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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267 童话!

    “大家族能长久不是没原因的。”我发出进酒吧以来的第二次感慨。

    叶小九吹了口气,将酒杯放到一边,又重新坐回钢琴后面,朝着我微笑:“喜欢听什么曲子,我送你一首,只当是今天咱们俩不期而遇的礼物。”

    另外一边,倚靠在酒水台旁边的那个小伙明显有点上头,脸红脖子粗的晃动手臂吆喝:“谈个屁,谈到最后还不是劳燕分飞,所有的曲子全是童话故事里编出来骗人的。”

    叶小九不急不恼,微微一笑,两只手轻轻压在黑白键上,轻声道:“那我就弹一首童话吧,希望我们都能在彼此编织出来的童话世界里达成所愿,人嘛,活着肯定是需要点心里慰藉的。”

    说着话,沁人心田的琴声骤然响起。

    曼妙的旋律,低沉且悠扬,让人的躁动不安的心脏瞬间平稳很多。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前奏结束,叶小九突兀开腔,干哑厚重的烟嗓给人一种仿佛在讲一个古老故事的感觉。

    倚靠在酒水台旁边的小伙瞬间停止骂骂咧咧,两手捧着酒杯一眼不眨的盯着叶小九观望,一对红通通的眸子里明显有泪光在闪烁。

    我同样一脸呆滞的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陷入沉思,脑海中我从小到大交往过的女孩一个接一个的闪过,即便很多人的模样已经模糊,但我还是莫名记了起来。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叶小九昂头高唱。

    酒水台旁边的小伙猛然站起来,声嘶力竭的跟着咆哮合唱:“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两人唱着同样的歌,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叶小九更像是个讲述者,而那小伙却更像是个经历者,唯独我像个旁观者一般,静静的望着他俩。

    唱着唱着,那小伙抱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呜呜呜柔柔最终还是走了,走了,我想不通,包包、香水,真的那么重要吗,那个富二代难道比我更爱她吗,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一边哭嚎,他一边重重的拿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歇斯底里的不住的低吼:“是我不够爱她吗,为了她,我戒烟戒酒,除了兼职就是跑去发传单、送快餐,我宁肯自己吃半个月泡面,也要满足她去一次西餐厅,可她还是走了”

    有过醉酒经验的人可能知道,所谓的醉话连篇,其实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敷衍,把很多平常不敢说,不敢吼的话,借着酒气一股脑撒泼出来。

    叶小九抬起脑袋,似笑非笑的看向那个青年道:“哥们,深爱没用,你得长得帅气,帅气还不够,你必须得有钱,等你有了钱以后会发现,你根本没时间流连于什么男欢女爱。”

    “呜呜呜”小伙像是没听到一般,仍旧埋着脑袋嚎啕不止。

    叶小九也没再理会那个哭讥尿嚎的小伙,冲着吧台后面的青年招招手道:“再给我来一杯酒吧,今天突然有点想喝醉。”

    “也给我来一杯。”我也随即冲着青年打了个响指,回头朝着叶小九咧嘴坏笑:“孔老夫子说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哈哈哈”叶小九仰头大笑:“很难想象,你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人是怎么跟远仔那种木讷的人做拍档的,他平常不会烦你吗?”

    我抽了口烟回答:“怎么不会,以前我二十四小时打他电话都肯定开机,现在一过凌晨二点他就给我拉黑了,我想找他,必须得用别人手机。”

    “他从小就血糖低,睡觉质量特别不好,每天能坚持等到你凌晨一点,绝对是件破天荒的事儿。”叶小九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说起来还有点羡慕你俩的关系。”

    “羡慕啥,要不一起呗?”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吧唧嘴。

    叶小九接过调酒青年递过来的酒杯,品尝似的轻抿一口,沉默良久后,摇了摇脑袋,挤出一个字:“难。”

    我喝了口酒调侃:“该说不说,你这儿的酒确实调的挺好的,等我忙完这阵子,往后没事就来你这儿蹭吃蹭喝,要不你回头给我办张至尊吧,就是干啥都不用花钱那种。”

    “等你忙完这阵子,而且还能屹立羊城,我想不止是我这里,全市的大小酒吧恐怕都得盼着你当座上宾。”叶小九微微一笑道:“喝完这杯你就撤吧,我准备打烊了。”

    我迷惑的出声:“啥套路,白天营业白天打烊?”

    “我这里没有任何规则,一切都随我心情决定。”叶小九轻轻摇晃酒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将杯壁对准脑袋上空的霓虹,自言自语一般呢喃:“什么时候才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啊。”

    听到他的话,我也跟着一块感慨:“是啊,什么时候才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那个失恋的小伙突然扶着吧台站起来,哭撇撇的望向我和叶小九喊叫:“我需要钱,我需要很多很多钱,两位大哥,你们能不能帮帮我?”

    “你什么毕业?”叶小九轻飘飘的发问。

    “我我大专生,之前学机电的,我会开车、在后厨做过切墩,还在批发市场卖过菜,只要你们收下我,我什么都能干。”青年揉搓两下眼眶回答。

    叶小九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眨眼浅笑:“有什么特长,英、法、俄、阿拉伯、西班牙语,会吗?能不能达到精通的水平,又或者你会一些比较冷门点的外语也可以。”

    “这这些我都不会。”小伙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那抱歉,我这里不需要你。”叶小九伸了个懒腰,指了指旁边的我道:“你跟他说说,兴许他目前还能用得上你,等再过阵子就不一定了。”

    本来已经脸色暗淡的小伙,双眼又重新充满希冀,跌跌撞撞的朝我走过来,双手抱拳的鞠躬作揖:“大哥,你收下我吧,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干。”

    “什么事情都愿意干?”我歪着嘴角冷笑:“杀人呢。”

    “杀”他惊愕的张大嘴巴,随即咬了咬嘴皮点头:“只要给钱,我敢。”

    “给人干死了,你还能好过是咋地,就算给你再多钱又有个毛线用。”我讥讽的摆摆手道:“踏踏实实找份工作,将来你会遇上一个啥也不图,就希望跟你在一起的女人,至于别的,都只是这一路上经历的风景线而已。”

    小伙紧紧咬着嘴皮,喘着粗气低吼:“大哥,你收下我吧,什么活我都愿意干,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真正扬眉吐气过,我和柔柔好了好几年,始终都是低着脑袋跟在她身后,我想硬气一回,想拿钱砸到她对我另眼相看。”

    “岁数还小,未来可期。”我楞了几秒钟后,拍了拍他肩膀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点燃一支烟塞到他嘴边微笑:“人生不过几顿米,谁先吃完谁先走,不同的是有人先上坐,有人后入席,套用一句网络泛滥词,不死终会出头。”

    “大哥,我求你了,我真没喝多。”小伙一把揽住我的胳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嚎:“我就想爷们一次,哪怕只有一瞬间都好,求求你了。”

    我扭头盯着哇哇大哭的他,深呼吸一口问:“真的什么事儿都能干?”

    “是!什么都能干。”他重重点头。

    “九哥,先从你这儿给他拿五千吧。”沉默几秒钟后,我冲着叶小九努努嘴:“下次见面我肯定还你。”

    “你是不是拿我当远仔了?”叶小九不笑不怒的轻问。

    我理直气壮的怼了一句:“你刚刚不是才说过嘛,你们都姓叶。”

    说完以后,我将胳膊从小伙的怀抱里抽出来,清了清嗓子道:“兄弟,待会走时候你从这儿拿五千,街对面有家足疗店,应该够你挥霍一宿,等明天酒醒了,想想刚刚跟我说的话,如果你还坚持,那就给我打电话,如果你觉得一切都是个屁,那就昂首挺胸的重新开始,但务必记得把钱还回来。”

    说完以后,我走到吧台旁边,借了纸和笔后,唰唰写下来自己的手机号码,塞到呆若木鸡的小伙怀里,笑盈盈的说:“人家喝酒花钱,你喝酒赚钱,值了,记住昂,不要把我的号码存你手机里。”

    交代完以后,我扭头朝着叶小九摆摆手:“九哥,那咱们下次再约。”

    “不约坚决不约。”叶小九抖机灵似的猛摇头:“远仔给你拉黑不是没原因的,你这家伙真的是神鬼不惧、生冷不忌。”

    “嘿嘿,如果我这回能把事情解决明白,一定请你好好喝场,不吐不算完的那种。”我恬不知耻的豁牙一笑,双手插兜径直朝酒吧门口走去。

    酒吧外的阳光特别好,刺的我眼睛都有点睁不开,出门以后,我眯缝眼睛看着蓝天白云,酒醉的眩晕感也同时袭来,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慢慢掏出手机拨通常飞的号码:“常叔,有时间吗?关于邓国强,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说”

2268 两面三刀

    常言道:人生处世如行路,总有山水阻身前。

    过去我总以为跋山涉水就能见到最美的景色,可当从叶小九的酒吧出来那一刻,我才豁然开朗,人生最美的并不一定是最后的风光,而是这一路屠山猎水的过程。

    跟常飞通完电话以后,我径直打车来到市政府附近的一家小吃铺里等待。

    羊城别的不多,唯独琳琅满目的小吃数不胜数,而且没有时间限制,甭管你什么时候有食欲,总能找得到最合胃口的零嘴打牙祭。

    跟叶小九喝了几杯酒后,我属实有点饿了。

    两份虾饺、一碟鱼蛋粉,再来上一杯沁人心田的酸梅汁,我边吃边喝的等待常飞的到来。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竟然是董咚咚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

    董咚咚声线压低道:“大哥,刚刚我看到邓国强去了葛川在白云区的一栋宅子,两人神神秘秘的,好像在憋什么坏水。”

    我吸溜一口鱼蛋粉,含糊不清的出声:“去敲敲门,打个招呼,证明一下你们的存在。”

    “敲门?”董咚咚一阵惊愕。

    说话的过程中,我看到常飞径直从政府偏门处走出来,满脸挂着寒霜,一副死了老爸的衰样,但脸上没有表现出太过多余的表情,仍旧笑嘻嘻的说:“对呗,你告诉他们一声,他们怎么知道自己被盯梢了。”

    “那”董咚咚迟疑几秒,还是本能的应声:“行,马上就办。”

    目送常飞越走越近,我仍旧从容不迫的微笑:“打招呼的方式一定要柔和,如果葛川想通过你跟我聊,让他等半个小时以后来政府办公楼附近的富记牛杂馆,你陪着一起,完事给我俩偷拍几张照片。”

    “明白。”董咚咚利索的回应。

    挂断电话的同时,常飞闷着脑袋坐到我对面,一脸烦躁的训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咱俩的关系最好建立在地下,现在是白天,你又选这么一个公开的场合,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和你熟悉吗?”

    “事出紧急,常飞您多担待。”我揪了揪鼻头道:“刚刚我听一个在海外混杀手圈的朋友无意间说起,有人在黑市上出价好几百万要买你的命,出钱的人好像也是咱们羊城的。”

    “谁?”常飞的调门瞬间提高。

    “不好说,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规则,他们那个圈子讲究一切匿名,我这个朋友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的。”我面露难色的叹息道:“所以我一听说消息就马上想着告诉你一声。”

    “羊城?有人想买我的命。”常飞轻抿嘴角,沉默几秒钟后呢喃:“不会是谣传吧,以我的身份如果发生意外,上头肯定会严查彻查,况且现在这种紧咬关头,除非是傻子才会用这么不靠谱的方式,你以为咱们国家的海关、边境警察都是摆设啊,这年头不法分子想要混入国内,比咱们国家的人想跑出去偷渡都困难。”

    虽然刚刚那一堆故事全是我编出来的,但并不难看出来狗日得敏锐的洞察和思维能力,我脸上仍旧没什么太大变幻的说:“叔,万事无绝对,你想啊,万一这个想要买你命的人跟您身份对等,或者比您还稍微高一点呢,您忘了我手底下那几个兄弟想要离开羊城,哪次不是您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不怕外面的人进来,就怕里面的人跟着一块接应。”

    “这”常飞轻抚下巴颏,明显有点犹豫。

    我清了清嗓子,很是诚恳的出声:“叔,您现在可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我把所有赌注都押到您身上了,要不要不我安排两个手脚功夫不错的兄弟陪在你左右吧,万一真有什么意外,也好帮着你拖延时间”

    “不合适,你手底下的兄弟都经不起查,万一被老邓或者其他人知道,到时候咱们更容易被动。”常飞如我所料一般摆摆手拒绝:“这样,你尽快通过你那个朋友,查一下究竟是谁想买我的命,另外这几天给我盯死邓国强,那个老混蛋最近表现的太平静了,静的有点让人耐人寻味。”

    我舔舐两下嘴角,眼眸中闪过一抹阴狠的目光,比划抹脖子的手势低声道:“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们要不要直接给他做了”

    “暂时不要,他的身份非比寻常,把他拿掉容易出大乱子。”常飞摇摇头道:“但可以拿你内个不成器的儿子和老婆说话,待会我把他老婆的工作单位和儿子躲在什么地方告诉你,你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盯紧,只要我需要,你马上动手。”

    听到常飞的话,我微微一怔,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反复问了一遍:“叔,你刚刚说拿谁说话?”

    “邓国强的老婆和儿子啊。”常飞拧着眉头道:“小朗,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规则,祸不及妻儿老小,可这毕竟不是社会圈,咱们现在要赌的除了你我的小命,更多的是未来的辉煌。”

    我一脸不情愿的吹了口气:“那那好吧。”

    “孙马克找到没有?”常飞接着又问。

    我很自然的点点头道:“在找,已经有点眉目了,有朋友告诉我,他可能躲在鹏城一带,我在那头正好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哥们,正帮着我打听。”

    常飞龇牙瞪眼的呵斥:“糊涂!孙马克那么重要的污点证人加疑犯怎么能让别人帮忙找,你赶快亲自过去一趟,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他弄回羊城,到时候你只需要把人交给我,后续我会安排的妥妥当当,你记住昂小朗,你我现在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好,你才能平步青云,我要是跌倒,你就等着被邓国强蚕食吧。”

    “我明白。”我狂点两下脑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那我这会儿就过去。”

    说罢话,我直接起身,作势要扭头走。

    “等等!”常飞轻喝一句,板着脸道:“两件事情,你得双管齐下,第一是盯梢邓国强的妻儿,这样可以保个万无一失,第二马上找到孙马克待回羊城,咱们先争取份主动。”

    “好。”我捣蒜似的晃了晃脑袋。

    “唉”常飞轻叹一口气:“什么是人,**缠身,说起来我和老邓也认识年头不短了,如果不是这次撞上,我是真不乐意与他为敌,我只希望借着孙马克的嘴让他知难而退,只要他同意不跟我继续争,我也可以考虑算了算了,你抓紧时间动身吧。”

    我吸了吸鼻子,轻飘飘的发问:“常叔,那你想没想过主动放弃,不和旁人去争?”

