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6 大嘴巴子响起来
“真是特奶奶个哨子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我捂着滚烫的腮帮子,赌气的又蹲下身子抽烟,当初我要是不投机取巧想着利用红莲一把,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挨完打都不敢哭出声的地步。
以前我总觉得生活难,可自从落入这头女老虎的手中,我才明白过去的时光有多美满,此时此刻的无可奈何,几乎快把我整崩溃,打又打不过,跑还跑不掉,敢发脾气迎接我的就是响亮的嘴巴子。
洪莲轻撩秀发,妩媚中带着一丝妖娆的看向我微笑:“王朗,你是不是很想骂我呀?”
“我骂自己不犯法吧。”我瓮声瓮气的摸了摸有些松弛的大门牙哼唧:“姐姐,我能不能求你个事儿,往后再想打我,打别的地方行不,我才二十来岁,你就让我全换成烤瓷的牙也不太好,对不对?再者说啦,我好歹是个一方大哥,你说你总像训儿子似的咔咔扇我脸,我以后还怎么混。”
“这边有人认识你吗?”洪莲歪脖俏笑:“何必总拘泥于一些所谓的脸面呢,你混这么久,见过的、受过的委屈应该不少吧。”
我顿时一阵语塞,这是头一个打我打的还那么理直气壮的人,关键丫还是个女人。
一直以来,我感觉自己多多少少有点大男子主义,但自从跟这朵妖星搭上关系以后,我仅剩下的那点男子气概就是求她别总打脸。
“我师父说过。”洪莲轻吹一口香气道:“抱朴守拙,行稳致远。”
“呃?”我迷茫的望向她。
“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一个相当相当聪明的人,特别懂得察言观色,但你在我这里似乎始终没有发挥出这个优势。”洪莲一只脚踩在我面前的台阶上,另外一只手夺过我抽到一半的香烟叼在嘴里浅笑:“归根结底是因为你觉得我傻或者我弱,不愿意低头。”
“姐,我就差给你跪下作揖啦,你还让我咋低头。”我苦笑着抱拳。
她对着我的面颊吹了一口白烟,笑盈盈的扬起嘴角:“真低还是假低,是个人都能感觉的出来,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很感激这次经历,当惯人人仰望的龙头,偶尔跑跑腿、跟跟班,站在另外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兴许对你将来发展更有帮助。”
“姐呀,1040阳光工程有你股份吧,如果不干杀手,你真可以琢磨琢磨当销售,这小嘴皮子利索的吓死人。”我沉寂半晌后,朝着她翘起大拇指道:“能把让我给你本本分分打工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你绝对独一份。”
“你爱信不信。”洪莲踩灭烟蒂,微微一笑:“反正我用你电话给那个叫胖子的人对话的时候,你是这么跟我说的,让你多见见没见过的市面,多感受一下没有感受过的氛围,对你对你们公司都好。”
我禁不住爆粗口:“操,听你这意思是我那群兄弟把我给卖了呗?”
话音未落,我眼前一花,就感觉腮帮子处再次被她掴了一记响亮的嘴巴子。
我欲哭无泪的捂着嘴角低吼:“这次又是因为啥呀,我没骂你,就是一句口头禅而已。”
“我不喜欢。”洪莲伸了个懒腰,振振有词道:“你以前怎么跟人对话是你的事情,现在你是我的跟班,就得按照我的脾气秉性改变,你可以倔强,我也可以用我的方法改变你的倔强。”
“呼..”我吐了口浊气,竭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咬着牙豁子发狠道:“没毛病,我改!”
洪莲眨动两下水汪汪的眼睛俯视我:“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风生水起后,会主动再次踏入校园吗?”
我脱口而出:“图份面子呗,一说起来自己是哪哪大学毕业的,肯定走哪都光芒万丈,人类的劣根性自古由来,明明是从泥土堆里爬出来的,功成名就之后就开始嫌弃泥土堆,非要去编造个什么了不得背景,古往今来那么多的王侯将相不都这样嘛。”
洪莲昂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像是忘词一般,又掏出自己手机轻吟:“错,深造镀金只是一部分,更多的人想改变自己的阶级意识,因为头脑的底层系统决定一个人究竟可以走多远,如果所有人都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你又凭什么拔地而起。”
“啊?”听着她深奥拗口的话语,我顷刻间有种像是摸到什么,但又很难形容的感觉。
我正准备调侃她一句,你一个杀手不好好研究杀人技巧,给我冒充什么哲学教授的时候,她突然扭头看向夜场门口,压低声音道:“目标出来了,你就在原地等我。”
我立时咽下去还没说出口的话,歪脖朝着夜场方向望去。
一胖一瘦两个男人互相搂着肩膀,歪歪扭扭的从打酒吧门口出来,瘦一点的岁数相对比较小,感觉在三十多岁左右,西装革履,脚上的皮鞋擦得油光铮亮,一看就是那种类似小企业老板的成功人士。
而胖一些的男人年龄略大,大概有五十来岁,秃头谢顶,白色衬衫扎在西裤里面,走起道来龙盘虎踞,感觉应该是个体制内的人物,边往前走,小老板打扮的男子边往秃头的裤子兜里塞什么东西。
秃头不住的推搡拒绝:“弟,你介是弄啥嘞,别来这套啊。”
“就是一点土特产,快收下吧哥。”青年满脸殷勤的赔笑。
两人边说边笑的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奥迪a6”车旁,小老板刚把车灯按亮,洪莲已经踩着高腰皮靴径直走到他们附近,就在年轻男人刚把秃头扶上副驾驶的时候,洪莲似乎崴了一下脚,发出“哎哟”一声娇吟跌坐在地上。
我的心脏不由瞬间一紧,暗暗嘟囔,就这业务水平还敢自诩是个讲规则的杀手,连特么两步道都走不明白,也不知道当初究竟是怎么伤到白帝的,肯定是运气!我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
小老板下意识的回头望向洪莲,接着洪莲慢慢爬起来,像是给自己赌气似的,小声轻喃几句什么,然后又使劲跺了跺脚,那副可爱的样子,直接将小老板的目光吸引住,小老板犹豫几秒,迈腿朝洪莲走过去,同时温柔的发问:“美女,需要帮忙吗?”
“需要。”洪莲颔首点头,嘟着粉嫩的小嘴轻哼:“我脚扭了,你扶我去那边路沿坐一下好吗?”
男人很有绅士风度搀住洪莲的手臂,就在两人转身的空当,洪莲突然猛地一掀自己的风衣后摆,宽大的风衣直接将两人罩住,一阵剧烈的抖动过后,风衣像是缓缓落下的荧幕一般,露出两人的身影。
但是却换成了洪莲搀扶那个小老板,小老板宛如喝醉酒一般耷拉着脑袋,任由洪莲掺进a6轿车的后排,洪莲半个身子探进车内,朝秃头男人说了几句什么,秃头男马上惊慌失措的从副驾驶上蹦下来,跳到驾驶位。
“嘭!”
洪莲替对方将车门狠狠合上,风轻云淡的挥挥手臂,接着奥迪a6速度飞快的朝路口驶去。
十几秒后,洪莲走回我跟前,脸色刷白的出声:“走,还回夜场里。”
“啊?”我吞了口唾沫,弱弱的问:“搞定了吗?”
“嗯。”洪莲耷拉眼皮,不由分说的拽起我胳膊就往酒吧里走。
我俩从酒吧一直呆到凌晨三点多钟,直至场子要打烊,才像是意犹未尽一般离开。
“咱接下来去哪?”骑上小电驴,我侧头问洪莲。
洪莲声音不大的示意:“往前一直走,让你拐弯时候再拐弯。”
把着电瓶车的方向盘,我半真半假的关心一句:“姐姐,我看你一晚上总往洗手间里跑,是肚子不舒坦吗?”
洪莲沉默良久后回应:“洗手,每次干完活,我都恨不得把自己手上的皮肤洗下来一层,觉得很脏,全是血迹,从医学上讲,这叫心理洁癖,别再问了,我这会儿很烦很暴躁。”
“哦。”我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
冷不丁,我感觉后背一热,洪莲的脑袋似乎靠在我的脊梁上,那种感觉很奇妙,弄得我心里痒痒的,但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
行驶的过程中,我故意猛捏了两下刹车,洪莲起初只是捏在我衣角上,不知不觉中她整条手臂环绕住我的腰杆。
按照她的指示,我们很快来到一片露天的停车场,找到一辆红色的“现代”轿车后,洪莲从后备箱里拎出一塑料袋的纸钱和元宝。
我脱口而出:“给先人上坟呐?”
说完之后,恨不得马上甩自己俩嘴巴子,我这特么不是纯属没事找刺激嘛,明知道女老虎心情不爽,还故意往上撞。
不过这回她没有揍我,只是一语不发的蹲在停车场前面的街口,点燃一簇纸钱,然后嘴里念念有词的呢喃。
我迟疑几秒钟后,也蹲在她旁边,帮着往火堆里添加纸钱蜡烛。
直到最后一张纸钱燃成灰烬,洪莲才声音很轻的开腔:“每次干完活,我都会给那些死者烧纸,虽然感觉有点当婊子还立牌坊,但不这么做的话,我怕自己做噩梦,就比如今天的目标,我和他素未平生,他只是挡着某些人的财路而已,呵呵,有时候想想人命真的比草贱。”
我鼓着腮帮子安慰:“我觉得行业是可以选择的,况且..”
“我不需要任何安抚。”洪莲直接打断我,站起身拍拍手道:“你开车,我们连夜上高速。”
“去哪呀?”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结果回应我的是个响亮的大嘴巴子和洪莲冷冰冰的话语:“我讨厌别人问东问西,该你知道我会说,不该你知道不准问。”
“你这是霸权主义。”我捂着“嗡嗡”指响的耳根子,委屈的哼唧:“别让我翻身,不然有你好看的。”
洪莲眯眼扫向我:“那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个字,我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残疾主义..”
2667 一级运动员.
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问一百个人,可能就有一百种答案,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认为的是功名利禄,可现在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定位,懂分寸,方能知进退,尤其是在面对洪莲这尊完全没有常理的女蛮兽时候,只有给自己一个“啥也不是”的定位,我才能保证少挨揍。
开着她提前预备好的那辆红色的“现代”轿车赶往高速,一路上洪莲都闷着脑袋不作声,要么是划拉两下手机屏幕,要么就是盯着车窗外发达,比起来白帝、地藏这类不走寻常路的高手,洪莲似乎显得知性很多。
她会瞅着手机网页里时不时蹦出来的软文看半天,也会凝视外面漆黑的夜空发呆,脸上的表情从恍惚到一瞬间的笑逐颜开,接着又变得风平浪静,总之给人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咳咳..”我干咳两声出声:“姐姐,我属实不想多问任何,可总得知道咱们朝哪个方向走吧,不然待会上错高速,你又得揪着我头发,一顿劈头盖脸的暴打。”
“防城港的东兴。”洪莲朱唇蠕动。
“呃..”我又是一愣,干涩的讪笑:“防城港是哪啊,能不能再具体点。”
洪莲不耐烦的皱眉轻喃:“广x。”
“哦。”我赶紧点点脑袋,昂着脑袋开始张望路牌。
“麻烦。”洪莲厌恶的瞥了我一眼,将自己手机插上车充,然后打开导航,一只手轻揉太阳穴,一边吹了口香气道:“跟着导航走,累了就找服务区停下歇会儿,我要休息一下。”
“嗯。”我舒了口大气,瞬间踩足油门。
反正车不是我的,户在谁名下我也不关心,超速与否我更不在意。
洪莲似乎比我更无所谓,脑袋枕在车窗上,白皙到如同羊脂玉一般的脖颈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映衬下显得各位的细腻光滑,她微微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那副疲倦中透着一丝小可爱的俏脸让人莫名有一丝心疼。
“马德,想啥呢。”我抽了自己一个小嘴巴子,用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嘟囔:“她这样的要是都值得心疼,我特么自己不得成为十大感动华夏的候选人之一呐。”
就这样,我俩没有任何交流的奔向一个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陌生之地。
将近凌晨六点多钟的时候,我累得属实有点睁不开眼,把车停到h北某地一个小服务区里。
随着车子熄火,原本还如同一只打盹的慵懒小猫一般的洪莲立即睁开眼睛,审视的来回打量我。
我声音沙哑的解释:“姐,真累得不行,眼皮子都睁不开啦,我先下车方便一下,憋了一道。”
“去吧。”洪莲似乎没睡醒,摆摆手道:“不要耍花样。”
我“啪啪”拍打两下胸脯,朝着她保证似的出声:“放心吧,咱都走到这儿了,我还能耍什么招。”
开门下车时候,我弓腰朝她笑问:“给我拿点钱呗,我给自己买几包烟去,你有啥需要捎的不?”
我的衣服和手机都被这娘们给扔掉了,搞得我现在穷的浑身上下就剩一张嘴。
“买点吃的和喝的。”洪莲从汽车手扣里摸出一个钱包,递给我几张百元大票,低声道:“另外我身体不舒服,好像来例..帮我买..算啦,待会我自己买去吧,给你五分钟时间解决乱七八糟的事情。”
“用不了五分钟哒。”接过钱,我乐呵呵点头。
此时的天色早已大亮,我晃动脖颈寻找一下卫生间后,拔腿就小跑过去。
整个过程中,我没有回头,就是想给那虎娘们一种我很迫切的过程。
来到卫生间里,我一边“放水”,一边仰头打量卫生间的构造,猛不丁我看到距离我不远处的墙壁处,有一扇不算太大,但是绝对能容得下一个人爬出去的窗户口,心思立即活跃起来。
只是那扇窗户距离地面有点高,周围也没有什么攀爬的东西。
系好皮带后,我倒退两步,一个加速小冲刺“嗖”的一下蹿出,同时双手猛蹬墙壁,两只手恰巧摸到窗户沿,我正喜出望外不已的时候,脑后一阵“咳咳”的轻咳声泛起,顾不上想太多,我连忙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哒哒..”
直筒靴踩在地板上的声响随之响起,不用看我都知道绝逼是那尊女杀神来了。
“王朗?”
接着女老虎的声音在卫生间外响起。
“诶,怎么着姐。”我一边涨红着脸往上爬,一边大大方方的回应。
洪莲的催问声再次响起:“好了没有,磨磨唧唧的。”
“稍微等一会儿啊姐,我肚子有点不舒坦,马上就好。”我吃力的爬上窗沿,动作轻微的将窗口给推开,瞟了眼窗户的另外一边,正对服务区的加油站,此刻两辆大货车正在加油,几个司机凑成一堆在小声说话,见到我鬼鬼祟祟的探出来脑袋,几名司机顷刻间全都将视线投向我。
“嘘。”唯恐他们坏事,我连忙比划一个“别吭声”的动作。
窗户的另外一头比较高,我没敢冒冒失失往下跳,一来是防止声音惊到外面的洪莲,二来也是怕自己受伤,费了半天劲翻过窗户后,我两只手又抠着窗沿往下一点一点的探身子。
终于,我双脚落地,来不及抹擦脑门上的汗珠子,我扭头就轻喊:“几位大哥,能不能带我下高速,我给你们钱..”
