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两头母暴龙
面对我的冷嘲热讽,吕兵既没有发火也没和我撕巴,只是抚平自己皱巴巴的领口,重新点着一支烟静静的望着我。
我皱着眉头继续质问:“怎么?被我问的哑口无言了。”
吕兵拿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头,从容的说:“王朗,我如果想坑你们,今晚上不会在这里等两个多小时,更不会跟你一五一十的坦白,我完全可以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安慰你几句甚至做出一副要替你报仇的表情,你肯定会对我感激涕零,可我为什么不那么做。”
我脱口而出:“因为你怕我有一天自己识破,到时候你更难解释。”
“我真的需要跟你解释吗?”我昂头直视我。
我微微一顿,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是啊!他需要跟我解释什么吗?即便真的有一天识破这一切都是他的设计,又能怎么样?论实力我拦不住他,论情义,杨晨拿他当亲哥哥,我敢报警,杨晨绝对敢和我绝交。
我沉吟片刻后问:“你想表达什么?”
吕兵将烟蒂踩灭,叹口气说:“之前你们在县城小打小闹,我没有过分参与,因为我不清楚你们几个将来的道是什么,自从你开枪嘣了侯瘸子,我就知道你肯定回不了头了,既然没法回头,为啥不在这条道上走到极致,与其碌碌无为的当个底层混混耗费青春,我更希望你可以放手一搏。”
我自嘲的撇嘴:“拿命搏么?拿自己脑袋像个拖布似的被人在马桶里涮着搏吗?”
吕兵眼神锐利的看着我说:“高山就是用来逾越的,如果你总在一座小山丘底下窝着,这辈子的成就也就这样了,我承认自己确实有点私心,崇州是王者的大本营,当年赵成虎起家的地方,如果能够陪你们成为这片土地上的新主宰,看着王者那帮人头疼,我想一定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你这个想法真变态。”我龇牙笑骂一句。
不知不觉中,我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大火气,既因为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也是我脑子生出了不甘的想法。
尤其在今晚上见识到孙马克、江君这类所谓的社会大哥对程志远态度以后,成为一个像赵成虎那样的传奇念头就像是个烙印似的刻在了我心上。
吕兵眼神狂热的沉声道:“王朗,你年轻,有脑子,只是还欠缺几分机遇,我相信如果假以时日,绝对会成为下一个赵成虎。”
“别捧我,我容易飘,赵成虎如果真的那么好当,满大街就都是他了。”我抽了抽鼻子,表情认真的看向他说:“兵哥,我郑重其事的喊你声哥,我希望这类事情不要再发生,我想和你做朋友,不想成为你手里的一把刀。”
吕兵很难得的低头认错:“这次确实是我冒失了”
“过去的就过去吧,一块上楼。”我长舒一口气冲他努嘴。
吕兵笑了笑说:“你先上去吧,我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野猫。”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脚下扔着个小塑料袋,袋子里全是些鸡骨肉之类的残渣。
我好奇的问他:“兵哥,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喂野猫?”
他微微一楞,眼眸流转之间,有种说不来的伤感,迟疑了足足能有半分钟才声音低沉的开口:“我女朋友很喜欢猫,她说猫是这个世界最神奇的动物,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贵,它都瞧不起你,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宠物店,养几只猫咪。”
我轻声问他:“嫂子一定很漂亮吧?”
“嗯。”他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说罢话,吕兵径直朝楼口走去,隐约间我看到他的后背在微微抽动,心里说不上的诧异,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想起来她,就会忍不住抽泣。
不成熟的人才会装成熟,成熟的人都在掩盖世故。
我停驻几秒钟后,继续朝楼上走去,还没有进门隐约就听到谢媚儿和陈姝含说话的声音,其中隐隐夹杂着钱龙的小声嘟囔,房门敞的大大的,屋里橘色的灯光洋洋洒洒打在门口的脚踩垫上,看到灯光,我莫名的一阵暖心。
客厅的茶几旁边放着两个小型粉色的行李箱,谢媚儿和陈姝含分别盘腿坐在沙发两头,更要命的是这俩彪娘们竟然真的一人手里拎把菜刀,陈姝含左手握刀,右手攥着块长条的磨刀石,正“蹭蹭”的磨着刀刃。
钱龙仿若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靠在窗台后面昂首挺胸的“站军姿”,杨晨坐在距离老远的餐桌旁边,满面愁容的抽烟。
当我走进屋子,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全集中到我身上,我老脸一红,干咳着打招呼:“咳咳都还没睡啊?”
陈姝含穿一件粉色的连帽运动衫,昂着脑袋皮笑肉不笑的冲我努嘴:“左手还是右手?你自己选。”
我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讪笑:“含含姐,我如果说这是个误会你信吗?”
“少废话,左手还是右手!”另外一边套一身皮卡丘睡衣,脚上还趿拉着拖鞋的谢媚儿“蹭”一下站起来。
黑着脸低喝:“王朗,你就是个人形畜生,小影不图钱不图名的跟着你,你竟然还背着她勾三搭四,而且还是两次,你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说着话,两个女人拎起菜刀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我赶忙往后倒退,挪揄的解释:“媚儿、含含,我对天发誓,我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完全就是误会赶上误会。”
谢媚儿瞪着杏眼冷笑:“误会?行啊,你把那俩骚蹄子喊出来,我问问她们到底是不是误会!”