    “我?”常飞指了指自己,笑容莫名变得有些癫狂:“我在这个位置上呆的时间够久了,如果还不能再往上爬爬,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甘心呐。”

    “成,等我好消息吧常叔。”我揪了揪鼻头,朝他比划一个的手势。

    半小时后,我又如同鬼魅一般回到刚刚的小吃店门口,冲着坐在门口看手机电视的老板笑问:“我那个叔叔是什么时候走的?”

    “你走的不到十分钟吧。”老板昂头想了想后,撇撇嘴道:“好像还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大概意思是给他安排几个保镖什么的。”

    “谢了,老哥”我满意的扬起嘴角,心里暗暗念叨,别看常飞刚刚表现的风平浪静,实际上他已经信了我那套杜撰出来的说辞,自己也感觉不太安全了。

    刚刚点上一支烟,一辆香槟色的“奔驰”车停到我跟前,紧跟着葛川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哎呀葛少,你可来啦,快坐快坐,等你老半天,有点好消息想跟你分享”我满脸堆笑,将两面三刀这个词儿演绎到极致

2269 举火烧天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热情,葛川瞬间让我干不会了。

    葛川皱着眉头坐到我对面,极其不耐烦的出声:“王朗,你到底想干什么?”

    “之前我让你给老邓带的话,捎过去没有。”我咳嗽两声道:“没顾上的话,也不用太着急,待会你走的时候,连这玩意儿一块给他送过去。”

    说罢话,我掏出手机,直接按下刚刚的录音。

    “叔,你刚刚说拿谁说话?”

    “邓国强的老婆和儿子啊,小朗,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规则,祸不及妻儿老小,可这毕竟不是社会圈,咱们现在要赌的除了你我的小命,更多的是未来的辉煌”

    听完录音以后,葛川的脸颊瞬间像是罩上了一层锅底似的。

    沉默半分钟左右,葛川鼻孔往外喷着热气道:“这是你和谁的对话?”

    “我传给你,你回去拿给老邓听就完了,他肯定知道是谁,毕竟在一块共事的时间不短了。”我翘起二郎腿,嘚嘚瑟瑟的一抖一抖笑道:“不过葛少啊,我做这事儿担的风险可不小,你是不是得给我拿点相应的补偿。”

    “你究竟图什么?”葛川眯缝起眼睛看向我。

    “图份平安。”我点上一支烟苦笑:“我兄弟张星宇目前会被怎么判,取决于老邓一句话,坦白来说,我不敢逼他太紧,再者我是吃社会饭的,不是职业杀,我以后还要在羊城长长久久的生存下去,可常飞的这些指令让我毛骨悚然,我不想把关系和老邓彻底走绝,我希望你能帮我美言几句,不管将来他和常飞谁上谁下,我至少没在事儿上坑过他们。”

    葛川斜眼看向我的手机轻问:“录音你打算多少钱卖我?”

    “随便给个三五百万茶水费得了,万一老邓哪天占尽上风,这玩意儿甩出去,我再当个污点人证啥的,常飞基本下课。”我歪着膀子笑道:“不过有个前提,两天之内,我必须见我兄弟一回。”

    葛川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点点脑袋道:“价位很合理,可张星宇的案子比较复杂,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哦?”我举起手机,屏幕对准他的面颊,左手指头轻轻放到删除录音的下方,右手掏了掏耳朵眼轻笑:“葛少刚刚说什么,我走神了,听的不是很清楚。”

    面对我地赖似的做法,葛川深呼吸两口气,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卡里有四百个,最晚明天天黑之前,张星宇一定能和你见面。”

    “那就歇歇葛少馈赠喽。”我接过银行卡,同时冲他晃了晃手机撇嘴:“来,蓝牙打开,我麻溜给你传过去。”

    葛川一边低头摆弄手机,一边沉声道:“王朗,既然咱俩已经谈到了这种程度,你索性开诚布公,给我句痛快话,到底要什么条件你才肯把孙马克交出来?”

    “没啥条件,主要看我心情吧。”我懒散的抻了抻手机屏幕道:“录音给你传过去了哈,咱们今天先唠到这儿,待会记得替我把饭钱结了。”

    说罢话,我径直起身,回头朝着小吃店老板努努嘴:“老哥,待会找他算账,这是我铁哥们,嘎嘎不差钱。”

    葛川站在我身后低喃:“王朗,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是在玩火。”

    “别人玩火尿炕,而我举火烧天!”我头也没回的丢下一句话后,扬长离开。

    走在返回一号店的路上,我将刚刚的所有事情从脑子里依次又过了一遍,感觉没什么问题后,乐呵呵的笑出声来。

    不出意外的话,常飞和邓国强今晚之后肯定算是彻底咬上了,而我要做的就是让常飞无条件的信任我,又让邓国强感觉我不是不能争取,夹在他俩中间,尽可能的把战火撩惹起来。

    “还是差点意思”走着走着,我突兀想起来,在酒吧时候,叶小九跟我聊过关于“土壤”的问题,拧着眉头呢喃:“那块地最适合我们生长呢。”

    冷不丁,我脑海中跳出来一个人名“熊初墨”,自打常飞和邓国强卯足劲以后,熊初墨他老子好像彻底淡出了我们的视线,但我坚信,这个目前还稳坐羊城的最大老板绝对不会是个平庸之辈,可能是他年纪到了要掐线的程度,也可能是他没有常、邓俩人背景雄厚,可不管咋说,他现在金口一开,指定比常、邓二人更有力度。

    想到这儿,我直接拨通熊初墨的号码。

    电话接通,熊初墨没正经的调侃:“呀呀呀,稀客哦,我没看错吧,羊城现在最风华正茂的大朗哥竟然亲自给我打电话啦,有什么关照的呀朗哥。”

    我配合着她的语调打趣:“不光亲自给你打电话,还打算亲自找你吃顿饭呢,不知道熊大小姐能否赏光。”

    熊初墨半真半假的回应:“跟你吃有什么意思,不光抠门的要命,而且还容易破坏本小姐的形象,万一我那些追求者们知道咱俩关系好,以后谁还敢来店里给我捧场。”

    我吐了口浊气道:“那算啦,本身我还想为你和我天龙哥创造一次独处的机会,既然墨墨姐不乐意,那就只能改下回喽。”

    熊初墨立时间提高调门:“时间、地点,麻溜给我短讯发过来,我告诉你昂,如果你敢骗我,我就让远仔跟你绝交。”

    电话那头传来叶致远幽幽的声音:“这事儿跟我有个毛线关系”

    想来,他俩应该是在一块,我想了想后随即又道:“顺便喊上远仔,正好省我一毛多的电话费。”

    “我不去,给人作陪太没面儿,显得好像我没人请吃饭似的。”叶致远哼哼呀呀不乐意的抱怨。

    我应付自如的数念:“咋地,我还得拿八抬大轿迎迎你呗,别矫情昂,地址我发墨墨微信上了,你俩麻溜过来,我正好想跟你唠唠你家小九的事儿,我今天无意间碰到他了。”

    挂断电话后,我直接把我们一号店的坐标发给熊初墨,同时摸出来刚刚葛川买录音的银行卡,亲吻一口,自言自语的呢喃:“这点钱,应该够给老常和老邓下葬了吧。”

    从叶小九的店里出来以后,我彻底拿定了主意,打算趁着这波混乱,直接给常飞、邓国强全都拽下马,因为我权衡半天后,最终发现不论是常飞上位还是邓国强胜出,等待我和头狼的可能都是覆灭。

    常飞打骨子里看不上我,或许在他眼中,唯独王莽这样陪伴他多年的“精神伴侣”才值得依附,而邓国强更扯淡,通过我吓唬他儿子,他立马翻脸报复就能看得出来,这个人睚眦必报,且一分钟不愿意多等。

    “哔哔”

    我这边正忘乎所以陶醉的时候,一台黑色的“朗逸”靠边停到我跟前,我瞄了眼车屁股后面印着“公务用车”四个白色的漆喷小字,迷瞪的望向车内。

    紧跟着一个胖乎乎的家伙打车里蹦了下来,冲我挥挥手打招呼:“朗哥,你不记得我啦?小楼镇、宝龙村,有印象没?半年前你们帮着青云国际拆迁我们村子。”

    “你是”我回忆半晌后,点点脑袋笑道:“你是叫黄乐乐吧。”

    面前这个胖墩墩的家伙瞬间将我的思绪拉回半年前,那会儿我们借着王莽的光挺进增城区,然后又因为拆迁问题,跟本地的坐庄户黄家产生了一系列的矛盾。

    最后兜过来、转过去,我才发现这个黄乐乐貌似是叶致远下面的小嫡系,所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跟他联系。

    “对呗,刚刚我在街口就看着像你,没敢认。”黄乐乐递给我一支烟笑道:“最近忙什么呢朗哥。”

    “瞎忙。”我拍了拍他凹起的小肚子打趣:“看来现在混得不错昂,啤酒肚都干出来了。”

    “跟在大咖身边无非就是吃吃喝喝这点事儿。”黄乐乐拍了拍车身道:“上哪去啊,我送你一程。”

    我想了想后,反正也没啥事,不如让他直接把我送回酒店,客套两句后,拽开车门坐了进去,随即笑呵呵的问:“你现在属于”

    “增城区二号老板的助理,说白了就是当个司机、装个文秘,偶尔客串跑跑腿,就这还是我对象她爸费了不少劲才帮忙弄成功的。”黄乐乐发动着车子,叹息一口道:“你们那行难,我们这行也不简单,就我现在这个位置,不知道底下有多少人眼红,巴不得给我撸下来。”

    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起来,半小时后,他将我送回到酒店门口,正好碰到熊初墨和叶致远从一辆车里走出来,我跟黄乐乐客套几句,互相重新留了下彼此的电话号码,我就迫不及待的朝熊初墨撵了过去

2270 求一个机会

    “诶,朗哥”

    我刚跑出去没两步远,黄乐乐突然把脑袋钻出车外,朝我喊了一嗓子。

    我迷惑的扭过去脑袋:“怎么了兄弟,还有啥事?”

    他昂头瞟了眼已经走进酒店的熊初墨和叶致远,表情不自然的干笑:“咳咳,要不你先忙吧,咱们待会再聊,我的事儿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行,有时间电联。”我比划了个打手机的姿势,大步流星的跨进酒店里。

    紧赶慢赶,我总算追上正准备上电梯的熊初墨和叶致远,吭哧带喘的嘟囔:“你俩耳朵都挺背啊,喊半天愣是不搭理我。”

    “就你一个人啊?”熊初墨抻脖在身后扫视几眼,随即有些失落的撇嘴:“王朗,你是不是闲着没事消遣我玩呢。”

    叶致远烦着白眼碎碎念:“我说大小姐,咱能不能矜持点,真服你了,别弄的好像八辈子没谈过恋爱一样行不行。”

    “用你管。”熊初墨双手抱在胸前,又眯眼看了看我,然后摆摆手道:“告辞吧骗子朗,后会无期。”

    我“啪啪”拍着胸脯保证:“你看你,我既然说了让天龙陪咱吃饭,就肯定不会食言,这不还没到饭桌上嘛,你兄弟的人品你还不信呐。”

    “你要不提人品,我估计还能信你。”熊初墨斜眼上下瞟动几下,耸了耸肩头侧开身子:“说吧,想请我们吃什么。”

    我做出个邀请的手势道:“我们酒店对面新开了一家茶餐厅,板老好像是香港来滴,我听店里服务员说味道做的很正宗,要不咱过去尝尝?”

    几分钟后,我总算连哄带骗的将熊初墨领进了酒店对面的一家小餐馆,生怕这家伙又叫嚣见不到谢天龙就走人,我忙不迭掏出手机拨通大龙哥的视频。

    好在龙哥还算给面儿,没让我久等,很快接起了视频。

    这家伙正在锻炼身体,**着上半身,口吐粗气的俯卧撑,一身油光锃亮的腱子肉非常的人引眼球。

    视频接通以后,他一只手撑地,另外一只手攥着手机打招呼:“有事儿啊?”

    “美女有约。”我将镜头朝着对面的熊初墨晃了一下,笑盈盈的出声:“咋样,最近还好吧。”

    见到谢天龙魁梧的身板,熊初墨立即像个小花痴似得挥舞手臂:“哇,好强壮呀,天龙哥哥真的帅到爆。”

    单手俯卧撑的谢天龙像是被吓到一般,下巴颏冲下“吧唧”摔了个狗啃泥,接着恨恨骂了句:“你特么有病吧。”

    没等我再说话,他直接关掉了视频。

    “诶”我蠕动嘴角,尴尬的看了眼对面的熊初墨编瞎话:“他那边信号不太好,估计待会就给我打回过来了,想吃啥你们先点着,我上个卫生间。”

    快速奔向厕所,我再次拨通谢天龙视频,刚开始打了两遍,这家伙都给我挂了,直到我给丫发了条一堆“抱拳”的表情后,他才不情不愿的接起视频。

    我苦着脸骂咧:“他龙哥,当外人面前能不能稍微给我留点面子,你说我大小也是给你发工资的老板,重尊一下好使不?”