话没说完,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持,马上伸了个懒腰,装傻充愣的模样干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我就是爱运动的小猴猴,嗨,姐姐你可真是神..神鬼莫变呐。”
无他,不远处洪莲夹着一根女式吸烟,依靠车头前面,正面带微笑的来回打量我。
洪莲轻吐一口白烟努努嘴:“怎么翻出去的,再怎么翻回去,害怕我动手,不想丢人的话,速度最好麻溜点。”
“好嘞姐,你看我给你现场表现一把飞檐走壁哈。”我搓了搓双手,慢腾腾扭过去身子,运了口气后,我抬腿就往反方向狂奔,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速度有多快,只感觉风从两边耳廓“呼呼”的吹过,几乎把吃奶劲都给用上了。
“嘭!”
跑了能有**秒钟,我后腰一疼,整个人踉跄的摔趴在地上,接着洪莲口吐粗气走到我面前,一脚踏在我肩膀头上,一边似笑非笑的俯视:“一直没有跟你说,我曾经靠一百米短跑,拿下过国家一级运动员的资格证书,你如果喜欢较量的话,咱们可以再来,我让你先跑五十米的...”
2668 谢谢
几分钟后,我呼哧带喘的被洪莲揪着耳朵根子拖进车里,我刚寻思着系上安全带。
“嘭!”
洪莲抬起粉拳径直砸在我的脑门上,当即给我捶的两眼直冒小金星。
没等我缓过来,洪莲左手掐住我脖领,拽到自己面前,右手攥成拳头“咣咣”照着我额头又连怼继续,边打边呵斥:“心理素质挺好呀,我在卫生间外面喊你,你都能做到不慌不忙..”
被她连砸了几下,我一直压制的“小宇宙”终于忍不住爆发。
我“嗷”的鬼喊一嗓子,不管不顾的朝她扑去,双手同时薅住她衣领,张嘴就朝她脸上咬了下去。
就在我牙齿快要贴近她粉嫩的小脸蛋时候,她一肘子重重捣在我胸脯上,势大力沉的肘击直接把我给干岔气,不过我也没吃亏,狠狠的照着她脖颈下面挠了一把。
“你敢还手?”洪莲微微一愣,手如疾电一般薅住我头发,重重按在档位上,接着从腰后摸出那把她一直如影随形的折叠匕首,刀尖戳在我脖颈上,口吐香气的厉喝:“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走!”
“来呀,有能耐马上弄死老子,马德!我还不信啦,老子风里来雨里去混了这么久,还能被你个小娘皮给拿住。”我脸红脖子粗的喊叫:“往我大动脉上扎哈,手千万别哆嗦,不然你都对不住自己的杀手称号。”
吼完以后,我就闭上眼睛,此时我是真上劲儿了,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与其憋憋屈屈的苟延残喘,还不如让她赶紧给我个痛快拉倒。
脖颈处微微传来一丝痛感,接着洪莲突兀松开我。
我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观望,见到洪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她的折叠匕首收起来,正双手抱在胸前看傻子似的瞟视我。
我抬起脑袋,摸了摸脖颈,见到只有一点血迹后,心虚的硬撑:“怎么啦?不是呼喊着要弄死我嘛!心慈手软啦?”
“别废话,开车。”洪莲银牙紧咬,烦躁的朝我摆摆手。
我无赖一般依靠车座,口鼻往外“呼呼”喷着热气道:“开不动啦,眼皮睁不开。”
“你想怎么样?”洪莲拧皱蛾眉。
我大大咧咧的撇嘴:“你开我歇会儿,等我缓过来,我再替你开。”
“王朗,我发现你有点蹬鼻子上脸。”洪莲手朝腰后一抹,折叠匕首再次出现在她掌心。
我瞥了她一眼轻笑:“要不你杀了我呗。”
底线这玩意儿,真的是试探出来的。
起初我觉得洪莲喜怒无常,可能确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母老虎,可是透过昨晚上她蹲在街口烧纸的细节,我发现她本质里并不是真的有多嗜血。
再加上刚刚我俩的斗气,我愈发感觉“凶神恶煞”只是这妞给自己刻意制造出来的一个唬人的虚假面具,她的骨子里并没有多少戾气翻滚。
跟我怔怔对视几秒钟后,洪莲终于松口:“算啦,为了老娘自身安全考虑,你可以休息一会儿,但记住不要过分,我的底线是在不停改变的。”
就在我狂喜自己又巧妙的小胜一局时候,一只粉嫩的拳头由远及近,“咣”的一下捣在我的眼窝,紧跟着洪莲声音不大不小的哼唧:“杀你太血腥,处理起来也麻烦,但揍你就显得简单很多。”
“我敲尼玛!”我捂着眼眶抬起头,正打算再不管不顾的跟她“厮杀”一场时候,裤裆处感觉隐隐一凉,一杆冒着寒气的卡簧指戳我的命脉。
“好男不跟女斗。”我使劲搓了搓肯定乌青的眼圈,恨恨踹开车门跟她换了下位置。
再次启程,洪莲面无表情的凝视前方,拨动方向盘,我则像个大爷似的将副驾驶上的椅子放倒,慢悠悠的边抽烟边观望窗外的风景。
开车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困的要死,可真闲下来又贱不喽搜的睡不着,一根烟抽罢,我闲扯似的问她:“诶,你刚才说你是百米运动员的事情是真的咩?”
“要不待会我们找个地方再试试?赌注就按..嘶..”洪莲轻蔑的撇撇嘴,正说话时候,突兀一手捂住自己的小腹,表情有些许痛苦的出声:“按十耳光算吧。”
“那么喜欢打人嘴巴子,我感觉你可能真有啥心理疾病,有时间还是治疗一下吧。”我揪了揪鼻头冷笑:“话说,你要是真当过运动员,为啥不走那一行呢,鲜花掌声、赛场呐喊,不比干个地老鼠似的杀手有前景呐,就你这长相和身段,以运动员为媒介出道,现在说不准已经是一线大明星啦。”
“你以为运动员很简单吗?”洪莲白了我一眼,不屑的冷笑:“你知道这个行业里有多少心酸和无奈不?一万个一级运动员可能都没有一个能熬出头,甚至很多人连正规的赛道都没有见过,算啦,你别跟我说话,嘶..”
话没说完,她再次用力按住自己的小腹,额头上莫名冒出一层细汗。
瞅着她的举动,我豁嘴打趣:“你这..该不会是有了吧,带孕工作?你们这行有没有什么组织协会之类的,真应该给你颁个优秀工作者的奖..”
“啪!”
我话音还未落地,洪莲猛然抬起捂着小腹的手臂,一巴掌掴在我脸上,烦躁的皱眉呵斥:“我让你闭嘴!”
“你特么又打我脸!”我恼火的咆哮。
“嗖..”
洪莲从腰后摸出一把手枪,黑漆漆的枪口径直对准我,面无表情的蠕动嘴角:“能不能闭上。”
此刻她的脸上没有丁点笑意,更没有太大的愤怒,但却给人一种绝对会说到做到的决绝,我倒吸一口凉气,老老实实的点头应声:“能。”
洪莲收起家伙什,再次恢复一只手握方向盘,一只手捂肚子的状态猛踩油门,脸颊变得憔白一片,额头上的汗珠子一茬接一茬的滚落。
瞅着她这副模样,我沉寂良久后低声道:“下个服务区还是换我来开吧。”
她斜眼瞟了瞟,不屑的轻哼:“又想跟我赛跑?”
“对呗。”我摸着乌青的左眼眶轻笑:“我觉得我右边再来一下才对称。”
说完这句话后,我没再理她,学着她刚才的样子,脑袋枕着车窗玻璃,争锋夺秒的打盹。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感觉车子好像停下来,我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同时左右晃动几下脑袋,发现我们又来到一个服务区后,我理直气壮的朝着她伸手道:“给我拿点钱。”
洪莲凝眉反问:“上一个服务区不是给过你吗?”
“上个服务区不是跑丢了嘛。”我抠干净眼屎,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从手扣里翻出来她的钱包,取出几张大票后径直朝服务区的超市走去。
洪莲把脑袋抻出车窗外吓唬:“我警告你王朗,你要是再敢逃跑,我就把脚筋挑断。”
“切。”我吐了口唾沫,没有回头朝她比划一个中指。
几分钟后,我拎着一塑料吃食和生活用品从超市里走出来,见到洪莲正依靠在车门旁边直勾勾的打量,看到我走过来,她嘴角上翘:“怎么?超市没有窗户口。”
“给你。”我从塑料袋里翻出个灌满热水的保温杯递给她:“红糖水的,趁热喝吧,下面的路老子开。”
“嗯?”洪莲曼妙的眸子里狐疑的眨动几下,拧开瓶盖,使劲嗅了嗅,谨慎的出声:“你又耍什么花样?”
“虽然老子不是女人,但我特么好歹也是一个孩子的爹了,你们那点事儿,我看看就明白。”我没好气的将塑料袋随手扔进后排座,接着径直钻进驾驶位,朝她催促:“到底还走不走啊,待会又**太黑啦。”
洪莲杵在原地楞了好一阵子,默不作声的拽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来,声若蚊鸣一般挤出一句:“谢谢。”
我发动着车子哼唧:“偷笑去吧你,我媳妇都没受过这么高等的待遇,没想到第一次便宜你啦。”
“啪!”
侧脸一疼,这只精神病似的女老虎竟然又给了我一耳光,并且面红耳赤的娇嗔:“别以为你对我一点好,就可以信口开河。”
“你特么有病吧,老子说的是第一次给人做红糖水,你以为呢?”我摸了摸腮帮子臭骂:“你想别的,我还不答应呢,你以为我是个随便的人呐,还有啊,你要是再扇我脸,我肯定跟你翻脸..”
“啪!”
又是一记耳刮子的轻响在车内泛起,我吞了口唾沫,忍气吞声的嘟囔:“算了,帅男人不跟流血女斗..”
2669 碰面雇主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因为习惯,任何的不合理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就好比大男子主义这件事儿,我习惯了男人能干的活儿绝对不会使唤女人,所以从h北到g西这一段路,本该全权负责的始作俑者洪莲只是开了区区十几公里,然后就借着“亲戚”来了的原因将剩下的行程全都推给了我。
当天晚上的凌晨两点多钟,开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车的我总算被她换下,因为我们抵达了第一站,一座名为防城港的城市。
“啊喔..”坐在副驾驶上,我疲惫不堪的连打几个哈欠,朝着旁边明显状态见好的洪莲吧唧嘴:“姐妹,咱们来这块是为了干啥?”
“见雇主,然后可以直接进入越蓝。”洪莲紧绷着脸,表情平静的回应:“你困就先睡会儿吧,这里我来过很多次,熟悉路况。”
“哦。”我撇撇嘴,脑袋依靠车窗玻璃打盹。
一下高速,我就感觉温度明显上升,热的止不住拽开运动装的拉锁,烦躁的嘟囔:“擦得,什么鬼天气,空气中的湿度那么高。”
“我这会儿在开车,腾不出来手,先记你一巴掌。”洪莲侧脖瞟了我一眼,犹豫几秒钟后,将她那边的车窗玻璃降下来一点。
可即便如此,我仍旧感觉浑身滚烫滚烫的,朝着她哼唧:“姐妹,你摸摸我脑门子,是不是发烧啦,我这会儿咋感觉特别不舒坦呢。”
“疲惫到极点的表现,先睡会儿吧。”她压根懒得多看我一眼,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前路,应付差事的回应一句,接着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瞟了我一眼道:“哦对了,从现在开始到出境之前,你不准惹事,更不许嘴贱,这边少数民族很多,如果真跟咱们发生什么矛盾,也要尽力去克制。”
“哦。”我此时完全没有心思听她这些嘀咕,摸了摸汗津津的脖颈,蜷缩起身子,竭力让自己睡着。
颠簸中,我进入梦乡,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洪莲给推醒的,她站在副驾驶的车门外,皱着眉头在我额头上摸了摸开腔:“你好像确实有点发烧了,要不就在车里等我吧,我先进去跟雇主谈谈费用的事情,然后再带你去看医生。”
我迷迷瞪瞪睁开眼睛,见到我们停车的对面是家挂着我看不懂文字的餐厅,此时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多钟,餐厅门口仍旧时不时可以看到车来车往,显然生意还不错,蠕动两下身体点头道:“帮我弄一杯热水回来,谢谢。”
“好。”洪莲“嘭”的一下合上车门。
我这头刚要闭眼,谁知道她又“蹭”的一下拽开车门,板着脸朝我摆摆手:“算啦,你还是下来吧,我怕你又耍什么花招。”
“你特么有病吧,自己摸摸老子脑袋烫不烫。”我苦着脸骂咧。
洪莲上下瞟动我几眼,接着一把揪住我衣领,将从我车上硬拽了下来,薅扯着往餐厅方向走。
我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边挣扎边喊叫:“你别老这么暴力行不行,老子不跑,绝对不跑。”
洪莲没有理我,扯着我直接走进餐厅,同时拿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我们到了,哪个房间?行,待会见。”
我就这样被动的被她一路拽到二楼的某个包房里。
刚一进屋,就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约莫在一米六左右,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男人大概四十来岁,穿件大花格子的衬衫,脖颈上挂条小拇指粗细的大金链子,满脸堆笑的朝着洪莲朝着不标准的普通话打招呼:“积极开切来的吗?等礼好久啦。”
洪莲无视对方抻过来的手掌,将我甩到一张椅子上,然后抓起桌上的茶壶替我倒上一杯水,低声道:“忍耐一下,很快就谈完。”
我嘴角抽搐两下,心说老子都特么被你拖到屋里来了,想不忍耐行么?
说完这句话以后,洪莲坐到我旁边,朝着黑瘦的中年男人开腔:“先谈钱吧?”
“还系老价格了咩,大家合作介么多次啦。”男人点上一支烟,呲着一口焦黄的大牙颇为熟络的指了指我发问:“你的新拍档咩?”
“跟你无关。”洪莲语调清冷的打断:“费用要改,前几次帮我做事是因为我师父的关系,师父说过帮你三次已经还完人情,我要求上调百分之三十。”
“三席不可能,最多二席。”中年男人吸了口烟,摇摇脑袋拒绝:“你要饥道,我还负责把你们送过那边,这也是需要很大花费的。”
不等对方说完,洪莲直接起身,朝我开口:“那算啦,我们走。”
“妹仔,你不要那么急嘛,万系好商量的喏。”中年赶忙摆手抓住洪莲的手臂。
洪莲胳膊朝后一抖,顿时将中年摔了个踉跄,有些厌恶的皱眉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和我动手动脚,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瞅着洪莲的举动,我心说敢情她平常扇我嘴巴子都属于客气的,真给她惹火了,随时随地上演“全武行”好像都在情理之中。
中年男人尴尬的缩了缩脖颈,小声嘟囔一句,我听不懂的语言,不过瞅他龌龌龊龊的吊样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
“上调百分之三十,能接受先给我一半定金,接受不了,咱们就此别过。”洪莲两手扶在我坐的椅子把后面,盯盯注视中年道:“还有,上次你承诺我,会给我找几把用苗刀材质的折叠匕首,这回一并给我。”
“小洪啊,我和你系父系老关系喏,这一点信任我想咱们是可以有的哇。”中年悻悻的掏出手机看了眼,接着又微笑道:“前几次我说介绍你认识我侄子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
“没兴趣。”洪莲冷冰冰的回应一句,接着颦眉出声:“我不想和你谈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另外我师父已经死了,不要总拿他的面子跟我说事。”
被洪莲如此冲撞,那个中年仍旧没有生气,反倒大笑道:“哈哈,我就欣赏你这个火爆的脾气,好好,那今天我先安排你住下,定金的话,明天上午咱们见面,我亲自给你。”
“住所我自己找好了,不劳费心,明天再联系吧。”洪莲紧绷着脸,抓起我胳膊就往起提,同时出声:“我们走。”
“嘿嘿,回见哈老哥。”我无语的朝中年摆手道别。
离开包房,刚一下楼梯,我立即喘着粗气朝洪莲道:“快走,那个老王八犊子肯定没安好心。”
“嗯?你怎么知道。”洪莲迷惑的望向我。
“先走先走。”我虚弱的催促:“我现在没精力跟你解释...”
