋注视我：“王朗，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想没想过有一天离开你们这个圈子，回归平常人应该有的生活？”
“有啊，不过就是想想。”我愣了几秒，随即苦笑道：“你也知道，我这种人没什么感情的，连当初你那么逼迫我，我都仍旧义无反顾的离开，更别说其他的了，倒是你，真应该替自己谋划一下啦，年龄越来越大，青春也越来越少，难道真的希望跟一个和自己有仇的二五仔在一块吗？”
王影的脸色瞬间落了下来，挑眉打断我：“那是我的自由。”
“好哒，自由万岁。”我心口陡然一紧，但仍旧强颜欢笑的摆手：“祝你们的感情长命百岁，但前提是洛叶能够活到百岁，不然你可能得..呵呵。”
王影瞬间褪去脸上的笑容，直接抻手指向我：“王朗，我来看你，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的关系，再有是冲我爸爸的，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跟我信口开河，你什么样子不用你管，你如果敢碰洛叶一指头，我肯定会和你拼到底。”
“嘭！”
这个时候病房门突兀被推开，洪莲面如寒霜一般径直闯了进来，一巴掌拍开王影的手指头娇喝：“你特么指谁呢！”
“你打我？”王影目瞪口呆的回望洪莲。
“你敢再指他一下，我就不是打你那么简单！”洪莲喘气娇气冷哼：“别人觉得你天之骄女，在我眼里你屁都不算，不瞒你说，如果不是因为王朗的关系，你从第一次伤害他开始，我就想要你的命！”
眼见两人愈演愈烈，我赶忙走上前，挡在中间，朝着洪莲微微摇头：“莲姐，别这样..”
“赶紧滚蛋，不然我扎花你的脸！”洪莲暴怒的推搡开我，从腰后摸出她那把大号卡簧，不带丝毫惯着的厉喝：“王影你记住昂，我今天没有碰你，只是因为我和王朗没有建立任何关系，但凡他今天是我男人的身份，谁敢让他难堪，我就敢让谁难受，带上你的破果篮，马上滚。”
“咣当！”
“影姐，怎么回事呀。”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洛叶那张令我恨之入骨的狗脸抻了进来...
2924 结束吧
见到洛叶那张挂满得意的哔脸，我抑止在心底的邪火瞬间激荡。
洛叶全然没有在意我的表情变幻，仍旧半个身子探在门外，笑盈盈的出声：“影姐，咱们该走啦，公司高层都在等你开会呢。”
我横着脖颈咆哮出声：“卧槽尼..”
“麻溜滚！”洪莲一个侧身挡在我身前，妩媚的面颊遍布寒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小字。
王影的表情同时也发生变幻，很是不悦的开口：“王朗，你朋友真的很没礼貌。”
“我只跟人讲礼貌，你也滚！”洪莲冷冰冰的扫视一眼洪莲，一只手已经探向腰后。
王影娇嗔：“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呀..”
“影姐影姐，人家既然不欢迎咱们，咱就走吧，别拿热脸贴人家的凉屁股。”洛叶索性从门外走了进来，抻手揽住王影的胳膊，同时没事人似的朝着我摆摆手：“那朗哥慢慢养伤哈，等伤好了咱们再聚。”
王影深呼吸两口，顺着洛叶的拉拽气鼓鼓的离开房间，我站在屋里隐约可以听到两人渐行渐远的交谈。
“影姐，不是我说你，来之前我就劝过你，王朗对我有意见，你来这里肯定不会有好脸色，你就是不肯听劝，现在信了吧。”
“我哪知道王朗现在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
“算了算了，以后离这种人远点吧，你好心来看他，他可能还以为你放不下，想跟他旧情复燃呢。”
“嗯..”
耳中王影类似撒娇的语调语调听得我头皮发麻，无比的作呕。
等两人的声音完全消失在走廊里，我才一屁股崴坐在床上，嘴里“呼..呼..”的喘着重气，不停的调整自己的心态，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口隐隐作痛，就仿佛什么在意的东西离我远去，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刺痛一下。
洪莲抖落一下自己的风衣，回头看向我轻问：“受挫了？”
“没有。”我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揭开粉色的保温饭盒，故作享受的使劲嗅了嗅，朝着她翘起大拇指道：“莲姐，你的粥煮的真到位，将来要是厌倦这一行，绝对可以开个粥屋或者早餐馆，保证人满为患。”
“我喜欢你的隐忍，也反感你的愚忍，明明窝火的不行，却非要装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不累吗？”洪莲径直站在我面前，漂亮的脸蛋此刻满是焦躁，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一般，指着门外道：“刚刚你只要一句话，我可能打不过洛叶，但至少可以把王影那张脸刮花，让她以后都没自信再到处浪。”
“滋溜..”我嘬了口盆里的香粥，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般，答非所问的昂头傻笑：“姐，你这回煮的是莲子粥吗？真好喝，莲子清新扑鼻，白粥浓郁还不粘牙，真的，你以后可以考虑开家粥屋。”
“你是不是有病啊，那么委屈自己值吗？”洪莲粗暴的一把推在我胸口上，我捧着的饭盒没有抓稳，几撇粥汁荡在我腿上。
我故意呲了下牙，豁嘴笑道：“烫着我啦，不过问题不大，我还能忍。”
“忍忍忍，你要忍到什么时候！”洪莲愈发的愤怒，白皙的手指戳在我脑门上，两行银牙紧紧绷在一起，气得浑身打了个哆嗦：“我越来越怀疑自己的眼光，你不是能忍，完全就是懦弱，自己喜欢的女孩对你横眉倒竖，恨到谷子里的敌人肆无忌惮的在你眼前晃悠，刚刚你如果扒拉开我，不管不顾的冲向洛叶，我都敬你是条爷们，哪怕我实力不济，也肯定会拼死保护你，可你呢？除了瞪眼就是吹气，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明天早上可以只煮点白粥吗，我喜欢平淡无奇的味道。”我仍旧一副没有听到她训斥的模样，低头大口往嘴里送着粥，同时还津津有味的吧唧良心嘴巴。
洪莲暴怒的一把夺过去保温饭盒，接着“啪”一下重重摔在地上，呼哧带喘的怒视我：“姓王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到底怎么想的，不就是一个王影吗，怎么还变成你过不去的心理障碍了！”
我先是一愣，接着望向摔得四分五裂的饭盒和满地的米粥，心疼的吸了吸鼻子呢喃：“可惜了，这粥煮的时间一定不算短。”
“去死吧废物。”洪莲抬脚“啪”的又狠狠踩在饭盒上，随即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看了看被震的有些晃荡的房门，我搓了搓脸颊，起身抓起拖布，一边清理一边呢喃：“可惜了，挺好的粥，挺好的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几滴泪水顺着我的鼻梁淌落。
书上说，喜欢一个人，最高级的境界是让你喜欢的，有一个最适合她的人，哪怕那个人跟你毫无关联。
我也想结束的心无旁贷，可我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尽管我之前气鼓鼓的咆哮，如果再搭理王影，我就把王字抠下来，可真让我做出某种决定时候，我依旧会踌躇、会犹豫，会不知所措。
把地面打扫干净以后，我失神的丢掉手里的拖布，靠着墙慢慢蹲坐下去，精神萎靡到极点的不停摇头苦笑，我承认自己此刻的胸膛被憋的几乎快要炸开，更懂得洪莲刚刚的咆哮愤怒，她心疼我，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已经这样啦，那就彻底结束吧。”我使劲揪了揪自己的鼻梁，掏出手机拨通张星宇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张星宇瓮声瓮气的回应：“我正坐电梯去找你呢，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哦对了，我刚刚上来时候看到王影和洛叶了，他们不会是去找你的吧？”
“你在青云国际有安排钉子吧？”我打断他的话，沉声道：“让你的钉子发挥一下作用，另外帮我约叶致远和熊初墨，我要见他们，最快！”
张星宇怔了半晌后，不可思议的呢喃：“你要搞青云国际？”
我声音冷漠的开腔：“洛叶之所以赖在青云国际不走，一个是想拿王影牵制我，再有就是青云国际累积多年的实力，前者已经不存在了，后者需要处理一下。”
张星宇咳嗽两下，劝阻我：“可青云国际毕竟是莽叔辛苦打拼半辈子的江山，你这么干，不是等于让误会愈发加深吗？”
“按我说的整吧，你不用来看我了，我已经睡了。”我没有多解释任何，直接挂断了电话，接着又按下郑清树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半晌后，郑清树才迟迟接起，声音压的很低：“朗哥，你咋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呢，我刚在病房里安抚完贾东。”
“放贷终究不是个长久买卖，青云国际的生意感兴趣吗？”我舔舐嘴皮道:“感兴趣的话，就发挥你的想像去挖掘吧，他们的合作伙伴和生意渠道磊哥都了解，你可以待会跟磊哥详细沟通一下。”
郑清树愣了好一阵子道：“这..青云国际不是王影的吗？”
“想发财就得良知藏起来，我知道你早就觊觎，只是顾及我的存在，现在我变透明了，能赚多少看你自己本事。”
挂断电话后，我再次拨通之前小兽给我打过的那个号码。
“嘟..嘟..”
电话响了好半天，就在我怀疑小兽是不是已经睡着的时候，那头陡然接起：“又有什么事情呀麻烦鬼。”
“你什么时候能到。”我咬着嘴皮轻问。
电话那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泛起，紧跟着又听到小兽的声音：“好像是明天早上吧，对吧小佛...”
2925 误!
“你是不是有病，我跟你说过八百遍，喊我哥！喊我哥！你都不知道尊重我，别人还怎么尊重我！”
手机那头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粗犷嗓音。
“尊重个屁，你是不是想挨揍。”小兽全然一副不在乎的语调哼哼：“还有，你再敢冲我吼，我就把你丢下车。”
粗狂的男声调门瞬间降低几个分贝：“你特么的，把我丢下车我也不惯着你，还想不想吃小鱼干啦？”
“吃，我要吃！哥，好哥哥..”
电话到这里莫名挂断，我摸了摸额头呢喃：“小佛？王者商会的小佛爷居然也跟着一块来了？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这事儿似乎跟他们没任何关系吧，犯不上往自己身上添腥味。”
“笃笃笃..”
房门这时候突兀被敲响，接着一袭白衣的白帝微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谢天龙和地藏跟在他的身后。
我一扫刚刚的丧气，挤出抹笑容发问：“你们怎么来啦？”
“怕你憋出前列腺，所以过来开导一下，喝点啊？”白帝举起手里的白酒瓶晃了晃坏笑，地藏和谢天龙也同时从兜里掏出点花生米和熟肉。
“喝点呗。”我大大咧咧的应承。
随后我们将两张床头柜并在一起，搭成个临时的小饭桌，哥几个围坐成一圈。
“我酝酿一下咋开始哈，你先等等。”白帝攥着一次性纸杯，清了清嗓子。
“酝酿个屁，要不是洪莲姐担心朗哥没吃饱，让咱们过来送饭，你上哪知道他有心事。”地藏抓起几颗花生米丢在嘴里，举杯吆喝：“都是老爷们，矫情话不多说，开喝吧，三口一杯的哈，不爱跟墨迹人喝酒。”
“莲姐让你们来的？”我稍稍有些意外，刚刚洪莲走的时候就差指我脑门子骂爹了，我还寻思着要是给她哄高兴，怎么也得五六天，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气消了。
“你别看洪莲没什么文化，平常又雷厉风行像个男人，实际上心细着呢，刚刚给我打电话，嘴上倔强的骂你赶紧窝囊死得了，但心里头肯定不得紧。”白帝也抿了口酒道：“马德，总觉得怪怪的，老子居然在给情敌解释，喝酒喝酒，别特么待会再给我整压抑了。”
“哈哈哈..”