    谢天龙套上一件草绿色的跨栏背心,耷拉着脸颊哼哼:“只要你不跟我扯淡,我每天早中晚冲着你的黑白相片作揖都可以。”

    我笑盈盈的打着哈哈:“哥诶,搞对象这么正经的大事儿,怎么能说扯淡呢,你看你没对象吧,熊初墨那个小妞也没结婚,你俩绝对算得上郎才女貌、豺狼虎豹,你是不知道啊,为了你们这群单身狗的幸福,老子的小心脏真是操稀碎”

    “还有别的事儿没?”谢天龙不耐烦的打断:“没事的话,我就忙去了,这几天招募几个小年轻,我和老七、天道准备当成班底培养。”

    “培养的事儿明天也不晚。”我咳嗽两声道:“现在你必须给我腾出来半小时陪熊初墨聊聊,我有重要的事儿需要她帮忙。”

    “最多十分钟。”谢天龙一点不带惯着我的。

    我做买卖似得讨价还价:“二十分钟,再少我张不开口。”

    谢天龙颇为无奈的叹息一口:“十五分钟,我最大的让步,不然你爱咋滴咋滴吧。”

    我同样欲哭无泪的恳求:“得得得,你说啥是啥,谁让你是大爷呢,但咱说好了昂,你必须给我露出笑脸,别特么耷拉着狗脸,像是给我出殡一样。”

    谢天龙酷酷的怼了我一句:“我就这样,不喜欢看可以让她闭上眼。”

    半分钟后,我端着手机骂骂咧咧从卫生间走出来,回到位置上后,我直接将手机递给熊初墨微笑:“这家伙就是脸皮太薄,其实早就想给你打电话,就是抹不开脸。”

    “哇,真的假的天龙哥哥。”熊初墨眉开眼笑的冲着手机那边的谢天龙发问。

    谢天龙不喜不怒的“嗯”了一声。

    瞅着嘴巴都快咧到耳朵边的熊初墨,叶致远醋意十足的哼唧:“服,大写的服!我和她从小玩到大,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子。”

    我坏笑着打趣:“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酸溜溜滴味道呐,怎么啦大远哥,要不待会我让兄弟给你发个妞过来?”

    “我酸她?快拉倒吧。”叶致远瞟了眼旁边的熊初墨,横着眉头喃喃:“我俩是铁磁,属于睡在一个被窝都不会起邪念的那种。”

    熊初墨话痨一般捧着手机搔首弄姿:“天龙哥哥,你比较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单马尾、双马尾还是披肩发呢”

    叶致远吐了吐舌头轻笑:“切,不管打扮成啥样,都掩盖不了你骨子里的刁蛮气息。”

    可能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叶致远干脆偏过去脑袋冲我咧嘴:“朗哥,你之前说跟我谈叶小九的事儿,他怎么了?你见过他?”

    “对,他在惠民医院附近开了家不算太大的酒吧。”我点点脑袋实话实说:“一家真正喝酒的场子,并不以盈利为目的那种,一直不知道原来他那么有才,会唱歌会弹钢琴,我看场子里还有吉他、架子鼓什么的。”

    “这很叶小九,也很符合他的性格。”叶致远沉默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小九是我们兄弟几个里面最特殊的一个,他做什么事情都很有天赋,不论是经商还是别的,我记得他以前还组过一个乐队,要不是家族召唤,估计他现在一定活的很快乐。”

    “我感觉”我迟疑的磕巴两下道:“远仔,我没有掺和你们家务事的意思哈,我是真心感觉你和小九之间其实可以谈”

    听完我的话后,叶致远久久没有应声,双手拖着腮帮子,像是陷入某种回忆当中。

    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熊初墨满脸意犹未尽的将手机还给我,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天龙哥哥去忙正事了。”

    我马上谄媚的笑道:“墨墨姐,为了你俩的事儿,我最近真没少死脑细胞,万一有天你俩成了,你说就咱这关系算不算半拉亲人?”

    “分人分事。”熊初墨歪头想了想后,长吁一口气道:“有什么事情,你还是直接说吧,能做的我一定帮忙,做不到的我也不跟你打诳言。”

    我抿着嘴角,直不楞登的出声:“我要见你爸。”

    “嗯?”

    “什么。”

    叶致远和熊初墨全都诧异的望向我。

    我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表情认真的开腔:“我想拜访熊伯父,和常飞、邓国强有关,相信他现在也一定希望跟我谈谈,墨墨姐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这事儿”熊初墨同样也变得严肃起来,思索片刻后轻声道:“我暂时没办法给你肯定答复,最晚后天以前我跟你电话联系可以吗?”

    我双手抱拳作揖:“那就麻烦墨墨姐了。”

    正事聊完以后,我怕气氛太过尴尬,没话找话的又跟他们扯起了别的,胡侃了差不多一个来小时后,他俩才相继离去。

    送走二人,我盯盯发了好一阵子呆,我坚信熊初墨绝对不会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傻甜白,她稀罕谢天龙不假,可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绝不会因为某个人完全放弃立场,她今天之所以跟我见面,并且没有拒绝我的要求,我猜测极有可能是老熊提前叮嘱过什么。

    “朗朗哥。”

    我正发呆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干涩的声音。

    我扭过去脑袋才注意到居然是刚刚把我送回来的黄乐乐,他满脸窘迫的抚平自己卷起来的衬衫角,挤出一抹笑容:“朗哥,我想问你求一个机会,一个能帮我鱼跃龙门的机会”

2271 同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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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后门的空台阶上,我和黄乐乐肩并肩坐在一块。

    脚边的一地烟蒂,证明我俩这小半天嘴巴基本上没闲过。

    当然,基本上都是他在说、我在听,中间偶尔插上三两句,不过也都是无关痛痒的俏皮话。

    黄乐乐咬着烟嘴,烦躁的呢喃:“朗哥,我真的特别苦恼,现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说自己有多大的抱负,但让我成天伺候一个不如自己,就知道花天酒地的废物,我真的很不平衡。”

    我眨巴眼睛笑问:“那你认为伺候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觉得平衡?”

    “最起码得伺候一个比我强的吧,等等..”黄乐乐先是脱口而出,接着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攥着拳头低吼:“我为什么一定要伺候人,难道就不能是别人伺候我吗?”

    “能啊,你只要位高权重就ok。”我把玩着烟盒浅笑。

    黄乐乐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道:“朗哥,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很搞笑,现在连个芝麻绿豆都算不上,就在琢磨着怎么样号令群雄,但事实是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不该是个平庸之辈。”

    “我信呀,我非常相信。”我嘴角上扬,耸了耸肩膀:“可我信有什么用,我又没办法助帮你加官进爵,况且你现在也没啥爵位吧。”

    “确实。”黄乐乐苦闷的缩了缩脖颈:“我现在顶多算得上一个有编制的小科员,但是你可以帮我啊朗哥,我下午看到熊家的千金来找您了,跟您肯定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吧,你可以帮助我美言几句的。”

    我歪着脖颈笑问:“你为什么不找叶致远?他俩的关系更亲密。”

    “找过,他拒绝了。”黄乐乐抽吸两下鼻子道:“他跟我说的很明白,叶家需要的是有即战力的大树朋友,没有时间培养我慢慢成长,说白了,就是他在我身上不看到可塑性。”

    “他都不乐意等你成长起来,我为什么要费心思呢,给我个理由。”我捻动手指头轻飘飘的问。

    黄乐乐口吐热气,一眼不眨的盯着我出声:“叶家在整个粤省已经根深蒂固,人情关系更是复杂到极致,多一个我少一个我,都不会损失任何,但是朗哥你不同,你年轻,会在羊城生存很久,你一定希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坚定立场,我可以是那块立场。”

    “人心隔肚皮呀兄弟,我连我自己是咋想的都弄不明白,凭什么相信你的保证?”我叼起一支烟点燃,朝着他的面颊吐了口白烟微笑:“况且你知道扶你上马究竟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吗?自己算没算过账?”

    “我..我..”黄乐乐顿时间磕巴起来。

    我夹着烟卷,慢悠悠的吞云吐雾:“整点现实的吧,短时间里可以让我见到收益的最好。”

    黄乐乐“蹭蹭”挠了几下自己的后脑勺,犯难的干笑:“我不知道自己的价值,不如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我一切都听你的。”

    “卖命的事儿敢干不?”我幽幽看向他。

    黄乐乐咽了口唾沫:“怎么..么怎个卖法。”

    我又吸了口烟出声:“我有法子让你一步登天跟到常飞的左右,前提是你拿什么保证往后的事情听我的,并且始终跟我站在一条线上。”

    “你说的常飞是不是咱们羊城目前的三号大老板?”黄乐乐的眼珠子立时间鼓的圆溜溜的,几乎快要掉出来一般。

    我点点脑袋笑道:“对,常飞不过是我送你上马的一块垫脚石而已,可我怕你在他那儿迷失了自己,你如果能拿出来一份让我完全信得过的包票,我可以考虑考虑帮你运作。”

    “我..”黄乐乐挪揄良久后,掏出手机道:“朗哥,我愿意把我这段时间贪墨的黑账本一五一十的发给你。”

    “远远不够。”我摇摇脑袋,直接道:“我需要一份,你出卖我,马上会死,或者是生不如死的保证。”

    黄乐乐绞尽脑汁的琢磨好办事时后,摇摇头:“那我真的没了。”

    我打着响指道:“这样吧,今晚上开始让你媳妇住进我们酒店,我什么事情完全信得过你,你什么时候接她回家,这期间如果你出现什么乱子,呵呵呵..”

    “不行,肯定不行,我的事情和家里人没有任何关联,况且我老婆现在怀孕了,根本经不起任何折腾。”黄乐乐不假思索的拒绝。

    盯着他那副紧张无比的面孔,我咧嘴笑了,掏出手机拨通董咚咚的号码:“下午让你拍我和葛川见面的相片,你拍没有?”

    董咚咚利索的回应:“拍了一大堆,现在给你发过吗大哥?”

    “捡几张清晰的,我和葛川看着比较暧昧的相片发过来吧。”我吐息一口道:“你们从现在开始不用再继续盯葛川了,先找地方住下来,随时等我电话,记住昂,一定要深居简出,这两天说不定得用你们制造点大事儿。”

    “o**k。”董咚咚没正经的应声。

    不多会儿,他就给我发过来几张下午我和葛川在那家小吃店碰头的相片,照片拍摄的角度很不错,把我和葛川拍的谈笑风生,像极了一对关系本就不错的好友。

    “这几张照片我发给你,明天你找时间想办法拿给常飞看,如果他不肯见你,你就说发现一些关于我的秘密,他如果问你是在哪拍到的,你就直接告诉他,在政府办公楼附近的牛杂馆,时间大概就在今天下午的三点多钟左右。”我转手又把照片传给黄乐乐,眨巴眼睛微笑:“常飞如果问你为什么要拍照片给他看,你怎么说?”

    黄乐乐想了想说:“我就说..我知道你和他关系不错,还知道...”

    “说得越多,错的越多,瞎话这玩意儿越编窟窿越大,况且常飞那种混了半辈子的老野雀什么样的牛鬼神蛇没见过,你只需要把刚刚跟我说的那些话复述一遍给常飞即可,告诉他,你需要一次机会。”我摆摆手打断:“临了,再补上一句,你和我关系一直不错。”

    黄乐乐舔舐嘴角呢喃:“那然后..”

    “然后就随机应变呗,按照常飞的脾气,保不齐会让你继续试探我一下子,试探之前记得一定要让我知道。”我伸了个懒腰道:“我如果计算不出错误的话,用不了两天,你会从区里调到市里,不过不要奢望有什么地位,毕竟十分耕耘才可能只有一分收获。”

    黄乐乐忙不迭狂点脑袋:“明白,我明白朗哥。”

    “记住我的话,如果你愿意拿出百分之二百的信任给我,常飞不过只是你事业起步的一个小起点,这两天电话保持通畅,我说不准可以带你去见见你走向腾飞的一个重要角色。”我笑盈盈的拍了拍他肩膀道:“乐哥,我这个人喜欢丑话说在前,是你巴巴的求着我想要一份机会,我给你了,但你要跟我玩脏的,我一定会脏到你肠子都悔青,替我跟嫂子和家里人问声好,从今开始,他们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黄乐乐拧着眉头,不悦的出声:“朗哥,不用这样吧。”

    “可以呀,你现在反悔也来得及,照片还给我,咱俩就当今天从来没有见过。”我朝他伸出手掌道:“守规矩的人才能活得久,如果你只想人生灿烂,又不想恪守规则,那我打赌你永远有受不完的苦难,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愿意跟着我干,从今儿开始你得暂时失去自我,听清楚,只是暂时,我赌赢了,你有一份锦绣前程,我赌输了,你不过是损失一次机缘。”

    “我..”黄乐乐肥嘟嘟的额头,晶莹的汗珠子缓缓滑落。

    低头迟疑了足足能有五六分钟左右,他深呼吸一口气,发泄似的跺了跺脚:“朗哥,我想好了,跟着你干!”

    “呵呵,欢迎你同行者。”我朝他伸出手掌:“我们之间永远不存在谁高谁低,更没有谁替谁卖命,如果有,那也是暂时的,我希望咱俩往后,更多是互相依偎、共同取暖...”

2272 苦胆半颗,何惧一战!

