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2 众咖来临
我抻手轻轻抚摸着两尊小木雕脚下的印字,心底温暖无限。
师父总是这样,表面上作出一副目不关心的模样,实际上却又心细如尘,他一定早就开始在准备这份礼物,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送给我。
郑清树眨巴眼睛吱声:“挺精致的,这手艺没个三五年时间出不来,尤其是面部表情惟妙惟肖,师父肯定有的照片,而且还经常看,不然雕不出来这样的效果。”
我点点脑袋应声:“嗯,他是个怪人,有时候瞅着冷血无情,做什么事情只凭喜好,有时候又让人暖意十足,恨不得抱着他大哭一场,我印象中,几个跟他碰头,他手边都会捧着古书。”
“哇..”
房间里,突兀传出孩子的哭声,我将木雕塞给郑清树嘱咐:“找人帮我打两个孔,做成钥匙扣。”
“好嘞。”郑清树利索的应声。
走进房间里,一股奶腥味扑鼻而来,谢媚儿正抱着孩子边哄边来回走动,侧头朝着我笑了笑:“朗朗,和儿子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发现只要出现在门口,他就会哭,一进来,他马上就好。”
“来,我抱抱。”我豁嘴笑道:“让我看看我家小祖宗是不是真的那么灵。”
谢媚儿将孩子给我,我竭力模仿着她刚刚的姿势,盯着襁褓中的小不点打量,小家伙似乎特别贪睡,两只眼睛紧闭着,嘴里却像个小老太似的“吧唧吧唧”吮吸。
“长开一点哈,鼻子像小雅又高又挺,嘴巴像我,稍微有点厚,但是很性感。”我朝着倚靠在病床上的江静雅打趣:“不用想也知道,咱儿子将来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小帅哥。”
“臭美..”江静雅轻挽秀发,白了我一眼,猛不丁瞅着我大腿上干涸的血迹,蠕动两下喉结,但并没有说出来任何。
觉察到她的目光后,我不自然的侧过去身子,抖动双肩轻哼:“小犊子,可得快快长大哦,然后好好的孝顺妈..”
强忍半天后,江静雅始终没有憋住,轻咳两声问我:“老公,刚刚去哪了?”
我敷衍的回应:“见了个朋友,上楼梯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没啥事的。”
钱龙之前跟我说过,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内心极其敏感,总会控制不住的想这想那,很容易变抑郁,我不想让江静雅过多了解我的事情,这样对她对我都好。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个来自京城的陌生号码,我将孩子递给谢媚儿,按下接听键走到窗户口接听:“您好,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道女声:“请问是王先生吗,我是康乃馨呀。”
“哦,有事吗?”我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将听筒声音按小一点,因为透过窗户玻璃,我看到江静雅正盯盯的在注视我,而给我打电话的又是个女人,即便我知道我俩之间很干净,可架不住江静雅会瞎琢磨。
康乃馨听起来心情不错,轻声道:“我现在在京城,已经订好了去羊城的票,不知道方便给我当导游吗?”
我毫不犹豫的出声:“抱歉,不方便,我老婆刚刚生完孩子,我得照顾他,其实到羊城玩很简单的,到地方以后随便找家旅行社报个一日游就可以了,祝玩的开心哈。”
“哦,那什么时候..”
“不好意思哈,我儿子哭了,先这样吧。”没等她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回头望向江静雅,不自然的抓了抓侧脸。
“又有事情吗?”江静雅迎着我的目光轻问:“如果忙得话,就先忙,反正我这里有媚儿呢。”
我揪了揪鼻头撒了个善意的谎言:“不忙,波姐、三眼哥他们快到了,说是要来看看。”
“哦,能把手机给我看看吗?”江静雅朝我径直伸出胳膊。
我皱了皱眉头干笑:“我手机有啥看的,别乱想行不。”
“不方便吗?”江静雅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后,挤出一抹莫名其妙的笑容:“不方便就算了。”
眼见她不高兴了,忙不迭凑过去,将手机递给她解释:“我没说不方便啊,就是感觉太敏感了,喏..看吧,我手机通讯录都没有存名字,全是用字母代替的,估计也看不懂。”
“不看了,免得看到什么,尴尬我也尴尬。”江静雅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朝着我轻声道:“忙就快去忙吧,我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我自己可以吃可以喝,孩子也有媚儿和护士照顾。”
我无语的坐到她床边安抚:“看,我让看,怎么也生气呐。”
“不看了。”江静雅拢了拢乱发,蜷缩下身子道:“我相信,也希望能做出让我相信的样子来。”
“我怎么..”我的调门瞬间提高,看到她孱弱沧桑的小脸蛋,怒火瞬间又压了下去,深呼吸两口道:“媳妇,我摸着良心跟保证,我觉得不会做任何想象中的事情。”
“怪了,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江静雅嗤之以鼻的的昂起脑袋反问,见我半晌没吱声,她吸了吸鼻子,眼圈有点泛红:“算了,不想吵,没有任何意义。”
“小雅啊,喝点糖水。”这时候谢媚儿抱着孩子凑过来,同时朝我挤眉弄眼的示意先出去。
“我去买点水果回来。”我咬了咬嘴皮站了起来。
谢媚儿指了指床下脸盆里堆满的尿布,若有所指的朝我暗示:“先去把这些洗干净,另外再喊护士一声,来测一下小雅的体温,她现在身子骨弱的吓人,千万不能有任何头疼脑热。”
“好。”我露出一抹微笑,弯腰在江静雅的额头亲吻一句:“媳妇,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情随时喊我。”
江静雅冷不丁发问:“会一直等我召唤吗?”
“会啊。”我愣了一下,狂点脑袋:“肯定的事儿。”
“笃笃笃..”
房间从外被敲响,孟胜乐的媳妇温婷和我的“预备役师娘”陈姝含随即推门走进来,手里拎着一大堆的礼品,两人满脸开心的围拢到病床旁边,陈姝含朝着江静雅打招呼:“亲爱的,恭喜升级喽,快快,让我看看咱家大宝贝。”
“亲爱的,怎么才来呀。”江静雅的脸颊也立即晴转多云,特别开心的坐了起来。
我趁势端起脸盆朝外走去,来到清洗的水房,刚拧开水龙头,谢媚儿就跟了进来,朝着我低声道:“是不是觉得怪委屈的,如果放在以前看到裤子上有血迹,小雅肯定会担心的不得了,而现在她却不冷不热,还总挑毛病。”
“能理解,我这种当爹的却是也不多见。”我摇摇脑袋,“蹭蹭”搓洗起尿布。
“她现在的心态特别微妙,任何风吹草动都容易让她联想很多,属于女孩从母亲的身份转换中,不要介意,更不准跟她一样,不然我们这帮姐妹可饶不了。”谢媚儿轻叹一口气道:“知道累,但两口子过生活不就是这样嘛,总有吵不完的磕磕绊绊,况且也有不对,刚刚在病房里接电话,连我都听出来是个女的,索性大大方方按下免提键让小雅也听到,这样她反而不会多想。”
“我以后注意。”我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
跟我聊了几句后,谢媚儿就离开了,我将满满一脸盆的尿布屎布洗干净、晾起来以后,犹豫良久,掏出手机将康乃馨刚刚打给我的那个号码直接拉黑了。
我正低头扒拉手机的时候,风尘仆仆的孟胜乐、卢**、三眼笑盈盈的围拢到我跟前,卢**抬手在我胸口轻怼一拳打趣:“哈喽啊大朗哥,当爹喽,谈谈啥感受呗。”
“草泥马,没完了是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医院走廊里突兀传来一阵吵吵把火的咒骂声...
2193 大聚会
不多会儿,我们一帮人快步来到走廊里。
走廊里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大涛、小涛、王嘉顺、刘祥飞、聂浩然、李新元、蛋蛋杵在靠近江静雅病房门口的位置。
董咚咚、姜铭、大壮、尿盆、余佳杰、郑清树站的稍微靠后一点,而刚刚的咆哮声正是从姜铭的嘴里发出来的,此时所有人全都怔怔看向姜铭。
“咋回事啊咋咋呼呼干啥呢。”卢**拧着眉头发问。
姜铭攥着手机,满脸尴尬的解释:“对不起啊波姐,我刚刚没控制好音量。”
卢**舒了口气道:“别一天冒冒失失的,不知道大嫂刚生完孩子需要静养吗回头再把孩子吓着了,看你朗哥修理你不,我特么还寻思你们起内讧了呢。”
姜铭缩了缩脖颈,狂点两下脑袋道:“我的锅我的锅,保证不会有下次啦。”
“老大”
“朗哥。”
一帮兄弟见到我后,纷纷笑盈盈的打招呼。
盯着这群清一水黑色西装的大小伙子,我止不住笑了,但嘴上却没客气:“咋地,你们跑医院参加时装秀了,要不要再给你们一人配副黑墨镜呐,这一层不是临产孕妇就是刚生完孩子的,都消停眯着昂。”
“诶。”
“知道了哥。”
一帮家伙齐刷刷的点头应声,随即整整齐齐的坐到走廊两步的塑料椅子上。
打量一圈他们,我掏出手机拨通李俊峰的号码:“得了,你们还是赶紧滚犊子吧,省的再把谁吓到。”
说着话,电话接通,那边传来李俊峰的声音:“开心不他朗哥,全家基本到齐,我跟天道哥、老陆从高铁站门口等皇上、大林和大外甥呢,等他们来以后,我们就直接去医院。”
我没好气的嘟囔:“去个屁,赶紧给这群小爹们带走,别尼玛回头再让医院给咱拉进黑名单。”
“哈哈,行”李俊峰笑道:“我把医院对面的海星宾馆包了,让他们都下来吧,你也麻溜给小雅请个假,好好陪兄弟们喝点,三年多了,咱家还是头一回聚这么整齐。”
“知道了。”我回应一句。
几分钟后,将这群牛鬼神蛇都打发走,病房门口只剩下我、卢**、孟胜乐和三眼。
我点上一支烟,朝着哥几个发问:“羊城和山城,现在啥情况”
“山城稳定,不论是关系还是其他方面,咱们头狼独树一帜。”三眼哥轻声回答:“秀秀开了家女子养生会所,专门笼络那帮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太太,各个部门咱们现在都有能说上话的朋友,再加上张帅和廖家的帮衬,吹句低调点的牛逼,一把办不了的事情,咱们都能办。”
“羊城呢”我又侧脖看向卢**发问。
“一号、二号、三号店保持盈利,四号店和五号店马上竣工,增城区的改造工程正式开启,咱家和叶家、张小可合资的地产公司开始动工,辉煌那边洪震天也联系了几家当地小有名气的地产介入,前阵子发生过几次小摩擦,不过都在可控制范围里。”卢**想了想后说:“咱和王者、天门共同持股的贷款公司也运作起来了,不过目前还属于宣传阶段。”
我裹了口烟轻问:“辉煌最近啥动向”
“没动向,这段时间李倬禹一直没现身,主事的是洪震天,那小子一门心思全在增城区的改造工程上。”卢**摇了摇脑袋道:“不过葛川前几天挺活跃的,频频出席在各种上流酒会啊、典礼上面,看架势好像是准备正式出道了,还有那个李洁明,这家伙像个跳蚤似的极其活跃,今天跟洪震天一块喝酒,明天陪葛川一块按摩,妈的,我现在老**膈应他了。”
我眯缝起眼睛道:“张帅的那个朋友”
卢**恼火的拍了拍大腿道:“可不呗,就因为他跟帅帅关系不错,我一直给他留着脸,前几天市里面一个大佬家的酒吧开业,我和元元、蛋蛋一块去的,那老小子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特么想当着葛川面装把逼,拍着元元后脑勺说话,当时我就怼了他两句,结果晚上刚回去,帅帅就给我打过来电话,替李洁明赔礼道歉,整的我有火没地方撒。”
我将烟蒂踩灭后,朝着卢**叮嘱:“他成不了啥气候,注意力不用全压他身上,葛川表现的太活跃不是好兆头,人家有个好老子,保不齐能在这边搭上什么关系,多留意点他。”
“啥意思,听你架势一时半会儿还不准备回羊城呗”卢**瞪圆眼睛发问。
“废话,你感觉我能走不”我朝着病房里努努嘴道:“从怀孕到分娩我陪小雅的时间都能数的出来,况且现在局势趋于一种平和状态,辉煌公司、葛川、包括咱家都不敢保证能一口把谁吞掉,那大家就都积攒一下实力吧。”
卢**点点脑袋道:“也行,正好星辰打电话说是近期需要一大笔钱,咱们刚好存点银子,那边这两年大力发展旅游业,星辰托了不少关系,才把枯家窑也囊括进发展计划里,前两天星辰给我拍照,现在的枯家窑简直跟个小镇有一拼。”
我打了个响指应声:“嗯呐,尽可能的跟随政策走,政策底下无穷人。”
简单了开个小会后,哥几个依次离开,而后我又求爷爷告奶奶的把江静雅哄高兴以后,才夹着欢快的小碎步奔向医院对面的海星宾馆。
宾馆的大厅里,几张圆桌热热闹闹的支起,除了远在阿城的段磊、谢天龙和白老七,和还在养伤的周智,头狼在国内的所有人马全部到齐,一帮兄弟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等我走进来以后,所有人齐刷刷站了起来。
“别特么都瞅着我,我紧张。”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摆手道:“提前声明哈,今晚上拼酒别带上我,我得回去伺候小雅,你们大可以随意,敞开了干。”
“整两句呗朗哥。”钱龙脸上捂着口罩,瓮声瓮气的起哄。
孟胜乐也随即配合:“来,弟兄们,咱都呱唧呱唧,不然我大朗哥没面。”
“啪啪啪”
“有请大哥开嗓。”
一群兄弟纷纷吆五喝六的拍手吆喝。
我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一一划过,清了清嗓子道:“其实真没啥想说的,就当是沾我儿子的光,咱家所有兄弟总算有了一次大聚会的契机,我是个盲流子,也不太懂什么语言艺术,走上这条道的初衷就因为我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所以给自己定了个当有钱人祖宗的目标。”
说着话,我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扬脖灌进嘴里,倒吸一口凉气道:“甭管外面人怎么骂咱,但我知道我的兄弟们过的不赖,这就够了,现在你们大部分人都已经西装加身,我希望的是咱们能一直笔挺下去,我玩了命的努力,你们也都卯足劲的捧我,头狼肯定会越来越好。”
“头狼雄起”
“头狼雄起”
一众热血青年纷纷梗着脖颈齐声呐喊咆哮,为我们那些逝去的兄弟,同样为我们这些年流过的血迹。
“行了,就到这儿吧,再继续嘚吧下去,我肚里也没词儿了,敞开喝,玩命造。”我摆摆手笑道。
周德不知道从哪拎出来一部照相机,笑盈盈的出声:“老板,难得人聚这么齐,咱们照张全家福呗。”
“来呗,照”我不做犹豫的点点脑袋。
几分钟后,我、钱龙、李俊峰、孟胜乐、卢**、姜林、张星宇端坐正当中,三眼、陆国康、天道、王嘉顺、刘祥飞、聂浩然和苏伟康紧站我们身后,再往后是大小涛、郑清树、董咚咚、大壮、姜铭、尿盆、李新元、蛋蛋。
把相机摆弄好以后,周德快步奔回来,大声吆喝:“一块喊茄子昂。”
“喊鸡毛茄子,一起喊头狼”我提高调门,比划了个中二无比的v字手势。
“1、2、3,头狼”
“咔嚓”
随着相机里白光一闪,我们一群人的身影定格在了相片当中。
拍完照片,我看到不少虎犊子拿着手机各种拍视频、照照片,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无比的笑容。
跟陆国康和天道掰扯几句后,我找到坐在角落里,独自低头按着手机的张星宇,拿胳膊捅咕他一下笑道:“把妹儿呢”
张星宇吓了一跳,忙不迭将手机屏幕翻转,皱着眉头撇嘴:“你丫有病啊”
“你能治啊。”我端起酒杯跟他轻碰一下,眨巴眼睛笑问:“系不系旅途路上认识的小妹妹呀啥时候领出去让我们这些家长见见。”
“就是普通朋友。”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摇头:“能不能别瞎打听。”
“嘭”
“咔嚓”
他话音刚落下,宾馆大厅的落地窗突兀被人从外面砸碎,接着两个五大三粗,身高至少在一米八左右的青年从外面杀气腾腾的走进来,一个剃着个卡尺头,另外一个扎着个小辫,肩膀上斜挎一个帆布兜,直接从兜里抽出一把锯短枪管的五连发吆喝:“谁特么叫姜铭,给老子主动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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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4 羊如狼群.
