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命运多舛的刀手
其实不止一撮毛懵了,我也有点没反应过来,从吕兵开枪,再到黑哥动手,整个过程不超过一两分钟,我杵在原地也就眨巴了几下眼睛,战斗已经结束了。
吕兵拎着猎枪推搡我一下提醒:“瞅啥呢,看看车里人有事没?”
我这才如梦初醒,拔腿跑向面包车,刚走到车门后,一股子冲天的酒味呛得我禁不住咳嗽几声,温婷和车上那几个妞呼吸匀称,甚至还隐隐发出鼾声,应该没啥问题。
我伸手推了推温婷胳膊,她无意识的抬起胳膊摆开我,嘴里还发出“巴巴”的吧唧声,我叹了口气苦笑:“啥菜啊,喝这么些?”
黑哥左手掐着一撮毛的衣领,似笑非笑的问:“车钥匙呢第一刀手?”
“在在”一撮毛磕巴的伸手要往裤子口袋摸。
没等他嘟囔完,黑哥右手握着水果刀照他的小腹“嗤”的又是一下,语气平静的说:“是我吐字不清呐还是你耳朵太背?”
一撮毛彻底哆嗦了,语速飞快的回答:“在我裤子口袋,左边的,不对,左边的”
黑哥顺手从他裤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丢给我,梗了下脖颈道:“你走你的,我们跟你后面。”
我接过车钥匙,直接钻进面包车驾驶位上,刚打着火,黑哥手起刀落照着一撮毛大腿连续狠扎几下,之后一把将他推倒,指着他鼻子微笑道:“我这辈子就乐意给刀手治病,敢追还给你放血。”
一撮毛满脸惊恐的捂着血流不止的大腿,慌忙狂摇脑袋。
完事黑哥和吕兵风轻云淡的退到我们那台“比亚迪”车里,吕兵开车,朝我“哔哔”按了两下喇叭,我赶忙挂挡,一脚油门踩到底,面包车“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走出去大概两三分钟左右,透过反光镜扫视半躺半坐的温婷和另外俩姑娘,我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操!江静雅呢?我这才意识到车上还特么少了个人。
猛不丁“吱”的踩下刹车,后面跟着我的“比亚迪”猝不及防“咣”的一下追了面包车尾,把面包车撞的又往前冲了两三米,我的脸也借着惯性重重磕在方向盘上。
我也顾不上晕乎乎的脑袋,赶忙跳下车,朝着后面的吕兵喊:“兵哥”
比亚迪的前脸机箱盖让怼的直接掀了起来,满地的玻璃和塑料碎片,吕兵摸着冒血的脑门,恨恨的臭骂我:“你他妈会不会开车?说停就停,能不能事先打个招呼!”
我吐了口唾沫赶忙解释:“少了一个人。”
吕兵拿袖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迹,烦躁的骂了一句:“少人就回去问呐,操!真服你了。”
我们又调转车头往回走,刚回去就看到一撮毛躺在地上,正攥着打手机中气十足的打电话:“操特么的,他们来了一百多号人,**把喷子,我没怯场,虽然挨了几下,但他们也没占着便宜,七八个人被我捅躺下,肠子淌的满地都是”
话没说完,看到我们周而复返,一撮毛眼珠子突兀瞪大,刚刚那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瞬间蔫吧下去,咳嗽两声囔囔:“老大,我待会再给你打过去昂”
黑哥掏出那柄小巧玲珑的水果刀,邪笑着舔了舔刀刃,摆手微笑:“没事儿,你先吹,吹完咱再继续唠。”
一撮毛弱弱的坐起来干笑:“我吹完了,几位大哥,我就混口饭吃,你们也是道上玩的,肯定能理解吧?”
“草泥马得,还有个女的哪去了?”我跑过去抬腿照着他的大脸就是一脚,愤怒的一把薅住他的头发使劲晃了几下厉喝:“别他妈给我耍花招!”
我并不是因为没看到江静雅着急,而是感觉今晚上实在太背了,钱没赚着不说,还平白无故欠了两份大人情,最重要的是又直接跟孙马克给对上了。
一撮毛结结巴巴的解释:“那个那个被我灌的有点多,我怕出事,把她送到卫生院去了。”
“带路!”我抡圆拳头照着他的大脸盘子“咣咣”闷了几拳。
几分钟后,我们拽上一撮毛再次上路,在我连揍带骂的呵斥中,我大概了解了今晚上的情况。
今天晚上的事情确实巧合了,江静雅、温婷和几个女孩在酒吧玩,其中一个姑娘人品不行,先勾搭了别人的对象,结果那女的带着几个姐妹找上门,当场就撕巴起来。
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江静雅其实已经喝多了,等苏伟康他仨过去以后,对方几个小姑娘拦着不让走,苏伟康性格跟钱龙差不多,都属于不分男女的禽兽,对方推搡他,他还能忍,一个女孩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一下子把他给惹急眼了,左右开弓扇了那女孩几个嘴巴子。
事情算是彻底闹大了,酒吧的内保不让走,好死不死的是江静雅她们玩的那间夜店,距离孙马克的长龙酒吧只有一墙之隔,而当时正好有几个一撮毛的马仔也在那间酒吧摇头,就给一撮毛打了个电话。
之后的事儿正如我知道的那样,苏伟康他们仨让群殴致晕,被扔到医院门口,一撮毛有点想小聪明,想拿几个女的勾我上钩,给下午被我坑进警局的江君报仇。
我掐住一撮毛的脖颈,照着他的脑袋“咚”的又怼一拳,恶狠狠的问:“那她们为什么会晕这么厉害呢?”
一撮毛满脸乌青的小声解释:“我怕她们认出来我,一人灌了她们二斤老村长。”
“你真不够揍。”我揪住他头发照着车窗玻璃玩命磕了几下,直至狗日的翻白要休克,我才喘着粗气松手,反正脑袋不是我的,车也不是我的。
往医院走的路上,李俊峰给我打个电话问我在哪,我也没多想,随口告诉他在去南郊卫生院的路上。
到了医院以后,找到江静雅,看到这小妮子正躺床上睡得正香,给她办了下出院手续后,我背着她往出走,吕兵提溜着一撮毛狞笑问:“待会自己走回垃圾场没问题吧?”
“没问题。”一撮毛如释重负的应声。
我们刚刚走出卫生院,一撮毛猛然推开吕兵,撒腿就跑,这时候一辆红色的“马自达”轿车刚好风驰电掣的开进大院,险些撞到他,一撮毛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紧跟着李俊峰、孟胜乐、卢**和钮涛从车里钻出来,一人手里拎把开山刀。
一看到一撮毛,李俊峰眼珠子都瞪圆了,面目狰狞的出声:“又是你个逼养的!”
一撮毛眼神呆滞的坐在地上张望几下,他自己可能也意识到今天的第三顿揍来的比第四顿更早一些,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搂住脑袋,动作熟练的弓成个大虾米状,侧躺在地上。
“磕他!”卢**第一个拎刀就往一撮毛脑袋上剁,其他人也呼啦一下冲过去,围住一撮毛猛抡家伙式。
黑哥摇了摇脑袋轻叹:“唉命途多舛的第一刀手。”
一撮毛以前猛不猛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从今天开始,这狗日的怕是彻底留下心理阴影,被同一伙人不到半个小时内连收拾了三回,即便这小子以后还从社会面上混,看到我们制定也哆嗦。
几分钟后,一撮毛被修理的彻底没了人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满地的血迹淌的哪哪都是,我才朝着李俊峰他们摆摆手道:“赶紧走吧,待会把警察招来了。”
吕兵捏了捏鼻头轻笑:“警察来了也没事,他不敢吭声,绑架罪至少八年起步。”
随即又扭头看向黑哥撇撇嘴问:“一块找个地方喝两口?”
黑哥挺无所谓的点点脑袋:“走呗,反正我不用躲,完事我还继续回我的车棚卖傻去。”
吕兵把用外套裹着的猎枪递给我,小声交代:“朗朗,今晚上枪响了,警察真查起来都是事儿,我稍微消失几天,有啥事电话联系吧,你这几天也别嘚瑟,不然容易惹祸。”
“嗯。”我点点脑袋应声,吕兵把车钥匙丢给我,随即和黑哥勾肩搭背的朝大门外走去,看着面无全非的“比亚迪”,再瞅瞅我后背上的江静雅,我摇了摇脑袋叹气:“这特么叫啥事啊,钱没捞着,还惹一身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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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后会无期
从卫生院出来,我们合伙把几个醉醺醺的女的送到苏伟康所在的第一人民医院洗胃,被灌了那么多酒,我是真怕几个女的酒精中毒,在翘辫子了,到时候我就算跳进黄浦江也洗不干净。
趁着李俊峰他们帮忙的时候,我偷摸跑到厕所给温平打了个电话。
本以为他肯定会给我点好处,最不济也得夸赞我几句,承诺点什么,哪知道他只是淡淡的回了句“知道了”,就直接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我恼怒的一脚踹在垃圾桶上咒骂:“草泥马,我欠你的呀!”
暴怒的过程中,王影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晚上回不回去,我犹豫好半晌后才咬牙说可能回不去,王影倒是没多埋怨,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我能觉察出来她的失落,赶忙承诺:“媳妇,我明天陪你一块去逛街好不?”
尽管极其不开心,王影还是特别善解人意的轻声说:“明天我要上班了,我没事儿,你先忙你的吧,等你腾出来时间咱们再慢慢逛,晚上干活自己多注意哈。”
我贱嗖嗖的耍流氓:“那你亲我一个。”
王影羞涩的呢喃:“哎呀,含含姐在我旁边呢,就这样吧,晚安啦。”
挂断电话几秒钟后,王影在微信上给我发了几个红唇的表情,我郁闷一晚上的心情才总算稍稍得到缓和。
从厕所里出来,洗胃的房间门口除了李俊峰他们以外,还多了五六个中年男女正焦急的在门口来回踱步,看穿装打扮应该都是非富即贵的那种,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穿件连体睡衣的美妇正拽着李俊峰不停的问着什么。
看到仰头观望,李俊峰赶忙指着我说:“阿姨,是他发现您女儿的,我们不过是搭了把手,有啥问题,你问他吧。”
几个中年男女呼啦一下簇拥到我旁边,七嘴八舌的发问。
“你是在什么地方找的我闺女的?”
“她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你们什么关系。”
“你家是哪的,孩子?”
刚才跟李俊峰说话的那个妇女赶忙摆摆手,朝着另外几个中年开口:“咱们不要向质问犯人一样问恩人可以吗?”
说罢话,那妇女眼中噙泪,红唇颤抖的握住我的手感激:“我是里面一个女孩的家长,我代表我女儿和先生谢谢你了。”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介绍,看她的五官,我一眼就能认出来绝对是江静雅的妈妈,母女俩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不同的是江静雅她妈年轻时候应该比她更漂亮,即便已经四五十岁,但是她的皮肤保养的特别精致,身材也分外窈窕,只是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我咬了咬嘴唇,沉思几秒钟后编了善意的谎言:“没事的,我下夜班刚好路过,看到她们几个醉倒在里面,寻思既然见到了也不能不管吧,就顺手喊我朋友把她们送到医院。”
贵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睡衣口袋,眼神真挚的望向我说:“小伙子,我出来的着急,什么也没带什么钱,不如你把手机号给我,改天我请你们几个一块吃顿饭吧。”
我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干笑:“真不用,顺手的事儿。”
心说我要是给了她手机号,万一哪天被王影知道,我就算八张嘴也解释不明白。
“一定要的。”贵妇固执的握着我的胳膊开口。
这时候,洗胃的科室门开了,护士推着几个女孩往出走,几个家长立刻停止对我的盘问,匆匆忙忙的围了过去。
“阿姨,您先去看看小”我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有点顺嘴,赶忙改口道:“您的小姑娘吧。”
她当时挺着急的,估计也没想太多,朝我点点头说:“小伙子,你不要走哈,待会我先生过来,一定要好好感谢你的。”
我抹了把脑门上的细汗点点脑袋:“好的。”
等她走远后,我朝着李俊峰几人使了个眼神,哥几个不动声色的慢慢退走,下楼以后,我才长舒一口气嘟囔:“妈呀,江静雅她妈真是太热情了。”
李俊峰龇牙逗我:“八成要招你当个上门女婿。”
“快拉**倒吧,含含敢真骟了我。”我恶寒的摇摇脑袋。
从内科出来,我们又绕道去了苏伟康他们住院的外科,我走之后不到半小时,哥仨相继苏醒,又被医生们送去了外科包扎伤口,他仨脑子有没有问题,得明天拍个片才知道。
病房里,苏伟康、阿义和小涛一人脑袋上裹着个跟包鸭梨似的那种白色的网状塑料条正盘腿坐在床上聊天,看我们进来,阿义和小涛忙不迭的直腰打招呼。
苏伟康挨的最惨,脸盘子活脱脱大了两圈多,嘴里跟塞俩鹌鹑蛋似的,吐字不利索的嘟囔:“朗舅,我这算工伤吧,你是不是得包我点损失。”
就这,他手里还不离不弃的攥着半拉苹果,啃得津津有味。
我坐在他旁边,轻叹一口气道:“包,等你们出院一人给两万。”
“操,我说啥来着,我朗舅不可能让咱白被收拾。”苏伟康里面亢奋的扭头看向邻床的阿义和小涛撇嘴:“输了吧,一个人欠我一百块哈。”
“”我无语的瞟着他仨,真是特么够活力四射的。
我看了眼苏伟康压低声音道:“这事别跟你舅说,听懂没?”
“放心,我又不傻,告诉他,让他过来跟我平分钱呐。”苏伟康满口答应,这小子的思维模式永远跟正常人不一样,我也懒得去解释那么多,清了清嗓子说:“今天要的账,事主就给了二十万分成,之前答应一家给你们拿十万的事儿,是哥吹牛逼了,但我肯定得要个结果。”
小涛咧嘴笑了笑说:“没事朗哥,我们商量过了,这钱你先拿着,就当我们往准备建立的公司入股了。”
我吸了口气道:“今晚上的仇,我帮你们报了,你们安心养好伤,该咋治咋治。”
“你知道谁干我们的?”苏伟康迷糊的仰头问我:“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呐,刚特么一出酒吧,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好几十号人,劈头盖脸的就把我们给撂翻了。”
我舔了舔嘴皮轻声说:“孙马克的人。”
“又是这个狗坷垃!”苏伟康情绪激动的咒骂,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没抓稳手里的苹果,掉在地上,可把这小子给心疼坏了,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继续往嘴里塞。
阿义眨眼犹豫几秒钟后,看向我说:“不对啊朗哥,今晚上带队的是马超,我脑袋上最后一砖头就是他拍的,他还指着我鼻子让我告诉你,以后注点意,他不定什么时候会出现。”
我愕然的问:“马超?被我踹瞎一只眼那个?”
阿义点点脑袋确认道:“对,肯定是他,以前我们都是跟侯爷玩的,一起办过几次事儿,我认的他。”
李俊峰的眼珠子一下子红了,咬着嘴皮咒骂:“这个逼养的疯了吧,侯爷倒台,我们都准备跑路之前,我还私底下借给他三千,麻痹的,他现在连你都打?”
“他不光打,而且还是动手最凶的,小涛后背的刀口是他砍的,我和康子也是被他砸晕的,他让我告诉你,不想死就离”阿义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干笑两声。
我摸了摸鼻尖轻声道:“不想死就离我远点是吧。”
苏伟康把苹果核扔到垃圾桶,拍了拍手掷地有声的活:“朗舅,今晚上我没发挥好,下次就那个残废,我肯定干的他妈都不认识。”
我笑骂道:“你快赶上今晚上那个第一刀手了,行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们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养好伤,如果谁心里有别的想法,可以私底下跟我说,咱这儿来去自由,绝对不存在什么卖身契。”
李俊峰也轻咳两声说:“小涛儿,阿义,你俩是我领过来的,本身想带你们发财,没想到整成这样,你们要是有别的出路”
“能**有啥想法,我们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怼回来。”苏伟康骂骂咧咧的嘟囔:“我舅跟我说过,想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东西,那就必然要承受别人承受不了的苦楚,是吧?”
