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 贪吃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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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话以后,张星宇招呼姜铭起身离开。
感觉到周边确实没有人后,我这才揭开脸上的毛巾,发泄似的用力捶打着池子里的水面,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整个浴区里,只有我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久久回荡。
十几分钟后,我擦干身上的水渍,换上程志远差人提前准备好的新衣裳迈步走向二楼的休息厅。
休息厅里,张星宇盘腿坐在按摩床上低着脑袋不住的扒拉手机。
姜铭、郑清树、周德、地藏面无表情的围坐在一张小桌子旁边,沉默不语的吸溜着泡面。
见我出现后,郑清树端起一碗泡好的方便面递给我:“吃口吧朗哥,身体是自己的。”
“不太饿,你们先吃吧。”我摆摆手,挤出一抹笑容,径直坐到张星宇的旁边,这才发现他在玩“贪吃蛇”,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任何。
“该吃吃你的,这点事儿算个毛线。”张星宇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玩手机。
我固执的摆摆手:“吃不下去。”
“你在大案组被问询那段时间,我让迪哥和周德去找了几个之前跟李威的小孩儿。”张星宇边按手机边沉声道:“几个小孩儿很统一的告诉他俩,一个礼拜前,李威和李倬禹见过面,除了李倬禹以外,还有一个叫男哥的,我估计就是阮宸迪。”
“继续。”我舔舐两下嘴角道。
张星宇放下手机,表情认真的说:“几个小孩儿说,李威和李倬禹谈完以后,曾经很兴奋的告诉他们,准备在市区一栋名为尚水花园的小区买一套房子,你有啥思路没?”
“李倬禹绝对知道,发生这事儿以后,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找他们,而在崇市,王者商会就算再式微,也永远是他们惹不起的爸爸,所以他既不敢逃离崇市,也不敢去太过明面的地方。”我思索一下后,狞声道:“李威没了,但是房子估计已经买下,目前李倬禹和阮宸迪说不准就呆在那里。”
“没错!”张星宇嘴角上翘:“所以我刚刚故意让程志远帮忙找人,程志远这次差点被伏击,一定也憋着口恶气,肯定会闹的大战旗鼓,但十有**挖不出来他们。”
我皱了皱眉头反问:“然后,咱们趁着对方麻痹大意的时候,来个突然袭击?”
“突然袭击没意思,既不解气又容易出现纰漏,想辙让他自己冒出来。”张星宇摇摇头道:“歇了三五天,坐等程志远告诉咱们找不出来人的消息后,咱们带着满肚子怨气离开崇市,这个时候,李倬禹一定会觉得咱上套了,以为他们已经离开崇市了,依照他的尿性绝对会吊在咱们背后再搞一波偷袭,届时..”
“我懂什么意思了。”我搓了搓腮帮子点头。
张星宇一把握住我的手掌道:“朗朗,这事儿必须听我的,目前咱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警察指不定也在洗浴中心附近盯梢,就等着咱们露出尾巴呢,如果咱上赶着跑去他们藏身地方抓人,能抓到还好,万一抓不到就是打草惊蛇,再想逼他们显出原形可就难了。”
“我..”我磕巴一下,点了点脑袋:“好,听你的。”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实想着马上带兄弟们过去抓人,可又一琢磨,我们目前只是猜测李倬禹和阮宸迪可能藏在那里,万一俩人不在呢,又或者只有一个人在,那最后的结果得不偿失。
见我应允后,张星宇回头看向周德和地藏道:“德哥,趁着天还没亮,你和迪哥一块到我刚刚给你俩的地址,寻找合适的地方安装针孔摄像头,我就两个要求,第一不要被任何人发现,第二争取让监控遍布那栋小区。”
“好!”
“明白!”
周德和地藏迅速起身,拔腿就朝出口处走去。
张星宇不放心的叮嘱:“迪哥,洗浴中心附近估计有便衣,你们注意点。”
“好办,待会我制造一起小爆炸,把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周德拍了拍胸脯道:“朗哥,你给王者的大哥打个电话吧,让他送一台快报废的破车过来,我想招让车子自燃。”
“妈的,你这代价属实有点高啊。”张星宇笑骂一句,我知道他是在故意调解气氛。
周德憨厚的抓了抓额头解释:“主要我手头上什么工具都没有。”
我点点脑袋应声:“去楼下大厅等着吧,我这就打电话。”
说完以后,我用张星宇的手机给程志远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树哥,你的环节比较重要,主要是替我们分担所有人的注意力,天亮以后,你大摇大摆的走出洗浴中心,这两天就在崇市溜溜达达别回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张星宇又看向郑清树道:“好处是自由,坏处是危险,因为我分析不出来阮宸迪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心态,他是想直指朗朗,还是打算趁咱们落单,有一个办一个,所以你有点像小白鼠,你考虑考虑,也可以拒绝我的。”
听到张星宇的话,我微微一愣。
按照我对这犊子的了解,他以往做出任何决定都不会跟人商量,更不会把利害关系摆出来,可这次他却把所有东西都摆在了桌面上,实诚到让人不可思议。
郑清树低头思索半晌后,点点脑袋道:“这事儿我接了,但我想要三百万。”
“可以!”张星宇抢在我前面开口。
“要钱干什么?”我多嘴问了一句。
“把钱打给我养母,他们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对我有养育之恩,前几年我不懂事,赚点钱都跟酒肉朋友挥霍了,直到最近一段时间才想明白,老两口一辈子都没过上好日子,我养父已经走了,想要报答没机会,只能寄希望我养母享享福。”郑清树干涩的笑了笑:“朗哥,我要说实话我有点害怕,你信不?”
“信。”我理解的点点脑袋。
我们并不是怕李倬禹或者阮宸迪这俩人,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以怎样的形式出现,所有人在对于未知事物时候,都会本能的畏惧,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我把这事儿当自己最后一遭任务走,能活下来,钱从我以后的工资里面扣,活不下来也不枉费他们养我一回。”郑清树点燃一支烟,使劲裹了一口感慨:“这辈子,我们有儿子、丈夫、父亲、朋友、兄弟等等一系列不同的身份,就属儿子最好做,却做的最差,最不合格。”
听着他的话,我再次陷入沉默。
“不扯啦。”又抽了口烟后,郑清树将烟蒂撅灭,拍了拍屁股,露出一抹爽朗的大笑道:“刚才我看那边的技师房有几个妹妹,跟她们商量商量,能不能陪我玩会儿斗地主啥的,天亮以后我就走,有任何消息马上联系你们。”
“好。”张星宇双手抱拳:“兄弟!”
“我头狼必定雄起,势不可挡!”郑清树红着眼眶,声音粗重的使劲捶打两下自己的胸脯。
姜铭着急的站起来,冲着张星宇发问:“宇哥,我做什么?咚咚和大壮知不知道这事儿。”
“等。”张星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姜铭蠕动两下嘴角,最终没有再多问任何。
说完以后,张星宇侧脖看向我道:“我刚刚给阿城那边联系过,磊哥告诉我,阮宸迪废了,篮籽破裂,这种伤害比杀了他更痛苦,所以头狼和他之间的恩怨想要化解,除非其中一个永远倒下。”
我搓了搓鼻头问:“蛋蛋怎么说的?”
“我让磊哥把消息瞒下了,这种事情蛋蛋夹在当中很难做,一边是自己光屁股长大的发小,一边是有知遇之恩的公司,生活已经够艰难,何必逼着他选择。”张星宇再次掏出手机,翻出来游戏界面按动起来:“我调整自己的方式就两条,第一吃糖,第二玩游戏玩贪吃蛇。”
“你变了,越来越像个人了。”我侧头朝着姜铭摆摆手:“小铭,去弄点酒吧,渴了,想喝。”
“真不想当人,当人就得有七情六欲,就得陪着你们矫情,可特么又实在控制不住。”张星宇表情认真的盯着手机屏幕呢喃:“这人生呐,像极了贪吃蛇,不一定在哪会有转折,或许你瞅着机会就在前方,可是奔过去后,又会发现接下来的路线全都变了,可能你觉得前面是死路一条,但谁又能保证,会不会柳暗花明又一村,谁都是在磕磕绊绊中,越长越大..”
不多会儿,姜铭抱着一箱啤酒和几瓶洋酒回来。
我闷着脑袋,咬开瓶盖,扬脖就往嘴里倒,姜铭犹豫一下后,也抄起一瓶酒跟我对瓶吹。
几分钟后,张星宇放下手机,抓起酒瓶,陪在旁边跟我俩一块牛饮。
整个过程中,大家谁也不说话,直喝到我肠胃里一阵痉挛,忍不住吐了,一边抠着嗓子狂呕,我一边歇斯底里的咆哮:“我特么一定替我兄弟报仇,一定!”
“尿盆不该死,可又死得必然,他端的就是社会碗,食的就是江湖饭,不论是否自愿,都应该替自己曾经的选择买单。”张星宇咧开嘴大笑,用力拍了拍我后背,含糊不清的呢喃:“我就知道,这点斜风细雨不可能淋湿我那个愈战愈勇的兄弟,你觉得厌倦了,那咱就一块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你觉得委屈了,我就陪着你抽刀跨立、诛神灭佛...”
2223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顿酒喝到了将近天明,姜铭在哭哭啼啼中睡去,我也有点懵圈,但神志很清楚,跟张星宇有一搭没一搭的分析着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山雨欲来风满楼。
“来一颗吧,解解酒。”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两支棒棒糖,递给我一根,自己含起来一支,含糊不清的出声:“咱们人手有限,从羊城和山城调别的兄弟过来,一个是时间赶的太急,再有就是很容易引起人警觉,所以我的意思是谁也不喊,就凭咱自己硬磕一把,我给嘉顺打电话了,让他先别过来,就装作什么事情没发生,该干嘛还干嘛。”
“你继续往下说。”我慢悠悠的拆开糖纸,将棒棒糖叼在口中,挑着眉梢呢喃:“你这糖还挺甜。”
“主要是你心里苦。”张星宇吸了吸鼻子道:“就目前来说,咱们能用上的战斗力主要是迪哥、周德、皇上、咚咚、大壮和小铭,我感觉这点人马只要安排的合理,绝对富富有余,主要我没跟阮宸迪这种人打过照面,不好分析丫的心理,所以现在只能求稳不求快。”
我裹着棒棒糖道:“小树最安全也最不安全。”
“确实。”张星宇沉吟半晌后点点脑袋叹气:“但小白鼠总得有人当。”
如果这次的对手是个心理健康的正常人,一定看得出来,郑清树不过是我们抛出去的一颗烟雾弹,打死也不会碰他,可就怕对手不正常,压根不管什么烟雾弹、燃烧弹,逮着落单的就想往死整。
张星宇半躺半靠在按摩床上,朝着我轻问:“你说咱能管高利松借点人不?”
我思索一下后,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道:“能借也不借,那家伙是只成精狐狸,如果被他看出来咱们目前实力空虚的话,保不齐会不会临阵倒戈。”
对于高利松这个人,我忌惮多过相信,他的处事风格异常邪性,就比如这次帮着我们拉枯摧朽的铲平李威,他全程没有任何犹豫,嘴上喊着担心辉煌公司会报复,实则肯定已经琢磨好了退路。
“再管谁借点势呢。”张星宇深呼吸一口气,目光深邃的盯着天花板念念有词,沉默几秒钟后,他朝我摆摆手道:“算啦,你先睡会儿,我下楼泡个澡去。”
我点点脑袋,将含了几口的棒棒糖随手扔到烟灰缸里,然后径直躺下身子。
直至张星宇走远后,我才睁开眼睛,掏出手机拨通谢天龙的号码。
“喂?”电话响了两下,谢天龙迅速接起:“什么事朗朗?”
我长舒一口气发问:“阿城那边目前怎么样?”
谢天龙轻笑道:“跟你走前预料的差不多,卖药的事情伊德只跟段磊聊,至于我和老七基本上每天都是被他几个手下拉着到处胡吃海喝,要么就是泡在赌场、洗浴消磨时间,狗日的确实想拉拢我俩。”
“魏家货站那边呢?”我接着又问。
“魏伟挺听你话的,原油宁肯烂在仓库也没往出私卖一桶,魏家货站这段时间基本上就是干点运送物资之类的干净活儿勉强保持盈利。”谢天龙想了想后说:“我听说魏伟开除了不少他家的元老,提拔起来好多新人。”
我满意的出声:“这小子领悟能力还不错,知道应该拉起自己的班底,他那头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和七哥受累多拉扶拉扶。”
“明白,那我就继续陪着伊德划水呗?”谢天龙低声道。
我吐息一口道:“让七哥陪着他玩,你想办法在不引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回国一趟,顺便带上魏伟,话不用多说,只告诉他,我这边遇上点麻烦,你回国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指的是任何人。”
“好,待会我就着手准备”
结束通话以后,我百无聊赖的翻动着手机,猛不丁看到前几天我们一大帮人聚会时候的合影,当目光触及到站在角落里的尿盆时候,我的心口禁不住一疼。
我抻手轻轻抚摸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的喃呢:“傻弟弟,我承诺过要帮你把耳朵治好,结果还是食言了”
躺在另外一张按摩床上的姜铭梦呓的抽泣:“呜呜尿盆你怎么走了。”
尿盆出事以后,我始终没敢把消息告诉大壮和董咚咚,因为我了解他俩和尿盆之间的感情,更知道以他们的脾气,倘若知道尿盆出事的话,绝逼敢把崇市闹个底朝天。
“踏踏”
正胡乱琢磨的时候,张星宇**着湿漉漉的上半身,趿拉着拖鞋走到我面前,眯缝眼睛打量我几秒钟后撇嘴:“就知道你肯定不睡,既然睡不着,那咱俩继续研究研究吧,刚刚泡澡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关键,蛋蛋肯定知道阮宸迪的家庭情况吧?”
没等他说完,我直接打断:“别扯淡,坚决不拿家里人说事。”
“我知道。”张星宇盘腿坐下,一边“蹭蹭”挠着脚丫子,一边嘴角上翘道:“我想到一个百分百能调出来阮宸迪现身的法子,咱们可以安排一个兄弟马上启程,完事用阮宸迪随便什么亲人的手机给他打个电话,任何狠话都不用说,只要那家伙良心没有完全泯灭,指定会按耐不住往回赶,咱就从他家附近蹲点就。”
“这事儿”我挪揄的咳嗽两下道:“可以琢磨琢磨,但谁来办合适?”