瞅着我们一屋人全都目瞪口呆,好像吓傻了一般。
那两个膀大腰圆的青年眼神变得更加凶狠,扎小辫的青年“咔嚓”一声推动枪杆,梗着脖颈再次吆喝:“没事儿的都给我双手抱头蹲下数星星,哪个叫姜铭,自个儿老老实实站起来,别连累你朋友。”
“诶卧槽,你俩是来给我们送饭后娱乐的快乐小天使吗?”最靠近门口的大壮“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起身,他们那一桌的人纷纷棱着眼珠子蹿了起来。
董咚咚、姜铭、尿盆昂脖走在最前面,周德、郑清树、大小涛紧随其后,一哄而上直接将两人给团团包围。
“草特么得,全穿防弹衣了是吧。”扎小辫的青年瞬间有点慌神,忙不迭端起枪口吆喝:“马勒个哔,谁再动一下试试!”
紧跟着,坐我旁边的姜林、李俊峰、孟胜乐和钱龙也如狼似虎的站了起来,钱龙更是直接拨拉开挡在前面的小哥几个,用自己脑袋顶住对方的枪管厉喝:“你试你奶奶个腿儿,我动了,来!你往这儿嘣。”
“大爷得,干挺他俩!”李俊峰从边上举起椅子径直砸了过去。
扎小辫的青年措不及防,被凳子砸的当场倒在地上,举枪对着天花板“嘣”的开了一枪,扯着脖颈吆喝:“别逼我,全部我往后稍!”
“干*丫挺的!”
“大壮、尿盆,薅他手里的枪!”
一众兄弟先是楞几秒钟,接着发出狼入羊群一般亢奋的咆哮声,涌动着朝两人扑了上去,我估摸着这俩闹事的小家伙来之前肯定没踩好点,他们要是知道头狼家大大小小的虎逼今天全部云集,估计打死都不带敢往屋里蹿的。
“嘣!”
慌乱中,扎小辫的青年“嗷”的吼叫一声,闭着眼睛冲着人群放了一枪。
姜林捂着肩膀踉跄往后倒退两步,吐了口唾沫厉喝:“拎把小沙喷子,你们就敢跑我们家找画面,哪个爹惯出来的毛病,给我搂他,往死里搂!出门好好打听打听,要揍头狼家,你们往后得扛着高射炮过来。”
“去尼玛得。”冲在人群最前面的大壮一把握住对方的枪管朝上一拔,抬腿就是一脚“咣”的蹬在小伙脸上,剩下的人争先恐后的簇拥过去抬腿猛跺。
被人群挤到最后面的钱龙,一蹦一跳的恼火吆喝:“诶我去,都往旁边闪闪,让我蹬两脚呗..”
“林哥,借条道,让我们哥几个也练练手。”后站起来的王嘉顺、刘祥飞、苏伟康和聂浩然同样因为反应慢了一点,现在沦落到想抻两脚都走不到跟前地步。
人堆最前面的姜林横着脖颈高喝:“借个毛线,没看我想出去都动弹不得嘛..”
几分钟后,两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伙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扎小辫的小伙头发散乱,头发让揪的乱七八糟,剃卡尺头的青年鼻青脸肿,手腕子无力的耷拉着,不知道被谁给踹骨折了。
我瞟了眼桌上的五连发,眨巴眼睛看向俩人笑问:“啥路子呀哥俩,你们是跟谁玩的,找姜铭什么事情?”
扎小辫的青年咬着嘴皮,弱弱的抱拳:“大哥,我们就是拿钱办事的弟弟,有什么事情您可以找邓少聊,行不?”
“嘭!”姜林一脚直接蹬在小伙的脸上,抓起桌上的“五连发”挥舞两下,龇牙瞪眼的呵斥:“枪都拎不稳,你俩还能办明白啥事,昂!草勒个dj得,胆儿挺肥哈,来,给你枪继续嘣我,看我今天能不能把你手剁碎就完了。”
“大哥,我错了。”小伙让踹了个踉跄,趴在地上没敢爬起来,小绵羊似的不住哀求。
“你认识我不?”我点燃一支烟,蹲在小伙的跟前笑问。
青年摇了摇脑袋回应:“不..不认识。”
“那认识姜铭不?”我接着又问。
青年再次摇摇脑袋低喃:“也不认识,邓少带着我们从羊城过来的,然后接了电话,说是姜铭在这家酒店聚会,我们寻思可能就是一群小混混,吓唬吓唬肯定跑,所以..所以就过来了。”
“哪个邓少啊?”我吐了口白烟努嘴。
旁边留着卡尺头的青年忙不迭回答:“邓锦鸿,他父亲是羊城的邓国强。”
“羊城邓国强,x大朱任吗?”我立时间皱紧眉头。
“对。”扎小辫的青年抹擦一下脸上的血渍,战战兢兢的点头道:“他让我俩过来的,说是姜铭穿了他的破鞋,还对他说话不干不净,必须给点惩罚。”
“啪!”
小伙刚说完,姜林立即起身,回头照着姜铭就是一嘴巴子,气呼呼的咒骂:“我前几天跟你说过啥,别惹事别找麻烦,家里现在不太平,你是一句没听进耳朵里啊,足疗店、洗脚城都把你拉黑了是咋地!”
姜铭踉跄的倒退两步,捂着腮帮子,委屈的解释:“哥,这事儿都过去好多天了,当时那个女的已经跟我谈拢了,说是事情到此为止,我没想到她这几天又开始敲诈我。”
“还敢犟嘴!”姜林气哄哄扑过去,一把薅住姜铭的衣领,抬起胳膊又准备下手。
“干啥呀,小铭岁数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好端端打他干嘛,再者说了,小铭肯定是被人仙人跳了。”孟胜乐一把拦住姜林,冲着姜铭努努嘴:“小铭你往后躲躲,别搭理你哥,这事儿我知道前因后果,待会我跟他说。”
“大林,当外人面呢,控制一下你内心躁动的小野兽好吗?”我搓了搓下巴颏,低头继续盘问扎小辫的青年:“你说这个邓锦鸿现在也搁崇市吗?”
青年咳嗽两声道:“在,在人民路上的潮人酒吧和他几个朋友喝酒。”
我起身朝着李俊峰道:“送他们俩一份大腿骨折的套餐,完事扔派出所去,持械伤人是大罪,只当是咱们为构建和谐社会做贡献了,小铭,你和咚咚、大壮、尿盆跟我走一趟。”
卢**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道:“朗朗,邓国强不好兑付昂,本身他就瞅咱们不顺眼,跟辉煌、葛川关系都挺近的,门子也贼硬,听说上头朋友圈很广,估计下届也就他能和常飞飙飙车,这事儿处理不好,容易惹上大*烦。”
“没事儿,我就单纯找小邓公子聊聊天。”我豁嘴一笑,朝着其他人摆摆手道:“你们该喝的喝,乐子待会问问酒店窗户玻璃能不能连夜找人安上,该多少钱咱报销。”
几分钟后,我领着姜铭、董咚咚、大壮和尿盆走出酒店。
瞟了眼脸上红扑扑,有个明显巴掌印的姜铭,我撇撇嘴道:“你小子就是欠收拾,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摆弄不明白,还让人找到崇市来兴师问罪,将来怎么独当一面。”
“哥,我..”姜铭鼓动两下喉结,心有不甘的叹口气:“算啦,我不说了,省的你们都认为我是在找借口。”
“没事儿,咋想的咋说呗。”我递给他一支烟笑问。
“我感觉柔柔是特么故意套我的,柔柔就是那个贱女人,那家伙按理说根本不缺钱,但却三番五次勒索我,起初我没明白是咋回事,后来又一琢磨,发现她好像就是故意逼我翻脸,我只要动手打她,她肯定有借口找邓锦鸿帮她出气。”
姜铭点燃香烟,使劲裹了一口后:“后来她可能发现不管怎么刺激我,我都不乐意打她,所以就换了套路,给我发一些肉麻的短信,而且还故意不删记录,目的肯定是让邓锦鸿发现,大哥,你说干*那一行的,难道不是奔着钱吗?她这么整不就是断自己财路嘛,所以我就琢磨着是有人让她给我下套,我们在羊城时候,邓锦鸿给我打过电话,我跟他解释过,但这个邓锦鸿也是一根筋,我说啥都不信,最后我俩在电话里骂了起来。”
“朗朗..”
张星宇快步从酒店里撵出来,拽了拽我胳膊低声道:“我陪你们一块去吧,我既不爱喝酒,也闻不了烟草味,在里面呆着怪难受的。”
“你是怕我冲动吧?”盯着他的面颊看了几秒后,我笑呵呵的出声:“怕我一急眼,直接把那个小邓给骟掉。”
“有一点这方面的原因吧。”张星宇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同时,我还有两个小细节想了解,第一,他是怎么知道咱们搁哪聚会的,给他递点的那个家伙到底是谁,第二,我想看看这小子究竟是不是真缺心眼,如果是的话,能不能争取争取。”
“也行。”我摸了摸鼻尖点头。
张星宇深呼吸一口气,朝着姜铭道:“小铭啊,你做好丢人的准备,人一辈子的机遇就那么两回,天天跪地下的软脚虾,那是要饭得,只能勉强填饱肚皮,但在关键时刻,懂得把腿弯下去的,才是有脑袋的智者,你看你朗哥硬不硬?从山城到羊城,他是不是经常爱**谁是谁,但他在京城马征跟前,不得照样耷拉下脑袋、哈弯曲腰杆,我的意思,你明白不...”
2195 荤场素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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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我们一行六人坐两台出租车直奔人民路上的“潮人酒吧”。
张星宇瞄了眼车窗外,有些心不在焉的掏出手机迅速翻动几下,然后又迅速揣起来嘟囔一句:“两三年没回来,感觉崇市也没啥变化呐。”
“咋没变化,两年前市区的房价才六千多,现在稍微敞亮点的地方都得一万五六,黄金地段都快土坡三万喽。”前面开车的司机师傅摇头晃脑的吐槽:“屁大个地方,工资稳定不变,物价越飞越高,都说房价快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张星宇揪了揪鼻头笑道:“这玩意儿,你就当笑话听得了,房价牵扯到太多行业,上头肯定不允许随随便便崩塌,你想啊,手里攥着十几二十套房子都是啥人,希望降价的又是啥人,两边实力能成正比不。”
“唉..”司机叹了口气。
我清了清嗓子发问:“诶对了,大哥,潮人酒吧是最近刚起来的吧,我以前没太听说过。”
司机非常健谈的回答:“对呗,听说是外地一个大老板开的,纯纯的清水场子,里面既没有姑娘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就是每天晚上生意超级火爆,门票太贵了,不然我也进去看看,里头究竟有什么东西在勾这帮小年轻。”
“外地的老板?大哥你知道什么地方的不?”张星宇拧皱眉头又问一句。
司机歪头想了想后,不确定的回答:“好像是云南那边的吧,我记得有回拉了个潮人酒吧的服务生,那小孩儿操的外地口音,我就多嘴问了两句,服务生告诉整个潮人酒吧用的所有工作人员全是从云南那边喊来的。”
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估计心里同时浮现出“辉煌公司”四个字。
不多会儿,出租车将我们从酒吧门口放下,我昂头看了眼装潢的金碧辉煌的酒吧门脸,感觉跟一般的夜场貌似也没太大的区别,可门前停车位满满当当的各类小车又证明这地方绝对不一般。
我们一行人径直朝酒吧里迈步。
门前两个打扮的非常精神的侍应生,笑呵呵的开腔:“先生麻烦把门票买一下吧。”
“去吧。”我朝着董咚咚努努嘴。
不多会儿,董咚咚骂骂咧咧的走回来:“光是门票一人六千六,还特么分荤场和素场,这地方属实有点黑啊。”
“贵客您好,第一次来吧?我们的门票价绝对物超所值。”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是大堂经理的青年走过来,笑盈盈的比划个邀请的手势道:“我可以给您简单介绍一下,咱们门票贵的原因。”
“哦,您说。”我点点脑袋笑道。
经理边招呼我们往里走,边很职业的解释:“咱们酒吧分为荤场和素场,您的门票属于素场,顾名思义就是喝喝酒,听听歌,酒是轩尼诗的限量版,一瓶市场价大概在两千左右,歌是一些当红的明星或者大网红原唱,期间有互动有各类明星的签名物品赠送,您这么想还觉得贵吗?”
“还有明星呢?”张星宇像个山炮似的张大嘴巴。
经理估计是见惯了他这样的人,微微点头道:“对的,我们后台老板相当有实力,助演明星和网红基本上每天都在更换,您就算天天光顾咱家店,都会有不同的体验。”
“那荤场呢?”我随即又问。
“荤场就带劲了,不知道贵宾听过黑拳吗?”经理压低声音道:“类似国外的那种无规则拳击赛,看官们可以身临其境的感受那种血脉喷张的激情,还可以下注买输赢,有些运气好的老板,花几万块钱投注,走时候赢个十几二十万都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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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这种项目牛逼啊。”董咚咚接茬道。
经理莞尔一笑:“我们的黑拳赛规格很高,过程也很刺激,场上的选手都是签过专门合同的,生死不论的那种,您想啊,在今天这个社会,上哪还能亲眼看到打死人的业余活动,关键还不违法。”
“荤场的价位更高吧?”我眨巴眼睛笑道。
“是的,荤场需要您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价三千。”经理抬手看了眼腕表道:“几位贵宾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您们直接去荤场,下一场比赛即将开始,退伍特种兵对战前任泰拳王,很有看点的。”
“前面是素场喽?”我指了指前方十几米外的一个拱形小门发问。
这地方的隔音效果做的特别好,即便距离如此之近,我们仍旧没有办法听到场子里发出的任何声响,隐约间看到一个貌似是“陈”姓明星的歌手在t台高歌。
“诶我去,是他啊,我老喜欢看他的古惑仔了。”大壮梗着脖颈看向拱形门吧唧嘴巴,尿盆和姜铭也齐齐昂起脑袋。
经理表情平静的看了看我们,又问了一遍:“几位贵宾,您们是玩素场还是荤场呢?”
“哥们,我们其实是来找人的。”我笑盈盈的递给他一支烟道。
听到我的话,他的眉梢瞬间拧在一起,拨浪鼓似的摇头:“那抱歉,我们这里不提供这项服务,想找朋友的话,你们可以自行联系,我先失陪了。”
说罢话,他转身就准备离去,我一把薅住他的胳膊,挤眉弄眼的出声:“兄弟你敏感了,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找朋友是因为想送礼送出去,但要是换成咱店里的消费的话,我朋友想推辞也推辞不了,他脸上还倍儿有光,你能理解啥意思不?”
“哦,明白明白。”经理这才重新露出一抹微笑:“不知道贵宾是想找哪位朋友,送点什么?”
“就送咱们这儿最贵的酒吧。”我从兜里掏出银行卡给他:“多少钱都无所谓,出来玩,图的不就是个面子嘛,我朋友叫邓锦鸿,外地人,估计今天也是第一次过来。”
“没问题。”经理结果银行卡紧紧攥在掌心里,好像生怕我会反悔似的,咽了口唾沫道:“咱们店里最贵的洋酒是波摩金樽,比1957略微差一些,价格大概在十万..”
“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帮我把礼送出去。”我叼着烟卷摆摆手打断。
“明白什么意思。”经理连连点头,对我们的态度瞬间也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我估摸着他的提成肯定少不了,他佝偻腰杆谄媚的笑道:“几位老板里面请,荤场的入场券算我送您各位的,您的朋友就在地下荤场。”
不多会儿,我们跟随经理走进一处电梯,经理轻车熟路的将按到负一楼。
盯着电梯上的按键,我好奇的问:“你们这儿总共负三层呢?”