小涛和阿义一齐点点脑袋,脸上表情很是坚决。
这时候,我兜里手机又响了,看了眼是江静雅的号码,我不假思索的直接挂断,这娘们八字实在太硬了,不管啥事只要跟她扯上关系,我就铁定要倒霉。
刚挂断电话不到十秒钟,她再次给我打过来,我继续挂,她接着打,反反复复持续了能有七八次,总算消停,没一会儿她给我发过来一条短信: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谢意和歉意,你就那么厌恶我吗?
我不假思索的回了一条信息:“难不成我还得喜欢你呀,啥也不用表达,我全部心领,咱后会无期就算你替我积大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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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差距
给江静雅发完短息以后,我直接把手机揣进兜里。
跟苏伟康他们又闲扯一会儿后,我跟李俊峰打了声招呼,拿起车钥匙喊上卢**就准备回家。
小哥仨身边晚上肯定离不了人,李俊峰、孟胜乐今晚上看着,明天换成我俩。
刚从住院部里走出来,我正寻思去开车的时候,脑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小伙子!”
我扭头一看,竟是先前那个长的特别像江静雅的美妇,我迟疑几秒钟后,挤出一抹笑容回头冲她问好:“什么事啊,阿姨?”
美妇低声问我:“刚才找你好半天,小伙子你怎么称呼?”
我不自然的笑了笑说:“叫我小朗就行。”
她眼圈骤然泛红,声音颤抖的说:“小朗啊,今天的事情阿姨真的特别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可能我姑娘”
也许是从小缺乏母爱的缘故,我这个人特别见不得女人掉眼泪,尤其是像我妈那个岁数的女人,只要她们稍微眼一红,我就感觉像是做错什么事情似的难受。
我抽了抽鼻子说:“阿姨,和谐社会,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况且我也不是专门做什么好人好事,就是单纯的路过碰上的,这事儿真没啥可感激的,您要实在觉得过意不去,明天咱们一块吃个饭得了。”
妇女搓了搓鼻子问:“那好,你手机号码多少,我记一下。”
“刚办的电话卡我也记不太清楚。”我犹豫一下,侧头看向卢**眨巴眼睛示意:“**,我手机号多少来着?”
“130xx”卢**脱口而出。
她抻手摸了摸口袋,看向我态度特别诚恳的说:“哎呀,阿姨岁数大了,记不住,不如你记下我手机号吧。”
我掏出手机笑呵呵的应承:“成,阿姨您说,我记”
她轻声念了一串数字:“138xx”
我装模作样的拿手指在屏幕上胡乱按了几下后,朝着她微笑道:“行,我给您打过去了,您回去存下我号码哈,阿姨我真得走了,家里还有点急事。”
她重重点了点脑袋:“好,明天阿姨跟你联系。”
分开后,我和卢**逃也似的跑到我们的那辆破“比亚迪”跟前。
江静雅她妈站在医院大厅门口等了大概两三分钟左右,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她跟前,接着一个穿着黑色小马甲的青年殷勤的跑下来替她打开车门,随即豪车慢慢驶远。
卢**长大嘴巴夸张的惊叹:“我日,贵族啊!朗哥,看来江静雅家的条件不一般呐。”
我好奇的问:“你咋知道她是江静雅家的?”
卢**没好气的撇嘴:“只要眼不瞎的人都看的出来好不?”
我自嘲的摇了摇脑袋轻叹:“走吧,往后得离这种人远点。”
我不知道一辆“劳斯莱斯”可以换几台“比亚迪”,但我特别清楚的意识到,我和江静雅之间的差距恐怖不止一辆“劳斯莱斯”,为了避免以后发生什么伤心事件,我毅然决然的掐断自己内心深处最后的那点小九九。
车子启动以后,卢**低声问我:“朗哥,今晚上你是怎么把人救出来的”
我犹豫一下说:“我啥也没干,基本上全是兵哥和全是兵哥整的。”
卢**叼着烟卷轻笑:“朗哥,其实我感觉你就是自寻烦恼,咱现在的收入,不说跟那帮f二代、g二代有钱,但是在年轻人里绝对算翘楚,一天轻轻松松落几千块钱,还有啥不满足,你说你至于每天那么操劳不?”
“一个人将来能混到什么地步,取决于他的野心究竟有多大。”我边开车边轻声道:“**,你没见过那天晚上程志远的风采,如果你看到了,就能明白,人其实可以那么活!我不知道王者、赵成虎以前在这片土地上究竟有多辉煌,但我很清楚,如果有一天他回来,肯定是这里的王。”
卢**捏了捏鼻子说:“那又如何,咱不照样活自己的嘛,我觉得啥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开心。”
“咱俩思维不同步,我说的累,你听的也累。”我无奈的笑了笑,随手打开车里的cd,听着还算舒缓的音乐,急速朝租住的家属院方向赶去。
回到家,王影和陈姝含都已经睡了,我和卢**蹑手蹑脚的洗漱干净后,钻进仅剩的的一间卧室,刚刚躺下不到二分钟,我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齐叔”的手机号,我郁闷的差点没掉出眼泪。
我带着哭腔问:“啥事啊叔?”
齐叔声音平淡的说:“出来一趟吧,我在你租的家属院大门口。”
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眶哀求:“叔,你别玩我了行不,我都三四天没好好睡过了,有啥事,你直接电话里说吧。”
齐叔没好气的训斥:“赚钱的买卖,你要是没兴趣就算了,你再他妈累能有我累啊,我整整开了七个小时的车刚刚回来。”
看了眼旁边已经打起呼噜的卢**,我没由来的一阵羡慕,叹了口气应声:“成,你等我吧,我马上下去。”
简单换了条宽松的大裤衩,我直接光着膀子,趿拉拖鞋走出卧室。
家属院大门口,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停在路边,齐叔叼着烟倚在车门旁边抽烟,仍旧是平常那副公司小白领的打扮,白衬衫,黑西裤,一双能照出人脸的方头皮鞋。
我带着哭腔诉苦:“叔,不带这么折腾人的,你知道我今天”
他随手弹飞烟头,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抛给我,咧嘴微笑:“老温给你的,卡里估计有几万块钱,密码六个一,说是感谢你今晚上的鼎力相助。”
刹那间我的精神头就上来了,接过银行卡狠狠的亲了一口,完事凑到齐叔跟前卖乖:“亲叔,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能操我!”
齐叔笑了笑问:“今天李中华给你多少?”
我微微一愣,沉思半晌后开口:“二十个,明天我给你拿十个出来。”
“瞅你那个抠抠搜搜的小样吧。”齐叔在我后脑勺上拍了一下,笑眯眯的说:“我不带坑小孩儿钱的,走吧,我领你去找找他,顺带给你交代一下,少给你的钱到底干了什么。”
我心里微微一暖,好奇的问:“叔,你专程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不然呢?”齐叔白了我一眼撇嘴道:“知道你小子心眼窄,不定怎么在背后骂我呢,那边的事情办妥以后,我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今天你办的挺不错,不光替老李要回来钱,听说还把江君也给坑进监狱了?”
我假惺惺的干笑:“运气好罢了。”
齐叔沉默几秒钟后,表情严肃的开口:“王朗,我跟你这么说,你想立棍,最终能帮助你的人还是你自己,我也好,温平也好,能给予你的终归只是外力,如果你想要崛起的话,可以依靠的就是你身边这帮孩子。”
我楞了一下后,挤出一抹笑容点头:“嗯,我明白。”
齐叔搂住我肩膀轻声说:“崇市现在没什么硬茬子,只要能踩趴下孙马克,你王朗绝对彻底崛起。”
我舔了舔嘴皮打断他:“叔,你不是要带我看看我没到账那笔钱去哪了吗,咱出发呗。”
齐叔瞟了我一眼,挺无奈的叹口气道:“你这孩子,如果能控制住自己脾气,将来的路一定比谁都宽。”
“嘿嘿”我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齐叔招呼我上车,十几分钟后,我们重新回到李中华的那家炼油厂,此刻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炼油厂的两扇大门郎朗敞开,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集装箱小货车进进出出。
抵挡场子门口,齐叔的小车径直开进去,停在办公楼的门口,从车里下来,依稀可以听到不远处的车间里发出机器震耳欲聋的运作声音,是一些穿着工作服的青年急急忙忙的穿梭,一派忙碌的景象。
我迷惑的问:“叔,他这场子是生产啥油的,为啥这个点还干活呐?”
齐叔神秘莫测的咧嘴一笑:“食用油,待会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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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齐叔的路子
跟随齐叔一块走进办公楼,李中华就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打电话,见到我们进来,他微微点点脑袋。
随即操着令人啼笑皆非的港普干嚎:“米总呐,李勒个葵花崽甚摸时候可以到的啦,好好好,尽快的啦”
几分钟后,李中华放下手机,拨拉两下两下自己本就没几根毛的脑袋,冲着齐叔咧嘴笑道:“操的,跟这帮潮州大老板接触,真是心累嘴也累。”
齐叔笑了笑说:“赚大钱的人都这样,哈哈”
李中华白了眼齐叔,从兜里掏出一包中华,分别递给我俩一支开口:“别笑话我,潮州老米下个礼拜说要过来溜达一圈,到时候咱俩一块招待一下呗?”
齐叔夹着烟卷悠哉悠哉翘起二郎腿道:“行啊,到时候你安排我作陪。”
我赶忙很懂事的起身,分别替他和李中华点着香烟。
齐叔露出满意的眼神,吐了口烟雾说:“老李啊,还有个事儿,你告诉我侄子,今天克扣他的钱都干啥了。”
“你说这事儿啊。”李中华嘬了口烟嘴,乐呵呵的看向我道:“当时你小子走的急也不听我解释,我跟你说哈,今天本来不是该给你五十万嘛,你叔让我扣下来你三十个,说是投资到我这儿,你别看我这里就是家小炼油厂,但是南方很多超市和粮油门市的食用油都是我这儿进货的。”
我有些不耐烦的讪笑:“叔,我没想那么多。”
做了半辈子生意的李中华何等狡猾,马上觉察出我的反感,马上利索的说:“行行,我长话短说吧,今天你来的时候,我正好在谈笔亏本买卖,咱们崇市的二看、六看和女看外勤采购的办事员和我是老乡,希望我可以供给三个看守所下半年的食用油,这种事情你知道的,肯定不能拒绝,所以我就答应了。”
我好奇的问:“那种地方的食用油不是都有特供的吗?”
小时候我爸跟我说过,看守所,监狱的油都是由政府找指定单位专供的,所以听到他的话,我稍微有些诧异。
“命令是死的,执行命令的人是活的。”李中华龇牙一笑:“专供油现在市价是八块多,我这里只需要不到三块,但是可以走八块的税票,你如果是采购怎么选择?”
“呃”我干咳一声,自己也觉得问的问题略显傻逼。
“油啊,米啊这类玩意儿,基本上都一个**样,只要吃不死人,贴上标签就随便卖,什么品级、档次都是你自己定的。”李中华指了指自己背后的巨大广告牌浅笑道:“我和金龙鱼、鲁花、福临门都是合作伙伴,这玩意儿只要钱到位,都不叫问题。”
我咽了口唾沫没有作声,老早以前经常从微信群里看到什么“注水肉、地沟油,塑料米”之类的小视频,以前还觉得这东西肯定是有人故弄虚玄,现在看来真是我了解的太少。
见我闷头不做声,李中华拍了拍我肩膀道:“小朗朗,刚刚我说过,这单买卖注定是要赔钱的,为啥?因为我不可能赚那几个采购的好处费,相反还会往他们兜里塞点银子,可仍旧还是接下来买卖,因为你叔说,你可能需要这条关系线。”
我迷惑的眨巴两下眼睛看向齐叔:“我需要这条关系线?”
齐叔翘着二郎腿微笑道:“想想你那个叫大鹏的兄弟,今后你如果想在这条道上一马平川的往前踏步,没有人进去扛罪是不现实的,难道你指望回回我都帮你支关系呐。”
我心神一顿,这才明白过来齐叔的苦心,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讪笑两声。
齐叔接着道:“跟体制内的官老爷们打交道是个技术活,明天我组个局,带你们见见面,顺便领你认识一下邯山区这边的穿警服的现管们,机会我只给你提供一次,能不能混下来,在你自己。”
我抓了抓后脑勺,像个傻小子的憨笑:“我明白。”
齐叔把玩着车钥匙道:“就怕你不明白,以后往三个看守所送油的活交给你干,赚钱肯定不现实,但不会让你亏太厉害,除了这三十万,以后还需要投资的话,我帮你垫付。”
李中华意外的扭头看了眼齐叔,歪嘴打趣:“铁公鸡拔毛了啊。”
齐叔吐了口唾沫笑骂:“拔个屁,说不准我后半辈子得指望他养活。”
李中华捋了捋自己额头前凌乱的几根毛后,咬牙轻问:“你跟那位说了自己想法?”
齐叔眼神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叹口气道:“说是说了,不过他目前正在上升的关键时期,身边肯定离不开我,等过完这阵子吧。”
虽然他俩没有明说,但我听得出来,他们嘴里的“他”,其实指的就是温平,不由暗自称奇,齐叔和李中华的关系看来比我想象中的还有亲密的多。
齐叔将烟头踩灭,深呼吸一口道:“行了,不说了,你请我俩吃口饭吧,我开了六七个小时刚回来,这小子才睡着就被我从炕上扒拉起来。”
“老瘪犊子,就他妈知道坑我,走吧,这会儿估计也就不夜城旁边的羊汤馆还开门了。”李中华斜眼骂了一句,掏出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完事搂着齐叔的肩膀,喊我一块出门。
我给他俩当司机,驱车直奔不夜城,孟召乐之前领我去过的那家羊汤馆,此时已经凌晨四点多,再有一个小时天都快亮了,羊汤馆里竟然人声鼎沸,基本上桌桌爆满,就连饭馆门口摆的几张桌子也全是一些流里流气的男男女女。
我们仨找了张空位,随便要了点吃食后,齐叔又从车后备箱里拎出来两**没贴商标的白酒,老哥俩也不用杯子,就那么对**吹。
他俩是喝美了,我从旁边却跟个傻子似的仰头干看,这俩人聊的特别杂,一会儿说说粮油米面,一会又唠唠全市的房价地产,要不就是唠点我根本听不明白的荤段子,完事俩人一顿哈哈大笑。
这顿不知道算宵夜还是早餐的饭一直干到清晨六点多,羊汤馆里的食客们都不知道换了几批,俩老家伙才意犹未尽的抹抹嘴示意我去结账闪人。
我当时心里头真有一万只草泥马在疯狂的奔腾。
一宿觉没好好睡不说,还特么搭进去五十块饭钱,不过这俩家伙明显喝多了,我又不好发作,算完账,把他们挨个扶上车,我先把李中华送回炼油厂。
完事坐在车里问齐叔:“送你回西北城啊?”
“嗯。”齐叔喝的老脸红扑扑的,打着酒嗝像个傻子似的嘿嘿笑:“小王朗,我跟你说,给人当脏手套啥时候最舒服,就他妈喝醉酒以后,因为只有现在你才是你自己,我跟老温十一年了,我从警校毕业就一直跟着他,这些年钱没少赚,丧天良的事儿也没少干。”
我打着方向盘冲他低声喃喃:“叔,你喝多了。”
齐叔耷拉着脑袋喃喃:“我没多,我告诉你王朗,我今天走过的路,就是你明天要过的桥,这一行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不能把自己太当个人,如果你觉得自己是个人,你肯定会天天从梦中惊醒。”
我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半个小时后,把他送到“西北城”门口,他掏出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打了个电话,没多会儿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睡衣,披着外套急急匆匆跑了出来。
打开车门以后,那女的埋怨的质问:“你不说你去石市办事吗?怎么喝这么多酒?”