    二十分钟后,黄乐乐揣着我发给他的几张照片走远。

    我则坐在原地,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脑子里不停演练着即将发生和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几种可能。

    我让黄乐乐把我和葛川碰面的照片拿给常飞看,既是为了替黄乐乐求一次从区里直接迈进实力的机缘,又是想透过这种方式让常飞彻底紧张起来。

    当他看到那些照片时候,至多有两种反应。

    第一是恐惧,他会条件反射的去琢磨,我和葛川是在联手演戏,表面上瞅着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实际上私底下一直保持密切关系,甚至于会开始怀疑,我会不会是老邓早早之前就埋下的一颗暗棋。

    如果他捋着这条思路走的话,我给丫整崩溃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第二种反应就是疯狂,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我彻底拿下,而这其中最无辜的可能就是莽王,因为常飞无人可用,他会想尽一切办法给王莽施压,让王莽枪口对准我。

    至于王莽会做出何种选择,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呢。

    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帮助常飞,尽管常飞在我这儿忒不是个玩意儿,但王莽自己都不止一次承认过,这些年如果没有常飞的帮衬,青云国际根本不可能做到如今的程度。

    其次就是邓国强,当葛川从我这儿拿走常飞要拿他一家老小说事后,会表面动不声色的做好应对,还是同样脾气暴躁的付之行动,也是个不好估算的未知数。

    总之一句话,我已经阻断了他俩联手的可能,甚至还给他们各自抛出去一颗烟雾弹,常飞会觉得我是邓国强老早就埋好的暗棋,不敢轻易的动弹我,而邓国强同样认为我的立场不稳,是可以争取的。

    打出道以来,我经历过的恶仗不少,费心费脑的馊主意也琢磨过很多,可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阵势,要知道我此刻盘里的几颗棋子可全是在羊城跺跺脚,都会颤三颤的真正触顶大咖。

    将最后一根烟叼在嘴边,我百无聊赖的随手将烟盒丢了出去,自言自语的嘟囔:“要是死胖砸那个混蛋玩意儿在就好了,还能帮着我一块分析分析,究竟哪块想的不周到。”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居然是熊初墨的号码,我马上兴高采烈的接起:“哈喽啊墨墨姐,帮我问过了吗,伯父愿意抽出点时间”

    “小朋友,我姓熊。”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重稳的男声:“你想和我谈一谈是吗?”

    我楞了几秒钟,心跳也骤然间开始加快,说话有些打结的讪笑:“是的熊伯父,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想当面跟您聊,如果您有时间的话”

    他打断我道:“我记得头狼酒店的附近有个天河广场,半小时后,我们在广场附近的喷池附近见面吧,我时间有限,你最好现在就开始准备待会要跟我聊得东西,十点以前我必须谨遵医嘱休息。”

    “好,没问题”我连声应承。

    结束通话后,我看了眼手机,这会儿已经八点半了,他约我半小时后见面,也就是说我最多也就一个多钟头跟他对话的时间,这还不包括人家回家需要的时间。

    “妈的,有点着急了。”我拍了拍自己脑门念叨。

    从接电话那一刹那间开始,我的紧张已经直接将自己置身在了下位者的角度,然后不自觉的跟着老熊的节奏走,以至于我俩还没正式碰上面,我其实已经输了半筹。

    深呼吸两口后,我在心里提醒自己,接下来的碰面,我不能再有任何失误,不然就算勉强跟老熊达成协议,往后我都得矮一截子跟他对话,必须得把这个头开好。

    没多会儿,来到酒店附近的“天河广场”,我直不楞登的坐在喷水池的旁边,边翻看手机边静静的等待老熊的到来。

    时间飞逝,转眼间来到晚上九点多钟,我站起身,揉搓两下坐麻了的屁股,同时昂头四处张望几眼,始终没见到疑似老熊的人影出现,顿时间稍微有点着急。

    说起来惭愧,来羊城这么久,我也算玩的风生水起,但是对于那帮在位的大拿们我还真不认识几个,以前周转关系这类的活是刘博生在干,段磊入伙以后就换成了他和张星宇在运营,所以对于老熊的印象,我也只是停留在几次在电视机里见过的画面。

    就在这时候,一个拎着鸟笼子像是遛弯的老头背手站在我面前,表情平淡的微笑:“小伙子,你很能沉得住气啊,我从你身边已经转了第三圈,你都始终没往起抬过脑袋,难怪都说你们这代人全是低头族呢。”

    我下意识的抬起头,瞬间像是触电一般站起来,不自然的干笑:“您是熊伯父?”

    这老头给我的感觉很特殊,长相看着并不算太老,但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明显是需要经过漫长时间沉淀的,穿件白色半袖衬衫,瞅着分外干净。

    他的头发黑白参半,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眉毛粗重、鼻挺口方,身材和个头都属于不胖不瘦的那种普通类型,唯一引人注意的就是他那对黑漆漆的眸子,一点不似这个年龄人该有的样子,反倒像极了年轻小伙,如同鹰隼一般泛着寒芒。

    老头很自然的坐到我旁边,一边“啧啧”嘬嘴逗着鸟笼里的黄雀,一边朝我漫不经心的开口:“哈哈有什么话快说吧,平常这个时间段,我都已经准备洗漱了。”

    盯盯注视他几秒钟后,我深呼吸一口气道:“好,因为您时间有限,那我只说两句话吧,第一,我想投入您门下,第二,我认为我有能力搞定常飞和邓国强。”

    “哦?”听到我如此直白的开场,老头总算有了一点聊天该有的反应,将鸟笼轻轻挪开,抬起头看向我微笑:“你凭什么?”

    “凭我的一腔热血和苦胆半颗,我的血未凉、心亦不止,我的胆虽在,却满是苦涩,常飞和邓国强都不是我能够赖以为生的土壤。”我咬着嘴皮怔怔出声:“我不奢求您现在就下注,您可以等我稳住局势再买我赢,我的诉求更简单,假如我侥幸熬过这劫,您拿出曾经对天娱集团百分之五十的热忱对我即可。”

    老熊饶有兴致的开腔:“呵呵,既然知道我和天娱集团关系不错,你为什么还要找上我?”

    “情义是对活人讲的,况且我个人觉得您对天娱集团已经够尽心尽力,之前我一直想不透,明明我和常飞当时胜券在握,郭家三兄弟是怎么顺利离开羊城的,这段时间我突然觉悟了,一定是有个比常飞段位还高的大亨在背后替他们挡风遮雨。”我抽吸两下鼻子道:“所以我想要改投您的门下。”

    “凭什么?”老熊像是得了健忘症一般,再次朝我又问了一遍。

    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有意为之的,盯着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注视良久后,一字一顿的回应:“苦胆半颗,何惧一战”

2273 模棱两可

    听我说完这句话后,老熊陡然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其实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绝对没那么无聊,反反复复跟我耍碎嘴子。

    这家伙问我第一遍“凭什么”的时候,可能是想听听我的砝码,问我第二遍“凭什么”的时候,则是想知道我的决心有多大。

    “你有点意思,看来天娱集团不止是败在运气不济上,跟胆量气魄也有相当的关系。”老熊侧过去身子,手指头“哒哒”叩击鸟笼浅笑:“人羡鸟安逸,鸟羡人自由,你说这人到底是安逸点好呢,还是自由点好?”

    我思索半晌后,舔舐两下嘴角回应:“安逸的过着自由生活。”

    “那没可能。”老熊直接摇摇头道:“鸟在笼中坐,证明是我的,我才会放心大胆的投食,天上飞的野麻雀吃完我的吃下家,下次跟我面对面,指不定都不认我。”

    “熊伯父,您说的是鸟还是人?”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

    “在规则面前,人和鸟又有多大的差别?”老熊笑盈盈的打开鸟笼子,从里面掏出来一只灵动的黄雀,随手朝着天空一扔,黄雀“扑腾”一下展开翅膀腾飞而起,但只是在半空周旋一圈,就又老老实实的落到老熊的肩膀头上。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鸟永远是鸟,但人有时候可能不是人吧。”老熊轻抚那只羽翼光鲜的黄雀,摇摇脑袋道:“鸟知道跟着我能吃香喝辣,就算我打都不会跑,但人有时候不一定这么想,尤其是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我迷惑的指向自己。

    “对,你这样的。”老熊将黄雀重新塞回笼子里,点点脑袋道:“你和我刚认识时候的郭海其实没有太大区别,同样的狼性十足,同样的心比天高,也同样的胆大心狠。”

    “我”我张嘴想要辩解。

    “唯一的不同是,郭海的野心有瓶颈,达到一定程度就会自觉收敛,而你的野心似乎更甚。”老熊打断我道:“其实这种层面的交锋,不论你选择肩靠那棵大树,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太次,但你的诉求似乎更大,你不单单要选择,还想要平等。”

    我犹豫一下后,实话实说的承认:“是。”

    “常飞有脑子、智慧也超群,美中不足的是他做事太过急功近利,但凡他能稍微忍一下,也不至于让你产生倒戈的心理。”老熊半眯缝眼睛道:“而邓国强经验丰富,和上面的交际圈密切,只要合理的避让,上位不过是时间问题,差就差在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所以让你产生了不安,对么?”

    “熊伯父,我一直没想过站队,我的长辈和兄弟们不止一次提醒过我,不要跟你们这个圈子靠太近,因为一旦进来,就很难退出,所以从进羊城以来,我都在竭力维系好和每一尊大神的关系。”我吐息一口气苦笑:“可有的事情,并不是我想如何,就真能如何,我一个兄弟平白无故遭遇无妄之灾,也就是运气还不错,不然可能跟我天人永隔,我们跟邓国强产生瓜葛更是让人啼笑皆非,直到现在我都有点懵圈。”

    老熊意味深长的感慨:“正常,人是一种群居动物,面临寒冷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寻找依偎,人又是独立个体,当他酒足饭饱会控制不住的想要排除异己。”

    “那我和您”我咽了口唾沫,咧嘴干笑。

    老熊提起鸟笼,拍打干净屁股上的灰尘出声:“我们既不需要互相取暖,也不存在利益瓜葛,可以交往,但不能深交,你今晚上说的话,我全记下来了,但不会跟你明确表态。”

    我心底不免有点焦躁:“那那您到底是啥意思?”

    “朋友嘛,力所能及的时候,我会伸出援手,但你要指望我肝胆相照,抱歉小朋友,我做不到,即便我做到,你也信不过。”老熊转动两下脖颈,慢条斯理的开腔:“我个人更享受循序渐进的关系,我用了将近五年时间才认同郭海这个哥们,又用了差不多五年时间把他从我的朋友中摘除,这个过程,其实很痛苦。”

    我厚着脸皮问:“你我算是忘年交吗?”

    “忘年?”老熊愣了一下,点点脑袋道:“姑且算是吧,我年纪大了,但精力还在,也没有到必须退居二线的程度,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品茶聊天。”

    尽管他的答复模棱两可,我还是鞠躬感谢:“谢谢您熊伯父。”

    老熊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摆摆手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休息,后天或者大后天,我能抽出来点时间,到时候你约王莽一下,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天。”

    “我送您啊。”我跟屁虫似的撵在老熊身后。

    他回头上下打量我几眼,嘴角上翘:“像,真像!你和最开始认识我时候的郭海简直一模一样,但他没有你脸皮这么厚,哈哈哈”

    “那是,我这个人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张拳打不透的脸”

    说说笑笑中,我将老熊送到距离我们酒店不算太远的一片老式小区。

    我记得这个小区好像是叫“经委家属楼”,老早以前曾经和刘博生一块过来拜访过天河区的某个大咖。

    目视他走进楼洞里,我就此停步,好奇的发问:“熊伯父,您没在您没和墨墨姐住一块吗?”

    “这栋房子是我参加工作以后,国家分给我的第一套住宅,心情不稳或者是需要重大抉择的时候,我喜欢到这里平复心境。”老熊没有回头,慢慢走进黑漆漆的楼洞。

    眼瞅着声控灯在三楼停下,几分钟后,三楼靠左边的窗户也亮了,我基本上确定下来老熊的具体位置,深呼吸一口气,朝着窗户方向摆摆手,随即大步流星的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再次陷入沉思,老熊整晚上的话云山雾罩,听起来像是愿意跟我接触,但似乎又不想交往太深,究竟是答应我投入他门下,还是找借口搪塞呢?

    苦思冥想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我索性晃了晃脑袋念叨:“不管了,既然知道他在哪住,明天开始,我就厚着脸皮过去贴脸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不信没办法彻底走入他的心里。”

    回到酒店,我自己的办公室里,我正打算泡个澡的时候,房间门被人“哒哒哒”叩响。

    打开房门,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康乃馨,立时间皱起了眉头:“有事吗?”

    康乃馨披散着头发,就穿件薄如蝉翼的纱织睡裙,一双如同藕节一般的大长腿若隐若现,再加上她身上香喷喷的味道,属实让人眼前一亮,但是口中喷出的浓郁酒气,却又叫人有点反感。

    “王先生,我后天就要回国了,今晚上能不能跟你喝两杯,也算是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和帮忙。”她从身后拿出一瓶洋酒,笑容无比的真诚

2274 怪异的投怀送抱

    “怎么?不方便吗?”

    见我半天没有吭声,康乃馨身体前倾,又往我面前挪动半步,发梢散发出的好闻味道瞬间扑面而来。

    平心而论,康乃馨绝对是个美女,有着国内小丫头羡慕不已的立体五官,身材也好到让人无可挑剔。

    尤其是此刻喝了点酒,小脸蛋红扑扑的,身上那股略带风尘却又恰到好处的气质更是勾的人血脉喷张。

    我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微微侧开身子招呼:“那有啥不方便的,快进来吧。”

    走进屋子以后,康乃馨先是瞟了眼沙发和小床上扔的哪哪都是臭袜子、脏衣服,然后掩嘴轻笑:“看哪有个大老板该有的样子,一点都不注意形象。”

    “大老板不穿袜子和裤衩呀,我这叫不拘小节。”我不尴不尬随手将几只袜子塞到沙发底下,随即朝她摆摆手道:“快坐吧,别嫌我埋汰哈。”

    “要不我帮收拾收拾吧。”康乃馨将手里的红酒放在茶几上,弯腰就准备抓我的脏衣裳。

    我赶忙阻止:“别介了,回头我找个家政,想喝酒,咱俩抓紧时间喝点,完事早点回去睡觉,明天几点的飞机啊?”

    “没事的,洗衣服又不用多长时间。”康乃馨摆开我的手臂,固执的抱起衣裳,径直朝卫生间方向走去,不多会儿洗衣机的响声慢慢泛起。

    “洗衣粉在哪放着呢...”

    “哎呀,的洗衣机多久没用过了?里面全是灰尘,裤子兜里东西都掏出来没有...”