经理耐心回应:“对的,负一是vip,一般招待的都是老板的朋友,或者是咱们崇市的达官贵人,都是独立包房,可以鸟瞰全场,负二是普通看台,您的朋友是跟随咱崇市几个挺有钱的富二代来的,所以我们直接安排到了v间。”
说话的功夫,电梯门开了,他直接将我们带到一间包厢的门口,轻轻叩击两下房门后,朝着我眉开眼笑的道:“老板,我就不进去啦,待会我亲自帮您把酒送过来。”
“麻烦了。”我点点脑袋,径直推开包厢的木门。
刚一进去,就听到一阵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和叫嚷,包间里几个衣冠楚楚的青年倚坐在沙发上朝下观望,整个包厢四面全部通风,底下是个椭圆形,有点类似古代落马斗兽场似的大的角斗场,场边坐满了挥舞手臂的男男女女,可能是因为声音太过嘈杂,包厢里的几个青年并未注意到我们几个不速之客的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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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6 恩威并施
“马德,到底还能不能开始啦,再不打,老子都快睡着了,小安跟老板不是朋友嘛,催催呗。”位居沙发正当中,一个梳着韩式逗点油头,穿一身品牌休闲装的小伙,叼着雪茄不耐烦的吐槽一句。
旁边一个同样满身潮牌的小伙笑盈盈的摆摆手道:“别急呀,看这种表演就是磨时间的活,这玩意生死不论,甭管是谁肯定都琢磨着能多活一分钟算一分钟..”
说话的同时,那家伙无意识的瞟了眼我们,皱着眉头问:“们找谁呀?”
“邓少好。”我双手抱拳,笑盈盈的走了过去。
其实我并不知道哪个是邓锦鸿,打招呼的目的就是想通过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幻来分辨。
果不其然,叼着雪茄的那个青年迷惑的望向我:“认识我?”
“嘿嘿,神交而已。”确认对方身份后,我朝着坐在他旁边那个青年努努嘴:“来,让个位置。”
“特么谁呀,没看沙发就这么大,叫我往哪让!”那青年棱着眼珠子,一副要发作的模样。
“我叫王朗。”我没搭理那小子,舔了舔嘴皮,直勾勾的盯着邓锦鸿出声:“不知道邓少有没有印象没?”
“王朗!”
“前两年跟孙马克抢酒吧街的王朗?”
旁边另外几个青年,瞬间将目光全都凝聚在我身上。
“能让个位置不?”我抓了抓侧脸,低头俯视一眼那个小青年。
青年一语不发的站了起来,我自来熟的坐下,抓起桌上的洋酒,替邓锦鸿倒上一杯,随即乐呵呵的开口:“听说邓少在找我兄弟?我过来替他问问究竟是多大的误会,能让邓少从羊城一路撵到崇市,能解释明白最好不过,实在说不通咱再想不通的辙。”
邓锦鸿梗着脖颈冷笑:“王朗,跟我耍社会这套呢?”
邓锦鸿旁边,一个染着藏青色头发,长得白白净净的小伙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指向我干嚎:“王朗,现在的崇市可不是前几年了,奉劝做人做事最好多考虑考虑。”
“嘭!”大壮三步并作两步迈过去,抬起胳膊一拳砸在那青年的腮帮子上,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底下的角斗场出声:“让说话没?再特么絮叨,信不信老子直接把扔下去。”
青年蠕动两下喉结,没敢再作声。
董咚咚双手插兜,故意露出腰间别着的枪把,不耐烦的吆喝:“全给我站起来,一个个什么辈分,跟我大哥平起平坐?别让我点名昂。”
沙发上坐着的几个青年互相对视几眼,最后全心有不甘的起身。
走在最后面的张星宇豁嘴一乐,露出个人畜无害的表情,轻轻推搡开董咚咚打圆场:“诶,咚咚、大壮俩干啥呢。”
一边说话,张星宇一边崴坐在邓锦鸿另外一边,跟我呈一左一右的架势直接将邓锦鸿给堵住,随即昂头看向刚刚跟我耍二愣子的那个青年笑道:“这屋里的都是崇市有头有脸的青年才俊,人家不要面子啊,我说的对不小安?”
被张星宇点名的青年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是张..张星宇。”
“记性不错,还认识我呀。”张星宇拍了拍大腿道:“我记得大前年爸跟马克抢物流生意,最后被自家的大车司机撞了个残废,他现在恢复的咋样了?吃饭啥的没问题吧。”
“特么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起事故是挑唆大车司机干的。”青年情绪失控的指向张星宇咆哮:“老子警告..”
“嘘..”张星宇手指放在嘴边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悄悄地哈,免得待会回家路上再发生什么交通意外,我听说撞废爸的那个大车司机有个弟弟也是开货车的,还有小韩,前年忽悠的那个女大学生的案子结清没?爸有钱不假,但这年头啥事都得**,我恰好跟那个女大学生的某位室友关系不错,猜她室友到底知不知道点啥?”
另外一个青年敢怒不敢言的看了眼张星宇,慢慢耷拉下脑袋解释一句:“宇哥,我跟们的事情没任何关系,就是单纯过来看表演得。”
“都好好的哈,没事别充大尾巴鹰,有事别装短尾巴狗。”张星宇打了个哈欠,指了指墙角努嘴:“去,都到墙角抱头蹲一排,听清楚我今天的善意提醒,崇市现在姓啥不重要,但我张星宇回来,们就得矮半头跟我对话。”
几个二代弟子看看我,我看看,最后全咬着嘴皮,依照张星宇的吩咐靠墙蹲下。
“邓少,交朋友呐得交点实力小伙伴,说就他们几头臭鱼烂蒜,坐旁边,不掉价呀。”张星宇拿手指头在邓锦鸿面前的洋酒杯里蘸了蘸,然后又从茶几上轻飘飘的写了个“死”字:“这个字易写也易做,我始终觉得人的生命相当的脆弱,说呢?”
邓锦鸿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低吼道:“王朗,不用跟我来这套,我要是怕,就不会来崇市,出门前我给爸打过电话,如果一天之内联系不上我,就让他..”
“说啥呢邓少,来崇市那是看得起我们崇市,作为地主,我们应该好好的招待。”我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头,用力往我怀里搂了搂,皮笑肉不笑的吧唧嘴:“邓少是不是挺怕热的啊,我看衣服好像都湿透了。”
“笃笃笃..”
房间门突兀被敲开,刚刚带我们进来的那个经理春风满面的捧着一瓶造型精美的洋酒走了进来。
当看到墙角蹲着的那几个憋屈的二代公子哥时候,经理明显一愣。
张星宇懒洋洋的看向几个青年出声:“别让场子里的工作人员起误会,们自己说,是不是觉得那块看表演的视角更好,自愿蹲那块的。”
“是。”
“对,这边的角度好。”
几个公子哥纷纷点点脑袋回应。
经理不自然的笑了笑,将洋酒恭恭敬敬的摆在茶几上:“邓少,这是您朋友送您的波摩金樽,价值十万八千八,我们潮人酒吧全体员工也祝愿您能在将来的事业生活中一路发发发,那我就不打扰诸位贵宾了。”
我昂头朝着经理翘起大拇指:“哥们,这口才要是卖楼的话,一年赚个百把万的跟玩似的。”
“呵呵,谢谢贵宾夸奖,有什么需要您可以随时招呼。”经理双手合十的鞠了一个躬,又瞄了眼蹲在墙角的几个公子哥,后半段话显然是说给他们听的。
不多会儿,经理退出包房,我抓起洋酒瓶重新给邓锦鸿蓄上一杯酒,扭头朝着姜铭招招手道:“小铭,过来给邓哥喝一杯,端正态度,好好的赔个不是。”
“诶。”姜铭屁颠屁颠走过来,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朝着邓锦鸿道:“邓少,之前是我不懂事儿,不小心冲撞了您,希望您大人有大量,稍微抬抬手,放小弟一马。”
说罢话,姜铭扬脖将杯中酒灌进口中,同时将酒杯口冲下,咳嗽两声道:“您看,一滴没漏,我的诚意不知道您满意不?”
邓锦鸿磨牙似的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没有接姜铭的话茬。
“邓少不太满意呐,那就再喝一杯吧。”张星宇又替姜铭倒上一杯酒。
“没问题。”姜铭二次抓起酒杯,又直接一口闷下去,脸色也随即变得涨红一片。
邓锦鸿重重吐息一口,扭头看向我道:“王朗,到底想干什么?”
“我能干啥,无非是找机会跟邓少认识认识,顺带解决一下您和我弟弟之间的误会。”我笑了笑道:“邓少,您是金枝玉叶,吐口唾沫都能变珍珠的贵子,何必揪着我弟弟这种升斗屁民不放呐,他这样的人没钱也没势,但真不缺同归于尽的魄力,说这地方离底下的角斗场那么高,他要一急眼抱着跳下去,最后谁吃亏?爸会不会替报仇,咱们先放一边,死了或者残了,就算把我弟弟从坟里刨出来鞭尸还有用吗?”
“我吓唬我?”邓锦鸿拧着眉头冷笑:“跟辉煌公司斗了两场,是不是有点飘了。”
“我吓唬不住吗?昂。”我低头嘬了口烟嘴,声音陡然泛冷:“十万块钱的酒,我想都没想直接送给,面子给堆上了,崇市是我老家,我在自己的地界让我兄弟低三下四的连给喝两杯,里子也给到位了,要还是像条狗似的咬着不放,那咱就试两下子,看看究竟是我先倒下,还是的骨灰先被送回家!”
“话过头了昂,朗哥。”张星宇摸了摸喉结,老好人似的将邓锦鸿搂到自己跟前道:“人家邓少也没说不处理,对吧?”
邓锦鸿红着眼珠子,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邓少,我跟说句实在话吧,有人想死,借我们的手。”张星宇慢悠悠的将酒杯推到邓锦鸿的面前道:“想啊,给递信的人为什么会怂恿来崇市,羊城但凡端社会碗筷的兄弟哪个不知道我们是从崇市走出去的,再者说了,我们怎么会好端端找过来?雇的那俩枪手都是义薄云天的好哥们,不论我们怎么打,就是死活没往外吐一个字,我们能那么精准的定位到,是有人给我们递信了。”
邓锦鸿眼中闪过一抹迷惑,但抿着嘴角没吱声。
张星宇斜眼瞟了瞟邓锦鸿,继续出声:“如果在崇市出事,那我们肯定最先倒霉,我们倒霉就意味着会彻底跟您父亲对上,最后得利的是谁我不清楚,但我坚信辉煌公司的杂碎肯定没安好心。”
“不用套我的话,给我递点的人不是辉煌公司。”邓锦鸿沉默半晌后打断:“具体是谁,我肯定不会告诉。”
张星宇表情自然的微笑:“邓少,不说无所谓,我给您打个赌,就算我们不找麻烦,接下来在崇市也会很倒霉,因为背后那位就是奔着让出事,嫁祸我们来的。”
“哗啦啦..”
“开始啦,开始啦。”
就在这时候,楼下角斗场周围爆发出巨大的声浪和吼叫。
我循着声音望下去,差不多能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角斗场里出现了一高一低两条身影。
我抓起酒杯轻抿一口,摆摆手道:“先看表演吧,有啥事咱们待会再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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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7 对战
随着角斗场出现一高一低两条身影,本就人声鼎沸的看台上变得更加沸腾。
男人笑、女人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某位巨星在开演唱会,而实际场中即将上演一幕血腥殴斗,参与者和四面八方看台上观众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人类,都是同类。
在高速发展的今天,仍旧有这样的地方存在,有这样的桥段发生,真不知道是一种退步还是悲哀。
“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光临潮人酒吧今天晚上最刺激的下半场,首先介绍我们最为熟悉的野兽,蝉联五届的拳王播野!”
一道浑厚的男低音透过包房的扩音器、以及观众席上的大喇叭传出。
紧跟着一道宛如光柱似得聚光灯照在决斗场上那条略高的影子上。
我这才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淡眉小眼,颧骨特别高,脸颊消瘦,但却显得分外的有立体感,脑袋上箍着头绳,身材虽然单薄,但是却充满力量感,尤其是高高隆起的胸肌,让我一个男人都瞅着羡慕不已,底下**着双腿,就穿条大红色的运动裤衩,往哪一杵酷似一杆出鞘的长枪。
“吼吼”
“播野牛逼!”
“干死挑战得!”
“姓播的,老子今天可是买了你五十万赢,必须给我往死里干。”
主持人话音未落,四周看台上瞬间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呼唤声。
瘦高个的泰拳手双手合十,朝着四面看台上的观众作揖,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的波动,但却给人一种不可一世的狂傲。
张星宇侧脖冲着蹲在墙角的几个公子哥发问:“这个五届拳王是怎么来的?”
“这里每天晚上都有比赛,一个星期算一届。”那个叫小安的青年吸了吸鼻子回答:“五届差不多算是立足一个月了,听说连续三个月不被打败的话,潮人酒吧会给拳手一大笔奖金。”
“哦。”张星宇点点脑袋。
“那么接下来,掌声送给今天晚上的挑战者,地藏!”
主持人浑厚的声音再次泛起,又是一道光柱点亮,照在角斗场中那个身材矮一些的人影身上。
这人剃着个标准的板寸,约莫二十三四岁,穿件草绿色的跨栏背心,底下套条大裤衩,像早市遛弯的大爷多过拳手,他的长相很平常,身材同样也没什么惊人之处,不胖不瘦,更没什么夸张的胸肌腹肌,唯独一对黑色的眸子很透亮,散发着如鹰似隼的寒芒。
可能他没有什么名气,主持人介绍完以后,只有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今天晚上的挑战和以往一样,无规则、无生死,唯一判断胜负的方法就是一方主动求饶或者倒下!”
主持人再次低吼一声,瞬间引爆全场。
同一时间,上方和四周的大灯全部亮了,将角斗场照的仿若白昼一般。
“叮叮叮”
三道锣声响起,两个拳手面对面对视一眼后,齐齐往后倒退两三步远,叫播野的泰拳手双手架起胸前,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而那个被称为地藏的板寸男子则直挺挺的站着。
播求试探性甩出去几记直拳和侧踢,地藏只是双臂抬起,或格挡、或躲闪,两只脚仿佛生根一样长在了地上,任凭播野如何挑衅,他自巍然不动。
“打呀!”
“播野,打死他!”
“那个瘦巴巴的废物,你赶紧拍地求饶吧”
可能是感觉两人的对战不够精彩,四面看台上的观众发出阵阵嘘声和起哄。
董咚咚掐腰站起来,瞄了眼角斗场打趣道:“这个地藏怕是不会攻击吧,感觉他挺笨拙的就像个会移动的沙包,除了闪躲还是闪躲。”
“泰拳手的胫骨硬度很可怕,普通人挨一下就骨折,要是脑袋或者要害被击中,断命也是有可能的。”大壮眯缝眼睛出声:“我蹲号的时候,认识个打过两年泰拳的大哥,一点不吹牛,他一脚能给我踹的背过去气,我感觉那个地藏除了名字唬人一点,根本不是对手。”
“不一定。”张星宇从兜里摸出一支棒棒糖,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场上,双手利索的撕开糖纸轻笑:“我虽然不懂打拳,但明白,这种对战,攻击一定比防守消耗体力,播野现在瞅着很生猛,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得力虚,到时候地藏反击,谁赢谁输真不好说,小韩,你说呢?”
说罢话,张星宇扭头看了眼蹲在墙角的几个公子哥发问。
叫小韩的纨绔想了想后回答:“潮人酒吧给的资料是地藏当过特种兵,最擅长的地面技和锁人,不过今晚上他的赔率特别高,差不多压一赚四,我估摸着潮人酒吧不会让他赢。”
我抿了口洋酒,笑盈盈的问旁边的邓锦鸿:“邓少买的谁赢?”
“播野,稳中求胜。”邓锦鸿迟疑几秒钟后回答:“他的赔率很低很低,说明酒吧里有人在暗箱操作。”
“巧了,我这个人就喜欢大风大浪,太安稳的钱赚的没乐趣。”我揪了揪喉结,朝着姜铭摆摆手道:“去帮我买十万地藏赢。”
“哦了。”姜铭快步走出包厢。
“快打呀,卧槽!”