“我的事儿你少管!”齐叔半闭着眼睛嘟囔一句,随即朝我摆摆手:“你开我车回去吧,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女人攥着拳头,红眼低吼:“老齐,你多大岁数的人了?一天还跟孩子掺和,能不能让我和孩子省点心。”
本身低垂着脑袋的齐叔突然之间昂起头,分外警惕的扫视一眼四周,随即又看向我摆手催促:“闭上你的嘴,我没老婆,也没孩子,操!王朗你赶紧走吧。”
不待那女人再多说什么,齐叔拽住他胳膊就往马路对面走去。
我盯盯的注视着他俩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苍凉,齐叔其实在害怕,害怕被人知道他有家有口,不然他不会突然酒醒,这也正说明那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
“唉”我长叹一口气,这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竟是温平的号码,我犹豫半天后,装出一副懒散的语调接了起来:“喂,温叔”
“睡了?”温平的像只幽灵似的,不管什么时候说话的语调都是那么平缓。
我怔了一怔,随口瞎编:“刚刚迷糊着,啥事啊温叔?”
温平沉默了足足能有一两分钟后开口:“你感觉老齐这个人怎么样,我想听你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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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快乐的像个大孙子
听着温平漫不经心的语调,我心里“咯噔”狂跳几下。
电话那头的温平也沉默几秒钟后,爽朗的笑道:“老齐这个人不善言辞,但是为人处事还是很有一套的,跟他多学学没坏处。”
我干笑着应声:“是,齐叔一直都挺照顾我。”
温平随即又转移话题:“不夜城街口的一半空地基本上已经拿到了,但是正式批文还得等一段时间,这几天你想办法筹款吧。”
我沉吟一下问:“叔,弄个停车场大概需要多少钱?”
温平轻飘飘的说:“预算这种事情我不擅长,回头让老齐帮你找找人吧。”
我连声感谢:“麻烦您了。”
温平长叹一口气后感叹:“做人呐,永远不可能面面俱到,你想家财万贯,那就不能心慈手软,你想心慈手软,那就得接受困境穷酸,有些事儿,你得想到我前面,我才能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你。”
我楞了一下,咬着嘴唇出声:“我尽量和齐叔多学习。”
放下手机后,我摸了摸后脊梁上的冷汗,心里说不上的恐惧,温平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他好像能够随时随地掌握每个人的动向,我相信他这会儿肯定知道,我人就在西北城,并且刚刚和齐叔分开没多久。
心烦意乱的抽了根烟后,我开着齐叔的车往租房子的地方赶,上楼前顺带给王影和陈姝含买了点早饭放茶几上,我前脚回屋,王影卧室的门后脚打开,我犹豫一下迅速爬到床上,装作一副已经睡着的模样。
几秒钟后,房门轻轻被推开,王影探进脑袋看了几眼后,又悄悄的合上门。
我这才松了口气,睁眼望着天花板发呆,跟温平通完电话以后,我想了很久很久,结果却变得更加迷茫。
我想起来第一次和温平见面以后,秀秀曾经无意中撞到了,她劝我,千万不要和温平扯上关系,温平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当时我挺不以为然的,现在想来自己真的是太年轻。
我小声呢喃:“我得摆脱他!”
温平就像是一只看不清楚脸的梦魇,继续跟他纠缠下去,我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他拖进无底深渊。
“摆脱谁呀?”旁边的卢**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揉了揉脸上的眼屎迷惑的问我。
我吓了一跳,瞪眼问他:“你特么啥时候醒的?”
“你进屋我就醒了,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卢**打了个哈欠憨笑。
我撇嘴笑骂他一句:“快**拉倒吧,半夜我起夜听你的呼噜打的比拖拉机还响。”
卢**盘腿坐起来,看向我轻问:“朗哥,你最擅长的就是转移话题,真的”
我眼神复杂的看向他说:“波儿,不是我想转移,只是不知道应该咋跟你说,你等我自己先捋捋,捋明白了我跟你慢慢聊行不?”
卢**难得很正经的望向我开口:“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水是一样的水,可如果有团队支撑,自己身上的分量能轻不少。”
我搓了搓脑袋没有作声。
卢**意味深长的冲我笑了笑:“你快睡会吧,折腾一宿怪累的。”
说罢话,他就起身走出卧室,没多会儿就听到卢**和王影在外面聊天的声音。
“王朗还睡着呢?”
“可不呗,呼噜打老响了,震的窗户都跟着一块颤,别喊他了,咱们吃咱们的,他这两天属实累。”
听着他们好像家人的对话,我闭上眼睛,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真是酣畅淋漓,一股劲干到天黑,我才睁开眼,醒过来以后,我下意识的先掏出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眼,发现有十多条未接,基本上都是齐叔打的,其中还有几个电话是高大海和叶乐天打的。
我迟疑几秒后,先给叶乐天回拨过去。
齐叔找我,肯定说领我一块吃饭的事儿,高大海不知道整什么幺蛾子。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叶乐天接起,语气很是不痛快的嘟囔:“找你一趟是真不易,更别提我有点什么事求你帮忙了。”
经过几次处事,我和他也算是半个熟人,所以我说话稍微有点自然,乐呵呵的打趣:“不带嘲笑穷苦大众的哈,啥事啊叶大少?”
叶乐天同样也笑了:“我发现你这个人挺神奇的,你有把熟人变成朋友的本事,真的。”
我舔了舔嘴皮继续逗他:“肯定有套,能让大少给我戴高帽,事儿还不小。”
叶乐天笑骂一句:“不跟你扯淡了,上次你不是请我和小白喝酒了嘛,今晚上我俩打算回请你,喊了几个在市里还算有点能量的朋友,你带上疯子和上次内个秀秀一块过来呗。”
我思索几秒钟后说:“让秀秀带上我俩才是你的心里话吧?”
叶乐天有点不好意思的干笑:“哈哈,皇后酒吧哈,我朋友刚接下来的场,给他热热场,晚上九点半,咱不见不散。”
没等我再说什么,电话已经挂了,我揉了揉脑袋上的发茬挺无奈的摇了摇脑袋。
现在这帮公子哥都看腻歪了网红脸、化妆脸,开始走返璞归真的路线,尤其是叶乐天和李葱白这种浪狐子更是待见岁数比他们大的姐姐级,秀秀长相只能说一般,但身上自带一股让小男孩瞅见就欲罢不能的韵味,自然成为了抢手货。
我伸了个懒腰,掏出手机给秀秀打了个电话:“唉,又得麻烦我秀姐了,姐今晚上我打算包你。”
电话那头的秀秀估计在哄孩子,顺着我话往下逗闷子:“好说,我管吃管住,你管我舒服,完事我再给你五百小费。”
“”我一阵无语:“姐,你可能对包这个词有点误解”
跟她简单说了下叶乐天的邀请后,秀秀一反常态的竟然拒绝了,沉默几秒钟后秀秀开口:“朗朗,不是我驳你面子,之前我跟你说过我和温平的关系,叶乐天、李葱白这些公子哥家里都属于非富即贵的那种,这种事情三传两传,说不准就传到温平耳朵里,到时候我怕你惹麻烦。”
我赶忙恳求:“姐,我都答应人家了,你再受累一回,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我直接拒绝行不?”
秀秀沉默几秒钟后叹口气说:“就这一次了啊,待会我让疯子来接我吧,今晚上我也不打扮了,故意把自己弄的邋遢点。”
我俏皮的奉承:“我姐天生丽质,穿啥都能显气质。”
秀秀娇嗔一句:“臭贫,给你个忠告,离官家人远点,玩政治的可比屠户心狠手辣。”
挂断电话,我又给齐叔打了过去,迎接我的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骂完以后,齐叔没好气的嘟囔:“大连海鲜城,就上次你帮老李要账的房间,麻溜滚过来,来的时候把自己收拾的立整点。”
我有些不乐意的问他:“叔,是不是咱市里就那一家饭馆啊?咋特么回回谈事都是去那。”
“这馆子是地税局一把手老婆开的,自己琢磨吧。”齐叔丢给我一句话后直接挂断。
“唉,我这一天天快乐的像个大孙子。”从床上爬起来,家里已经空无一人,哥几个都开工去了,王影和陈姝含还没下班,我简单洗了把脸,换上王影给我洗好的白衬衫,晃晃悠悠走出门。
边往出走,我边寻思给高大海打个电话,看看他有啥指示,哪知道一个陌生号码突然打了进来,我条件反射的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我以为自己手机出问题了,轻拍两下听筒,扯着嗓门喊:“谁呀?不说话我挂了啊!”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那边传来江静雅的声音:“王朗,我就是想亲口跟你说声谢谢。”
我皱了皱眉头刚准备说话,迎面看到王影和陈姝含挎着胳膊往回走,赶忙做贼心虚的咳嗽两声道:“行,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你别挂”江静雅慌忙出声。
没理会她的絮叨,我迅速挂断电话,乐呵呵的朝王影和陈姝含打招呼:“嗨,好巧啊两位大美妞。”
刚说完话,兜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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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大学问
起初王影和陈姝含并没有听到我手机响。
我一手伸进裤兜里,使劲捂着嗡嗡直响的手机,一边冲她俩努嘴:“晚上你俩自己整点好的吃哈,我有种预感,哥们要发财了。”
陈姝含笑盈盈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掐在我下巴颏上挑逗:“奋斗的男人最帅,来让姐姐啵你一个。”
我顺话笑着打趣:“别闹,回头等我媳妇不在家时候,咱俩再偷摸研究黑色丝袜漂亮还是粉色打底裤更性感。”
陈姝含本就性格大大咧咧,我也是个嘴骚的主,所以平常我俩没少斗嘴,王影基本上不会吃醋,因为她知道陈姝含根本不会看上我,用我含妈的话说,他的意中人是位盖世英雄,终有一天会身披白马牵她回家。
我一直认为,陈姝含应该上内蒙去寻找自己的姻缘,我们这种内陆城市平常看见头驴都好像逛了趟动物园似的兴奋,根本不可能有白马。
王影掩嘴巧笑:“你咋不接电话呢?”
我言不由衷的干笑:“没事儿,疯子催我赶紧过去给他们碰面。”
刚说罢话,裤兜里手机铃声变成了“滴咚滴”弹视频的那种动静,我咽了口唾沫,冲她俩赶忙摆摆手道:“我先闪了啊。”
王影特别贤惠的搂住我胳膊娇声嘱咐:“晚上自己多注点意,今天要降温。”
兜里急促的铃声让我分外不安,我缩了缩脖颈摆手:“安了,车里有棉大衣。”
我刚走出去两三步远,陈姝含突兀的从后面一把薅住我袖子皱眉说:“不对,有诡!王朗,你把手机掏出来..”
我双手抱拳恳求:“含妈妈咱别闹了中不?我今晚上真挺忙的。”
陈姝含鼓着一对好看的杏仁眼上下打量我:“心虚了是吧?我就问你是不是又不老实了?”
看旁边的王影同样轻皱柳眉,我深呼吸几口气,心一横直接掏出手机,迅速接下视频通话喊:“往后能不能别他妈联系我了,我有媳妇,来来来,给你看看我媳妇多漂亮..”
手机屏幕里突兀出现齐叔的大脸盘子,他满眼懵逼的叫嚣:“小王朗,你是不是要疯啊?给老子看你媳妇干毛线,老子问你还能不能出门了?”
“呃..”我刚刚蹦到嗓子眼的心脏瞬间沉下来,黑着脸冲陈姝含嚷嚷:“你不说我有鬼吗?来,你告诉我,跟这么个老梆子,我能擦出鸡毛的火花?”
陈姝含臊红着脸理亏似的撇嘴:“没有就没有呗,你喊啥..”
“走了,上班去了!”我气呼呼的挂断视频,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模样哼哼。
王影赶忙跟哄小孩似的轻拍我后背道歉:“老公,含含姐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哈,对了,我看朋友圈里说下个礼拜有个露天动物园要来市里演出,到时候咱们一块去看呗。”
“再说吧!”我郁郁不快的撇撇嘴。
跟王影、陈姝含告别以后,我直接钻进齐叔的帕萨特里,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像个差点溺水而亡的幸运儿似的大口大口喘息几下。
我刚刚就是太紧张,仔细想想我连江静雅的微信都没加过,她怎么可能给我弹视频,不过这也给我上了一课,往后尽量少接陌生号码,我手速飞快的把江静雅和刚刚那个陌生号码都拉进了黑名单。
几秒钟后,王影给我发来一条微信:“爱你哦比心,别让自己太辛苦。”后面还带着几个红唇的表情。
我禁不住豁牙一笑,搜肠刮肚的编了段挺文艺的话给她回复:“认识你,就像听到一首动听的歌,我愿意陪你从开始一直唱到结局。”
“大才子,么么哒..”她很快又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没多会儿,我看到她在朋友圈发表一条说说,还故意了我,正是我刚刚给她发的那句话“认识你,就像听到一首动听的歌,我愿意陪你从开始一直唱到结局。”
很快钱龙、杨晨、谢媚儿纷纷回复几个999。
只是年少轻狂的我们并不知道,有些乐章,一旦开始,要么唱得就是肝肠寸断,要么唱的就是一世一生。
十多分钟后,我来到晚上吃饭的“大连海鲜城”,离着老远就看到齐叔和李中华还有两个我没见过的男的站在饭店门口的台阶上说话,见我走过来,齐叔满脸堆笑的冲我勾了勾手指头。
我一路小跑到他面前,对准他额头就狠狠亲了一口:“叔今天贼**帅。”
“脾气越发见涨哈,朗哥。”齐叔一肘子推开我,拽着我就薅到旁边,抬手在我后脑勺上“啪啪”扇了几巴掌,瞪眼呵斥:“我个老梆子咋那么没脸呢,非要跟你摩擦出点小火花。”
我举手发誓:“叔,今天真是特殊情况,我和我媳妇同时来大姨妈了。”
又扇了我几个小嘴巴子后,齐叔才总算消气,表情正经的说:“今晚上请的是邯山区穿制服的小头头和几个声名远播的老江湖,礼数不能失,跟人敬酒时候,杯沿低半指,还有别特么瞎抱拳,左手搭右手是敬意,懂没?”
我好奇的问:“那右手搭左手呢?”
对于这些江湖规矩我是真一点不懂,所以特别虚心。
“那是出殡。”齐叔撇撇嘴白了我一眼。
这时候,李中华歪嘴轻唤一声:“老齐,驼老弟来了..”
我和齐叔一块转过去脑袋,看到一个估摸三十多岁,留着山羊胡,满脸横肉的青年从一辆“奥迪q7”里下来。
那青年打扮的很普通,白t恤,黑裤子,胳肢窝夹个男士手包,手脖上戴块不知道牌子的腕表,后背稍微有一点佝偻,但绝对达不到驼背的程度。
青年笑呵呵的打招呼:“不好意思哈齐哥、华哥,屠宰场里有点杂事,刚忙完..”
“就知道驼老弟最给我面子,哈哈。”齐叔赶忙抻手扶了下青年,冲我努努嘴打发:“王朗,带你驼叔先上去,房间号666。”
“这位是..”驼子好奇的望了眼我。
“我侄子王朗,在老家闲的没事干,最近过来给我帮忙。”齐叔很随意的微笑,随即又冲我介绍:“王朗,这是北郊你驼叔,趁机好好巴结一下驼叔哈,全市的肉价他说了算。”
前阵子,李俊峰跟我聊过市里的一些社会大哥,总的来说就是“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不过最红的就三股势力,酒吧街长龙孙马克,西北城齐叔,外加北郊屠宰场驼子。
我微微一怔,赶忙弓腰道:“驼叔,里面请..”
驼子笑呵呵的摆手:“别听你叔乱排辈儿,咱俩岁数不差多少,喊哥就行。”
齐叔熟络的打趣:“又装年轻人..”