“闭嘴,老娘们家家说话咋那么没水平呢?”钱龙咳嗽两声走了过来。
谢媚儿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钱龙屁股上,恶狠狠的咒骂:“谁让你稍息的?给老娘滚回去站着去,遇人不淑,跟王朗这个渣男是拜把子兄弟,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钱龙横着脸,撸起袖管气哄哄的呵斥:“差不多得了昂,我发现你有点赛脸,怎么跟我兄弟说话呢”
关键时刻还得是亲兄弟,当全世界都向我举刀的时候,只有钱龙这个傻犊子义无反顾的站在我这头,相信我,拥护我,刹那间我好像被一股暖流包裹住似的暖和。
不等钱龙说完,谢媚儿抬腿又是一记“侧踢”蹬在钱龙胯骨上,直接把后者给踹躺在地上,钱龙趴在地上,哭丧着脸干嚎:“当外人面这么折我面子,你给我等着”
“等啥?”谢媚儿暴力的低吼。
钱龙缩了缩脖颈,气势瞬间低下来半截,弱弱的喃喃:“等我感冒好了的”
说罢话,钱龙一激灵爬起来,接着双臂张开,像只“德州扒鸡”似的直接朝我压了上来,猝不及防间,我被这小子给按倒在地上,接跟着钱龙就像是个狗腿子似的嚎叫:“媳妇,我抓住他了,快!踹他,踢他脑袋”
谢媚儿和陈姝含一点不带含糊的,围住我抬起**就跺。
钱龙压在我身上,凑在我耳边低声嘟囔:“委屈你了兄弟,不让她们动脚,她们指定动刀。”
我瞪着眼睛咒骂:“你个叛徒,草拟大爷得。”
“还敢骂我,媳妇踢他嘴,哎哟卧槽,你看准点踢我脑袋上了”
被他们仨疯狂蹂躏几分钟后,杨晨才假惺惺的拦开两位“女好汉”,我坐在地上,委屈的揉搓自己的脸颊,这俩虎娘们不愧也是艺校毕业的,下起脚来专挑关节处踩。
我感觉她俩的战斗力绝对和江君和那个一撮毛有一拼。
收拾完我以后,陈姝含挥舞着菜刀指向我问:“王朗,你说吧,这事儿怎么解释?”
我小声辩解:“解释啥呀?皇上知道我在市里现在都指啥生活,跟那帮小姐们偶尔开个玩笑不过分吧,而且也不是我主动撩惹她们的,实际上真没啥事,我举天发誓。”
本身我还心思喊江静雅和温婷出面帮我澄清一下的,可是面对这俩战斗力爆表的母暴龙,我真担心她俩被薅成葛优。
谢媚儿愤愤不平的指着我问:“当鸡妈妈还当出优越感了是吧?”
这时候王影披头散发的扶着门框摇摇晃晃从卧室里走出来,迷惑的问:“媚儿、含含姐,你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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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我不让你走 【为孟胜乐的皇冠捧场加更】
王影手扶着门框,看似很虚弱,垂下来的秀发笼住半边脸庞,一双细长的眼睛在睫毛下忽闪忽闪写满了酒醉后的迷瞪。
“哎呀,亲爱的,你怎么爬起来了呢?”谢媚儿赶忙把菜刀塞给钱龙,小跑着冲到王影旁边,一把搀住她,红着眼眶数落:“你说你484傻,一个人喝那么多酒,你是要自杀呀?知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你屋里扔了几个白酒瓶?”
“我..我不记得了。”王影摇了摇脑袋,突兀看到我,表情不自然的抽动两下,硬挤出一抹笑容看向我问:“老公,你吃饭没有?你衣服怎么脏成这样了?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一句话直接把我眼泪给说下来了,我抽搐两下酸楚的鼻子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陈姝含一把揪住我衣领娇喝:“你滚一边去,别靠那么近,你的问题解释不清楚,往后跟我家小影就撒由那拉吧。”
王影虚弱的伸手拉开陈姝含迷惑的问:“含含姐,你这是怎么了?”
“拿着!”陈姝含凶巴巴的把菜刀递给我。
然后心疼的搀住王影另外一条胳膊埋怨:“还怎么了,半夜给我打电话,什么都不说,就是嘤嘤哭,问你什么都不说,你是不是要急死我们啊?如果不是我半夜拎刀架着皇上的脖子,他都不带告诉我们,你究竟在哪的。”
“我给你们打电话了?”王影迷茫的睁大眼睛,有些懊恼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喃喃:“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隐约记得..黑哥砸门,喊我..说朗朗被人抓了..我好像给谁打电话来着..老公你没事吧?”
说罢话,王影担忧的望向我,指着我身上的衣服和脸上的血痕问:“你被人打了?”
谢媚儿气的咬着银牙恨恨的跺了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骂咧:“哎哟,我的小可怜!你是不是疯了,他都背着你在外面胡来,你怎么还惦记他呢,听姐的话,咱回家行不?回头我给你介绍个高富帅,保证对你又好又宠的。”
钱龙皱着眉头嘟囔一句:“没证据之前别瞎说,朗朗虽说长得丑,个也不高,性能力基本上为零,但绝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我可以拿自己十亿子孙担保!”
“又给你好脸色了是吧?滚墙角站着去,别逼我打你!”谢媚儿不耐烦的臭骂。
钱龙横着脖颈犟嘴:“你再骂我一句,信不信我从今往后再也不带硬的?煎熬死你,痛苦死你,哼!”
谢媚儿异常彪悍的掐腰呵斥:“有鸟窝还瞅找不到小黄雀?说的好像老娘除了你没人稀罕似的,再废话,咱俩就分手!”
“...”钱龙瞬间无语,回头看了眼我,很是歉意的撇撇嘴:“我尽力了兄弟。”
陈姝含很是霸气的挽起袖管出声:“小影有啥不开心的你就说,如果王朗真给你委屈受,我替你要公道!”
王影俏脸微微泛红,声如蚊鸣一般的轻声说:“真没有,跟王朗无关,我就是干活时候受点冤枉气,加上最近休息不好,脑子总胡思乱想,所以喝醉酒才会乱说话的。”
“真没有?”陈姝含审视的问。
王影看了我一眼,抿嘴点点头。
陈姝含眼珠子转动两下,不再计较这个话题,心疼的摸了摸王影的额头,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叹口气说:“来的时候,我和媚儿帮你把家里的衣服都拿来了,刚才帮你收拾的时候,我发现你连内衣都只有一件,这么长时间你是怎么过来的..”