“石市柳家。”张星宇像只小狐狸似的贱笑:“柳俊杰手底下那个叫李腾龙的办这事儿最合适不过,柳家跟咱交好的主要目的是想立足羊城,既然有所诉求,那就应该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战场的气氛。”
我舒了口大气道:“行,待会你给老陆去个电话,让他跟柳俊杰说,这哥俩现在处的跟两口子似的,见天通宵组队打游戏。”
“嗡嗡”
说着话,我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看了眼是郑清树给我发来的信息:朗哥,我出门了,洗浴中心门口确实有人盯梢,不知道是警察还是对伙,我刚上出租车,马上就有两台车跟上了。
我迅速给他回了一条语音信息:“注意安全,随时分享定位,感觉情况不对劲,马上给我打电话。”
一个服务生跑到我们跟前,朝着我低声道:“王先生,楼底下有个叫王志梅的警察找你,需不需要打发走?”
我沉思一下后,摆摆手道:“不用,我这就下去”
2224 种因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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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浴中心的大厅里,王志梅一袭警服,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冷若寒霜的小脸蛋上写满了严肃。
我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笑盈盈的打招呼:“梅姐。”
“坐。”王志梅舒了口气道:“咱们谈谈吧。”
我转动眼珠,仍旧保持脸上的笑容:“以什么身份?如果是警民合作的话,那我真没什么想说的,如果是朋友的话,咱们可以小聊几句。”
王志梅一板一眼的回应:“首先我是警察,其次咱们才是朋友,如果你拒绝配合的话,我会像上面申请传唤令。”
“还跟以前一样,一点玩笑闹的不得。”我无语的坐到王志梅对面,朝着服务生招招手道:“哥们,给我上两杯水过来。”
坐下身以后,我和王志梅同时陷入了沉默当中。
“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个小痞子,满嘴跑火车,但是办事还是比较实在的。”王志梅率先打开话匣:“这也就两年多点吧,你的变化真的令我跌破眼镜。”
我点燃一支烟,半真半假的回应:“如果你跟我经历一样,可能就不会跌破眼镜了,不过该说不说哈梅姐,我不管走到哪种程度,但凡见到你这样的恩人,永远都会恭恭敬敬的喊声姐、弯下腰。”
王志梅的脸色稍稍缓和,目光凝视在我脸上轻问:“那你愿意告诉姐,你和杀害郑慧鹏那帮人究竟有什么恩怨吗?”
“我..”我磕巴一下,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口中的那帮人究竟是谁,真的。”
“王朗!你可以诚实点吗?”王志梅骤然提高嗓门:“我想帮你,从他们杀害郑慧鹏的手法上来看,对方是一伙穷凶极恶的悍匪,这样的人流窜在市区里对你对别人都是一种巨大的威胁,我知道你肯定了解对方的身份,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吗?”
我咬着嘴皮,再次摇了摇脑袋拒绝:“姐,真的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朗,你难道希望看到还有别的受害人出现吗,其实我们可以合作的..”
“对不住了梅姐,我还有别的事情,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吧。”
我站起身子,朝着王志梅歉意的拱了拱腰杆,转身就朝楼梯口走去。
脑后传来王志梅的厉喝声:“王朗,你就是个懦夫!自己朋友被杀,不想着帮他报仇不说,别人想帮你,你都不敢接受,懦夫!”
我怔了怔,没有回头,继续迅速朝楼口走去,用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碎碎念:“对不起哈梅姐,我不是不愿意接受你的帮助,只不过是我和对伙一样脏。”
如果对方不是李倬禹,不是辉煌公司,我可能真会甩锅给警察,可对面的人基本上跟我无异,我了解他们有多脏,就像他们知道我有多不干净一样,如果经公闹大了的话,我们最后的结局只能说互相往对方身上甩泥巴。
刚一走回休息厅,服务生又快步跑过来,冲着我道:“王先生,那个女警没有走,她让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她会在洗浴中心门口蹲点,我看不像是开玩笑,警车都开过来啦。”
“她愿意蹲就让她蹲吧。”我摸了摸鼻头,无奈的看了眼几乎大亮的窗外,又朝服务生招呼:“待会帮忙买几份早餐回来,给那个女警也带一份。”
张星宇坏笑着吧唧嘴:“话说,你女人缘挺旺的哈。”
“认识很久的朋友了。”我懒得多解释,直接躺下道:“我得睡会儿,熬好几天了,身体属实有点扛不住。”
张星宇摆摆手道:“你睡你的,周德和迪哥马上回来,我跟着一块研究研究监控录像。”
话音还没落地,周德就拎着个小皮箱从楼下走了上来。
“迪哥呢?”张星宇忙不迭发问。
“他在洗浴中心外面,说是周边警察太多,被盯上的话不容易办事。”周德边解释边打开小皮箱,从里面拿出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器材迅速连接到一起。
摆弄了差不多能有十几分钟后,周德打了个响指,朝着我们努嘴:“搞定,尚水花园一共有四个进出口,大概二十多栋楼,我俩在所有出口和楼梯口都装上了监控。”
我连忙凑过去脑袋观望,十五寸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三十多个豆腐块似的一格一格的监控录像,画面的清晰度也比较高,周德敲击几下键盘,朝着我介绍:“朗哥,我用的这些摄像头全部是安电池的,大概可以持续使用一周左右。”
“一周时间差不多够了。”我点点脑袋,随便指了个监控画面道:“可以放大吗?”
“没问题。”周德点击两下鼠标,指着屏幕中走过的一个路人道:“你看看,是不是连他脸上的痦子都能看清楚。”
“才子,有一套。”我拍了拍周德肩膀夸赞。
张星宇冲我摆摆手道:“行了朗朗,你睡吧,我和周德轮流看监控,有消息马上喊你。”
“行。”我也没多推辞,直接躺下身子就睡。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我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结果看到程志远坐在按摩床上正和张星宇聊天。
我揉搓两下眼眶,低声打招呼:“来了啊,远哥。”
“远哥把你和小铭的手机送回来了。”张星宇将手机抛给我,乐呵呵的解释:“另外他还找出来点关于阮宸迪和李倬禹的信息。”
“哦?”我微微一愣,马上坐过去道:“说说看。”
“这俩狗哔应该带了四五个随从,都是身上背着大案的那种流窜犯。”程志远从西装兜里掏出几张照片递给我道:“我之前不是在海皇大厦被他们袭击了吗,那群杂碎把监控全都破坏掉了,不过大厦对面有家饭馆门前的摄像头恰巧拍到了他们的模样,我通过朋友查了一下。”
边听他解释,我边拿起相片观看。
总共六张照片,六个长相不同的面孔,除了李倬禹和阮宸迪以外,还有四个看起来应该三十多岁的汉子。
“其他人都是小菜,唯独这家伙不简单。”程志远拿起一张相片道:“这家伙叫江雄,湖北那边的,手上有四五起人命案,最为轰动的一起是他绑架了他们当地一个富豪老婆和闺女勒索,最后不光撕破还把人家妻儿都给祸害了。”
相片上的男人皮肤黝黑,剃着个半长不长的剪发头,眼睛虽然很小,但是目光极其凶残,侧脸和脖颈上都有几条疤痢。
我朝着程志远轻问:“这个人的功夫怎么样?”
程志远低声回应:“是个好手,据说曾经是武术队的,大前年还是前年被通缉以后,他就消失了,我听一个认识他的朋友说,这两年狗日的一直躲在境外,敢情是被辉煌公司给收编了。”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直接按下免提:“哪位?”
“我滴朗哥啊,你猜猜我是谁!”手机里传来一道尖锐的男声,听着格外不舒坦,就好像拿手指甲在玻璃上划拉似的感觉。
我冷笑着反问:“呵呵,小妖男吧,怎么着,打电话是来跟我宣战的吗?”
手机那边的阮宸迪病态似的哈哈大笑:“我哪有那种胆量,就是单纯的想告诉你一声,你那个小兄弟的死是我干的,不止他,接下来你家还得有人死,听完以后是不是特别心痛,就像刀子割肉似的疼呐,别慌,这种疼你还会继续感受的,我在阿城监狱的时候,没事就看满清十大酷刑,你别说,还真挺受益匪浅的,给你出道选择题吧,你打算接下来让谁死。”
我攥了攥拳头,心平气和的应声:“这事儿别问我,你乐意拿谁开刀就拿谁开刀,甭管什么招,我都接着。”
“好嘞,那咱们边走边看哈..”
阮宸迪阴森森的笑了几声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把他电话号给我,我看看能不能查不出来狗杂碎躲在哪。”程志远冲我道:“妈的,多少年没有动过真火了,没想到竟然被这么个选手给激怒。”
我长吁一口气道:“他是我种下的因,我肯定会亲手结束果...”
2225 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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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扯十几分钟后,程志远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
张星宇咳嗽两声,冲着我出声:“这个阮宸迪现在真是飘大了,直接把电话打到你这儿挑衅。”
“不是飘,是入魔!”我摇摇头道:“他敢打电话,就说明肯定不怕咱定位,我估摸着刚才那个号码是一次性的,再打肯定打不通,算啦,周德呢?”
“我让服务生安排他去包房了,大厅里人多眼杂。”张星宇起身,带着我来到休息大厅外围的一间包房里。
房间中,周德和姜铭瞪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脑屏幕,旁边扔着两个插满烟蒂的泡面桶,屋子里更是乌烟瘴气的。
“少抽点。”我皱了皱眉头,凑过去轻问:“有什么发现没?”
“没有,阮宸迪和李倬禹始终没有露过面。”姜铭声音沙哑的回应。
“再留意一下这四个人。”我掏出程志远刚刚给我的四张相片道:“他们跟程志远都是一伙的,我不信这么多人吃喝拉撒,他们能全窝在家里不出来。”
“还真有可能,现在网上什么都能买到,而且全是送货上门..”张星宇吸了吸鼻子插话,话说到一半,张星宇突兀猛拍后脑勺道:“对啊,可以从网上买,一般家庭不可能每天都有六七个人吃饭。”
边嘟囔,张星宇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迪哥,你到尚水花园附近候着,随时等我电话。”
结束通话后,张星宇朝着周德和姜铭道:“饭点的时候你俩盯紧那些送外卖的小哥,尤其是看那些拎着一大堆快餐的。”
“明白!”
“知道了宇哥。”
周德和姜铭瞬间全都来了精神,比起来大海捞针,这种寻找方法至少简单明了。
从包房里待了会儿后,我和张星宇再次回到大厅。
我点上一支烟,反复发问:“你确定皇上、大壮和咚咚藏稳当了吧?”
从昨天到现在为止,我问过好几遍张星宇怎么安排的他们仨,每次死胖子都是含含糊糊,不给我一句准确话。
“你要再信不过我,我可急眼了啊。”张星宇撇撇嘴嘟囔:“他们仨不光啥事没有,关键时刻还会成为咱们的奇兵。”
见张星宇要变脸,我叼着烟卷立即岔开话题:“话说你内个小对象呢?”
“走了,回羊城去了。”张星宇愣了一下,随即轻叹一口气道:“我还是决定不跟她处了,我这种人坏到脚底流脓、头顶生疮,我真担心有一天报应会降到身边这些人身上。”
“报应个鸡儿。”我大大咧咧的揽住他脖颈道:“要是真有报应那特么也是下辈子的事儿,别像个娘们似的,既然喜欢就大胆的去追。”
张星宇冷不丁望向我:“你不信报应吗?不信的话,你为什么要让小雅全家和老爷子出国。”
“我..”我顿时被问的哑口无言。
“咱们这种人的生命长短本身就是个问号,何必再去牵连旁人。”张星宇舒了口气道:“就比如尿盆没了,他不难受,真正难受的是咱们这些活着的。”
“唉..”我禁不住长叹一声。
张星宇搓了搓脸颊,闷着脑袋站起身子:“不扯了,我跑步去,你有时间也运动运动吧,最近啤酒肚见涨,对咱这个岁数的人来说,绝对不是啥好事儿,三楼是个健身房。”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像是蹲鸡棚子似的开始了在洗浴中心枯燥的生活。
姜铭和周德轮流盯监控,我和张星宇不是喝茶聊天,就是看电视,实在无聊就打打桌球或者健健身,活的完全分不清白夜黑昼,郑清树那边挺安全的,并没有碰上任何麻烦,基本上早中晚都会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这样的时光一直持续到第三天的上午。
这天我和张星宇正从休息厅里看电视的时候,姜铭盯着两个大熊猫似的黑眼窝,表情亢奋的跑到我俩跟前出声:“大哥,我们照着宇哥说的法子观察了三天,还真发现一户可疑人家。”
“走,带我看看去。”我忙不迭爬了起来。
包房里,周德将一组楼口的监控画面放大,声音干哑的说:“就是这个十六号楼,我发现只要一到饭点,就有外卖员拎着一大堆快餐送进去,很多时候还会抱两箱酒和烟什么的。”
我昂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沉声道:“再有半个多点该吃中午饭了,看看!”
另外一边,张星宇掏出手机打电话:“迪哥,想办法混进小区,然后到十六号楼门口等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临近晌午十分,小区变得热闹起来,监控画面中时不时能看到一些身着蓝色、黄色工作服的送餐员骑着电瓶车穿梭其中。
十二点半左右的时候,一个送餐员将电瓶车停到了十六号楼的门口,接着从餐箱里取出满满两大塑料袋的快餐,然后跑进了楼洞里。
张星宇拨通电话道:“迪哥,看到刚刚进楼的那个送餐员没?跟上他,看看他具体去哪户送的餐。”
十几秒钟后,地藏的身影出现在监控画面中,非常利索的跑进楼洞。
“呼..”张星宇吐了口浊气道:“等信儿吧。”
一根烟的功夫,先前那个送餐员骑车离开,张星宇攥在掌心里的手机同时响起。
“怎么了迪哥?”张星宇马上按下免提发问。
地藏气息平稳的回答:“八楼靠左边的那户,我刚刚问过送餐员,他说送的大概是五六个人的饭,还有两条烟,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需要进一步了解的话,我可以去敲敲门。”
“不用!”
“不需要。”
我和张星宇同时出声,张星宇转动两下眼珠子道:“迪哥,你继续在小区附近蹲点,有什么变动的话我..”