    几分钟后,卫生间里传来康乃馨絮絮叨叨的声音,让人倍感亲切的同时又有点特别不舒坦。

    舒服是因为,这样贤惠的女人现在不多见,能碰上一个都属于烧高香,不舒服则是因为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貌似还没到那么熟络的程度,她的这种自来熟一般的热情,让我感觉很假。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卫生间门口,冲着她出声:“快别忙活了,咱俩好好喝会儿酒得了,这点事儿回头让小时工干就行。”

    卫生间里,康乃馨借着洗手池正“蹭蹭”搓着一对袜子,满手都是泡沫子,头发和脸上也挂着不少泡沫。

    “奶奶耶,这是放了多少洗衣粉,快放下吧。”我哭笑不得的凑过去,朝着她轻轻推搡两下:“本来我以为是个家务高手,敢情还不如我呢。”

    “切,我只是不小心放倒了一点洗衣粉嘛。”康乃馨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再说这儿的洗衣粉放的时间也太长,看都打结儿了。”

    “强词夺理。”我忍俊不禁的夺过来袜子,像是老师教学生似得哼唧:“我告诉昂,袜子得搓脚后跟儿,还有脚尖这块...”

    说着话,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合适,人家毕竟是出于好心,又不是来听我上课的,马上改口冲她打趣道:“别多想哈,我就是嘴巴爱絮叨。”

    话没说完,我发现康乃馨正盯盯注视着我,顿时有点不自然的拿胳膊蹭了蹭自己脸颊问:“咋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有,只是突然觉得很有魅力。”康乃馨的脸蛋莫名变得愈发红润,往我身边轻轻靠拢,嘴里哈出来的热气喷在我脸上:“有时候觉得很霸气,说话做事特别干练,有时候又觉得很善解人意,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而且还能很快觉察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感觉到她距离我越来越近,我不适应的往边上靠了靠干笑:“嘿嘿,当真的说,我当真的听。”

    “我说的是真心话。”康乃馨眯起勾魂的眼睛在我脸上移动,呼吸也慢慢变得急促很多。

    猛然间,她将修长的手指按在我的胸口,声若幽兰一般的浅笑:“的心跳好快呀。”

    我摆开她的手掌,挤出个笑容道:“对呗,面对美女的主动投怀送抱,正常男人很难保持镇定,馨馨啊,咱说实话哦,我一个已婚老爷们,不太适合跟玩这种暧昧的把戏,不如跟我说句心里话,到底图什么?”

    “图什么?”康乃馨微微一愣。

    我趁势再次往后倒退两步,直不楞登的点头:“要说什么都不图,我不信,咱们从阿城认识可能是巧合,但接下来总能不期而遇,就不可能是缘分的事儿了。”

    康乃馨双手环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发问:“那是什么事儿?”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肯定是奔什么来的。”我实话实说的摇摇脑袋:“如果说是冲着钱,或者是奔点别的,我都能理解,要说什么都不求,单纯是被我的什么劳什子魅力和气质吸引,我不信。”

    “可事实确实是这样呀。”康乃馨抽了口气,两只手突兀抓住我的手臂,眸子里带着浓郁的真诚:“我真的不图任何,单纯是被这个人给吸引住的,从在阿城第二次见面开始,我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的想,想要跟不期而遇,想要和开始一段故事,哪怕没有结果,也无所谓的那种故事。”

    我掰开她的手指头,摆摆手道:“妹儿啊,这么聊天容易让我感觉到不安,什么都不图不求的人太可怕,如果是为了要点钱啥的,保不齐咱俩今晚上能有个美丽的邂逅,图我这个人,那真的很抱歉,我结婚了,我是有主之物,人和心都给不了。”

    她轻皱眉梢:“可是...”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冲她歉意的缩了缩脖领后,我掏出手机瞄了一眼,不想竟然是连城的号码,我立即按下接听键:“怎么了城哥?”

    “没打扰休息吧,哈哈...”连城标志性的爽朗大笑泛起:“是这样的,明天我一个朋友要去一趟羊城,到时候负责帮我接待一下,要办的事情可能也需要帮忙,到时候酌情处理,我这个朋友算不上挚友,但能在某些地方给予我一些方便,把握好尺度就ok。”

    “成,到时候您让他联系我。”我不假思索的应承下来,想了想后又补充一句:“城哥,能和羊城的老熊对上话不?要是能的话,帮我有的没的点拨几句。”

    “哪个老熊?目前羊城最大的老板?”连城停顿一下发问:“不是跟常飞关系很好吗?怎么又突然挂上老熊了?”

    “咋跟说呢。”我扭头看了眼站在我身后的熊初墨,干咳两声,朝门外走去:“我这段时间突然发现,我跟常飞...”

    “王朗,能不能别走。”我话还没说完,熊初墨突然从背后一把搂住我,红唇直接吻在我的脖领后面。

    电话那边的连城明显也听出来一丝不对劲,马上提高调门道:“喂?跟常飞怎么了?”

    “城哥,我待会给回过去哈。”我无奈的挣脱两下,冲着连城道歉:“刚刚不小心踩着电视遥控器了,吓我一哆嗦。”

    连城沉默几秒钟后,语气里透着不满和威胁的低喝:“朗朗,有些话我必须得跟说清楚,咱俩之间的对话,尽可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我会很麻烦,也很麻烦,包括听到我对话的第三个人同样麻烦...”

2275 疯狂的小航

    “放心吧,我什么都明白城哥。”

    听到连城严厉的语气,我顿了顿马上应承,同时朝后扭动胳膊,不耐烦的将康乃馨给摆开。

    连城抽了口气低喝:“那先这样吧,处理完你那边的杂事再给我回电话。”

    不待我再说任何,连城那边已经“啪”的挂断电话。

    我攥着手机杵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后,愤怒的回过身子冲着康乃馨咆哮:“你特么是缺爱还是有病啊,看不见我在打电话!”

    “我...我...”康乃馨被我吓了一大跳,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眼圈瞬间泛红。

    “想哭滚出去哭。”我喘着粗气,手指她的鼻子,咬牙切齿的咆哮:“我跟你说过八百遍我跟你不熟,不要特么上赶着往我身上贴,你是有缺爷们!”

    康乃馨抽吸两下鼻子,嘴角蠕动几下后,冲我慢慢弯腰鞠了一躬:“对不起王朗,我没想过破坏你的事情,更没有想到会给你带来负担,真的很对不起...”

    瞅着她那副委屈到极致的模样,我深呼吸一口,摆摆手道:“算了,你明天就走了,按理说不该给你发那么大脾气,我刚刚也是在气头上,你先回去吧,有时间的话,咱们阿城再聚吧。”

    “我...”康乃馨迟疑几秒钟后,最终点点脑袋:“好。”

    说罢话,她闷着脑袋朝门外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候,她猛然扭过来脑袋,眸子里泛过一抹复杂的情愫,磕磕巴巴的发问:“王朗,你...你喜欢我吗?或者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好感。”

    “没有。”我面无表情的摇了摇脑袋,冲她努努嘴:“你说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和性别以外,还了解你什么,又凭啥喜欢你?而且在我看来喜欢这种关系就是为了免费抱在一块睡觉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她呆滞的盯着我看了几秒钟,随即点点脑袋:“行,我知道了。”

    “一路顺风吧。”我假惺惺的摆摆手。

    等她将房门反锁上以后,我揉搓两下面颊,重新拨通连城的号码。

    不知道他是在忙别的事情,还是生气了,我连打几通电话都没有接,我思索半晌后,给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短信发出去宛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应,我烦躁的点燃一根烟,站在窗户旁边,盯盯注视着酒店门口陷入沉思。

    “嗡嗡...”

    烟卷烫到我的指尖,我兜里的手机也恰到好处的震动起来,掏出来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随即按下接听键:“你好,哪位?”

    “大哥,我叫小航,酒吧里咱们见过面,您还有印象吗?”听筒里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您给我写的手机号码,说我酒醒以后,可以联系你的。”

    我迅速回忆几秒钟,马上想到了对方的身份,他应该是我在叶小九酒吧里碰到的那个因为失恋,嚷嚷着只要给钱,什么都敢干的小伙,顿时笑着发问:“怎么样了,走出来失恋的阴影没?”

    他沉默几秒钟后开腔:“失恋是小事,但是我前女友却交给我一个真谛,这个年代没有钱就不配拥有爱情,所以我恳求您能给我一次机会,我虽然没什么特长,但是很听话,而且胆子也大,让我干什么我都敢。”

    “什么都敢?”我意味深长的微笑:“杀人呢?杀一个经常上本地新闻的大拿,敢么?”

    小伙毫不犹豫的回应:“敢!”

    我抽吸两下鼻子问:“杀完人,你估计也活不起,赚再多的钱有什么意义?”

    “至少证明我曾经拥有过,况且我不一定逃不掉。”小伙言辞确凿的喘着粗气:“我窝窝囊囊的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一天有钱人,从我决定要赚钱开始,我给自己的生命就定义了一年,一年之内风风光光,我不虚此生,没当过有钱人,我死都不甘心。”

    “兄弟,你的思想有点极端。”我咳嗽两下道:“这样吧,我再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如果你真的想透了,明天可以来天河区的头狼酒店找我。”

    他特别利索的应声:“好!”

    挂断电话后,我心情复杂的又点上一支烟,脑海中开始盘算,如果刚刚打电话那小子,真的愿意给我卖命,我应该让他先从常飞和邓国强身上谁先下手。

    我有种预感,这个小伙十有**会联系我,他对钞票透漏出来的那股子渴求,比之我们刚刚出社会时候还要渴望。

    眼下常飞和邓国强已经卯上劲儿了,但是要想让俩人真枪实弹的掐起来,还需要添把火,不然那两只老王八肯定还得磨蹭好一阵子。

    我自言自语的呢喃:“常飞让我绑邓国强的妻儿,邓国强此刻应该也知道了,黄乐乐把我和葛川碰面的照片拿给常飞,常飞恐怕也开始恐慌,这种时候,有人随便捅咕他俩一下,两人立即会怀疑是对方做的手脚。”

    使劲嘬了口烟嘴后,我狞笑着出声:“那就先从常飞开始吧,只当是替元元讨点利息。”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看了眼居然还是刚刚那个手机号码,我迷惑的接起:“怎么了兄弟?”

    小伙轻声道:“大哥,我到你说的酒店门口了,你...你能下来见我一面吗?”

    “这会儿就跑过来了?”我边接电话边往出走。

    几分钟后,我在酒店门口见到了浑身散发着酒气的小伙,他身上的白色t恤脏兮兮的,裤子上还有几条破口,再加上瘦巴巴的身材在风中瑟瑟发抖,给人一种分外心疼的感觉。

    我随手递给他烟盒,沉声发问:“怎么了兄弟?”

    “大哥,你能不能先给我一点钱,我女朋友以前非常喜欢个包包,她虽然跟我分手了,但毕竟跟了我那么久,我想最后满足她的心愿。”小伙干涩的揉搓两下后脑勺,弱弱的开口:“大概一万多块钱左右。”

    我想了想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提款机道:“走吧,我给你取钱。”

    小伙微微一愣,抿嘴低问:“你不怕我骗你?”

    “一万块钱也不能让你发家致富。”我嘿嘿一笑,随手指了指迎面走过来的一个路人道:“你不是说你胆子很大么?给我砸他!”

    “啊?”小伙懵了几秒钟,一个箭步冲出去,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照着那个无辜的路人脑袋“咣咣”猛砸两下。

    路人惊恐的捂着血流不止的脑袋想要跑,而那小子却不依不饶的薅住他的衣领按到地上,连吼带骂的继续狠撂砖头。

    盯着这个犹如豺狼一般的家伙,我皱了皱眉头,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对钞票的渴望,这小子内心深处的邪恶似乎一瞬间被彻底释放出来,也不知道我雇佣他,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2276 利索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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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分钟后,atm提款机门前的台阶上。

    我将刚刚取出来的两万块钱整钞递给气喘吁吁的小伙。

    此刻他满脑门子是汗,手背上还沾着刚刚那个无辜路人身上的血迹。

    “谢谢大哥。”小伙接过钱,冲我弯腰鞠躬。

    我眨巴两下眼睛,表情严肃的发问:“你全名叫什么?”

    “杜航,这是我的身份证。”小伙抻手从兜里掏出一张身份证递给我,咬着嘴皮道:“我现在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个和手机了。”

    我接过身份证瞄了一眼,小伙来自甘肃的某个小县城,打量几秒钟后,我又将身份证还给他,轻声问:“我刚刚让你动手你就动手,你不怕我坑你吗?”

    “我没什么被坑的了。”杜航咳嗽两下,自嘲的笑道:“况且,我坚信一个能随随便便请陌生人喝几百块钱酒的老板不至于那么无聊,我想从你手里赚钱,又没什么一技之长,大家还素不相识,只能用实际行动让你相信我。”

    我递给他一支烟问:“以前在社会上玩过吗?”

    “没有。”他摇摇脑袋,干涩的回答:“上学的时候,我本本分分读书,毕业以后,又老老实实的打工,因为我家里条件不好,从来没敢和任何人发生过争执,除了今天这次,我也就念高三的时候和班里一个同学打过一架。”

    我吐了口浊气道:“给我办事,可不止是打场架那么简单,而且你一旦接了我的钱,就再没回头的路,我希望你考虑清..”

    “大哥,不需要考虑了,我愿意。”小伙打断我的话,直愣愣的站起身子道:“我现在没有任何忌讳,只想要钱,可能是走火入魔,也可能是病入膏肓,总之一想到自己没钱,我就睡不着。”

    他瞪着赤红的眼珠子,像是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似的喘着粗气:“大哥,不论你需要我干什么,我都照办,既不会问缘由,也不会打折扣,不论事后搞出多严重的后果,我都不会把你卖掉,能躲得过我是我的运,躲不过就是我的命。”

    我怔怔注视他几秒钟后,岔开话题:“你是要去给前女友买包是吗?先去吧,明天早上到酒店找我。”

    “好。”他木讷的点点脑袋,转身就朝街口走去。

    我沉默片刻,冲着他的背影低声道:“如果后悔了,明天你不出现就可以。”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脚步不停的继续朝前迈动。

    直至他走远以后,我杵在原地楞了好一会儿,才折身返回酒店。

    从本心里讲,我希望这个小犊子爽约,虽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我的计划,但至少不会让我产生负罪感,我穷过,捱过很久没钱的日子,特别明白他此刻心理上的失衡。

    回到酒店,路过大厅前台时候,服务员怯生生的站起来喊住了我:“王总..”