“还有你的皮肤,自己看看都糙成什么样了,以前咱仨里就属你皮肤最好。”谢媚儿满眼不满的抓起王影的手故意举起来朝着我嚷:“王朗,好好瞪大你的狗眼瞅瞅吧,你媳妇的手上大大小小多少条小口子,都磨出茧子了,她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啊。”
王影慌忙把自己手往回抽,摇摇头替我解释:“和他没有关系。”
谢媚儿气呼呼的摇晃着王影的胳膊臭骂:“你快急死我了,不就是一个爷们嘛,咱们缺这个不?跟他有什么好处的,什么都没有,一天还总甩个臭架子,总以为全世界女的都得倒贴他似的。”
王影红着眼睛低声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在乎他什么,可能是第一次看到他被刘琪打的时候,倔强的样子,也可能是他总孤孤单单抽烟的样子,媚儿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表达那种情愫,也许这就是犯贱吧。”
“走了,睡觉!”钱龙把菜刀放窗台上,一把抓起谢媚儿的手薅拽:“宁拆十座庙,不折一桩婚,哪有特么劝离不劝合的。”
“你松开我..”谢媚儿焦躁的挣扎。
看谢媚儿挣动的太厉害,钱龙直接一弯腰把她扛起来,拖进了一间卧室里:“小洋,还摆弄不明白你了。”
几秒钟后,屋子里传出钱龙歇斯底里的惨嚎:“诶卧槽,你特么真咬啊,等我感冒好了的,非得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杨晨也贱嗖嗖笑着朝陈姝含吧唧嘴:“含含姐,要不我委屈一把,咱俩挤一个被窝?”
“好啊。”陈姝含抓起茶几上的菜刀,飞了个媚眼娇滴滴的说:“走,我帮你修修脚指甲。”
杨晨倒抽一口凉气,转身就往门外走:“得了,我还是搂着我家波姐睡更有安全感..”
陈姝含表情认真的看向我警告:“王朗,我无权替小影做任何选择,但你如果敢再让她这么死去活来,这辈子我都不带让你俩再见面的,我宁愿我姐妹儿短痛一阵子,不想看她天天以泪洗面。”
“含含。”王影幽怨的看了眼陈姝含。
暴力小魔女长叹一口气,胡乱抓了一把自己染的五颜六色头发摇摇脑袋:“动情的女人不如妓..”
待陈姝含走进另外一间卧室,“咣”的一下重重磕上门口,偌大个客厅只剩下我和王影两人。
我看了她一眼,她立刻脸上一红,仿佛做错什么事情一般,低下脑袋,双手轻轻绞着衣角,眼神里有些慌张,声音很小的呢喃:“我不该喝那么多酒的,不该给她们打电话的..”
我心猛地一抽,说不出的难受,明明是我错了,明明是我让她误会,可她却总是习惯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直接蹲到王影面前,重重握住她的手,泪水在眼里里打转,哽咽的说:“媳妇,我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有什么委屈你说出来,别总为难自己。”
“我自愿的。”王影捧着我的脸,在我眼角轻轻抚摸:“你别哭,我心疼,是不是我又给你找麻烦了,要不我待会和媚儿她们一起走吧。”
我一把搂住她,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我不让你走!”
“你别哭啊..别哭..”王影手忙脚乱的擦抹我脸上的泪花,全然不知道自己此时同样泪水扑面,我俩互相为彼此擦拭着眼泪,我抽泣着望向她呜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遇上这么差劲的我。”
王影抱着我的脑袋,把自己的粉唇轻轻贴在我的额头亲吻:“我有时间的,我可以慢慢陪你变好,陪着你变优秀,咱们都不哭了好吗?”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颊轻轻推开她:“媳妇,我脸上可脏了..”
王影拍了拍我的后脑勺,抱着我亲昵的说:“傻瓜,你吐得我满身都是的时候,我也没嫌过你,待会把衣服脱了,我昨天给你买了一件新的衬衫,你试试合适不?”
我仰头看向她解释:“媳妇,其实今天晚上在酒吧街..”
王影抽了抽鼻子,轻轻刮了下我鼻子微笑的说:“如果你非要用好几个谎言去弥补一个谎言的话,我不介意听,我们之间不是战场,不是一定要分出来对错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我楞了一下,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王影倚在我肩膀上轻柔的说:“小时候我爸经常说,人总是习惯用今天去掩饰回不去的昨天,再用明天去懊恼白白浪费的今天,小时候我听不懂,现在我不想懂。”
我咬着嘴皮保证:“老婆,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好的,如果做不到的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就在这时候,两间卧室的房门“咣”的一下同时打开,陈姝含、谢媚儿同时攥着一部手机,异口同声的指向我呵斥:“我们录下音了..”
168 好的不灵坏的灵 【为贺兵侠玉佩捧场加更】
伟大的破鞋砖家列夫托尔斯·**曾经说过:其实爱很简单,不期待,就不会被伤害。
只不过初堕爱河的人们,总是对爱情充满了谜一样的期待,直到被伤的遍体鳞伤才幡然醒悟,等到那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偏离了来时的路。
这一夜我和王影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一直抱在一起,直至东方泛起鱼肚白,这个傻妮子才倚靠在我肩头沉沉睡去。
我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回卧室后,寻思着出门买点早餐,刚抹了一把脸打算出门,钱龙光着脚丫子,穿条骚红色的四角裤衩就从他屋里跑了出来。
我好笑的瞥了眼他排骨似的小身板问:“咋地,你要参加内衣时尚秀啊?”
钱龙一胳膊勾住我肩膀,拽到沙发上嘟囔:“别惹我昂,过两天我打算纹条龙去,到时候老子也是社会人。”
我点燃一支烟问他:“啥事啊社会人?”
“你还没把小影办了呢?”钱龙压低声音,指着王影房间压低声音问。
“没正事你就麻溜滚蛋给媚儿暖炕去。”我老脸一红,不耐烦的搡了他一下。
“正事儿,有正事儿!”钱龙赶忙攥住我的手腕,豁着缺了一口的大门牙表情凝重的干咳两声。
我斜楞眼睛挑逗他:“咋地,你二大爷不在了?这么丧气呢。”
“我二大爷不就是你嘛。”钱龙不吃亏的怼了我一句,迟疑几秒钟后开口:“朗朗,跟我回家吧,市里不是人呆的地方,你瞅瞅你才来几天,让打的猪头狗脸,左边脸的红肿还没消下去,右边又让人干出来俩大包。”
我吸了口气反问他:“回去干啥?跟你跑工地还是去美食广场帮忙?咱仨之间不分彼此没错,可我回去这个平衡就破坏掉了。”
钱龙急赤白脸的刚要说话:“朗,我没意见,晨子也肯定不会..”