“那户出来人了。”地藏突然压低声音,紧跟着挂断了电话。
我马上扭头朝着周德示意:“把十六号楼门口的监控画面调到最大。”
顷刻间,我们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一眼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
四五分钟后,五个高矮胖瘦不一的青年出现在画面中,我将目光紧紧定格在最后面的那家伙身上,他穿件紫红色的卫衣,剃着个贴头皮的卡尺头,耳朵上还扎着一排小耳钉,正是消失许久的小妖男阮宸迪。
狗日的不光穿装打扮瞅着中性十足,脸上居然还化了淡妆,尤其是两条眉毛勾的又细又直。
张星宇干呕两声冷笑:“妈的,这小子确实是变了态,脸上还擦粉了吧。”
几个人站在楼口左顾右盼的聊天,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这时候,张星宇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地藏打过来的,我直接接起道:“迪哥,盯紧他们。”
说话的功夫,一台白色的“现代”汽车停到他们跟前,几人鱼贯而入。
“车牌号冀d4..”我看了眼汽车牌照,冲着手机那边的地藏继续道:“务必别跟丢。”
挂断电话后,我搓了搓双手,冲着周德和姜铭摆摆手:“准备准备,看看能不能给这帮逼养的截住,胖砸你别去了,就从洗浴中心等着,我找程志远再借几个人。”
张星宇鼓着眼珠子怼了我一句:“我凭啥别去,尿盆也是我弟弟。”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换好衣裳,从洗浴中心的后门出来。
后门是条不算宽敞的窄街,不过却四通八达。
我刚按亮提前让程志远送过来的一部“朗逸”车的时候,一身便衣的王志梅和两个青年突然从路边的一辆面包车里出来...
2226 你是在找我吗
我紧皱眉头,盯盯看向王志梅。
她轻撩侧脸上的碎发,微笑着朝我摆手打招呼:“出门啊王朗?”
“你这样有意思吗?”我硬压着火气低喝:“郑慧鹏被杀,你们不去抓凶手,整天抓贼似的盯着我干什么!”
王志梅上下打量我几眼道:“抱歉,这是我们的工作,我现在怀疑你们几个身藏凶器,麻烦把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接受检查。”
张星宇拧着眉头反问:“证据呢?区区一句你怀疑..”
“我是警察!”王志梅争锋相对的回怼。
我不耐烦的将几个口袋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又撩起衣裳吼叫:“查查查,来吧,你赶紧查,需要我把裤子也脱下来不。”
“注意你的态度!”王志梅旁边,一个青年指着我厉喝。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被一一检查一遍,我冲着王志梅斜眼冷笑:“还有事儿没?”
王志梅拍了拍手掌,往后倒退一步道:“没事了,不过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们警方会对你实施二十四小时全面保护,简单点说就是你去哪里,我们跟到哪里。”
我气急败坏的咆哮:“梅姐,你有必要这么针对我吗!”
面对我的愤怒,王志梅表现的倒是很平静,她轻飘飘道:“随便你怎么想,我不针对任何人,只是不愿意见到你把自己逼上绝路,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杀害郑慧鹏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我一定会秉公处理。”
“嘿卧槽,那是个啥玩意儿,快看,会飞的猪头!”张星宇猛不丁指向王志梅的身后。
所有人全都条件反射扭过去脑袋,接着张星宇拔腿就跑,等王志梅仨人反应过来时候,张星宇已经跑出去十几米远,他们仨慌忙撵了上去。
跑着跑着,张星宇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绊倒,整个人“嗖”的一下倒飞出去,恰巧被王志梅三人给按住。
只见张星宇呼哧带喘的一手抱住一个青年的腿,同时冲着王志梅吆喝:“你们别走昂,刚刚谁推的我,我要告你们..”
“快跑!”眼见王志梅三人被张星宇给缠住,我回头朝着周德和姜铭示意,迅速朝着街口狂奔逃离。
王志梅焦躁的冲着我大喊:“王朗,你们站住!”
张星宇腾出来一只手,一把扯住王志梅的裤子耍无赖:“你别走,刚刚就是你推的我..”
拦下一台出租车后,我拨通地藏的号码:“迪哥,跟上没?”
地藏迅速回答:“跟着呢,目前在人民路上,看架势他们好像是打算去南郊。”
“南郊?”我皱了皱眉头道:“成,我往你那个方向赶,你千万别跟丢。”
挂断电话后,我又拨通郑清树的号码:“你现在在哪呢?”
“在市区的一家棋牌室推牌九呢,我身边可热闹了,有两个人民卫士轮流盯梢,呵呵..”郑清树苦笑着回答。
“那就好,注点意安全,随时电话联系。”我舒了口气,看来阮宸迪他们一伙不是奔着郑清树去的。
叮嘱几句后,我们结束了通话。
我舔着嘴皮呢喃:“这伙人好端端的为什么去郊区,难不成李倬禹没跟他们一起?他们这是准确去接李倬禹?”
“嗡嗡嗡..”
我握在掌心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谢天龙的号码,我立时间来了精神,迅速接了起来:“到崇市没?”
谢天龙的心情听起来很不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应声:“刚刚到,接下来有啥指示。”
我吸了吸鼻子道:“先打车去南郊。”
挂断电话后,我还是觉得特别不稳妥,但是究竟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反正总觉得阮宸迪他们一伙突然现身,指定不会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二十多分钟后,地藏再次给我打来电话:“老板,那帮人把车开进了南郊的化肥厂,那厂子早就废弃了,不知道狗日的们究竟搞什么飞机。”
“等着我,别冒失行动,你注意隐蔽哈。”我迅速叮嘱一句,又分别给程志远和谢天龙分别去了个电话。
南郊化肥厂属于郊外,离着驼子以前的肉联厂不算太远,不过随着这几年城市建设都在往西郊推移,这一片基本上算是废了,一路赶过来,基本上看不到什么行人和车辆。
所以,越是往深处走,我心底就越发的不安紧张。
不多会儿,出租车将我们送到南郊化肥厂的附近,我正琢磨着给地藏去个电话的时候,一台黑色的现代轿车突然像是失控一般从化肥厂里开出来,车头径直“咣”的一下顶在出租车的前脸上。
紧跟着四扇车门打开,四个脸上捂着口罩的家伙从车里跳出来,人手一把单发的猎枪,看都没看,站成一排,冲着我们的车子直接扣动扳机。
“嘣..嘣..”
剧烈的枪响堪比炮仗一般泛起,前挡风玻璃瞬间被干的裂开几条蜘蛛网。
“快,发动着车子,往后倒!”我一边朝着出租车司机喊叫,一边蜷缩脑袋,尽可能将身子压到最低。
出租车师傅哆哆嗦嗦的打着火,车身刚往后倒了不到四五米,不知道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还是发动机出现啥问题,突然熄了火,任由出租车司机怎么拧钥匙,就是不动弹。
叮铃咣当的枪响打的整台车身跟着一齐颤动,出门前就怕王志梅会查我们,所以哥几个身上根本没带任何武器,而且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开干,主要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把李倬禹和阮宸迪全部挖出来,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有地藏这个战斗狂人存在,安全问题基本不需要担忧,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阮宸迪这帮人的疯狂程度。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台出租车猛地从我们后面驶来,径直朝着对面四个开枪的家伙撞了上去。
出租车的速度非常快,“咣”的一下直接怼飞一个家伙,接着原地一记“神龙摆尾”似的飘逸,堪堪好挡在我们车前面,替我们吸引了火力。
剩下的三个持枪悍匪齐齐将枪口对准猛然闯入的那辆出租车搂火,驾驶位的车门“嘭”的一下弹开,一道利索的身影蹦了出来,抬腿一脚踹在另外一个持枪的家伙肚子上,随即原地一记“驴打滚”,轻松避开另外两人的火力,再次钻进车里,驱车猛踩油门,车屁股“咚”的一下又将那两个悍匪给撞倒在地。
对方四名狠茬子,在那人手底下连一个回合都没能撑下来。
撞翻二人后,那人宛如灵猫一般从车里又跳下来,弯腰捡起来一把“喷子”,对准惨嚎不已的四名凶匪呵斥:“谁特么动弹,我就嘣谁!”
“是地藏!”看清楚那人模样后,周德表情亢奋的昂头低吼一声,踹开车门就健步冲了过去,我和姜铭慢了半拍,也迅速奔了下去。
将四个人脸上的口罩全部拽下来后,我挨个扫视一眼,皱着眉头道:“人不对,阮宸迪呢!”
化肥厂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朗哥不愧是朗哥,突然袭击都没能给你带来任何影响,牛逼啊,真牛逼,朗哥请问你是在找我吗?我来啦...”
2227 保持你的小眼神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阮宸迪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跟我在监控里看到的装束一样,他穿件媚劲十足的紫红色卫衣,走起道来一摇三晃悠,感觉就跟溜大了似的。
瞅着他一个人出现,我顿时间皱紧了眉头。
两个呼吸的功夫,他直接走到我对面,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粉饼盒,动作妖冶的往自己脸上轻轻拍着粉末子,同时朝我努努嘴轻笑:“怎么啦朗哥,只看到我是不是有点小失落呐!”
“我他妈杀了!”姜铭低吼一声,扑上去直接掐住阮宸迪的脖颈,将他直接按倒在地,接着抡起胳膊“嘭嘭”就是几记炮拳砸下去,阮宸迪的粉饼盒被打翻,弄的额两人身上都是白唰唰的。
“呵呵呵..”
而被姜铭按在地上的阮宸迪非但没有还手,反而还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膈应的哈哈大笑。
我朝周德摆摆手,示意他拽开姜铭,眯缝眼睛看向阮宸迪发问:“李倬禹呢?”
“朗哥那么聪明,自己猜呗。”阮宸迪仰面躺在地上,病态十足的狂笑:“快猜呀朗哥,不猜就不好玩啦,我就稀罕看满脸诧异的表情,咯咯咯..”
说着话,他还伸手想要薅拽我的裤腿。
我厌恶的往后倒退半步,抬腿一脚蹬在他脸上咒骂:“篮籽没了,不光让变性还变态了吗?”
听到我的话,阮宸迪突兀坐起来,眼神阴森的盯着我狞声低吼:“对呀,我确实变态了!我他妈给当了那么久的内应,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有,临了还把自己给玩残了,是我的话,还能保持正常吗,能不能!”
我怔了一怔,叹口气道:“阿城的事情是场..意外。”
“意外呀?”阮宸迪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土,又恢复刚刚那抹半男不女的阴笑:“那我告诉,那个叫尿盆的小老弟死其实也是场意外,好意外呀,是没看到他当时苦苦求饶的模样,我往他嘴里塞氧气管道,他哭着求我放过他,那画面真应该录下来给看看,桀桀桀..”
刚刚被周德拽起来的姜铭,听到这话,眼珠子再次红了,再次冲过去掐住阮宸迪的脖颈猛烈摇晃咆哮:“我特么弄死!”
阮宸迪面色无惧的出声:“求死,求求快杀了我吧,反正郑清树会替我下去开路,咯咯咯..想想就好兴奋。”
听到他的话,我愣了几秒钟,马上掏出手机按下郑清树的号码,结果电话已关机。
我喘着粗气,直视阮宸迪:“跟我玩调虎离山!”
“禹哥跟打了这么多次交道,的套路他不说摸得一清二楚,但也多多少少了解,以为我们不知道在小区附近安插了眼睛?”阮宸迪伸出腥红的舌头舔舐一下嘴唇,像只恶鬼似的幽幽出声:“我们早就知道啦,不过是陪着做游戏罢了,我告诉哈,在我钓着们来西郊的路上,禹哥就中途下车,没什么意外的话,他此时应该已经坐上了开往羊城的高铁,说没有和张星宇的头狼,能挡住禹哥几个回合呢,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起,看了眼是郑清树给我弹的视频,我立即接起。
手机中,很快出现郑清树**着上半身被吊在房梁上的画面,接着手机镜头转动,一个皮肤黝黑,眼睛奇小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朝我摆摆手道:“交换还是互爆,自己选择!”
我认得这家伙,之前程志远给我的相片里就有他,还特意介绍过,这个狗篮子叫江雄,是个身扛数条人命的狠茬。
“怎么换,怎么爆。”我深吸一口气问道
“换的话,把小阮留在原地,就可以滚蛋了,我保证放的人走,互爆的话,可以马上弄死小阮,我也当着面送兄弟归西。”江雄攥着手机将镜头对准郑清树,猛然摸出一把刀子,径直划在郑清树的胸脯上。
一抹鲜血顺着郑清树的胸口喷了出来,刀口处朝外翻着皮,可想而知狗杂碎下手有多狠。
处于晕厥状态下的郑清树瞬间疼醒,吃痛的“嘶..嘶..”倒吸几口凉气。
镜头再次晃荡,江雄舔舐着刀身上的血渍,声音不大不小的开腔:“我只给一分钟时间考虑,一分钟过后,我现场表演抽筋剥皮。”
我忙不迭喊叫:“别,我放人,但怎么保证自己说到做到。”
江雄眨动两下泛着凶光的小眼睛轻笑:“赌运气呗,反正对我来说,小阮可有可无,这个小兄弟同样可有可无。”
“哥们,希望言而有信,不然天涯海角我都肯定抓到。”我抹擦一下面颊,回头一脚踹在阮宸迪的身上咒骂:“滚,别特么让我再见到!”
“咯咯咯,朗哥哥生气喽。”阮宸迪嬉皮笑脸的扫视我一眼,摆摆手掌,转身朝着路口走去,走了两三步远后,他停驻原地,回头朝着我轻蔑的吐了口唾沫:“王朗,当初如果对我有对现在这个兄弟三分好,我也不至于反水,记住,咱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咎由自取,会越来越倒霉,越来越不顺。”
“轰隆隆..”
一阵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紧跟着就看到一台大高赛从阮宸迪的对面疾驰而来,车头瞄着阮宸迪就撞了上去。
“嘭!”
阮宸迪就地倒飞出去两三米远,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痛苦的发出呻吟。
而高赛摩托也失去平衡,骑车人没来得及的跑下来,就被摩托车给压倒,我定睛一看,没想到居然是刚刚替我们缠住王志梅的张星宇。
张星宇一条腿被摩托车压着,昂着脑袋朝我骂咧:“瞅**啥呢,还不赶紧过来搭把手,操..”
不多会儿,周德和姜铭扶着张星宇起来,张星宇走到阮宸迪的跟前,上下打量几眼,蔑视的吐了口黏痰:“我特么允许走没?什么段位,跟我们呜呜渣渣的叫嚣,丢了俩篮籽咋还给丢出优越感来了,问问李倬禹敢跟我正面对话不!对,就保持好现在无知的小眼神,不然待会我还得骑车撞!”