“白哥，其实蛮可爱的。”
我们几个人顿时全都被逗乐了，气氛也瞬间缓解。
“重申一遍，哥是帅！可爱是特么形容娘们的。”白帝吹了口气，歪脖看向我道：“小朗子，你那么聪明，肯定打我们一进门就已经猜出来，我们的目的了吧？”
“动洛叶不用你们。”我吹了口气道：“我有别的安排，你们负责给我压阵，洛叶敢有恃无恐的一次又一次的晒脸，我感觉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支招，你们就负责躲在暗地里，给我挖出来支招的篮子。”
“不用怀疑，就是内个吴中，我和小宇之前在洛叶办公室里安置了不少针孔摄像头，虽然被他找到几个，但仍旧幸存下来两个。”地藏搓了搓因为喝酒变得臊红一片的脸蛋子道：“我们这两天发现他和吴中联系了不下六七次。”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硬声道：“捋着这条线往下继续走，抓一个洛叶不算本事，我要让天弃在yang城团灭。”
“小朗啊，我比你岁数大点，见得经的可能也比你多一些。”白帝长吁一口气道：“你在研究对方，对方肯定也在研究你，所以万事不能操之过急，二十来岁的年纪，你想赚六十岁的钱，那就得憋着！就算原地爆炸，也得憋足劲儿。”
“是。”谢天龙也点点脑袋接茬：“我在部队上的教官教过我一句话，十算九漏才是真正的生活，生活不就是你给人上上课，然后再被人上上课嘛，别说你和疯子被洛叶扫进医院，我和地藏单独面对他，可能也得受点伤，不丢人，对吧小迪？”
“啊？”地藏张了张嘴巴，含蓄的笑了笑道：“龙哥说得对。”
“挨打不丢人，一点都不丢人，我这一路走过来每每磕的头破血流，但特么很少在一个人的身上屡屡吃瘪。”我仰脖牛饮大一口酒，辛辣的酒液刺激的我本来就没有痊愈的肠胃一阵痉挛，我禁不住咳嗽两下道：“这把我一定要天弃搁yang城的势力连根拔起！”
“听你说两遍了。”地藏递给我一支烟，笑道：“兄弟啊，我们仨不说身经百战，但见过受过的罪肯定都比你多，有时候受点刺激是好事儿，太顺风顺水容易让你忘了天外还有天。”
“别叨逼叨了，赶紧喝，喝完全撤。”我撇撇嘴骂咧。
几杯酒下肚，白帝喘着酒气出声：“真不用我们仨组团收了洛叶那个孽畜啊？”
“不用。”我斩钉截铁的摇摇脑袋。
谢天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抹擦一下嘴角道：“那咱走吧，撒由那拉..”
几分钟后，哥仨拎着吃剩喝剩的残羹剩渣大摇大摆的离去，我半躺半靠在病床上，枕着一只手臂，翻动朋友圈，冷不丁看到王影在几分钟前发的一条说说。
说说很简单，只有寥寥数字：误字很简单，口中的虚虚实实，眼里的无中生有。
底下还配了一张她本人的照片，照片中的她笑容灿烂，穿件鹅黄色的休闲装，看起来应该是一两年前的照片。
“误？误会还是误解？”我自言自语的呢喃，沉思半晌后，我又昂头苦笑：“哪来的那么多误差，人家不过只是随便发条心情，就让我冥思苦想半天，我也真是够他妈欠的，洪莲说得对，我早晚得窝囊死。”
迟疑几秒钟后，我操着颤抖的手指将她拖入了黑名单里，一瞬间我感觉心口再次抽搐几下，直接将手机撇到一旁，用脑袋蒙上自己脑袋，似乎这种鸵鸟似的自我安慰方式能让我舒坦不少。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扔到一旁的手机陡然震动，看来来电显示并不是我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人名，我微微有点失落，但还是很快接起：“喂远仔？”
“胖子说你找我和墨墨？”叶致远的声音传了过来：“墨墨没见过雪，我俩一块跑东北看冰雕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要青云国际坍塌。”我没有任何遮掩的出声。
“啊？”叶致远顿了顿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我揪了揪喉结恳求：“你和墨墨最近几天电话关机吧，算我拜托你们，我不想再损失朋友了。”
“这..好吧。”叶致远磕巴两下后，低声道：“朗朗，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真想劝你一句，我们总觉得时间很长，有一辈子够折腾和争吵，殊不知吵着吵着可能有些人就真的再也不见了，就比如我们，一个不经意间，就从兄弟变成了朋友，可能再恍惚一下，朋友又回归陌生人的关系，这一生太短，若能快乐，便不要等。”
结束通话后，我回味着叶致远刚刚那句话，将“若能快乐，便不要等！”几个字当心情发到了朋友圈。
半分钟不到，底下一大堆点赞评论的，对我这种八百年不发表一次说说的人而言，相信大部分人都可能猜出来一些什么，简单跟王嘉顺、董咚咚他们几个扯了几句，我再次蒙上枕头陷入冬眠。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时候，我就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我眼都没睁开，也顾不上看来电人，迷迷瞪瞪接起：“谁呀？”
听筒里传来小兽不满的哼声：“麻烦鬼，我到你们酒店门口了，保安不让进去，你在哪呢...”
2926 耍猴的
我一激灵蹿坐起来，趿拉着鞋子就往病房外面跑。
刚出门口就洪莲撞了个满怀，丢人的是我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她竟然纹丝不动，柳眉倒竖的娇嗔：“你有病啊，大清早走路就不带眼。”
“平常也不带，开车没？车钥匙给我。”我揉了揉生疼的胸脯，朝她抻出手。
“给你个屁，吃完饭再说。”洪莲“啪”的拍了下我的手掌，举起手里淡黄色的保温饭盒道：“煮了点羊肉汤，医生说羊肉有助于帮助你胃粘膜增长。”
扫视一眼她新买的饭盒，我直接拽住她的手臂催促：“路上慢慢吃，先送我回酒店，有重要客人在等我。”
几分钟后，坐在洪莲的车里，我一边大快朵颐的嘬着肉汤，一边不停的看手机。
洪莲紧绷着脸轻哼：“你妈没教过你，吃饭时候不许东张西望吗？”
“在该教我懂人事的的年纪她走了。”我很随意的回应：“这些年吃穿拉撒全是我爸教的，哦对，我爸也是个盲流子，走路不带眼的那种，我的优良传统可能是从他那儿继承来的。”
洪莲一愣，歉意的梭嘴：“呃..对不起哈，我不知道你..”
我头也没抬的继续吧唧嘴喝汤：“没事儿，你别看我就一个爹，但该享受的没差过事儿，我爹现在活得也倍儿滋润，天天搁国外的农场里下棋喝酒，闲暇的时候再慰问一下当地的单身妇女，他的滋润靠的是小雅，所以我不管跟谁一块，都会反复强调，我有媳妇！”
“那你爱她吗？”洪莲轻声问。
“爱呀，当然爱，她从我一无所有陪到我青云直上，从来不会计较我这样那样。”我顿了顿，提高嗓门道：“如果说我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那我想一定是她和我儿子。”
“你这不叫爱，是亏欠。”洪莲沉声道。
我又低头嘬了几口汤汁浅笑：“你师父没教过你开车时候尽量别闯红灯嘛，姐妹儿别老研究我，你真的可以把目光朝四周多扩散一下。”
半小时后，一号店门前，还没有下车，我便一眼看见了人高马大的小兽。
比起来上次见面，这家伙似乎又魁梧了不少，古代人喜欢形容猛士虎背熊腰，这词儿在他身上一点都不夸张。
这家伙梳着个我不知道该咋形容的“阴阳头”，一半完全剃光，在阳光照射下烁烁生辉，另外一半直接散落肩头，关键是他的头发如丝一般顺滑，属于能气死不少女人的那种，穿件黑色的背心，有点类似健身房教练的那种紧身，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分明，后背的倒三角更是无比的显眼。
不过此刻他旁边围聚了不少人，有我们酒店的服务员、保安，也有一些准备入住或者退房的宾客。
我眯眼来回观望半晌，并没有看到小佛爷的身影，顷刻间更加的懵圈。
“就算打扮的另类点，也不至于被这么多人当动物似的围观吧。”我抹擦一下嘴角的油渍，迅速从车里跳下来，大步流星的往小兽跟前走。
等我走到人前时候才发现，众人围簇的原因，小兽的脚边竟然蹲着几只毛茸茸的金色猴子，几只猴子横坐成一排，正齐齐朝着小兽作揖，惟妙惟肖的模样简直和人没有任何差别，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几只猴子脖颈上并没有绑伸缩或者别的什么束缚，完全是自由的。
被堵在最中央的小兽，满头遍布汗渍，憨乎乎的朝着周围人摆手：“我真的不是耍猴的，你们不要再看了，好吗？”
“让猴子再打个前空翻吧。”
“就是，表演的好了，我们全给你赏钱。”
小兽不说话还好，话音刚落，旁边围观的人群立即纷纷拍手起哄。
“我不是耍猴的，你们是不是听不懂呀。”小兽急的脸红脖子粗的再次解释：“麻烦你们都让开吧，这些猴子真的会挠人和咬人的..”
话还没说完，一只蹲在小兽脚跟前的小猴突然如同一道闪电一般高高跃起，朝着不远处一个手里抓着零食的小女孩方向扑去，猴子快，小兽的速度更快，两条腿“嗖”的一下迈出去，在半空中直接掐住小猴的后背，接着利索的扔回自己脚边。
落地时候，小猴可能是摔倒了，疼的“吱吱”惨叫两声。
“嚯！”
“妈妈..”
人群瞬间朝旁边扩散，小女孩更是吓得失声尖叫。
“我我告诉你们了，我不是耍猴的，这些猴子会咬人。”小兽皱着浓眉再次解释一句：“麻烦你们都让开好吗，人太多，它们也会害怕。”
说完以后，小兽又低头朝着几只猴子呵斥：“谁再敢上蹿下跳，我就扒了它的皮！”
几只猴子仿佛听懂一般，吓得纷纷挤成一团。
走在我身后的洪莲低声呢喃：“好快呀，后发先至，连野生金丝猴的速度都不及他，这家伙体格那么大，速度还如此之快，还是人吗？”
“你咋知道是野生猴子的？”我迷惑的问。
洪莲白了我一眼轻哼：“你见过家养的猴子留那么锋利的指甲还不磨牙的吗？这猴子估计是刚刚被他抓到，然后被他吓得不敢乱跑，不过这种猴子没什么攻击性，我感觉应该是被他用什么套诱惑抓捕的，反正徒手抓猴的狠人我是没见过，连我师父都做不到。”
正跟我解释时候，小兽仿佛会听声辩位一般猛然回过来脑袋，接着直愣愣看向我，瞪着眼睛埋怨：“讨厌鬼，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饿死了。”
我连忙朝着四周围观的人群摆手吆喝：“不好意思啊各位，这是我专程从外地请来的训猴大师，晚一点会在咱们酒店有非常精彩的表演，大家帮忙扩散一下，保安疏散一下交通，大家都不要围观了..”