2670 鬼火少年
从临县一路走过,很多人觉得我无非靠的是运气和一伙不要命的兄弟帮衬,以至于大部分人都会习惯性的忽略我自己本身的优点,就譬如在察言观色这块,我感觉同龄人里没几个能做的比我更优秀。
别看我是第一次跟洪莲的这个雇主碰面,但从他的长相和对话方式上已经能七七八八猜出来他的脾气秉性。
老话说得好,面由心生,那家伙长了一对比钱龙更加狭长的三角眼,十有**不会是个好说话的主,可是跟洪莲唠嗑时候又表现出一幅极其客套的模样,这本身就很矛盾,要知道洪莲就算再狠再不通人性,也绝对不会轻易跟雇主翻脸,可那人却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我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跟洪莲取得联系的,反正以我目前混的段位,我肯定是找不到专业的杀手,我自诩混的不算次,可都没本事联系上洪莲这样的人,就说明那家伙指定是比我玩的好。
玩的好的大咖,除去人前的刻意伪装外,没有几个是真正好脾气的,别说洪莲只是区区一个杀手,她就算是个杀神,如果是替我干活的话,态度方面肯定得端正,可那个雇主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
不在意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是真的惹不起,要么就是真的看不起。
如果说他惹不起洪莲,那为什么明知道我们今晚上要来跟他谈事,却没有拎一毛钱定金过来,摆明是想拖延时间,可听他俩刚才的对话,合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绝对了解洪莲的办事风格。
如果是看不起,那就更特么不存在小心翼翼,总结以上几点,我感觉狗日的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从餐厅里出来,我看到两个小年轻正趴在我们车旁边“嘎叽嘎叽”的撬车锁,立即扯脖吆喝一嗓子。
两个小年轻当即跳上旁边的小摩托逃离,“嗷嗷”炸响的排气筒声,让人听着就格外的心烦意乱。
我摇晃一下晕乎乎的脑袋,吐口唾沫咒骂:“马德,这边小崽子骑的鬼火比特么yang城那边的更烦人。”
话音落下,我突然感觉小腹一阵翻滚,马上蹲在马路牙子上“呕”的一下吐了口出来。
因为一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所以我吐出来的就是刚刚喝下去的茶水,洪莲迟疑几秒钟后,走到我身后轻轻拍打我后背,低声道:“你可能有点水土不服,我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也是发烧加呕吐,待会帮你找个医生看看。”
“嗡..”
“嗡嗡!”
这个时候,一阵马达的轰鸣声泛起,打街口处冒出来几台车身上挂满小彩灯,爆改过排气筒的小摩托,车上坐的全是一些流里流气染着各种颜色的半大毛孩子,这样的孩子好像每座城市里都有不少,深更半夜不睡觉,骑个破摩托跑出来炸街。
几辆摩托车烦躁的从我们旁边开过,没作任何停留,快到街尾的时候又如法炮制的调转车头骑了回来,来来回回的蹿跶,一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傻逼做派。
洪莲警惕的注视一会儿后,又拍了拍我后背发问:“感觉怎么样?”
“没啥大事,不过确实不舒坦,咱先走吧。”我吐了口酸水,喘着粗气勉强站起来。
就在洪莲刚刚替我拽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脑后突然传来“昂!”的一声排气管爆响。
两台闪着小彩灯的摩托车径直朝我们的方向猛冲而来,经过特殊改装的远光灯同时打开,我们眼前顿时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而两台摩托车的速度之快,几乎是眨巴眼的功夫就已经奔到我们跟前。
“进去!”洪莲猛然一把将我推上车。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一辆摩托车的车头已经撞在她身上,洪莲下意识的佝偻起腰杆,胳膊往前一挥,直接将骑车的家伙给撂翻,失去控制的摩托车也“咣当”一下侧翻在地。
而紧随后面的另外一辆摩托车这时候也恰恰好赶到,一个染着满脑袋黄毛的小伙从前面骑车,后面还坐着一个脑袋上扣安全帽的青年,手持一根半米多长的铁管,照着洪莲的脑袋重重抡了下去。
洪莲灵巧的往旁边一避,后发先至,一把攥住对方还没来得及抽回来的铁棍,连人带棍子直接将对方从摩托车上硬拽了下来,抬腿就是一脚跺在那小青年的脸上。
“吱嘎!”负责骑车的小伙猛捏一下刹车,想要掉头逃跑,洪莲原地一记小跳,精准无误的揣在那个小伙的腰侧,摩托车瞬间失去平衡,小伙和摩托车“咣当”一下跌在马路正中央。
由于惯性原因,摩托车摩擦着路面荡起一阵火星子,而那个骑车的小伙则摔得七荤八素,就地滚了好几圈。
“哔哔哔!”
就在这时候,街尾处一辆亮着大灯的集装箱货车疾驰而来,开车司机明显也看到躺在马路正当中的那个骑车小伙,猛踩几下刹车想要避开对方,可奈何他的车速实在太快了,根本于事无补,货车车头“轰”的一下直接碾压过那个完全吓傻了的小伙,开出去足足能有六七米后才总算停稳。
瞟了眼货车前轱辘血肉模糊的一团印子,我赶忙探出去脑袋,朝着洪莲吆喝:“还特么愣着干啥,走呀!”
洪莲反应也不算慢,迅速拽开驾驶位车门钻进来,手脚并用的挂挡、倒车,载着我径直朝街口驶离。
我们开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左右车后,洪莲将车停在一辆中学的门口,看向我轻问:“能走吗?”
“不能走也得走啊,再不弃车,咱特么就得背锅。”我吐了口浊气,推开车门,然后又迅速将车上的杂物卷成一团,朝着她皱眉道:“姐姐,搭把手行么?赶紧把车座套、脚踩垫子和方向把套全都收拾走,车上尽量不要留下任何咱们的痕迹。”
几分钟后,我俩抱着一堆东西仓惶离去。
“进学校,学校里的监控效果很差,基本上拍不清楚脸。”洪莲很专业的压低声音朝我招呼。
没多会儿,我们顺着中学外墙的栅栏翻进校园内,又通过学校另外一面墙壁翻出去,来到一条不算宽敞的小道上,洪莲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市三中后面的小路,过来接我一下。”
从原地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左右,一辆没有挂车牌的银色面包车停在我们跟前,驾驶位一个剃着短头,模样很普通的青年跳下车帮着我们将从车内移出来的杂物放上面包车,随即递给洪莲一枚钥匙。
完事后,青年一边比划手语,一边“阿巴阿巴”的朝着洪莲比划两下。
“谢谢你呀阿达。”洪莲似乎看得懂手语,微微点点脑袋,跟我一块钻进了后排座上,青年利索的发动着车子,几脚地板油,载着我们绝尘离去...
2671 未婚夫和故居
坐在车里,洪莲仍旧时不时比划几个繁琐的手语跟开车的小伙交流。
而小伙基本上是用点头或者摇头回应,车内的一度陷入一种很诡异的静谧当中。
“咳..”我故意咳嗽一嗓子,朝着洪莲笑问:“姐姐,搁这儿左手画个龙右手画彩虹呢。”
“闭嘴。”洪莲白楞我一眼轻哼:“阿达是个哑巴。”
“呃,那刚才不是给他打的电话吗?”我眨巴眼睛笑问。
洪莲烦躁的瞪了我一眼:“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说的很清楚,他是个哑巴。”
“哦,我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我忍俊不禁的逗趣:“明明特么知道人家是哑巴,又不是听不见,比划个鸡儿的手语。”
洪莲微微一愣,随即美艳的脸上浸染红晕,不自然的嘟囔:“呀,我忘记他可以听得见。”
“咯咯..”前面开车的小伙也瞬间被逗乐。
“就这智商,还敢干杀手那么高危的职业,能成功活到现在,我都觉得是老天爷垂帘。”我打了个哈欠吐槽。
“嘭!”
回应我的是一记粉嫩的小拳头砸脑壳,洪莲同时娇恼的呵斥开车小伙一句:“不许笑!”
“我敲尼玛。”我捂着脑门上鼓起的大包嘟囔:“笑的是他,凭啥打我?”
“老娘乐意。”洪莲示威似的举起自己无根葱白一般的手指头,侧脖朝我眨眼:“好像很不服气。”
“这块的城市建设不错哈,瞅着一片欣欣向荣。”我佯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扭头看向车窗外。
跟傻子讲理,本身就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跟一个暴力狂傻子讲理,那更是蠢中之蠢,反正我这两天总用“不是惹不起,只是没必要”的潜台词安慰我自己。
洪莲像是得胜的大公鸡似的,昂起白皙的脖颈出声:“阿达,现在还没有工作吗?”
小伙点点脑袋,左手摸方向盘,右手速度很快的比划两下。
“总干杂活也赚不到几个钱,不如我帮开家超市吧。”暴君似的洪莲,在面对阿达时候耐性出奇的好,轻声道:“要不,我帮开家小旅馆也可以,都二十七岁了,按理说早就该娶媳妇,师父虽然不在了,但是我可以管的。”
“阿巴阿巴..”小伙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看起来并不太满意洪莲的安排。
半小时后,我们驶出遍布高楼大厦的市区,来到一片类似郊区的村子里。
将车子停稳以后,小伙带着我们走进对面的一条胡同。
胡同很狭窄,地面也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我们借着手机的手电筒的羸弱灯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迈步。
我旅游时候左顾右盼,歪歪扭扭的电线杆子,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靠墙乱停的农用三轮车,瞬间让我有种好像回到老家的感觉,“嗷嗷”叫唤的狗吠声传出去很远,让原本静悄悄的村子显得有些热闹。
不过很奇怪的是,自从一走进胡同,我发现洪莲的表情就莫名变得有些复杂,她怔怔瞪圆眼睛,像我一样的不时东张西望,但跟我不同的是,她的眸子里充满了熟悉感,完不像是第一次来这里。
来到一户红漆铁大门的人家,被洪莲唤作阿达的小伙指了指门上的大锁,朝着洪莲比划两下,洪莲看似有些紧张,深呼吸两口,从风衣兜里取出刚刚阿达给她的那枚钥匙将门锁打开。
“吱嘎..”
铁门缓缓打开,我看到洪莲的眼圈陡然泛红,眼泪在不住的打转。
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喃:“有故事..”
进去以后,洪莲熟络的将院子里的灯打开,我顿时间张大嘴巴。
和一般的农村小院不同,铁门的背后的院落中竟然像个小型的体育场,高矮不一的单双杠、吊起来的沙包,地上还整整齐齐摆了一些不同型号的杠铃,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个木质的古朴武器架,上面各种长长短短的武器应有尽有。
洪莲感伤的望着一切,脸上的表情更是阴晴不定,写满了耐人寻味。
“啊巴啊巴..”阿达轻轻拉了一把洪莲的胳膊,双手迅速比划一连串手语。
洪莲紧咬嘴皮点点脑袋:“好,那我们明天见吧,回去路上慢一点,把我放在车上那些杂物都烧掉,还有记得帮我打听一下栾矮子的情况。”
“啊巴啊巴..”阿达迅速点点脑袋,随即友好的朝我摆摆手道别,临出门时候又将铁门给合上。
阿达走后,我和洪莲再一次陷入安静,她出神的盯着吊在树上的沙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没话找话:“朋友晚上不在这儿住啊。”
“他不是我朋友,准确的说,他是未婚夫。”洪莲粉唇蠕动。
我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揉搓两下耳根子道:“啊?未婚夫?”
洪莲手扶高低杠,双手一撑,灵巧的坐在上头,微笑着出声:“对,是我师父帮我定的,只不过阿达很疼我,知道我不喜欢他,主动解除了婚约,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
“啊..”我再次惊呼一声。
“今天晚上见面的那个家伙叫栾安,外号栾矮子,很少以前我师父和他是很好的兄弟,他们一起做社团,后来改成公司,直到师父厌倦了那种生活退出,栾矮子就改行做起走私生意,往越蓝贩卖一些国内淘汰的电器、家电之类,可后来走私生意也不能满足他的贪欲,他就做起了药,所以他在那边有很多仇家,只需要我帮忙处理。”洪莲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一般的苦笑:“师父说过可以帮他三次,这回是第四次,没想到他居然跟我翻脸。”
听着她的话,我低头思索半晌后出声:“不对呀,按理说他需要帮忙干活,不该轻易跟翻脸才对呢。”
“栾矮子一辈子无儿无女,所以特别偏爱他的亲侄子,而他的侄子喜欢我。”洪莲不屑的扬起嘴角:“我师父还活着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提过,但都被师父给拒绝掉了,后来师父也是赌气,直接替我和阿达指定了一门婚事堵住他的嘴。”
“擦特娘的,合着这是想让给他当侄媳妇,完事就彻底沦为免费劳动力了,那他今晚上估计也不是想真把怎么样,估计就是给设个套,甭管是犯事还是别的,他都能顺理成章的让欠份人情,诶..我听说话,一点这边味儿都没有啊。”我吹了口轻问:“令师先逝了吗?”
洪莲的眼眸闪过一丝失落,轻轻点头:“嗯,四年前师父去世的,师父是北方人,我说话什么是跟他学的,包括读书以后,作业什么也都是师父辅导我。”
“不好意思哈。”我揪了揪鼻头道:“那咱接下来咋整?别告诉我,准备报复那个栾矮子哈,那种人在本地应该势力不小吧?”
“嗯,他和这边很多高层都熟悉。”洪莲抿嘴道:“而且他和师父关系很好,我也没办法怎么样他,让阿达帮我打听一下,如果风声没那么紧的话,咱们就离开吧。”
我乐呵呵的翘起大拇指:“睿智,不急不躁不险不露。”
“若是可以每天随心随性,谁还会强忍**努力坚持。”洪莲轻叹一口气道:“算啦,身体不舒服,去西边厢房睡吧,阿达每个礼拜都会过来打扫,床单被褥很干净的。”
“呢?”我多嘴问了一句。
洪莲威胁的举起自己的拳头冷笑:“怎么,又想逃跑...”