说罢话,他又侧脖看向我握在掌心里的手机,冲着还跟我开视频的江雄撇撇嘴冷笑:“他,想杀就杀,杀完以后,看看往后还有没有老板给发工资就完了,我要是,这会儿肯定先给李倬禹打个电话,问问他啥想法...”
2228 咋呼!
视频中,江雄瞬间陷入了呆滞状态,从兜里掏出另外一部手机,迅速拨通一个号码,不过好像没有打通,他皱着眉头低吼:“你把禹哥怎么了!”
“你猜呢!”张星宇将脑袋往前抻了抻,笑盈盈的出声:“咋地啦,握刀的小手为啥颤抖?”
江雄咬牙切齿的低喝:“我特么警告你,如果你敢碰禹哥一指头,我保证”
“草得,放人!”张星宇提高调门,粗暴的打断:“三二”
“我放!”江雄最终还是没有撑得过张星宇,咽了口唾沫道:“我马上放人。”
“来,让我亲眼看到你送我兄弟出门。”张星宇瞪圆眼睛低喝。
半根烟的功夫,江雄将郑清树从房梁上解下来,并且帮着套好了衣裳,拽着拖出了房间,随着镜头的推移,我这才看清楚,他们藏身的地方应该是片民房。
一直来到一条大路口,他才松开孱弱的郑清树,朝着张星宇道:“人我放了,禹哥呢!”
“掉头往回走,还滚回你的狗窝,敢特么半路拦截我兄弟,你就准备给李倬禹烧纸吧。”张星宇丢下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视频,扭头看向趴在地上目瞪口呆的阮宸迪冷笑:“铁子,回过来味没?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跟我们对话不。”
阮宸迪吸了吸鼻子,沉声发问:“你们抓了李倬禹?”
“没有,我特么又不是神仙,哪知道你们肚里几条蛔虫。”张星宇耸了耸肩膀,非常坦然的轻笑:“不过我感觉那个王八犊子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崇市了吧。”
“那他电话为什么会”阮宸迪蠕动两下喉结。
“我安排人不间断的打李倬禹电话,他的手机肯定正在通话中呗。”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道:“是你们太紧张啦,联系不上就感觉他好像出事儿了,其实这把你们玩的挺6,基本上稳赢。”
“你你耍诈。”阮宸迪的胸脯剧烈起伏两下,接着“噗”的喷出来一口红血,本来白唰唰的脸颊顿时间变得更加没有血色。
张星宇蹲下身子,轻轻拍打阮宸迪的脸蛋两下冷笑:“铁汁,甭管你信不信,我替王朗再解释一遍,你的事情确实是场意外,完全是七哥无心之过,不过嘛,你也属实罪有应得,我打赌即便没有你变残废这档子事儿,你反水不过是时间问题。”
“呵呵呵”阮宸迪精神病似的仰头大笑起来:“这特么就是命,我们精心布局这么久,结果只干掉一个可有可无的小马仔,最后到头来,还被一通电话给吓住了,可笑,真是可笑啊,哈哈哈”
“留口气,到鸡棚子里感慨去吧。”张星宇站起身子,抖落两下自己的衣裳道:“另外再送你一句话,就你这种身残脑残的傻**,我梦游玩脑子都能打你仨来回不带重样的。”
“有能耐你特么杀了我。”阮宸迪癫狂的爬起来,一把薅住张星宇的衣领咆哮:“来,杀了我啊!”
旁边的地藏一记高抬腿,“嘭!”的一脚将他踹出去两三米远,皱着眉头低喝:“刚刚的话,你再说一遍。”
“迪哥,老虎不跟狗玩,这是规矩。”张星宇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梅姐,该你们上工喽。”
“滴呜滴呜”
急促的警笛声咋响,一台顶着红蓝爆闪的警车速度很快的停到了我们跟前,紧跟着王志梅和之前拦截我们的两个青年警察从车上跳下来,猛虎扑食一般将阮宸迪按倒,锁上了手铐。
被反扭胳膊的阮宸迪情绪失控的边挣扎边咆哮:“王朗,给我交到警察手里,你难道不怕我把你们和辉煌公司的丑事全都说出来吗,在阿城你牛逼哄哄的开枪杀人,这些事情我全部都亲眼目睹。”
张星宇笑眯眯的翘起两根手指头道:“铁子,你一定要相信两个真理,第一精神病人的话不能作为呈堂证供,李倬禹把你从阿城监狱办出来,走的就是精神病吧,第二,你敢瞎咬的话,不用我们动手,李倬禹就会亲自收拾你,你家里人的地址和基本情况,我刚刚全部给李倬禹短信发过去啦。”
“你”挣扎中的阮宸迪再次愣住了,喉结鼓动两下,又是一口老血顺嘴喷出,接着整个人身体一萎,就地昏迷过去。
“唉,就这点心理承受能力,还非要楞充亡命徒,你不死谁死。”张星宇气死人不偿命的吐了口唾沫,指了指车旁边被地藏刚刚干挺的四个悍匪,朝着王志梅吆喝:“梅姐,还有这几个持枪行凶的暴徒,你抓回去好好查吧,指定能破获好几起大案要案,提前预祝你肩章上的小星星能多一颗哈。”
王志梅轻挽侧脸上的秀发,朝着我轻声道:“王朗,谢谢!”
“不客气,遵纪守法,配合公安干警说我们这些五好公民应该做的事情。”张星宇抢在我前面开口,同时抻手在我腰后面掐了一把暗示:“对不对啊朗哥。”
“是是是。”我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尽管我此刻云山雾罩,完全搞不明白究竟是个啥情况。
几分钟后,王志梅的那两个同事押解着阮宸迪以及四名悍匪挤进警车离去,现场只留下我们自家兄弟和王志梅。
王志梅需要在现场等她同事过来勘查现场,跟我们打了声招呼后,就跑过去安抚载着我们来的出租车司机,整场事件下来,最倒霉的就是那个出租车师傅,啥事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陪着我们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胖爷,我觉得,你有必要跟我解释一下。”我四处看了看,随手从地上捡起来一根树杈子。
“好说,好说。”张星宇掉头跑到他骑来的高赛摩托跟前,拎起一个头盔扣在自己脑袋上,瓮声瓮气的应声:“提前声明昂,这回我真不是故意瞒你的,我缠住王警官的目的确实是为了给你们争取时间。”
我举起树杈子吓唬他:“往后说。”
“可就在你们刚刚跑走的时候,磊哥给我打来电话,说是他刚调查出来李倬禹是以精神病的形式将阮宸迪保释出来的,所以我就琢磨着反正他有精神病证明,说出来的话不能当证据,还不如干脆送给王警官立功,而且咱们手边能用的人确实也少,与其求这个找那个,不如直接借警方的势。”张星宇挺无辜的摊开双手:“就是这样的。”
我接着问:“那又是谁在给李倬禹不间断的打电话?”
“咚咚和大壮。”张星宇吞了口唾沫道:“你们走以后,我又回去反复看了几遍监控,突然感觉李倬禹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跑了,但他不会置阮宸迪的生死不顾,肯定会有什么后招,所以我就让大壮和咚咚不间断的打李倬禹电话,确保狗日的既没机会打出去电话,也没办法接听任何的电话,没想到还赌对了。”
寒暄几句后,我叹息一口道:“李倬禹跑了,事情不好办了。”
“那不一定。”张星宇挑眉坏笑:“原本他肯定是打算逃走的,可现在阮宸迪被抓,我打赌狗日的一定会想辙,只要你敢再来崇市,我就有办法彻底圈住他,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什么!车毁人亡,那小杜和小李呢?”另外一边王志梅突然接起电话,声音颤抖的低喝:“还有那几个疑犯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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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9 借道郑市!
听到王志梅的惊呼声,我们几个齐刷刷的偏过去脑袋。
几秒钟后,王志梅神色慌张的跑到我跟前,指了指张星宇骑来的那辆摩托车,声音颤抖到几乎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我..我同事可能出事了,我想..我想..”
我招呼周德和地藏一块将高赛摩托扶正,冲着她低声念叨:“注意安全梅姐。”
“诶。”她六神无主的点点脑袋,马上跨上摩托车,迅速冲着路口驶去。
直至她完全走远,我才将目光望向张星宇,他同样脸色复杂的看着我。
“唉..”
“马德!”
对视几秒钟后,我俩同时叹口长气。
透过王志梅只言片语的话语,我们都已经猜出来,恐怕是那两个押解阮宸迪回去的警察在半道上出事了,他们出事儿同时也意味着阮宸迪等人可能逃之夭夭。
“给我来支烟。”张星宇单手抹擦了一把面颊,声音很小的嘟囔:“算错了,李倬禹很可能根本没走,保不齐刚刚我朗朗吹牛逼的时候,他就在附近。”
“你是人不是神。”我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向来不怎么样抽烟的张星宇主要要烟抽,足已经说明了他此时此刻的挫败感。
张星宇狠狠裹了口烟后,用力将烟卷丢在地上,然后拿脚使劲的碾了几下,发泄似的骂咧:“奶奶个哨子的,狗日的李倬禹现在越来越猾了,必须得想办法打压!”
“嗡嗡..”
这个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到是个陌生号,我不作任何迟疑接了起来:“喂。”
“朗哥,是我。”电话那头传来郑清树的声音:“我脱险了,用公用电话打给你的。”
我吞了口唾沫道:“脱险就好,先找地方歇会儿。”
郑清树喘着粗气道:“绑我的那个家伙特别凶狠,直接在麻将馆动的手,当时旁边还有两个警察,全被他给撂倒了,我们几个合一起都没还手之力,你千万注意,我感觉那小子不光手脚麻利,办事经验也极其丰富。”
我愣了几秒钟后应承:“行,我知道了,你先找地方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明白,我这会儿就去警局对面的那家诊所..”
挂断电话后,两台警车呼啸着停到路边,招呼我们上车跟着回去做笔录。
坐进警车里,我烦躁的盯着车窗外发呆,脑子里同时琢磨着李倬禹接下来会干什么。
警车行驶了差不多五六分钟,驶过一处急转弯时候,我看到路边堵满了警察,几台警车和救护车呱噪的响着警报,急转弯另外一边的庄稼地里,一台警车侧翻躺在那里,车窗玻璃几乎全碎,车门和附近隐约可见血迹,正是之前押解阮宸迪他们几个的那台车。
张星宇坐在副驾驶上,朝着开车的民警发问:“同志,你们两位同事怎么样了?”
“他们..殉职了。”开车民警扭头看了眼车祸现场,哽咽的说一句,接着大踩两下油门,似乎想要快点通过那段路程。
我接着又问:“那几个疑犯呢。”
民警咬了咬嘴皮回答:“两死一重伤,还有两人逃跑,目前已经被我们依法通缉。”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几人做完笔录从警局里出来,程志远驱车从大门口处等着我们。
招呼我们上车后,他叹口气道:“收到你的短讯,我就着急忙乎的码人去南郊,结果到那边以后才知道..”
“命。”我摆摆手苦笑:“命里面狗日的不该现在死。”
说着话,我突兀想起来,当时同样收到我信息的谢天龙,从出事到我们来警局,他全程都没有露过面,更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依照他办事的利索劲儿根本不应该发生这种情况,难不成他也被什么事情给牵绊住了。
想到这儿,我立即拨通谢天龙的号码。
“喂..”很快电话接起,谢天龙声音不大的吱声:“我赶去你说的南郊时候,正好看到一台警车出事,还看到李倬禹开车载着两个受重伤的人离开,就跟上了他们。”
“目前还跟着没?”我急切的发问。
谢天龙低声道:“跟着呢,他们躲进了市区的一套商品房里,我刚刚打听过,那套房子好像崇市某个大咖的私宅,门前有监控,小区里有保安巡逻,房子里的人肯定不少,不太好靠近,我正想招呢。”
“地址给我。”我吸了吸鼻子道。
“你们暂时先别过来,这地方比较偏僻,有人靠近的话,特别容易被发现。”谢天龙语速轻快的说:“我先想办法确定一下,里头到底有多少人,使用什么武器。”
我想了想后回应:“也行,那你注点意。”
挂断电话后,我扫视一眼车里的众人,将谢天龙那头的消息简单跟他们说了一下。
程志远霸气的出声:“地址给我,只要是在崇市,甭管是谁没里没面。”
“远哥,这事儿让我们自己办行吗?”张星宇干咳两声道:“死的是我们兄弟,逃走的是我们对手,这把要是不给丫拿下,往后我们头狼才真是没里没面。”
程志远沉默一下后,点点脑袋道:“行,有啥需要随时打电话,我还送你们回洗浴中心吧。”
我摇摇头道:“不用了,前面路口把我们放下就行,有点饿了,一块吃口饭吧?”
“不了,一屁股糟心事没处理呢,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打电话,咱们两家不是外人。”程志远靠边停车以后,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头道:“朗朗啊,你哥一再打电话让我转告你,能不拎刀最好不要拎刀,今时不同往日,三哥在科国那边被缠住了,崇市又马上要换届,万一有什么闪失,特别麻烦。”
“我懂。”我挤出一抹笑脸。
目送程志远离开后,我们几个径直走向路边的一家小饭馆。
坐下以后,简单点了两样小菜,张星宇侧脖问我:“你想怎么整,硬干还是再等等?”
我牛饮似的喝了一大口茶水后,攥着拳头道:“不等了,给高利松联系,借道郑市,咱们从郑市给这帮篮子来一场明刀明枪,以高氏集团在郑市的地位,真发生点什么火拼事件,他肯定能压的下来。”
张星宇揉搓两下太阳穴道:“关键是不敢保证李倬禹一定会踩着咱们的线路走。”
“好办,先给嘉顺打电话,让他找借口跟葛川开战,尽可能受点小伤,完事咱们做出一副着急的模样连夜往回赶,给李倬禹一种假象,咱们无暇顾及他,以这个牲口的性格,绝逼会琢磨着在半道上伏击咱一把。”我捻动手指头冷笑:“况且,他们在崇市闯出来这么大的篓子,比谁着急想离开,眼下就是害怕咱们会围堵,才会故意躲起来的。”
“成,我这就办。”张星宇舔舐两下嘴角后,掏出手机拨通高利松的号码:“哈喽啊老高,跟你分享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之前你不是一直稀罕魏家货站的原油嘛,我们最近看上一个新项目,急需一笔启动资金,所以我和朗哥商量了一下准备便宜你,不过有个条件哈...”