我领着驼子往饭店里面走,临进房间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嗯嗯啊啊几声后,拍了拍我肩膀道:“那啥兄弟,我不上去了,家里有点事儿,待会你跟你叔说一声哈。”
我舔了舔嘴皮浅笑:“啊?吃口饭再走呗驼哥。”
“不了..”他摆摆手,从手包里掏出一个“万国”的表盒递给我,微笑着说:“待会你跟老齐说一声,我驼子无根无蒂,既不想也没能耐介入他和马克之间的事儿,就这样吧。”
不待我再说什么,驼子转身离开,但并没有出门,而是朝着另外一个房间走去,边走边喊:“服务员,这个房给我开了..”
我有点懵逼,这货不是说自己有事嘛,咋又好端端跑到另外一个房间。
琢磨不明白,我干脆也不再多想,小跑着走到门口,把齐叔拽到旁边说了下驼子的事儿,齐叔听完稍稍沉默几分钟,随即咧嘴笑道:“驼子能爬起来真不是巧合。”
我好奇的问:“叔,我没明白啥意思。”
齐叔耐心的解释:“我今晚上以过生日的名义请了不少市里的出名大哥和一些跟我关系不错混体制内的朋友,孙马克肯定也知道,相信他应该会给这些人都打过电话上过眼药,驼子没进咱房间,是想告诉孙马克,他不跟我一块掺和,但是也没走,是想告诉我,他不怵孙马克,更不愿意毁了我俩的关系。”
我感觉自己真是被打开一扇新窗口,诧异的喃喃:“我靠,这里面这么多学问?”
齐叔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我肩膀道:“人际交往是门大学问,学吧,学到手受用一辈子,待会我领你和那些朋友见个面,完事你就陪驼子喝会儿去。”
“叔..”我迟疑几秒钟后,看向他压低声音道:“昨晚上送你回去不到一分钟,温平给我打电话了。”
齐叔侧头看向我,迟疑片刻后,挤出一抹苦笑说:“我以为你不会告诉我。”
我诧异的张大嘴:“你知道?”
“你以为我为啥让你开我车回去?”齐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反问我。
“...”我无语的咽了口唾沫,以前我总觉得自己脑子够好使,可自从和齐叔、温平这些碰到一块后,我发现自己真比白痴强不了了太多。
齐叔凑到我耳边,声音很小的问:“朗朗,你还记得夏东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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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有点不对劲
听到“夏东柳”这个名字,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怎么可能忘的了他,他是我长这么大第一回亲眼目睹的一个死人,或者说,他的死跟我一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不是夏东柳,我不可能和齐叔有现在这么好的关系,更不可能走进温平的眼里。
我心虚的扭头看了眼酒店门口正满脸堆笑招呼人的李中华,干涩的说:“叔,现在聊这个话题有点不太合适吧。”
齐叔叹了口气声音很小的说:“我是想告诉你,有一天我可能变成夏东柳,你可能变成我。”
我惊诧的张大嘴巴:“啊?不能吧。”
齐叔沉默半晌后,苦笑着说:“对于一个野心十足,势必要站在政治舞台搞风搅雨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自己前途更重要的,朗朗,咱爷俩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实诚孩子,那天你本来有机会弄死夏东柳的,却准备放他走,对么?”
“我..我..”我犹豫一下干笑说:“我不记得了。”
齐叔深呼吸一口,搂着我肩膀问:“人心特别脏,如果有一天你面临同样抉择的时候,会也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吞了口唾沫艰难的恳求:“叔,你别说这些行不,我腿肚子转筋儿,真的..”
“你这熊孩子。”齐叔噗的一下咧嘴笑了,拍了拍我后背道:“走吧,今晚上我给你介绍一些有用的关系,往后能不能维系好,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说罢话,齐叔掉头往酒店里走,盯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有种愈发看不透他的感觉,或许我从来也没真正看透过他吧。
另外一边的李中华也冲我喊了一声:“小朗朗,走吧,人差不多到齐啦。”
“好嘞李叔。”我挤出个笑脸点点脑袋。
待门口的人全都走进酒店,我沉思半晌后掏出手机拨通吕兵的号码,不知道为啥,刚刚齐叔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我却觉得他好像是在暗示我什么,我心头没由来的生出一个怪异的想法,会不会那个夏东柳根本没死?
那天晚上真正动手的是齐叔,最后负责把夏东柳搀进农家乐里的两个青年也是齐叔安排的,可以说整个过程,我只是一个目击者,但夏东柳是不是真的断了气,我其实压根不知道。
几秒钟后,吕兵接了起来,声音粗重的问我:“什么事儿?”
我捧着手机,慢悠悠的朝街对面的小卖部里走去:“兵哥,你知道钱龙上次因为什么进的看守所吗?”
吕兵利索的回答:“知道,不是打了个什么局长嘛,好像姓夏是吧。”
我咬着嘴皮,声音极小的说:“哥,你这会儿回趟临县,帮我打听一下那个姓夏的家里现在是个啥情况。”
“很着急吗?”吕兵顿了顿问我。
我催促道:“嗯,特别急!”
吕兵没再多问什么,很干脆的答应下来:“成,晚上十二点前我给你回电话,对了,你待会有时间记得给黑哥送口吃的,本来我俩约好晚上一块喝酒的。”
看到李中华从饭馆里出来,我调整一下表情,像是跟哥们唠嗑似的打趣:“你俩啥时候拜的把子呀?”
吕兵很正经的说:“我跟你说,混好他,你往后的路能顺畅很多,他懂的应该比我多的多。”
“那你自己路上注意点昂。”我笑了笑放下手机,随即扭头看向站在我身后的李中华问:“啥事啊李叔?”
李中华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笑骂:“买几包烟,你叔脾气怪,喝完酒就爱抽点八的中南海。”
从小卖部门口等了会李中华,完事我俩一块往酒店里。
包间的一张能坐二十人的大圆桌旁此时已经坐满了人,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岁的青中年,最年轻的一个都得有三十出头,他们之间应该特别熟络,正乐呵呵的闲聊打屁。
齐叔坐在主位上正跟一个同样戴眼镜,穿白衬衫的中年在说话,见到我们进屋,齐叔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随即招呼我过去:“小朗啊,这是你董伯伯,你董伯伯是邯山刑警一队的负责人。”
“董伯伯好。”我赶忙懂事的鞠躬打招呼。
齐叔瞪了我一眼呵斥:“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呢,跟你董伯伯喝一个,完事存下他手机号,下次再有坏人勒索你,直接给你伯伯打电话。”
我连连开酒,给我俩分别倒上半杯,完事一饮而尽,憨乎乎的笑道:“伯伯,您随意我干了啊。”
姓董的中年微笑着抿了一口酒朝我点头:“少喝点小家伙,年纪轻轻别把胃整坏。”
齐叔接着给我介绍:“这是你孙叔,你孙叔在邯山区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地产大鳄,哄好你孙叔,以后他随便露个你点小活,都够你发家致富..”
就这样,他介绍一个人,我喝小半杯,存下对方手机号,酒席还没正式开始,我一个人就整了差不多一斤多白酒下去。
最后实在熬不住了,我把酒含在嘴里,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再偷摸再吐回杯子里,反正都是我自己的唾沫星子,我也不嫌埋汰,费了半天劲,总算把桌上这帮爷爷们都认清,我脑袋也有点迷糊。
“去吧,出门抽根烟,顺口气。”齐叔朝我使了个眼神,我知道他是让我去招呼隔壁房间的驼子,也没多吭声,扶着墙晃晃悠悠走出去。
一点不扒瞎,尽管我这会儿脑子特别清醒,但是脚底下却跟踩着个海绵垫似的软趴趴的,从包房出来,我没着急先进驼子的房间,而是跑到卫生间抠着嗓子眼狂吐了几口,感觉差不多把酒都吐干净后,我才洗干净手脸,笑呵呵的推开驼子所在房间门。
偌大的包间里,只有驼子一个人。
桌上,一瓶白酒,几碟炒海鲜,我进屋的时候,他正边攥着手机看小姑娘直播边吧唧嘴自斟自饮。
我走到他对面笑呵呵的打招呼:“吃着呢驼哥。”
驼子龇牙一笑,把手机往旁边一撂,给我倒了半杯酒道:“我还寻思老齐要跟我绝交呢,来,整两口。”
我有些发憷的吞了口唾沫讪笑:“哥,先让我缓口气,刚从隔壁屋整了一斤多。”
“缓啥缓,年纪轻轻那么娇气。”驼子白了我一眼,随手抓起自己的酒杯一口闷进嘴里,完事还故意把酒杯口冲下倒了倒坏笑:“我这当哥的都干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禁不住一阵苦笑,抓起酒杯一口而尽。
驼子又给我倒了半杯酒努嘴:“对嘛,来!好事成双,咱哥俩再整一口,我跟你说哈,想成大事儿,你必须得喝酒,李逵一辈子打死四头老虎没成名,武松就干掉一只,马上名扬天下,为啥?因为人家办事前喝酒了。”
我哭笑不得的翘起大拇指,扬脖灌了一大口,完事倒吸凉气奉承:“哥,我服你。”
总的来说,跟驼子相处,要比和那边屋的那些人轻松的多,驼子这个人虽然说话粗俗,但胜在干脆,一身老辈儿混子的那种江湖气,不像那帮人似的,假惺惺的。
几杯酒下肚,驼子本就有些发红的脸蛋变得更加红润,递给我一支烟笑问:“小弟啊,我听说前阵子你和马克手底下的那个江君干起来了?”
我话语简洁的应付:“嗯,吵吵几句。”
驼子把玩着酒杯微笑道:“马克这个人办事还算讲究,有一是一,有二说二,但他手底下那几只小鬼是真埋汰,啥脏招都往出使,以后尽量还是躲着点吧,老齐和马克不一样,老齐算起来只能算个生意人,马克是纯正混子,更别说他姐夫的级别比老齐的关系还高半头,这年头傻逼才打架,赚钱是硬道理。”
我笑着点点脑袋:“谢谢驼哥提点。”
我俩这边正说话的时候,突然听到走廊里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跟着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骂叫声,一听这架势,我条件反射的站起来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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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饭店门口的枪声
我手忙脚乱的跑出包房,走廊外不知道啥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大堆人,正如潮水一般冲着齐叔所在的包房涌动。
基本上全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帮人右手清一水带着白色线手套,攥着砍刀、镐把子之类的家伙式,一眼望过去足足能有三四十口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喷着脏话。
我刚拽开门,有几个小青年就认出来我,立马跟打了激素似的指着我扑上来,随即越来越多的人蜂拥而至,直接将我给又推搡进包房里。
“操,王朗!”
“干他!”
驼子当时还坐在原来位置上,见我踉跄的一屁股崴坐在地上,他抓起酒瓶直接砸了出去,酒瓶落在地上“咔嚓”一声摔的七零八落,碎片嘣了哪哪都是,驼子皱着眉头起身低喝:“干特么啥干,你们是干啥的!”
看驼子满脸横肉,几个小伙没敢冒冒失失的动弹,其中一个昂着脑袋发问:“你特么谁呀!”
驼子走到我跟前,一只手很轻松的把我拽起来,回头照着那小伙的小腹“咣”的踹了一脚,棱着眼珠子出声:“我他妈叫驼子,北郊的,认识不?”
几个小伙当场有点傻眼,刚刚问话那小伙不自然的低头打招呼:“驼哥,我们是长龙的人。”
驼子不耐烦的咒骂:“长龙的人多个**啊,谁让你们进我屋的?滚出去!”
几个小伙心有不甘的退出房间,顺手将包房门给带上。
我深呼吸一口,朝着驼子感激道:“谢谢驼哥。”
驼子叹了口气道:“我估计孙马克也来了,不然那帮小崽子不带这么狂的,你就老老实实从这屋眯着吧,出去肯定要挨收拾,真不知道这帮人一天天打个**什么劲儿,好好赚自己的钱不行么。”
我杵在原地沉默几秒钟后朝着驼子恳求:“驼哥你能受累把我送到我叔房间不?我怕他吃亏..”
驼子意外的看了我一眼撇嘴:“你小子缺心眼吧,这种事别人躲还来不及,你咋傻不拉几的凑热闹呢。”
说老实话,傻子才愿意趟这摊浑水,可问题是如果我不出去,以后就真没脸跟齐叔继续往下处了,今晚上人家借着过生日的梗跟我介绍那么老些人,现在遇上事我装怂,别说齐叔咋想,那些大佬估计都得从心里鄙视我。
我咽了口唾沫道:“我叔对我挺好的,我得去。”
驼子瞟了我一眼说:“你可想清楚哈,孙马克不一定敢把老齐怎么样,但对你怕是不会那么温柔。”
我抽了抽鼻子干笑说:“那我更得出去,不然待会您跟着一块遭殃,我可就罪过了。”
“你小子有点意思。”驼子扬起厚厚的嘴唇片拍了拍我肩膀,随即点燃一支烟,背着手往出走:“走吧,我也正好凑凑热闹去。”
他拽开门,走廊里仍旧郁郁葱葱的全是人,驼子皱了皱眉头提高嗓门:“借过,都往旁边靠靠。”
刚有人扭头骂了两句,马上就被身边的同伴劝住,看来应该有不少人认识驼子。
很快,他领着我直接来到齐叔的包间,孙马克穿件紧身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脖颈上带一串很扎眼的菩提,大摇大摆的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空位上,翘着二郎腿很是嘚瑟的一晃一颤。
包房里此刻已经少了一大半人,剩下的也就是齐叔体制内的几个朋友,看驼子领着我进门,孙马克禁不住皱了皱眉头,眯眼轻笑:“私人恩怨,闲人回避。”
驼子没往屋里走,倚靠在门框旁边“吧嗒吧嗒”的嘬着烟嘴,就跟没听见马克说话似得。
“马克,你什么意思啊?”坐在齐叔旁边的董伯皱眉问了一句。
我记得刚刚齐叔介绍的时候说过,他是邯山区刑警队的。
孙马克昂着脑袋冷笑:“老董,你是不是听不明白我说话?私人恩怨,你老跟着瞎掺和什么玩意儿,你要感觉自己的手能抻得到不夜城,尽管抓我走,门外我这帮小兄弟,你喜欢抓多少抓多少,实在不行,我再帮你喊点也没问题。”
“求抓!”
“同志,我偷自行车了,带我回去呗。”
“好怀念看守所里的床铺呐..”
门外那帮小青年一个个极其嚣张的嚎叫起来。
老董蹭一下站起来,气的浑身直打哆嗦的低喝:“孙马克,别太过分!真以为你姐夫真能只手遮天!”
孙马克歪着脖颈,面露讥讽的轻笑:“老董你脑子秀逗,真该退休了,我跟我姐夫有啥直接关系吗?再说了,我是打人还是骂人了?别自己引火上身哈,你屁股干不干净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老董脸庞涨红,胸口一抽一抽的剧烈起伏,被噎的半晌没说出来一句话,旁边的齐叔长舒一口气,拿起一支烟叼在嘴里,看了眼桌边还剩下的几个朋友,拱拳一笑道:“今天咱们就到这儿吧,改日再约。”
“老齐...”李中华禁不住开口。
“你也回去吧,我和马克单独聊聊。”齐叔挺无所谓笑了笑,冲着孙马克道:“不会难为我这几个老哥们吧?”
孙马克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灰尘,站起来,两手趴在桌沿,眼神阴鹫的狞笑:“呵呵,这些人不是穿制服的就是吃皇粮的,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哪敢惹呀。”
其他人纷纷寒暄几句告辞,只剩下老董的时候,他面色复杂的扫视一眼孙马克开口:“老齐,有啥事再给我打电话吧,这么多年朋友,我不可能看着你吃亏。”
“没事儿,晚上我到家给你发视频。”齐叔摆摆手微笑。
很快屋里只剩下齐叔、孙马克、我和驼子四个人,孙马克直接把包房门“咚”一声关上,撇嘴道:“驼子哥这是打算站立场呐?”