十多分钟后，酒店的餐厅里，我和小兽面对面而坐。
准确的说，是和他还有七只猴子面面相觑，小兽大快朵颐的啃着烤羊腿，嘴边、手上油乎乎的，几只猴子老老实实蹲在他脚边，有捡他掉落桌下的碎肉，也有吃水果的，虽然画面很和谐，但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透过洪莲的解释，我瞬间明白之前他给我打电话时候说自己要进林子里抓猴，绝对不是吹牛逼。
“人竟然能比猴的速度快？”这个看似幼稚的问题，从未见到他开始就一直在我脑海中萦绕。
“再给我烤一条羊腿。”我正胡乱遐想时候，小兽随意将羊腿扔到一边，接着朝我含糊不清的嘟囔。
“爹，那么大一条羊腿你居然没吃饱？”我惊为天人的张大嘴巴。
“再来一条应该饱。”小兽也不嫌自己埋汰，抬起油漉漉的手掌拍了拍自己肚子，委屈的哼声：“你看我肚子还憋着呢。”
我俩说话的空当，几只猴子立即疯一般扑向他丢在脚边的羊腿骨，吱吱咋咋的抢夺，几乎要打起来，听着人头皮阵阵发麻。
“不许抢！”小兽突兀提高调门：“一个一个吃，谁再抢，我就吃了它！”
顷刻间，状若疯癫的猴子们全都安静下来，并且很人性化的排起了队。
“呃，它们听得懂你说话？”我哑然的指了指猴子们。
“你好像缺心眼，猴子哪可能听得懂人说话，它们是害怕我，抓他们的时候，我把猴王给宰了，当他们面吃脑髓，我爸说过吃什么补什么，他总骂我笨。”小兽白了我一眼，指了指面前的汤碗道：“这个汤也挺好喝的，再给我来一盆。”
“一盆？”我吞了口唾沫。
“对，就是洗脸那个盆盆。”小兽天真无邪的点点脑袋。
冲着服务员招呼一声后，我又小心翼翼的瞟了眼几只小猴，憨笑道：“话说兽爷，你把这么多猴子都抓了，它们家里人不担心吗？要我说，干脆送动物园去吧。”
不是我有多善良，只要面对这么多带毛的畜生我是真害怕，而且我们开的是酒店，如果被这些猴子逃走，再抓伤客人什么的，更难以解释清楚。
“放心吧，它们全家都在这里呢。”小兽摸了摸耳垂上的大耳圈道：“你快一点行不，我可累了，吃饱要睡觉，睡醒以后你带我去找那个天下第一玩。”
我清了清嗓子道：“找他的事情，需要稍微等两天，要不我先让天龙陪你玩？”
“也行吧。”小兽歪着脑袋想了想后，低声道：“小佛不许我杀人，说国内杀人会给我们带来大麻烦的。”
听他主动提起小佛，我赶忙问道：“佛爷呢？”
“他去找朋友啦，对了，让我转告你..”小兽抓了抓侧脸呢喃：“转告你什么来着..想起来啦，他让你放心大胆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干，他这次过来，只代表你师父的好兄弟和天弃的仇人...”
2927 一招败北
听到小兽的话，我顿时为之一怔，断然没想到小佛爷竟然会是冲我师父林昆的面子来的，同时也禁不住暗暗替我师父开始担心。
佛爷不会无故放矢，他能来帮我，肯定证明我师父也在天弃的手里吃过亏，而且亏肯定还不小，不然不会引得他这尊老神动弹。
瞟了眼正闷头大吃二喝的小兽，我收起询问他的念头，这家伙也不知道究竟是大智若愚还是性格使然，平常总是一脸人畜无害的不谙世事样子，但你想从他嘴里套点话出来又难于上青天。
“喂麻烦鬼，你能不能让上菜的快点，我快饿扁了都。”小兽抬起满是油渍的脏手在我胳膊上抓了一把嘟囔:“都怪你，要不是你一个劲催我，我本来还打算在林子里再抓头野猪吃的。”
“呃...”我愣了几秒钟，马上回头朝着服务员招呼:“让后厨的师傅们动作稍微麻溜点，有什么好吃的扎堆往上端。”
交代完以后，我从兜里掏出烟盒，殷勤的递向他笑道:“抽烟不啊小兽兽？”
“不要，这东西吸完咳嗽。”小兽撇撇嘴，很自然的直接抓起一根大棒骨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哼唧:“你也少抽吧，我有两个哥就是吸死的。”
“啊卧槽...”我一口烟没吐出来，呛的“咳咳咳”剧烈咳嗽起来，无语的朝着他翘起大拇指:“爹，您老是真会聊天。”
“我说的是真的。”小兽呆萌的看了我一眼，表情认真的又补充一句:“他们死的时候跟你的岁数差不多，医院解剖的时候肺都变成黑色的啦，对了，你见过人的肺吗？大概能有这么大吧。”
说着话，这家伙放下手里的大骨头，朝我比比划划的道:“比猪肺小一点点，也不知道炒出来是个什么味儿。”
“哥，快别恶心我了，你趁热往嘴里塞吧。”我赶忙摆摆手，逃也似得起身:“我帮你上后厨催催菜去。”
“嘭！”
我前脚刚刚站起来，耳边后脚就传来一阵闷响，紧跟着就看到一只猴子突兀飞起，在半空中画着弧线最后重重砸在地上，疼的“吱吱哇哇”来回打滚。
“你...你这啥情况啊？”我愕然的回过去脑袋发问。
小兽板着脸，本来就溜圆的大眼睛鼓的老大，梗脖臭骂:“畜生居然想上桌！”
“吱吱...”被他刚刚一脚踢飞的那只小猴子痛苦的惨叫几声，接着吐出来一团黑乎乎不知道是血块还是内脏碎末的东西，两条腿乱蹬几下便没了动静。
“咕噜咕噜..”我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侧目又望向小兽，刚刚有说有笑的闲聊让我几乎快忘了面前的这个犊子可是一头喜怒无常的凶兽。
“咦？你不是去催菜嘛，怎么还不去啊，能不能快点呀，我都快要饿死啦。”小兽嫌弃的一脚又将刚刚才咽气的小猴子踢到旁边，回头朝我轻问，嘴角微微上扬，笑的比稚童还要纯真。
我哆嗦一下，忙不迭拔腿走人:“啊，这就去。”
“朗朗，莲妹说有个神人带了好多金丝猴来，我从小就倍儿喜欢猴子、小狗之类的动物，在哪呢？”
刚一转过身子，我迎面就碰上了白帝，白帝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塑胶袋，隐约可以看出来袋子里应该是苹果香蕉之类的水果。
话没说完，白帝的目光陡然探向刚刚被小兽一脚踢死的那只猴子身上，眉梢也当即皱了起来。
“喂，把你的水果给我吃。”小兽抻直脖颈，指了指白帝手中的塑料袋子。
白帝瞬间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神不善的反问小兽：“你在和我说话？”
“你是不是讨厌鬼的朋友？”小兽先是一愣，歪脖看向我发问：“如果是话，那就是跟你说话，我爸说过只有和朋友聊天时候才可以没大没小，平常一定要保持礼貌，嘿嘿嘿..”
“它是你踢死的？”白帝深呼吸两下，径直走到小兽的面前：“你懂不懂万物皆有灵，你凭什么仗着自己强势去掠夺比你弱小的生命。”
“对呀，我踢死的的，我爸从小就教我，咱三角区生存要学会弱肉强食，我比他强，决定它生死有什么问题吗。”小兽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畜生不听话就应该教训，你赶紧把水果给我嘛。”
说着话，小兽伸手就朝白帝手里的塑料袋抓去，速度快到令人乍舌。
白帝急速往后倒退半步，手里的塑料袋同时抬起，避开小兽脏兮兮的手掌，眼神中写满了诧异：“这么快？”
“给我吃！”小兽压根懒得搭话，抬腿再次朝白帝冲了过去。
白帝连忙侧身横移，结果根本没避开，整个人都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撞的倒退四五步，直到后腰“嘭”的一下装在一张圆桌上才勉强止住退势，同时禁不住重重咳嗽两声。
我站在旁边直接看傻了眼，小兽的速度比白帝要快很多，力量似乎更恐怖，看起来两人只是轻微碰撞一下，但是白帝竟然退了那么远，足以想象到他们之间的差距，要知道白帝应该算得上我们头狼四大杀神里实力最为强劲的一个，连他都没能成功在小兽手底下走过一招，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反观另外一边的小兽，轻松从白帝手中掳走塑料袋，像只大猩猩似的直接抓起一根香蕉，慢条斯理的剥开皮然后送入自己口中，“吧唧吧唧”咀嚼有声的抬头扫视白帝：“咦，被我撞了一下，你居然没有吐血？你也挺有意思的嘛。”
“装疯卖傻！”白帝啐了口唾沫，原地一记小加速，龙行虎步的奔着小兽就奔了上去，奔跑的过程中，他已经抬起自己的右臂，拳头攥的紧紧的。
一看白帝东真格子了，我唯恐起什么误会，慌忙喊叫：“白哥，自己人！”
我的话刚刚才吐露嘴边，吃着香蕉的小兽动作懒散的抬起自己的右臂，拳头和白帝的拳头“嘭”的碰撞在一起，没有电视剧里渲染出来的那种破风声，更不存在什么拳势霞光，白帝用比他刚刚冲上去更快的速度倒飞着重重跌倒在地上，并且撞倒一张圆桌和几把木椅。
我彻底陷入了呆滞，之前我有想过小兽的强大，但并没有料到他竟变态到如此离谱，拳对拳的交锋中，白帝一招就倒下，那么两人如果真正较量的话，后果已然不言而喻，这特么根本不是小兽，简直就是兽王。
“啊..”白帝捂着自己的右拳，见鬼一般望向小兽，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你速度快，但是拳头太轻啦。”小兽很随意的将吃过的香蕉皮朝后一丢，想了想后又补充一句：“你的力气顶多和林子里的狗獾差不多，想让我倒退你得比山猪力气再一点点。”
“大傻白..”
“白哥，你没事吧。”
这时候，洪莲、白帝和谢天龙同时打餐厅门口跑了进来。
见到小兽，谢天龙条件反射的转身就往出走。
“小龙龙，你又要和我比速度吗？”小兽从塑料袋里抓起一只苹果，“吭哧吭哧”啃了几口后，笑嘻嘻的朝着谢天龙放声：“别跑啦，我还没吃饱呢，不想费力气抓你。”
地藏搀扶起白帝，面无表情的怒视小兽：“朋友，你是真欺我头狼无人吗？”
“头狼是什么狼？好吃吗？”小兽眨动两下眼睛，冲着地藏招招手道：“你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啊，要不咱俩玩一玩...”
2928 你挺鬼哦.
眼见地藏的眼睛渐渐布上红血丝，我赶紧出声解释：“迪哥，自己朋友。”
“既然是朋友就更应该懂得分寸，仗着自己势强肆意欺凌朋友，放在别人身上无所谓，但在我这里行不通，小朗你是龙头，很多事情很多话不方便说，我们可以帮着你说。”地藏紧咬着牙豁子，将白帝扶到旁边的椅子上，棱着眼角开腔：“朋友，咱俩比划两下？”
“小迪，小心点。”白帝轻喘粗气道：“这小子邪性的狠，拳重速度快，扛击打能力也不一般。”
“没事。”地藏转动两下脖颈，两步跨到小兽面前，双手比在胸前做出一个防守的姿态沉声道：“还望朋友不吝赐教。”
“赐饺是什么饺子。”小兽懵懂的眨眨眼睛，随即一把将手里的一袋子水果扔到旁边，抹了抹嘴边的油渍道：“算啦，你不就是想打架嘛，抓紧时间吧。”
我头大如斗的规劝：“迪哥，真犯不上..”