2230 夜深人不静
一秒记住【..】,!
入夜,晚上九点多钟左右。
我、张星宇、地藏、周德和姜铭、郑清树钻进了一台“奥德赛”里,车是周德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手续什么全合法,从下午开始整个崇市全部戒严,不论是汽车站、火车站还是机场、高速路进出都需要严格检查。
上车以后,我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四周的街景,摆摆手示意:“走吧。”
华夏人骨子里都念家,甭管在外面有多大的买卖,交到了多少朋友,从根儿上讲其实都对家乡有着一种极其特殊的情怀。
张星宇一边翻动着手机,一边低声道:“高利松那边谈妥了,他跟我保证,只要是在郑市辖区里,只要咱不是扛着火箭筒炸大楼,他基本上都能搞定,但他绝对不会参与,而且建议咱们最好是走国道、乡道。”
“嗯,路线你规划吧。”我沉闷的点点脑袋。
“嗡嗡..”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是王志梅的号码,我犹豫一下接了起来:“什么事梅姐。”
“能不能来趟警局门口,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王志梅声音干哑的开腔。
我应和道:“行,我正好也准备回羊城了,就当跟你道别。”
十多分钟后,崇市警局门前,我见到了一身便装的王志梅。
她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特别萎靡,眼圈又红又肿,明显刚刚哭过,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警局门口石狮子旁边。
下车以后,我朝她低声道:“节哀顺变吧梅姐。”
她紧咬嘴皮,眸子里透着浓郁的恳求:“王朗,你一定知道阮宸迪的背景对吗?”
我顿了顿反问:“你们也肯定知道,他的资料应该不难查吧。”
“我们已经对阮宸迪展开了通缉,但我想了解他和李倬禹之间的具体关系,还有李倬禹有没有什么违法乱纪行为,你帮帮我,可以吗?”王志梅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掌,情绪激动的低吼:“死的两个警察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徒弟,他们才刚刚毕业没多久,人生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善良的人,帮帮我。”
盯着王志梅那张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颊,我心里特别难受,但最终还是将手从她的掌心里抽出来,摇了摇脑袋道:“抱歉梅姐,我帮不到你,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没有办法可想,我查了很久李倬禹的档案,既没有人报案,也没有他的什么同伙落网,不论是崇市、羊城还是山城,这些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都没有老百姓上访,根本没办法抓他。”王志梅再次握住我的手掌,咬着银牙呢喃:“但是你可以帮我的,你和他斗了那么久,肯定知道..”
我拧着眉头道:“姐,你既然能查出来我们斗了很久,肯定也了解我知道他的事情,就像他了解我的情况一下,我抖落出来他,同样也意味着将自己推上断头台,这根本不是帮不帮忙的问题,你是在逼着我自杀啊,你再想为你同事报仇,再想建功立业,也不能把我推进火坑不是吗?”
听到我的话,王志梅微微一怔,随即慢慢松开我的手掌,她那深陷的眼窝里出现了一滴亮晶晶的东西。
突然,她双手捂着脸蹲下去,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是啊,你们斗了那么久,本来就是同类人,我竟然还奢求你能给予我帮助,呜呜..”
“对不起,节哀。”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后,我歉意的拱了拱腰杆,迅速钻进车里。
车子迅速驶动,我透过反光镜一眼不眨的看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王志梅,脑海中电影回映似的闪过这一路的过往,摇了摇脑袋轻叹:“你们说,咱这种人是不是挺该死的啊。”
auzw. p;#109;“江湖的规则,本来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踏进来,就别琢磨着怎么再回去。”张星宇轻轻拍了拍我后背道:“都说一条道走到黑,可谁特么又知道,路的尽头究竟是尸山血海还是鲜衣怒马。”
其实我什么都明白,也没有任何矫情,只不过亲眼目睹了两个小警察殉职,再加上王志梅刚刚的那一番恳求,让我产生了一丝质疑,想要的无非是旁人的肯定。
张星宇咳嗽两声道:“嘉顺今晚上带人到葛川酒店砸场,被孙马克嘣了一枪,现在消息已经散开了,基本上羊城那边的混子都知道咱们要跟葛川怼一波,相信消息肯定传到李倬禹耳中了,就看他会不会有所行动了。”
我笃定的轻笑:“他肯定会行动的,错过这次咱们势单力薄的机会,他再想整我,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而且我有种感觉,李倬禹跟咱们一样,特别迫切的希望兵对兵、将对将的碰撞一场,他被咱压制的时间太久了,急需一场功劳证明一下自己。”
“嗡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谢天龙的号码,我立即接起:“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谢天龙利索的回应:“房子里大概有十个人上下,李倬禹刚刚安排两个人送走了一个受重伤的,我感觉就是个小喽啰,所以没跟着去,他们看起来准备出门,我是抓还是跟?”
我毫不犹豫的嘱咐:“跟,他应该是得到我要离开崇市的消息,想要尾随一波,你吊在他们后面扮演一把黄雀。”
“妥啦!那帮家伙应该没有火器,但刀具啥的肯定不缺,单看外表身体素质也都不差,你们加点小心。”谢天龙不放心的叮嘱我一句。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前面开车的周德道:“多留意一下车前车后,千万别没出崇市就被人包了饺子,其他人准备准备吧。”
下午我们准备离开崇市时候,程志远又一次给我打来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这段时间一定不要再制造任何拎枪火拼的大事儿,他说最近从皇城下来一个督导组,主抓的就是大型灰恶团伙。
“哥,你用刀还是锤子。”后排的姜铭从脚下的编织袋里提起两把家伙式发问。
我接过一把西瓜刀呢喃:“给我来把片砍吧。”
“你们也准备准备吧,随时看我信息。”张星宇攥着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一条语音信息。
因为我们走得是国道,加上一路上大车也多,将近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我们才勉强驶入郑市的地界。
将近凌晨两点半的时候,前面开车的周德突兀开腔:“老板,刚刚过收费站时候,有两台面包车跟上咱们了,但挂的是豫a的车牌,我感觉应该是本地车。”
“正常,咱们在外地有朋友,辉煌公司搁外地怎么可能没几个死党呢。”我扭头看了眼后挡风玻璃,见到两台面包车不远不近的吊在我们车后面**米开外,羸弱的灯光像是萤火虫似的时不时故意晃我们一下。
我仰头看了眼四周,进入郑市地界以后,路上的大车少了很多,路两边也变成了成片成片泛黄的麦田,我使劲吸了吸鼻子,提高调门道:“周德加速,开过前面的转弯停车,其他人准备开磕!”
“好嘞!”周德猛然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将后面两台面包车甩开老远,然后又照着我的吩咐在拐弯处停下车,我们几个纷纷抄起家伙式迅速蹿了下去。
而那两台被我们突然拉开距离的面包车着急忙乎的追赶,刚刚拐过来弯,突然见到我们一帮人杀气腾腾的站在原地,忙不得狂踩刹车,荡起一阵灰土。
“去尼玛得!”周德从路边捡起来一块大石头,直接“嘭”的砸向前面一辆面包车的挡风玻璃上。
姜铭和郑清树一人拎把铁锤围拢过去,卯足劲照着那台面包车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猛砸。
第一辆面包车里的人被哥俩堵着没法下车,但却给后面那辆面包车争取了缓冲时间,第二台面包车的后车门“呼啦、呼啦”两下打开,**个小青年拎刀夹棒的鱼贯而出。
“就地撂倒!”我胳膊一挥,带着周德和地藏迎面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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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1 当诛!
随着我一嗓子喊出去。
地藏和周德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爆发力,后来居上的直接冲到我前面。
尤其是两手空空的地藏,速度更胜一筹,眨巴眼的功夫已经跑到最前头,跳起来一记“鞭腿”直扫对方带队的青年,接着手臂横摆,又是一记长拳将另外一个青年直接砸躺下。
“撅折你们这帮逼养的!”周德侧脖低吼一句,抡起半米来长的铁锤直接砸向他正对面的一个小伙脑袋。
小伙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只听“咔嚓”一声仿若树枝被掰断的脆响泛起,小伙发出“嗷”的一声惨嚎,整个人踉跄的倒在地上,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小伙瞬时楞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想往后倒退。
干群架拼的就是一个魄力和气场,尤其是超过二三十人以上的混战,类似地藏这种精英级别的战斗力虽然够看,但却不能成为主宰整个局势的关键,蚁多啃死象,鱼多咬死兲,更加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别怕,一起上!”
“娘里个歇比,他们总共也没几个人”
人群后面,几个青年梗脖吆喝,给己方提气,很快对方剩下的几个青年重新归拢聚堆,喊叫破骂的冲着我们仨再次扑了上来。
“跪下!”眼瞅对方的士气再次被提起,地藏一点不带怯场的,低吼一声,整个身体宛如炮弹一般射出,他先是一记炮拳直捣对伙正中间一个青年的眼窝。
对面六七把片砍一齐朝着地藏抡了出去。
趁着对方往前挥刀的空当,地藏猛然半蹲身子,一记势大力沉的扫堂腿如席卷而至的龙卷风似的撩倒最前面几个人的下盘,前面三个小伙身体骤然失去平衡,趔趄的脸朝下摔趴在地上,而后面四五个小伙借着冲劲儿暴露出来。
“去尼玛得!”周德一跃而起,攥着铁锤朝人群中狠砸下去。
我也刚好快跑两步,横刀纵劈斩向另外一个青年。
凭借地藏惊人的战斗力,半根烟的功夫,我们荡平第二台面包车里的那帮小青年,立即掉头回去帮着围堵第一辆面包车的郑清树、姜铭解决对手。
隔着车窗玻璃,我看到第一辆面包车里起码还有六七个小伙,那帮家伙更加憋屈,连对白都没来得及吼叫一声,就直接被郑清树和姜铭围成了瓮中捉鳖。
周德生性十足的又从地上捡起来一块大石头,照着面包车的后挡风玻璃“嘭”的一下砸了上去,粗声粗气的吼骂:“自己一个一个往下滚,不然老子把你们这台破车点了!”
“尼玛的,下来!”
“咣咣”
郑清树和姜铭人手一把铁锤,拆迁似的猛凿面包车的车身,好好的车门愣是被他俩怼的完全凹了进去。
“嗡嗡”
我们正热火朝天打“落水狗”的时候,坐在车上的张星宇,左手拎片砍,右手握铁锤,造型貌似很生猛的蹿了下来,朝着我大声喝叫:“朗朗,有客到!”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一阵澎湃的马达轰鸣声在脑后泛起。
紧跟着两台黑色的“吉利轿车”闪着刺目的大灯,一前一后打拐弯处咆哮而来,可能是看到第二辆面包车横停在路边,两台吉利轿车在距离我们还有**米的地方,同时踩下刹车。
接着冲在前面的吉利车停下,一个脑袋上扎着绷带,手臂上打着石膏夹板的家伙第一个跳下车,声音尖锐的干嚎:“干死王朗,禹哥现金奖励八百万!”
我定睛一看,喊叫的损篮子竟是下午跟我们打过照面的阮宸迪。
这家伙明显癫狂了,几个钟头前才刚刚在崇市闯了那么大的案子,晚上竟然还敢穷追猛打的撵着我们来到郑市。
“嘭!”
“嘭!”
两台吉利车的几扇车门同时弹开,十多个身着黑色运动装、白色旅游鞋的精壮汉子面无表情的在阮宸迪身后集结。
这帮汉子的年龄大概都在三十多岁左右,正处于男人身体素质最为巅峰的时期,而且看他们的面相和握刀的姿势,绝对不是刚刚那一面包车小青年能够比拟的。
我眯缝眼睛在人群中寻找,并未看到李倬禹的身影,禁不住有点失望。
张星宇站在我身旁,不屑的吐了口唾沫,玩味的冷笑:“妈的,还是高看李倬禹了,本以为他能硬气一回,谁知道这个山羊篮子最后还是苟起来啦。”
我没有回应,侧脖朝着地藏发问:“迪哥,有把握拦下对方一半人不?”
“点子扎手,稍微差点意思。”地藏吸了吸鼻子,眼珠直勾勾的盯着阮宸迪旁边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小眼睛汉子脸上,我认识那家伙,就是他之前在有警察的情况轻松绑架的郑清树,想来手底下功夫应该不俗。
“他交给你和我另外一个兄弟,剩下的我们办!”我舔舐两下嘴角上的干皮,从兜里摸出一条白色的“孝带子”,把片砍和我的右手径直绑在一起。
孝带子是尿盆去世以后,我就买好的,本来打算接出来尿盆遗体的时候再系到胳膊上,现在看来得提前用上了,一边捆绑片刀,我一边低头自言自语的呢喃:“尿盆,今晚上哥替你讨要公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在天上看仔细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张星宇“咣当”一下丢掉手里的铁锤,掏出手机贴到耳边吼叫:“兄弟们,出来讨债吧!”
“轰!”
一声汽车发动机的吼叫声泛起,一台黑色的“大越野”从我们前面气势汹汹的开来,车子还未停稳,驾驶座和后面的车门同时打开,钱龙、大壮、董咚咚一人攥着一杆扎枪从车上如狼似虎的蹦了下来。
哥仨的手臂上都系着一条白色“孝带”,此刻孝带无风自动。
钱龙两手抱着扎枪指向前方厉喝:“草泥马得小妖男,今天你必须死!”
“来,所有人白带子扎起来,以敌血告慰我兄弟在天之灵!”我瞪圆眼睛,右手持刀,左手按下谢天龙的号码,昂头大喝:“天龙、大弟儿,把他们的退路给我封死,一个都特么别放跑!”
“哔哔哔”
“轰轰”
汽车的鸣笛声、发动机的咆哮声同一时间响起,阮宸迪他们一伙人身后,远光灯乍现,四台家用轿车并排成一行,直接将整条路面堵死,车里络绎不绝的开始往外下人。
带头的正是谢天龙和我在阿城收下的门徒魏伟。
两人身后,除了六七个亚裔面孔,剩下的全都是满脸络腮胡子的中东大汉,服装也非常统一,清一水的黑色西装,手臂上箍着白色的孝带子。
魏伟喘着粗气嘶吼:“伤我大哥,毁我同门,当诛!”