驼子摆摆手故意站在角落里,乐呵呵的说:“不啊,我准备学雷锋做好事,今天不管你俩谁躺下,我都负责送医院。”
“哈哈。”孙马克龇牙一笑,随即看向我努努嘴:“你挺带种哈,一天玩了我手底下俩兄弟。”
我歪嘴笑了笑说:“克哥这话说的真暧昧,我对男的属实没兴趣。”
孙马克也不生气,轻飘飘的扫视我一眼:“没事儿,待会我看看到底你牙到底有多硬。”
齐叔表情从容的站起来,摘下来脸上的眼镜框,揉搓几下眼睛后开口:“难为孩子没意思,马克我这么跟你说哈,南郊那片工地,肯定是没你啥事,你要是感觉今晚上把我撂倒能轮的上你,那你随便。”
孙马克暴戾的一把掀翻桌子嚎叫:“草泥马,如果不是你和那帮拆迁户合起伙搞鬼,工程你能拿的下?”
桌上的盘子碗筷洒了一地,残渣剩饭溅的哪哪都是,齐叔双手插兜杵在原地,一动没动,反而微笑着说:“你第一天出来混吗?说话这么幼稚。”
“咋回事克哥!”六七个小伙呼啦一下冲进来,其中俩人指着齐叔就走了过去:“老狗逼,你特么赛脸是吧!”
“去尼玛得,跟谁俩比比划划呢!”我一个大跳步蹿过去,抓起个酒瓶照着其中一个小伙脑袋就砸了上去,酒瓶“嘭”一下炸开。
那小子趔趄的往后倒,我抓起犬牙交错的半截酒瓶子照着他大腿就狠狠扎了下去,扎完以后,我还故意狠狠转了一圈,不少玻璃碎片都留在他大腿的伤口里。
“干他!”
“砍死他!”
剩下的几个小伙呆滞几秒钟,齐齐拎刀朝我劈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几刀结结实实砍在我胳膊上,我疼的禁不住抽抽两声。
我看了眼左胳膊上几条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就跟拧开的水龙头似得往外喷,凉飕飕的,特别疼,不过我强咬着嘴皮没发出任何声音。
“滚蛋!”齐叔一肘子怼开一个小伙,接着挡在我前面朝孙马克嘶吼:“你他妈真想跟我拼一把是不?”
孙马克摆摆手,几个气喘吁吁的小伙往后倒退,他深呼一口气道:“工地里里外外我搭进去将近四百个,这钱我不能亏,另外给我一半的工程,今天你能囫囵个走出去,否则的话...”
齐叔一句话没说,掏出把匕首“咣”的一声扔到桌上,努嘴轻笑:“来,相中哪块捅哪块,你投资的四百个,我明天让人给你送过去,这事儿咱们就拉倒吧,我岁数大了,也不爱折腾。”
孙马克微微一愣,估计没想到齐叔会这么光棍,低头沉默半晌后狞笑:“老齐,你跟我玩滚刀肉是吧?”
齐叔表情阴郁的说:“马克,你心里明白我为啥让着你就算了,你要是感觉这事儿我到位,咱们往后见面还能互相打声招呼当朋友,你要是觉得还不行,就我这一百四十来斤的小体格子交给你随便摆弄,但咱俩肯定没完了...”
这时候驼子咳嗽两声开腔:“得饶人处且饶人,杀人不过头点地呐。”
孙马克眼珠子原地转了几圈,冲齐叔翘起大拇指,随即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走人。
“叔...”我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嘴唇蠕动看向他。
齐叔摆摆手,朝着驼子抱了下拳道:“老弟,今天的人情心领了,明天咱俩单独喝点,我先送这个倒霉侄子去医院。”
说罢话,齐叔脱下来自己的衬衫,直接抱在我胳膊上,搀着我迅速往出跑。
我俩刚刚跑出饭店门口,正好碰上齐叔那个叫老董的朋友和另外几个人蹲在门口说话,孙马克那帮小弟,三五成群的往停在路边的几台私家车跟前走,看到我们出来,老董几个赶忙围了过来。
齐叔焦急的吼叫:“老董开你车,送我侄子去医院。”
就在这时候,打我们对面径直走过来一个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一次性口罩的青年。
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谁也没注意到那个青年,等我扬起脑袋的时候,青年已经走到齐叔对面。
他猛的从腰后掏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一手揪住齐叔衣领,枪管冲下,对着齐叔的膝盖“嘣,嘣”连开两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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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瘸了 【感谢丢丢的皇冠捧场】
听到那两声宛如闷雷一般的枪响,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抓人也不是跑,而是全都跟木桩子似的杵在原地,足足能有四五秒钟,我才如梦初醒一般抻手去拽那个青年。
那青年抬腿照着我肚子踹了一脚,掉头就跑。
我往后倒退一步,继续咬牙冲他撵了出去。
齐叔一只手攥住我胳膊,身体控制不住的瘫坐在地上,冲着我竭力喊叫:“朗朗,别去..他有枪。”
这时候闻声从饭店里跑出来的驼子也一把拽住我,瞪着眼睛呵斥:“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命是租来的?”
训完我,驼子又扭头看向躲的远远的老董和那帮中年人咒骂:“都瞅**啥呢,该报警报警,该打120打120,老董你特么是不是警察,这点临场应变能力都没有?”
老董这会儿绝对吓傻了,脸色刷白的呢喃:“我..我..”
驼子扶着齐叔坐下,叹口气说:“老齐,你稍微忍忍哈,既然动枪了,现场肯定不能破坏,不然你有理也说不清。”
齐叔表情极其痛苦的点点脑袋,此时他右腿的膝盖上鲜血往外潺潺狂喷,地上很快就浸透了一大片湿漉漉的血迹,他咬着牙点点脑袋:“谢啦,兄弟..”
也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个青年已经跑出去十多米远,钻进路边停着的一台白色普桑车里绝尘而去,显然一切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听到枪响,还站在奥迪车跟前的孙马克瞬间停下脚步,包括他领着的那帮马仔纷纷侧目朝我们的方向观望。
我咬牙切齿的瞪着眼珠子指向他咆哮:“草泥马孙马克,你玩的真埋汰!”
“消逼停的。”驼子一只手拽住我,另外一只手握着手机报警:“喂,大连海鲜城门口发生枪战了,快**点吧。”
老董这会儿也缓过来神儿,一边打手机,一边指向孙马克喊:“你站住!”
孙马克吐了口唾沫,明显有些慌乱的拽开车门钻进去:“跟我有鸡毛关系,操!你特么神经病吧..”
“你不许走!”老董挡在车前面,撑开双臂喝叫:“否则我告你拘捕。”
坐在奥迪a8里的孙马克五官扭曲的咒骂几句什么,随即猛地往后一倒车,撞在后面一辆车的前脸上,紧着狂踩油门,车轮子在地上打着转,几乎是擦着老董的衣裳“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五六分钟后,几辆警车和救护车相继赶过来,几个警察先把我和齐叔送上救护车,完事拽着驼子、老董和刚刚的几个目击证人询问情况。
救护车启动以后,齐叔躺在担架床上,几个护士手忙脚乱的替齐叔止血。
齐叔的瘦长的脸颊直接变成蜡白色,一点血气都没有,攥着我的手声音很小的说:“朗朗,待会警察问你,不要乱说你的猜测,这事儿咱根本不知道谁干的,懂么?”
我红着眼珠子抽泣:“叔,都特么啥时候了,你咋还哆嗦他呀。”
齐叔虚弱的喘着粗气交代:“不是哆嗦,是自保!我和孙马克从几年前就有旧仇,如果警方顺杆往下查的话,事情会变得特别复杂,你不懂,听我的..”
我咬了咬嘴皮没有作声,此时我心里真恨不得马上弄死狗日的孙马克。
没多会儿来到医院,齐叔被推进急诊室,我则被带到另一个房间缝针,趁着医生准备器具的空当,我偷偷给温平打了个电话,简单跟他说了下这边的情况,没等温平回复我,两个警察推门走进来,我迅速挂断手机。
两个警察例行公事的掏出小本问我:“能跟我们说下今晚上枪击案的详细经过吗?”
我沉默片刻,指了指胳膊上的伤口低声道:“不好意思同志,我什么都不知道,枪响的时候,我已经受伤了,当时根本没时间看别的。”
另外一个警察板着脸,很是严肃的训我:“配合警察,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这么不配合,我们很难用最快时间侦破案子的。”
我不耐烦的怼了他一句:“同志,我说的很清楚,我没看到,明明没看到的东西你非逼着我给你编出来一组画面啊?”
“你这什么态度?”那警察立马火了,指着我呵斥。
我紧锁眉头反问他:“我他妈应该拿出啥态度?给你原地磕俩?那么大的饭店不可能没摄像头吧?你自己不会调去,薅着我个受害者难为鸡毛!”
这时候旁边准备麻药的医生,挺反感的插话:“要吵出去吵,伤者现在急需要缝合伤口,如果你们能负责的话,给我写份书面证明,我无所谓。”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气鼓鼓的摔门离去。
“操,就这态度,换做是我也不带配合的。”医生挺社会的拍了拍肩膀,隔着口罩笑道:“麻药稍微有点疼哈,忍忍吧小兄弟。”
“没事儿,你整你的。”我无所谓的笑了笑。
给我打完麻醉,医生开始耐心缝针,边缝边嘟囔:“多大仇啊?照着弄死你砍,现在的小孩儿真是没轻没重,就你这个伤口绝对可以告重伤,讹对方三十万妥妥的。”
“大夫,我叔啥情况你知道不?”我关切的问。
医生叹了口气说:“十有**是瘸了,两发五四式子弹打在小腿骨上,你想想他能好吗。”
我心脏“咯噔”跳了一下,一股子说出的悲凉涌上心头,随即我突然想起来个重要的事情,掏出手机拨通李俊峰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半天,那边的李俊峰才瓮声瓮气接起来,听架势他已经喝多了,大着舌头嘟囔:“你忙完没有?我都特么吐三次了..”
我压低声音道:“我被砍了,齐叔让枪嘣了。”
“啥?”李俊峰的嗓门骤然提高。
我有条不紊的交代:“我交代你两件事啊,第一待会领着叶乐天和李葱白过来,第二让乐子回去..算了,你亲自回去给我拿两件换洗衣裳,完事替我给你小影撒个谎,要是知道我挨刀子,她肯定得吓的一晚上睡不着,这事儿无论如何别让**知道,他知道,家里那俩神兽肯定又得跑过来。”
李俊峰应了一声问:“你不要紧吧?”
瞅了眼伤口,我语调轻快的说:“皮外伤,啥事没有..”
我打完电话,房门又被推开,一个女警走了进来,握着材料本,朝我微微点点脑袋道:“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我定睛一看,这女警竟然是上回苏伟康他们被打问资料的那个。
我咧嘴笑了笑说:“三天见了两回面,咱也算挺有缘分的哈,有啥你问吧。”
她低头做笔录:“好,根据我同事在酒店里取得的监控录像显示,今天晚上你和另外一位受害人齐恒是被长龙酒吧的孙马克围攻,对吗?”
我挑眉笑问她:“按照规矩你不是应该先问我的姓名和籍贯吗?”
“你们的基本资料,我已经掌握,你直接回答我问题就可以。”女警微微皱了下眉头,看了我一眼继续问:“你和齐恒是什么关系,和孙马克又有什么怨仇?”
在救护车上,齐叔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告孙马克,我思索一下后回答:“我是齐恒的远房侄子,至于你说的什么马克,我不认识,听没听说过。”
女警歪着脑袋反问我:“不认识,他怎么会无端围攻你们?”
我歪着脑袋浅笑:“谁告诉你,他们围攻我们的,今天我叔过生日,那些人都是来庆生的,我叔的面子大,很多人进不来,只能站在走廊里,难道不合理吗?”
那女警紧咬银牙,强忍着发火的**,气鼓鼓的开口:“你..希望你配合一下,尊重我,也尊重法律!”
我直接低下脑袋耍赖皮:“对不起,我这会儿脑袋迷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有啥事明天再问吧。”
女警“蹭”一下站起来,注视我半晌后,开门离去:“我明天再找你。”
缝完针,医生怕我乱动挣开伤口,还特别负责的给我固定了一副夹板,我坐在急诊室门前的长椅上边抽烟边揪心的望着里面,大概能有半个多小时左右,李俊峰阴沉着脸,抱着个装衣裳的塑料袋走到我跟前。
我仰头看了眼他四周,轻声问:“叶乐天和李葱白呢...”
190 不可思议的想法
李俊峰吐了口唾沫,坐在我旁边“嗤嗤”苦笑两声。
好半晌后,他才搓了搓脑皮看向我叹气:“朋友这玩意儿真是跟人民币一样一样的,有真也有假,不光分新旧,面值更重要,一听说你是跟孙马克掐起来的,刚刚还搂着我要拜把子的李葱白,二话没说扭头就上厕所,完事再也没回来。”
我倒没多生气,反而微笑着问:“叶乐天呢?”
李俊峰舔了舔嘴上的干皮,挺上火的说:“他还算仁义,刚刚把我送到医院门口,让我告诉你,这事儿太敏感,他没法公开站出来,但是一定会私底下帮忙的。”
我伸了个懒腰道:“行,目的达到了。”
“啥目的?”李俊峰迷惑的问我。
我咧嘴笑了笑说:“你说孙马克认识叶乐天不?”
李俊峰点点脑袋道:“肯定认识呗,今晚上叶乐天还跟我说,他和孙马克关系其实也不错,找个合适机会帮咱们说和说和。”
我捏了捏鼻头轻笑道:“我就是想借叶乐天的嘴告诉孙马克,咱这边伤的很严重,他摊上事儿了,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赶紧出面解决。”
在救护车上,齐叔告诉过我,他害怕事情扩大,警察顺根查出来他俩之间的陈年旧账,作为受害者的齐叔都如此恐惧,我相信此刻孙马克一定比任何人更害怕,这事儿我们不能主动跟他提,说出来反而没了主动权,就得靠别人的嘴。
同样我也相信叶乐天跟孙马克的关系指定比我们铁,就算俩人之前不认识,他也一定会借这次机会跟孙马克表表态,为啥?明眼人都知道孙马克比我们势大,这种事儿三人成虎,一个人说孙马克不怕,两个说他也不怕,但好多人同时在说,我不信丫方寸不乱。
李俊峰叹口气问我:“唉,你这手不会落下残疾吧?”
我拿右手使劲拍了他后脑勺嘟囔:“呸呸呸,摸木头,坏的不灵好的灵。”
“..”李俊峰挺无奈的瞅着我。
我瞪了他一眼嘟囔:“你这破嘴跟特么开过光似的。”
数落完李俊峰,我简单整理了一下语言,按下叶乐天的号码,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叶乐天声音沙哑的接起:“朗朗啊,今天的事情真的对不住,我夹在中间属实难受。”
我爽朗的笑道:“咱哥们之间的感情不存在这些哈。”
叶乐天语调非常诚恳的问:“你能理解最好不过,对了,你和齐叔咋样了?”
我咬牙切齿的说:“我左胳膊骨裂,就算好了,可能以后也会落下残疾,齐叔更惨,后半辈子都只能靠轮椅行走了,没啥,我想通了,这事儿我肯定得告,哪怕官司打到中南海也一告到底。”
他惊呼出声:“这么严重?”
“可能比我说的还要严重,齐叔到现在都没推出手术室,先不说了哈,医生催我交费用。”我看想要的效果基本上已经达到,随便找了个借口挂掉电话。
放下手机,李俊峰吞了口唾沫,一副看鬼似的眼神上下打量我,好半天后才吐了口浊气道:“我挺庆幸咱俩都跑路了,如果你个王八犊子还在县城,我估计我现在可能又被你阴进看守所了。”
我白了他一眼嘟囔:“别瞎说昂,我使的都是阳谋。”
足足等了能有两个多小时,齐叔才被推出急诊室,期间来了不少他的朋友,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岁的青中年,有的人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见过,有的很眼生,反正手术室门口的空地堵满了人。
当齐叔被推出来那一刻,这帮人全都呼啦一下全簇拥过去,直接把我和李俊峰给挤到最角落里,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少人的眼角还闪烁泪花,瞅着反正挺让人感动。
齐叔躺在担架车上,脸色苍白的小声开口:“都回去吧,好意心领了,我现在身子虚,别让我多说话,谢谢各位老兄弟了..”