“麻烦鬼，你先上一边去。”小兽扬起手臂，脚步沉重的也朝前迈了一步，同时瞪了我一眼：“待会伤着你，小佛那个混蛋又得啰啰嗦嗦的骂我。”
“狂妄！”小兽一记高抬腿，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径直砍踢向小兽的胸膛。
小兽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杵在原地不躲不避，反而有意鼓起自己坚如磐石的胸肌，任由地藏一脚撂在自己身上。
一脚甩出，地藏脸上的瞬间写满惊诧。
“力气一般般，比狗獾大一点，但是还不如山猪。”小兽轻拍自己胸脯，没事人似的咧嘴，接着两只手熊抱一般径直朝着地藏扑了上去。
地藏急速往后退让，小兽原本伸直的手臂刹那间奔腾如雷，变掌为拳狂暴的朝着地藏的胸膛攻击而去。
地藏仿若一尾在狂风中翩翩起舞的花蝴蝶似的两腿不停的腾挪闪躲，才总算险而又险的避开小兽的攻击。
“咦，你比刚刚那个强一点哦。”小兽停驻下来，饶有兴致的舔舐着嘴唇上的干皮，朝着地藏勾勾手：“再来，如果你能坚持到我的饭送过来，我就把这几只猴送给你。”
地藏表情清冷的开腔：“如果你倒下，必须给我兄弟道歉！”
“嘿呀，麻烦！你不来我可来喽！”小兽突兀一跃而起，沙包一般大的拳头直捣地藏的面颊。
地藏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原地一记驴打滚避开小兽的拳风，接着迅速起身，右手沉向腰后，从他衣裳里“吧嗒”掉下来一块三十多厘米的长短的长方形铁块，也不知道那玩意儿具体有多重，落在地上，直接将地板砖砸出来几条蜘蛛网般的裂缝。
“地藏一直在隐藏，他身上有负重。”
“最起码得二十公斤以上吧。”
“兽比之前又强了好多..”
白帝、洪莲和谢天龙同时开腔，把我听的云山雾罩，因为不懂功夫，所以对他们说的话只能算一知半解。
“你和他交过手？”白帝侧脖问向谢天龙。
谢天龙尴尬的缩了缩脖颈回应：“嗯，但是最多坚持两三招，这家伙的功夫根本没什么套路，完全就是跟山里面的野兽猛禽搏击养成的，但是他之前没有现在这么强。”
白帝甩了甩自己已经高高肿起的右拳苦笑着点头：“成长型的天赋拳手，他的力量根本不像是后天练出来的。”
另外一边，揭下来负重的地藏，速度比之刚刚快了明显两个档次，而且挥拳的力度似乎也增不少。
只见他一记扫腿横扫而出，横踢向小兽的腰侧，而小兽则没有任何闪避，也没有做出任何格挡的动作，看似准备硬捱，恍惚间他改拳为掌，一掌自下而上的击向地藏的下巴颏。
“嘭..”
“咣当！”
两人的身体触碰在一起，但很快又分开，小兽意外的往后倒退两步，而地藏则重重跌倒在地，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吐而出，血沫子里还有几颗槽牙，就在我们以为胜负已定的时候，地藏快速坐起，两只手撩起自己的右裤管，露出一截白色的绑腿，他动作利索的解开绑腿后面的蝴蝶结。
绑腿“咣当”一下落在地上，再次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显然他用的绑腿也跟我们平常在文体店里见到的那种装沙子的东西不同。
“再来！”地藏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直勾勾的凝视小兽。
话音落下，小兽呼啸的拳头已经怼向他的面门。
地藏身体微弓，脑袋往下猛缩，像是打拳击比赛一般躲开小兽的拳势，一个箭步涌到小兽跟前，抬起右腿，作出一个提膝的动作撞向小兽的小腹。
小兽明显反应有些滞慢，被地藏这一记膝撞磕了个正着，趔趄往后一步，倒退的同时，甩出去一招左勾拳，重重的砸在地藏的腮帮子上，接着两人同时倒地。
地藏再次吐出来两颗裹着鲜血的槽牙，而小兽则捂着小腹吃痛的不停揉搓。
见到两人分开，我也顾不上自己的体格子能不能扛住他们的攻击，快速跑到两人中间，不停的摆手劝阻：“差不多啦，别打啦，再打伤感情。”
小兽受没受什么暗伤我不清楚，但我看的真真切切，如果再拼下去，地藏铁定不支，连续两次被打落牙齿，仍旧不依不饶的往上冲，足以证明此刻的地藏已经拿出来拼命的架势，可小兽毕竟不是敌人，他是我费尽心思请回来对抗洛叶的，万一要再伤着磕着，对我来说绝对得不偿失。
“不打了，饿了。”小兽揉了揉自己肚子，眨巴眼睛注视地藏：“你很有意思嘛，居然能坚持这么半天。”
“你如果继续装，我还能坚持更久，你信么？”地藏扶着地爬起来，眼神凌厉的轻笑：“打不过你我承认，但你要觉得这样就可以侮辱我们头狼，我可以接着跟你拼。”
“我没有侮辱谁啊，你说我有吗麻烦鬼。”小兽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皱着眉头嘟嘴指向刚刚被他一脚踢死的金丝猴解释：“我打死我的猴子和他又没什么关系，你刚刚一副要找我算账的模样，我又不能平白无故被人欺负。”
地藏歪头看了眼白帝，后者讪笑着点点脑袋。
“抱歉，是我孟浪了。”地藏吹了口气，弯腰捡起来自己刚刚卸掉的两块负重。
“不过我刚刚态度确实不太好，我向你道歉哈。”小兽搓了搓手掌，朝着白帝弯腰鞠躬：“我刚刚还抢你水果啦，让讨厌鬼还你吧，大不了我再把这几只小猴子也送给你们当赔礼。”
“不好意思小朗，我有点事情要先走，晚点再聊。”地藏没有多说任何，转身就朝餐厅门外踱步。
小兽仰脖喊叫一句：“喂，下次咱们还能一起玩吗？我都很久没被人打疼过了，结巴怪都打不疼我，可你刚刚撞我一下，可疼了。”
“下次再说。”地藏头也没回的冷酷回应一句，接着跑出餐厅。
唯恐地藏心里结下来什么疙瘩，我朝洪莲和谢天龙打了声招呼，撒腿撵了出去。
刚一出餐厅，我就看到地藏手扶在电梯口的垃圾箱旁边，正弯腰不停的吐着带血的唾沫星。
我赶忙搀住他胳膊询问：“迪哥，你没事吧？”
“没大事，但必须得找个正骨医生帮我扶一下脸颊。”地藏摇摇脑袋，抿嘴苦涩的回答：“那家伙根本不是人，草特爹的，一拳差点没给我下巴颏干骨折，当初搁屠宰场时候，被那种耕田的老牛撞一下，都不一定大的过他的力气，而且他速度还很快，刚刚我如果不赶紧找借口跑出来，绝对会当他面吐血，那可就丢大人喽。”
“你挺鬼哦迪哥，竟然一直隐藏实力。”见他确实没什么大碍，开玩笑的打趣：“天龙遇上他直挠头，白帝在他手底下没走过一招，结果你跟他拼了那么久，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左腿上是不是也有负重？为啥一直瞒着我们不肯告诉呢。”
“强是罪，越强的人意味着责任越大，你想啊，今天之前，我在你眼里是不是跟天龙他们划等号，可今天之后，也许很多他们搞不定的问题，你就得让我干。”地藏吹了口气，表情认真道：“朗朗，我做过的行当很多，这些年的经历教给我一个很现实的道理，不做没错，多做多错，我不想给小宇抹黑，更不想变成万众瞩目的焦点，你能理解吗？”
我笑盈盈的指向他的裤管：“那你的左腿..”
“也有负重。”地藏老老实实的撩起左边裤腿，露出半截子绑腿道：“其实不止左腿，我的后腰也还有一块三十公斤重的特殊金属...”
2929 盲流子大会
凝视地藏左边小腿处的绑腿，我又瞟了眼他的腰后，沉默片刻后，没有马上接茬。
“那家伙简直就是头披着人皮的野兽，当朋友处的话，就跟多了件防弹背心似的安全可靠，可要是处不好绝对是场噩梦。”地藏咳嗽两声道：“他应该是你请回来对付洛叶的吧？”
“嗯。”我点点脑袋。
地藏吸了吸鼻子又道：“我能多嘴问一句，哪找来的吗？”
我想了想后回答：“陈姝含同父异母的兄弟，跟王莽之前关系也很不错，应该是打三角区那头来的。”
“三角区..”地藏蠕动嘴唇，冷不丁提高调门：“兽！他是兽？”
我很是意外的张大嘴巴：“你认识？”
“我上哪认识去。”地藏摸了摸额头上的细汗干笑：“三角区有家非常出名的地下拳场，据说是那块的王昆西大统领专程为了自己小儿子建的，坚持十场不败可以拿走一大笔丰厚的奖金，不少打拳的朋友都去碰过运气，结果最后一关就是兽，至今为止黑拳场里的奖金已经叠加到了天文数字。”
我懵圈的张嘴：“啥意思？”
“说明从来没人能成功拿走奖金呗。”地藏再次咳嗽两声干笑：“兽的强大在于不断成长，天赋异禀说的就是他这类人，我们这些练功夫的吃的日积月累，年头越长对自身功夫的掌握越娴熟，但有个很现实的问题是，我们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出现状态下滑，但兽不一样，他吃的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天赋，他的岁数应该跟你差不多，巅峰或许才刚刚开始，我一个算是同门的师兄曾经去打过三角区的黑拳赛，当时他虽然输了，但回来告诉我们，能勉强在兽手底下走几招。”
我像是听故事一般，迫不及待的发问：“然后呢？”
“时隔一年半，他第二次去打比赛时候，死在了擂台上。”地藏搓了搓鼻头苦笑：“也就是说在这一年半内，兽又进步了一大截，你看我今天跟他斗的七上八下，或许再过两年，我可能..呵呵。”
地藏虽然没把话说完，但我已经听明白他言语间想表达的意思。
“人嘛，其实就那么回事，不光是功夫这一块，别的地方也一样，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这是恒古不变的真谛。”见我眼神直楞，地藏拍了拍我肩膀头道：“不跟你扯了，我真得赶紧找个正骨医生看看去。”
我磕巴道：“迪哥..”