我摆摆手打断他:“听我说完,我知道你肯定没意见,晨子心里也一定不起疙瘩,但我不想啊,美食广场我一天忙没有帮过,你工地上的事儿我更是看都没看过一眼,我现在回去叫啥?王者归来吗?不,我告诉你,这特么是坐享其成,一天两天没问题,时间久了,大家都会起腻子,我问你,如果媚儿问你,工地现在谁说了算,你怎么回答?”
钱龙迟疑几秒钟后低声道:“这..媚儿不会管我工地上的事儿。”
我把烟头捻灭,认真的说:“如果她问起来呢?前几天晨子跟我说,他弟和他妹还有几个本家亲戚都在广场上帮忙,我回去谁说了算?现在不止是咱仨的关系,明白不?”
钱龙沉默好半晌后,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可不知道为啥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以前咱仨钻一个被窝,抢着吃一碗方便面的时候,都没嫌过对方的唾沫星子。”
“和那没关系傻子,怎么说呢..”我语顿的笑了笑说:“或许这他妈就是成长吧,想要维系好咱们的关系,我们就得齐头并进,可以互相帮忙,砸锅卖铁的帮忙都没问题,但不能融入。”
钱龙烦躁的嘟囔:“太**深奥了,真不知道你天天搁市里挨揍,为啥还要那么大的精气神儿,这市里到底有啥吸引你的?”
我低头沉吟半晌,憋出来句自以为很文艺的话:“如果不是为了荣归故里,那么远走他乡将毫无意义。”
钱龙扒拉两下自己脑皮气呼呼的臭骂:“行吧,你继续慢慢荣,打死你狗日的都不带多的,老子走了,别送..有事儿也别他妈打电话昂!”
知道他耍小孩子脾气,我笑呵呵的怼了他一拳道:“好好的兄弟,我还欠你一口大金牙和一辆小奥迪呢。”
钱龙瞪着三角眼,喷着唾沫嘟囔:“下次谁他妈要是再把你干的鼻青脸肿,老子肯定捅了他,为了避免我家媚儿当寡妇,所以你以后最好猫着点腰走道,没事儿别他妈总让人收拾。”
我哈哈大笑道:“成,我往后出门都戴头盔。”
钱龙推搡我一下嘀咕:“天生长了个挨踢的脑袋,你就算顶个火箭筒也照样挨揍,你下楼给小影整点早餐去吧,喝多了不好受,我们走了,不跟她道别了。”
我微笑着冲他道别:“好,一路顺风。”
钱龙龇嘴笑骂一句:“总共四五十分钟的道,顺风个篮子,我跟你说昂,你别当那俩母老虎跟你开玩笑,下回你再敢欺负小影,人家真敢拎刀剁你,尤其是含含,这次来的时候,我看她特意从百度上查正当防卫会被判多久。”
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举手发誓:“保证的!”
笑闹几句后,我下楼买早点,钱龙喊谢媚儿起床。
一宿没合眼,我感觉自己俩眼皮沉重的要死,尤其是身上的骨头好像要散架似的,昨晚上被打的地方更是钻心的疼,我恶狠狠的小声骂了一句:“早晚整死江君和那个一撮毛!”
从门口买了点早餐后,我正准备上楼,猛不丁看到蹲在车棚底下的乞丐“黑哥”正夹着半截烟头仰头看着天空“嘿嘿”傻笑,我想起来王影告诉我,是他昨天拍门通知的王影,也就是说他其实会说话。
我走到他跟前,递给他俩热包子笑呵呵的打招呼:“早上好啊,小影今天没空,我替她给你送饭。”
“哼!”他仰头看了我一眼,非但没接包子,反而直接爬起来,走进了车牌的角落里。
我一顿无语,威胁道:“诶卧槽,脾气还挺犟,不吃我拿走了昂。”
“啪!”他直接扔出来个烟盒,呼哧带喘的挥手驱赶我。
我楞了一下,冲他笑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昨晚上欺负小影了?我跟她道歉了,我俩都和好了,不信中午我领她过去,你问问?”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他佝偻着后背从角落里走出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着我打量,似乎在检查我有没有说谎,半晌后,声音含糊不清的嘟囔:“坏淫..”
我举起装包子的塑料袋装出砸他的模样笑骂:“有话好好说哈,卖萌真削你。”
在我举起手的那一刹那,他突然蹿了起来,极为敏捷的一把夺走我手里的塑料袋,速度快到我根本没反应过来,等我缓过来神儿,他已经咧开嘴塞进去半个包子。
我惊愕的望向他,再结合昨晚上他戏耍江君时候的画面,我低声问他:“卧槽,6啊,你真会功夫啊?武当派的还是崆峒派的?”
“嘿嘿嘿..”他又恢复成平常那副傻乎乎的模样,边吧唧嘴边傻笑。
我蹲在他面前,好言好语的商量:“老铁,你跟我说句实在话,你到底会不会功夫?要不你教我两手,我今天中午请你吃烤鸡咋样?”
他跟没听见似的,仍旧埋头吭哧吭哧啃着包子。
我摇了摇脑袋,冲他摆摆手:“我也是纯属有病,跟你搁这儿华山论了半天剑,慢慢吃吧,豆浆给你放这儿了哈。”
我溜溜达达的朝楼洞方向走,刚迈出去两三步远,一辆摩托车像是喝醉酒似的“昂!”的一声从小区疾驰而来,并且直冲我的方向。
车上坐了俩戴头盔的家伙,速度快的一逼,吓得好几个晨练的老头直接蹦进旁边的花池里,气的哇哇咒骂。
我赶忙往旁边闪了一步,愤怒的臭骂:“你麻勒痹,赶着回家给尼玛奔丧去啊?”
摩托车“吱”的一声原地摆尾停下,那两个戴头盔的杂碎一个拿根撬棍,另外手里拎把三棱军刺,一左一右将我给我堵住,其中一个瓮声瓮气的狞笑:“王朗,可算让我逮着你了,跟我走一趟吧。”
我皱了皱眉头,我这张破嘴是真够丧的,刚跟钱龙吹完牛逼,往后戴头盔上街,万能的上帝立马给我安排了俩戴头盔的对手。
我慢慢往后倒退,寻思着怎么拖延一下时间,张嘴冷笑:“你他妈导盲犬啊,让我跟你去哪?”
说话的那家伙举起撬棍就朝我脑袋上砸了过来,同时大喝:“小左,干他!”