2672 帮你改造
夜沉人静,躺在厢房的床板上,我脑袋枕在手臂上,盯盯望着墙角的蜘蛛网发呆。
洪莲家的破床就是拿几块木板搭成的,只要稍微一翻身就会“吱嘎吱嘎”的作响,院子里隐约传来簌簌的轻微声响,证明这头母老虎肯定还没睡觉,至于她究竟在干嘛,我就不得而知了。
人这玩意儿有时候真奇怪,刚被她俘虏的那会儿,我整个人焦躁的不行,唯恐公司没有我,其他兄弟应付不来,可当我们一路从hb跑到g西后,我的心思反而莫名其妙的沉浸下来。
我们总说地球离开谁都照样转,可又总会有意无意的给自己一个不可或缺的定位。
有时候仔细想想,难为我们的可能不是别人,往往就是我们自己。
胡乱琢磨中,我缓缓进入梦乡,这一觉睡的无比踏实,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是被洪莲猛地掀开身上的毛巾被给吓醒的,我惊恐的望着她,她同样杏眼圆睁的瞪着我。
“姐姐,你脑海里难道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吗?”我一把夺过来毛巾被盖在身上,像个惨遭凌辱的小姑娘一般的嘟囔:“那进来前敲敲门的习惯总得有吧?”
“我哪知道你会裸睡。”洪莲秋眉上挑,反倒一副自己吃亏的模样,涨红脸颊催促:“别废话,麻溜滚起来。”
说完以后,她转身就朝门外翩然离去。
“擦得,怪我喽?”我掀起毛巾被扫视一眼哼唧。
几分钟后,我从房间里出来,首先闯入眼帘的是院子的大树下摆了一张矮腿的小方桌,桌上两碗冒着热气的白粥和一碟小咸菜,阿达满脸憨笑的朝我摆摆手招呼。
“啧啧啧,这玩意儿最养人。”我马上搓了搓双手,一屁股崴在小马扎上,抻手就抓起一碗白粥。
“啪!”
洪莲一筷子打到我手背上,板着脸训斥:“洗手洗脸,你家里人没教过你什么是规矩吗?鬼知道你那双手都摸过什么。”
瞟了眼手背上的红印子,我故意恶心她:“摸了一宿你梦寐已久的好玩意儿。”
“滚!”女魔头瞬间河东狮吼。
几分钟后,我洗漱干净,马上大快朵颐的捧起热粥和馒头往嘴里塞,边吧唧嘴边含糊不清的嘟囔:“你的手艺吗阿达?真不赖哟,心灵手巧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嘿嘿..”
“啊巴啊巴..”阿达笑着指了指旁边小口轻抿的洪莲。
我挨打没够的耍贱:“哟呵,她还会做饭?这是我今年听到的第一个天方夜谭。”
“阿达帮忙问过啦,昨晚上的事情今天在市里造成轩然大波,警方在进出的高速口设卡,汽车站、火车站也全都有便衣检查,咱们可能暂时没法离开防城港市。”洪莲手捧碗筷,慢条斯理的出声:“所以你做好最坏打算。”
“啥意思?你不会准备让我从这块跟你男耕女织过日子吧?”我顿时咧开嘴巴。
“最少得一个月吧,因为这边靠近边境,相对来说要严格一些。”洪莲目光流转,仍旧没有太大表情波动的说:“不过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是次很好的锻炼机会,我可以趁着这点时间帮忙改造一下你的身体。”
“不需要,我挺好的,该长的地方长,该大的地方大。”我立即拨浪鼓似的摇头道:“姐姐,你跟我扯犊子了好吗,堂堂大杀手,我不信一座小城能拦下你桀骜不驯的脚步,赶紧想想辙,我公司一大堆事等着呢,媳妇孩子这么长时间没跟我联系,肯定也急的不行。”
“事实是我现在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洪莲放下碗筷,嘴角微翘道:“给我当跟班,你那么弱也不是个事儿,所以嘛,本姑娘决定慷慨一回,免费教你些强身健魄的小技巧。”
瞅着她幽幽冒光的眼神,我本能的有种不好预感,忙不迭摇头:“姐,我没准备当杀手,真心的。”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洪莲夹起一口咸菜轻笑:“吃完饭就开始吧。”
尽管我一再将吃饭的速度减缓,可该来的终究还是跑不掉,刚刚放下碗筷,洪莲就直接揪住我的耳根子拽到一对十公斤的杠铃的跟前,努努嘴道:“躺着举三百下。”
“啥玩楞儿?”我两撇眉毛直接拧成疙瘩,不满的嘟囔:“姐妹,咱就算无聊也不至于拿我当猴耍吧,你让我举这东西有鸡毛用,是打架能用上,还是特么跑路用得上,真想让我帮你干活,你还不如踏踏实实教我两招。”
“你现在的最大问题是身体素质太差,力量太过薄弱。”洪莲双手后背,戏谑的来回打量我道:“而力量是一个人最基本的实力体现,没有强大的力量做后盾,你就算会再多招式也没有任何用途,就好比一个三岁的小孩儿,就算他掌握格斗术,也根本没可能打得过一个七岁的孩子,也只有力量是可以通过训练,短时间内得到巨大突破的,而速度、反应能力和格斗技巧,没有三五年的钻营,根本没可能取得太大提升。”
盯着脚边的杠铃打量几秒钟,我再次摇头:“我不练,我本身也不是靠蛮力吃饭的。”
“嘭!”
话音刚落下,洪莲猝不及防的抬腿就是一脚蹬在我胯骨肘上,直接将我踢了个狗吃屎,没等我爬起来,她又是一脚补在我身上,边踢边出声:“除了力量以外,抗击打能力也可以通过训练提升,你不喜欢主动,那就被动吧。”
“别踢了..”我像只大虾米似的弓在地上,扯着脖颈嚎叫:“炼!我炼还不行嘛,总共就吃一碗稀饭你再全给我踹出来啦。”
就这样,我忍辱负重的变趴为躺,双手攥着两个杠铃一举一放。
“速度快点!”洪莲双手抱在胸前,嫌弃的瞟视我:“自己看看自己这身懒肉吧,难怪谁也打不过,一个小时内不能完成三百下,翻倍!”
“敲尼玛..”我打了个哆嗦,瞬间开始加速。
举杠铃这玩意儿,乍一看好像很简单,实际上真实践起来才发现,除了考验臂力以外还得仰仗背部肌肉和双手的抓力,因为我是躺着举的,一个不小心落空的话,绝对会把我这张如花似玉的帅脸给砸成柿饼。
初冬的gx,虽不说有多热,但是比起来北方大部分城市温度还是要高很多,我挥汗如雨的躺在地上吭哧吭哧的做着女魔头口中所谓的“力量训练”,她则像个没事人似的一边刷段子一边吃葡萄。
不知道做了多久,反正我感觉两条手臂几乎已经麻木,汗水更是完全浸没我的眼睛,刺激的我根本不敢睁开,我吃力的喊叫:“姐..姐,快了吧?”
“嗯,快啦,还有一百下,要加油哦。”洪莲轻飘飘的回应。
我费劲睁开眼睛,朝着她哀求:“姐,真扛不住啦,不如咱今天就这样吧。”
“我没问题,你随意,反正一个小时马上就到,做不完翻倍。”洪莲往我脸上丢过来一块葡萄皮,歪着脖颈冷笑:“你速度快点,今天的工作量就会小很多,举完杠铃,接下来是深蹲,那个比较轻松。”
听到她的话,我眼前禁不住一花,左手上的杠铃顺势滑落,径直照着我的面门砸了下来。
“诶妈呀!”我慌忙往旁边偏移脑袋,杠铃擦着我耳边过去,砸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深坑。
洪莲站起来,全然不顾险些砸中我的杠铃,漫不经心的开腔:“还有十分钟,做不完的话肯定加倍,要么我就帮你练习抗击打能力,反正我的跟班不能菜的像条狗,你还可以楞一会儿神儿。”
“妈卖批。”我咬着牙咒骂一句,又忙不迭抓起落在头边的杠铃,朝着不远处偷笑的阿达吼叫:“笑个屁,过来帮我数着..”
2673 关掉手电!
全力以赴这个词儿,我相信大部分人都喊过,但真正做到的恐怕真没几个。
此刻的我不光在落实,而且还是哭着落实,洪莲这只女老虎一点没扒瞎,一个小时之内我没有按照她要求举完三百下,立刻给我翻倍了。
当我申请想要休息一会儿时候,她“亲切”的用一顿还我漂漂拳,替我解除训练的疲惫和忧虑。
四十多分钟后,她将手臂已经开始剧烈打摆子的我从地上拽起来,努努嘴示意:“可以开始深蹲了。”
我一边晃动麻木到极限的俩膀子,一边抽泣着蹲下站起。
而洪莲则像个老学究似的双手后背,围着我一边转圈一边嘟囔:“深蹲能够强化你的腰腹力量和腿部力量,只要你力量足够强大,随随便便一脚就能给对手造成巨大的伤害,说的再通俗一点,哪怕下回逃命,你可能也比别人跑的快,古武讲究,手是两扇门,全靠腿打人。”
“我跑的一直都不慢。”我赌气似的犟嘴。
洪莲歪嘴轻笑:“那咱俩赛一场?输了二十个嘴巴子,敢不敢?”
“我爹从小就告诉我,赌博不是好孩子。”我悻悻的缩了缩脖颈。
开鸡毛的玩笑,这娘们就算让我一条腿,估计都能撵我俩来回,跟她比赛,我还不如自扇耳光来的更痛快。
“今天你刚开始,我也不做难为,一千下深蹲,做完以后就可以休息了,至于下午要做什么,我再想想。”洪莲拍了拍我肩膀,朝着阿达勾勾手指头:“过来帮他数着,我去打个电话,如果他偷懒,待会告诉我。”
阿达立即搬把小马仔小跑过来。
洪莲威胁的瞟视我两眼,拿起桌上的手机朝门外走去。
眼见洪莲出门,我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带喘的朝着阿达抱拳:“达爷,咱都是社会银儿,给个面子,千万不能向女权恶霸低头,你照顾照顾我,回头我说个漂亮媳妇,嘎嘎美的那种。”
阿达憨厚的咧嘴一笑,掏出自己手机,拿镜头对准我,直接开始“咔咔”拍照。
“卧槽!”我惊呼一声,指着他骂咧:“真**不爷们。”
“怎么了阿达!他在偷懒吗?”洪莲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没有没有,勤快着呢。”我吓了一激灵,就地爬了起来,吭哧吭哧开始深蹲,同时朝着阿达撇嘴:“别特么拍了,我又不是模特,数清楚昂,刚刚是一百零五下,一零六一零七”
阿达这个犊子别看不会说话,但心眼属实不少,这货可能自己也怕跟洪莲解释不清楚,干脆打开手机录像功能。
做到五百下的时候,我麻木的手臂渐渐缓和过来,但双腿又像是灌了铁铅似的痛苦,吐着舌头朝阿达道:“他达哥,你要是敢那玩意儿关了,我想办法说和说和你跟女老虎,啊不对是美丽动人的洪莲姐姐,不?”
阿达一对透亮的眸子猛然一亮,接着很快又黯淡下去,挤出一抹憨笑。
他先是“啊巴啊巴”的拍拍自己嘴巴,然后又自嘲的指了指脚下一对脏兮兮的皮鞋,最后表情颇为无奈的摊开双臂。
我想他的意思可能是在说自己有残疾,又没什么钱,根本配不上洪莲吧。
“身残志坚的例子多了去,再者说啦,这娘们要是稀罕你呀,你就算是块木头她也照样当稀世珍宝捧着,不乐意搭理你的时候,嘴巴再能絮叨,人家也间接性耳鸣。”我一边深蹲,一边跟他扯着犊子。
突然发现,旁边有人跟你对话,或者愿意听你说话的时候,坚持并不是件特别困难的事情。
我俩就这样,我说他比划的进入了谈心模式,直到洪莲攥着手机回来,看到我仍旧满头大汗的在坚持,不由怀疑的问阿达:“他有没有偷懒?”
阿达很仗义的摇摇脑袋,还拿出手机让洪莲看刚刚录下来的视频。
“看来你这个人也不是一点优点没有,最起码耐力还算不错,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再加一千次深蹲吧。”洪莲坐在马扎上,朝着我扬起嘴角道:“你可以拒绝哦,我今天正好手特别痒痒。”
我强忍着骂娘的冲动,咬着嘴皮偏过去脑袋。
当一件事情,无论你如何反抗都没有效果的话,那就应该尝试去接受,宛如在社会这潭汪洋上行舟,任何事物和人物都不会完全顺着你的所感所想去进行,破口大骂除了给自己添堵,实则毫不作用。
临近晌午时分,洪莲总算发话让我休息。
她话音刚刚落下,我直接如同一滩烂泥似的瘫倒在地,阿达非常讲究的马上过来搀扶我。
“别碰他,他这会儿身体还处于高负荷的运转中,得让各个零部件自己去调整。”洪莲推搡一下阿达,摇摇脑袋道:“你到镇子上买点菜回来吧,今天我给你做麻酱面。”
“阿巴阿巴”阿达马上兴冲冲的拍手。
“我准备用十天时间帮你增加力量,然后再简单教你一些发力、运力的技巧。”洪莲踱步走到我跟前,双手环抱胸前道:“别的我不敢保证,但经过一个月的改造,你的实力肯定会有几倍的提升,对付一般的阿猫阿狗肯定没什么问题。”
我艰难的蠕动两下身体,脸贴在地上喘着重气发问:“你调教我,真的只是因为我给你当跟班吗?”
此时我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的衣服裤子全都被汗水浸透,最关键的是我感觉腿部和手臂的肌肉好像拉伤了,稍微一动弹就钻心的疼。
“不然呢?难不成我爱上你了?”洪莲撇撇嘴,俯下身子道:“不论我出于什么目的,你能有收获不就是一件好事吗?”
“姐妹,有没有想法改行啊。”我孱弱的出声:“干杀手这行自由归自由,但是没啥保底,风险还大,要不你来我们公司吧,待遇薪资啥的你随便开价,有特殊任务双倍奖金补助。”
“呵呵呵。”洪莲嘲讽的笑了笑,拍拍手道:“你继续趴着吧,我去准备午饭,对了,你现在的一切开销我都给你记账本上了,等你替我跟完班,必须还我。”
“我丢内老母”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偷摸问候了她家里人几圈。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生活异常的平静。
白天我被洪莲的操练到声嘶力竭,天刚一抹黑,都不需要任何提醒,我直接滚回屋里就能睡着,一点都不存在失眠什么的,以至于我都在怀疑,这娘们是不是为了杜绝我逃跑,故意这么折腾。
尽管我嘴上始终不肯承认,但该说不说,也就是十天左右,我的腹肌和肱二头肌都有肉眼可见的提升,至于现在能不能轻松撂倒三五人,这话我敢瞎咧咧,反正洪莲揍我的时候,我比过去更能扛了。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来到十月的月底,这天晚上,我、洪莲、阿达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我正准备殷勤的收拾碗筷的时候,突然见到洪莲用手语跟阿达交流起来。
我们“一家三口”生活的其实非常愉悦,且分工明确,阿达负责买菜摘菜,洪莲负责掌勺做饭,而我负责洗碗抹桌。
两人跟火影忍者似的比划半天,洪莲扭头看向我道:“咱们今晚上准备离开,我朋友告诉我,后半夜高速路口的卡防会撤掉,下一站去赣郡一个叫安义的县城,给我跟完这次班,咱们就两清啦。”
“走了啊?”听到她的话,我禁不住一愣,这段时间虽然生活的挺苦逼,但是我心境却从未有过的轻松,所以冷不丁听到她说要闪人,多多少少有点舍不得。
“嗯,阿达会送我们去高速路口,你看看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抓点紧。”洪莲表情平淡的点点脑袋,抓着手机返回了她的房间。
见到阿达失魂落魄的坐在马扎上发呆,我拍了拍他肩膀出声:“达爷,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出发得了,我觉得她也不反感你,男女感情这种事儿嘛,有时候就是个时间问题,日久生情对不对?”