“强者敬强者。”地藏仿佛一眼洞穿我想说的话一般：“就目前而言，兽心底里肯定是对我的表现很诧异的，趁着这个功夫，多忽悠忽悠他，我听说兽的脑子似乎不太灵光，智商也就活跃在十多岁的年纪，从这方面看，老天爷其实又是很公平的，赐给他一份异禀的同时也拿走了他相当的智商，如果这样的人脑子灵光，马德！简直就是浩劫。”
趁着他等电梯上来的空当，我轻声问：“你说他对上洛叶会怎么样？”
地藏歪头想了想后道：“我对洛叶的实力说实话也不算太清楚，之前对上过几次，几乎都是天龙主攻我配合，不过兽如果全力以赴的话，洛叶肯定得凉，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刺激兽拿出来百分之百的能耐。”
我揪了揪鼻头应声：“嗯，我琢磨琢磨。”
不多会儿，电梯来了，地藏迅速走了进去，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他突兀想起来一般招呼我：“对啦，待会我上医院挂号，办下住院手续去，完事你记得让天龙、白哥他们去看我哈。”
“嘛意思。”我眨眨眼睛问。
“不赶紧给自己弄得病怏怏的，他们仨肯定缠着我问东问西，你是知道的，我嘴笨的跟棉裤裆一样，万一哪句再没说对，容易把他们伤到。”地藏打着哈哈挑眉：“刚跟你说过，强是罪，反正往后我还是他们四个里的老末，不准偷摸给我安排工作。”
没等我再说任何，电梯门已经缓缓合上。
抽了根烟冷静几秒钟后，我才又拔腿转身往回走。
餐厅里，刚刚因为地藏和小兽交手撞翻的桌椅板凳已经被重新扶好放正，谢天龙、白帝、洪莲全坐在桌子旁边盯眼瞅着正抱着条烤羊腿大快朵颐的小兽观望，几分钟前的火药味莫名消失，正应了地藏刚刚那句话“强者敬强者”。
洪莲俨然一副温柔的大姐姐模样，笑盈盈的替小兽往碗里加汤，同时低声询问：“小兽兽，你是跟谁学的功夫呀？”
“土狼、狗獾、熊瞎子还有蟒蛇，好几年前林子里还有一头孟加拉虎，但后来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小兽津津有味的啃着羊腿嘟囔：“他们其实都比人强，强的不止是爪子和利齿，跟你说你也不懂，有时间你可以自己找只土狼打一架。”
在这祸害的眼里，似乎根本没有怜香惜玉那么一说，跟洪莲说起话来，也完全是副大大咧咧的糙汉子模样。
“兽哥，你刚刚跟我对撞那一拳，是不是蓄力了，可我为什么没有感觉到你蓄力的环节..”
“小兽啊，上次你走时候可答应过我的，回头要送我一颗虎牙当礼物，礼物呢..”
另外一边的白帝和谢天龙也同时化身成“记者”，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询问。
“虎牙在小佛那里呢，等他见完朋友，我帮你要过来。”可能是嫌洪莲盛汤的速度太慢，供不上自己进食，小兽索性放下羊腿，粗鄙的直接端起来脸盆大小的汤盆往嘴里灌，淅淅沥沥的汤汁顺着他下巴颏往下蔓延，别替有多埋汰了。
瞅着这幅画面，我脑海中突兀想起来小时候看《水浒传》里的鲁智深，看来天赋异禀的大拿可能确实跟我们这些普通人行事的方式有所差距。
“咦，麻烦鬼！刚刚那位大哥呢？”放下来汤盆，小兽昂头看向我出声，那副关切的小眼神一点都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我笑着回应：“他让你打出来内伤啦，我刚安排人送他去医院治疗。”
“不应该呀，我感觉他应该比展现出来的还要强一些才对。”小兽歪着脖颈，满脸童真的哼唧：“算啦，晚点我去探望他。”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震颤，掏出来一看是张星宇的号码，我立即走到旁边接起：“喂胖子。”
张星宇语速飞快道：“秦正中要弄的那个盲流子洽谈会基本敲定，我刚刚和李倬禹见了一面，他也收到了秦正中的温柔恐吓，我俩的意思是反正躲不过去，不如遂了他心愿，明天下午在聚龙阁大酒店替他张罗这场会议，到时候我会提前给青云国际也送过去邀请函，没什么意外的话洛叶肯定参加，你琢磨一下有没有什么思路，这种机会不多见，千万不要错过...”
2930 多学学吧
跟张星宇通完电话，我扫视一眼正大口吃肉的小兽，眯眼陷入了沉思。
几分钟后，我朝着白帝招招手：“白哥..”
“怎么啦？”白帝甩着红肿的拳头快步走到我跟前。
我又扫视一眼小兽，压低声音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先陪着我招待兽，抽空记得再去医院看看迪哥，别让功臣觉得心凉凉。”
“我陪你一块啊？”白帝下意识的问了一嘴。
我摆摆手拒绝：“不用，你们的首要任务是把那位爷款待舒坦，另外想办法让他把那堆猴子送到动物园或者增城区那边的私人牧场，我记得那块好像挺多人自己搞什么植物园、养殖园什么的..”
没多会儿，我从餐厅里出来，先打电话吆喝赵雷孟和光头强，然后又拨通郑清树的号码。
手机很快接通，郑清树声音沙哑的传过来：“喂朗哥。”
“你那边进行的咋样了？”我开门见山的发问。
郑清树沉默一下后，迅速回应：“还在谈，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可以来趟我们公司，亲自旁听，我也希望你能过来，这样我谈起来更有力度。”
见到赵雷孟和光头强从电梯里出来，我边接电话边朝哥俩比划一个开车的手势道：“妥，待会见面说。”
半根烟的功夫后，我钻进车里，朝着充当司机的赵雷孟道：“去东清公司。”
说完以后，我又侧脖问向光头强：“强子，老太太最近身体咋样？”
光头强豁嘴憨笑：“挺好的，吃得饱穿得暖，最主要的是搬出来以后她的心情好很多，我们租的房子楼下有个小广场，每天保姆都会推她下去晒晒太阳，看看老头老太太们跳舞，昨晚上她还跟我说认识了几个谈的特别好的老乡呢。”
我叼起一支烟微微点头：“嗯，那就好。”
“哥，谢谢啊。”光头强缩了缩脖颈感激道。
我摆摆手，侧头看向车窗外，迟疑半晌后，朝着光头强低声道：“强子，如果我想让你替我去鸡棚子蹲一两年，你愿意吗？”
“啊？”光头强诧异的昂起脑袋。
见到他的表情，我连忙改变话头：“我就是打个比方，没啥事，再者说了你还得伺候老太太，不用往心里去哈..”
“我愿意！”光头强咬着嘴皮打断：“哥，我这个人没啥大文化，你要让我跟你扯什么知恩图报我可能扯不明白，但我不是傻子，混了这么多年，唯独你拿我当个人看待，这次你和疯子哥住院也是因我而起的，需要怎么干，你就照实说吧。”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想好了？”
“嗯，三两年小意思，十年之内我都能接受。”光头强重重点头道：“但我就一个愿望..”
“老太太那头有我呢。”我咬着腮肉保证。
光头强豁达的应声：“那没问题了，怎么干您说。”
我吐了口烟雾，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明天下午秦正中要在聚龙阁大酒店组织什么年前安全会，参加的基本都是yang城有头有脸的大盲流，这期间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更害怕秦正中借故使啥幺蛾子，与其等他发难，我还不如直接送他一场功劳，咱自编自导的成本肯定不会比让我一下子和半个yang城的流氓头子对上更高，我意思是这样..”
听完我的话后，光头强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随即点点脑袋道：“好，待会我就去准备。”
“辛苦你了。”我诚心实意的抱拳。
光头强挤出一抹笑容：“自己家的事儿，没什么辛不辛苦。”
寒暄片刻后，我又看向开车的赵雷孟轻问：“雷子，黄乐乐那头咋样了，最近我也没顾得上问他。”
“基本上板上钉钉了，跟他一块竞争那个家伙休了一年多病假，等于弃权，剩下两个竞选的对手都一般般，黄乐乐说等他上去以后，一定第一时间跟您汇报。”赵雷孟咳嗽两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又道：“哥，前天黄乐乐给我封了个大红包，我提前真不知道里面竟然有十万，昨天想给他退回去的时候，他死活不要，要不待会我把钱给你，你替我还他吧。”
“那是你的辛苦所得，不用上缴。”我乐呵呵的笑道：“以后没事多跟他走动走动，别看他胖墩墩的，瞅着挺显老，实际上岁数并不大，将来的发展空间不可想象，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你弟可能会来这边念大学吗，多跟黄乐乐亲近，老弟毕业以后工作问题肯定不用愁。”
赵雷孟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我记住了。”
“你俩应该算是咱家最后吸收的一批中流砥柱了，往后多拓展自己的交际圈子，别特么跟我混好几年，遇上事儿还得哥出面替你们生拉硬侃。”我将烟蒂丢出车窗外道：“待会要见面的郑清树也是从咱家走出来的，多学学他的优点。”
如果比头狼比作一个家族，我打心眼里希望每一个族人都能开枝散叶，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或许有一天我会金盆洗手，或许有一天头狼会如同曾经的天娱集团、青云国际一样名存实亡，但我想通过他们这些人证明，我们的江湖确实存在过。
说话的功夫，我们来到“东清公司”的楼下，刚一从车里下来，早已等候多时的郑清树就带着两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青年热情似乎的凑了过来。
可能是刚从鸡棚子里出来的缘故，郑清树仍旧顶着个劳改犯的秃瓢发型，满脸堆笑的朝我伸出手掌：“折腾你亲自过来一趟，怪不好意思的哈朗哥。”
“朗哥好。”
“朗哥好。”
跟在郑清树身后的两个小马仔也立即殷勤的冲我低头打招呼。
郑清树不动声色的扫视一眼我身后的赵雷孟和光头强，尤其是见到光头强时候，他的眼皮重重跳跃两下，我想他此时的心情一定极其不平静，一个在他手底下混的饭都吃不起的底层渣渣，却取代曾经的他杵在我身后，这种事情对他而言或许比打脸更难堪。
“贾东的伤不要紧吧？”我表情自然的询问。
“哎..”郑清树叹了口气道：“左腿膝盖粉碎性骨折，这辈子怕是没法再站直了，这几天他情绪非常不稳定。”
我装的好像确实不知道这事儿原委一般，关切的说：“凶手有信没？需要帮忙的地方言语。”
“据说是个叫小胡的烂仔，人已经挂上通缉了，不过听道上的朋友说，他当晚就立刻yang城了，想找到很难，尽人事安天命吧。”郑清树惆怅的摇摇脑袋，随即岔开话题：“不说贾东的事儿了，他现在无心打理公司，基本全都放权给我了，往后少不了麻烦朗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揪了揪鼻头微笑：“青云国际的事儿你考虑的如何？”
“找您过来就是谈这事儿，我把青云国际的几个高层请到我办公室了，想让你帮忙做个见证。”郑清树清了清嗓子，比划一个邀请的手势道：“朗哥，请！”
“客随主便，你带路。”我眨眨眼睛假客套一番。
等郑清树他们仨走到前面开道以后，我回头朝着赵雷孟和光头强小声道：“对讨厌的人露出笑脸，是成年人必须学会的恶心，这一点郑清树做的非常棒，我都不如他，待会多跟着学学吧，等咱们从他这儿离开，你俩能学到他三分之一，就算是巨大成功。”
走进郑清树的办公室，我一眼便看到四个正襟危坐的中年人，四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有耷拉着眼皮宛如老僧入定，也有脸上写满怒容，还有两个眉宇间遍布焦躁，想来他们肯定是被郑清树用不同的方式“请”过来的。
想到这儿，我饶有兴致的直接一屁股坐到靠墙的一张待客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摆出一副看热闹的闲散模样...