人群这才慢慢散去,最后只剩下老董和几个跟齐叔关系不错的中年跟他耳语几句。
临走时候,老董拍了拍我肩膀红着眼睛嘱咐:“小朗啊,住院费什么的我都交过了,这几天好好照顾你叔,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他讨要一个公道。”
我使劲点点脑袋应声:“好,我知道。”
几分钟后,我俩帮着医生、护士把齐叔送进一间高干病房,帮齐叔挂上几瓶点滴后,医生又交代几句才关门离开。
瞅着病床上躺着的齐叔,再瞄瞄他打着厚厚石膏的右腿,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咬牙轻问他:“叔,你感觉咋样?”
齐叔摘下来脸上的眼镜,挺乐观的说:“挺好的,一直想休息,一直也没时间,这下好了,最少可以躺仨月,你胳膊咋样?”
不想他担心,我随口敷衍:“皮外伤。”
齐叔沉默几秒钟后看向我问:“你给温..”
看了眼旁边的李俊峰,齐叔停顿一下,若有所指的问:“给他打电话没有?”
“打过了。”我点点脑袋,感觉疯子从边上说话确实挺别扭,我低声交代他几句后,让他先回静姐的店里。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齐叔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屏幕,随手塞到了枕头底下,龇牙冷笑:“让个破秘书给我电话,看不起谁呢?”
“谁呀?”我好奇的问。
齐叔撇着冷笑:“马克他姐夫的秘书,没事儿先晒他几天,我得让他姐夫欠老温一份人情,老温不开口,这事儿不算完,让狗日的孙马克先挂着通缉犯罪名躲着吧。”
我叹口气,由衷的说:“叔,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着替老温做事,真不知道应该崇拜你,还是可怜你。”
“其实你心里是在鄙夷我,暗骂我是条好狗吧。”齐叔目光呆愣的望着天花板呢喃:“不管你咋想,但是我得告诉你一个真谛,人得学会感恩,不管老温对我如何我,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的,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齐恒。”
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话茬。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风衣的女人,披头散发,脚上还趿拉着拖鞋的女人神色匆忙的闯进来,我认的这个女人,昨晚上送齐叔回家,就是她出来搀扶的。
一看到齐叔躺在病床上,那女人捂着嘴就开始呜咽。
齐叔有些着急的爬坐起来埋怨:“谁告诉你我在医院的?”
女人坐在床沿,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心疼的捧着齐叔脸颊抽泣:“我给老董打电话的,你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咱们现在不缺钱,够正正常常生活一辈子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呢。”
瞅了眼他俩,我捏了捏鼻头,悄然无声的走出病房。
坐在门外的长椅上,我掏出皱皱巴巴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颇为心酸的长吐一口烟雾,不由想到了自己,如果现在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是我,兴许王影会哭的比那个女人还厉害吧。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吕兵的号码,我快步朝厕所走去:“怎么样了兵哥?”
吕兵声音低沉的说:“那个叫夏东柳的确实死了,死在一个农家乐,酒精中毒,刚发现的时候,他老婆哭的死去活来,还要开车送医院抢救,结果半路上出了车祸,他老婆差点毁容,夏东柳的脸直接被磨平,不过..”
“不过啥?”我忙不迭问。
吕兵轻声道:“不过有个特别奇怪的事儿,按理说两口子感情这么深,他老婆不说守孝三年,但起码也得等个一年半载吧?谁知道夏东柳头七还没过,他媳妇就改嫁了。”
我不以为然的说:“正常,他们那种夫妻关系估计早就破裂了,男的在外面混,女的从外面肯定也没少浪。”
吕兵接着道:“不是,他老婆改嫁给一个哑巴,而且还是农村的,周围邻居都说因为那哑巴长得像年轻时候的夏东柳,两人闪电结婚以后,在郊区包了家鱼塘,我晚上特意去溜达一圈,可以很确定,鱼塘的两间平房里住着仨人,两男一女。”
我顿时惊诧的问:“你看清俩男的模样没?”
吕兵没好气的笑骂:“他朗爷,你真拿我当隐形侦察机使唤了?鱼塘养了七八条牧羊犬,能得到这点信息,我都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我沉思好半天后说:“兵哥,你辛苦几天,一定想办法帮我弄清楚那俩男的都长啥样。”
“我尽力吧,我发现你狗日的现在使唤我使的老**趁手了,打算啥时候给我定工资呐?”吕兵幽怨的叹口气。
我笑呵呵的开玩笑:“等你回来就定,一天一万,天堂银行的。”
“滚!”吕兵骂了我一句后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后,我脑子里生出个大胆的想法,夏东柳会不会根本没死?转念又一想,不太可能,这得多大的能量才能把真相掩盖住,换句话说,齐叔如果从中耍诈,温平恐怕早就知道了。
我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可能性彻底扼杀掉,心底感叹,齐叔这把算是彻底废了,瘸一条腿,往后温平也指定不能再让他去办什么脏事。
想着想着,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齐叔废了,那以后谁来替温平干脏事,谁来充当那只脏手套,顿时间,我脑门上的冷汗就渗了出来。
我搓了搓脸颊,低声喃喃:“操,这事儿未免也太巧了,齐叔今晚上才刚给我介绍完他的那些关系户,结果当场就出了事儿?老天爷也太会安排了吧!”
一瞬间,一个特别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我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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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愿此去,繁花似锦
再次回到病房里,那个女人已经没在了,只剩下齐叔一个人半倚半靠在床头边发呆,看我推门进来,齐叔揉搓两下眼角,硬挤出一抹笑容:“我媳妇,一个没领证的傻女人。”
我叹了口气问他:“喝点水吗?”
“不想喝。”齐叔咳嗽两声,冲着自己打满石膏的右腿出声:“以后怕是要多条腿了,刚才医生告诉我,膝盖七处骨质碎裂,回头有空,你帮我去挑副好点的拐杖吧。”
我倒抽一口凉气问他:“没法治好了么?”
“够呛。”齐叔抹了一把脸,把眼镜框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习惯性的眯着眼睛看向我道:“老李先前提过往三个看守所送食用油的买卖,你该干的干,需要资金什么的,我会跟他清算。”
“叔..”我迟疑几秒钟后,看向他问:“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我是指老温那边。”
齐叔想了半晌后,表情失落的轻喃:“看他怎么安排吧,需要我的时候,我肯定还得第一个站出来,端人饭碗,替人消灾,这是规矩。”
我耷拉着眼皮,尽可能让自己表情看的比较自然的说:“今天我有朋友在县城碰上夏东柳的媳妇了,说是她改嫁了。”
“啊?”齐叔稍稍一愣,随即长舒一口气:“女人易忘情,男人常怀念,见多了也就没啥可稀奇了。”
“也对。”我咧嘴笑了笑,直接坐在旁边的陪护床上,打了个哈欠道:“这两天我就从这儿蹭你的高干病房了,回家我媳妇指定得问我咋受的伤。”
齐叔哈哈一笑:“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个惧内的情种。”
“情种算不上,偶尔也浪荡。”我费力的抬起自己受伤的左胳膊,伸了个懒腰躺下问他:“叔,你跟老温多久了?”
齐叔低头想了几秒钟后回答:“过完今年,差不多十五个年头,比你稍大点的时候我认识的他,那会儿他还只是物资局的一个小科长,我刚刚警校毕业,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抓了抓侧脸轻声又问:“后悔过吗?”
这次齐叔沉默了足足能有七八分钟,才眼神复杂的扬起头苦笑:“谈不上后悔,就是感觉挺矛盾的,我想要衣着光鲜的活着,就必须得接受灰色暗淡的生活,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说:“像一只头戴皇冠的老鼠,渴望走在阳光下,又怕人抢走自己的王冠,是吗?”
“呵呵,差不多吧。”齐叔深呼吸两下好笑的问我:“你今晚上的感慨好像有点多。”
我半真半假的开玩笑:“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个诗人,谁知道笔杆子太重,最后换成了片刀。”
正说话的功夫,房间门开了,一个不算太魁梧但是很有气场的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头戴藏青色的渔夫帽,脸上捂着个大大的口罩,我正迷惑是谁的时候,齐叔直接坐直了身板:“温..哥,你咋来了,王朗快去把门反锁上。”
“嗯。”我会意的锁死房间门。
紧着那男人摘下帽子和口罩,我这才看清楚竟是温平。
温平坐在床沿扫视一眼齐叔受伤的腿,表情愠怒的问:“怎么搞的?能确定是孙马克干的不?”
齐叔咬着嘴皮点头:“开枪那小子长得特别像谢谦的司机,不过当时灯光太暗,加上人也多,我看的不是特别清楚。”
温平揪了揪自己的鼻梁,一脸倦容的出声:“这事我肯定会给你要份公道的,你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齐叔摇摇头说:“温哥,公不公道都无所谓,只要谢谦肯像你低头,这事儿就可以处理,他如果叫板,那就让孙马克这辈子扛着通缉犯的罪名四处躲藏吧,今晚上的事儿,老董和几个警察都亲眼所见,饭店门口的摄像头也肯定拍的清清楚楚。”
温平的表情为之一动,红着眼睛喃喃:“你呀,总是这样,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替我着想,南郊那边工地拿下来了,需要怎么干,你回头交代王朗做,别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齐叔的眼圈同样红了,搓了搓自己脸蛋,硬撑着没让自己掉眼泪:“以后..我就算想替你考虑也没机会了。”
看着他俩,我之前心中的那团疑惑不知不觉变淡很多。
情义这玩意儿,在当今这个肉欲横飞的现实社会,越来越贬值,越来越像个可有可无的调剂品,在我们这代人身上更是很难看到什么所谓的“忠肝义胆”、“义字当先”,但是面前的这俩人的感情却令我咋舌。
温平身为一市大拿,地位不可谓不贵,却能为个马仔掉眼泪,齐叔三十多将近四十岁的人,凡事都会替温平考虑揣摩。
温平再次叹了口老气问:“唉,以后有什么打算?”
齐叔低头沉思半晌后,用商量的口吻说:“想出去走走,这些年荷花跟着我偷偷摸摸,连市区都没出过,等我这边稳定了,先带她上趟京城,再去上海、广州这些大城市转转,等差不多都看完以后,我再回来,给你继续鞍前马后。”
“挺好的。”温平脸上的表情倒是没太大变幻,从兜里掏出两张身份证递给齐叔道:“有这个想法就趁早,省的到时候我又舍不得了,再改变主意,身份证上的资料是真的,我特意找负责户籍的朋友重新做的。”
齐叔嘴唇颤抖看向他低喃:“温哥..”
温平笑了笑把身份证塞到齐叔的掌心,“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有一天主动跟我提退休,我就放你走,我记得你爱抽点八的中南海,喜欢喝小瓶装的烧刀子是吧。”
“你都记着呢?”齐叔浑浊的眼珠子里泪光泛动。
说着话,温平从兜里掏出一包中南海香烟,又摸出两个巴掌大的小酒瓶低沉的说:“你替我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到最后走的时候,我都不能风风光光的送你,腿上的伤喝点酒没问题吧?”
“已经废了,喝多少都没问题。”齐叔直接拽到手背上插着的输液针,抓起一只小酒瓶拧开口就往嘴里灌。
温平扭头看向我轻声道:“小王朗,你先出门抽根烟,我和你齐叔有点心里话想聊。”
“好。”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趿拉上鞋子往门外走。
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我边抽烟边听屋里的两人隐隐约约的聊天声,心情说不上的矛盾,既为齐叔可以跳出苦海感到高兴,又替自己的未来苦恼无比。
温平在病房一直呆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凌晨三点多才离去。
等他走后,我再次回到病房,看到齐叔脸庞涨红的在打电话,几秒钟后,他放下手机,冲着我轻声道:“朗朗,我得走了,待会让我女人来接我,往后你..你多保重吧。”
我愕然的看向他问:“今晚上就走?”
齐叔亢奋的点点脑袋道:“嗯,你不懂一只关在笼子里半辈子的隼渴望蓝天的那种**。”
我迟疑片刻,点点脑袋:“好,我替叔收拾东西。”
齐叔艰难的坐到床沿,眯眼看向我压低声音道:“郎朗,你记住三件事,第一,想长长久久的活着,低调和内敛是必须学会的,老温这个人很反感麻烦,麻烦多了他会换人,被换的人下场你应该能猜到,第二,今晚上我给你介绍的老董、老廖都可交不可信,跟他们一块先谈钞票再谈情,第三,李中华有个好朋友可以弄到尸体,相信你以后肯定用得上,老李和我是光屁股长大的玩伴,绝对可以信任。”
我迷惑的问他:“叔,第一和第二点我都能理解,第三点是啥意思啊?”
齐叔抚摸着自己下巴颏上的胡茬,意味深长的舒口气:“过几天你就懂了,说不定不需要过几天,算了,尽人事安天命吧。”
我又问:“叔,你走了,西北城咋弄?”
齐叔笑了笑说:“前阵子我已经找人在接手了,对了,还有南郊的工地,是要盖一间大型的体育场,估计明天会有人跟你谈,工程由一个叫聚宝地产的公司负责,让你干嘛就干嘛,那公司是老温在背后主持的,你岁数小,老温目前不会把你推到前面,但会让你赚钱,积累资本。”
我微微一怔,心里暗暗盘算他的话,他说西北城前阵子就在找人接手?难道他前阵子就预感到自己要出事?
半个多小时后,齐叔接了个电话,示意我扶他闪人。
医院后门的地方停着一台挂着“京e”车牌的老款尼桑车,先前那个女人坐在驾驶位上,副座有个裹着襁褓的孩子,后排还坐了个七八岁的男孩,看到齐叔,男孩开怀的打招呼:“爸爸..”
“嘘。”齐叔嘴角的笑容止不住上扬,回头看向我道:“朗朗,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如果有可能..算了,保重吧大侄子!”
说着话,他抱住我,重重拍打两下我的后背。
“保重,叔。”我咧嘴笑了笑。
临上车的时候,齐叔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停留几秒钟,摘下来脖颈上一个子弹头造型的银质项链递给我:“这东西送你了,老温专门找大师开过光,逢凶化吉。”
我攥着项链朝他挥舞几下手臂,直至汽车慢慢驶远,我杵在原地仍旧没有动弹,有不舍,有忐忑,还有一抹说不出的沉重。
愿此去,繁花似锦。
再相逢,依然如故。
不管怎么说,齐叔终于卸下身上的枷锁,我应该替他高兴,至于我以后怎么办,走到哪步算哪步吧,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再去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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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猝不及防
回到偌大的高干病房,我躺在齐叔的病床上,模仿他刚才的样子,仰着脑袋望向天花板怔怔发呆。
猛不丁我想起来齐叔刚刚送我的子弹头项链,拿在手里把玩了半晌,最后戴在脖子上,不管咋说,这是老头送我的唯一一件礼物,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只当是留个念想吧。
虽然跟齐叔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不可否认他教给他的东西这辈子都绝对受益匪浅,我这大半个月的成长超过了往前两三年,不管是经历还是见识,这些玩意儿都是拿钱也买不来的。
胡乱琢磨着,我眼皮越来越沉,不知觉就睡着了,再睁开眼的时候,我是被手机急促的铃声给吵醒,是刘洋打过来的,我迷惑的接了起来:“啥事啊社会洋?”
刘洋压低声音道:“我刚刚看到马超了,就是被你踢瞎眼那个。”
“啥?”我“滋溜”一下坐了起来,急促的问:“在哪见到的?”