169 六指
戴头盔这小子完全就不按套路来,平常干仗,总得先骂架,干两分钟嘴炮,谁知道他竟然说动手就动手。
我慌忙把手里拎着的早点一股脑全甩他脸上,完事快速往后倒退,压根没思索还手的事儿,这家混蛋手里都有武器,被他们碰一下,我今天铁定得滋血。
生活毕竟不是偶像剧,空手夺白刃的狠货绝对有,一打二的牛人也不少,可我真没那本事,我急急忙忙的往后退,一不小心踩到蹲在地上啃包子的乞丐身上,脚跟没站稳,直接趔趄的摔倒。
“操”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抱住脑袋,这两天我也算挨打经验丰富,掌握出一条不算窍门的窍门,不管几个人揍你,只要脑袋不受伤就有机会跑。
我两只胳膊护在脑袋上,闭着眼等待即将到来的剧痛,结果等了足足能七八秒,对方的撬棍和军刺全都没落我身上,一声“哎哟”在我旁边骤然响起。
我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眼珠子一下瞪圆了,只见乞丐一把攥住拎撬棍的小伙的手腕,朝着反方向用力一掰,那小子就“哎哟,哎哟”惨嚎着半跪在地上,一记再简单不过的擒拿术,我以前在某手小视频上看到过,但是绝对没他使的这么利索。
乞丐一把推开他,那小子的手腕明显有点脱臼,蹲坐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另外一个握军刺的哥们估计和我一样有点懵逼,挥舞着手里的家伙式厉喝:“滚开,再不滚砍死你!”
“牛逼啊,黑哥!”我一激灵爬起来,掉头找了找,快步跑到车棚里抄起清洁工的大号扫帚,冲着另外一个家伙就拍了上去,那小子只能被动举着家伙式挥舞抵抗。
不远处突然传来钱龙的咆哮声:“草泥马,还真有不要命的!”
被我拿笤帚猛扇的家伙一把扯住笤帚,攥着军刺就往我怀里猛扎一刀,我慌忙松开手往后退,那家伙趁机摆脱开我,随即扭头大喊一句:“小超,快走!”
紧跟着俩人快步奔向摩托车,一人踹火,另外一个在空中来回挥舞着撬棍吆喝:“谁特么敢过来,整死你!”
瞅他舞的虎虎生风,我没敢往跟前凑,赶忙朝着乞丐喊了一声:“黑哥,磕他!”
乞丐像是没听见似的,低着脑袋不知道在地上寻找什么。
很快摩托车被“突”一下踹着,俩人疯狂的奔着家属楼口驶去,几秒钟的时间就彻底跑远。
钱龙、杨晨呼哧带喘的跑到我跟前,钱龙瞪眼埋怨我:“诶卧槽,你咋不拦住他们呢?”
我抬手“啪”的在他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问:“疼不?”
“废话!”钱龙恼怒的推了我一把。
我没好气的抹了一把脑门上的细汗:“我他妈也是肉做的,他们剐我两刀我也怕疼。”
杨晨棱着眼珠子问:“又是昨晚上整你们那伙人?”
“不像是”我摇摇头,竭力回想了一下开口:“是小超,被我踢瞎右眼的那个马超,对!肯定是他,我听出来狗日的声音了!”
钱龙迷惑的问:“马超,他怎么跑到市里了?警察不是正四处找他嘛。”
我捏了捏鼻头嘀咕:“警察还四处找我和李俊峰呢,我俩有法子,他肯定也有法子,只是王八犊子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呢。”
钱龙咳嗽两声不死心的劝我:“太**危险了,我不信你不怕,走吧!别犟了,跟我们回家,回家看看谁还敢再找你麻烦。”
我咬牙咒骂:“那狗日的就是条幽灵,去哪他都敢整我,行了!我没啥事儿,你们赶紧回去吧。”
钱龙鼓着眼珠子骂我:“死犟死犟的,打死你都活该。”
“行了,他有他的想法。”杨晨沉思几秒钟后,拽了拽钱龙,朝着我轻声道:“兵哥说要在市里办点事,这几天都在,有啥不妥的,你就给他打电话吧。”
我好奇的问:“他不回去啊?”
钱龙气鼓鼓的撇嘴:“不知道,他一天跟你似的神神叨叨的,走了!”
我苦笑着送他俩和谢媚儿送出家属院大门,直至仨人钻进车里以后,我才掉头回去,我先回到车棚,看到乞丐蹲在地上“滋溜滋溜”的嘬着吸管喝豆浆,恨恨的埋怨他:“你刚才咋让那俩人跑了呢。”
本以为他仍旧会傻乎乎的给我“嘿嘿”笑两声,谁知道他突然仰头看向我开口:“他们又没欺负我。”
没错!这家伙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稍微有点尖锐,那种感觉就好像叙旧没有用过声道似的,又有点像拿什么锐器在金属上划拉,总之让人特别不舒服。
我惊愕的张大嘴巴:“你真会说话啊?”
“嘿嘿嘿”我瞟了我一眼,继续低头嘬吸管。
我舔了舔嘴皮,谄媚的凑到他跟前,也不嫌他身上的味儿,拍了拍他肩膀贱笑:“咳咳,黑哥地上怪凉的,要不你上我家坐会儿去?中午我让我媳妇给你整一桌子好吃的,咱哥俩好好喝会儿咋样。”
他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你太自私,不和你玩。”
我抽了抽鼻子替自己鸣不平:“没良心了昂,我们两口子天天给你送吃送喝,伺候你比伺候我死去的二大爷还殷勤。”
“嘿嘿。”他翻了翻白眼,继续低头摆弄吸管。
我赶忙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烟,乐呵呵的帮他点着:“来,抽烟!这两天我都孝敬你三包烟了,这种没错吧?”
他夹着烟卷,轻飘飘的吹了口气,继续“嘿嘿”傻笑。
我咽了口唾沫,酝酿出一副特别有诚意的模样朝他讨巧的说:“哥,你真会武术啊?能不能教教我呐?”
“不能。”他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我不死心的继续恳求:“哥,做人要讲良心哈,你说你”
他没理我,直接起身,径直钻进车棚子的角落里。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突然传来王影银铃一般的声音:“老公,你来给黑哥送饭啊?”