2931 一年入行,三年懂行
我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但是屋里那四个青云国际的“高层”肯定不能也像我似的平静如水。
“王总..”
“王总您来了。”
几个岁数至少大我一轮的中年纷纷起身打招呼。
“无视我就好，你们聊你们，我来找郑总是谈别的事情，正巧碰上老几位也在。”我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摆手,随即一一打问好：“李总最近身体还好吧，张经理的精气神挺不错昂，诶对了，我前两天还见过马总的夫人和何总的太太一块逛街，两个老嫂子珠光宝气的，看着我各种羡慕。”
这四个人全是青云国际的“老人”，几乎都是当初陪着王莽一块打江山的元勋，即便是王影后来上位，他们的地位都属于不可动摇的水平，之前我们两家交好的时候，我和他们走动的也算比较频繁，所以彼此间并不陌生。
郑清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微笑着开腔：“四位叔伯，把你们请过来之前，我的人肯定已经表达了我的想法吧。”
一个叫李德的中年人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子指责：“小郑啊，王总也在这里，你让他评评理，你高薪挖我们没什么问题，可关键是你不该拿我们家里人要挟，我们都这把岁数了，哪经得起你的连哄带吓，再者说了，青云国际和头狼的关系你又不是不清楚，你是从头狼出来的，更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说着话，李德回过来脑袋朝我低声叫喊：“王总，您来评评理，小郑昨天找到我们，说要挖我们来东清公司，我当时回答他考虑考虑，结果今天一大早我家保姆送孙子上学的路上被人打晕丢在了路边，我的孙子也落入他手中，这干的叫什么事啊。”
另外一个姓马的中年也怒目圆睁的站起来嚷嚷：“是啊王总，你和我们莽哥的关系我们这些老人都知晓，你和小影的感情，我们更是一清二楚..”
“笃笃笃！”
郑清树抬手轻拍两下桌面，表情平静的打断：“李叔、马叔，有什么话跟我说就可以，朗哥不过是来给咱们做见证的，不要为难他任何，借着李叔刚刚的问题，我简单回答一下哈，既然李叔愿意考虑屈尊来我们公司，那大家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将来成为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我把您的孙子请到我这里来，也不算绑架吧，另外我再重申一遍，在这个屋子里，我承认您孙子确实在我手里，走出这个屋子，我肯定不会认，李总如果不想谈，可以马上报警！”
李德被噎的顿了几秒钟，苦着一张丝瓜脸再次望向我：“王总，您看看他..”
“嘭！”
一个烟灰缸突兀飞起，径直砸在李德的后脑勺上，李德条件反射的回过去脑袋，结果被郑清树一把揪住衣领按在桌上，不等李德挣扎，郑清树又从旁边抓起一支钢笔，照着李德的脸颊、脑袋“噗噗”猛扎几下。
只疼的李德嗷嗷惨叫，满脸全被红血染湿，郑清树才松手，攥着已经变形的钢笔头，气喘吁吁的凝视另外三个中年人厉喝：“我他妈说了一百遍，有什么话跟我说，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昂？”
李德捂着被扎的好像漏勺一样潺潺冒血的脑袋身体瘫软的坐在地上，疼的只剩“嘶嘶”倒抽凉气的呻吟声。
“能听懂吗！”郑清树甩了甩手腕子又恶狠狠注视面前静若寒蝉一般的另外三人。
仨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老老实实的点头。
“过了啊树哥，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还搁这儿坐着呢，你这么整，不是让我下不来台嘛。”我嘴角上扬瞄了眼郑清树，接着又冲剩下仨人道：“老几位，你们都曾是莽叔的左膀右臂，也都是生意场、社会圈里的前辈，其实当看到我走进屋子的时候，大将心里已经全和明镜似的，你们知道我的态度，所以也别难为我把话说的太直白，咱们彼此都给对方留几分薄面好吗？”
马姓的中年人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子，瞳孔里遍布浸红的血丝指着我咆哮：“王朗，你简直猪头不如，咱们凭良心说话，没有莽哥，你能有今天吗？头狼可能矗立yang城大势力的榜首吗？莽哥刚刚放权才多久，你就马上露出来狐狸尾巴，想要吞并青云国际，难道你不怕莽哥知道后痛心疾首吗？”
“比起来让他辛苦打拼半辈子的江山改姓洛，我觉得我做的没有任何问题。”我深呼吸一口，表情认真的回答：“马叔，您每天都在公司里，肯定比我更清楚青云国际最近发生的变幻，依照您的经验判断，再这么发展下去，青云国际会不会易主，如果易主，青云国际的矛头又会不会指向我，到那时候我应不应该还手？我还手的话，青云国际还有可能存在吗？”
面对我连珠炮似的问题，马叔额头上的青筋禁不住抽动两下，最终苦笑着摇摇脑袋：“唉..莽哥精明一世，最错误的决定就是不应该过早的把公司交给小影，小影毕竟是个女人，难保会被情绪左右。”
我搓了搓额头道：“马叔，还有另外几位叔伯，你们现在肯定打心眼里恶心我，但我想说的是，我在替青云国际保存薪火，如果有一天让我亲自面对青云国际，你们可能都得倒血霉，但现在来郑清树这里暂时落脚，只要等到洛叶滚蛋，青云国际仍旧会东山再起，孰轻孰重，各位都是老江湖，不需要我讲的太透彻，郑总，我到隔壁房间等你。”
“好。”郑清树忙不迭点点脑袋。
马叔横着脸注视我：“王总，我再最后一句，是不是我们现在来东清公司，将来有一天青云国际重建，就可以马上回归。”
“对，前提是洛叶滚蛋。”我重重点头保证：“这是我给你们的承诺，届时你们就算不想回去，我也会让郑清树逼迫你们走人，青云国际可以缩水，但必须存在，我王朗再无德无才也明白恩人不可欺的道理。”
说罢话，我又看向郑清树道：“李叔的伤不能白受，你刚刚扎他那几下，一下一百万，这事儿没商量。”
“我..”郑清树楞了几秒钟，接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脑袋。
不多会儿，我们来到隔壁办公室里，我内疚搓了搓脸颊，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莽叔，对不起啊，我真是被逼无奈。”
赵雷孟替我点上一支烟，迷糊的出声：“哥，我有点看不懂，郑清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挖那四个老家伙啊，他们的岁数摆在那儿呢，就算再有能力肯定也比不过年轻人精力充沛吧，有这时间还不如培养几个自己人来的更方便。”
“郑清树看重的不是他们的能耐，而是他们每个人掌握的资源和人脉，青云国际存在那么久，不可能所有事情都是莽叔亲力亲为，就比如咱们酒店，我对保安、服务员的了解程度肯定不会强过磊哥和元元。”我笑着解释：“再有就是青云国际成熟的管理体系，这些东西不是花多少钱就能完善的。”
“那你不是承诺将来他们可以随时走人吗？”光头强也好奇的问：“到时候郑清树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嘛。”
“任何职业，一年懂行，三年入行，十年成王。”我叹了口气道：“郑清树这种人只要给他时间入行，他就有办法弄透彻，这四个老家伙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带他入行而已。”
说话的功夫，郑清树春风满面的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朝着我笑道：“朗哥，搞定了，我给他们四个套了份没有日期的合同，分红数字随便他们自己填，最晚明天他们会集体辞职。”
“嗯，善待他们。”我点点脑袋道：“明天下午秦正中要在聚龙阁开盲流子大会，你知道不？”
“嗯，收到宇哥的请帖了。”郑清树点点脑袋。
我眯缝眼睛道：“明天我要发难洛叶，届时你负责配合。”
“朗哥，洛叶可是天弃的人呀。”郑清树苦着脸道。
“树哥啊，咱不能挤完奶，就不给牛吃草，你心里很明白取代青云国际给你带来的利润有多大，我为啥愿意帮着自己培养个对手出来，你也非常清楚。”我起身拍了拍他肩膀头道：“另外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明白吗？明天看你表现喽...”
2932 砸场!
“朗哥，我最近有个项目挺来钱的，投资一千个回本四百个，利润相当的客观，咱们回头聊聊？”见到我表情变得冷漠，郑清树很狡黠的岔开话题。
“呵呵。”我笑着点点脑袋道：“再说吧..”
闲聊几句后，我带着赵雷孟和光头强从容的离开东清公司，坐在车里，凝视着他们办公楼上的牌匾，我自言自语的呢喃：“这块牌子怕是捱不到年底就得被换掉，最次也会拿走那个东字，树哥的野心彻底被激发。”
赵雷孟一边开车一边小声问我：“哥，你刚刚为啥拒绝郑清树合作的事儿，投资一千个就能赚四百个，那不等于拿一百块换一百四嘛，这么狠的利润就算是炒股也够呛能做到吧。”
“你自己想想，想通了今天这趟没白来，想不通往后没事就多过来找他唠唠。”我故作神秘的豁嘴笑道。
炎夏人讲究闷声发大财，凡是到处跟你嚷嚷怎么怎么来钱的人，你都得多想想，就好像地上扔着一百块，你是自己捡呢，还是会教别人怎么捡。
团队合作可能会变成将来的大势所趋，但并不意味着几个貌合神离的人随随便便凑成一堆就能组成所谓的团队，尤其是在赚钱这一块，没有任何人是希望旁人比他敛的快、挣得多。
一夜无话，时间转眼间来到第二天的中午。
按照张星宇给我的地址，我带着钱龙和好不容易才说服的小兽驱车赶到“聚龙阁”酒店的门前。
此时的“聚龙阁”酒店门前张灯结彩，整的好像娶媳妇似的热闹。
门前的停车位早已经满满登登，一些市面上不太常见的豪车座驾几乎应有尽有，随处可见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和yang城数得上名号的各类江湖大哥。
不得不承认沿海城市的繁荣和发达，在很多北方城市的社会大哥还拘泥于揽工程、干夜场之类实体行业的当下，yang城这边已经进入了一种高科技发展的井喷期，各种网贷、网赌层出不穷，什么直播业、演艺圈几乎都能看到这类人的身影。
“好久不见啊王总，前段时间还听说你出国了呢..”
“王总绝对属于传奇人物，传奇到神龙见首不见尾啊，上个月我连着去他们酒店住了一礼拜，愣是没抓到他。”
刚一从车里下来，几个跟我熟悉的江湖上的朋友马上笑盈盈的凑过来打招呼。
“光哥才真是神奇，前几天我一个兄弟痴迷女主播，哭着喊着想请人出来吃宵夜，最后一打听竟然是光哥旗下的翘楚。”我同样满脸堆笑的跟他们问好：“还有刘总，你们公司更牛叉，我现在一打开手机就能收到各种跟你们有关的赌马、赌球信息..”