刘洋压低声音道:“在一间小旅馆,我送小姐过来,他刚好和一个小子往里走,我俩走了照面,他没认出来我,我这会儿还在旅馆门口呢。”
我语速飞快的说:“来,你把地址发给我。”
刘洋轻声道:“朗哥,我意思是咱报警抓丫呗,他住的那间房里还有三四个人,看面相长得都不善。”
我想了一下说:“我先过去跟你碰头,到地方咱再研究,你躲好哈,那小子就是个精神病,真敢捅人,另外这事儿不要告诉疯子。”
“好。”刘洋应承一声。
倒不是想瞒着疯子,主要他和马超以前都是跟侯瘸子混饭吃的,我怕两人见面尴尬,帮我吧,显得李俊峰好像特别忘恩负义,不帮我,面子上又过不去,与其让他左右为难,倒不如我悄悄把事儿办了。
放下手机,我琢磨好一会儿后,迅速离开医院,打了辆出租车径直返回我们租房子的地方。
马超这家伙太生了,一心想要整死我,有机会我是真想把他给废掉,不然就感觉脑袋上方好像随时都悬着一把要命的斧头似的,关键吕兵现在也没在,苏伟康他们几个全都伤了,单对单的磕,我真怕自己不是对手,所以我把主意打到了黑哥身上。
回到租房子的地方,我下意识的先看了眼我们家,窗口的灯已经灭了,看来王影她们都睡了,我这才慢悠悠走到车棚跟前,冲着角落轻喊:“黑哥,你在不?”
连喊了两三声,里面都没动静,我正寻思要不要进去看了一眼的时候,黑哥套着酸臭的脏棉袄哈欠连天的走了出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闪着一抹愤怒。
我费力的掏出烟盒递给他贱笑:“哥,带你玩会去啊?韩国滴,岛国滴,大洋马随便你挑。”
“你胳膊怎..”黑哥指了指我手臂问。
我嬉皮笑脸的说:“让只恶犬给咬了,不碍事。”
“哦。”黑哥面无表情的点点脑袋。
我舔了舔嘴角讨好的说:“哥,你看今晚上繁星点点,清风拂月,要不咱俩找个地方喝两口酒,摸两把妞,岂不快哉?”
黑哥毅然决然的摆摆手道:“不去,刚伤完人,如果再捅出来篓子,我又得跑路,目前我不太想再换地方。”
我恳求的说:“哥,你真得陪我去一趟,记得上次骑摩托想弄死我的那个变态不?狗日的病情又严重了,我倒不怕他整我,就怕他暗地里捅咕小影。”
黑哥待见小影比待见我多得多,听到我的话,他迟疑几秒钟,低头骂了句:“妈卖批。”
转身走进了黑洞洞的角落,没多会儿换上背心和大裤衩,随意扒拉一下脑袋,看向我嘟囔:“就这一次昂,我不是你手下,也不想掺和你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我殷勤的替他点上烟笑道:“要命还是小事儿?”
“要的又不是我的命。”他一句话怼死我。
拦下一辆出租车,我们直奔刘洋发的地址,刚到地方,刘洋就从路边停着的“比亚迪”里急急忙忙跑出来,手里拎着两把片砍,朝着我道:“还在楼上呢,房间号,五零五,大概有五个人。”
我吐了口唾沫,阴沉着脸接过一把西瓜刀冷笑:“走吧,抓人!”
黑哥斜眼瞟了瞟我冷声道:“别跟我演行吗?你无非是想告诉我,可以动手了。”
我略微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讪笑:“呃,被你看出来了。”
黑哥吐了口浊气问:“你们别给我拖后腿,直接说,想要个什么结果?”
我沉思一下后,咬牙说:“手打折,只要他以后握不动刀就好。”
黑哥没作声,直接朝小旅馆走去。
约莫二分钟左右,一阵急促的警笛声骤然响起,紧跟着两辆闪着“红蓝”警灯的桑塔纳飞奔而来,**个警察一窝蜂似的从车里蹿出来,指着我和刘洋呵斥:“双手抱头蹲下!”
我内心慌的一逼,但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歪着脑袋提高嗓门反问:“我们干啥了,就蹲下?”
两个警察留下来看我们,剩下的人一股脑冲进了旅馆。
我想提醒刚走进旅馆的黑哥赶快跑,所以再次咆哮一声:“操,打人了啊!人民卫士打人了..”
“别瞎嚷嚷。”一道娇喝声从我脑后出现,紧跟着先前问我笔录的那个女警一身戎装走了出来,指着我质问:“王朗,你何必无理取闹?大晚上你不在医院休息养伤,来这里干嘛?”
一瞬间我想明白了,这帮警察十有**是跟踪我来的,我深呼吸两口讥讽的反问:“我出来遛个弯法律不允许吗?我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去哪需要跟你们汇报吗?还有,你凭什么监控我?”
那女警小脸仿佛罩着一层寒霜,胸口一起一伏的指着我娇喝:“你敢说你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报仇?你敢说孙马克没有躲在这家旅馆?”
“呼..”我松了口气,敢情这娘们以为我们是来寻仇的,想到这儿我顿时咧嘴笑了,指了指旅馆门口道:“没错,孙马克就在里面,里面还有好几个通缉犯呢,不信你进去看看。”
万幸的是,我们今晚上没拎枪过来,不然我也别住什么高干病房了,直接转移“二看”就可以。
女警咬着银牙又问:“齐恒去哪里了?你把他从医院后门送出,他的目的地是哪?”
“你们不是会跟踪嘛,可以自己跟呐。”我翻了翻白眼,随即拖着长音讥讽的说:“哦,我明白了,是不是跟丢了呀?”
“你..”女警气的伸手就要拽我领口。
我往后倒退一步,冲着她龇牙警告:“别碰我昂,动我一指头,我就往地上躺,讹死你,想了解情况,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
“无赖!”女警厌恶的瞪了我一眼。
就在这时候,旅馆二楼的方向突然传来“嘣,嘣..”几声枪响,我条件反射的仰起脑袋望过去。
紧跟着二楼临街的一个房间窗户“嘭”的一下被砸碎,两个青年手忙脚乱的蹦下来。
落地的时候,一个家伙没站稳,腿骨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他尝试着站起来,结果没跑两步又摔倒在地,捂着小腿发出一阵嚎叫声,另外一个脸上戴着墨镜的家伙回头看了眼同伴,迟疑几秒钟后,拔腿就跑。
我深吸一口气,棱着眼睛出声:“是马超!”
“抓住他!”那女警轻喝一声,第一个朝马超撵了出去。
刘洋满头大汗的问我:“朗哥,咱追不追?”
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追鸡毛,追上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你赶紧进去看看黑哥。”
骂完以后,我迟疑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拨通温平的电话,吕兵跟我说过,黑哥身上绝对背着案子,而且肯定不是小案,如果因为我的事情害他被警察抓住,我真特么罪大了。
电话还没接通,黑哥套着一件白色的夹克衫,风驰电掣的从旅馆里跑出来,他瞟了我一眼,就当不认识似的,二话没说直接蹭着我蹿过去。
几秒钟后,两三个警察喘着粗气也撵了出来,其中一个呼哧带喘的问我:“看见一个穿白衣裳的男人没?”
“往那边跑了。”我指着相反的方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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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你的优势
目送几个警察疾步追出去,我彷徨几秒钟后,把手机又踹了起来,只要黑哥能顺利逃掉,就完全没必要再打搅温平。
正如齐叔走前叮嘱我的,老温很厌恶麻烦,我同样也特别不愿意麻烦他,他的人情太重,搞不好都得拿命还。
几分钟后,三四个警察搀抚着一个胸口渗血的同事踉踉跄跄冲出来,直接钻进一辆警车里狂奔而去。
紧跟着,旅馆里又没跑出来一大群男男女女,有的衣衫不整,有的干脆化身人猿泰山,活脱脱一副现实版的《莲池春色图》,画面感爆棚。
瞅着这一只只“公泰山、母人猿”们落荒而逃,我豁着牙齿禁不住苦笑。
麻痹的,这阵子我真是霉星高照、诸事不顺,跟我离太近的人都会跟着倒血霉。
没一会儿刘洋磨蹭到我跟前,压低声音说:“马超他们刚才动枪了,嘣伤一个警察,事情闹挺大的。”
我点点脑袋问:“咱家几个小姐没事吧?”
刘洋摸了摸脑门上的细汗,有些紧张的说:“放心,我刚刚都安排走了,朗哥,咱们不会摊上事吧,要不咱也赶紧闪人得了?”
我笑着拍拍他肩膀安慰:“淡定点铁子,你一没碰枪,二没杀人,充其量只是大晚上不回家搁街上瞎晃荡,没人能把你怎么样,现在跑,警察还得找咱问笔录,把警察招到静姐店里怪不合适的。”
可能真的是这段时间跟警察打的照面太多了,我现在的心理素质越来越好,碰上这种情况,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能有最快的速度想好说辞。
刘洋一只手扶在我肩膀上,嘴唇发紫的喃喃:“不行朗哥,我腿哆嗦的太厉害,马超这个精神病,现在连警察都敢嘣,你说狗日的会不会”
我递给他一支烟微笑着打断:“洋仔,你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吗?或者说你觉得自己凭什么在社会面上站稳脚跟?”
刘洋迷惑的抬头看向我问:“什什么?”
我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着烟压低声音道:“你的沟通能力一直都是咱哥几个里最棒的,你还记得上高一那会儿,咱们打群架,我们几个都被记大过,就你挨了几脚,完事写了份检讨就啥事没有了吗?”
刘洋苦笑着点点脑袋道:“怎么不记得,那会儿你们几个还骂我舔屁股精,其实我当时就是巴结了教导处主任几句,完事偷偷塞给他一张超市卡。”
我笑了笑说:“当时我想不明白,现在才意识到,这社会会干的不如会说的,会说的拼不过有眼力劲儿的,真让你舞刀弄棒的跟我们出去砍人、抢地盘你不是那块料子,但怎么处理好人跟人的关系,你绝逼是个大仙级别。”
刘洋舔了舔嘴唇问:“啥意思,要开除我呐?”
我白了他一眼笑道:“开除个鸡毛,明天给你换个工作环境,你不是害怕马超会偷袭咱嘛,往后你就跟警察搁一块混,今天我叔给我介绍了一个刑警队一把手,我估摸着找他说说好话,他应该能帮忙弄个临时工或者是辅警的指标。”
刘洋瞪着俩茫然的大眼睛,呆滞的出声:“呃我有点迷糊朗哥,你让我缓缓哈。”
好半天后,他才扭头看向我问:“你意思是让我穿制服?”
我微微点头道:“穿制服不是目的,目的是让你想办法在那个圈子多认识人,你结识的朋友越多,咱们往后的路越宽敞,赚到的票子就越大,能理解不?”
至于帮着刘洋转正或者弄个编制啥的,那纯粹是吹牛逼,现在这世道,正儿八经警校毕业生都还搁工厂门口当保安呢,能把他送进去,我都不知道得往外砸多少银子。
通过今晚上的事儿我突然意识到,有个“警察”朋友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儿,侯瘸子猛不猛?犯了事儿照样躲起来,小超狠不狠?看到警察照样跑的比“博尔特”还利索。
我俩闲聊了足足能有一个多小时,愣是没有一个警察来问案,期间又开过来几辆警车,不过全是进旅馆里取证的,所有人完全视我们为空气。
我迷惑的问刘洋:“难不成我会隐身了呀。”
刘洋咽了口唾沫问我:“要不咱主动找找警察去?”
我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笑骂:“484傻?自己上赶着往枪口上撞,走吧,跟我回医院住一宿去,如果有警察问起来,记得我刚刚交代你的。”
从小旅馆离开,我俩径直回了齐叔的病房,我胳膊上的伤口至少得**天才能拆纱布,所以我打算搁这儿继续蹭一礼拜,不然回去没法跟王影交代,反正病房是老董开的,花销啥的也不用我操心。
回到病房,刘洋就跟个山炮似的来回打量,边看边吧唧嘴:“朗哥,这病房带劲哈,有电视带空调,还有独立卫生间,如果再整个穿护士服的大娘们,可比宾馆套件可有味道多了。”
我坐在病床上,恬不知耻的吹牛逼:“合着你这两年社会人白当了啊,连特么高干病房都没住过。”
刘洋摩拳擦掌的嘟囔:“奋斗,必须奋斗!为了以后咱也能睡上这样的牛逼病房现在就得往死奋斗。”
我咧嘴笑骂一句:“哈哈,损色样吧。”
这时候,病房门突然被“哒哒”敲响,紧跟着两个穿制服的男女直接走了进来。
男的一米八左右大高个,皮肤白净,戴个小眼睛,一瞅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女的正是这两天跟我分外有缘分的那个小女警,不过她好像受伤了,胳膊上吊着绷带,侧脸上还有两条细微的划痕。
走进房间后,那男警察绕着屋子先转了一圈,然后面露嘲讽的撇嘴:“混子住高干,找谁说理去,呵呵”
我皱着眉头反感的瞟了眼他,龇牙反问:“阿sit,起码的尊重和礼貌有吗?都已经凌晨四点多了,你还让不让我们休息?”
女警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深呼吸一口道:“屋里有人说话证明你们没有睡着,我刚刚也敲过门的,王朗,今天晚上你到那间宾馆干什么?”
我摸了摸鼻尖微笑道:“散步、遛弯,吃饱了撑得慌四处走走呗。”
经过这两次的接触,我发现她只字未提我在老家枪击侯瘸子的案子,想来应该是温平帮我处理干净了,所以跟警察对起话来,我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旁边那个一米八多的男警察瞪着眼睛低喝:“你是去找孙马克寻仇对吧,有人提前告诉你,孙马克躲在那间旅店,别特么装腔作势!”
我一点不带惯着他的,梗起脖颈喊他的比他嗓门还大:“你跟我喊个**,我是你家犯人呐?你是不是没弄明白情况啊大哥,现在是你们希望我配合,不是我必须要配合,understood”
女警朝同伴摆摆手,继续平静的问我:“好,我就当你去散步,那么我问你,你和马超是什么关系?”
我翘着二郎腿,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说:“我跟他的关系,就跟咱俩似的,一点关系没有,都一个地方的,过去在县城见过两回,仅此而已。”
她不适宜的拿手在脸前轻轻扇了扇,咬着银牙又问:“还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坦白,齐恒到底去了哪里,他是628特大枪击案的受害者,如果他不出现的话,这个案子很难往下进行,希望你能明白,即便我们将犯罪嫌疑人和孙马克全都抓捕,也是需要他开庭作证的。”
我迟疑片刻后,表情认真的摇摇脑袋说:“我不知道,他今晚上跟我说想回家一趟,之后我再给他打电话就打不通了,不信你们可以拿我手机试试。”
虽然我不懂法,但也知道但凡被特别冠以名号的案件估计都是惊动了大领导,看来孙马克这个狗坷垃要倒血霉了。
看我油盐不进,小女警叹了口气起身道:“如果他再联系你的时候,希望你可以通知他,及时回到医院接受治疗,也方便我们**,我叫王志梅,隶属大案队刑侦一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也可以直接联系我。”
我微笑着朝她道别:“慢走不送哈。”
刘洋舔了舔嘴皮贱笑:“这小妞长得不错,女警诱惑其实也蛮不错。”
我踢了他一脚笑骂:“收起你那点龌龌龊龊的想法吧,晚上你又不是没看到马超从窗户蹦下来的时候,她第一个撵出去,说明啥?要么这娘们脑子不够使,要么就是她会功夫,不管哪种,你自己琢磨能惹得起不?”
话音刚落下,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竟是温平的电话,我下意识的瞄了眼刘洋,跟他打了声招呼,直接握着手机开门走了出去,快步跑到走廊顶头的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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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另类亡命徒
走进厕所,我先挨个推开每个蹲便的隔间,确定没什么人后,把门反锁上,才给温平回拨过去电话,今晚上被警察跟踪,弄的我稍稍有点小阴影。
电话通了以后,我率先开口:“还没休息呢温叔?”