    我微笑着发问:“怎么了?”

    “住在3689房间的那位康小姐半小时前退房了,临走时候,她让我这个转交给您。”小服务员拿出来一个巴掌大小,包装精美的小礼盒递给我。

    我接过礼品盒,点点脑袋道:“麻烦了。”

    服务员继续道:“王总,那位康小姐还说,她真的相信一见钟情。”

    我愣了一下子,随即拍了拍脑门苦笑:“她估计是喝多了。”

    揣起小礼盒回到办公室后,我犹豫了好半天才将礼品盒拆开,盒子里只有一颗类似犬牙一样的项链挂饰,旁边还有一个折叠的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这颗头狼牙齿是我的一个长辈送给我的,我曾经到泰国开过光,可以保佑你平安,祝你从今往后都能顺顺利利。

    捏着那颗触手微凉的狼牙,我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精神病似的自我絮叨:“难道是我猜错了,她根本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复杂目的?”

    胡乱琢磨好一阵子后,我最终还是放弃了给康乃馨打个电话道别的想法,合衣直接躺到了沙发上。

    事已至此,大家好聚好散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生活毕竟不是偶像剧,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成一个的桥段可能会有发生,可这种事情永远不会降临在我头上。

    想着想着,我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九点多钟,我习惯性的翻出来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结果一条未接电话都没有,顿时间笑着摇摇脑袋:“看来那小子是改变主意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说罢话,我拨通董咚咚的号码:“让大壮和小铭都准备准备,今天咱们计划偷袭一波常飞。”

    董咚咚惊愕的出声:“你没喝多吧大哥,偷袭常飞?”

    “让你干啥就干啥,话别那么多,马上来一号店接我。”我没好气的训斥一句。

    挂断电话后,我又马上拨通叶致远的手机:“他远哥,求个事儿呗。”

    电话那头叶致远立即贱嗖嗖的吧唧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我没理他的茬,直接了当的开腔:“正经事,帮我调查一下常飞今天的行踪呗,最好是帮我弄清楚,今晚上他会在哪落脚。”

    叶致远吹了口气发问:“哥们你到底要干啥呀,这两天你神一会儿、鬼一会儿的,都给搞懵圈了,昨天你拽着墨墨非要见老熊,今天又要调查常飞,你能不能跟我撂句实话,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我半真半假的说:“实话太吓人,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拜托了兄弟,全羊城也就你能帮我这种忙。”

    叶致远无奈的劝阻:“真是服你了,我告诉你昂朗哥,常飞也好、老熊也罢,包括邓国强,这些家伙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你还没出生时候,人家就已经开始玩勾心斗角了,咱们这点道行,在他们面前完全不够看。”

    “我心里有数。”我握着拳头浅笑。

    “希望你是真有数。”

    结束通话后,我换了身干净衣裳,走进卫生间里洗漱,当看到跑了一宿的臭袜子时候,康乃馨的模样突兀出现在我脑海中,刹那间,我心底竟然生出一股子内疚的感觉。

    收拾利索,我快步朝楼下走去,路过大厅的沙发区时候,我随意瞄了一眼,竟然看到那个叫杜航的小伙倚靠在沙发上睡觉。

    这小子还是我昨晚上见到的那身装束,不同的是白t恤更脏了,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式的小包。

    “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我指了指小航,冲着不远处的保安发问。

    保安回忆一下回答:“好像是昨天凌晨四点多钟吧,我们以为是客人就没撵他,需要把他赶走吗王总?”

    “不用,让他睡吧。”我摆摆手,径直朝门外走去。

    “大哥..”

    刚走出去两三步远,脑后传来杜航的喊声,紧跟着小伙一激灵跑到我跟前,瞪着又红又肿的眼眶,吞了口唾沫解释:“我手机没电了,所以昨天忙完以后,就直接跑到酒店等您。”

    我瞄了眼他抱在怀里的女士包包笑问:“礼物没送出去?”

    “嗯。”杜航点点脑袋干笑:“她不需要了,昨天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和几个富二代在酒吧里摇头,告诉我,她现在用的包都是十万起步的,还跟我炫耀了一下她那个开玛莎拉蒂的新男朋友。”

    我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又问:“嗯,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短期的梦想就是买台玛莎拉蒂。”杜航重重点头。

    我收起脸上的笑容道:“想要玛莎拉蒂,就得干玛莎拉蒂的活,走吧。”

    他没多说任何,跟班似的尾随我身后走出酒吧。

    透过玻璃转门的倒影,我看到杜航居然将那个价值一万多块钱的小包直接塞进了垃圾桶里,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多眨一下,利落程度令人不禁咋舌...

2277 先从倒茶学起

    不多会儿,董咚咚开来一台银色的老款现代轿车。

    我直接招呼杜航上车,坐进车里,杜航好奇的打量几眼小哥仨,但还算懂规矩的没有多言语,小哥仨也疑惑的瞄了眼杜航,同样没有发出任何询问。

    “荔湾区明心路那边的祥云老街。”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冲着开车的董咚咚念出一个地址。

    这地方就是上次连城带我认识他干爸和那个姓石的老爷子唱戏的茶馆。

    琢磨片刻后,我拨通连城的号码。

    连城似乎刚刚睡醒,声音慵懒的问道:“什么事情朗朗。”

    我陪着笑脸道:“城哥,你昨天不是说有个朋友要来羊城吗,后来也没把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

    “暂时不用了,那个朋友有别的安排,需要先去一趟福建再到羊城,到时候我再联系你吧。”连城清了清嗓子道:“朗朗,昨晚上我多喝了几杯,跟你说话的语气可能有点重,你要往心里去。”

    “说啥呢,咱俩人之间不存在。”我见缝插针的迎合:“你是我哥,别说训几句,你就是当面踢我屁股两脚,又能咋地,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换做旁人你肯定都不带搭理的。”

    “你呀,总是能让无话可说。”连城爽朗的大笑两声道:“对了,今天是周三,我干爸和石公肯定会去茶馆消遣,我帮你提前打过招呼了,你可以过去溜达溜达,但是有一点要记住昂,你们现在关系还不到位,不要跟他俩提任何请求,否则你就是在自毁前程。”

    我心领神会的接茬:“我明白,我就是过去替你当观众的。”

    “还有就是”连城继续道:“你昨天说想跟羊城老熊更进一步的事情,我考虑了一下,目前我不适合出面,你先自己想招周旋,我就是你底牌,哪有人斗地主一上来就甩俩王的,你说呢?”

    “也对,我先自己研究研究,实在摆不平再麻烦你。”我认同的应和:“城哥啊,你之前说钱的事情”

    连城很是善解人意的打断:“那件事情晚点再商量,等你先度过眼下的难关也不迟。”

    寒暄几句后,我俩结束了通话。

    我边大口大口的吸烟,一边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两根烟后,我抬起脑袋出声:“咚咚,待会把我送到地方以后,你和小铭继续去葛川门口蹲点,不用刻意隐藏,让葛川知道你们在盯梢他,给他一个你俩图谋不轨的信号就。”

    “啥意思啊哥?”董咚咚挑眉问道。

    我嘴角泛起一抹阴狠的笑容道:“邓国强这个老梆子不主动联系我,说明心里肯定还有什么忌讳,我得让丫知道,再特么不争取我,我就准备拿葛川开刀了。”

    “明白了。”董咚咚和姜铭同时点点脑袋。

    我又指了指杜航,朝大壮道:“大壮,你领着这位新来的兄弟,认识认识咱们平常买家伙式的朋友,顺带替他拿一把仿五四,两个弹夹和一把开封的卡簧。”

    大壮点点脑袋,我侧脖从杜航轻笑:“今天我兄弟带你认认门,接下来替我干活需要什么,你得自己联系,费用方面你不用担心,咱们一把活一结账,互不拖欠。”

    杜航抿嘴点头:“知道了大哥。”

    “别喊我大哥,叫我老板或者上家。”我面无表情的摆摆手:“你我之间不存在感情,有的就是金钱交易,我有言在先,路是你自己选的,不论将来走到哪一步,我都不会负责。”

    杜航愣神几秒钟后,苦笑着点点脑袋。

    “哥们,我愿意给你这个发财的机会,就是因为我实在舍不得手下这群兄弟受到任何损伤,所以我不会跟你建立感情,更不会对你产生任何怜悯,说的再直白点,你就是我的工具。”我吐了口烟雾道:“至于咱们是一次性合作,还是长久打交道,取决于你的能力。”

    杜航再次点头:“我我记住了大记住了老板。”

    不多会儿,来到茶馆附近后,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杜航:“密码在卡背后,里面的钱是你今晚上行动的开销,待会给自己置办一身新行头,买台报废车,然后再换张不用身份证的黑卡,完事跟我单线联系,我重申一遍我的规矩,让你干嘛就干嘛,不要问理由,更不要出去跟人瞎咧咧。”

    “明白。”杜航毫不犹豫的接过银行卡。

    目送几人驱车离开后,我深呼吸几口,收起自己杂七杂八的想法,满脸堆笑的走进茶馆。

    和上次一样,古香古色的茶馆里,两个老头已经开嗓,连城的老干爹秦公摇头晃脑的专注拉着二胡,另外一个叫石公的老爷子则双手后背,很有范儿的吟唱。

    我蹑手蹑脚的走进茶楼,然后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尽可能装出很感兴趣的模样,满眼崇拜的望向俩老头。

    石公气势十足的押腔:“铁胎宝弓手中拿,满满搭上朱红扣,帐下儿郎个个夸”

    尽管听不出来俩人唱的究竟是豫剧还是京剧,但他们那股子精神头是一点不比专业的差。

    咿咿呀呀的唱了能有小半个钟头,两人才总算停下休息。

    “好!”我立即鼓掌吆喝,笑盈盈的凑过去为二老续茶,同时语言贫瘠的夸赞:“秦公拉的妙,石公唱的好,连我这个一点不通音律的文盲都觉得热血澎湃。”

    秦公放下手中的二胡和胡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哈哈哈,你小子是连城专门喊过来捧臭脚的吧?”

    “呃”我脸颊一红,尴尬的点点脑袋:“说实话确实是,不瞒秦公,我确实不懂咱们的国粹,一个是没这方面的细胞,再有还是年龄的原因吧,但又实在想跟您二老多学学为人处事的经验,所以就求着城哥给我安排这样的机会。”

    在来的路上,我其实想过一大堆说辞,后来都被我一一否决。

    我觉得在两个加起来差不多一百四五十岁的老妖怪面前,任何溜须拍马可能都会显得幼稚无比,与其让他们产生不好的印象,还不如我实话实说,直接道明自己的心思。

    “哦?你小子够直白,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石公也喝了口茶,乐呵呵的点头道:“跟我们两个老东西学做人,代价可是比较大的哦,你想好没有?”

    我傻乎乎的点头:“那一点问题没有。”

    两个老头互相对视一眼,秦公指了指茶壶道:“那就先从倒茶学起吧,老石咱们再来一段”

    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秦公重新拿起二胡,冲着石公努努嘴道:“这段咱们唱定军山”

2278 茶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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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公的胡弦声随即泛起,石公同时也“咿咿咿”的亮嗓。

    两人都不再理我,非常陶醉的沉浸在他们的“二人世界”里,一唱三叹的古朴旋律和腔调在整个茶馆里回荡。

    我丈二和尚一般杵在边上楞了好半天后,抓起茶壶将两人刚刚喝了半杯的茶盏续满,随即又退回刚刚的那个小角落里。

    作为一个没接受过太多文化进修的当代小青年,说老实话,我对戏曲的了解也就仅仅局限于“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要么就是“刘大哥讲胡理太偏”,除此之外,戏曲在我脑海中的概念无非是什么花脸谱、执伞青水袖。

    坐在角落里,我盯盯注视二人抑扬顿挫的喝唱和拉胡,迅速琢磨着秦公那句“先从倒茶开始”究竟是什么意思。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两人停顿下来,旁若无人的沟通着刚刚那段配合的不足和缺失,完全没有要跟我对话的意思,也没有喝茶润喉的动作,我迟疑好久后,缩头缩脑的起身,厚着脸皮又凑了过去。

    石公轻抚自己胸腔开口:“老秦,我听你刚刚那段转音有点偏差,琴弓是不是该保养了。”

    “可能吧。”秦公视若珍宝一般抚摸着马尾弓弦,剧烈咳嗽两声,点点脑袋道:“休息好没有,咱们再来一段《锁麟囊》今天就到这儿吧?”

    “行啊。”石公清了清嗓子,双手放在胸前做出一个起手式。

    眼见两人又要开始,我颇为无奈的再次退回角落里,瞟了眼八仙桌上,我刚刚给他们续满的茶杯,他们谁都没有碰一下,我皱了皱眉头开始寻找其中原因。

    “是因为茶水凉了,还是他们不满意我倒茶的方式?”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呢喃。

    盘算良久后,我做出个大胆的举动,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将他们茶盏的水全部倒掉,又将茶壶里本来的水也倒掉,然后招呼茶馆的老板重新烧上一壶开水。

    开水煮沸以后,我找老板借了两个干净的小盆,将水倒凉到不热不冷的温度。

    静等到两个老家伙再次停下休息,我这才将温度正好的水续进茶壶里,又分别替二人续上半杯香茗。

    “呵呵..”摆弄二胡的秦公眼睛微微一亮,抓起我刚刚倒上的茶盏,放在嘴边轻嘬一小口,意味深长的点头:“酒满敬客,茶满欺人,我还以为你个小家伙根本不懂这个道理。”

    “我..”我吸了吸鼻子,想要辩解,想了想后,忙不迭的摇头:“秦公我真不太懂茶案上的规矩,刚刚上网查的。”

    “做事踏踏实实,做人敢于承认,这是一个男人最起码的担当,可雕可造。”石公也慢悠悠捧起茶盏,像是相声里的捧哏似的补充一句。

    说罢话后,两个老头端起茶杯轻碰一下,完事同时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小家伙,品茶讲究不愠不火,温度也要恰到其好。”秦公动作轻柔的将二胡放到旁边的琴盒里,长吁一口气道:“这伺候人呢,是件费心且枯燥的工作,因为你需要时时刻刻去揣摩被伺候者的心理、情绪和喜怒。”

    “是是是。”我捣蒜似的狂点脑袋。

    “抛开小城的介绍,今天咱们算是正式认识。”秦公摸了摸自己黑白参半的短发道:“对你的表现,我只能打五分,因为你来之前没有用心去做工作,给你五分是因为你的反应能力让我还算满意,下周三,我期待你能有个明显的变化,好吗?”