“不要挑唆阿达!”洪莲从屋内提高调门厉喝一声。
我缩了缩脖颈,朝他苦笑着小声嘀咕:“你得学会厚脸皮,好女怕缠郎。”
“阿巴阿巴”阿达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犹豫几秒钟后,他从兜里掏出一袋话梅干塞到我兜里,比比划划的哼唧几声。
好半天,我才明白过来他想表达啥,会意的保证:“你说她晕车啊?行,我会注意的。”
说罢以后,我撑开双臂搂着她道:“正经的达爷,有时间可以n城找我玩,总在这种地方呆着没什么长进,人得往高处走嘛。”
“小莲!”
我俩正依依不舍的时候,小院门外传来一声尖声尖气的喊叫声。
紧跟着“踏踏踏”凌乱的脚步泛起,一个梳着好像被牛犊子舔过似的“蘑菇头”的青年大步流星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他身后郁郁葱葱跟着一大票小伙,基本上每个人手里都攥着把明晃晃的手电筒,几束灯光晃过来,分外的刺眼。
带头的青年穿件大花格子衬衫,七分牛仔裤,脚上趿拉着一对人字拖,五官说不丑,但绝对跟帅字不挂边,额头和两边脸蛋子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小疙瘩。
进院以后,这家伙先是瞟了眼我和阿达,接着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粉色肉疙瘩,笑容极其猥琐的喊叫:“哈哈,我就梭小莲应该在介里,小莲呐,今天是我叔父生一,能不能请礼去做客的类。”
“关掉手电曹尼玛,你拿这儿当蹦迪现场呢。”我一条胳膊挡在眼前,厌恶的咒骂一句
:。:
2674 拜拜了您嘞
一边拿胳膊挡在脸前晃来晃去的手电筒光线,我一边朝后倒退两步。
对面这群家伙说话叽哩呱啦,咱也听不明白到底是在骂啥,反正看他们的表情肯定不像是在跟我拜年。
“啊巴啊巴..”阿达明显是认识带队那个满脸疙瘩的小青年,皱着眉头朝对方比比划划。
“尼只狗吊,滚开啦。”满脸肉疙瘩的青年举起手电筒就朝阿达脑袋上砸了下去,我眼尖手快一把薅住阿达后面的衣服将他拽开,烦躁的又骂了一句:“家里出白事了啊,脾气那么暴躁呢?”
“叼你老母嘿呗,你是哪根**毛?”青年昂着脑袋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这时候洪莲快步从屋里走出来,肩膀上背个单肩包,柳眉上扬,气冲冲的呵斥:“栾子雄,你干什么!”
“瞅特起这个倒霉名字吧,卵子就卵子,关键还熊。”我吐了口唾沫,侧头朝着愠怒的阿达打趣:“行了,你别跟他比眼大,这小子天生一副挨打样,你比他可帅多了。”
人这玩意儿,眼缘很重要,有的人你看一眼可能就会想交朋友,而有的人光瞅个背景就想踢死他,很明显我对面的这只“卵子”就属于后者。
见到洪莲出来,青年顿时间眉开眼笑,露出一副好像半年没吃肉,突然见着一盘油焖大虾似的贪婪表情,那小子一边梭着嘴角,一边操着自己的散装普通话贱笑:“小莲哦,今天是我叔父生一,礼能不能..”
“不能,没时间。”洪莲直接打断:“还有别的事情吗?”
青年也不生气,像条发情期的大狼狗似的吐着舌头,继续吧唧嘴:“小莲哦,我们可是从小就认识,青雷竹马的那种,你给个面子喏..”
我点上一支烟,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从边上调侃:“也知道哪个爹教出来的学生,来,跟着我念青梅竹马,梅!么a梅,眉毛的眉。”
别人啥脾气我不知道,反正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那小子要再逼逼叨叨下去,洪莲指定会暴走,女老虎如果动起手,堵门口这群小瘪三就算一块上都肯定不够看。
“我色嘿蹦你。”栾子雄厌恶的骂了我一句,回过头继续猥琐的朝洪莲邀请:“小莲哦,给点面子啦。”
“我说过了,我没时间,你们请便吧。”洪莲俏脸紧绷,一只手握着单肩包的背带,一只手已然攥成拳头,这是要暴走的前奏。
看到这架势,我坏笑着又添了把火,昂脖嚷嚷:“咋地!你们这地方流行强人所难呐,我看你们这架势也不像是来请人吃饭的,倒特么像要抢亲,干哈呀,欺负妇孺病残是不是!”
“叼尼个嘿呀..”
我这边话没说完,栾子雄直接将手电筒朝我恶狠狠的砸了过来。
带着破风声的手电筒擦着我耳朵边飞过去,虽然没对我造成什么直接伤害,但着实把小爷吓了一大跳。
“嘿卧槽,你还真拿我当惯孩子的家长了。”我脖一梗,腰一歪,两步跨过去,抡起拳头就重重凿在他脸上,那小子背后站满了人,躲都没地方躲,硬挨我一拳后,鼻血和嘴角同时开始往外冒血。
“叼着尼只神经嗨!”
“打他!”
栾子雄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他身后那群小伙计们瞬间不干了,一个个连吼带骂的朝我涌动过来,其中还有俩手欠的直接攥着手电筒往我脑袋上砸。
我迅速往后倒退两步,将战场腾给洪莲,但嘴皮子不吃亏的继续挑衅:“你们才特么神经嗨,你们全家都是神经嗨。”
虽然不知道他们这话到底啥意思,但潜意识里告诉我,回骂过去绝对错不了。
几个小伙从栾子雄身后挤出来,吆五喝六的就要抻手抓我。
“阿巴阿巴..”阿达很仗义的挡在他们前头,一边比划一边推搡对方。
“啪!”
后知后觉的栾子雄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一巴掌掴在阿达的脸上,接着将他给他推翻在地,瞪圆眼睛厉喝:“你个死哑巴给我滚一边去。”
骂完以后,栾子雄还准备上脚再补一下,洪莲敏捷的蹿过去,直接拿自己身体撞开对方,口喘香气娇喝:“你到底想干什么!”
栾子雄被撞了个踉跄,倒退几步后,气喘吁吁的指着我喊叫:“小莲你别管,今天我必须打死那个吊毛。”
“略略略..”我两手掰着嘴角,朝他吐舌头扮鬼脸:“打不着打不着,你爹屁股长白毛。”
“我尼玛!”栾子雄再次被我激怒,踱步就朝我奔了过来。
当他擦着洪莲胳膊路过时候,洪莲猛然动了,从侧边揽住他的脑袋,接着一记轻松写意的过肩摔将狗日的撂倒。
栾子雄疼的呲哇乱叫,洪莲则表情愤怒的指向门口呵斥:“全给我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们。”
栾子雄呆滞的坐在地上懵了几秒钟,随即原形毕露,扯脖吼叫:“你个小婊砸,居然敢打我,给我抓住他们,这个臭娘们要是敢还手,你们就报警抓她,她是个通缉犯,身上全是罪状。”
跟他一块的十多个小青年立即风风火火的朝我们扑了上来。
“嘭!”
洪莲反应异常敏捷,胳膊横摆顶住两人,接着左脚朝前一划拉,迅速将另外两个小伙给扫倒,看得出来她并没有用全力,以至于剩下好几人冲破她的阻碍,叫嚷着朝我和阿达撞了上来。
“我去尼玛。”我单手揪住一个伸手要抱我的青年头发,往下一按,随即做出个提膝动作,重重磕在他脸上,轻松ko,接着脚步移动,又朝门口处另外一个青年主动攻了过去。
一边打我一边不动声色的朝前移动。
走到门口时候,我回头瞄了眼正跟几个青年厮打在一起的洪莲,心头狂喜,又立即加快了步伐。
开玩笑!小爷费了这么大劲儿就是为了让他们干起来,只要两伙人一交手,谁还会在意我的存在,我完全可以趁着这个空当逃离洪莲的魔爪。
跑到门口时候,我又回头望了一眼,洪莲压根没注意到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念叨:“拜拜了您勒,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咱俩就此别过吧...”
2675 多管闲事多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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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院里逃出来,我凭着记忆径直朝巷口奔去。
这段时间,我的生活规律跟蹲鸡棚子没什么两样,每天的活动范围除了睡觉的厢房就是小院,唯一一次出门还是跟着洪莲一块去买生活用品,所以对于这附近我极其的陌生。
胡同里没有灯,放眼望去乌七八黑的一片,洪莲家里嘈杂的打斗声、喊叫声显得尤为响亮,惊的左领右舍家里的狗都不敢乱叫,靠墙停着的几辆农用三轮车让本就不宽敞的胡同变得更加狭窄。
我深一脚浅一脚疾步往前猛跑。
跑着跑着,我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一大群黑影攥着手电筒骂骂咧咧的朝我这个方向过来。
“奶奶滴,流年不利啊。”看这架势,对面那群家伙十有**是来帮那个什么卵子熊的,我吞了口唾沫,蹑手蹑脚的蹲到一台农用三轮车的后斗底下。
很快那伙人气势汹汹的从我旁边走过,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直至他们走远后,我才大舒一口老气,因为我看见其中有俩家伙手里拎着半米来长的“半自动步枪”。
半自动这玩意儿其实在民间不太常见,一是因为技术太过老旧,枪膛特别容易发热把自己给误伤,再者就是那东西杀伤力太大,一枪没打好可能会要人命,混社会的基本以唬人为主,没有血海深仇的,谁乐意真扛上个杀人的罪名。
我知道“半自动”也是因为老早老早以前,我爸的一个哥们家曾经有一把。
“母老虎那么狠,处理这点小事儿铁定没啥问题吧。”目送那帮人走远后,我自言自语的嘟囔两句,犹豫片刻后,我从三轮车后斗里钻出来,吐了口唾沫哼唧:“死不死谁儿子,反正我跟那娘们本身也没啥交集,往后更不会有。”
说完以后,我继续拔腿朝前方逃去。
“嘣!”
眼瞅着就走到胡同口的时候,一声宛如闷雷一般的枪响泛起,我原地打了个冷颤,条件反射的朝后面回望一眼,继续朝前跨出去两步。
“嘣!”
又是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我忍不住又扭头看了一眼,随即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嘟囔:“擦特丫得,老子倒霉就倒霉在心太软。”
打定主意以后,我深呼吸两口,又掉头大步流星的返回。
明知道对方手里有狠家伙什,如果闷着脑袋硬拼的话,我除了给他们添盘菜,屁用解决不了,保不齐还会因为自己的莽莽撞撞再连累到洪莲,根据我的了解,那头母老虎如果自己想要脱身的话,肯定不费啥劲,关键是旁边还跟着个话不会说,架又不会打的阿达。
边往回走,我一边眯缝眼睛在昏暗的胡同里寻找趁手家伙什。
路过一户人家时候,见到他家门口的农用三轮后面扔着把铁锹,我运了口气直接拎起铁锹,踮起脚尖慢悠悠往回赶。
来到洪莲家门口时候,门外有几个年轻小伙正骂骂咧咧的打电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偷摸近身的我。
“我去尼玛得!”我猛然蹿起,举起铁锹“咣”的一下就拍在其中一个家伙后脑勺上。
那小子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原地趴下,剩下几个反应过来,马上叫嚷着朝我扑腾。
“跪下!”我双手抱着铁锹把,虎虎生风的朝前一抡。
锋利的锹刃当即划向两个家伙的前胸,因为这边的天气还比较热,本地人几乎都还身着短袖、背心,刀刃轻易割破那俩小子的衣裳,干出来两条巴掌大的口子,对面两人惨嚎着摔倒。
剩下几个人一看情况不对劲,马上操着方言朝院内喊叫。
“你叫你麻叫。”我如法炮制,再次举起铁锹“嘭”的一下拍向另外一个小伙。
与此同时,院内又跑出来**个青年,带队的是个足足能有二百来斤的小黑胖子,梗脖厉喝:“打死这个叼毛!”
其他人立即像是扎了鸡血一般俯冲而来,我高举铁锹砸倒一个家伙,想要抡第二下的时候,对货五六个青年已经冲到我旁边,我想要再往后倒退根本来不及了,所以铁锹也瞬间失去了优势。
“捅死他!”
“按住他的手..”
几个青年异常凶猛的同时朝我发动攻击,七八只手一齐抓向我,其中还有两把银光闪闪的大攮子。
“想要老子送你们,操!”不等他们抢夺我的铁锹,我直接扔出去,抬脚就踹向距离我最近的一个家伙,那家伙反应不及趔趄倒退的崴坐在地,该说不说,这段时间洪莲对我的训练绝对有效果,换成以前,我一脚根本没可能把人踹出去半米多远。
一个愣神的功夫,一把大攮子直愣愣戳向我的小腹。
我惊恐的往后撅屁股避让,结果又被人一刀直接扎在肩膀头上。
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甩直拳头重重捣在我对面青年的脸上,将他的鼻梁骨一下子干折,可同一时间三只手、两把刀一齐伸向了我。
“呼..”
就在我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一件宽大的紫色风衣从天而降,罩在对面那群攻击我的人脑袋上,那几个家伙顿时乱作一团,
洪莲搀着满身是血的阿达踉跄的从院子里跑出来,弯腰一记“扫堂腿”将那几个混蛋给撂倒,然后朝我娇喝:“愣着干嘛,快走呀。”
“走!”我抹擦一下脸上的汗渍,弯腰捡起一把不知道谁落下的大攮子,搀起阿达另外一条胳膊,跟着洪莲一块朝巷口方向狂奔。
“嘣!”
“嘣!”
脑后一阵枪响泛起,开枪的家伙似乎枪法不怎么滴,子弹打在两边的墙壁上溅起几朵火星子。
半分钟左右,我们总算逃出胡同,阿达全身松软的挂在我身上,宛如没有骨头一般,吃力的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递给洪莲,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银色面包车。
“王朗,你扶好他,我去开车。”洪莲接过钥匙,焦躁的朝我叮嘱。
我皱着眉头催促:“赶紧得,别墨迹。”
眼见胡同里有人撵出来,我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扛起阿达往面包车的方向跑。
“别让他们跑啦。”
“抓住小莲..”