“那个地藏真怂,我看你不如直接改名叫地虫吧。”
场下,地藏和播野的对攻仍旧毫无亮点,无论播野怎么进攻,地藏就是站着不动,每一次格挡或者闪躲都能恰到好处将对手的攻势化解。
“马勒戈壁”
“花好几万块钱,来看你们打太极啊。”
“能不能正道是去的干一场。”
地藏不愠不火的态度瞬间激怒了看台上的观众,不少人朝着角斗场里抛扔饮料瓶、易拉罐之类的垃圾。
“欸巴!”播野也急眼了,跳起来一记凌厉的鞭腿径直扫向地藏。
面对如此迅猛的一击,地藏的脸色仍旧很是平静,先是微微侧开身子,紧跟着猝不及防的抬起右腿,迎着腾空而来的播野一脚蹬了出去。
“嘭!”
一声脆响泛起,播野身体还没落下,就像颗炮弹似的倒飞出去两三米。
没等他爬起来,地藏两步跨出,宛如猛虎扑食一般趴在播野身上,手臂直接锁住播野的脖颈,播野连忙挣扎,但他挣扎的越厉害,地藏好像就越发用力。
大概半分钟左右,播野让勒的有点踹不来气,脸色也变得惨白,他“啪啪”拍打地面低吼:“认输,我认输”
地藏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松开地藏,爬了起来。
“操,这打的也太假了吧。”
“妈的,退票。”
看台上的男男女女楞了几秒钟后,立时间发出不满的咆哮声。
“我要杀死你!”就在铺天盖地的呼喊声几乎快要将台上的两名拳手掩盖的时候,倒在地上播野突兀蹿起来,从后面一把揽住地藏的脖颈,表情狰狞的嘶吼。
处于被偷袭的地藏连忙攥着播野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试图扯开,但他的力量似乎并没有对方强大,无论怎么扭动挣扎都没办法摆脱播野的束缚。
“卧槽,这家伙真特么孙子!”
张星宇“蹭”一下站起来,皱着眉头骂咧一句。
“太卑鄙了吧。”
“播野这头杂毛输不起。”
蹲在角落里的几个公子哥也纷纷站起来议论。
我看了眼张星宇,拧着眉头沉思几秒后,又不紧不慢的点上一支烟。
播野勒住地藏的脖颈,用力往后拉扯,同时五官扭曲的吼叫:“认不认输!”
因为窒息的原因,地藏的脸颊慢慢变白,猛然间他的眸子睁圆,恍如一头沉睡的野兽苏醒似的,猝不及防的往下一弯腰,双手背后放在播野的屁股用力向上托,一记背摔将播野掀了个底朝天。
播野重重的倒在地上,连带着地藏也跌倒,但地藏的速度更快,跳起来扑骑在播野身上,一拳直接轰在播野的脸上。
播野吃痛的闷哼一声,猛挺几下肚子想要将地藏顶开。
地藏就地滚出去几步,手中突然出现一条类似鞋带的绳子,敢情这家伙将裤衩上的腰带给抽了出来,另外一边的播求迅速爬起来,暴戾的大吼几声。
没等他展开进攻,地藏又是一记虎跃,一脚直蹬播野的肋骨,顺势将手中的鞋带套在播野的脖颈上,往下用力一扯,播野不受控制的佝偻腰杆,地藏做了个提膝的动作“咣咣”几下猛磕播野的脑袋。
接着地藏左腿往下一扫,将播野被撂倒,他自己则跳起来,单膝跪地“嘭”的又是一下磕在播野的脑后勺上,播野痉挛似的抽搐两下身体,便没了动静
2198 嫁祸!
寂静,整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地藏面无表情的瞟了眼四周,将勒在播野脖颈上的鞋带抽出来,然后绕着自己左手背缠了一圈,扭头望向角斗场暗门的方向出声:“输赢还不够明显吗?”
“吱”
包厢的扩音器和看台上的大喇叭里发出一道麦克风刺耳的声音,紧跟着嗓音浑厚的主持人出声:“今天晚上的擂主是地藏!呐喊声、欢呼声响起来,感谢选手们带来最精彩的对决。”
“吼”
“真特娘狠啊。”
“播野你个挨千刀的,你死不要紧,连累老子赔了好几万。”
经过短暂的沉寂后,看台四周的男男女女们再次沸腾,但却没有任何人在意趴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泰拳手播野,那个几分钟前他们还摇旗呐喊的“战神”,人性的淡漠一览无余。
在众人或欢呼或谩骂的声浪中,地藏缓缓转身朝着暗门的方向走去,不多会儿就彻底失去了影踪。
“一根鞋带能杀人,这个地藏真是狠手呐。”董咚咚深呼吸一口气,朝着墙角的小安发问:“这些拳手都是潮人酒吧养的吗?”
小安摇摇头回答:“大部分都不是,参与比赛的拳手只要进场就能拿到一笔钱,每赢一轮就会往上叠加,很多拳手比较聪明,赢一两轮就撤了,这个播野太贪心。”
我不解的又问了一句:“那他们从哪招募到这些拳手啊?”
“网络平台或者一些论坛,拳手们也有自己的圈子,找几个熟人把消息散布出去,很快大部分玩黑拳、打地下格斗的人就都知道了。”小安舔舐一下嘴角道:“但凡来参加这种比赛的,都是特别特别缺钱的,正常人谁会拿自己命不当回事呐。”
“这个潮人酒吧有一套。”我捏着下巴颏,抻手扒拉两下张星宇道:“有没有获得点什么灵感?”
“啊?你说啥。”张星宇似乎在想事儿,吓了一大哆嗦,迷茫的望向我。
“没事儿,你继续顿悟吧。”我无语的摇摇脑袋,又看向被我和张星宇夹在当中的邓锦鸿微笑:“邓少,场下的比赛结束了,咱俩的比赛是握手言和呢,还是也像他们似的斗个你死我活。”
邓锦鸿抿嘴沉默片刻后,态度强横的开口:“姜铭必须得给我个交代,不然我回羊城在圈子里抬不起头。”
我有点烦了他这种娘们唧唧的态度,梗脖反问:“你想要啥交代?透明胶还是双面胶。”
“王朗,我不想跟你扯别的,我千里迢迢的从羊城追到崇市,圈子里那帮朋友都知道,你现在让我灰溜溜的走,我咽不下这口气,就算这把我嘴上说服了,你信我以后在羊城不整你吗?”邓锦鸿深呼吸一口道:“想要你好我也好,你得帮我找到平衡。”
“啪!”
姜铭猛然抓起桌上的洋酒瓶,照着茶几角一下子砸烂,攥着参差不齐的半拉酒瓶指向邓锦鸿:“邓少,要不你怼我两下?或者咱俩换个地方单扒拉,我不带还一下手的,怎么解气,你怎么来,o不ok?”
“闭上嘴,有大哥来处理事儿,就说明你只需要老实等结果就可以,瞎特么掺和啥。”张星宇起身,双手合十的朝着邓锦鸿作揖:“来,邓少,您把手机录像功能打开,我给你现场表演一段朝拜。”
邓锦鸿脸上的肌肉剧烈抽动两下,眯缝着死鱼眼没有应声。
“你不录,那我可录了昂。”我很快明白过来张星宇的意思,掏出手机对准他俩。
“邓少,我家小的不懂事,我当哥的替他给您赔礼啦。”张星宇先是连鞠三下躬,随即膝盖慢慢弯曲,做出一副准备下跪的模样,我顺势掐断录像,一把握在张星宇的手臂上将他提了起来。
张星宇本身也没打算跪,借势站直身子,朝着邓锦鸿微笑:“邓少,这下您能找到平衡了吗?待会让王朗把录像发给你,回去以后,你大可以随便跟人说,在我们老家逼的我不得不点头哈腰的认错,我虽然没啥名气,但起码在羊城也能叫上号,以后有人问起我这事儿,我闭口不谈配合你,行吗?”
邓锦鸿脸上阴晴不定的来回变幻几下,揪了揪自己鼻头,伸手指向姜铭:“你记住,这次看在你两个哥的份上,咱们的事情翻篇,但你要再敢招惹柔柔,谁的面子都没用,另外以后在羊城见到我,绕道走!”
大壮梗着脖颈,张嘴就骂:“你是你麻”
“行,邓少说啥是啥。”董咚咚一脚踩在大壮鞋面上,双手抱拳道:“不止是小铭,我们这圈兄弟往后见到邓少都会绕道走。”
邓锦鸿扫视一眼董咚咚,抓起茶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回头朝着我道:“你可以走了,咱的事情到此为止。”
张星宇搓了搓腮帮子,不卑不亢的开腔:“邓少,为了证明我们清白,我还是觉得我们几个陪你去机场比较好,不然你待会出门发生什么意外,又得把屎盆子扣在我们脑袋上。”
“你怎么知道我肯定会发生意外?”邓锦鸿咬着嘴皮反问。
“表演开始前,我跟您说过,有人希望你死,然后嫁祸头狼。”张星宇抽了抽鼻头道:“我们对您啥态度您肯定也看到了,说句良心话,你死不死跟我真没关系,但我怕你死在崇市的地界,我们解释不明白。”
邓锦鸿从兜里摸出手机翻看两眼,随即迅速戳动几下屏幕,像是在跟什么人聊天,几分钟后,他站起来,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道:“走吧,我正好想回家了。”
“邓少请。”张星宇做出邀请的手势道:“你放心,我们跟你肯定会保持距离。”
“咣当!”
就在这时候,房门突兀被人从外面踹开,两个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黑口罩的青年径直闯进来,一个直接从腰后摸出一把仿六四,梗着脖颈厉喝:“邓锦鸿,朗哥让我给你带句话,往后做人低调点,头狼不惧你和你爸,再嘚瑟早晚给你们送火葬场炼了。”
“嘣!”
话音落下,那家伙直接扣响扳机。
“邓少小心。”张星宇一把按住邓锦鸿的脑袋往下一压,顺势掀翻茶几。
盯着两个突然闯入的家伙,我楞了不到五秒钟,接着从桌上抓起一瓶洋酒砸了过去,梗着脖颈吆喝:“草泥马得,干他俩!”
大壮、董咚咚、姜铭和尿盆纷纷做出掏枪的手势。
一看架势不太对劲,两名枪手再次朝着房间内胡乱嘣了一枪,狼狈的逃了出去。
“抓住他们!”我梗脖吆喝。
四小只拔腿就撵了出去。
“呼哧呼哧”张星宇喘息几口大气,冲着惊魂未定的邓锦鸿发问:“邓少,你没事吧?”
“没好像没事。”邓锦鸿来回看了看周身上下,满头大汗的呢喃:“真的有人要杀我。”
“您看见了吧,我和王朗就呆在你旁边,我俩不会那么傻逼,当着你的面找人干你,然后再拼了命的救你,况且这屋里还有一大群证人呢。”张星宇也抹擦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道:“以您的聪明才智,肯定也看得出来,这是有人要嫁祸我们吧,假设我和王朗今天不在你跟前,你听到对方那几句狂话,肯定会彻底急眼吧。”
“马德!”邓锦鸿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句,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
张星宇抻手按在邓锦鸿的手背上,表情认真的发问:“邓少,您是想给你父亲打电话还是质问给你递点的人?”
“怎么了?”邓锦鸿皱了皱眉头反问。
“如果是给您父亲打电话,那无所谓,毕竟出门在外家里人最挂念。”张星宇一脸替邓锦鸿考虑的担忧表情道:“如果是给递点那人打电话,我建议你稍等,如果袭击你的人是他安排的,你这样无异于打草惊蛇,那人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你上哪再找他去,咱们可以等一会儿,你到医院给他再打,然后气呼呼的说,你被头狼的人袭击了,听听对方的语气,你那么聪明,真关心还是假关心,肯定一下子就能听得出来”
2199 不是葛川
邓锦鸿盯着张星宇凝视几秒钟后,忙不迭点点脑袋。
张星宇侧过来脑袋,朝着墙角的几个公子哥笑问:“小安、小韩,你们都是这儿的常客,应该知道有什么后门啥的吧?”
刚刚突然闯进来的两个持枪暴徒把那帮小纨绔吓傻了,听到张星宇问话,几人互相对视两眼,接着一个小伙磕磕巴巴的点头应声:“有的,我这就带路。”
“那就麻烦了。”张星宇像个谦谦君子一般努努嘴。
几分钟后,我们顺着酒吧二楼的私人电梯离开。
酒吧后门处,一众富家公子哥停驻脚步,欲言又止先是看看邓锦鸿,然后又瞧瞧张星宇。
“哥几个,今天的事儿麻烦了哈。”张星宇双手抱拳,脸上没有丝毫作伪的出声:“小安,我跟你说句良心话,你爸那年被你们自己家的大车司机撞瘸,确实我有份参与,但最主要的还是你爸拖欠大车司机的工资不给,而当时大车司机的老父亲病重,所以才会酿成的惨案。”
叫小安的青年舔舐几下嘴角,随即耷拉下脑袋。
张星宇咳嗽两声,又看向另外一个青年道:“另外小韩,我劝你善良,做人做事三思后行,你早晚会结婚,会有孩子,你难道希望你未来的妻子和孩子也被像你这样的人渣祸害吗?”
被张星宇点名的青年表情不自然的抽搐两下嘴角,声音很小的呢喃:“知道了。”
不多会儿,几个公子哥相继离去,空荡荡的街头只剩下我、张星宇和邓锦鸿仨人。
彼此对望几眼后,张星宇长吁一口气道:“那咱也走吧邓少,我们哥俩送你去机场。”
“你们真不想知道是谁给我递的点吗?”邓锦鸿双手插兜眯眼看了看我和张星宇。
“想知道,但我们也不能勉强邓少。”我点上一支烟接茬:“这玩意儿还得看你的心情。”
说话的功夫,一辆出租车停到我们跟前,张星宇拽开车门,示意邓锦鸿开撩。
一路无话,很快来到机场,将邓锦鸿送到机场门口,张星宇如释重负的喘了口大气:“那就预祝邓少一路顺风吧,等回羊城以后,我希望咱们还有一块吃下来吃饭看表演的机会。”
“呵呵,好。”邓锦鸿挥挥手臂,虽不说对我们笑脸相迎,但至少没了之前的那股子剑拔弩张的厌恶模样。
目送邓锦鸿走进候机大厅,张星宇冷不丁出声:“诶对了邓少,回去以后记得替我问候葛川,受累转告他,同样的事情如果再有下回,他可能得发生点不测风云。”
“葛川?”邓锦鸿拧着眉头,有些迷瞪的轻道:“我和他不熟呀。”
张星宇脸上笑容不变的点点脑袋:“就是因为邓少不熟悉,才能帮我们带话嘛,你也知道,搁羊城的一亩三分地,您说话指定比我们哥俩绑起来都有力度,只当是邓少还我们今晚上仗义出手的人情喽。”
邓锦鸿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慢慢走远。
盯着他的背影,张星宇深吸一口气道:“看来背地里给咱们下绊子的不是葛川呐,那会是谁呢?”
“能不能是辉煌公司的?”我搓了搓腮帮子低喃。
“不是,手法太低劣,不管是敖辉、郭启煌,还是李倬禹,都指定不会玩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张星宇摇摇脑袋道:“邓锦鸿要是真在崇市出啥问题,咱们确实会很难受,但难受的是他爸,这种小伎俩能哄的了邓锦鸿这种傻子,绝对骗不过老邓那种纵横风云这么多年的老梆子,被老邓查出来的话,支招那家伙不死也得脱成皮,我估计背后捅咕咱的人,在羊城的地位应该很尴尬,不大不小,能接触到上流圈子,但又指定惹不起咱们。”
“不想啦,越想脑袋越疼。”我吐了口唾沫,搂住他肩膀笑问:“你什么时候跟大小涛沟通好的?”
张星宇坏笑着反问:“你看出来啦?”
我翻了翻白眼嘟囔:“废话,他俩跟我在一块的时间比你都长,身材、调门,我比谁都了解。”
刚刚突然闯进包房的两头“暴徒”正是大涛和小涛,尽管哥俩刻意换过衣裳,也做了简单的伪装,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准备来找邓锦鸿的时候,我就跟哥俩谈好的。”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我让他俩一路跟在咱们后面,第一是怕有狗篮子跟咱们搞偷袭,毕竟我比较惜命嘛,第二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你特娘就是属藕片的,浑身全是心眼子。”我由衷的感慨。
“不不不,这跟心眼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个做事方式。”张星宇表情认真的看向我道:“我劝你以后也这么干,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要把鸡蛋全放一个篮子里,底牌藏的越多,跟你赌的人越不敢轻举妄动,你自己数数这阵子你光是挨揍挨几轮了,如果让那些想偷袭的人都摸不准你背后到底藏了多少人,谁还敢冒冒失失碰你一指头。”
我沉默几秒钟后,拿指头轻戳他脸蛋子一下:“就你理儿最歪。”
张星宇揪了揪喉结,再次发问:“那家潮人酒吧,你感觉背后老板会是谁?楼上整明星暖场,楼下组织黑拳赛,能做到这种程度,我感觉崇市应该没多少人吧?”