    我喘息一口,低声回应:“好!”

    几分钟后,我恭恭敬敬将两个老头送到上次那个路口,目送二人被一台“斯巴鲁”接走后,摸了摸被汗水染湿的后背,心有余悸的摇了摇脑袋。

    这俩老家伙做事的风格让人特别难以琢磨,整个过程中跟我几乎没有交流,完完全全就是拿我当服务员使唤,看似说话的语气很礼貌,实则细细分析又会觉得他们根本不挂一丝温度。

    “书童?”冷不丁一个词汇闪入我脑海,我自嘲的摸了摸鼻尖干笑:“那我从今天开始就当个戏童、茶童吧。”

    站在原地抽了根烟后,我掏出手机拨通钱龙的号码:“胖子进去前,不是给过你一份两个老头的资料吗,资料搁哪呢?”

    “在你办公桌第二格抽屉里,抽屉钥匙我放沙发垫底下了。”钱龙像是还没睡醒,迟钝好一会儿后,才声音干哑的问我:“胖子有消息没?你这两天跟常飞提没提让他帮忙的事儿。”

    “提了,需要运作。”我随口编了句瞎话:“家里的事儿你们不用操心,我保证安排的妥妥当当,你和地藏这段时间就在嘉顺那边休养生息,有空就替我多去老根叔那儿走动一下,老头对咱们不薄。”

    钱龙叹口气道:“去三四回了,老头稀罕乐子,每回过去都跟我嚷嚷,想让乐子来陪他玩几天,对了,磊哥说跟阿城伊德的合作方案已经拍下板,让咱这两天准备准备往过送第一批药物,药物清单磊哥传真到嘉顺这边,接下来咋整啊?”

    我抽了口烟道:“采购呗,联系联系附近的制药厂,把价钱控制在咱们能接受的范围里,运送方面,让嘉顺通过华侨联盟,他们有固定的货轮和关系,需要怎么支付咱怎么支付。”

    钱龙叫苦连天的哼唧:“我滴亲哥诶,关键咱特么根本不认识什么制药厂得,这玩意儿咋谈呐?还有就是租用华侨联盟的货轮,价格属实不便宜,嘉顺找了几个专业财务算过全部费用和盈利,这一场活下来,咱至多赚点辛苦钱,都不够给押船的兄弟发工资。”

    我挺上火的搓了搓腮帮子道:“进入一个新的行业本来就是这样的,因为咱不懂,所以肯定会挨坑,所以你得多琢磨怎么把成本压缩下来,不能啥事都让我操心。”

    “我需要帮手。”钱龙挪揄的出声:“我要大侠和中特,中特和六子以前专业替齐叔跑业务,这块肯定熟门熟路,而且中特会医术,药材方面也比我们这些土老帽懂行,押船这方面大侠有经验,用他带队,咱们根本不需要从外面雇人。”

    我稍加思索后应声:“可以,落实过程你想招,最后只需要给我一个究竟是赚是赔的结果,赚了多少,赔在哪里,都必须跟我说的清清楚楚。”

    &nbsbso抛不伦特儿,请好吧您老。”钱龙中不中、洋不洋的给我臭屁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结束通话以后,我搓了搓额头呢喃:“必须得加快进度了,如果不能在羊城确定下来地位,伊德那头老狐狸保不齐又得生出别的心思。”

    当初我们之所以能得到伊德的认可,狗日的愿意跟我们做药材生意,主要还是看重头狼在羊城的实力,假如让他知道我们现在自身难保,那家伙绝逼会第一个跳出来当逃兵。

    回到酒店办公室,翻出来张星宇替我查出来石公和秦公的资料后,我立即仔细阅读起来。

    越看我越心惊,同时越看越发明白连城为什么会站在两个老头面前战战兢兢。

    先说连城的老干爹秦公,他的全名叫秦红军,名字中带有他那个年代刚强明亮的鲜明主旋律,老头的履历堪称传奇,下过乡、参过军,踩在动乱年代的最末尾,还曾经挂衔参加过的自卫战,一路坎坎坷坷,退休前曾高居粤省的二号大老板,现任省里的不少大拿都曾经是他的学生和手下,完全可以说的上桃李满天下。

    再翻看石公的资料时候,我更是直接惊诧的张大嘴巴。

    石公全名石磊,一辈子有将近三分之二的时光是在边境度过的,肩扛四颗星,距离将军也仅仅只是一步之遥。

    仔仔细细翻阅好几遍两人的资料后,我将汗津津的双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心里暗暗念叨,难怪连城会对他们毕恭毕敬,我要是有这种级别的后台撑腰,肯定也神鬼不惧。

    想到这儿,我抓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一楼前台的电话:“找人帮我买一些戏曲、二胡方面的入门书籍...”

2279 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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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越秀区府前路,某家湘菜馆的斜对面。

    我坐在驾驶位上叼着烟卷盯盯注视着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的食客们,跟我分开一天的杜航则倚靠着副驾驶上,呼吸稍显急促的端着我的手机低头观看。

    杜航将头发剃成了贴头皮的卡尺头,又换上一身利索的黑色运动服后,整个人显得分外的精神抖擞。

    几分钟后,我指了指手机屏幕里常飞的相片轻问:“记住这个人的长相没有?”

    “记住啦。”杜航狂点两下脑袋。

    我点点脑袋道:“他这会儿在656包房,屋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三个人,身份都不低,抓他,但别伤他,目的只有一个,问出来邓国强的黑资料被他藏在哪,然后给我打电话。”

    杜航脸上肌肉抽搐两下,直不楞登的回应:“知道了老板。”

    我长吁一口气道:“这事儿办完你估计就得上线,想好是走是留没?”

    “留,我肯定要留!我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前女友炫耀。”杜航毫不犹豫的出声,随即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我从兜里掏出银行卡递给他:“这是你的费用,半台玛莎拉蒂,事情结束直接回酒店保安部报道,那边我打好招呼了,平常不要跟我有任何交流,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打电话。”

    “谢谢老板。”杜航楞了不到五秒钟,利索的接过银行卡,揣进兜里以后,径直朝湘菜馆里走去。

    快要走到饭馆门口时候,杜航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掉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小跑,不多会儿他开了一台挂着“沪c”车牌的大红色“本田”轿车横停到路边,并且打开了双闪,给人一种临时停车的感觉。

    摆弄好一切后,杜航往脑袋上扣了顶鸭舌帽三步并作两步走进餐馆。

    常飞今天晚上会在这里跟人吃饭是叶致远给我提供的信息,而我决定今天拿常飞开刀则是昨晚上思索了一夜得出来的结果。

    我坚信在这种暗潮涌动,但局势又分外不明朗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想到我竟然敢丧心病狂的直接绑架常飞这种档次的大拿,不论是他本人,还是竞争对手邓国强。

    计划一旦开始,我就等于直接点燃了常飞和邓国强之间的导火线。

    常飞会觉得一定是邓国强做的手脚,邓国强在得到消息以后,先会条件反射的偷着乐,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这事儿是有人在往他身上扣屎盆子,至于会不会猜到是我干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俩再没有坐下来握手言和的可能。

    我秉着呼吸,一眼不眨的盯着湘菜馆门前,唯恐会发生什么意外。

    大概十分钟左右,杜航左胳膊揽着常飞的肩膀从饭馆里慢慢走出来,右手握着个拿黑色塑料袋包裹的家伙式顶在常飞的腰上,常飞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并没有太过惊恐,一脸的风轻云淡。

    “不愧是有吨位的大拿。”我的心脏一瞬间蹿到了嗓子眼里,因为从这一刻起,杜航再没有回头路,我也彻底隔断了自己的退路,如果这回没办法将常飞彻底扑倒,那等待我的将是不可想象的报复。

    目视两人钻进那台本田轿车,扬长而去后,我使劲深呼吸两口,拨通董咚咚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喂大哥?”

    “葛川在你的视线范围内没有?”我低声询问。

    董咚咚利索的回答:“在,他和两个家伙在咖啡厅聊天。”

    我语速飞快的吩咐:“砍他,得手既走,不要恋战,砍完以后,你们直接去莞城找嘉顺。”

    “好!”董咚咚不做任何迟疑应声。

    挂断电话后,我发动着车子,慢悠悠朝距离不算太远的越秀区警局赶去。

    抵达警局门口,我先把手机静音藏在车座底下,然后从手扣里翻出来一瓶提前准备的二锅头,扬脖灌了两大口,又往身上浇了一些,最后跌跌撞撞从路边捡起来半截子砖头,奔着门口的传达室窗户玻璃“嘭”的一下砸了上去。

    随即整个人一阵趔趄,歪着膀子就一屁股崴坐在地上,歪嘴斜眼的高歌:“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传达室的房门“咣当”一声从里面拽开,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皱着眉头跑出来,见到我烂泥似的瘫到地上,两人同时上前拽着我胳膊往前薅拽。

    我满嘴喷着酒气,摇头晃脑的撒酒疯:“别动我昂,我系铜锣湾揸fit人。”

    “这是喝多了还是溜大了?竟然跑警局门口闹。”

    “先把人弄起来再说。”

    两个警察边懵圈十足的拽我,边小声念叨。

    没多一会儿功夫,我被两人拖进一间问询室里醒酒,两人边翻找我身上的证件,一边念念有词的研究应该怎么处理我。

    我半真半假的躺在地板上连挣扎带吼叫,直到把他俩折腾的精疲力尽,我才紧闭眼睛装腔作势的睡去。

    本来我就是想演演戏,谁知道这一闭眼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我是被人给推醒的,迷瞪的睁开眼睛,见到叶致远脸色铁青的站在我旁边,我揉搓两下额头装傻充愣:“咦,你咋跑过来了?”

    “你可真行啊,我和莽叔找了你一个晚上,你竟然跑到警局里面喝大酒。”叶致远恨恨的翘起大拇指:“服,我对你真是五体投地的拜服,也就是越秀区警局这边有两个朋友恰好知道咱俩的关系,打电话通知的我,要不然直接给你送看守所,看你还美不美了。”

    “啥?这是警局!”我坐直身子,昂头来回观望几眼,然后做出一副懊恼的表情长舒一口气:“我跟媳妇吵嘴了,本来是一个人坐在马路牙子旁边喝闷酒的,谁知道居然跑到这儿来了。”

    边说话我边往前站,同时朝着旁边两个穿制服的警察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啊同志,我真的是无心之过。”

    没等我絮叨完,叶致远一把拽起我胳膊催促:“赶紧走吧,出大事儿了。”

    几分钟后,我和叶致远钻进他开来的“奔驰”车里,刚一拽开车门,我就看到王莽和一个戴眼镜、瞅着斯斯文文的中年人正满面焦躁的在小声说着什么。

    坐在副驾驶上,我咽了口唾沫,迷惑的望向王莽发问:“我就喝醉场酒,咋还把您老人家给惊动了。”

    “死不死谁儿子,我特么闲的慌才管你。”王莽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出大事啦,老常被人绑架了。”

    “什么?”我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巴:“你开玩笑呢吧叔,谁那么大胆子敢绑我常叔。”

    “是真的,我亲眼目睹。”王莽旁边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点点脑袋接茬:“今天晚上我和两个朋友本来想请老常叙叙旧、吃顿便饭的,突然闯进去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直接亮出来手枪就把老常给抓了,走的时候还威胁我们,如果敢报警的他,他马上撕票。”

    “图财的?”我搓了搓腮帮子轻问。

    “就是不知道对方图什么,我们才觉得迷茫。”中年苦着脸叹息一口道:“对方从抓走老常到现在为止,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我们既不敢报警也不敢让太多人知道,消息如果传出去的话,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老常明天下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出席,这事儿不能耽搁太久。”

    “这..”我磕巴两句没有往下接茬。

    王莽拍了拍额头道:“必须得赶紧想办法,老常的身份不同于一般人,事情得用最快速度解决明白。”

    我苦涩的哈了口气道:“这..两眼摸黑的,咱上哪想辙去。”

    “想不出来也得想,待会你安排你手底下那帮小兄弟,找羊城的各种三教九流打听去。”王莽恼火的瞪了我一眼,长吁口气道:“我找找羊城那几个常年干绑票的朋友问问,远仔你辛苦一趟,看看能不能动用你们叶家的渠道,挖一挖眉目。”

    “魏叔,你能告诉我常叔具体是在什么地方被绑的吗?”叶致远突兀问向戴眼镜的中年人。

    中年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道:“在府前路那边的毛记湘菜馆。”

    “哦?”叶致远眉梢瞬间拧皱成一团,两只眼睛不动声色的瞟向了我。

    我装作没看到他的目光,偏着脖颈望向车窗外,心跳也在同一时间骤然加速...

2280 我没得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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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莽并不知道我和叶致远之间的“眉来眼去”,继续低头布置待会大家应该做点什么。

    几分钟后,一台白色的越野车停到我们跟前,开车的是个叫“徐福”的小青年,跟我也算比较熟悉,自打唐缺没了以后,王莽的司机就换成了徐福,据说徐福是王莽一个什么远房亲戚。

    王莽领着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钻进徐福开来的越野车里绝尘而去,我们这台车上顿时只剩下叶致远和我。

    透过反光的车窗玻璃,我发现叶致远正一眼不眨的盯着我看。

    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干笑:“想说啥直接问,别跟相面似的老瞅我。”

    “是你干的吧?”叶致远沉默几秒钟后出声。

    我回过去脑袋,眯眼跟他对视:“我要说跟我无关,你信不信?”