我回头一看,她换了身画着机器猫的睡衣,红着眼睛朝我微笑。
我赶忙搀住王影的胳膊眨巴眼睛示意:“媳妇,你来的正好,赶紧邀请黑哥去咱家做客,刚才黑哥又救了我一命。”
“啊?你又被人”王影一脸不相信的打量我。
我抹了一把脸尴尬的解释:“别提了,皇上说的对,我天生就涨了个挨削的脑袋,黑哥会功夫,让他教我两手,我可以自保。”
王影看了我一眼后,朝着车棚深处喊:“黑哥”
乞丐犹豫几秒钟后,声音尽可能不那么尖锐的出声:“不不去。”
我押了口气继续诱惑他:“黑哥,不用你教我啥,就单纯请你吃顿饭,感谢你昨天今天两次帮忙总可以吧?”
黑哥半晌没有吭声,得有半分钟左右,他才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是个不祥之人”
我搓着双手浅笑说:“哥,那都是封建迷信,哪特么什么祥不祥的,你看我一天挨六七遍收拾,不照样活的快快乐乐嘛,去我家吃顿饭,完事你洗个澡,好好收拾一下,咱干干净净的不好嘛。”
王影也附和的喊:“黑哥,走吧,只吃顿饭而已。”
他再次陷入沉寂,就在我以为这货是不是睡着的时候,他磨磨蹭蹭的走出来,看着小影结结巴巴的说:“你是个善良姑娘,我不能害你。”
王影眨巴两下水汪汪的眼角,朝黑哥伸出自己白皙的手掌:“不会呀,我不信命,我信星座和塔罗牌的。”
王影笑了笑接着说:“再说了,咱们只是一起吃饭,交朋友而已,不存在谁克谁的,其实我前几天就想叫你的,怕我老公不高兴,今天他既然主动提出来了,那就一起热闹热闹嘛,正好我也想谢谢你,每天晚上送我上楼。”
他呆滞的看着王影,再次犹豫好半晌后,抻出鸡爪子似的手跟王影轻轻碰了一下后,就像是触电一般缩了回去,我清晰的看到他的左手上有六根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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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乱室佳人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我仍旧看的仔仔细细,他的左手上确实有六根手指头,挨着小拇指的地方竟然还有一截短短的手指头。
其实畸形发育这玩意儿并不是啥稀罕事情,只不过我头一回碰上罢了,黑哥也明显注意到我的视线,拘谨的把手藏在了自己布条似的破衣襟底下,不自然的“嘿嘿”傻笑。
我冲他咧嘴笑道:“黑哥,要不咱俩一块洗个澡去呗?”
王影皱眉拿胳膊轻轻靠了我一下,我赶忙解释:“我没任何嫌弃的意思哈,就是觉得天气太热,弄的稍微清凉点会比较舒服,你要实在不乐意就算了。”
“好。”他出乎意料的点点脑袋,随即抓了抓自己黏成一缕一缕的蓬发小声说:“身上有虱子,跳到你们家不好。”
见他点头答应,我朝着王影温柔的说:“媳妇,你要是累了就回去再歇会儿,洗完澡,我们顺手去超市买点菜,想吃啥水果不?”
“你看着买吧,含含姐还在家里呢,我和她一起收拾收拾,你们早点回来哈,别一跑又是一整天。”王影极缺乏安全感一般嘱咐我。
“安了!”我乐呵呵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完事和黑哥一块往家属楼大门外走去,我还没来得及换下昨晚上的那身行头,身上的衣裳脏兮兮的。
黑哥更是衣衫破烂,往那一杵都不用多介绍,别人就知道他的职业,我和他肩并肩走一块,活脱脱就是俩丐帮弟子出来行乞的画面既视感,路上不少行人都露出上动物园看小猩猩的眼神儿瞅我俩。
进澡堂前,我领着他先从附近的一家老中青便民服装店买了两件跨栏背心和两条花格裤衩,外加两对走起道来“踏踏”直响的人字拖,家属楼不远处有家门脸不大的公共浴室。
往里走的时候,尖嘴猴腮的老板拦住了我俩,捏着鼻子,来来从脸前扇风,嘴里骂骂咧咧的驱赶:“你俩干啥的?要泔水旁边面馆。”
我不耐烦的从兜里掏出几张大票丢给他呵斥:“我尼玛要说来嫖娼,你敢接待不?来澡堂子不洗澡我吃饭啊。”
他抓起钱仔仔细细的辨别一下真伪,瞬间眉开眼笑的作出一副邀请的手势赔笑:“快,里面请,刚烧的热水,还没人下去过呢。”
这年头啥都软,唯独人民币最特么坚挺,只要你兜里钱够厚,刷条微博说自己是“国民老公”,底下立马有一大帮子哭着喊着叫你“亲爱哒”的小姑娘。
我从兜里又掏出两张大票递给他,牛逼哄哄的出声:“找俩搓澡的。”
我也知道我俩身上属实埋汰,所以出手还算大方。
得亏昨晚上收的账还没交给静姐,不然我今天这一逼肯定装的没那么圆润。
这会儿刚刚七点多钟,正常人不是上班就是上学,小澡堂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我随手脱下来衣裳就往浴池里蹿哒,等坐池子里小半天都没看到黑哥进来,我迷惑的又光着身子跑了出去,结果看到黑哥正专心致志的在叠自己那套根本看不出来颜色,看不出款式的破棉袄。
我好笑的冲他说:“我还以为你迷路呢,你这套破烂玩意儿待会直接扔了吧。”
“晚上冷。”黑哥声音尖锐的摇头。
说老实话他的声音确实特别难听,又尖又锐,让人特别有种拿指甲“咔咔”挠墙的感觉。
我冲他撇撇嘴说:“晚上我给你床被子。”
好说歹说的把他拽到澡堂子里,他刚一坐进浴池,清澈的洗澡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浑浊,没多会儿,一汪清水彻底变成灰色,水面上还飘着一层跟油似的杂质。
他跟个小孩似的,捏着鼻子,一头扎进水里憋气,憋了足足能有一分多钟,我正寻思这货不会把自己玩死了吧,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溅起几朵黑色水花,亢奋的朝我喊:“你也下来坐啊,舒服。”
我咽了口唾沫笑了笑说:“你自己玩吧,我喜欢冲淋浴。”
没多会儿,两个穿大裤衩的搓澡工进门,我招呼他一块趴在按摩小床上,同时扭头朝负责给黑哥搓澡的中年大叔眨巴眼:“我这个哥稍微有点脏,你多担待点哈。”
“没勒事,我啥子没看到过嘛。”搓澡大叔操着一口川普,和善的摆摆手。
十几分钟后,给黑哥搓澡的大叔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扫视满地幼蚕似的黑泥儿喘着粗气苦笑:“妈卖批,老子吹牛批喽。”
这时候趴在按摩床上的黑哥突然仰头问大叔:“重庆勒?”