“管他幕后老板是谁呢,待会就给我堂哥去个电话,崇市是王者的崇市,有这样的场子出现终归不是好事。”我拨浪鼓似的摇头:“另外明天让四小只再进去一趟,多拍点视频啥的给崇市衙门里那帮老爷们发过去,总之一句话,宁杀错不放过。”
张星宇沉吟半晌后,表情有些复杂的出声:“明天我陪四小只一块再去一趟吧。”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地藏?”我突兀问道:“我发现今晚上,你的眼珠子就没离开那家伙的身上,别特么跟我说,他长得像你初恋女友昂。”
张星宇急不可耐的马上反驳:“毛线,我就是对那个潮人酒吧还有点东西没想清楚,想着再去确认一下,你瞅我这幅形象,像认识特种兵的人嘛。”
“切,你丫心里肯定有鬼。”我盯着他透红的耳根子撇嘴:“话说,你那个小女票呢,你俩不会就搁医院的花园里缠绵一会儿,你就让人打道回府了吧?”
“没,她还在市里面,这两天腾出来功夫,我陪她走一走。”张星宇下意识的露出一抹微笑,随即又强制忍住笑意道:“他朗哥,你别瞎造谣,那个真不是我对象,人家也看不上我这样的”
2200 难念的经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张星宇的调门莫名变得小了很多,脑袋也不自觉耷拉下来,盯盯注视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感觉到他有些许的失落,我迷惑的问:“咋地,你跟那姑娘表白过,她很明确拒绝你了吗?”
“那倒没有。”张星宇叹口气道:“我和她是在去折多山的路上认识的,她当时是有男朋友的,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吵的架,然后她男朋友直接给她仍原地自己开车走了。”
我坏笑着问:“你就顺便英雄救了个美呗。”
“屁。”张星宇再次摇头:“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嘛,既不爱多管闲事,也不太喜欢跟女人打太多交道,当时只是看热闹似的多瞅了两眼,结果我运气也是衰,走了还不到二里地,车子抛锚了,从路上等了好半天救援愣是没人搭理,然后她正好走到我车跟前。”
张星宇的脸颊又发现出一抹笑容:“她很热心,不光帮我检查车子,排除故障,还帮忙推车让我打火,一来二去我俩就熟悉啦,然后结伴一起继续往前走,你别看她是个女人,但开车修车这块绝对是师父级别的。”
“这期间一直都是只有你们俩吗?”我眨巴眼睛发问。
张星宇点点脑袋:“对啊,能找到旅馆的时候,我们就一起住旅馆,没有旅馆的时候,我们就在车里过夜,中间我还因为不适应气候生过一次病,她开车带我跑了老远买的药。”
“那你俩没有..”我猥琐的翘起两根大拇指碰到一起调侃:“吧唧吧唧啥的?”
“想什么呢。”张星宇白楞我一眼:“我刚刚不是说过嘛,她有男朋友的,而且长得特别帅气,又高又有型,瞅着跟模特差不多,就算两人分手了,说明她的择偶标准肯定相当高,你觉得我这一坨五花肉能有戏嘛。”
“你傻呀,前男友长得帅能代表个球,她要是对你没意思,能来崇市找你嘛。”我拍了拍他胸脯道:“我跟你说哈,女人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稀罕你、在意你,就会追随你,你虽然没长相,但是个头..”
瞟了眼张星宇比我还略低一点的身高,我咽了口唾沫道:“个头也代表不了啥,关键是你智商高呀,对不对?这女孩纸其实倍儿喜欢高智商得。”
“滚犊子吧,你让我跟她咋说,姑娘掀开我的头盖骨,尝尝我脑汁甜不甜?”张星宇搓了搓嘴唇边的胡茬子道:“行啦,我的事儿你别操心,赶紧回医院复命吧,小心待会你雅奶奶找你搏命,潮人酒吧的事情,你先别着急动弹,容我再观察两天。”
我一拍后脑勺,蹦跶的吆喝:“诶我去,我差点把正事儿忘了,赶紧打车。”
将近半夜十二点左右,我总算风风火火的赶到医院。
我刚从车里下来,张星宇从裤兜里掏出个小锦盒抛给我:“喏,这个给你,是我送给孩子的,牦牛骨的,我专门找喇嘛给开过光,据说可以驱邪报平安。”
我打开盒子扫视一眼,盒中是一枚做工精美,月牙造型的骨制挂饰,挂饰上密密麻麻的镌刻满藏文,估计就是张星宇说的“开光”。
我毫不客气的将木盒揣起来,朝着他摆摆手道:“行,我替你二爸说声谢谢,我今晚上就不去酒店了,你记得跟哥几个说一声,各司其职,该回去干嘛干嘛,不要全赖在崇市度假。”
不多会儿,我呼哧带喘的回到医院,病房门口郑清树、钱龙倚靠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两手抱在胸前,脑袋一歪一歪的打着瞌睡。
可能是听到我的脚步声,郑清树反应很快的抬起脑袋,一只手更是直接摸向后腰。
钱龙也当瞬间恢复清醒,直楞起脑袋,看清楚是我后,两人同时舒了口大气。
我比划一个“嘘”的手势,抻脖顺着房门上的小窗口朝里面瞄了几眼,见到江静雅和谢媚儿都已经睡了,这才压低声音朝着哥俩道:“辛苦啦,你俩回宾馆睡去,晚上我守夜就行。”
郑清树挂上助听器,小声回答道:“我刚刚睡过几个钟头,不太困,陪会你吧。”
“我也不困。”钱龙揉搓两下遍布血丝的眼珠子,将口罩重新套在脸上,站起来原地蹦跶两下,舒展一下筋骨道:“别撵我昂,我从这块呆着可不是只因为小雅和孩子,我媳妇也搁里头呢,万一她想我咋整。”
知道他俩是挂念我一个人不安全,我也没有点破,坐下身子轻问:“小雅晚上闹脾气没有?”
“咋没闹啊,十一点多那会儿还跟媚儿大吵了一架..”郑清树脱口而出。
“别瞎叭叭,人家俩是闺蜜,吵架也只当是消磨时间。”钱龙马上打岔:“况且小雅也不算闹脾气,她可能是有点担心你,说话啥的嗓门大了点,刚生完孩子的女人都那样,媚儿刚生那会儿,也是见天的对我呼来喝取,人家挺了个十个月的大肚子,牢骚两句就牢骚两句吧,对了,我给咱家老爷子打电话了,老头估计明早上就过来。”
“哇..”
正说话的时候,病房里传来小祖宗的啼哭声,我马上推门走了进去。
小祖宗的嗓门异常嘹亮,两嗓子就把熟睡的江静雅和谢媚儿给直接吵醒,江静雅迷瞪着完全睁不开的眼睛,先检查一下孩子的尿布,随即抱起来喂奶。
“小混蛋,大半夜的扰你妈,来,让爸爸看看你。”我满脸堆笑的凑过去,看着小手乱抓的宝贝疙瘩打趣。
“你喝酒了?”江静雅的眼睛陡然睁圆,上下打量我几眼,抻起手掌推搡我两下道:“喝完酒不要往孩子跟前凑,他太小了,免疫力差。”
我赶忙捂住嘴巴,瓮声瓮气的干笑:“没事儿,我抿着嘴,就看两眼,保证不会跟孩子近距离接触的。”
“王朗,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啊!”江静雅的脸色变得愈发严肃,直勾勾的盯着我出声:“你总有应酬不完的酒局和忙的昏天暗地的工作,什么时候才能真真正正的像个丈夫、像个父亲一样专心致志的陪陪我们娘俩。”
望着江静雅那张写满愤怒的脸颊,我有些手足无措的辩解:“小雅,我..”
“我知道你在努力,可你努力的结果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都过的好吗?我们现在过的难道还不够好吗?”江静雅咬着嘴皮质问。
我抽了口气,没有跟她继续争辩,我们接触的世界完全不同,她不会理解头狼能有今天,是全部兄弟共同努力的结果,也不会明白大家在听到我有儿子的消息后,千里迢迢赶过来的热忱,就像我无法体会她和过去完全判若两人的情绪变幻。
“哇..哇..”怀抱中的小不点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吃的不舒坦,顿时间又嚎啕大哭起来。
“小雅,别这样,气着自己不划算。”谢媚儿赶忙凑过去,轻轻拍打两下小家伙安抚,随即朝我挤眉弄眼:“你先出去散散酒气,顺带把床底下的尿布片都洗干净,一天到晚就知道惹小雅不高兴。”
“嗯。”我看了眼眸子里挂泪的江静雅,强挤出一抹笑容,拎起床下堆满尿布的脸盆走出房间。
出门前,我听到谢媚儿不住的规劝江静雅。
江静雅边哽咽边埋怨:“我都快三个月没有睡过一次囫囵觉了,怀孕的时候,腰的疼难受睡不好,生完孩子他又一夜一夜的折腾我,我都快崩溃了,我们家没有大人过来探望我,他们家也没有人问一嘴,我真不知道自己造的什么孽..”
听着江静雅怨气十足的话语,我的心口颤抖一下,说不出来究竟是烦躁还是无力,我甚至不敢往下深想,我俩的结合,孩子的出生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2201 不可理喻的变化
充斥着奶腥和屎尿味的洗衣池旁边,我埋着脑袋“唰唰”的搓着尿布片。
钱龙脚步很轻的走到我旁边,拽下来脸上的口罩,点燃两支烟,塞到我嘴边一根,自己叼起一支。
沉默几秒钟后,他低声道:“我感觉你有必要跟你老岳父、老岳母联系联系,她家大人过去不乐意认可你们,无非是因为咱的身份,现在头狼也算有实体有财力的正经公司,好好谈谈,保不齐能有点进展。”
“我也想啊,可关键我哆嗦。”我裹了口烟苦笑:“别人不知道咱啥样,咱自己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嘛,你说咱们现在根儿不正、苗不红,万一哪天惹出点什么乱子,到时候肯定连累小雅和孩子,我俩只要一天没领证,小雅跟我就没有任何实质关系。”
“唉..”钱龙长叹一口气。
我低头继续搓洗两下尿不湿道:“不过小雅现在这种状态确实得让她父母过来一趟,她肯定觉得孤立无助,辛辛苦苦生出来孩子,却没有一个直系亲属送上祝福。”
钱龙使劲抽了口烟道:“你要觉得难为情,明天我去趟石市,替你把二老接过来,这事儿打电话显得没诚意,你这两天也把所有事情都推开,好好的陪陪小雅。”
我想了想后点头道:“也行。”
钱龙比划个ok的手势道:“这事定准了,天亮我就带上周德出发,这边你最好租套离医院近点的大房子,能找到别墅最好,别回头你老丈人和丈母娘过来显得特寒碜。”
“嗯。”我苦笑着点点脑袋,一想到要见江静雅的父母,我的心情就没由来的变得紧张起来。
洗完尿布片,我又重新回到病房门口跟钱龙、郑清树闲扯。
真的是养儿方知父母恩,从医院呆了不过一个晚上,我感觉自己的精神机会快要崩溃,小崽子闹腾了至少**回,尤其是凌晨三四点那会儿,我困得直迷糊,小家伙却龙精虎猛的哭个不停,一会儿需要换尿布,一会儿又得喂奶。
直至天色完全大亮,小家伙才总算消停,而江静雅和谢媚儿又差不多该起床了,无奈之下我只能让郑清树跑腿帮忙先找家馆子买了顿产妇餐,而钱龙则直接踏上前往石市的行程。
当我捧着热气腾腾的骨汤,满脸笑容的端到江静雅面前时候,她却冷冰冰的给我甩了句吃不下。
望着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我寻思着她可能还是在生我昨晚上喝酒的气,连哄带发誓的保证:“媳妇,你别生气,往后我尽可能少喝酒,尤其是你坐月子这段时间,我一定把所有酒局都推掉,来嘛,先凑合着喝一口,待会我让小树租房子,从今儿开始每顿饭我都亲自给你下厨做。”
“我不想喝。”江静雅摆摆手道:“太油腻了,真的一点也喝不下去。”
“就来一小口,乖,张开嘴哈。”我小心翼翼的吹了吹碗里的热汤,将汤匙往她嘴边递过去一点。
“你有完没完,我说了我不想喝。”江静雅突然抬起胳膊,一把拨拉开。
汤匙“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断成两截,我捧着的热汤也一下子全都撒在我身上,烫的我连忙站了起来。
盯着地上的汤匙,江静雅愣了几秒钟,我也同样愣住了。
环境和经历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的不负责,还是每个女人分娩完都会变得不可理喻。
“哇..”睡梦中的小祖宗吓得立即哭喊起来。
江静雅表情不自然的看了我一眼,快速抱起孩子,我杵在原地呆滞几秒钟后,弯腰捡起地上的半截汤匙,不远处的谢媚儿看到这一幕,张了张嘴巴,最终可能觉得不合适,什么都没说。
将病房打扫干净以后,我强颜欢笑的坐在床尾问江静雅:“媳妇,你想吃啥,我这会儿就去准备食材。”
“我..”江静雅迟疑几秒钟后,低声道:“随便什么吧。”
说罢话,她又继续抖动双肩的哄起了孩子。
“行,那我就随便准备。”我吐了口浊气,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起。
边上的谢媚儿察觉我俩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马上拽着我胳膊往出走:“产妇吃饭可不能随便,朗哥我给你发份食谱,你照着上面的买,不会做的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走出病房后,谢媚儿将房门合上,又拽着我往出走了几米远后,才朝着我低声道:“朗哥,小雅的气儿不顺,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觉得这段时间特别疲惫,本身自己就休息不好,孩子又闹,加上她可能有点想她爸妈了,昨晚上我俩聊着聊着,她就哭了好几回鼻子。”
“我理解。”我咬了咬嘴皮,挤出一抹笑容道:“她这里还得多拜托你。”
谢媚儿连连摆手:“不要紧的,待会婷婷和含含就过来啦,有姐妹们陪着她聊聊天,开导开导,相信她的心情能好很多。”
“成,你把菜谱发我吧,我这就去准备。”我搓了搓脸颊应声。
谢媚儿规劝道:“不着急,离中午还好一会儿呢,待会我从医院帮她先买点吃的,你休息一会儿再说。”
“小兔崽子,什么时候生的?”
正说话的空当,我脑后突兀传来我爸的声音。
我回头望过去,冲着他低声道:“你咋这么早就跑过来啦?”
“早个屁。”老头衣衫不整,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鞋子上更是挂满了泥土,快步奔到我跟前,嘴里碎碎念:“昨晚上我就出发啦,结果咱家那边下大雨,那台破出租为了省钱走的国道,在岗子村抛锚,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我着急的不行,就走过来了。”
听到老头的话,我禁不住埋怨:“哎呀,你真行,**十里地,徒步走过来,先赶紧跟我换身干衣裳去。”
“换个球,快先让我看看小雅和大孙子去。”老头摆摆手,着急的抻着脖颈道:“她们在哪个病房呢。”
谢媚儿也忙不迭的插话:“叔叔,你先别着急,跟着朗朗去换身干衣服,我进去和小雅说一声,毕竟是产妇病房,她没准备的话,不是太方便。”
“也对也对,看我这个脑子。”老爷子拍了拍后脑勺,从怀里掏出一包用报纸包裹的小方疙瘩递给谢媚儿道:“姑娘,你把这个红糖拿进去给小雅冲水喝,这个红糖可好啦,是我们隔壁村人家手工炒出来的,当时朗朗刚出生的时候,他妈就特别爱喝这家的红糖水。”
谢媚儿看了眼湿漉漉的报纸,干笑着望向我。
“你放心吧,里面的红糖一点都不湿,我用好几层塑料袋裹好的,全程都在怀里揣着没拿出来过。”老爷子赶忙拆开报纸,露出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塑料袋道:“麻烦你了姑娘。”
不多会儿,我领着老爷子从医院里出来,随即直接赶到郑清树从附近租好的房子里。
郑清树租的是套四室两厅的民宅,我们回来的时候,张星宇正带着四小只往厨房里添置碗筷、厨具。
我正寻思着领他出去买身衣服的时候,老头已经直奔厨房,将哥几个全部撵出来,同时烦躁的数落:“你们这帮孩子真是啥都不懂,新买的锅得用猪皮去味,还有塑料碗不能用,那玩意儿遇热有赌,小朗啊,你帮我查查这附近的菜市场在哪,中午我给小雅炖猪蹄。”
“叔,楼下有超市,需要什么我买去。”张星宇走进厨房道。
将锅碗瓢盆洗干净以后,老头连脑门上的汗珠子都没顾得上擦,就慌里慌张的开门离去:“你们这些小年轻哪会买呀,产妇得吃猪前腿才好,我自己去吧。”
张星宇冲着大壮努努嘴:“壮壮,你陪老爷子一块去,省的他待会再迷路。”
等俩人离开后,张星宇摆摆手示意我坐下:“知道你困的不行,再挺几分钟,我有点事儿想跟你商量..”