看到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被我们前后夹击在当中间的阮宸迪明显有点傻眼,不可思议的先是看看我们这边,然后又扭头看看身后的谢天龙、魏伟一伙。
“对,我就喜欢看你这抹无知的小眼神儿。”张星宇拎着片砍向前一步,讥讽的狞笑:“小篮子,我跟你说没说过,我特么就算做梦梦游玩脑子都是你祖宗辈儿,你说你跟我比划啥!”
沉默几秒钟后,阮宸迪昂头大笑:“呵呵呵,可惜你们这么豪华的阵容,只留下我这么个选手,嘲讽不?”
我大胳膊一挥,声音浑厚的发号施令:“不,你只是个买一送一的赔钱货,今晚上的主要目的是拿掉李倬禹手下的第一钢刀江雄,地藏、天龙,目标阮宸迪旁边的那个小眼睛男人,圈住他,直接干掉,剩下人就地剁碎!”
江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两下,咬牙大叫:“禹哥旗下只有战死的,没有跪下的,来,禹哥家的兄弟,干了!”
刹那间,江雄领着那十多个精壮汉子横眉倒竖的径直冲我们狂奔而来。
彼时彼刻,头狼和李倬禹旗下战犯们悉数粉墨登场,展开了我们两家有史以来最正面的一次碰撞
2232 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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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江雄带着十多个精壮汉子连吼带叫的径直冲向我们。
“头狼家的,让对伙看看啥特么叫气吞山河!”钱龙吐了口唾沫,怀抱泛着寒光的扎枪梗脖咆哮。
“磕他!”
“给我兄弟报仇!”
大壮和董咚咚紧咬着牙豁子跟在钱龙身后蹿了出去,姜铭、周德、郑清树、地藏紧随其后,几个人宛若一杆枪尖,韧性十足的跟对面那帮家伙碰撞在一起。
魏伟吐了口唾沫,边带队往前狂奔,边高声吼叫:“我大哥说了,全部撂倒,一个不带放过!”
他带过来的十多个身着黑西装的班底毫不犹豫的抄断江雄、阮宸迪一伙的退路。
三伙人堪比三股不同的洪流,顷刻间揉成一团,喊叫声、咒骂声、武器碰撞在一起的叮铛声瞬间连成一片。
“就特么你这种选手,也配跟我们叫嚣!”董咚咚抱着扎枪对准阮宸迪的胸口恶狠狠的扎了下去,阮宸迪慌忙往后躲闪,但仍旧慢了半拍,红缨枪似的枪尖“噗嗤”一下直接将他的肩膀头贯穿。
阮宸迪的肩头当即腾起一阵血雾,疼的他“嗷嗷”两声干嚎。
“躲,我让你躲!”另外一边的大壮瞅准机会“嗖”的一扎枪再次扎在阮宸迪的大腿上,哥俩毕竟从小一块玩到大,配合起来简直就是默契十足,简简单单的一个回合,顿时将阮宸迪扎成了肉串。
“滚!”杵在阮宸迪旁边的江雄一看情况不妙,抻手薅住阮宸迪的衣裳将他往后一扯,横着脸颊,抬手就是一刀,劈头盖脸的剁在董咚咚的肩膀头上。
董咚咚吃痛的哆嗦一下,手里的扎枪一时间没握稳,“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江雄欺身两步,再次握刀劈了下去。
“嘭!”
没等他的胳膊完全伸展,地藏拿肩膀撞开董咚咚,一记直踹重重踹在江雄的肚子上。
江雄趔趄的往后倒退一步,眼神凶狠的攥紧片砍,对着身前的空气“呼呼”连砍几刀,试图将地藏逼退。
地藏脚步利索的腾挪闪躲,轻松避开江雄的刀锋,看起来他似乎是在防守,实则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地藏是通过这种方式,故意引得江雄离开拥挤的人堆。
如火如荼的混战还在继续着,该说不说,江雄带来的这十多个精壮汉子的整体素质确实要强出普通混混一大截子,甚至比之周德、大壮这样的虎逼都不逞多让,这帮人感觉都像是亡命徒,下手狠辣,刀刀都是奔着要命整的。
混乱中,钱龙不知道被谁一刀劈中脑袋,鲜血顺着额头往下直淌,瞅着非常吓人,这一下也直接给他打急眼了,疯了一般,薅住对方一个壮汉的衣领,刀口朝下,不管不顾的戳了下去。
对方明显也不是个任人扒拉的选手,挨了一刀后,同样握起来家伙式奔着钱龙的大腿“噗”的回捅一把。
“马勒哔得!”眼见钱龙那边情况不是太好,我一咬牙迈步就往前走。
结果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张星宇一把薅住胳膊,他朝我摇摇脑袋低声道:“别动弹,你就是一杆大旗,只要你纹丝不动,他们躺下就是个时间问题,你一上场,弟兄们全得跟着一起慌!”
他正跟我说话的时候,郑清树一脚狠狠踹在扎钱龙的那个男子腰上,抡起铁锤,毫不犹豫的砸了下去,梗脖大喝:“去尼玛得,就你这个逼样还学人摇摆!”
郑清树一锤子撂翻那名狠茬的同时,他自己后背也被另外一个家伙划拉了一刀,刀锋将他的衣裳给割破,浸红的血迹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出来。
钱龙立即回过身子,反手朝着袭击郑清树那家伙抬手就是一刀。
类似的画面,此刻每分每秒都在发生,我们胜在人多势众,对伙凶在无所畏惧,不过半根烟的功夫,柏油路面上已经随处可见刺目的血迹,我们这边姜铭、董咚咚倒下了,魏伟领来的兄弟也躺下五六个,江雄手底下那群战犯同样也有一半倒在了血泊当中。
惨嚎声、呻吟声,充斥着空荡荡的国道上。
另外一边,地藏和江雄斗的不可开交,江雄手里一把片砍舞的虎虎生风,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不说能压过地藏一头,但至今为止没有任何纰漏。
地藏赤手空拳的来回游走,完全是凭借速度快,反应灵活,遛狗似的戏弄着江雄。
“你个废物,如果爷们的话,你就跟我真枪真刀的干一场!”江雄又是一刀落空,气急败坏的咒骂。
地藏一个后撤步倒退出去两三米远,冲着不远处压阵的谢天龙笑道:“明刀明枪的开干,我不行,对面的大哥,你来呗!”
自从地藏和江雄打在一起以后,谢天龙就没有再往上凑,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有什么讲究,但看得出来,谢天龙并不乐意玩以多欺少的套路。
听到地藏主要邀战后,谢天龙甩了甩手腕,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江雄的跟前,面无表情的勾了勾手指头开口:“有啥招一起使出来,速度快点,我赶时间买彩票去呢。”
“买你麻痹!”面对谢天龙的不屑一顾,江雄直接恼了,抡刀就照着谢天龙脑门劈了下去。
“慢!”谢天龙身体微扯,趁着江雄空门打开,右拳绷曲“嘭”的一下砸在他的小腹上,接着又抻出右腿,轻松将绊倒,极不满意的摇摇脑袋总结:“真慢!”
江雄爬起来,气喘吁吁的回头又是一刀纵向砍向谢天龙。
谢天龙再次往边上侧开身体,仍旧是右拳横摆,“嘭”的一下砸在江雄的腰眼上。
江雄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嗖”的一下飞了出去,口中更是狂吐鲜血。
趴在地上剧烈喘息几秒钟后,江雄双手撑地,晃晃悠悠的再次站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低吼:“再来!”
谢天龙下意识的迈出去一步,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扭过头朝着地藏摆摆手,莫名其妙的出声:“你来吧,来而不往非礼也。”
地藏咧嘴一笑,很痛快的答应:“呵呵,行!那就提前感谢大哥把立功的机会让给我。”
话音落下,他微微佝偻下身子,原地助跑两步,大鹏展翅似的冲向江雄。
距离江雄还有三四米的时候,地藏突兀跳起,像是爬墙头一般左脚轻轻一蹬江雄的小腹,半拉身子腾空而起,然后双手搂住江雄的脑袋往下一压,右膝盖绷曲“嘭”的一下重重磕了上去。
江雄毫无悬念的轰然倒下,双眼泛白,口中吐着鲜血和白沫子,身体痉挛似的抽动几下就再也不动弹了。
地藏弯腰,伸手在江雄的鼻翼地下探了几秒钟后,扭过来身子朝我喊叫:“老板,搞定!”
随着地藏的这一声报号,江雄仅剩下那几个强弩之末的跟班顿时间斗志全无,有几个家伙更是直接把手里的家伙式扔了,双手抱头的蹲在地上高喝:“投降!”
瘫坐在地上的阮宸迪扯着破锣嗓门吆喝:“投个鸡毛降,干他们啊,他们也不剩几个人了..”
“你牛逼,你干!”
“雄哥都特么没了,还干个毛线。”
“操,我们赚的虽然是卖命钱,但特么不是真卖命。”
几个蹲下来的江雄马仔纷纷像是看傻逼似的,扭头回怼阮宸迪。
“不**干了是吧,不干滚一边撅着去。”钱龙满身是血拎刀一脚踹开一个马仔,摇摇晃晃的走到阮宸迪面前,刀尖指向他冷笑:“还有啥要说的没弟弟,没有的话,我这就送你上路,到那边以后,记得跪下来给尿盆赔礼道歉。”
“不要..”阮宸迪突然一把抱住钱龙的双腿,哭撇撇的干嚎:“龙哥,我是小妖男啊,朗哥..看在蛋蛋的面子上,给我次机会,我保证从今往后绝对不会..”
“不好使,谁的面子今天都没用。”钱龙闷着脑袋,一脚将阮宸迪踹翻,然后踩住他的手腕子,挥刀直接剁了下去...
2233 退半步,不丢人!
啊!”
阮宸迪撕心裂肺的惨嚎声瞬间泛起,左手跟腕子几乎分家,勉强靠着一点经络连接,身边血呼拉擦一片,非常的可怖,右手玩命的拍打着地面,那身体挣扎拱动着钱龙。
钱龙手里的片砍更是直接卷了刃,被阮宸迪的挣扎往边上踉跄几步。
奋力推搡开钱龙以后,阮宸迪拿右手扶着藕断丝连的左手,跪在地上,朝着我捣蒜似的猛磕响头:“疼..呜呜呜..我不想死,朗哥..你救救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盯着他哭撇撇的模样,我的心口禁不住微微一颤。
脑海中第一次在火车上跟他相遇时候的画面瞬间浮现出来,那时候的他青春阳光,满脑子都在琢磨如何当个主播,如何陪着自己发小蛋蛋一块在这座城市里生存下来。
如果不是我当时思想不成熟,一念之差让他去李倬禹那里卧底,或许今天的一切根本不会发生,尿盆不会死,我们不会反目,他可能仍旧还是那个满嘴跑火车但却很快乐的小青年。
跪在地上的阮宸迪高一声低一声的哭诉:“朗哥..我已经废了,已经没了做男人的权利,你可怜可怜我吧,不提功劳苦劳,看在蛋蛋的情分上,求求你们了。”
钱龙左手掐住阮宸迪的脖颈,右手握刀,喷着唾沫星子咆哮:“杀尿盆的时候,你为啥不肯给他一次机会,为啥不能看在你朗哥的面子上。”
“嗡嗡..”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蛋蛋弹过来的视频,我咬着牙齿望向张星宇。
张星宇轻叹一口气,拍了拍我后背出声:“你是龙头,这种决定必须得是你做。”
“唉..”我迟疑几秒钟后,将手机揣进了口袋,半闭眼睛朝着钱龙摆摆手:“继续!”
钱龙吐了口唾沫,朝着周德和大壮摆手:“给我按住丫,我特么给尿盆许过愿,一定会让仇人比他死的时候痛苦百倍。”
两人马上将惨嚎不已的阮宸迪牢牢按在地上。
钱龙一刀挥下,阮宸迪的右手也瞬时飙出一抹红血,他疼的再次发出几声尖叫。
“嗡嗡..”
这时候,张星宇兜里的手机也响了,同样还是蛋蛋打来的视频。
“你可以回避,但我得接。”张星宇端着手机沉默几秒后,声音很轻的喃呢:“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了死去的兄弟折磨活着的袍泽,不智也不值。”
视频很快接通,手机那边,蛋蛋直接跪在地上,手里攥着一把匕首,满脸是泪水的哽咽:“宇哥,求求你让大哥见我一面,只见我一面,听我说两句话就好。”
张星宇偏头看了我一眼,抿嘴道:“你说吧,他能听见。”
“大哥,我能有今天全部是你给的,你对我而言不光是老板是大哥,更像是个人生的导师,我知道我在咱家人轻言微,根本没有任何资格跟你提要求,但求求你念在我两年兢兢业业的份上,给小迪一个活路..”
说罢话,蛋蛋握着匕首直接一刀扎在自己大腿上,鲜血滋的镜头上哪哪都是,他忍疼继续哭求:“小迪的错,我愿意替他偿还,尿盆的死,我愿意为他负责,咚子、大壮,求求你们看在我的份上,放他一马,下半辈子我给你们当牛做马行不?尿盆跟你们从小一块长大,小迪跟我何尝不是,尿盆没了,你们心里疼,我也难受,但如果小迪没了,你们疼过一遍的经历,我还得再过一遍,拜托你们了。”
满身是血坐在地上的董咚咚闻声微微一颤,立时间望向我。
按着阮宸迪的大壮也同样哆嗦了一下,神情负责的耷拉下脑袋。
我咬着牙豁子,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张星宇拿胳膊靠了靠我手臂,轻喃:“朗朗,说句话。”
“大哥,一刀不解恨的话,我再扎一刀,今晚上哪怕把我这条腿扎废了都无所谓,求你了。”视频中,蛋蛋情绪激动的再次攥着匕首狠狠的插在自己的大腿上。
趴在地上的阮宸迪明显听到了蛋蛋的哭求声,虚弱的睁开眼睛念叨:“你..你真是个臭傻逼。”
视频里,蛋蛋声嘶力竭的吼叫:“大哥,我求你了!”
我深呼吸一口,朝着手机开腔:“能活,但不能活全,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蛋蛋愣了几秒钟,脑壳撞地“咣咣”猛磕响头。
“处理掉吧。”我扫视一眼惨兮兮的阮宸迪朝着钱龙微微点头。
说完以后,我扭头直接钻进车里,同时拨通高利松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高利松立即话痨似的释放热情:“哈喽啊,我滴朗总,我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你的电话。怎么样,进展还顺利吗?”