“朗哥。”
正寒暄时候，张星宇和大地主快步走到我面前，朝我使了个眼神。
“你们先聊哈光哥、刘总，待会好好喝几个。”我会意的朝旁边几人敷衍一句，疾步走到张星宇的跟前，同时冲着大地主打了声招呼：“地主哥居然没出去度假？”
刚一听到秦正中要整这个什么劳什子大会的时候，我就示意过张星宇，让他叮嘱跟我们关系不错的社会朋友出去躲躲清闲，因为我们都没弄明白秦正中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大地主苦涩的缩了缩脖颈道：“想去，可没走了，前天晚上我场子又被扫了，我两个小兄弟今早上才放出来。”
我点点脑袋，舔舐嘴皮发问张星宇：“这个盲流子大会具体来了多少人？”
“冲咱面子来的差不多能有**家，冲李倬禹面子来的更多，至少得二十多家，还有不少只是踩线的公司和势力应该是冲秦正中来的。”张星宇压低声音道：“人太多了，这里头张家跟李家有矛盾，王家看刘家不顺眼的复杂关系也不少，万一真爆发什么冲突，绝对是大事儿。”
站在我身后的钱龙不屑的撇撇嘴：“大事儿小事儿跟咱们也没关系，又不是咱让他们干起来的。”
张星宇撇嘴道：“怎么没关系，就拿地主哥打个比方，万一他待会碰上仇人，发生什么争执的话，你说咱是帮忙还是不帮忙。”
钱龙脱口而出：“帮啊，朋友不帮朋友，那跟狗篮子有啥区别。”
“对呗，你是这么想的，别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搁江湖上飘，谁没几个仇人，谁没几个好友，人帮人涉及面可就广了，我特么感觉秦正中整这一出一点都不像是解决yang城年前的治安隐患，反倒是在试图挑起各家的怒火，本身大家平常一年半载见不到一次面，就算有仇也会隐忍着，现在当这么多人面，如果不表现的硬气点，肯定会被笑话，一个人这么想没问题，十个人这么想也能控制，全是这种想法的话，你们自己琢磨会是啥后果。”
张星宇吹了口气道：“如果真打的不可开交，那正好遂了秦正中的心意，一网撒下去不定能砸死多少大鱼，可这些人不是冲咱们来的，就是奔着辉煌公司的面子，最后事情闹大，秦正中顶多算公事公办，惹上一身骚气的是咱两家。”
“嗯。”我揪了揪鼻头道：“真是个问题，待会你把冲咱脸面来的朋友组织到一块，尽量提醒大家克制住火气。”
“冚家铲，邓老三你算个鸡毛..”
“烂人光，你真没用，简直食屎屙饭啊！”
正说话时候，我们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叫骂声，几个脸熟的社会大哥唾沫横飞的直接薅拽扭打在一块，大哥们撕扯，旁边跟着的几个马仔也纷纷骂骂咧咧的加入战团，场面顿时有点失控。
张星宇赶忙走过去拦架：“光哥光哥，给我个面子，今天不闹行不？”
李倬禹和洪震天不知道从地方冒出来，洪震天也赶忙劝阻他们熟悉的那位社会大哥：“邓哥，今天无论如何别让人看笑话行不行，算老弟拜托你了..”
人群中，我和李倬禹对望一眼，都看出来对方眸子里的无奈和担忧，最后齐齐苦笑着摇摇脑袋。
费了好半天劲，我们才总算将有矛盾的双方给架开，然后大家纷纷朝着酒店里走去。
为了应付今天的劳什子大会，看得出来张星宇和李倬禹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刻意将大厅布置的古香古色，每张桌子之间的差距最少得有三四米，就是防止有什么突发情况，再加上墙角处一人多高的“关二爷”铜身像和一张硕大无比的“义”字横幅，但凡真是跑社会混饭吃的人，几乎都会本能收敛各自的戾气。
熙熙攘攘的人流缓缓填满大厅，基本上都是交好、眼熟的坐一桌，我随便找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随即给光头强编辑了一条短信。
信息刚发完，坐在我旁边的小兽就不满的嘟囔：“讨厌鬼，什么时候才开饭呀，我都饿了。”
“别急，马上哈。”我哄孩子一般朝着微笑。
钱龙立即很配合的从兜里掏出几支棒棒糖递给小兽：“爷，您先拿这个垫垫底。”
有糖吃的小兽瞬间变得无比安静，表情认真的开始撕包装，将糖果塞进自己嘴里，我则睁大眼睛在人群中寻找洛叶的身影。
“秦正中来了..”
“他就是新换的boss啊，看着挺年轻。”
“不光年轻，手段还很不一般，听说前几天把头狼的王朗都给揍了。”
就在这时候，旁边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我循着众人的目光望过去，见到身着一套黑色紧身西装的秦正中春风得意的出现在大厅最中间的主位上，很快有人递给他一支麦克风。
“咳咳咳。”秦正中刻意干咳两声，试图引起所有人注意，接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开腔：“诸位公司老总、社团的老哥们，我是秦正中，也是这次大会的发起者，可能有不少人认识我，也有很多人觉得陌生，这里首先感谢各位能够从百忙中抽出来时间参加这场会议。”
“秦总太客气了。”
“是啊，能参加您的饭局是我们荣幸。”
底下不少有眼力劲的大哥立即很给面子的拍手喊叫，随即大厅里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等到掌声平息，秦正中摆摆手，继续道：“其实喊大家聚在一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感觉临近年关，大家热闹一下，互相增进一下感情，毕竟秦某要在这地方长期发展，需要仰仗诸位的帮衬，而yang城的治安问题，还取决于你们的心情，你们心情好，我的心情就会更好..”
“呀！这啥情况啊，群英荟萃呢还是萝卜开会呀，能把电影里演的桥段照进现实，秦总很牛逼嘛！”
秦正中的话还没说完，又有一道声音突兀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五官棱角分明的粗犷汉子手捧麦克风，大步流星的从餐厅门口走进来。
“哇，混蛋小佛来啦..”
坐在我旁边的小兽立即情绪亢奋的站起来挥舞手臂，我愕然的望向门口。
打断秦正中说话的人正是曾经跟我有过数面之缘的狠人小佛，只不过他比我之前在果敢老街时候最后一次见面显得要憔悴沧桑很多，今天的他，穿件浅灰色的鸡心领t恤，底下配条迷彩长裤，淡黄色马丁靴上的纽扣烁烁反光，下巴颏和脸颊两边的胡茬尤为明显，跟在他身后的两人我也不陌生，一个是我堂哥陈花椒，而另外一个则是王鑫龙。
被打乱话茬的秦正中眼中的狠厉之色一闪而过，仍旧保持笑容的出声：“这位朋友，恕我眼拙，敢问你是..”
“你眼不拙，我不是yang城的，来自海外的一个小商会。”小佛手里也攥着支麦克风，争锋相对的笑道：“至于我来这儿的目的嘛...就一个！砸场、找面子！”
秦正中摘下来鼻梁上的眼镜框，怔怔注视小佛：“砸谁的场？找谁的面？”
小佛气势如虹的直接抻手指向秦正中的脸蛋，昂头环视一眼四周低喝：“砸你的场，找我袍泽徒弟的面，你先把嘴闭上，来，谁叫洛叶，主动往前站..”
2933 霸气如斯
小佛爷话音落下，全场瞬间陷入沉默，几秒钟之后，随即爆发出各种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敢直接怼秦正中，这几个家伙貌似来头不小啊..”
“谁知道呢，yang城卧虎藏龙的猛人多了去，说不定是哪位隐藏的大哥没收到请帖不高兴了吧。”
“有好戏看喽，你们没看秦正中的表情都变了，等着吧，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跟我同桌的几个社会大哥饶有兴致的交头接耳，整个宴会厅里其他桌上的人估计唠的也都是类似的话题。
小兽嘴里裹着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的哼唧：“讨厌鬼，你看着没，是混蛋小佛来啦。”
“嘘！”我连忙把手指头壁比划到嘴边，同时朝着钱龙眨巴眼睛示意。
现在全场将近一两百各行各业的“哥”字辈儿、“爷”字辈儿的存在，如果我们敢表现的太过扎眼，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同样被万众瞩目的秦正中迟疑几秒钟后，话筒举到嘴边，淡撇撇的出声：“朋友，今天的邀请会是我主持的，不管你要找什么人，可以直接跟我对话。”
“曹尼玛的，你们算干什么的。”
“真特么当我们yang城无人是吧，海外流窜的小组织也敢跳出来要画面！”
秦正中话音落下，跟他同桌的四五个青年一股脑全都蹿了起来，有两个家伙更是直接抄起了桌上的酒瓶和餐盘，大有一言不合、马上就磕的架势，我认识那几个蹦跶着要替秦正中维护尊严的选手，一个叫闫鹏，还有一个叫袁涛，都属于内种家里老子有钱，带混不混的二世祖。
而大厅其他桌上的客人几乎全都摆出一副看稀罕的模样，时不时爆发出阵阵起哄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具体是向着哪头，我瞟视一眼，自言自语的嘀咕：“真尼玛是看热闹的人不怕事儿大，瞧出殡的不怕殡大。”
“跟你对话呀，也行！”此时小佛爷已经带着王鑫龙和陈花椒走到了秦正中所在的桌旁，随手直接将麦克风丢掉，麦克风砸在桌面上发出“吱吱”尖锐的刺耳声。
“干什么，你们什么意思，还想跟秦哥比划比划吗！”闫鹏攥着酒瓶子，瓶底一端指向小佛爷。
“他们问我啥意思呢大弟儿，你说应该是啥意思。”小佛爷轻轻拍打两下自己的胸口，侧脖朝王鑫龙吧唧嘴。
王鑫龙二话没说，一个垫步冲上前，甩手就是一记大嘴巴子直接裹在闫鹏的腮帮子上，瞪着眼珠子厉喝：“曹尼玛，你蹲下抠着肚脐眼好好品品，我们是什么意思！”
“去尼玛得！”另外一边的袁涛抡起酒瓶就朝王鑫龙的脑袋上撂了下去。
“嘭！”
站在佛爷左边的陈花椒抬腿径直揣在袁涛的胯骨肘上，接着又腰后摸出一把“仿六四”直接戳在他额头，眯缝眼睛微笑：“咋地兄弟，脸潮想晒晒呀。”
“嚯..”