2202 爱情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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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事啊?”
我打了个哈欠,困意十足的坐到沙发上出声。
“你们几个该干啥干啥去,我跟你们说哈,这段时间老太爷可跟咱们一块住,研究大电影的晚上都戴上耳机子。”张星宇看了眼旁边杵着的董咚咚、姜铭和尿盆挥手驱赶。
“他俩指定是同志,干啥都是背着咱。”
“可不咋地,我估计肯定是宇哥有了,想找咱老大要安胎费呢。”
几个兔崽子念念有词的逃出房间。
我点上一支烟,强打起精神望向张星宇问:“到底啥情况,整的这么神秘?”
“咋说呢..”张星宇搓了搓双手,向来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他,莫名其妙的脸红了,干咳几声道:“之前你不是说把三号店给钱龙吗,我想要四号店,全股的那种..”
我立时间皱起眉头:“干啥,你要分家呐?”
“你别管我干嘛,就说能不能给吧。”张星宇长吐一口浊气道:“你要是同意的话,我这会儿就让磊哥给财务打电话,把四号店的所有手续给我传真过来。”
我紧绷着脸又问:“你想单干?”
张星宇豁着嘴角道:“我现在还没十足把握,所以不愿意告诉你事情的始末,你如果同意的话,就点点脑袋,如果觉得为难也无所谓,我也知道提这个要求属实有点过分。”
我俩对视几眼后,我使劲裹了口烟道:“透点信,我如果觉得有价值这事儿好商量,你不能啥啥不说,张嘴就管我要筹码,家里那么多兄弟呢,回头别人真以为咱俩是断背山下的一对好汉。”
张星宇咬着嘴皮沉默好半晌后,从牙缝里挤出俩字:“送礼。”
“给谁送?”我继续问道。
张星宇摇摇脑袋:“暂时不能说,第一我没把握,第二我还没正式确定下来,最重要的是,万一这份礼打水漂了,我得有个能搪塞过去所有人的借口,总之一句话,四号店给我,如果事情成了,咱们赚的绝对比一家店有价值很多。”
将烟蒂插进烟灰缸里,我站起身摆摆手道:“我这边过了,剩下的你自己跟磊哥联系吧,磊哥可是个plus版的守财奴,你跟他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这事儿指定没戏。”
“谢啦朗朗。”张星宇表情很认真的抱拳:“感谢信任。”
“操,你这长相往后别跟我玩煽情套路,有时候多琢磨琢磨咋忽悠你的小女朋友吧。”我冲着张星宇摆摆手,哈欠连天的嘟囔:“没啥事我睡觉了哦,我爸做好饭,记得喊我,我得快马加鞭的给小雅送过去,不然她又得闹别扭。”
张星宇歪嘴坏笑:“听这意思,小雅昨晚上跟你闹了?”
“唉,说起来都是泪。”我摆摆手道:“晚安吧。”
随便找了个房间,我衣服也不脱,直接躺下,很快传来一阵关门的声音,估摸着是张星宇出门了。
对于张星宇的神神叨叨,我既没心思多问,也不想计较太多。
一众兄弟里面,他是最特殊的一个,按照能力,他应该稳坐前三,可他的性格又总是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陌生感,他有时候很健谈,跟什么人都能扯上几句,有的时候又异常冷漠,打死都憋出来仨响屁。
以他的能耐,我相信不论他走到什么地方,想要迅速赚到一家酒店都是件极其简单的事情,所以根本不存在他想单干或者分家,但他又跟我遮遮掩掩,说明要干的事情自己都没有五成的把握。
人真是一种神奇到难以形容的动物,我明明困得要死,可躺下以后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放映着从昨晚上到现在为止江静雅对我的态度。
越琢磨越是清醒,我干脆爬起来,昂头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的呢喃:“唉..我们失去了爱情该有的样子。”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一直熬到晌午十分,直至老爷子和大壮有说有笑的回来,我都始终没能成功睡着,索性来到房间,给老头打下手,同时准备学点他的“独门手艺”。
见我懒散的洗菜摘菜,老头一边“咣咣”的剁着大骨头,一边侧脖看向我笑道:“挺累的?”
“身累、心也累。”我老老实实的承认:“同时还有种后悔的感觉。”
没等我说完话,老头回手就是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横着眉头训斥:“臭小子,这种活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遍,后悔啥?你又有什么可后悔的,小雅什么都不图,一门心思跟着你,这才几天呀,你就开始抱怨满满。”
我吞了口唾沫解释:“我不是抱怨,就是觉得她现在有点神经兮兮的,今早上我..”
“别跟我说你那些破事,反正我就知道小雅没有亏欠你任何,反倒是你各种对不起人家,她要是我闺女,你就算有十座金山的家产,我照样不带让闺女跟你的。”老头情绪暴躁的打断:“责任,知道不?甭管什么原因,让媳妇受委屈掉眼泪就是你的不对,要么当时手别欠、嘴别贱,不要去招惹人家,既然招惹了,你就得惹到底,即便有一天你和小雅真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我都不允许你先迈出腿,否则咱俩的关系就走到头了。”
瞅着老头满脸认真的模样,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唉..”
“唉个屁,当爹啦,这是喜事,给老子哈哈大笑。”老头抬腿踢了我一脚,绷着脸撇撇嘴:“中午我先整个三菜一汤,咱爷俩给小雅送过去,你麻溜睡会吧。”
中午十二点多,我和老爷子拎着新买的餐盒高高兴兴的敲开了病房了门。
auzw. p;#109;房间里,江静雅、谢媚儿、温婷和陈姝含正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看到我爸进来,江静雅很礼貌的爬坐身子。
“别动别动,你现在身体骨太弱,先吃饭哈。”我爸连忙摆摆手,同时招呼另外几个姑娘道:“都兑付的吃一口,我带的米饭多着呢。”
江静雅摆摆手道:“不用了爸,我们吃过啦,刚刚婷婷她妈给我们送的饭。”
我拧着眉头,有些不满的出声:“吃过饭了,你咋不提前打个电话呢,老头忙活了一上午,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换身干衣服。”
“去去,滚一边去。”一抹失望从老头的眼中一扫而过,不过他很快恢复过来,抬腿搡开我,冲江静雅态度很和蔼的说:“吃过就好,晚上想吃啥,你跟爸说,爸马上去准备材料。”
江静雅挤出一抹笑容道:“不用麻烦的爸,晚上婷婷她妈也会过来送饭的,您好好歇着就可以。”
老爷子马上摇头道:“这那行啊,你是咱老王家的媳妇,哪能老吃别人家的饭。”
温婷马上凑过来打圆场:“叔,我和小雅的关系就像亲姐妹一样,不分她的我的,您别多想哈。”
说话的同时,她还将饭盒打开,使劲嗅了嗅鼻子,朝着江静雅道:“你别说,叔叔煲的汤还真勾人食欲,小雅你再喝点,你现在这种情况完全不需要在意身材,自己健康、宝宝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趁着她们聊天的空当,老头满脸挂笑的凑到枕头边的孩子旁边,止不住的小声念叨着什么。
江静雅回头,朝着老爷子轻飘飘的出声:“爸,你离孩子远一点,他刚刚才睡着,容易吵到他。”
“诶,好的好的。”老头刚刚要伸出去的手掌,马上又如同触电一般缩了回去,往后倒退两步,眉开眼笑的打量孩子:“真好,又白又嫩,鼻子和嘴巴跟朗朗小时候像极了。”
江静雅挪动一下身体,将孩子往她跟前挪动一点出声:“稍微小点声爸,你是不知道你孙子多磨人,一哭起来哄都哄不住。”
本来我没想作声的,可面对江静雅这种态度,我的火一下子没压住,直愣愣的注视她发问:“你啥意思啊?怎么我爸看两眼孩子,一会儿这个事儿,一会儿那个事儿的,你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说,别拿话噎老头。”
“我说什么吗?”江静雅的嗓门瞬间提高。
老头抬头瞪了我一眼,压低声音训斥:“你给我闭嘴,滚去把尿布洗干净。”
我深呼吸一口,弯腰从床上抓起来盛满尿布的脸盆,刚一挪开脸盆,我突然看到脸盆旁边扔着一堆拿塑料袋包裹的方疙瘩,竟是老头冒雨从老家带过来的手工红糖,我压抑到极致的愤怒瞬间爆发。
“江静雅,你过了!”我“咣当”一声将脸盆扔到地上,气呼呼的注视她的眼睛:“来,今天咱俩好好谈谈,你究竟有什么不满,我爸淋了半宿的雨,从老家带过来的红糖,你连包装都没拆开,直接撇床底下,看不起谁呢?”
江静雅被我吼得的一愣,眼圈当时就红了,胸口剧烈起伏道:“你喊什么喊,我难道还没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和不喜欢的吗?”
“你有选择的权利,但至少应该理解大人的好意。”我咬牙低吼。
没等我把话说完,老头一把薅住我的胳膊,往门外推搡:“你给我闭嘴,一包红糖而已,小雅不喜欢扔垃圾堆都没问题,干什么呀你,至于大呼小叫的不?”
边往外推我,老头一边朝着小雅安抚:“别理他哈小雅,待会我拿鞋底子抽他。”
江静雅抽泣着喊叫:“王朗,你不用总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没做错任何,你要实在看我碍眼,完全可以说出来。”
“哇..”
本来睡得好好的小祖宗当即被吵醒,双腿乱蹬的嚎啕起来。
谢媚儿连忙抱起孩子,陈姝含和温婷也起身不住的劝解。
老爷子吸了吸鼻子,歉意的朝江静雅道歉:“小雅,对不起啊,爸不知道因为一包红糖,能让你和小朗发生这么大的矛盾,爸不该自作主张把红糖带过来,你别生气,也别和王朗一般见识,爸知道你受委屈了,这样,往后我就不过来了,想吃什么,你给王朗打电话,我在家给你做好。”
江静雅一边抹眼泪一边解释:“爸,我不是针对你,我知道你为我好,我就是觉得委屈,但又说不出来哪委屈,呜呜呜..”
几分钟后,我和老爷子来到病房的电梯口,老头拍了拍我肩膀,丢下一句“照顾好小雅和孩子,不管发生什么,记住我说的话,不允许你先迈出去第一步脚”,就直接钻进了电梯里。
我倚在电梯口连抽了几根烟后,强制让自己恢复平静,然后佯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重新走回病房。
爱情可能有苦有甜,但生活就是柴米油盐,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们大部分人却没办法合理的经营,我不怪江静雅任何,唯独遗憾的就是自己没能有个好脾气,不过好在我们都还很年轻,都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改变,去想尽办法的维系。
病房里,江静雅抱着孩子,看了我一眼,声音很轻的说:“对不起,我知道我刚刚有点不可理喻,替我跟爸说一声,让他千万别往心里去。”
“没事儿。”我笑了笑,抓起盛满尿布的脸盆走了出去。
我出门的同时,江静雅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爸,对不起,晚上我想吃你熬的鱼,可以吗...”
走出病房,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马上按下接听键。
手机中传来张星宇的声音:“待会我给你个地址,你替我过去见个人吧,很急,特别特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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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3 找人
“喂,你在听吗朗朗?”
也许是见我半晌没有反应,张星宇又微微提高一点调门。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胖砸,我刚跟小雅吵吵了一顿,表情这块拿捏的不到位,要不你让小树或者四小只过去吧。”
张星宇毛毛躁躁的出声:“这事儿他们来不好使,就得你自己,快点的昂,地址我微信给你。”
我无奈的喘息一口:“行吧,不过估计我得晚一会儿才能到。”
挂断电话不到半分钟,张星宇就给我发过来一条位置。
扫视一眼信息,我继续埋头洗涮尿布,别看我这会儿脸上好像挺平静,实际上内心乱到爆炸,没由来的烦躁,又发泄不出的恼火。
将满满的一盆尿布洗干净晾起来以后,我没有直接回病房,而是坐在走廊的塑料椅上发呆,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成年人的治愈其实也是一瞬间,并不是自愈能力有多好,主要还是没办法。
病房里,江静雅和她的几个小姐妹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刚刚的一切就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我们心里其实都明白,争执和分歧已经产生了,想要彻底消除裂痕,肯定不会是一时半会的事儿。
突然想到老早以前,看过的一部外国电影,里面有句台词特别经典:所有的我没事,其实都是爱的谎言。
我正发呆的时候,陈姝含笑盈盈的从房间里走出来,朝着我挤眉弄眼的打趣:“大朗哥,这边白天也没什么事儿,你回去歇歇呗。”
我摆摆手笑道:“没事儿,我回去也睡不着,搁门口呆着,万一小雅有事我也可以随时去办。”
“你不走是害怕小雅突然找不到你啊,啧啧啧,第一次发现我朗哥其实也是个暖男。”陈姝含故意拿后背将房门靠开一条缝隙,昂着脑袋出声:“这么好的老公,要是没人要的话,回头我可领走了昂。”
“快别拿我开涮了含含姐。”我知道她是故意说给江静雅听,说白了就是想帮忙缓解我俩的关系。
“样儿吧,姐可是一路看着你们走过来的。”陈姝含像个爷们似的在我胸口轻怼我一拳头,努努嘴道:“小雅知道你不容易,也不是非要绑着你,她主要还是缺乏安全感,有事你该忙的忙,但该回来的时候必须得马上回。”
“嗯。”我抿嘴点点脑袋。
“快去吧,白天这边什么事情都没有,有我们几个陪着呢,老爷们不能不围着媳妇转圈,但也不能老围着媳妇转圈,主要是这个度你得把握好。”陈姝含推搡我一下,压低声音道:“你俩都先冷静冷静,你这块自己想办法调节,小雅那边我们帮着你梳理,晚上早点过来。”
我抻脖朝着病房里瞄了一眼,见到江静雅正好也搂着孩子在朝门外眺望,我俩对视几眼,随即全都咧嘴笑了出来,当即点点脑袋道:“成,那就麻烦你们了,晚上想吃啥,给我打电话,老爷子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做饭,你们不让他干,他心里头反而觉得不得劲。”
“妥妥滴,兄dei。”陈姝含大大咧咧的比划个ok手势,随即摸了摸额头呢喃:“咱娘俩好像整错辈分儿了,从你师父那儿论,你得喊我一声妈。”
“快拉倒吧,有能耐把我师父突突了咋说。”我没好气的撇撇嘴。
不多会儿,我从住院楼里下来,先给郑清树去了个电话,让我替我在病房门口守会儿,然后自己又拦下台出租车,径直赶往张星宇给我发的地址。
之所以安排人二十四小时呆在病房门口,除了是为了干点力所能及的活以外,最主要的是我怕有人整幺蛾子,虽说崇市跟我们自己的低头差不多,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半小时后,出租车将我放到一片类似城中村的街口,摆摆手道:“串城街到了,你说的那个地址车子开不进去,你顺着这条道往南走,有个三四百米都能到。”
瞅着车窗外成片的民房和“握手楼”,我皱着眉头呢喃:“咱崇市到现在还有城中村呢?”