温平没跟我客套,直接问:“老齐走了吗?”
“应该是走了吧,他没告诉我去哪。”我不太确定的回答。
电话那头顿时陷入沉寂,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他长叹一口气道:“王朗,你感觉老齐这个人怎么样?”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挺好的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算了,先这样吧。”温平的声音没了往昔的那种风轻云淡,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此时的纠结。
不待我再多说什么,电话直接给挂断。
我瞠目结舌的撇嘴咒骂:“这特么不是有毛病嘛。”
撒了泡尿,我溜达溜达的往回走,刚走到病房门口,手机又响了,还是老温打过来的,我再次掉头往厕所跑。
电话接通,温平压低声音问:“你知道永兴国际吗?”
我费解的回答:“不太了解,不过我明天可以去打听,啥事您说温叔。”
温平吱呜两声,叹气道:“不知道就算了,没事儿,不用打听了”
二次挂断电话,我气的差点没骂娘,强忍着关机的冲动,耷拉着脑袋回到病房,回到房间,刘洋正从卫生间里冲澡。
我拖着下巴颏琢磨,老温今天晚上特别反常,一点都不像他的性格,他第一电话问我感觉齐叔人咋样,第二个电话又提到个莫名其妙的“永兴国际”,难不成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可是不应该啊,看齐叔今晚上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分明是奔着要离开崇州的去的。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这时候,刘洋哼着小曲光着膀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朝我龇牙一笑:“你也冲个凉呗,老舒坦了。”
我眯眼打量他几秒钟后开口:“你回去吧,回咱租房子的地方,明天下午抽个空替我给黑哥赔句不是,就说我可能被警察盯梢,这两天先不跟他见面了。”
刘洋虽然有点不乐意,不过还是点点脑袋:“行。”
我低声问他:“对了,你还有程正龙的联系方式不?”
他掏出手机朝我笑了笑说:“有啊,我俩没事儿就搁微信里聊会儿骚,他现在在酒吧街的一个夜场当服务生呢,搞了对象,长得挺带劲儿,说是发工资了请咱们喝酒。”
我犹豫好半晌后开口:“你让他明天帮忙打听一个叫永兴国际的地方,这事儿就咱仨知道,千万别再告诉任何人。”
刘洋打了个响指,利索的应承:“我明白啥意思。”
我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撤吧,明天晚上有机会的话,我喊你跟那位刑警队的一把手吃个饭。”
送走刘洋,我静坐在床上发呆,一会儿想想温平刚刚那两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一会儿又想想齐叔,脑子里跟团浆糊似的混沌。
想着想着,我莫名其妙起了火,本身老子只是想到市里谋份工作,简简单单的过点小生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卷入了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当中。
“操,睡觉!”我烦躁的直接躺下身子,结果不小心触碰到手臂上的伤口,疼的我禁不住龇牙咧嘴的咒骂几句,想着睡觉,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没睡意,我就那么瞪着俩大傻眼,直愣愣的一直呆到了天亮。
人之所以会烦恼,我想很大程度是因为拥有感情,七情六欲是福也是苦。
也许此时的我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跌入无底深渊,只是还不愿意承认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俊峰就来了,拎着两盒热气腾腾的豆浆和几个肉包子,朝我撇嘴嘟囔:“昨晚上肯定没睡吧?瞅你那俩眼圈黑的我都找不着你眼搁哪。”
我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夺过来豆浆就喝:“昨晚上小影没问我啥吧。”
李俊峰贱不拉几的搓着手掌挑眉:“你媳妇绝逼是我见过真通情达理的女人,不行咱俩商量商量呗”
“滚犊子,媳妇和**概不外借。”我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打扮的怪里怪气的男人,半个身子探进病房里,不算大的眼珠子来回瞟动继续,随即笑着问:“这是112高干病房吧,李光伟在没?”
我撇撇嘴嘟囔:“叔,你不认识阿拉伯数字呐,这是应该在对面。”
他退后半步仔细瞟了眼门牌号,随即歉意的缩了缩脖颈道:“不好意思哈,青光眼又犯了,兄弟我其实就比你大三岁,喊我哥比较恰当。”
我顿时被他给逗乐了,这家伙最起码得四十多岁,鞋拔子脸蛤蟆眼,脑袋上染着个九十年代特别流行的那种“骚橘”色,头发半长不长,穿一身花花绿绿沙滩半袖和大裤衩,穿着袜子趿拉拖鞋,造型相当的怀旧,就跟我小时候经常看到的那帮非主流差不多。
我摆摆手笑道:“呵呵,好嘞哥。”
我住的这层全是高干病房,能住进来的人或多或少都跟“官”字沾点边,想来这家伙应该是来送礼或者办啥事的。
我从床上爬起来,朝着李俊峰道:“走吧,咱俩也出去溜达一圈去,顺便研究一下整保安公司的事儿。”
我和李俊峰溜溜达达的往出走,刚出走廊里,就看到方才那个造型怪异的“哥”推开了我们对面的病房门,站在门外问:“请问李光伟在吗?”
我好笑的朝他喊了一声:“哥,那是在隔壁。”
“呃,谢啦兄弟。”那男的仰头又看了眼门牌,老脸臊红的缩了缩脖颈,随即大步流星的走向隔壁房间。
这时候112的房间门正好也开了,一个剃着大光头,足足能有二百来斤的胖子扶着墙慢悠悠走出来,胖子没穿上衣,后背、前胸全是花花绿绿的纹身,一瞅就是个有实力的社会大哥。
那男的从后面不太确定的喊了一嗓子:“李光伟。”
大胖子费劲巴巴的扭过来脑袋问了句:“你谁呀?”
“跟你打听个事儿呗。”染着红毛的男人笑呵呵的走到胖子对面昂头问:“你知道高速路咋走不?”
“什么玩意儿?”大胖子满眼写满迷惑。
造型怪异的男人突然一步蹿起来,抡圆胳膊照着大胖子的腮帮就是一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走廊里回荡,那大胖子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直接坐在地上,鼻血直流,彻底懵逼了,我和李俊峰同样也傻眼了,一言不合就开磕。
我心说这家伙该不会是来自杀的吧,大胖子都不用动手,估计一屁股就能坐死他。
一巴掌扇趴下大胖子后,那男人随手抓起旁边的垃圾桶,照着胖子的脑袋“咚咚”猛砸几下,边砸边吼:“草泥马,我问你高速路怎么走!”
连续砸了几下后,打扮奇特的男人将已经变形的垃圾桶“咣”一下砸在大胖子身上,吐了口唾沫,表情狠厉的出声:“好好想想高速路究竟应该怎么走,晚上我还来问你。”
说罢话,他抬手一抿自己脑袋上的红毛,昂着脑袋就朝电梯口走去,几步道迈的,颇有一番武学宗师的气势。
走到电梯口,那家伙扭头看了一眼,随即拔腿就往旁边的消防通道跑,两条小短腿异常带感,甩动频率都快赶上自行车轱辘了,眨巴眼的功夫就彻底没了身影。
我和李俊峰顿时被逗乐了,一齐竖起中指笑骂:“操!”
本来我还寻思那家伙是个另类亡命徒呢,合着也特么是个色厉内荏的选手。
看大胖子眼喷怒火的朝我俩瞅过来,我和李俊峰马上佯装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快步走了过去,脑后传来那大胖子打电话的声音:“喂,赶紧上来,我特么被个精神病给打了,问我高速路怎么走,草特血奶奶的”
下楼以后,我先给王影打了个电话报声平安,随口编瞎话说在石市办点事,正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时候,吕兵的电话突然打进我手机,跟王影说了一声后,我接通吕兵号码:“喂,兵哥。”
吕兵声音低沉的开口:“我刚刚想办法进了趟鱼塘,拍了几张照片,待会给你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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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开动物园的
几分钟后,吕兵给我发过来几张照片,尽管拍摄角度和光线并不好,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相片上的男人。
沉默半晌后,我迅速给吕兵编辑了一条短息发过去。
见我低着脑袋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吕兵推了推我胳膊问:“脸色咋突然变得这么白,见鬼了啊?”
我搓了搓脸颊,摇头苦笑道:“比特么见鬼还邪乎。”
李俊峰嘬了嘬嘴唇,很有默契的没再深问我什么。
我俩从医院的小公园里溜达了一会儿,简单聊了聊关于弄保安公司的想法,大体思想我们有,具体怎么落实也明白,现在就是差注册公司的资金,刹那间,我感觉肩膀上的压力又增大几分。
春困秋乏夏打盹,聊了没多会儿,我的困意就袭了上来,李俊峰这时刚好接到静姐的电话,骚气十足的冲我撇嘴:“我陪静姐逛街去了,前几天看上条班尼路的丁字裤,待会让她给我买了。”
“你真骚。”我哈欠连连的摆手打趣他:“等咱赚钱了,我高低给你开间高档鸭店,让你当鸭爸爸,待会顺便诓你静妈妈点钱,去看守所瞅一眼大鹏吧。”
李俊峰龇牙一笑:“好使,银枪小魔王的绰号岂非浪得虚名。”
这段时间,他整个人都变得开朗许多,再不似过去那副阴嗖嗖的模样,老人们常说,面由心生,一个人只有内心顺畅,才会表现的格外开怀。
回到病房,我看到斜对面112病房门口聚了一大堆胳膊上雕龙画凤的社会人,刚才挨打的那个大胖子仍旧在怒气冲冲的在打电话摇人。
我咧嘴笑了笑,回到病房倒头就睡,这一觉直接闷到了晚上,我才迷迷瞪瞪睁开眼睛,起来一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黯淡,我自嘲的拍了拍自己脸蛋嘟囔:“一天天活的像只鬼。”
知道我住院的就李俊峰和刘洋,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们告诉卢**和孟胜乐,所以也没人来给我送饭啥的,瞅了瞅空荡荡的床头柜,我颇有种孤家寡人的心酸,坐在床沿上我发了会儿呆后,摸着干瘪的肚子往出走。
刚一出门我吓了一跳,112的病房门口站岗似的杵着三四个膀大腰圆的小青年。
而那个大胖子脑袋上裹着纱布,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坐在长椅上和一个中年人哭撇撇的哽咽:“爸,我真不知道那个精神病是特么干啥的,一天揍我三回了,回回都问我高速路怎么走,你看把我这脸打的”
说话的功夫,一个穿件灰色中山装,脑袋上半白的老头杵着拐杖从我们对面走过来,径直来到大胖子的跟前,咳嗽两声问:“跟你打听个事儿,知道高速路怎么走不”
“妈呀!”那大胖子惊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叫:“又是他”
穿中山装的老头举起手里的拐杖照着大胖子脑袋“啪啪”连抡几下,随即一把将拐杖砸在那小子脸上,撒腿就跑,边跑边嚎:“明天我还来。”
刚刚跟大胖子说话的那个中年昂着脑袋咆哮:“给我抓住他。”
门口那三四个青年一股脑朝那家伙扑了过去,一群人你追我赶,骂骂咧咧的冲下楼,我瞟了眼胖子爷俩,好笑的小声嘟囔:“就这智商不挨收拾才怪。”
跟我猜的基本相差无几,五分钟左右,穿中山装的老头摇头晃脑的又走了回来,我仔细一瞅差点没笑喷,敢情还是早上那位号称有青光眼的“哥”。
一看到那“哥”,大胖子和他爸都吓坏了,就跟要被凌辱的小姑娘似的挤成一团。
这次那位“哥”没直接动手,而是嘴角上翘冷笑:“李光伟,老子最后一次警告你,再特么敢派人去我的小动物园闹事,我还来找你问路,听懂没?”
大胖子眼泪汪汪的双手抱拳作揖:“大爷,你如果直接告诉我,那家小动物园是您的,我早过去磕头了。”
他轻捋一下自己的脑袋,嫌弃的撇撇嘴:“悟性真**差,提醒你三回都想不明白是咋回事,就你这个逼样快别搁外面混社会了,太危险。”
说罢话,他一甩自己的小背头,瞟了我一眼,很是潇洒的转身离去。
没热闹可看了,我也溜溜达达的下楼,就近随便找了家小馆子,点了几盘菜,要了两**酒,我开始今天的第一顿正餐,刚吃到一半,刚刚在医院见到的那位“哥”突然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进屋以后,他左右看了看,随即发现坐在墙角的我,两只眯眯眼顿时直接挤出一条缝,笑呵呵走了过来,坐在我对面吧唧嘴:“有火没兄弟?”
“喏。”我礼貌的笑了笑,掏出打火机递给他。
他把玩着打火机,脸不红心不臊的出声:“再借给我一根烟呗。”
对这个不知道应该喊哥还是喊叔的小老头,我其实挺感兴趣的,满脸堆笑的打趣他:“我擦,你几等烟民呐?没烟没火。”
人和人真的特别讲眼缘,有的人认识好几年可能顶多算朋友,有的人兴许只见过几面就能确定是兄弟,比如李俊峰,卢**和孟胜乐。
他臊红着脸,回头喊叫:“老板,来盘素炒饼,不加鸡蛋不放饼。”
“那我直接给你上个盘呗。”老板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我拿起酒**替他倒上半杯酒,打趣的说:“算了,我一个人吃饭也怪没意思的,不嫌弃的话,老哥随便吃口得了。”
他是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抓起双一次性筷子就往嘴里塞了口菜,含糊不清的说:“没事儿,我乙肝晚期。”
我无语的摇摇脑袋,撇眼打量他,早上的红毛不见了,换成了奶奶灰的大背头发型,穿一身土黄色的微领中山装,胸口上还挂着个伟人的纪念章,像极了朝东半岛那位最牛逼的80后。
我好笑的逗他:“咋地老叔,在朝鲜那边有亲戚呐?”
“嗯呐呗,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除了不姓金以外,其他我都跟那位爷款式一模一样。”他抓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很随意的说:“相逢就是缘,吃好喝好哈,对了兄弟,喊我哥。”
我再次让他干无语了,这家伙不光没皮没脸,脑子的反射弧好像确实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沉寂半晌后,我没话找话的问他:“叔,你是开动物园的啊?”
“叫我哥,不谢。”他喝了一口酒,轻捋自己的发梢抽了抽鼻子道:“知道流动动物园不?全国各地巡演的那种。”
我诧异的张大嘴巴:“哇,老哥土豪啊,养什么大狮子、小脑斧都得不少钱吧?”
他龇着两排烟熏牙笑道:“一般般吧,三五个亿还是有的,兄弟你放心,我不白蹭你烟,我动物园在南郊,想去玩的话提我名儿就ok。”
“老哥咋称呼?”我顺杆问了一句,前几天王影确实提过想去动物园转转。
他扬脖又喝了一杯啤酒后,起身朝我摆摆手道:“叫我诱哥就成,对了兄弟,有件事情想问问你,你近期有没有捡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眨巴两下眼睛问:“捡了个不着调的大外甥算不算?”
“调皮。”他抹了抹嘴边的油渍,冲我摆摆手道:“如果真捡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记得千万要交给警察叔叔昂,有空到我动物园来玩。”
我冲他摆摆手道别:“好嘞。”
至于他神神叨叨说的那些话,我压根没往心里去,自顾自的又喝两**酒后,结账往出走,刚走到医院门口,刘洋给我打来电话,低声道:“朗哥,正龙打听到你说的永兴国际了。”
二十分钟后,我照着刘洋给我的地址找到“永兴国际”,这地方就在邯山区,距离静姐的店没多远,是栋十多层楼高的大厦,到地方以后,我看到了程正龙正和一个穿保安制服的青年在抽烟聊天。
从原地等了他两分钟后,程正龙走过来朝我笑了笑说:“朗,我打听过了,这是个旅店式的公寓,里面住一些白领啥的,大概能有三四十户左右,我一个小学同学正好在这儿当保安,你是想找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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