六七条人影跟狗似的呼哧带喘的撵出来,洪莲此刻也正好发动着车子,朝我吆喝:“快上车。”
我费力的拽开后车门,先将阿达扔进车里,然后自己准备往上爬,衣服后面猛然被人一把扯住,我看都没看,回头就是一刀扎了下去。
身后薅拽我衣裳的小伙瞬间松手,捂脸蹲在地上,一抹带着温度的红血溅在我脸上。
我半拉身子探进车内,两手反扣车门上方,来不及关门就忙不迭朝洪莲吼叫:“快开车啊,寻思**啥呢!”
洪莲手脚并用的挂挡打方向盘,面包车总算动弹起来。
我这头话音还未落地,没来得及缩进车内的左腿又被人从外面拽住,吓得我赶忙甩腿,谁知道洪莲突兀猛打一下方向,我手没抓稳,整个人就从车上滚落下来,顿时间把我摔的七荤八素。
当我抬起脑袋想要看看还来不来得及跑的时候,四周已经呼哧带喘围上了五六个人,而洪莲驾驶的面包车已然杀出去十多米远。
“擦,我真贱得难受,我爹说得对,多管闲事多吃瘪。”我苦涩的咽了口唾沫,踉跄爬起来,攥着大攮子,瞪圆眼睛咆哮:“都特么给我往后稍,谁敢过来,老子立马弄死他。”
胡同口,那个叫栾子雄的家伙怀抱半自动,枪口指向我呵斥:“吹什么牛吊毛,礼动一下试试。”
“来呀,你动一下试试!”几秒钟不到,他手中冰凉刺骨的枪管直戳我脑门,栾子雄满脸是血的嘶吼。
我喉结鼓动,“咕噜咕噜”连吞几口唾沫,干笑着出声:“那啥雄哥,咱都是社会人,互相给个面儿行不,你只要不动手,甭管要钱还是要别的,老弟儿肯定给你安排的明明白..”
“嘭!”
话说到一半,栾子雄举起枪托当棍子狠狠砸在我下巴颏上,我眼前一黑,摔了个屁股墩,紧跟着旁边六七个小伙将我围成一圈,照着我的脑袋和身体“咣咣”猛跺,还有人从旁边抱起石头往我身上砸。
我的脑袋、脸颊顷刻间被干出来好几条口子,鲜血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哗哗往下流淌。
趴在地上,我脑子里浮现出俩想法,这回如果能挺过去,我王朗这辈子再特么多管闲事,以后就是狗养的,还有就是别让我反过劲儿,不然我肯定整死这个劳什子的栾子雄...
2676 折磨!
一顿劈头盖脸的猛打过后,我被几个家伙从地上薅拽起来,脑瓜子“嗡嗡”的一阵狂响,鼻血更是顺着嘴角止不住的往下淌。
最近几年的江湖生涯,我虽不说有多登峰造极,但是真还没有被一群狗癞子都算不上的小马仔如此暴揍过,哪怕是挨打,我几乎也能成功逃掉,而这次真是点背到了一种极致。
被从地上拽起来以后,我两眼昏花的盯着面前的栾子雄轻笑:“哥们,你想抓的是媳妇,要我个带把儿的也没啥用,打也打过啦,气儿应该也消的差不多,当我是个屁放了吧,行不?”
“小莲呢?”栾子雄棱着眼珠子怒视我。
我咳嗽两声苦笑:“大哥你亲眼看到的,她跑了,压根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我是真不知道。”
“给她打电话。”栾子雄咬牙切齿的厉喝。
我摇摇脑袋,实话实说的回答:“我没手机。”
“嘭!”
话刚落地,他举起“半自动”的枪托玩命砸在我脑门子上,一抹热血顺着我的脸颊滑落下来,我的眼前更是被红色所模糊,我吃痛的佝偻下身子,想要抻手摸一下,可是两条胳膊被人死死的拽着,根本动弹不得。
“搜他身!”栾子雄恶狠狠的咆哮。
很快我就感觉有人在我身上、口袋摸索起来,可能是没有任何收获,几人操着本地方言叽里咕噜交流几句,接着又听到栾子雄发狠的臭骂一句,我就被他们推搡着往前走。
我竭力睁开眼睛,朝着栾子雄干嚎:“哥们、杰哥,我狗篮子不是的选手,就算把我抓了也没啥用,还占你们地方...”
我在这地方无依无靠,这群家伙万一发狠找个坑把我埋掉,家里人连烧纸都替我找不到地方。
“你是哪里人?”栾子雄搓了搓脸上的肉疙瘩问我。
看他表情应该还有的缓,我忙不迭咳嗽两声讨巧:“h.北的,我家不缺钱雄哥,你看这样行不,你让我打个电话,我喊家里兄弟给你送笔赔偿过来,只当是我补偿自己之前嘴欠。”
“h北好像没客户吧?”栾子雄侧头问了一嘴旁边的青年。
青年点点脑袋道:“没有。”
“抓回狗场!”栾子雄大手一挥,冷笑着臭骂:“今晚上都打起精神好好教下他,咱们这里的规矩。”
“铁汁,别...”我瞬间慌神:“咱都是社会人,互相给点面子不行嘛。”
回应我的是几记老拳相加,外加大皮带头的毒打。
就这样,我被他们硬拖拽上一辆“汉兰达”车里,临上车前还给我套上了仿制的军用手铐,此时我也彻底陷入绝望。
想象中红莲可能会风风火火掉头来救我的画面没有出现,我像个弃婴似得彻底被她给遗弃掉了。
汽车颠簸的启动,我呆滞的望着漆黑一片的车窗外,苦笑着呢喃:“或许那狗娘们现在已经出高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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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骂我?”坐在我旁边的栾子雄没事找事的掐住我衣领,拿胳膊肘当武器照着我脸蛋“咣咣”狠砸几下。
“卧槽尼玛!”一直压制在我心底的邪火顷刻间爆发,我脑壳前倾,不管不顾的径直撞向他。
那家伙让我怼了个措手不及,鼻梁骨发出“嘎巴”一声脆响,疼的咿呀乱叫,红浸浸的鲜血直接飙了出来。
“擦尼姥姥得,欺负老子有瘾是吧!”我紧咬着牙豁再次朝他抻出去脑袋,想要再给丫补一下,结果都没来得及挺起腰杆,就被坐在另外一边的胖小伙给搂住脖领按倒,照着我后脑勺猛捣几拳。
栾子雄一手捂横血脸,一手撕扯我头发剧烈摇晃吼叫:“打我,你个鬼佬竟然敢打我!”
那家伙疯狂的冲我又打又挠,光使手打不过瘾,又从副驾驶上青年手里接过一根铁管没头没脑朝我抡了几下。
三两下过后,我眼前一黑,陷入了晕厥当中。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我被人用一盆凉水从沉睡中浇醒,睁开眼睛一看,我竟然是躺在一个大铁笼子里。
笼子大概也就一米五来高,人想站起来必须弯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臭烘烘的屎尿味,我旁边还有两个小铝盆,一个装水,一个装满颗粒状的狗粮。
“桀桀...”
“这个垃圾仔醒啦。”
见到我醒了,铁笼外,四五个家伙纷纷发出呱噪的狂笑声。
“卧槽尼们麻的,放了我!”我恼怒的半蹲身子,剧烈摇晃铁笼朝着外面吼叫,铁笼子被震得“哗啦哗啦”作响,外面那群牲口非但没有理会我,反而笑的更加肆无忌惮。
这时候,那个叫栾子雄的王八犊子左手插兜,右手攥着一根雪糕,皮笑肉不笑的走到笼子前面,朝我阴恻恻的诡笑:“叼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小莲打电话,只要她回来,我就放你走,否则这辈子你就在我这里当狗吧。”
“我他妈上哪联系她去,你们之间一直有合作,难道你没她手机号吗?”我绝望的低吼:“大哥,别耍我了行不,我真找不到她,一百万行不?我掏一百万给自己赎身!”
“给他洗个澡,他可能还没清醒。”栾子雄眯着绿豆似得小眼睛朝后面摆摆手,两个家伙很快拖着两根消防用的那种高压水枪对准我。
眼瞅着两只高压水枪对准我,我惊恐的举起双手高声喊叫:“哥们,你整我没意义,我真找不到她!”
“滋!”
“滋滋!”
两只水枪同时朝我喷出两条水龙,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连我带铁笼外一块冲了个底朝天,一瞬间天旋地转,我像是个在汪洋大海中航行的小船一般东摇西晃,直到笼子撞在一面墙上,我才总算能安慰下来,可是对方并没有停止滋水,我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不敢睁眼,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不知道捱了多久,他们总算停止,两个青年重新将笼子拖到栾子雄面前,他居高临下的俯视我轻笑:“你一天联系不上小莲,我就折磨你一天,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我...我曹尼家仙人,姓栾的,你记住昂,这把...这把老子只要...只要侥幸不死,我保证你全家升天!”我浑身被淋湿,牙豁不停能打架,冻得瑟瑟发抖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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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7 如坐针毡
之后的两个多小时里,栾子雄一伙人换着花样的折磨我,要么拿高压水枪对着我“浇花”,要么就是一帮人抽完烟,站成一排瞄准我弹烟头,在或者就是围成一圈朝我撒尿侮辱。
总之这段经历,成为我自踏上社会路以来最艰难的时光。
记得很早很早以前,刘博生就跟我聊过,当一伙人病态似的折磨摧残另外一个人,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足以看出来这帮人的档次有多低廉,在现实生活中是有多么的不如意。
我像条无依无靠的小狗崽子一般蜷缩身体,两手死命的环抱双腿,尽可能将自己脑袋埋起来,不是害怕面对,只是无可奈何,打出道以来我经过无数次各种各样的事件,也遭遇过不同程度的绝境,可没有哪次我像此刻这般心灰意冷。
我甚至都感觉,这群王八犊子想找洪莲是假,目的只是想要抓个可以发泄可怜虫。
直到天色开始泛亮,折磨了我整整半宿的栾子雄一伙才哈欠连天的纷纷朝不远处的几间平房走去。
等所有人全都消失后,我鼓起勇气抬起脑袋四处张望观察。
我现在身处的地方应该是郊区或者农村,放眼望去周围空荡荡一片,大概半个足球场大小的院落里除了栾子雄一伙人睡觉的四间平房以外,就只剩下大门口处一间简陋的门岗小房,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建筑物,不远处用红砖砌成的围墙应该能有三米来高,我就算能侥幸逃出笼子,也很难翻墙逃走。
院子里的地面全是拿水泥磨成的,看新旧程度这地方应该刚建成不久。
尽管g西这边的温度并不低,可遭遇那群狗渣连番拿高压水枪“洗礼”的我,此时也有些扛不住,浑身冻的直打摆子,冷静下来以后,我先将身上的衣服全都脱掉,只剩下一件四角底裤,接着开始思索从我被抓以后所发生的任何所有事情。
我隐隐约约记得,被他们拖上车以后,栾子雄曾经说过把我送到“狗场”,也就是说这地方名字叫“狗场”,又或者说在他们的口中被称之为狗场。
“知道自己在啥地方,剩下的就好办了。”我**着身子坐在笼子里,自言自语的嘀咕:“接下来就是想办法通知人来救我,洪莲那个狗币娘们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要么给胖砸去个电话?”
一边琢磨,我一边掰着手指头计算。
那个栾子雄虽然看起来并不算精明,但是我如果说的太直白,他肯定会觉察出来不对劲,被他发现我扯猫腻,狗篮子保不齐真敢就地把我给埋了,所以对我而言,求救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一回没能表达明白,那我的命运基本就算彻底定格在这个狗笼子里了。
就这样,我边嘟囔边思索一直捱到中午时分,直到我脱下来的衣裳全都晾干,栾子雄那帮人仍旧没有睡醒的迹象,我套好衣服以后扯开嗓门喊叫:“有没有活人,出来一个活人,老子可以联系到洪莲,卵子!卵子熊!”
随着我一阵吆喝,几间平房的门全部打开,那帮青年哈欠连天的走出来,带头的栾子雄**着上半身,整个前胸赫然纹着一尊踩龙关公,瞪着一对赤红的眼珠子训斥:“你喊个卵毛喊,怎么啦?”
“我可以联系到洪莲,但需要通过我一个朋友。”我咽了口唾沫,表情认真的望向他道:“你借我手机用下,我给我朋友打电话,他肯定会想办法把洪莲忽悠过来。”
“哦?”栾子雄审视的上下打量我几眼轻笑:“小莲不傻,不可能被你轻易忽悠。”
“我知道,但我手里抓着她的命脉,她是干什么的,你应该清楚吧?”我狂点两下脑袋讨好道:“她是杀手,杀手这行说简单很简单,说负责也很负责,简单来说她需要人帮她联系买卖,毕竟她身上扛这事儿,肯定不能随便跟旁人见面,而帮她们联系买卖的人身份有点类似明星的经纪人,我就是洪莲的经纪人,如果没有我的话,她不说寸步难行,起码短期内接不到任何活。”
“然后呢?”栾子雄迟疑几秒钟后,“咣”的一脚蹬在笼子上,恶狠狠的吓唬我:“不要跟老子兜圈子,想说什么一口气全都说出来。”
我苦着脸,双手合十的作揖:“我们昨晚上准备离开,本身是打算去赣郡,因为我在那边帮她又联系了一桩买卖,但是对方只认我不认她,我可以让对方套一下洪莲现在的位置,我能做到的就是这样,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让我打个电话,如果你实在信不过,我也没辙,只求给我来场痛快。”
栾子雄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扭过去跟他那帮狐朋狗友操着方言叽里咕噜研究好一阵子,最后他摆摆手,一个小伙马上跑向平房,不多会抱着手机跑出来。
“电话给你打,如果问出来什么,你就准备好倒霉吧。”栾子雄握着手机站在笼外,圆规似的双手抱在胸前,左肩高右肩膀低,努努嘴道:“说号码,不要耍花样,不许大喊大叫,更不许说任何跟小莲没有关系的废话。”
“我明白。”我抿嘴狂点脑袋:“138xxx..”
电话拨过去,一阵“嘟嘟”声泛起,我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无比焦躁,唯恐张星宇会因为陌生号码不接,等待音响了足足能有十几秒钟,那头终于接起,胖砸的声音随即传了过来:“你好,哪位?”
栾子雄将手机朝我的方向抻了几公分,眯缝眼睛吓唬我。
“胖砸是我,老王啊!”我马上接茬:“我手机没电啦,用朋友电话跟你打的,是这样的,答应你那单活,我可能暂时没有办法过去,家里遇上一点小困难需要处理,洪莲应该会主动联系你,如果她到你那边时候,能不能给我信儿?”