“哪没有啊,不过现在这类地方不多见了,这片估计过阵子也得拆。”出租车司机笑呵呵的解释一句:“其实老人们还是不乐意搬,毕竟从这地方生活半辈子了,吃的喝的便宜,上市里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但没办法呀,城中村全占的是好地界,上头肯定得改造。”
从车里下来,我一边戳开导航,一边昂着脑袋来回观望。
乱糟糟的电线悬挂在半空中,被污水堵塞的排水管道发出刺鼻难闻的气味,不远处建筑拆迁的尘土弥漫在空气中,除了刚到崇市那会儿,这几年我几乎很少来这种地方。
边走我边琢磨,张星宇到底搞什么幺蛾子,这种地方哪可能存在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按照张星宇发的坐标,我走到一栋民房的门前。
民房有点类似于农村的那种三合院,不算宽敞的大门国道停了四五辆电瓶车。
里面有三间平房,呈不规则的“品”字型排列,院子不大不小,但却给人一种极其脏乱的感觉,小院当中扯着几根铁丝当晾衣架,每间房门口都有个临时搭建的小棚子做厨房。
我走进去的时候,院子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正从院里晾衣服,见到我来回张望,大姐很友好的抖落两下手下的衣服笑问:“租房啊兄弟?”
“不租,找人。”我掏出手机晃了晃。
张星宇让过来找人,但又没告诉我找谁,所以我此刻稍微有点尴尬。
“找谁呀,这院里一共就三家人,我都认识。”大姐点点脑袋,继续晾衣服。
“找,张迪。”就在这时候,我脑后传来张星宇的声音,他领着两个塞满东西的购物袋,笑盈盈的开腔:“我们是张迪念夜大的同学,他这会儿起来没?”
妇女指了指她身后的那间屋子解释:“小迪啊,他好像出去啦,不过待会就回来,他妹妹快要放学了,每天这个点,他差不多都能回来,你们坐着吧。”
说着话,女人拿出几个小马扎递给我们:“喝水不?”
“不用不用。”我和张星宇同时摆摆手。
不多会儿,女人晾好衣服,拉家常似的也搬起一张小马扎坐下,笑盈盈的出声:“小迪这孩子特别实诚,来这儿住快三年多了,白天打工,晚上读夜校,一日三餐给他妹妹准备的舒舒服服。”
“他来这儿住三年多了?”张星宇皱着眉头道:“之前不是说他去参军了吗?”
“参军我还真没听他提起过,反正我们家搬过来住,他就已经在了。”妇女摇摇头道:“不过小迪确实会功夫,之前咱们这片进贼了,就是他一个人给抓到的。”
“忙着呢,胖婶。”就在这时候,一道低哑的声音从我们身后的门口处传来。
我循着声音回过去脑袋,结果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颊出现在我们身后,那人套件松松垮垮的跨栏背心,花格子的大裤衩随风摆动,竟然是昨晚上力克泰拳王的那个“地藏”,而他顺势望向我们,目光瞬间定格在张星宇的脸上...
2204 故交
张星宇吸了吸鼻子,同样抬头望向地藏。
地藏的目光在张星宇脸上停留几秒钟后,提起手中的塑料袋子招呼:“胖婶,你拿几个桃子尝尝?刚在街口买的,说是从东边县果树上刚摘下来的,挺新鲜的。”
“诶,你跟你同学先聊天,婶儿帮你洗干净装盘。”妇女明显跟地藏很熟络,顺手接过塑料袋,朝我们摆摆手后,又冲院子当中的水龙头走去。
“进屋坐吧。”地藏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面无表情的冲张星宇说了一嘴。
地藏住的屋子大概有个二十来平,摆设很简单,一张老款的皮沙发,一方拿纸片垫着桌角的茶几,墙上贴了几张泛黄的明星海报,中间用一个小帘子隔开,帘子的另外一边摆了张单人床,床被、被罩全是粉色的哈喽kitty,想来应该是个女孩子住的地方。
张星宇将手中的塞得满当当的两个购物袋放到茶几上,沉默片刻后,冲着地藏出声:“还好吗迪哥?”
听到张星宇的话,我微微一怔,敢情他和地藏是故交。
地藏揪了揪喉结,“呵呵,对于咱这种没爹没娘的人来说,能活着就叫好。”
“哦..”张星宇笨拙的咽了口唾沫,抓了抓后脑勺道:“其实我后来去孤儿院找过你,院长说你被人领养了,我本来想问下领养你的人信息,结果..”
地藏直接打断张星宇的话,笑着摆摆手道:“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张星宇深呼吸一口气,貌似鼓足勇气的和地藏对视在一起:“迪哥,我知道你心里有火,但当时我们都没办法选择的,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没办法选择,只能任由别人像挑货物一样把咱们选走,而我那会儿确实受够了孤儿院的生活,所以才会骗你的..”
“我说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地藏表情很平淡的再次打断,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然后又指了指张星宇微笑:“你活着,我也还活着,这就是幸福。”
屋子里瞬间再次陷入沉默,胖婶将洗干净的桃子端进来时候,看了看我们,很识趣的没有多问任何,又快步走了出去。
张星宇从沙发上站起来,挪揄的说道:“迪哥,我..我这次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咱们能不能还像小时候那样,继续同甘共苦。”
“怎么同甘苦?”张迪的脸颊瞬间泛黑,胸口剧烈起伏:“就像小时候,你明知道会有人来挑选我们,然后骗我都不走,告诉我,咱们连夜逃出孤儿院,结果我翻墙摔断了腿,然后眼睁睁看着你被有钱人领走是吗?你是我的话,你还能继续相信吗!”
张星宇忙不迭出声:“迪哥,你听我解释..”
地藏突兀一把薅住张星宇的衣领,扯到自己的面前,梗着脖颈咆哮:“你被挑走了,我其实并不生气,因为我知道,咱们都一样,都向往过好生活,可你不该那么绝情,你还记得吗?中间我一瘸一拐的找到你,可无论我怎么喊,你都装作不认识我,你知道吗?我那天去找你,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把我攒下来的糖全给你,我怕你犯病的时候,吃不到糖。”
“迪哥,我错了。”张星宇的眼圈见红,抽吸两下鼻子道:“我承认我当时确实有点小心眼,生怕你会取代我的位置,我那会儿最大的梦想就是读书。”
地藏盯盯注视张星宇几秒钟后,陡然松开他,长吁一口气道:“我也想啊,我也想读书,兄弟,你知道吗?我到十四岁才学会写自己的名字,才知道上大学得先念高中,呵呵呵..”
张星宇呆滞几秒钟,迷惑的问:“院长告诉我,我走以后没多久,你就被人领养了啊,难道院长骗人?”
“院长没有骗人,是领养我的那对夫妻人面兽心。”地藏摇摇脑袋,将自己的背心撩起来,我看到他的腰上、肚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烟疤,非常触目惊心。
张星宇瞠目结舌的张大嘴巴:“这..”
地藏眼角噙着泪花,但强忍着没有流出来,声音变得愈发的低哑:“那两口子心理变态,他们领养我是为了有个发泄的工具,他们开家茶社,白天让我在茶社里做事,晚上用铁镣锁住我脖子,让我像狗一样趴着睡、跪着吃,男的喝完酒会拿烟头烫我,女人打牌输钱也会折磨我。”
“对不起迪哥,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张星宇沉默几秒钟后,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朝着地藏像是捣蒜一般的“突突”连磕几个响头,直撞得头破血流,地藏才抻手将他拉起来,挤出一抹笑容道:“都过去了,我们还活着,就是幸福。”
张星宇抹擦一下额头上的血渍,低声问道:“那你后来呢,真的去当兵了吗?”
“当什么兵啊,全是唬人的,当兵也要文凭的。”地藏摇摇头苦笑:“十三岁那年,领养我的那个男人因为酒精中毒喝死了,我趁着办丧事,偷偷逃走,但是又不敢回孤儿院,怕被再找回去,没办法,只能在街上到处溜达,捡破烂、到车站偷东西,运气好的时候饱餐一顿,运气不好挨顿打。”
我好奇的问了一嘴:“那你这一身厉害功夫是怎么来的?”
地藏看了看我,自嘲的呢喃:“哪有什么功夫,我在拳馆当过小时工,那时候跟着学了一点点,干扒手的时候,带队的头儿让我们练习从油锅里往外拿香皂,然后稍微大点了又去工地当小工,到屠宰场做屠夫,上千斤的牛,得自己琢磨怎么干掉还不受伤。”
我皱了皱眉头,又接茬问了一嘴:“屠宰场没有工具和人帮忙吗?”
“有啊,但我们干的是计件工,找人帮忙意味着就得分钱给对方,我不乐意分。”地藏揉搓两下眼眶,意味深长的浅笑道:“困境助人成长,绝境逼人癫狂。”
张星宇抓起茶杯抿了口水,表情诚恳的望向地藏:“迪哥,我现在好了,要不你跟我走吧。”
地藏猛不丁望向我,嘴角的笑容瞬间收起:“你知道我会功夫,说明你们昨天晚上在潮人酒吧。”
张星宇点点脑袋承认:“迪哥,我们去酒吧真的是巧合,见到你更是意外之喜。”
“哈哈,一万多块钱一张票,你们能看得起,说明真是混的好了。”地藏皮笑肉不笑的抓起茶几上的两塑料袋东西直接塞到张星宇的怀里,摆摆手道:“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留你们了,再见。”
“迪哥,你难道想一直落魄下去吗?”张星宇紧锁眉梢低吼。
“这么多年,我什么都做过,唯独没有当过乞丐,知道为什么吗?”地藏梗着脖颈咆哮:“因为我跪够了、趴够了,再也不想被任何人怜悯了,小宇我希望你好,也希望你不要再对我骚扰。”
“迪哥,我特么不是怜悯,是真心实意的想帮你,帮我自己,想要挽回我曾经的遗憾。”张星宇着急的蹦跳两下,指了指我道:“他叫王朗,是我成年以后认可的第二个朋友,准确的说是兄弟,他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生活。”
“想要的生活?呵呵..那我需要付出什么?”地藏嗤之以鼻的反问:“不要告诉我,天上真的掉馅饼,我没脑子、没文凭,智商情商也不高,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一百多斤的肉,我要付出的只能是自由吧。”
“你到那种地方打黑拳难道就有自由了?”张星宇气喘吁吁的咆哮。
地藏径直点点脑袋道:“对!至少我不用面对任何人的怜悯和嘲笑!”
张星宇气鼓鼓的叫嚷:“你真特么固执,我只是帮你用你的本事换取更高的价值。”
“对呀,如果我不固执可能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地藏冷笑着摆摆手道:“恕不远送,再见,不对,再也别见,不要逼我搬家。”
“哥..”
就在这时候,一个估摸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背着书包一蹦一跳的跑了进来。
女孩子衣着很朴素,穿件附近小学的校服,但是收拾的非常干净,模样算不上好看,但也不丑,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一般人,进屋以后,他先是朝地藏打了声招呼,然后又很有礼貌的分别朝我和张星宇问好:“哥哥好。”
见到小丫头,地藏一扫之前的愤怒表情,抻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道:“你先去胖婶家看会电视,哥马上给你做饭。”
女孩乖巧的点点脑袋,转身的时候,眼睛在张星宇的身上停留几秒钟,马上欢呼雀跃的拍手:“咦?你是宇哥吗?”
“你认识我?”张星宇迷瞪的反问。
“对呀,哥哥画过很多你的画,你等着哈,我拿给你看。”女孩点点脑袋,掀起来沙发的一头,从里面拿出一沓素描,其中有好几张都和张星宇特别像,只不过画像中的张星宇比现在胖很多,应该是早两年的样子,每张画像的角落都有几个写的很潦草的字迹:我的兄弟张星宇。
“玲玲你干嘛。”地藏忙不迭阻拦,同时推搡一下张星宇:“你们走吧,我要忙了。”
张星宇摆开地藏的手臂,一把握住他的手掌发问:“后来,你见过我?”
地藏沉默几秒钟后,点点脑袋:“见过,你在酒吧街的时候,我见过你好多次,当时想要找你的,后来又觉得你混的太好了,出入都有小汽车,我过去的话,容易给你丢人。”
说着话,地藏将一沓素描胡乱塞进沙发底下,朝着我们摆摆手:“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帮助,你们快走吧,算我拜托了,行吗...”
2205 人间蹉跎
地藏看起来身材单单薄薄的,但是手上的力度属实不小,一手推着我,一手往外推张星宇,愣是将我们俩全都轻轻松松的赶出了他住的小屋。
出门以后,那个叫胖婶的女人正好从外面摘菜,笑盈盈的朝我们打招呼:“你们要走啊?”
“嗯,他俩还有别的事儿,让玲玲先去你家看会儿电视哈胖婶。”地藏豁嘴一笑,随即抬起左右手臂,分别搭在我和张星宇的肩膀头上,硬往大门外搡动。
一点不夸张,这家伙的手臂搭在我肩膀头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压了两袋子大米似的敦实,我根本挣脱不得,难怪昨天看他打拳,竟然可以轻轻松松的将泰拳王一脚给干倒。
院外,地藏收起脸上的笑容,松开我和张星宇,随即清了清嗓子道:“小宇,好赖话我都说过了,你是了解我脾气的,不要总让我重复,我会不耐烦。”
“你也知道我性格,但凡我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半途而废。”张星宇揉搓两下肩头,怔怔注视着地藏道:“迪哥,我说句实在话,如果你没有去参加那个黑拳赛,我肯定不带来找你呢,因为我不想拉你进漩涡,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与其让你掉进别人的圈套当把刀,还不如跟我走,最起码你在我们身边有意识、有灵魂。”
“什么意思?”地藏皱了皱眉头发问。
张星宇答非所问:“昨晚上那个泰拳王被你打死了吗?”
“应该没有吧,我留余地了。”地藏想了想后回答。
张星宇搓了搓腮帮子,表情认真的说:“但他绝对没了,或许是死在别人手里,可这笔账一定是记你身上,信吗?”
“我信个屁,好几百人看着呢,我就不信谁还能硬往我身上赖。”地藏撇撇嘴冷笑:“我知道你打小就聪明,但脑子能不能别老往我身上用?我去打黑拳,跟对方签过条款,生死不论,不止是我,每一个打拳赛的都签过。”
“迪哥,你觉得你们签那个条款有法律效应吗?哪条法律上写着只要你们签什么劳什子条款就可以不顾及他人的生死?”张星宇拧皱眉头再次反问:“你说好几百人看着,那我问你,警察如果来抓你,又有谁会站出来替你作证,那好几百人谁上前去确认过你的对手到底是死是活?他们看到的事实就是你亲手打死了人,明白吗?”
“我..”地藏语塞的陷入迟疑。
“那伙组织黑拳赛的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你有了解过吗?他们多大个脑袋敢拿人命干涉赌局?”张星宇提高调门再次质问:“你打比赛说明肯定是缺钱了,而且奇缺无比,我猜是为了刚刚那个女孩吧,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
地藏伸手一把捂住张星宇的嘴巴:“你小点声,周围邻居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说话的功夫,几个推着电瓶车的中年人从胡同另外一头进来,友好的朝着地藏打招呼。
“刚下班啊刘叔、李大爷。”地藏瞬间化身成一个满脸挂笑的邻家大男孩模样。
其中一个推电瓶车的中年笑盈盈的出声:“小迪啊,待会带着玲玲来家吃饭哈,这回不许推辞了哈,每回家里跳闸都是你帮着修理,再推辞我都不好意思啦。”
地藏拨浪鼓似的摇头:“不了,胖婶给摊的煎饼,我都答应胖婶啦,下次吧。”
中年人佯做不高兴的模样道:“你这孩子..那明天哈,明天必须来我家吃饭,不然叔可不高兴啦。”
“明天再说,明天再说。”地藏笨拙的挥挥手臂。
几个中年人推车从我们跟前过去,说话声隐隐约约传入我耳中。
“小迪这孩子真有样,懂事还仗义,咱周围这些街坊,谁家有什么困难他都帮忙。”
“可不呗,前阵子咱们这片闹贼,听说就是小迪抓着的贼,直接扔到派出所门口。”
“可惜了,要不是玲玲有病拖累他,我都想把闺女介绍给他..”