“我四川勒。”搓澡师傅诧异的张大嘴巴:“耶,我两个还是老乡哦。”
黑哥一激灵爬起来,盘腿坐在按摩床上满脸兴奋的点头:“对头,川渝是一家嘛。”
随后俩人叽里呱啦的攀谈起来,语速快的一逼,我搁旁边就好像听俩外国人对话似的。
黑哥起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他的后脊梁上有一大片被青色的纹身,但已经看不出来纹的是什么图案,好像被人刻意用烧灼性的东西直接浇在后背上一般,深深浅浅的全是疤痕,极其可怖,他的右胳膊上也有好几条特别深的刀口。
一个多小时后,黑哥才依依不舍的跟我一块走出澡堂子,走的时候仍旧没忘记拿他那身脏不拉几的破衣裳。
别说梳洗干净的黑哥属实有股艺术家的韵味,他的头发差不多到脖颈的地方,整整齐齐地束在脑后。
忧郁的眼神,可能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脸颊又瘦又白,感觉有些阴柔,拉碴的胡子围嘴一圈,偶尔还会露出几分略现单纯羞涩的微笑,就这造型如果发到网上去,绝对能让那帮小姑娘惊呼“帅逼大叔范”。
边往回走我边笑呵呵的问他:“你是重庆的啊?”
“嗯。”黑哥再次恢复那副沉闷的表情。
我没话找话的接着笑问:“网上说那边挺好玩的,有空你带我和小影去转转呗,我俩给你报销路费。”
他低头抿嘴回答:“不回去,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回去了。”
我吸了吸鼻子继续问他:“黑哥,你以前是干嘛的?为啥会沦落到”
他的声音再次变得尖锐:“我不想说。”
看他情绪不太好,我递给他一支烟没再继续话痨。
回去的路上,我俩从超市里买了一大堆蔬菜、肉类的东西,他特别懂事的替我拎起,上楼的时候,我笑呵呵的问他:“黑哥,你实际年龄多大啊?咱别喊岔辈儿了。”
他歪头沉思半晌后,有些不确定的说:“好像是三十一了吧。”
“你不知道自己几岁了?”我迷惑的眨眨眼。
他嘬了嘬嘴角,声音低沉的回答:“我连现在是几几年都不知道,对于我来说,能活着就是幸运。”
看到他,我突兀的觉得眼熟,总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琢磨好久后,我才恍然大悟,不是他眼熟,而是他给我的感觉和吕兵特别像,这俩人虽然八竿子打不到一块,那那股子孤独和沧桑真的像极了。
一进门,我再次怔住了,所有兄弟都在,但并没有像我想象那样聚在一块打牌撩骚,而是齐刷刷的在干活。
孟胜乐领着阿义、小涛跪在地上擦地板,卢**、李俊峰、刘洋热火朝天的抹门擦柜子,尤其是苏伟康干的最卖力,踩在小板凳上垫脚擦玻璃。
我好笑的问道:“你们介是干嘛?提前六个月就开始准备迎接新年啊?”
“王朗,你过来!”陈姝含的声音从卧室传了出来。
哥几个望着我,嘴角齐齐上扬,全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我赶忙一溜小跑蹿过去,推门一看,刚刚还没来得及合上的嘴巴再次咧大。
屋子里跟灾后现场似的,衣服、裤子扔的满地都是,床上还零零散散丢着几件蕾丝的内衣和羞裤,毛绒玩偶什么更是随处可见,陈姝含和王影正从屋里费劲巴巴的在屋里贴粉色的墙纸。
“嚯,乱室佳人呐。”我龇牙坏笑。
陈姝含指了指墙角的破衣柜,趾高气昂的冲我招呼:“给我把这个柜子推到右边角落去。”
我不悦的撇撇嘴嘟囔:“你又不是没长手。”
陈姝含伸手从床上一抹,直接操起一把菜刀“咣当!”扔到脚边,瞪着好看的瑞凤眼朝我昂头轻笑:“我专门在网上查过,女人碰上强奸犯,如果失手捅死的话,只需要负正当防卫的责任。”
终于知道外面那帮虎犊子为啥干的那么卖力了,碰上这么魔头,孙猴儿也得老老实实跪地上念“阿弥陀佛”,我撒丫跑到柜子旁边,点头哈腰的媚笑:“姐,是推到右边吗?你看这个角度可以不?不合适我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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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探望大鹏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
十年前男人叫户主,叫掌柜的。
十年后男人叫苦主,叫长跪的。
如果不是认识陈姝含,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理解啥叫女人能顶半边天,可自从这个集美貌与暴力为一体的妖孽闯入我的生活以后,我才发现我对女人这种特殊生物懂得还是太少太少。
费劲吧啦的干完活以后,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我们几个苦哈哈刚寻思坐地上喘口气,最轻松的就是黑哥,他跟个没事儿人似得,从屋里来来回回的溜达,别人不认识他,他也不主动吭声,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房东呢。
“王朗,把垃圾扔出去!”房间里再次传来陈姝含的使唤声。
“咱等会儿行不含妈,让儿子喘口气。”我兜里的手机突兀响了,看了眼是齐叔的电话后,我赶忙朝叫苦连天的哥几个比划了“嘘”的手势,然后才眉眼带笑的接起手机:“啥事啊帅叔叔?”
齐叔破口大骂:“你看我以后管你叫爹好不好?你妈的,我昨天揪着耳朵让你给我打电话,你睡癔症了?看守所蹲那个到底是你兄弟还是我兄弟啊?”
“啊...”我楞了一下,赶忙谄笑:“我这不刚准备给您打嘛,嘿嘿。”
齐叔没好气的问:“你能特么准备到2019年,昨天交代你的事儿办了没有?”