“啊?”张星宇本能的楞了几秒钟,随即天衣无缝的接茬:“可以呀,我正打算跟你联系呢,刚好省了事儿,那就等洪莲过来以后我给你回话,打这个电话可以找得到你不?你别到时候我不知道咋联系你。”
我询问似的望向栾子雄,他沉默几秒钟后微微点头。
“对,打这个号码可以的,我在朋友的狗场做客。”我咳嗽两声道:“洪莲只要跟你联系,你马上联系我哈,我俩起了点小误会,她现在不肯接我电话,我怪担心她的。”
张星宇爽朗的应声:“哈哈,我明白啥意思,放心等着吧。”
挂断电话后,我满眼渴望的注视栾子雄道:“这个雇主跟我关系很好,他一定不会食言骗我的。”
“那最好不过。”栾子雄轻蔑的扫视我一眼道:“只要我能找到小莲,肯定会放你走,但如果你耍我,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嗯,我明白。”我拘禁的点点脑袋,用三分乞求七分卖惨的语气道:“大哥,给我来口吃的吧,我现在又饿又冷真的快扛不住了。”
“想吃啊,没问题。”栾子雄邪性的咧嘴一笑,朝着身后一个青年摆手吆喝:“松仔,给他拿点有营养的。”
那青年嘿嘿一笑,踮着脚尖朝平房方向跑去,不多会儿拎着一小袋画着“泰迪”图案的狗粮扔到笼子跟前,接着拿脚踢了踢,撇嘴道:“想吃自己拿,吃多少有多少哦。”
“哈哈..”
“嘿着绝毛懵了。”
见我满眼迷茫,一帮人顿时哄堂大笑,接着嘻嘻哈哈的转身离去。
我蜷缩在笼子里,盯着触手可及的狗粮良久后,摸了摸干瘪的肚子,闭眼开始打盹。
接下来的时间里,栾子雄一群人似的真的拿我当成狗对待,中午他们在笼外支起几张圆桌吃饭喝酒,吃完以后还故意朝我丢骨头丢剩菜,我很想视而不见,可特么真的饿到了极点。
我蹲在笼里,咬牙朝他们恳求:“雄哥,我已经帮你联系过了,犯不上这么折磨我吧?多少给我口吃的吧。”
“吃呀,狗粮要多少有多少啦,不喜欢泰迪的口味,我可以让人再给你拿德牧的、金毛的。”栾子雄笑哈哈的拍手:“要不你给我学几声狗叫,我给你来几块肉吃也可以,啧啧啧..”
我蠕动两下嘴角,将骂娘的话硬咽回去,继续双手抱着两腿开始闭眼发呆。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走到现在的地步坎坎坷坷,可直到此时我在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磨难,假如我能侥幸熬过去,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轻易为什么事情发火焦躁。
随着夜色的缓缓降临,我心底仅存的那点希望也开始慢慢溃散。
我甚至开始怀疑,张星宇是不是根本没听懂我的暗示,又或者丫是故意装作不知情,我用的是栾子雄的手机,归属地首先已经给了他一个大概范围,然后通话期间我又刻意提过“狗场”两个字,按照他的智商,不应该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啊。
“我被抛弃啦..”
这样的念头突兀升起,并且一发不可收拾,“众叛亲离”四个大字更是如影随形的出现在我脑海中。
捱到栾子雄他们吃晚饭时候,那群人又如法炮制搬了一张桌子坐在笼前,栾子雄喝了点酒,面红耳赤走过来“咣”的一脚踹在笼子上,拧眉咒骂:“吊毛,为什么你朋友一天都没有联系,你是不是特么耍花样。”
“你弄死我吧,求你了。”我情绪低落的呢喃。
面对我半死不活的态度,栾子雄瞬间被激怒,回头朝着身后马仔招呼:“马德,给他点颜色看看!”
“轰隆隆..”
这时候,一阵噪响泛起,地面似乎跟着轻微颤动,栾子雄迷惑的扭头张望:“什么声音?”
“不知道啊。”
“估计是过路的大车吧。”
桌边的一群小青年纷纷站起来左顾右盼。
栾子雄吐了口粘痰,继续摆手道:“再给他洗个澡..”
“轰隆隆!”
噪音再次响起,紧跟着我正对面的那面砖墙突兀“咣”的一下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撞散,接着一辆推土机横冲直撞的从外面开拔进来,两盏刺目的大灯同时亮起,推土机上一个身材矮小的小伙,怀抱一杆折叠微冲厉喝:“曹尼玛得,全都给我抱头跪下...”
2678 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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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逼哨子!”
盯盯注视着推土机上面喊话的那道身影,我眼眶陡然泛湿,**的呢喃:“我的兄弟从未弃我。”
没错!来人正是钱龙,那个做事犯虎,但却总把情义挂在心间的傻子。
从yang城到这里至少得有一千四五百里地,我的兄弟除了要星夜兼程的赶路,还得弄清楚我具体位置,能够此刻出现在我面前,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哔哔哔..”
推土机后面**辆越野车排成一列长龙径直碾压着坍塌的墙壁驶进院子,十多盏远光灯直射我们这边,车门“嘭嘭”一扇接一扇的打开,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张星宇、地藏、白老七、吕兵、黑哥、王嘉顺、刘祥飞、聂浩然、苏伟康、周德和郑清树相继出现。
“曹尼玛得,跪下!”
“跪下!”
“跪下,不死!”
钱龙梗脖厉喝,身后的其他人同时迸发出齐刷刷的咆哮。
而站在笼子前的栾子雄一伙人当时就懵逼了。
“哒哒哒..”
钱龙怀抱折叠微冲,枪口冲天叩响扳机,紧跟着利索的从推土机上蹦下来,大步流星的走过来。
不知道是这家伙来的匆忙还是故意如此,脚下趿拉着一次性纸拖鞋,身上还裹着某某洗浴中心的桑拿服。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栾子雄本能的往后倒退。
“告诉我,这一梭子子弹能不能送你上天!”钱龙两步跨出,枪管直接戳在栾子雄的胸脯上咆哮:“曹尼玛,我问你能不能?”
栾子雄干咳两声,嘴皮子笨拙的磕巴:“我..我..”
“我尼奶奶个血葫芦。”钱龙举起微冲,枪托当棍子“嘭”的一下砸在栾子雄的脑门上,棱着眼珠子厉喝:“今天我教你句顺口溜哈,膝盖冲地头冲天,不羡鸳鸯不慕仙,跪的好能保命。”
“嘣!”
就在栾子雄还满脸呆愣,手足无措的时候,一声响起骤然泛起,距离我很近的一个青年小腹中弹,咣当一下跌到在地上,身上的血液很快浸湿地面。
地藏手持仿六四,三步并作两步迈过来,抬腿一脚蹬在那个中枪的青年脑袋上,吐口唾沫咆哮:“你偷偷摸摸的要干啥!昂?”
我这才注意到青年身体下竟然也压着一把黑色的手枪。
“曹尼们玛得,谁赐给你们这群山羊篮子的勇气,敢动我大哥!”王嘉顺弯腰就地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气哄哄的一把薅住另外一个小伙的衣领,照着他脑袋“啪啪”就是两下,将小伙闷倒在地,随即扭头看向另外一个青年低吼:“还有你一个是吧?”
“没..没有。”那王嘉顺注视的青年慌忙边摇头边往后倒退。
“除了带头的,全部剁倒,让他们躺下对话!”张星宇面无表情的挥挥手臂。
白老七、吕兵、黑哥、刘祥飞、聂浩然、苏伟康、周德和郑清树人手一把虎头刀杀气腾腾的冲了上来。
栾子雄的马仔中也不乏有热血生猛的小伙,其中一人梗脖厉喝:“弟兄们,跟他们拼了!”
“倒!”白老七冲上来就是一刀,直接削在那人脑袋上,眼珠子瞪的圆溜溜咆哮:“拼啥?跟我拼嗓门还是特么拼个头!”
“去尼玛的,跑!”被钱龙拿枪盯着的栾子雄猛然朝后倒退两步,拔腿就跑,他这一动弹,剩下那几个马仔也纷纷散开朝着不同方向乱窜。
auzw. p;#109;张星宇扭头朝着被撞烂的院墙另外一边喊叫:“大壮,给我堵好门口,有一个跑走的,唯你是问!”
“收到,宇哥!”院外传来大壮的回应声,透过坍塌的院墙,我看到外面人影幢幢,最起码还得有十多号兄弟。
眼瞅着栾子雄已经干出去十几米远,地藏原地一记小加速,后发先至撵上他,从后面薅住他头发,往下一压,膝盖“嘣”的磕在他尾骨上,直接将人给撂趴下,戏谑的冷笑:“身法挺利索啊。”
几分钟后,栾子雄一伙人整齐的从笼子前跪成一排。
张星宇寒着脸,踱步走到跟前,指了指我的方向开口:“铁笼钥匙呢?”
“我扔啦,有本事打死我。”栾子雄瞪着通红的眼睛,不服气的低吼:“我告诉你们这群吊毛,我叔父是栾矮子,你们可以在整个防城港打听一下,敢碰我一指头,我让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哦?”钱龙眨动两下眼睛,像是在思索,就在栾子雄刚刚松口气的时候,他猝不及防的抱起枪托“咣”的一下砸在狗日的下巴颏上,指了指栾子雄前胸纹着的“关公踩龙”刺青,呲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厉喝:“你爹个我的,身上画幅六小龄童扛泥鳅,你就感觉自己不是一般人了呗。”
栾子雄低头咳嗽两下,吐出来几颗带血的槽牙,脸色从张狂变得诧异,接着又从诧异变得惊恐,事情发展这一步,这个傻篮子似乎才明白过来,面前的这群狂徒压根不惧怕他所谓的“叔父”。
“呵呵,你叔叔就算是天王老子,这把你也必须折。”钱龙枪口冲下,顶在栾子雄脑门上,语气森冷的出声:“临走时候,我送你一句话,水蛇才怕涨潮,真龙不惧水浅,都说猛龙过江好汉难当,那是他们不知道何为头狼!”
“皇上,别开枪..”
看到这架势,唯恐钱龙头脑一热犯浑,我急忙叫嚷。
“哒哒..”
可还是晚了半步,钱龙手里的火器已然响起,栾子雄额头爆起一团血雾,满眼不可思议的侧身倒地,随即身体痉挛似的抽动两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干挺栾子雄以后,钱龙将手中的微冲递给旁边的王嘉顺,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照着铁笼上的锁头“咣咣”猛砸,边砸边呢喃:“我这一辈子就活俩字,王朗!你在,我光芒四射,你损,我马放南山!”
盯着钱龙认真的侧脸,我浑身的鸡皮疙瘩瞬时泛起,抽了口气呢喃:“傻狍子,那小子在本地的能量不一般,我怕你闯祸啊。”
“你都被人嚯嚯死了,我还在乎个**闯祸。”钱龙闷着脑袋回应一句。
“祸?我们这一路走来何时不是祸福相依,何时不是跌跌撞撞,敢犯我头狼,那就把他的靠山连根拔起!”张星宇揪了揪鼻头,也捡起来半截砖头跟钱龙一块“叮叮当当”的猛砸铁笼上的锁子。
盯着面前的一文一武,我像是个受了莫大委屈的稚童一般,没出息的哽咽。
几分钟后,我终于重获自由,艰难的从笼子里爬出来。
将近两天滴水未进,加上这群狗渣非人的折磨,我身体其实已经透支到极限,刚打算舒展一下,挺直腰杆,突兀间一阵天旋地转,不受控制的朝前倾倒。
王嘉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声音沙哑的呢喃:“哥,你受苦了,我背你。”
“兔崽子,我们都来啦,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办。”
“朗舅,面子我们帮你找回来,你护了大家这么久,这回换我们来守你。”
黑哥和苏伟康一左一右拖住我后背,将我搀上王嘉顺的后背。
趴在王嘉顺的背上,那种久违的温暖瞬间席卷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我紧咬着嘴皮,强制自己控制住情绪。
“你们这里头除了死的那个,谁还说了算?”张星宇双手后背,俯视栾子雄的那群马仔。
几人满脸血渍的小青年齐刷刷的望向一个染着满脑袋紫色头发,长得像只大头耗子似的小伙。
“把他给我弄上车。”张星宇指了指紫色头发的小伙回头朝刘祥飞、周德摆手。
“大哥,剩下人怎么处理?”刘祥飞指了指栾子雄那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马仔出声。
我冷眼扫视一圈,蠕动嘴角:“我看他们兄弟之间感情挺好的,别让老大走的太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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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9 你大哥有关系
防城港,上思县黄泥乡。
一栋古香古色的院落里,我倚靠在一把竹编藤椅上慢悠悠的抽烟。
小院被屋主打理的井井有条,最为显眼的莫过于院子正当中栽种的一棵大槐树,树干很粗,最起码得三人合抱,估摸着怎么也得百年以上的树龄,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冠间隙洒落,衬得整个院子都有一种慵懒舒坦的味道。
那天从“狗场”被救出来,还没等捱上车我就不堪重负的陷入晕厥,再次醒来后,已经来到了这里,这地方别看只是个小县城,但是却距离越蓝很近,据说从我们所处的位置抵达越蓝的芒街口岸总共也就三百多里地。
一根烟抽罢。张星宇从堂屋里走出来,递给我一碗冒着热气的中药道:“老中医给你把过脉,说你身体亏空的有点厉害,这碗补药抓紧时间喝了吧,对啦。这房子是刘冰一个朋友的,来之前我跟他联系过,本身他想搭把手的,不过我觉得是咱们家事,所以婉言拒绝了。”
“刘冰?那个越蓝人?”我舔舐两下嘴角。
张星宇豁嘴笑道:“对,那家伙人性不错。”
“他在这块还有交际圈?”我皱了皱眉头又问。
“何止有交际圈,圈子还不小呢。”张星宇咳嗽两声道:“他背后的组织号称海突堡,音译过来就是暴力团的意思,他是海突堡里的一个很有话语权的小老大,来之前给我通过气。说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他随时可以过来支援。”
我思索几秒钟后,岔开话题:“辛集段宏伟的事儿咋处理的?”
“能咋处理,咱们的诉求不过是保证叶小九安全。得亏你精明,提前安排一步,让李腾龙物色好一家不错的公司,我过去以后,直接花钱盘下,送给了当地的一尊大佛,当日你们在酒楼里又开枪又搂火的闹出来那么大动静,马上就上线了。”张星宇喘息一口道:“段宏伟被击伤,据说在icu里躺了差不多一周才勉强摘掉氧气管,梁子肯定结下来了,至于日后他是把这笔账记咱头上还是叶家头上,那就看他自己琢磨吧,不过果敢老街的风云大哥给我通过电话。”
“怎么说的?”我侧脖发问。
“虽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但听得出来很不高兴,他意思是如果段宏伟不再找咱们麻烦,咱也见好就收吧,最后能给人赔个不是。”张星宇扣着手指甲里黑泥道:“如果段宏伟不依不饶,他会先帮忙说和,实在谈不拢,那咱们就随意。”
“这事儿我整的确实有点操蛋,原本只是想借着洪莲的手给他来场教训,谁知道特么最后我反而当了那只母老虎的俘虏,聪明反被聪明误呐。”我嘴角抽搐两下,想起来洪莲,我瞬间又想到被她抛弃的画面,攥着拳头咒骂:“麻痹的,那只母老虎真心特么不讲究,老子本来都逃走了,不忍心他们被围歼掉头回去帮忙,谁知道她最后..”