当几个中年人走远后,张星宇掐腰看向地藏发问:“你什么时候有的妹妹?你要不告诉我,我就找你邻居打听去,顺便跟他们宣扬一下你的另外一张面孔。”
“玲玲..是我捡的。”地藏迟疑几秒钟后,沉吸一口气道:“之前我在车站当扒手的时候,无意间见到玲玲,她在附近捡垃圾吃,她和你我一样也是弃婴,只不过她运气更差,被人贩子连卖了好几手,因为她有慢粒白血病。”
“自己本身就是个托油壶,还捡个累赘。”张星宇扫视他一眼,摸了摸鼻头道:“你赚钱是因为她吧?”
“也是也不是。”地藏抿着嘴角道:“玲玲的病需要药物缓解,但药价太高,我自己也希望能够过得好一点,打一场拳赛可以赚十万,这种收入让我眼红。”
“动动脑子好不好,你特么脖颈上的是肿瘤吗?”张星宇气的破口大骂:“拿命搏一场才能赚十万,你觉得自己真的叫赚?迪哥,你信我一次,跟我走,你想要的、玲玲治病的开销,我都能想出来招,好吗?”
“不了。”地藏毫不犹豫的摇头:“也许今天的你,看十万块钱可能就是毛毛雨,但对我来说是希望,我没想要大富大贵,对我而言,保持现有的生活就足矣。”
张星宇攥着拳头,眼珠子鼓的溜圆:“迪哥,那你想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倒在角斗场上怎么办?你的对手不一定会像你似的留余力,你妹妹是不是要重新沦落到街头捡垃圾,我是为你好啊。”
“那是我的命,也是玲玲的命。”地藏低头沉默片刻后,再次朝着张星宇摇摇头:“小宇,你能想起来我,我很高兴,可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就这样吧,我要给玲玲准备饭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不然的话,就是强迫我搬家。”
说罢话,地藏直接转身返回了小院。
张星宇轻喊两声:“迪哥..”
“咣当!”
地藏将院子里的大门重重合上,生硬的态度连我都能感觉到想拉他入阵营几乎没有可能。
杵在门口蹲了几秒钟后,我叹了口气,拍了拍张星宇的后背道:“唉,走吧。”
“你先回去,我再琢磨琢磨。”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慢慢拆开包装纸,就地坐在院外的台阶上。
我点上一支烟,坐在张星宇的旁边道:“咋地,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想出来什么套路?”
“他很缺钱。”张星宇咬着嘴皮道:“这就是突破口。”
“但他不可能收你的钱。”我表情认真的说:“他的心情我特能理解,他拒绝的是你的帮助,保留的是自己的尊严。”
张星宇吧唧吧唧裹着棒棒糖,咧嘴笑道:“这世上最大的套路就是真诚,不论那个潮人酒吧是谁整出来的,我猜目的只有一个,拉练出一群合格的亡命徒,先用小钱来打开类似迪哥这样人的贪欲,随后再一步一步将他们拖进深渊。”
我想了想后发问:“你要四号店就是为了给他吧?”
张星宇低声回答:“对,我想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对他的感情不掺水,不论是否加入我们,我都愿意给他一份生活的保障,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只要收下,就一定会加入我们,如果中途有什么变化,我会想办法再为公司挣出来一栋酒店。”
坐在台阶上沉默片刻后,我朝着张星宇道:“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咱们进去再谈谈?”
“徒劳,他这个人死犟死犟,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们一起在孤儿院呆过很久很久,如果不是因为我耍奸,也许我们现在还死抱在一起。”张星宇吐息一口道:“我太了解他了,给他惹急眼,他真能做出来连夜搬家的举动,你回医院去吧,我特么留下来给他打持久战。”
半小时后,院子的大门打开,地藏从里面走出来,见到我和张星宇还在门口呆着,他愣了几秒钟后,直接擦身从我们旁边走过。
“去打比赛呀?”张星宇拍了拍屁股起身,小跑着撵了过去。
地藏耷拉着脑袋不言不语,张星宇话痨一般继续道:“今晚上对手是谁,跟我说说呗,保不齐我押宝押对了,还能赚笔大钱。”
地藏突兀停驻下来,烦躁的低吼:“你有病吧,别让我对你产生反感。”
张星宇嬉皮笑脸的出声:“反感就反感呗,大不了你就像小时候在孤儿院里一样,抡起袖子揍我两拳。”
“随便你,爱跟着就跟着吧。”地藏扫视一眼张星宇,颇为无奈的吐了口唾沫,继续拔腿往前走。
张星宇笑盈盈的接着问:“打一场比赛能赚十万是吧,你说我要是参赛的话,有没有可能跟你碰上?”
地藏不耐烦的一胳膊推搡开张星宇骂咧:“你好像缺心眼,就你的身体素质,跑步都成问题,还想跟人打比赛?况且参赛需要有人介绍,你认识这个圈子里的人吗?”
我尾随两人走出去二三十米远后,张星宇扭头朝我摆摆手:“朗哥,你回去吧,我陪我迪哥说说话。”
我欲言又止的蠕动两下嘴角,随即点点脑袋道:“成,有事给我打电话吧。”
张星宇这个人与生俱来有股子艮劲儿,他要是认准一件事情,真的是九头牛也拽不回来,我猜他不断的给地藏献殷勤,可能不止是看重他的实力,最主要的还是想要挽回童年最好的伴侣。
回到医院里,我看到老爷子正坐在病床旁边喜滋滋的逗着小家伙,而江静雅则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轻嘬,谢媚儿和其他几个妞也都人手一碗热汤,屋子里一派和谐景象。
见我进门,江静雅连忙举起手中的碗招呼我:“老公,你快来尝尝咱爸炖的鲫鱼汤,特别香。”
老头白了我一眼,搂起小祖宗来回踱步:“你喝你的小雅,给他吃什么玩意儿,不听话的混小子。”
“嘿嘿,你们喝着,我洗尿布去。”我露出会心的笑容,弯腰抓起床底下堆满尿布的脸盆往出走。
洗涮的过程中,我突然间想起来地藏刚和张星宇见面时候说过的那句话,能活着就叫好。
“是啊,能活着就叫好,至少我们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傻呵呵的自言自语一句,低头继续“蹭蹭”洗起尿布。
人间蹉跎,但总有些值得。
将尿布晾起来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董咚咚的号码,我笑盈盈的接起:“啥事啊弟儿?”
董咚咚焦急的喘着粗气道:“宇哥晚上要参加潮人酒吧的黑拳比赛,刚才专门找了两个富二代替他报名,我们拦都拦不住,你快过来吧大哥。”
我惊诧的低吼:“啥!那比赛档次那么低吗?啥样的选手都能报名,他爹了个我得,你们四个给我把死胖子死死按住昂,我马上过去..”
2206 收拾收拾,准备停业吧
一边接着电话,我一边拔腿就朝电梯口的方向奔去。
路过江静雅病房门口时候,我略微犹豫几秒钟,随即拨通郑清树的号码,径直走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郑清树说话含糊不清的发问:“喂,朗哥?”
我快速按动电梯按钮又问了一嘴:“你搁哪呢?”
郑清树闷声道:“医院食堂呢,我寻思你守着嫂子她们,我就舒舒服服下来吃口饭,咋地啦?”
我深呼吸两下道:“先别吃了,把车开到医院门口,咱俩一块办点事儿。”
郑清树担忧的出声:“那嫂子这边呢”
我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不耐烦的催促:“我有别的安排,你赶紧的吧。”
挂断电话后,我犹豫几秒钟后,又拨通堂哥陈花椒的号码。
“嘟嘟”
等待音连响几声后,陈花椒声音含糊的接起电话:“怎么了小朗?”
我搓了搓腮帮子开口:“哥,我媳妇生了,按理说这个电话没想打,但我现在有点要紧事儿,必须得麻烦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嘿,你个兔崽子,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拿我当回事了,小雅生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他妈不给我打电话,寻思啥呢?”陈花椒当即恼火的臭骂:“你最近真是狂的有点没边了,都搞不清楚谁是哥谁是弟。”
我叹口气道:“哥,不到万不得已,我肯定不带给你找麻烦的,我现在确实有点难,我有两件事情拜托你,第一,小雅病房门口没有人,你想办法给我找几个合适的兄弟过来接班,最近辉煌和我另外几个对手貌似表现的特别活跃。”
陈花椒霸气十足的应声:“别管了,我马上安排,崇市那是咱的家,谁**敢给你晒脸都肯定不好使。”
我舒了口气,继续道:“第二件事情,最近新冒出来个叫潮人酒吧的场子,我不知道幕后老板是谁,但铁定有点实力,我这会儿可能得过去挖挖他们的根儿,保不齐闯出来什么乱子,你得帮我想想辙。”
“潮人酒吧?”陈花椒微微一愣,满不在乎的笑道:“我没听说过这地方呐,行吧,待会地址发我,我找朋友过去替你把场面铺开,想怎么干你随意,记住啦,人丢脸不丢,你是咱老王家的种,不惹祸也不怕祸,真特么遇上啥调解不开的事儿,放手去开,闯出来任何祸端有哥呢。”
我顿了顿轻问:“你今晚上喝了吧?”
陈花椒打了个饱嗝道:“喝了呀,在京城跟一位你想象不到的达官贵人拼的酒,对啦,今天我碰到一个小军官,好像是叫连什么连什么玩意来着,我想不起来啦,他说特别欣赏你,抓住他这根藤,那小子将来指定会越来越好。”
“你说的是连城吧。”我顺着他的思路捋了一下笑道:“妥当,待会我把医院地址和酒吧地址给你,你千万别弄混了昂。”
“放放心心的。”陈花椒应和一句:“就这样吧,我跟我哥们泡澡去啦。”
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我突兀停到手机那头陈花椒并未挂电话,而是语调很急促的在跟什么人讲话:“权哥,马上帮我整张回崇市的机票,我弟媳妇生孩子啦你说哪个老弟啊,昆子徒弟,三哥一直赞不绝口那位”
“哥,不用着急回来。”我冲着手机那头连声吆喝。
陈花椒估计是没听到,我挂断电话又拨过去后,那边却没人接听,记得我又着急忙乎的给他发了条短信。
短信刚发完,郑清树开台“雅阁”停到了我面前,朝着我招招手笑道:“朗哥,走着。”
我回头又看了眼住院部,拽开车门钻了进去。
坐进车里,郑清树沉声介绍:“大部分兄弟都走了,宾馆里现在就剩下皇上预留的两间房,这台车是波哥走时候买的,说是这段时间嫂子住院,肯定诸多不便,让咱们留下当代步。”
我将地址给他后,想了想后叮嘱:“明早上,你还得跑个腿,替我从附近找一栋别墅租下来,小雅的父母估计这两天就会到,反正面子里子的事情必须得做足。”
郑清树比划个ok的手势道:“已经租好了,皇上今天早上走时候跟我说过的。”
我感激的抱拳道:“辛苦你了树哥,按理说不该让你办这些事情,但我身边属实没人用,四小只全让胖子给拽走啦,周德又跟着皇上去我老丈人家探亲。”
郑清树哑然失笑:“朗哥,你和大部分大哥的区别在于,你很少拿底下兄弟当马仔看待,我想这或许也是头狼能够迅速站稳的主要原因,因为在我们心目中,能得到应该有的尊重,尊重很多时候比钞票更重要。”
我愣了一愣,摇摇脑袋道:“那是你的想法,很多人不这么想,如果全世界人的心思都一样,咱们在瑞丽的分公司不会解体,大鹏、冯杰、袁彬他们不会走,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好好的跟乐子谈一下这件事情。”
郑清树颇为感慨的浅笑:“贪念是每个人都左右不了的,我刚来咱家时候,唯一的念想就是被重要,甚至还想过怎么样把皇上、乐子、疯子这些人全部除掉,可去阿城走了一遭,我突然发现,头狼之所以叫头狼,并不是因为咱们这个团伙里谁都有多强,而是每个人都在朝着一个方向使劲,就像这次阿城,换做是我,打死我,我都肯定不带主动站出来扛事的,可是疯子做到了,这可能可能差距。”
“慢慢走,慢慢看。”我点到为止的回应一句,掏出手机迅速将医院和酒吧的地址分别发送给陈花椒。
沉默几分钟后,郑清树低声问:“今晚上会有事吧,按照正常情况,你不可能把我抽走,放任嫂子那边没有一个人。”
“我不确定。”我实话实说的苦笑。
此刻我真有点没办法确定,潮人酒吧那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做过夜场,也了解里面的一些潜规则,拿陪嗨妹来说,你既然来我的场子里工作,中途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肯定得遵循我这儿的制度走。
我不知道张星宇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参加那个所谓的黑拳大赛。
但我此刻要做的就是让他毁约,不惜一切代价的毁约。
如前面介绍过的那样,看黑拳赛起步门票价都在一万以上,除去那些包房,光是角斗场四周的看台就得几百号,如此大的一笔收入,夜场肯定不会乐意流失。
而我这个曾经在崇市风靡过几天的“老前辈”不一定有任何面子可言,我想要阻止张星宇上场,唯一的法子就是动粗,可我在崇市现在基本上毫无根基,身边能用的人也就这么几个,所以今晚上对我来说肯定是笔想象不到的恶仗,张星宇之所以借董咚咚的口转告整件事情,其实就是告诉我,想办法来处理干净。
见我脸上出现一抹苦涩,郑清树低声道:“朗哥,我是头狼一杆枪,指哪哪倒。”
“呼”我深呼吸一口,强挤出一抹笑容道:“不管什么情况,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潮人酒吧”的门口,我掏出手机拨通董咚咚的号码:“在哪?”
董咚咚带着哭腔解释:“大哥,我们没能拦得住宇哥,宇哥随身揣了把改锥,我们好不容易将他按倒以后,他直接拿改锥戳在直接的太阳穴上,都炸出来血了,我不敢再拦着。”
“现在已经上场了吗?”我皱着眉头发问。
“嗯,再有半分钟进场,宇哥不让我们一起,他说你肯定知道怎么做。”董咚咚迅速回答。
我接着又问:“对手是昨晚上那个地藏吗?”
“不是,是个连跆拳道的,他和宇哥之间的获胜者才能挑战地藏。”
“成,知道啦,我马上进场。”我抓了抓侧脸,从车里跳出来,朝着郑清树,双手合十道:“情况不太好,需要来点动静和声响。”
“交给我啦!”郑清树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从手扣里掏出一把“仿六四”迅速塞进去一条弹夹,接着“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膛口。
从车里出来,我俩大步流星的朝着酒吧门口走去。
“贵宾您好,欢迎光临”门口两个服务生彬彬有礼的鞠躬问好。
我朝着郑清树不动声色的摆摆手。
“嘣!”
一声枪响突兀炸起,酒吧门口的地板砖让干出来几条蜘蛛网一般的裂缝,门前两个迎宾的服务生吓得嗷嗷尖叫两声,直接抱头蹲在地上。
“带我去荤场,我只说一遍。”我一把薅起一个服务生的衣领,同时朝着另外一个服务生厉喝:“报警,打110,马上、立刻、瞬间!不要让我重复。”
我坚信王者商会在崇市的吨位,很多东西经公处理,可能比私人了解更方便,至少我知道开枪枪毙不了,但要是私设大型赌档和开展这种黑拳赛一定是触上头眉骨的大事。
“好贵宾您别着急,我马上带你去。”被薅着脖领的服务生脸色泛白的连连点头。
冷不丁,我看到服务生背后插着的对讲机,一把抽出来,朝着他道:“把对讲机调到你们酒吧级别最高的负责人能听到的频率。”
服务生连忙拨动两下对讲机,随即怯怯的递给我:“大哥,这个频率我们夜场的总经理可以听到,您按红色按钮直接说话就可以。”
“带路。”我接过对讲机推搡他后背一下,随即按下红色的按钮道:“潮人酒吧的负责人你好,我是头狼的王朗,跟说两件事情,第一,马上打终止将开始的黑拳赛,第二把能撤出去的人全部撤走,否则发生什么事情,我概不负责!”
对讲机里先是传来一阵“沙沙”声,接着一个瓮声瓮气的男声传过来:“操,喝多了吧,你说你是干啥的?你知道我们上面是谁不?”
“巧了,你知道我下面是谁不?收拾收拾,准备停业整顿吧。”我冷笑一声,直接将对讲机丢到一边,掐着服务生的脖领吆喝:“速度麻溜点,耽误我的正经事儿,你得陪着你们场子倒血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