    “朗哥,咱俩算不上生死兄弟,但肯定比普通朋友亲密吧。”叶致远喉结蠕动两下,眸子里闪过一抹失落:“你让我帮忙打听常飞的落脚点,我没差事吧?可你干啥之前,为什么不能提前跟我知会一声呢,是怕我走漏风声还是觉得我能临阵倒戈。”

    我抿了抿嘴唇,摸出来烟盒,准备点上一支烟。

    叶致远猛然一把握住我攥在掌心里的烟盒,皱着眉头提高调门:“朗哥,给我句真心话有那么难吗?”

    感受到他手掌里的温度,我心情复杂的抽了口气:“就是因为拿你当哥们,有些事情才不能说太明,能成,回头我三叩九拜的跟你说谢谢,败了,后果烧不到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不止是你,我身边的任何兄弟都不知道我最近到底在捣鼓啥。”

    叶致远压在我手背上的手掌明显颤抖一下,深呼吸一口又问:“你是不是准备把他..”

    说着话,叶致远比划了一个“抹脖”的手势。

    “不会,我只是求点东西,东西到手,他随时能走。”我拨浪鼓似的摇头:“远仔,你不用套我话,该你知道的,事后我一定原原本本解释清楚,不该你知道,一个字儿我都不会往外蹦。”

    “呼..”叶致远犯愁的搓了搓腮帮子:“真不知道应该说你点啥好,你现在就是在玩火,他是一般人吗?你那点小九九,他就算今天看不出来,明天看不出来,可能永远看不出来吗,你想没想过,如果有一天被他揭破,你和头狼会是个什么结果?”

    “想过。”我实话实说的点头,自嘲的吧唧两下嘴角:“所以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故意喝了点酒,你要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说不准得改变主意,兄弟诶,不是我想玩,是我没得选,你觉得元元为什么会平白无故躺在病床上?”

    叶致远脱口而出:“那特么不是孙马克干的嘛,跟老常有个鸡毛关..”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调门慢慢降低,随即眼神迷惑的望向我:“你的意思是..”

    “对,就是你脑子里此刻呼之欲出的想法。”我点点脑袋,轻扇自己两个小嘴巴子苦笑:“但凡他给我留一点点余地,哪怕是闷着脑袋装个活王八,我都不带把路走死的,可他没有啊,先拿元元引我入坑,完事直接给我推上前线,说句咱俩都能想到的话,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你说我有没有可能直接对邓国强亮刀?”

    “我..”叶致远磕巴的摇头:“我说不好。”

    “他逼我冲邓国强亮刀是肯定的。”我清了清嗓子道:“可亮完刀以后呢,谁来护我周全?邓国强跟他身份相当,只要起案子,绝对是轰动全羊城的重案,完事狗日的再顺理成章的搞一波打黑除恶,我和头狼很自然而然的变成他功勋薄上的浓重一笔,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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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致远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低声道:“你说的这些都是自己的凭空猜测,朗朗你太极端了,如果你听我的,趁着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给他放掉,我和莽叔想办法帮你打一波配合..”

    “铁子,如果我也和你一样姓叶,绝对不会如此小心翼翼,可关键是我姓王啊,我不止没靠山,还是底下一大群兄弟的山,我赌不起任何一个可能。”我口干舌燥的吹了口气:“问题还回到刚刚,他如果逼着我跟邓国强开干,你和莽叔谁能帮我出战?你行吗?”

    面对我连珠炮似的反问,叶致远眨动两下眼睛没有作声。

    我重重捶打自己胸口两下,面无表情的咒骂:“他特么的给我的定位就是个一次性脏手套,为啥放着莽叔不用,非逼着我入伙,不就是觉得我好欺负嘛,我能怎么办?”

    “唉..”叶致远叹了口气,从我掌心里拿过去烟盒,自顾自的点燃一支,然后吐了口烟雾轻问:“那你的意思是改站邓国强那一队吗?”

    “我为啥非要站队?”我也点上一支烟,讥讽的轻笑:“邓国强会拿我当嫡系吗?他**同样也不会,况且胖子真枪实弹的嘣伤他家的傻儿子,**的保不齐也在琢磨怎么给我玩死,我都不知道我们这帮人究竟是咋混的,为什么好端端招惹上这两头夺食的猛虎。”

    “邓锦鸿的事儿我知道一点点,前段时间他一直跟那个叫李洁明混在一块。”叶致远咬着嘴皮道:“以前我也没太重视过这个李洁明,最近才发现这家伙简直是个溜缝子高手,借着增城区建设的当紧,不光给咱们供建材,还和辉煌公司打成一团,上个礼拜更是通过老邓的关系,直接把珠江新城那边的建材市场全归拢到自己手里了,邓锦鸿之所以会因为个婊砸跟你们闹腾起来,十有**就是他做的手脚。”

    想到李洁明那张老实巴交的面孔,我吐了口浊气摇头:“怪我自己眼瘸耳瞎,本以为拉过来一个盟友,谁知道却树起一尊大敌。”

    当初李洁明之所以能来羊城,是因为山城的廖国明和张帅同时为他介绍,我也想着能多帮一个朋友是一个,哪知道后来这个家伙完全脱离我的控制,见缝插针的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现在明知道狗东西对我有威胁,我却被邓国强和常飞这两座拦路虎给彻底拖住了,根本没时间去修理他,鬼知道等我熬过这一劫,他又会把自己的实力发展到哪一步。

    “朗朗,我还是那句话,你让我远仔替你拎刀架枪,我不行,真不是那块料子。”叶致远将烟蒂扔出车窗外,语重心长的看着我开腔:“我能做到的就是拿你当亲哥们处,力所能及的帮忙。”

    我挤出一抹笑脸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兄弟。”

    “在你处理老常这件事情上,我们叶家既不表态支持,也不反对,我更不会往外乱说你一个字,但可能也没办法替你做任何。”叶致远继续道:“我知道你能理解,毕竟我是叶家的叶致远。”

    “说多了显得虚。”我拍了拍他肩膀道:“撤吧,咱俩赶紧照着莽叔的吩咐干活去,我预计凌晨四五点老常能脱险,毕竟人家吉人自有天相,呵呵..”

    不多会儿,我和叶致远也分道扬镳,目送他驱车离开,我钻进自己停在路边的车子里,翻出来手机后,看了眼有两条未接来电,一个是杜航的,还有一条是董咚咚的。

    我先拨通董咚咚的号码:“怎么样了?”

    董咚咚语气内疚的回答:“没得逞,葛川那个小坷垃有准备,我们哥仨刚一冒头,咖啡厅里瞬间冒出来**个保镖,怕把事情闹大,我们吓唬了一波就撤了。”

    我豁嘴笑道:“够了,让他知道我等不及了就够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几个没我允许不准回羊城,顺带告诉嘉顺和皇上,我不打电话,甭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都不许冒冒失失的回来。”

    结束通话以后,我又拨通杜航的号码。

    杜航声音沙哑的开腔:“老板,东西是拿到手了,但我不知道真假,所以暂时还没放人,下一步怎么办?”

    “坐标给我,见面详谈。”我嘴角上扬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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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1 档案袋和U盘

    四十多分钟后,我照着杜航给我的地址驱车来到天河区荷花路附近。

    一路走来,我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身着军装的青年在路边疾驰,顿时间有点紧张,暗暗思索这杜航不会是跟我玩什么猫腻吧。

    路过一家露天停车场的时候,我见到杜航蹲在马路牙子边抽烟。

    将车子慢慢停到他旁边,我没有下车也没有熄火,就是防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随时可以踩油门逃离,随即才把脑袋抻出车窗外皱着眉头问:“人呢?”

    杜航马上丢掉烟头站起来,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一辆红色“本田”轿车回答:“车里呢,我给他灌了二斤兑安眠药的散白,这会儿睡得死死得。”

    我顺着他的手指头瞟了一眼,透过不太黑的车膜见到常飞确实靠在车窗旁睡觉,这才稍稍有些心安。

    “东西呢?”我点点脑袋又道。

    “喏..”杜航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和一个打火机大小的u盘递给我,吞了口唾沫道:“大哥,不是..老板,这些东西是从他在荔湾区的一栋别墅里取出来的,我也不知道真假。”

    我边拆开档案袋,边轻声发问:“你跟着他一块去的别墅?”

    杜航咬着嘴皮说:“对的,我提出我要邓国强脏账簿的诉求以后,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领我过去的,那地方应该有监控,我不知道拍到我的脸没有。”

    档案袋里,只有薄薄的两页纸,但上面却详细记录着一些羊城、莞城房产的登记信息,其中不乏羊城的一些高档小区,精确到每栋房子的持有人姓名、工作单位,甚至包括和邓国强的关系。

    “廖德明,个体户,经营灯具生意,系邓国强的表姐夫,于二零一五年四月入住天河区弯豪金殿。”我眯缝眼睛,随便挑选了一条信息轻轻念叨:“同年六月,弯豪金殿开发部经理赵光因涉嫌故意伤人被公开逮捕,同年七月邓国强亲手操办取保候审。”

    不得不感慨一句,玩政治的人脑瓜子确实比同等级的所有选手更为灵光,两张简简单单的小纸却详细记满了足够邓国强枪毙一百次不止的罪状,但是其中没有提到一个羊城能叫得上号的大能耐,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我不信,羊城那些能叫得上名字的大咖没有一个人跟邓国强存在利益纠葛,为啥常飞收录的这些资料里却没有那些人?这就说明,常飞本尊其实也没那么干净,或者说他也害怕招惹到真正顶级的那些大商人、大土豪。

    就拿我刚刚念到的那个弯豪金殿的开发部经理来说,他一个小小的打工仔,怎么可能有实力送给邓国强一栋价值大几百万的豪房?

    简单扫视一眼后,我昂头看向杜航轻问:“档案袋里的资料你看过没有?”

    杜航拨浪鼓似的摇头:“放心吧老板,我懂规矩。”

    我舔舐两下嘴角,不挂一丝表情的开口:“办的漂亮,把人质放了以后你就回酒店保安部去报道,没事不要联系我,有事我会去找你,一定要深居简出,明白?”

    “好。”杜航利索的点点脑袋。

    我思索一下后,从兜里又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这是另外一半玛莎拉蒂的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但不要太过招摇,从今儿开始,你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杜航哆嗦一下,挤出一抹让人心疼的苦笑,再次低声感谢。

    说话的过程中,我又看到两个身着军装的青年打我们旁边走过去,迷惑的问他:“为什么选这样一个地方?”

    杜航踮着脚尖指向前方道:“因为那边是退役军人事务局,这种地方警车轻易不会来巡逻。”

    我这才注意到距离我们差不多三百米的地方,确实挂着退役军人事务局的招牌,不由间感慨这小子的思维慎密和胆大心细,从兜里掏出剩下的半盒烟丢给他。

    “走了。”我摆摆手,直接挂上档朝路口驶去。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杜航折身走向他那台红色的“本田”车,叹了口气后,瞬间踩足油门。

    说老实话,我挺待见杜航这种类型的刀手,话少懂事,而且还有一定的思维能力,如果放在我好的时候,说啥都得收了他,可现在我自身都不知道是死是活,根本无暇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投入太深的感情。

    驶出荷花路,我思索片刻后,将车子靠边停下,然后又掏出牛皮纸里的资料,随便对着一行房屋信息拍了张并不完整的相片,完事导航最近的复印店,将照片洗出来,驱车径直赶往白云区葛川的“四季酒店”。

    抵挡酒店后,我将打印出来的照片对叠交给前台的服务员,微笑着说:“我是你们葛老板的好朋友,我叫王朗,麻烦把这张相片转交给他,顺便告诉他,这张相片事关邓老板。”

    从酒店离开不到十分钟,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打进了我的手机。

    我直接按下接听键打招呼:“哈喽啊葛少。”

    “见一面吧王朗,我叫魏宏,是邓老板的秘书,之前咱们在锦鸿的病房打过招呼。”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极其陌生的男声。

    我不耐烦的破口大骂:“滚**一边去,告诉葛川或者邓国强,想谈事,一个小时后来我酒店谈,听清楚昂,我只给你们一个钟头时间,过期不候,否则再想见面的话,咱们可能就得在讲证据的地方碰头喽。”

    没等对方继续辩白的机会,我直接挂断了手机。

    “马勒戈蛋子的,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给我摆架子装逼,操!”我粗鄙的冲着车窗外吐了口唾沫,随即一脚油门猛踩到底,汽车马达瞬间发出“昂昂”的咆哮声。

    既像是宣泄我这两天的压抑心情,又像是在像所有人昭告,老子的反击战从这一刻开始正式打响。

    回到酒店,我先将办公室房门锁死,随即将杜航给我的u盘插进电脑里。

    u盘里只有一个不到二分钟的视频文件,我悠哉悠哉的点上一支烟,双击开文件。

    “让我走吧邓叔叔..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视频刚一点开,一个满脸是泪的女孩的脸颊就像是恐怖片里的女鬼似的紧贴镜头。

    “诶卧槽!”我吓了一激灵,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躲闪。

    紧跟着又看到那女孩被人一把拽倒,接着一个身材臃肿男人径直抱住女孩。

    我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的念叨:“这是..这是邓国强?”

    没错,我看到正在欺负女孩子的男人正是邓国强本人,尽管只是一个侧脸,但狗日的长相我再清楚不过,看两人的背景应该是在一台车里。

    “小美呀,想要改变生活就得有所付出,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事情结束以后,叔叔帮你盘下来,你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的那家化妆品店..”

    “邓叔叔不要啊,我爸爸给您开了一辈子车,我是您从小看着长大得,求求您让我走吧..”

    邓国强呼哧带喘的狞笑,女孩声嘶力竭的推搡哀求,可能是女孩挣扎的幅度太大,激怒了邓国强,只见他像是发了疯一般突然掐住女孩的脖颈剧烈的摇晃咆哮:“再特么喊,老你爸的事情别想解决,我告诉你,除了我以外,没人能帮得了他。”

    嘶吼几声后,女孩本来在邓国强后背上乱抓乱挠的双手突然慢慢垂落,而陷入癫狂的邓国强仍旧不依不饶的摇晃兽吼,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咽了口唾沫,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座机突兀响起,再次将我吓了个激灵,我忙不迭接起:“喂?”

    “王总,我是前台的小丁,有一位姓葛的先生要见您,让他上去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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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