“你同样也在盼李倬禹的电话吧?”我点燃一支烟,将脑袋偏到另外一边,尽可能不看车外被处理的阮宸迪。
“呃..”高利松一顿,随即笑道:“你这话说的,我是那么不讲究的人嘛。”
“是,绝对是。”我哈哈一笑:“不过这事儿也无可厚非,换做是我,我肯定也吃这种两家饭,没有成本不说,还能换来巨大的回报,你跟我交个底,李倬禹是不是借你的道逃回了羊城。”
高利松沉默好一阵子后,吐了口浊气道:“我只能告诉你,辉煌公司答应在羊城给我注册一家市值八百万的投资公司,剩下的,咱都是明白人,没必要再唠的那么**。”
“正常,看来我的价值就在八百到一千上下浮动了。”我自嘲的摇了摇脑袋,刚才开干前,阮宸迪就曾经喊出干掉我,李倬禹奖励现金八百万的许诺。
高利松没有顺着我的话茬望向聊,轻飘飘的发问:“他朗哥,我能不能多嘴问一句,是我身边出问题了,还是你手底下那位诸葛星宇大军师又透过什么蛛丝马迹算出来的,你是怎么知道我吃两家饭呢?”
我实话实说的回答:“我的人从崇市一路吊在李倬禹他们这伙的屁股后面,结果最后开战,李倬禹没有现身,能在郑市地界搞出来这种飞机,又如此关心我们两家战况的的人,除了你老哥,我想不到还能有谁。”
高利松笑盈盈的捧着臭脚:“牛逼,不服不行!”
我抽了口烟轻问:“我打电话前,李倬禹刚走没多久吧,或者说他现在指不定还在你旁边。”
高利松毫不犹豫的回应:“没有,这个绝对没有,你那边刚一把底牌露出来,他就马不停蹄的闪人了,可能他自己已经猜出来最后的结果吧。”
“行,替我给他带句话,这一回合还是我赢,我希望他下把能硬硬气气的站在我面前盘盘道。”我把烟蒂踩灭,冲着他道:“高总,剩下的烂尾摊子就麻烦你了,待会我会让我大弟儿魏伟去见你,谈谈原油的事儿,我就一个要求,别在价格上压他,他不高兴,就代表我可能会闹脾气,你能左右逢源的吃我和辉煌公司两家饭,我也能低低脑袋,跟辉煌公司商量好,先把你拔掉,我俩再继续开战。”
高利松嘿嘿一笑,半开玩笑半威胁的出声:“我滴大朗哥,你这人真是属狗脸的,刚刚还跟我称兄道弟,咋说翻就翻呀,你不怕我搁郑市为难你一道?”
我吸了吸鼻子回应:“那你可千万记得提前把你们公司的一二三四五把手全藏好哈,头狼的核心不是全姓王,但高氏集团的核心可全姓高,另外你知道我今晚上为啥要借你的地界跟李倬禹飙一飙吗?因为他毁了我一个弟弟,这会儿在现场的可全是我过命的兄弟,他们任何一个有闪失,我可能都会发疯。”
高利松吞了口唾沫笑骂:“操,调皮!完事你们走你们的,剩下的事情我办。”
半小时后,我、钱龙、张星宇、魏伟、地藏和谢天龙挤进“奥德赛”车里,剩下兄弟分别开另外几台车,我们准备先挺进郑市包扎一下伤口,完事再返回杨晨。
我先是冲着魏伟念叨:“小伟,跟高利松谈买卖的事儿,我就不陪着你去了,你该怎么做怎么做,但凡感觉到受委屈了,直接给我打电话。”
魏伟扬眉浅笑:“放心吧哥,祖业我要是都守不好,往后绝对不带跟旁人说我是你大弟儿。”
我又看向谢天龙和地藏道:“龙哥、迪哥,你俩多交流,往后..”
没等我说完,谢天龙就迫不及待的发问:“哥们,我多嘴问一句,你最后搞定那个家伙的那一招是黑拳场上常用的锁技不?”
他这个人性子异常冷漠,很少会主动跟谁攀谈,也很少会对表现出兴趣,之所以上赶着跟地藏攀谈,想来肯定是因为他看出来地藏的不俗。
“算是吧,我也是照猫画虎,嘿嘿..”地藏讪笑着抓了抓后脑勺。
谢天龙神情严肃的说:“这话你说的属实谦虚了昂,如果不是你先一步消耗那个家伙的体力,我想两招干挺他,没那么容易。”
地藏再次憨厚的缩脖一笑:“我新来的,完事退半步,不丢人,小宇跟我说过,咱们是个群体,如果非要非公母的话,你们都是公的,就我一个是母滴,哈哈哈..”
2234 回程!
听到地藏的话,我下意识的将视线投向他。
他可能也察觉到我的观望,不动声色的瞄了我一眼,随即笑盈盈的又低下脑袋,羞涩的如同一个邻家大男孩。
如果说谢天龙的刚硬像把勇往直前的虎头刀,那么地藏的含蓄简直堪比三回九转的链子剑,这俩人虽说风格迥异,但却都给人一种危险至极的感觉。
谢天龙清了清嗓子道:“兄弟,留个联系方式吧。”
“好嘞,大哥我扫你。”地藏直接掏出手机应允。
不理会两人的英雄惜英雄,我揪了揪喉结看向张星宇接着道:“两件重要事情,天亮以后必须马上办,第一,嘉顺和葛川那头立即鸣金收兵,你打电话联系葛川,咱们亏点无所谓,不要真的愈演愈烈。”
张星宇比划一个ok的手势道:“稳妥,我挺乐意跟他对话的。”
我舒了口气继续道:“第二,枯家窑那头把疯子、乐子全部派过去,可以高调露面,但不准和任何人发生冲突,多和风云大哥亲近,多交往当地的实力朋友。”
“走这一步是啥意思啊?”钱龙不解的问,刚刚的混战中他如影随形的口罩不知道飞到哪去了,此刻一说话嘴边就止不住的往外溢哈喇子,但一点不影响这货的好奇心。
我神秘兮兮的豁嘴一笑道:“你慢慢品,品出来啥意思,我就让你亲自带队来郑市这边开发胖砸他们前阵子敲诈下来高利松的那几块地皮。”
“操,我要有那脑子,早特么单飞啦,还给你打下手。”钱龙虎逼嗖嗖的撇撇嘴,随即闷着脑袋自言自语嘟囔:“到底为啥要派乐子和疯子都过去呢..”
其实让李俊峰和孟胜乐齐齐移步枯家窑的原因很简单,辉煌公司的总部设在瑞丽,和缅d只有一河之隔,李倬禹刚跟我摆了一盘“龙门阵”,按照正常情况,我肯定得狙击他们一波,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今天晚上我这边的兄弟伤势惨重,实力根本不允许。
我莞尔一笑,冲着张星宇继续道:“另外就是和常飞之间的关系经营,这事儿你也得琢磨琢磨,单纯的倚靠经济支撑,既不会永远牢靠,又显得太生分,咱得进一步跟他拉近距离。”
张星宇沉默几秒钟后出声:“这事儿还得靠王莽,人家和常飞是原配,即便现在青云国际好像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但能耐和交际圈在哪摆着呢,说句不夸张的话,天娱集团倒台以后,整个羊城谁最有称王的资格,其实也就是王莽,头狼不行,叶家不敢,至于辉煌啊、葛川之流,段位更是差点意思。”
我明白张星宇话里的意思,他是希望我主动去找王莽谈谈。
思索片刻后,我点点脑袋应声:“行吧,回去以后我找莽叔坐坐。”
“嗡嗡嗡..”
正聊天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居然是李新元的电话,我迷惑的接了起来:“怎么了元元。”
电话那头传来李新元的声音:“大哥,刚刚天河区大案组的赵队长来找您了。”
“啥事!”我立马警惕起来。
李新元沉声道:“跟咱们没什么关系,是一个叫康..康什么玩意儿的外国女孩差点被人贩子拐了,警方恰巧破案,然后询问女孩有什么家人时候,女孩报了你的名字,赵队长让我过去领人。”
“康乃馨?”我试探性的发问。
李新元马上应声:“对对对,那女孩吓惨了,到现在都说不出来一句完整话,问她啥都不说,多问几句就会哭,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朋友,所以寻思着打个电话问问。”
“呼..”我吐息一口浊气,皱着眉头道:“先给她安排到酒店吧,我这两天差不多到家,到家以后我自己处理。”
“诶,好嘞。”李新元利索的应声。
我不放心的又叮嘱一句:“我回去的事情,谁也别告诉,管住你内张嘴,别喝点酒就四处瞎咧咧。”
李新元笃定的打包票:“明白明白,我从今儿开始戒酒三天,直到您回来为止。”
放下手机后,我颇为无奈的拍着大腿念叨:“诶,卧槽特个葫芦娃,这个妞究竟是想给我祸祸没了,还是把她自己祸祸没了。”
康乃馨给我的感觉一直特别的不明朗,我和她之间就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纱,按说我们相识确实是场巧合,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我,又像极了怀揣某种目的,但这事儿我又没啥确切的证据。
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将几个受伤的兄弟连同魏伟全部放在了郑市,修养的地方是地藏通过他之前一个打黑拳的朋友联系到的,安全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而我们剩下的人则直接赶赴机场,准备坐最近的一趟航班回归羊城。
这里得特别说一下高利松在郑市的能耐,因为弃车改做飞机是我临时决定的,所以我给他打电话时候已经将近黎明的四点多钟,他迷迷瞪瞪的接了我电话,然后又迷迷瞪瞪的把事情替我们办完了,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感觉比马征在京城替我们办这事儿的关系网还有硬朗很多。
可实际上,高利松绝对不可能比马征硬,一个是半商半灰的江湖大哥,一个是家底丰厚的纨绔公子,本身就没有什么任何可比性,但足以证明高利松在郑市踩得比我们搁羊城、山城都要实的多,这让我对他的印象瞬间改观不少。
所以临上飞机前,我又特意拨通魏伟的号码叮嘱:“高利松这个人,能不得罪尽量别招惹。”
坐上飞机,张星宇长舒一口气,颇为感慨的摇头晃脑:“总算特么可以歇一阵子啦,这段时间真把我累够呛,诶对了天龙,你们这次回来是走的什么渠道?”
“楚玉家医疗组织的包机。”谢天龙表情平淡的回答:“在阿城呆的时间越久,就越会发现楚家的关系网简直四通八达,甭管是什么行业的,好像都有她们的朋友,不过她们收费也属实贵到离谱。”
张星宇八卦无比的笑问:“疯子和楚玉现在发展的咋样啦?”
谢天龙摇摇头道:“不知道,反正楚玉挺照顾咱们的,不光帮忙低价从阿城买了套庄园,还介绍磊哥认识了好几个那边有影响的名流大拿,就是她姐姐不太喜欢咱们,明里暗里的表达过很多次让咱们离楚玉远点。”
张星宇贱嗖嗖的吧唧嘴巴:“她姐喜不喜欢没影响,关键是楚玉就得意疯子这一口,你说她气不气?”
我拿胳膊肘怼了怼张星宇的胳膊打岔:“先别研究人家炕头那点事儿,你真打算跟你内个小对象散伙呐?”
张星宇神情微微一沉,接着偏头看向窗外苦笑:“不散伙咋整,让她像小雅似的整天担惊受怕,为了你,连国内都不敢久呆吗?我跟她虽然没缘分在一起,但不妨碍做朋友,朋友可能比伴侣更长久,比如这次迪哥他妹妹就是我让芸芸帮忙先送去羊城的。”
“女士们先生们,请您收起小桌板,调节座椅靠背,打开遮光板等...”
机舱里空姐动听的小声音随之响起,满身疲惫的哥几个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动作整齐的闭上眼睛。
这几天的日月兼程,几乎把大伙的精力和体力全部透支,总算有了能好好睡一觉的机会,哥几个立即进入状态。
盯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打量几秒钟后,我轻叹一口气:“这次回去真不知道是烽烟四起还是浴血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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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5 阳谋
早上六点半,羊城白云国际机场。
我、张星宇、钱龙、谢天龙、地藏哈欠连天的从机场里出来。
钱龙伸着懒腰嘟囔:“睡得真特娘不舒坦,腰都快断了,待会必须喊俩年轻漂亮的小老妹儿给捏捏脚。”
“我靠,我忘了件重要的大事儿。”原本昏昏欲睡的张星宇陡然间一拍后脑勺,掏出手机翻找两下后迅速贴到耳边轻喝:“喂,是腾龙吗?你们是不是已经到我给你发的地址去了啊,呃..到了啊,那啥,计划取消了哈,实在不好意思哈,你跟俊杰说一声,晚上他朗哥请他吃饭。”
几分钟后,他挂断电话,朝着我讪笑着解释:“忙懵逼啦,之前咱不是打算圈出来阮宸迪的,结果没想到事情进展超出预料,我就忘了给李腾龙打电话。”
我忍俊不禁的笑问:“那家伙急眼了吧?”
张星宇揪了揪鼻头道:“急眼倒是不至于,但咱肯定是欠下来柳俊杰一笔大人情,尽管人家啥也没干,怎么偿还的事儿你自己搞定吧,我待会陪迪哥找套房子去,顺便再让叶致远帮忙打听一下这边最好的学校和医院。”
我无语的骂咧:“操,这种破事咋老让我干呐。”
“废话,你是大哥,你不擦屁股谁擦,我说的对不对哥几个?”张星宇理直气壮的回头冲着兄弟几个笑问。
“对!谁让你是大哥,你欠我们滴。”
“大哥不就是老妈子嘛,干这事儿本来就应该。”
哥几个倒也给面子,就连不苟言笑的谢天龙都配合着起哄。
我们几个正瞎扯胡闹的时候,一个身着灰色西装,留着长头发的青年径直走到我们跟前,声音干涩的开腔:“王总,一路辛苦啦,高总让我来接你们,到我们新公司参观一下。”
我微微一怔,当跟对方麻木的眼眸对视在一起后,瞬间认出来他的身份,这家伙不就是高利松身边的那个凌厉的保镖嘛,我记得他好像叫阿勇。
见我直勾勾的盯着他打量,阿勇再次摆出个邀请的手势:“王总,请..”
谢天龙和地藏一齐走上前,两人直接拿身体挡在了我前方。
我思索一下后,嘴角上扬的摆手道:“不碍事,是朋友,麻烦勇哥带路吧。”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钻进阿勇开来的一辆“埃尔法”商务车里。
张星宇肆无忌惮的翘着二郎腿轻笑:“老高这个逼养的,心眼真多,咱刚一回来,就马上安排人过去参观他的公司,这是暗示咱往后得多多走动呐。”
前面开车的阿勇透过后视镜瞄了眼身后,不带一丝声音波动的回应:“张总您误会了,我们高总的意思是怕贵公司和别家相爱相杀,误伤了我们,所以提前让我带着诸位大哥认认门,千万别搞岔。”
“呵呵..”