“她受伤了。”张星宇轻叹一口气道:“不然你以为我们凭啥能这么快定位到你的位置。”
“啊?”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天晚上你们被袭击,她就受伤了,腰上和后背挨了两枪。”张星宇表情认真的说:“不止她伤着了,跟她一块的一个朋友好像没了。”
“阿达没啦?”我惊诧的张大嘴巴。
张星宇摇摇脑袋道:“我不知道叫什么,总之我俩通电话时候,她是带着哭腔跟我说完的遭遇,这事儿怪她,但也不怪她,她本意是想带你见见世面,或者说多些锻炼,谁知道会碰上这种麻烦。”
我歪脖扫视他:“是你让她带走老子的?”
“不是,她是带着你已经离开辛集后才给我通的电话,当时木已成舟,我就算磨破嘴皮子她肯定也不会放你走,与其那样。我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答应,最起码给她一种你可有可无的感觉,这样她也没啥可要挟咱们的。”张星宇干咳两下,不自然的解释:“况且这事儿,你师父也知道,你师父的意思也是让你吃点苦,你在熟人手底下,都不好意思给你委屈受,跟着洪莲那样的人身边,说不定能学到的更多。”
我立即提高调门:“我师父怎么知道的?”
auzw. p;#109;“段宏伟被黑哥和吕兵枪伤以后,从赣郡过去大批枪手要报复,他应该是捋着这条线索也去了石市。”张星宇抽吸两下鼻子道:“怕七哥他们出事,我带着嘉顺、大飞也连夜赶过去,到地方以后林昆主动找的我,我把你被洪莲抓住的事情跟他简单说了一下。他说是好事,让我别多参与。”
“唉..”我叹口气,委屈的嘟囔:“这段日子我确实没少跟着洪莲学东西,别的地方都无所谓,就是脸有点受不住,你看看我这脸蛋子,是不是比过去大了好几圈?”
“伙食好呗?”张星宇呲牙坏笑。
我愠怒的骂咧:“蛋毛的伙食,被特么的耳刮子抽出来的。”
“挺优秀啊,往后你在厚脸皮这块的造诣又能更进一步。”死胖子没正经的调侃。
“踏踏踏..”
我俩正说话时候,王嘉顺和刘祥飞一块走了进来。
王嘉顺清了清嗓子道:“大哥、宇哥,对方背景基本打听清楚啦,被皇上哥嘣死的那小子的叔父正名栾安,绰号栾矮子,这个栾矮子发迹于九十年代末期,典型的以混子为基础,后转型成合法企业,现在名下有一家金融公司,还有一家贸易公司,明面上是对越蓝出口电器、小商品,实则暗地里捣鼓小药丸生意。手底下养了一波狠人,我们刚刚去他那家贸易公司附近溜达了一圈,正好撞上他们准备往越蓝出口的几个集装箱大货车,全都挂着免检的通行证,应该跟本地大拿关系匪浅。”
张星宇转动两下眼珠子轻问:“栾子雄那群马仔全送走了吧?”
刘祥飞沉声回答:“送走啦,刘冰几个手下过来接的人,连夜出的境。”
“没把那帮狗癞子嘣掉?”我不满的发问。
“大哥,你知道这是啥年代不,动不动就嘣人,皇上给栾子雄干掉,我都快把头发愁没了,你自己瞅瞅我这头发是不是一撮一撮的掉。”张星宇无语的翻了翻白眼道:“放心吧,那帮小篮子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刘冰答应我会把他们直接送到黑矿上,没什么意外的话,那帮人这辈子的光阴都将在阴冷潮湿的地底下度过。”
我搓了搓下巴颏问:“皇上呢?又跑哪骚浪贱去了?”
“送黑哥和兵哥他们走,顺带接一趟刘冰过来。”王嘉顺低声道:“宇哥意思,这边留下我、地藏哥、大飞和周德足够应付,剩下人还按部就班的回去,这段时间听说你不在家,李倬禹和高利松总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前两天李倬禹的酒店都开到咱们一号店对面啦。”
“嘶,不该说别瞎咧咧,你趁他身体好呢。”张星宇白了眼王嘉顺,拍拍我肩膀安抚:“yang城的事儿还在控制范围内。生意场上的事儿有磊哥呢,咱们这些门外汉不用跟着添乱,磊哥给我打过保证,三个月之内肯定让李倬禹从咱对面开的酒店黄摊子。”
我思索一下点头:“嗯,全呆在这儿没啥意义。”
“先养着吧,等你差不多利索以后,咱们再慢慢琢磨怎么嚯嚯这个栾矮子。”张星宇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狐狸似的阴险笑容道:“咱们现在手握主动权,栾矮子压根不知道自己侄子已经没了,我用他侄子的手机给他发过几通短信。说这两天要去越蓝玩几天。”
“瞒不了多久。”我摸了摸眼角道:“栾子雄是个混子,各种关系错综复杂,肯定会有人找他的。”
“也没打算瞒多久,等刘冰来以后,咱们一块合计合计。”张星宇打了个响指道:“我有个不算成熟的小计划。具体落实需要刘冰配合,这把必须听我的,要么不整,要么斩草除根,栾矮子这种从九十年代就挺过来的老地痞。报复心理极其强大,但凡一回没给他咬死,咱们肯定后患无穷。”
“能给自己公司的车挂上免检牌,不太容易对付。”王嘉顺咬着嘴皮道:“宇哥、老大,你们不常走贸易。不懂这里头的门道,就那我们在莞城的货运公司来说,当初华侨联盟求爷爷告奶奶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情关系,也才只给我们办下来两张免检牌,而栾矮子的贸易公司车库里停着的所有集装箱大货车上全部都挂了免检。这种人在本地的关系绝对逆天。”
“拼关系,咱至少得留在这块发展个三年五载,太慢。”张星宇微微一笑道:“所以咱只能借关系,这份关系你大哥刚好有。”
“我?”我迷惑的指了指自己:“你快拉倒吧,我特么有生之年第一次来这地方,认识个鸡毛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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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0 少帅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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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张星宇那双迸发光芒的小眼睛,我试探性的呢喃:“你是说..连城?”
“对呗,边境这块你大城哥能差事嘛。”张星宇乐呵呵的笑道:“所以我一点都不认为栾矮子上头的那些所谓关系叫问题。”
我揪了揪喉结道:“关键他主要活动范围在瑞丽那块,这边的话,恐怕..”
“年轻有为、年富力强的朋友谁不想认识?明知道连城往后肯定水涨船高,且越来越好,你觉得栾矮子那些关系敢轻易得罪吗?”张星宇像是早就想到我会这么说一般,挑眉轻喃:“栾矮子的主要关系无非就是集中在边境上,连城想要搞定不会太费劲。”
我张了张嘴巴没有往下接茬。
“退一步讲,栾矮子的那些关系网凭啥罩着他?说白了不就是图个钱字嘛,所以甭管谁接栾矮子的班,只要把这块干好,他们捧谁不是捧?”张星宇阴笑道:“接班人我都想好啦..”
“刘冰吗?”我接茬发问。
“对头。”张星宇打了个响指道:“我来之前跟刘冰沟通过,他们一直想进来,但绕不过栾矮子那道坎,各方面的关系什么铺的都很完善,甚至有人跟刘冰承诺过,栾矮子只要咽气,谁接班他们不会过分参与。”
王嘉顺翘起大拇指捧臭脚:“擦的,整人这块还得是我宇哥,别人下棋走一步看三步,我宇哥是走半步看十步。”
“滚犊子,给你大哥再整碗水去。”张星宇笑骂一句,朝我伸出三根手指头解释:“栾矮子倒下属于一箭三雕,第一,刘冰能够得偿所愿,跟咱的交情会愈发稳固,毕竟想要跟辉煌公司和高利松斗到底,将来的枪手必不可少,可瑞丽是人家辉煌公司的大本营,各种经营都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辛集事件,大龙、黑哥和兵哥他们被卡着不能入境,我感觉就是出自辉煌公司的手笔。”
“肯定有影响。”我回忆一下后点点脑袋。
“对呗,所以咱往后不能动不动就从枯家窑喊支援,他们过来一趟承担的风险太巨大,也就是有韩飞帮衬,不然他们保不齐刚入境,就被人包饺子。”张星宇兴冲冲道:“但是刘冰他们不一样。”
我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道:“继续往下说。”
“烟少抽,身体都特么亏成啥样啦,还不知道爱惜自己。”张星宇直接夺过我嘴边的烟卷踩灭,梗脖道:“第二,自然而然的让连城参与进来,我不知道你发没发现,一直以来你和连城的关系不愠不火,问题出在哪,思考过吗?”
我脱口而出:“没有共同的经济利益连接。”
“对,感情需要有所羁绊,被物质包裹的友谊可能会变质,但没有物质牵扯的友情绝对会越走越远,就跟两口子过日子似的,天天柴米油盐酱醋茶那点糟心事,多相爱的关系也终究会变的平淡。”张星宇挽起袖口,越说越兴奋:“所以这档子事,必须让连城参与进来,刘冰顺利登陆,该他得的那份必不可少,最关键的是这档子买卖,我们没有直接参与,连城就得到了巨大利益,他会不会高看你王朗一眼?而且不论日后会不会东窗事发,我们首先干干净净。”
我转动两下眼珠子,点头认可:“有道理。”
“第三,栾矮子只要倒下,我们就无需再担心日后会被报复的问题,可以静下心思研究辉煌公司、天弃和高氏集团。”张星宇念念有声道:“对于咱们来说,现在的朋友确实不少,但敌人一定不能再增加,头狼不缺别的,唯独缺少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帅。”
感觉张星宇话里带话,我迷茫的问:“怎么讲?”
“嘉顺把莞城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论是和华侨联盟的关系,还是跟老根的相处,毫无瑕疵,反正换成我来做,我不一定比他强。”张星宇指了指堂屋方向微笑道:“但莞城只不过是公司的一个分部,他这样的人总放在那里显浪费,你说呢?”
一瞬间我明白过来张星宇的意思,他这是想要捧王嘉顺上位。
“一个他,还有一个董咚咚,公司上下都蛮喜欢的,不信你可以问问皇上、**、磊哥他们。”张星宇挖了挖耳朵眼道:“所以我觉得这边剩下的事情,交给嘉顺处理,而辛集叶小九那边的困难则甩锅董咚咚打理,干得好大大奖励,干的差下放底层。”
站在我旁边的刘祥飞低喃:“顺子没问题的,肯定没问题。”
这时候,王嘉顺捧着一碗热水从堂屋里走出来,笑盈盈的发问:“唠啥呢哥哥们,我怎么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夸我帅。”
刘祥飞坏笑道:“你要渡劫啦,扛得过去羽化升仙,扛不过去重头再来。”
“快拉倒吧,我升仙也是个闲仙,家里那么多大哥大呢,万事用不上我。”王嘉顺撇撇嘴,弯腰将碗递到我面前:“大哥,喝点水吧,瞅你这脸皮干燥的,回头真应该试试我皇上哥那套化妆品。”
张星宇斜眼瞟视我,意味深长的开腔:“机会不错,练下兵吧,不然将来开战,你少不了肉痛。”
我深呼吸一口气,心底拿下注意:“顺子啊,哥这把被搞的这么惨,你觉得应该咋整?”
“必须给狗日的栾矮子连锅端,这事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要开干的话,我打先锋!”王嘉顺横着脸低吼:“草特么的,就算给我埋骨这块,我也认啦!”
“那你来挂帅吧,除了我和胖砸,剩下人全部听你调令,包括皇上和地藏。”我接过他递到脸颊的碗,抿了口热水道:“能办明白啦,待遇上涨百分百,办不明白回去以后你就直接上杨解放那儿报道。”
“啥..啥..啥玩楞?”王嘉顺嘴里像是瞬间被塞了个鹌鹑蛋似的含糊不清的打起了磕巴。
另外一边张星宇接起电话,沉声发问:“怎么样了皇上,接到人没?行行,我们马上过去。”
放下手机后,张星宇看向我道:“刘冰过来了,现在和皇上、地藏、周德他们在市里,你能动弹不?”
“操,没那么脆弱。”我从藤椅上站起来,原地蹦跶两下道:“我就是这两天让洪莲那个小娘皮操练的有点脱力。”
提及洪莲,我犹豫一下后发问:“洪莲现在人在哪?”
“养伤,人应该也在防城港,但具体位置不明,她有需要的话,会主动联系咱们的,我还欠着她点东西。”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搂住我肩膀坏笑:“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女老虎暗生情愫啦?”
“暗生个**,老子恨不得给丫按地上摩擦摩擦。”我瞪了他一眼嘟囔:“你知道我这段时间遭多大罪不,我告诉你昂..”
张星宇抓了抓侧脸浅笑:“你昏迷时候,嗷嗷喊过两次洪莲。”
“放你娘狗屁,绝对没可能,我就算喊她名字后面肯定也带着骂娘的话。”我怔了一怔,马上推搡开他。
张星宇朝王嘉顺使了个眼色:“顺子,你说。”
“你俩的战火别往我头上撩。”王嘉顺拨浪鼓似的摇头,接着两步蹦出去,回头朝我贱笑:“不过大哥,你昏迷那会儿确确实实喊过人家名字,不光我听见的,全车人都听见啦,皇上哥还给你录下来音啦,说是没有二百万,他就把录音发给我大嫂。”
我的老脸“蹭”一下泛红发烫,没好气的呵斥:“开车去,顺便好好琢磨下一步应该怎么走,老黑天天跟我嚷嚷手底下保安不够用,千万别特么给我机会把你交给他。”
一个多小时后,市内一家名为“水仙人家”的ktv包房里,我见到了阔别不久的刘冰。
这家伙比当初逃离ang城时候胖了不少,穿装打扮也明显高档不少,黑色的西装打底,配上充满爆发力、高高隆起的胸膛,除了个头矮点,脸上有条疤痢以外,跟那帮走秀男模还真有一拼。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呐。”我抻手和他握在一起。
刘冰口花花的调侃:“听说你差点永垂不朽,咋整的,还被个小娘们给绑架啦?”
“说得好像,你没在那娘们手底下吃过瘪似的,我可听她亲口说的,人家只身从你们老巢找到你,吓得你就差跪下,咱俩谁也别笑话谁,熊大比熊二,全特么够怂的。”我拍了拍他手背嘟囔:“咱这啥步骤啊,饭还没吃,就直接卡拉ok上了?”
“你兄弟安排的,他喊公主去啦。”刘冰嘿嘿一笑道:“从这块谈事也不错,起码不引人注意。”
正说话时候,包房门被推开,钱龙带着一大票衣着暴露的女人走了进来:“来来来,都往里走,让大哥、老板们选一下哈。”
我扫视一眼站在我们面前的那帮陪嗨妹,一个个浓妆艳抹也就算了,关键是岁数个顶个的“成熟”,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两个最少在四十往上的,不由皱眉苦笑:“爹呀,你特么这是从前朝喊来的公主吗,滚滚滚,都撵出去..”
“不食海腥味,枉为社会人,跟你这种风月场的初哥交流太费劲,你估摸着都不知道啥叫海腥味。”钱龙悻悻的朝着一众女人摆摆手道:“先出去老北鼻们,待会都把联系方式给我留下哈,从今天开始我一天过来捧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