“这帮人什么来头，竟然敢直接当着秦正中的面掏枪。”
“估计是哪冒出来的生慌子吧，在秦正中面前玩枪，那不跟老寿星上吊一样嘛，简直是或腻歪了。”
我们这桌子的几个社会大哥立即评头论足的议论起来。
见到陈花椒掏枪，不止秦正中桌边的那群人全傻眼了，就连我也跟着一块懵逼。
别人我可以不管，可陈花椒那是我亲堂哥，如果因为这点破事让他陷在秦正中的手里，别说我爸那头不好交代，我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就在我打算起身救场的时候，小佛爷再次开腔：“老秦家的是吧？上上京的罗家听说没？”
“啊？”秦正中顿时间一怔。
“哦差点忘记了，你肯定听过，你是从绿营里转业来的yang城，以前是在防城g服役来着，对吧？”小佛爷一手搓着自己腮帮子，一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我打个电话，有人想跟你聊几句，对方姓罗。”
秦正中皱了皱鼻子没有吱声。
几秒钟后，小佛爷将手机递给对面的秦正中。
秦正中迟疑片刻后，接了过去，接着将手机贴到耳边，起初他只是“嗯嗯啊啊”的应声，说到后面的时候，我看到秦正中微微有些驼背的腰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绷直，大概能有半根烟的功夫，秦正中表情复杂的将手机递还给小佛爷。
“不用我再跟你多说啥了吧？”小佛爷抬手在秦正中的脸蛋子上掐了一把，笑声粗犷的又问：“你今天的场子，我能不能砸的起？”
“能。”秦正中声音很小的点点脑袋。
“啥意思啊哥们，不太服气？”小佛爷抻直手掌在秦正中的脸蛋子上“啪啪”轻扇两下，骤然提高调门：“拿出来你当初喊号子的莽劲儿，我他妈能不能砸得起你的场子！”
秦正中悲愤无比的咬牙低吼：“能！”
“能就好，来你上桌吧。”小佛爷揪了揪鼻头，随即一屁股崴坐在秦正中的旁边，接着又指了指桌边的其他人骂咧：“都特么什么驴马癞子，谁给你们跟我坐一桌的勇气？滚，马上滚！”
桌边另外几个陪客，也算得上yang城能数得着性命的大亨迟疑片刻后，一个接一个的站起来离席，反观刚刚意气风发的秦正中，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既不言语也不吱声，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我不知道小佛爷是让秦正中跟谁通的话，但只通过一个电话就能让他变得老老实实，足以想象到对方的强大。
“位置都空出来啦，感觉自己实力到位的，可以主动上桌。”小佛爷自顾自的从桌上抓起一包烟，潇洒的抛起一支叼在嘴里，歪脖大笑：“人这玩意儿吧，不争不抢是优点，可特么啥都往外让，那就属于懦弱。”
刚刚被王鑫龙一巴掌抽到鼻血直流的闫鹏手捂脸颊，喘着粗气吼叫：“曹尼玛得，你等着昂，老子今天要是让你们活着走出聚龙阁，我把闫字倒过来写，小涛打电话把家里兄弟都喊过来。”
听到小佛爷再明显不过的暗示，我直接起身，双手插兜的朝着最中央的主桌方向走去，同时昂头冷笑：“你喊人要干啥啊？给你爹披麻戴孝吗？”
听到我的声音，暴跳如雷的闫鹏顷刻间瞪圆眼睛：“王朗，你这是准备帮着外人欺负咱们yang城的同行吗？”
“外你奶奶个哨子，打你的是我头狼家兄弟，旁边另一个是我朗哥的亲堂哥，你们自己酝酿酝酿，谁是外人！”钱龙吐了口唾沫，梗着脖颈臭骂：“不**乐意搭理你，自己赶紧找台阶滚蛋，你要是非想拼一下，我头狼陪着你定公母！”
说罢话，钱龙掏出手机开始拨号：“余佳杰，给我点几十号兄弟，马上、立即砸了闫鹏和袁海的那家破哔经纪公司。”
“朗哥，没必要吧。”闫鹏瞬间冷静下来，呼哧带喘的低吼：“以后咱们都抬头不见低头见。”
“啪！”
我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将丫打的原地晃动两下，接着皱眉厉喝：“你特么跟我哥和我弟飙马力，还想让我给你留面子，咋那么会想呢，记住昂，从今儿开始，咱们抬头不见、低头也不会再见，别让我主动找你，滚出去以后马上打车逃离yang城。”
说罢话，我稳稳坐在小佛爷的旁边，自顾自的的倒上一杯酒，仰脖牛饮：“我觉得实力到位，跟你们一块吃饭喝酒不卡脸。”
宴会厅里立时间陷入死一般的静寂，将近半个yang城社会圈的大哥二哥们全都一眼不眨的望向我们这边。
大概五秒钟后，李倬禹从另外一个角落里站起来，带着洪震天坐在我旁边的空位上，笑呵呵的出声：“我觉得我实力也到位！”
“我们高氏集团，应该也勉勉强强吧..”同一时间，高利松叼着烟卷走上前来...
2934 软虫子
随着高利松的入座，陆陆续续又走出来几个yang城社会圈里算得上“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一桌人总共不到十个，除去秦正中以外，但绝对可以算得上整个yang城地下世界里最能拿得出手的最高阶段位。
“整挺好，都说yang城卧虎藏龙，看来一点不虚呐，诸位巨孽大佬，事先声明一下哈，小弟初到贵宝地，没有任何立棍铲地的意思，至少单纯过来处理点私事，有得罪的地方，我先行赔罪了。”小佛爷大大咧咧的一胳膊搭在旁边萎靡不振的秦正中肩膀头上，笑嘻嘻的吧唧嘴：“你说是不是啊小哥们？”
秦正中平淡的回应：“呵呵，你说什么是什么。”
“桀桀..冲我来的是吧，那我应该也有个位置。”
就在这时候，穿件深色夹克衫，梳着个好像被牛犊子舔过一般后背头的洛叶从人群当中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王鑫龙横身挡在他前头，眯眼恶骂：“你特么长得好像个山驴哔，凭什么有位置！”
“王朗能坐，我肯定也可以呀，你问问他，看见我哆嗦吗？”洛叶眉飞眼笑的伸手指向我。
“你说我呐？”我咬着烟嘴，微笑的注视他：“我从角落走到桌边只用了十几秒钟，但是我从一个九流混混变成合法商人却用了足足四年，不下十数名兄弟甘洒热血为我铺路护航，咱俩能是一个等级的吗？”
“等级不是人定的嘛，我也是人，为什么不能改变等级。”洛叶继续朝前迈步，王鑫龙抻手横挡在他面前。
“滚开！”洛叶一掌直接推向王鑫龙。
王鑫龙抬起手臂格挡，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慢了半拍，整个人被搡的往后踉跄两步。
撞开王鑫龙，洛叶嬉皮笑脸的朝着我旁边，最后一个空位走了过去：“看嘛，等级很容易修复，不过是个小土坡，推到就好了。”
“咣当！”
就在他准备抽出来椅子要坐下的时候，我抬腿一脚踢翻椅子，眨巴眼睛朝他微笑：“你看，等级又出来了。”
“呵呵呵，你想让我难堪啊！”洛叶稍稍一愣，接着两只手直接搭在我的肩膀头上，嘴里哈着热气吹到我耳边：“那我就只能坐你的位置。”
“你够格吗！”我晃动身体，想要闪开他的手掌，但却感觉肩头上像是被一座大山一般给沉沉的压住，在外人眼里看来，他可能只是轻描淡写的摞在我肩头，实际上我自己特别明白，这狗篮子在跟我耍阴招。
他的两只手掌呈鹰爪一把钳在我肩上，弄得我两条手臂酥酥麻麻，完全没了知觉，但我脸上不能表现出任何不适，否则就等于当着满满一厅堂的人承认自己不如洛叶，所以我此刻不管有多难耐，都肯定不能求助任何人，即便是近在咫尺的小佛爷。
洛叶嘴角挂笑，手上的力度陡然加大：“王朗啊，我就相中你这个位置了，你看能让给我不？”
短暂的酥麻劲儿过后，剧烈的刺痛感袭上我的心头，我身体仿若触电一般的开始微微颤抖，两只脚更是死死的磋压着地面，强制自己不要发出丁点呻吟和呼喊声。
“能让吗？”洛叶脑袋抻到我耳边“呼呼”的吹气。
我胸口剧烈欺负，咬着牙豁子冷笑：“你能把你麻让给我，再..再给你造个弟弟不？”
“哈哈哈..”
“朗哥真风趣。”
“头狼公司能走到今天不是没原因的。”
听到我的话，剧烈我们很近的几张桌上的大佬纷纷被逗得捧腹大笑。
洛叶咬着牙豁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冷笑：“看来朗哥的骨头和嘴巴一样硬啊。”
“喂！”
就在这时候，嘴里裹着根棒棒糖的小兽突然一把推在洛叶的身上，脚下宛如生根一般的洛叶竟被他一下子推得往旁边趔趄两步，愕然的回头望向小兽。
小兽撇撇嘴巴，不耐烦的哼唧：“你真他妈烦人，有什么事情你和讨厌鬼私底下慢慢说呗，没看到这么多人等着吃饭嘛，能不能不要耽误我填饱肚子。”
说完以后，他又低头看向我问：“讨厌鬼，到底什么时候吃饭啊，我快饿扁了。”
“你是谁？”被推出去两步远的洛叶吹了口气，眼神闪过一抹忌惮，直视小兽。
“关你什么事，没看我正和讨厌鬼说话呢，一点礼貌都没有。”小兽嫌疑的瞟了眼他，完全不当成一回事的又推了推我胳膊，近乎撒娇似的哼唧：“你答应我来这里可以吃到蜜汁牛腿和烤兔头的，怎么还不开饭啊。”
被怼了一句的洛叶，拧着眉头低吼：“王朗，你这手下未免也太没礼貌了吧，不如我替你教教他，省的他将来出去给你丢人。”
听到洛叶的话，我正中下怀，也顾不上肩膀头的生疼，侧脖看向秦正中笑问：“中哥，洛助理的恳求算是友谊切磋吧，没违反法律啥的吧？”
“嗯，不算。”秦正中走神一般的点点脑袋。
钱龙立即又掏出一把棒棒糖，讨好似的递到小兽面前：“爷，给他捶趴下，蜜汁牛腿马上安排，老弟现在就上郊区帮你牵牛去。”
“我不打，没劲。”小兽一把抓过棒棒糖，随即瞄了眼洛叶，拨浪鼓似的摇头：“而且我爸也说过，不许欺负软虫子，你看他瘦的跟个小鸡仔一样，我真害怕一拳把他捶散架。”
“找死！”
小兽话音还未落地，洛叶已经如同斗鸡一般横冲直撞的提腿一记膝撞冲击而来。
“不想和你打，你太弱了。”小兽往侧边闪动一下身子，看似很随意的又是一巴掌推在洛叶的胳膊上，洛叶还未成功施展出来的膝击被迫改变方向，整个人失去平衡，“嘭”的一下摔倒在地上。
“卧槽！”
刚刚被洛叶一把撞开的王鑫龙目瞪口呆的惊呼一声。
“我可没欺负你呀，是你自己没站稳。”小兽宛如犯错了一般，两只手哈在脸边，嘟嘴哼唧：“不过你是真脆的跟个小鸡仔一样，别打啦好吧，让我爸知道又得骂我。”
在别人眼里看来，小兽好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装逼，但亲眼目睹过他单挑白帝、地藏的我心里再清楚不过，这家伙没那么多心眼子，此刻说出口的话，完全就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也可以说他是童言无忌。
“臭蛋，跟你说过多少回，不许老说实话，容易伤人自尊。”小佛爷端着酒杯哈哈大笑的朝着小兽摆摆手。
小兽一点面子不卖的顶了一句嘴：“关你什么事，你还欠我一百包小鱼干呢，什么时候还我。”
“你特么的，活得不耐烦了！”洛叶“次啦”一下拽开自己身上的夹克衫，随手扔到一旁，咬牙冲着小兽又是一拳轰了出去。
正跟佛爷斗嘴的小兽似乎没有注意到洛叶的偷袭，后背被对方硬生生的砸了一拳，身体也同时朝前一倾。
就在我以为小兽该不是受了什么暗伤的时候，小兽仿若刚刚反应过来，抻手摸了摸后脊梁，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抻手拉扯小佛爷的胳膊：“骗子，还我小鱼干！你如果不还我，我就告诉爸，你又欺负我。”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小兽完全就没有拿洛叶当回事，只当是被蚊子叮咬了一下似的自然，直接将他华丽丽的给过滤掉了。
“儿豁..”我禁不住吐了口唾沫。
洛叶自己可能也觉得脸上挂不住，紧绷着脸怒吼：“你他妈得..”
“你他妈的，没完了呢咋还！”小兽赫然回过去庞大的身躯，直接一把掐住洛叶的脖颈，抬起自己砂锅一般大小的右拳照着洛叶的脸颊“咣”的就是一下，虎着脸喝骂：“你骂我可以，不许骂我妈妈，再骂我就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