“有一套。”
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同时发出笑声。
高利松玩这一波阳谋确实到位,先让阿勇来接我们,表示出来友善和尊重,完事再借着邀请我们去他公司做客为由,这是在告诉羊城的其他势力,我们之间毫无瓜葛。
没什么意外的话,我猜测高利松此时肯定不在公司,我们还会无巧不巧的碰上一个或者多个羊城的小团伙头领,他想透过这种方式压我们一头,明里暗里的拔高一下自己的身段。
不知道的人会认为,我们刚一下飞机就去拜访高利松,结果还吃了闭门羹,外面人不会去认真衡量我们和高利松之间孰强孰弱,只会透过这些旁枝末节胡乱嚼舌根子瞎猜测,也就是说高氏集团落户羊城,未发一枪,已经先替自己奠定好了段位。
最关键的是,明知道这狗日的想踩着我们脑袋立威,我们却无计可施,不去吧,显得小家子气,容易落人口实,毕竟高利松头天晚上刚在自己的地界帮我们解决过麻烦,去吧,等于承认他技高一筹,弄的我心里各种不舒坦。
auzw. p;#109;谢天龙凝视前方开车的阿勇开腔:“当过兵吧兄弟?”
阿勇转动两下眼珠子,轻飘飘的回答:“两年野战三年警卫员,听意思,你也当过?”
“那你估计是老班长。”谢天龙舔舐两下嘴角,瞄了眼他握在方向盘的手掌道:“刚刚看你手上老茧挺厚的,握枪还是握刀?”
“过去的事儿,不提也罢。”阿勇近乎敷衍的岔开话题:“王总,我们高总目前还在郑市,不能来招待您,不过他让我转告您,他一定会热情接待令弟的。”
我笑盈盈的摆摆手:“招待啥呀,都是自家人,况且羊城本来就是我们的地头,就算要招待也是我们地主款待你们这些客人,等老高过来以后,让他务必给我打个电话哈。”
面对我示威似的客套,阿勇皱了皱鼻子,没有再往下接茬。
张星宇心领神会的配合我继续笑问:“对了勇哥,一直不知道你尊姓大名,方便告知一下不。”
“我全名谢鸿勇,我老家就是揭阳的,不过现在家里没什么亲人啦,从部队退伍回来就跟着高总跑腿打杂。”阿勇似笑非笑的回应:“张总还有什么想了解的不,我这个人很透明,没什么秘密可言。”
听到谢鸿勇的话,张星宇为之一愣,摆摆手道:“真羡慕老高有个你这样透明的手下啊。”
这家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不用玩什么脏套路,他就孑身一人,而且立场异常坚定,真给他整急眼了,他敢舍得一身剐,哪怕让自己变成透明人都绝逼誓死捍卫高利松。
一个多小时后,距离我们在天河区一号店不算太远的一栋大厦前,谢鸿勇将车子停稳,表面客气,实则冷漠的招呼我们下车。
谢鸿勇站在车门外,朝着我做出邀请的手势道:“王总,我们高总说了,您是这边的大佬,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随时指导。”
我微笑着推辞:“得了吧,我就是个大老粗,这类活真心不擅长,天龙你陪着皇上上去溜达溜达吧,我们几个在门口等你们,速度稍微快点哈,常飞那边也等挺长时间啦。”
“也好。”谢鸿勇没有太过坚持,直接领着钱龙和谢天龙走进了大厦,想来高利松肯定提前就交代过他什么。
张星宇双手抱在胸前,昂头看了眼将近三十来层的大厦,斜眼冷笑:“老高玩这一手真心可以呀,咱刚回羊城,马上就送来了一记当头一棒,晚点我得帮他找找平衡。”
“咋找呀?”我笑着发问。
张星宇打着响指轻笑:“从葛川身上找呗,满羊城除了朋友就是敌人,就葛大少目前的态度还不是很明确。”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一台奥迪和一辆奔驰一前一后停在旁边,接着打车里下来几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几人打扮的都很商业范儿,西装革履且精神抖擞。
从车里下来以后,其中一个人回头看了眼我和张星宇,随即揉搓两下眼眶,满脸堆笑的伸手就走了过来:“王总您好,您还记得我吗,我叫刘喜,之前咱们在青云国际的酒会上见过面的,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您,您也是来拜访高氏集团的高总吗?”
“呵呵,对啊。”我笑着跟他握了下手,指了指大厦道:“你们也是来找老高的?”
中年连连点头道:“不可呗,高总太忙啦,我都跑好几次也没能见到他。”
寒暄几句后,中年人领着几个同伴径直走进了大厦。
张星宇吐了口唾沫冷笑:“这几个八成就是高利松的托儿吧,没啥意外的话,头狼龙头王朗刚下飞机就马不停蹄的会见高利松,今天就能彻底传开。”
我摸了摸鼻尖道:“传就传呗,不是更方便你办事嘛。”
张星宇低头扒拉两下手机后,回头朝着地藏道:“迪哥,待会交代你办点事儿,我给你个地址,你直接过去砸玻璃,完事就说你是头狼的,让一个叫葛川的抓紧时间过来拜访羊城的新晋大亨高氏集团,来晚的话,你还得闹腾。”
“太低端了吧。”地藏有些不乐意的哼唧:“这事儿随便找俩小孩就能办。”
“低端出奇效,让你去肯定有让你去的道理。”张星宇大大咧咧的勾住地藏的脖颈道:“你想啊,你砸他们玻璃,对方肯定得跟你比划比划吧,你稍微亮两招就足够惊艳全场,到时候葛川不得琢磨,我们派你这样一个大高手过去闹腾,是不是说明这个高利松真的很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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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6 连城召见
不多会儿,地藏领命离去,我和张星宇杵在大厦门口继续闲扯胡侃。
我俩从原地等了足足能有将近一个多钟头,钱龙和谢天龙才打着饱嗝,晃晃悠悠的从大厦里走出来。
我没好气的数落:“操,我寻思俩搁里头坐上月子了呢,有这么会儿时间,孩子都生仨啦。”
“正好赶上他家职工餐开饭,不好拒绝人家的盛情难却,我俩就坐下来边吃边莅临指导了两句。”钱龙剃着牙签上的菜叶子,评头论足道:“该说不说,他家这艇仔粥不错,肠粉也还可以,就是虾饺有点咸。”
谢天龙有样学样的接茬:“我感觉糯米鸡也挺正的。”
张星宇掩嘴笑道:“他龙哥,往后还是少跟皇上玩,本来挺冷峻的一个帅气青年,愣是让他给带跑偏啦,看给朗朗气的,篮籽都直打抽抽。”
“咋地,是裤衩子啊,咋知道我篮籽抽抽呢。”我斜眼瞥了瞥他,冲着钱龙摆摆手驱赶:“滚滚滚,赶紧找地方按摩捏脚去吧,一天跟生不完的气。”
“看咋还急了呐,以为我俩真的只是进去蹭吃蹭喝了啊?”钱龙摸了摸鼻尖贱笑:“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嘛。”
我立即来了兴趣:“有啥发现。”
钱龙嘴角淌着哈喇子,表情夸张的喊叫:“还真有,他公司的文员都不错,小姑娘们平均年龄也就二十来岁,其中还真有几个长得贼带劲得,迪丽巴巴知道不,我刚才就看到一个长得特别像..”
我抬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臭骂:“别逼着我草拟大爷,麻溜滚!”
“哈哈哈,别火别火,我就单纯调解一下气氛。”钱龙没羞没臊的从兜里掏出个一次性口罩捂在嘴边念叨:“不开玩笑哈,我俩真看了,高氏集团搁这边的分公司主要是做投资,说白了跟咱们和王者商会、天门商社合资搞的贷款公司性质差不多,只是规模比较小。”
谢天龙也恢复正经,清了清嗓子道:“我感觉现在他们这家公司只是个初期,刚刚借着上厕所的空当,我偷摸打听了一下保安,保安告诉我,整栋大厦全是高氏集团的,这么高的一套楼,绝对不止是高利松之前跟说的八百万就能搞定。”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道:“肯定,这家伙的心思不是赚小钱。”
谢天龙回头看了眼大厦,压低声音道:“另外,我粗略观察了一下大厦的摄像头,如果他们没什么变动的话,我可以保证轻松潜伏进他们公司里面,等晚上吧,晚上我混进去看看,能不能帮搞出来点有用的资料。”
“成,那就晚上再说。”我这才满意的点点脑袋。
张星宇冷不丁发问:“对了龙哥,那个阿勇感觉实力咋样?”
谢天龙表情认真的沉思几秒钟后出声:“不太好说,那类人会的不一定只是拳脚,尤其是当过警卫员的,懂得东西更是杂七杂八,找个机会我可以跟他碰碰。”
我摆摆手道:“不着急碰撞,他估计也挺忌惮和迪哥的,互相制约着不一定是坏事。”
“正事儿说完了,接下来干啥?”钱龙打了个哈欠,双手撑着裤兜贱不拉几的哼唧:“古代人老说温饱思淫欲,这话还真不假哈,吃饱饭,我这两手总觉得好像差点啥,哎呀差点什么饱满的东西握着呢。”
“那边有家保健品店,可能有需要的。”我指了指前面道:“觉得闲得慌,就特么上贷款公司溜达一圈去,顺带拜访拜访大哥和诱哥,另外看看天门商社安排的哪个大佬坐镇,明天我约他们吃饭。”
钱龙呆萌的眨巴两下小眼睛嘟囔:“为啥不能是今晚上呐?趁着媚儿不在家,我也可以好好的放纵一下前列腺。”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道:“今晚上,宇爸爸不是已经给我安排好活动了嘛,我得陪着柳俊杰把酒问青天。”
自觉理亏的张星宇立即搂住钱龙的脖颈往旁边拉扯:“得嘞,咱俩一块去贷款公司那边看看,龙哥陪着朗朗遛弯吧。”
我们从高氏集团的大厦门前分开,原本我是打算着先去拜访一下王莽,毕竟我们要想和常飞再进一步,还得靠他穿针引线,可谁知道刚和谢天龙钻进出租车里,就接到了连城的电话。
瞅着连城尾数四个六的手机号码,我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大城哥吉祥。”
自从郑市他那个叫“董科”的朋友被高利松整死以后,我俩就再没联系,一方面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对我有所失落,感觉我的能耐不过如此,一方面我也确实有些内疚,不论董科是个什么选手,他说到底都是因为连城才会帮的我。
电话那头,连城笑盈盈的出声:“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准备什么时候回羊城呐?”
我信口胡诌:“刚刚回来,这会儿正从街上置办礼物,准备去见见那位老上级呢。”
之前他曾经无意间提起过,让我跟他曾经的某些老上级走动走动,因为崇市的事情一再耽搁,所以我始终没能付之行动。
“回来了啊?”连城的情绪并没有太大变幻,就好像早已经知道我回来似的,咳嗽两声道:“巧了,我正好也在羊城呢,我给个地址,待会过来叙叙旧吧。”
我咽了口唾沫,主动提及旧事:“城哥,董科那件事情,我真的特别不好意思,事后我让人往他家送了一笔款子..”
连城很直白的打断我:“止损比拓展更重要,郑市本来就不是的主场,如果继续僵持下去,即便赢了,我也不会高看一看,因为那时候的势必伤筋动骨,我不需要残废朋友,要清楚自己能够和我坐在一张桌上的原因,而的优势是什么?”
我不确定的呢喃:“是..是我自己,是我身边这帮如狼似虎的兄弟。”
连城语气缓和一下道:“对,是自己和那群兄弟,孤狼不成群,抓紧时间过来吧,我在羊城已经逗留好多天了,最多再呆几个钟头就得回去。”
挂断电话后,连城很快给我发过来一个定位,我摇摇脑袋苦笑:“累挺,真特么累挺。”
说完以后,我又像是个精神病似的反驳自己:“不过这世上,谁又能活的轻轻松松呢。”
我们总是习惯看着别人的喜怒哀乐,然后反思着自己的生活。
总认为那些位高权重的大拿,或者身价百万的大咖,是没有烦恼的,只是我们不为其中,无法理解他们犯愁的源头。
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当一个人不再为经济困扰的时候,他愁的东西可能更恐怖,至少现在的我,不愿意成为那类不为钱财发愁的上位者。
连城给的地址在荔湾区的一家老街上,距离天娱集团以前的总部楼没几步路的距离。
一间古香古色的茶社里,我见到了连城和两个衣着朴素、但是精气神非常足的花甲老头。
一个老头手捧二胡,坐姿标准的拉着一段旋律,另外一个老头中气十足的吼着唱腔:“民受苦咱怎能袖手观望,因此上严天民冒风雪塌冰霜,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出任河阳..”
见到我和谢天龙走进来,连城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示意我们先坐下,随即又全神贯注的望向一拉一唱的两位老者。
十几分钟后,连城突兀起身,鼓掌吆喝:“好,抑扬顿挫,忙而不乱,慢而不断,石公这段《学溅乌纱》简直唱出了唐喜成老先生的风范,我干爸的配乐也玄妙无比,揉弦,换把的技巧炉火纯青,堪称当代刘天华,二老的合作简直天衣无缝,真好!”
“个臭小子,真能睁眼说瞎话,就我俩这点三脚猫功夫哪敢跟唐喜成、刘天华两位名家媲美,老了老了,过去唱这段根本不需要换气,现在必须得换好几轮。”唱戏的老头摇着脑袋,笑骂连城一句,坐下身子捧起一盏香茗轻抿。
“老石这段唱的确实不错。”边上拉二胡的老头也笑呵呵的接茬:“不过我感觉,主要还是因为看到小连来啦,他的情绪瞬间调动起来,哈哈哈。”
说着话,老人放下手中的二胡,侧脖看向我发问:“咦,这位小友是..”
“石公、干爸,这个是我前阵子刚结识的好朋友王朗,王朗也在咱们羊城发展,之前就说想来拜访们,结果俩组团去旅游了。”连城打了个哈哈,拍了拍我肩膀,神情恭敬的介绍:“朗朗,这二位全是我的再生父母,虽然称呼不同,但对我意义一样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