“交代我干什么了呀。”我迷迷瞪瞪的反问。
电话那边的齐叔几近暴走,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你真他妈是我爹,送礼!送礼!烟,塞钱,听清楚没有。”
我陪衬笑脸逗趣:“你说烟啊,我早准备好了,你看你别老吵吵把火的,气大伤肾,本身造精功能就不行,待会再急眼把嘴皮咬破...”
“去吧,第二看守所,到地方以后找一个叫张军的人,我把他手机号给你发过去了,懂点事,多说几句客套话不丢人。”齐叔这才舒了口气说。
我挺犯难的看了眼旁边的王影,“这会儿去啊?眼瞅吃中饭了...”
“你把全世界都当你爹了,人家以你合适啊?麻溜的,不去拉倒!”齐叔气呼呼的骂了一句后直接挂掉电话。
李俊峰好奇的问我:“谁的电话?”
我沉思几秒钟后冲他说:“你问问静姐那有没有四五万现金,咱一块去看守所看看大鹏。”
李俊峰略微尴尬的搓了搓手说:“又找静姐啊,租那边房子的钱就是找她借的,昨天又修了修车,这两天已经明里暗里管静姐借不少了,我实在有点抹不开嘴。”
王影轻咬嘴唇看向我说:“我这儿还有点,算上你之前我的,不行你先拿去用吧。”
“不用。”
“不给他!”
我和陈姝含异口同声的开口,陈姝含意外的瞟了我一眼,随即小
恶魔似得坏笑:“算你是个爷们,没让女人倒贴,姐高看你一眼。”
“含含姐。”王影欲言又止的拽了拽陈姝含的胳膊,低声喃喃:“他着急用钱,而且他之前还放在我这里三...”
“而且个屁。”陈姝含打断王影的话,杏眼瞪圆,语重心长的说:“现在搞对象,你俩热恋中,肯定千好万好,你恨不得把自己心脏都摘出来给他,可万一有一天你俩不好了呢?钱这东西很复杂,能让人变亲,也能让人变生。”
“可是...”王影着急的解释。
“你别管了亲爱的。”陈姝含再次打断,接着轻撩自己额前的碎头发,审视的看向我笑问:“你现在急需要四万块钱?”
瞅她的眼神儿,我心里有点反毛,弱弱的点头:“嗯呐。”
陈姝含像个小狐狸似得坏笑:“我可以借给你,不过你得写欠条,借四万还五万,不接受任何反驳,如果你同意,我马上出门给你取。”
“含含姐,咱们都是好朋友啊,别那么见外嘛。”卢**猥琐的一笑,搓着双手贱嗖嗖的说:“实在不行,我肉偿得了。”
“好呀,小哥哥,”陈姝含滴溜溜转了两下眼珠子,目视卢**邪恶的挑动眉梢问:“不过你真的确定?”
卢**缩了缩脖领没敢继续接茬。
陈姝含表情认真的看向我说:“王朗,咱是朋友不假,正因为如此才应该明算账,小影就是太惯着你,才让你那么安逸,我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每天过手的账不下几百万,可你看看自己活的多糟糕。”
孟胜乐撇撇嘴嘟囔:“我家如果有条件,也能把我安排到印钞厂去上班,一天经手几百万算个毛,有啥可骄傲的。”
“燕雀和鸿鹄的差距。”陈姝含鄙夷的瞄了一眼孟胜乐,再次看向我说:“考虑清楚,要不要借?对了,附加条件是一个礼拜之内必须还清昂。”
“含含,别这样。”王影不忍心的轻声劝阻。
陈姝含轻捋一下自己的秀发哼哼:“你不逼他,他永远都是这么浑浑噩噩,在我们老家,不赚钱的男人就两种下场,要么饿死,要么累死。”
我沉思片刻点点脑袋出声:“我借!”
“写欠条呗。”陈姝含斜楞眼睛扫视我。
我没有丝毫犹豫,找出来笔和纸,闷着脑袋刷刷写下来欠条,陈姝含仔细打量几眼后,直接揣进口袋,朝我摆摆手道:“等着吧,姐取钱去!”
我寻思反正已经欠人情了,干脆厚着脸皮道:“顺便再带两条芙蓉王回来哈。”
陈姝含白了我一眼,也没换衣裳,直接趿拉上拖鞋开门离去,说实话陈姝含的做法虽然特别不讨喜,但真心在理,我们现在就是太过于懒散,缺乏一颗咬牙赚钱的心。
不等王影说什么,我一把握住她的手,眨巴眼示意:“媳妇,待会你们先做饭吃,我最快速度回来
哈。”
我怕她待会不小心说漏我给她三万块钱的事儿,这玩意儿说出来既不利团结而且还容易让他们多想。
王影微微一愣,很快明白过来我的意思,轻声说:“那我先去洗菜择菜。”
被陈姝含收拾过一通后,哥几个明显懂事多了,孟胜乐立马举手:“嫂子,我帮你一块弄吧,以前我在饭店打过荷。”
“我俩去把垃圾扔掉。”阿义和小涛跑进卧室拎出来两塑料袋垃圾。
看黑哥背着双手,跟个领导似得站在窗户口往下伸脑袋,我立马笑呵呵的打招呼:“黑哥,你喝口水不?我这儿有铁观音。”
刘洋很快唠嗑的接茬:“就我哥这伟岸的背景,最起码得是个副处级以上干部,朗哥这位大哥是谁呀?”
我高深莫测的点点脑袋说:“你只需要知道高手在民间就可以,待会替我好好招待好大哥。”
黑哥转过来脸,眼神锐利的扫视一眼我们几人,紧跟着嘴巴一豁,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嘿嘿”一阵傻笑,刚刚营造起来的高大上影响瞬间崩塌。
曾经给过他烟的卢**迷惑的发问:“呃,我看你咋那么眼熟呢?”
“嘿嘿。”黑哥又憨笑了两声。
卢**一拍后脑勺“卧槽!”一声蹦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的喊:“你是那个乞丐?”
黑哥打了个哈欠,又转过去脑袋,丢给大家一个神秘兮兮的背影。
卢**推了我一把问:“这家伙到底谁呀?”
我眨眨眼没吭声,因为根本不知道该咋介绍,除了知道这家伙会点功夫以外,我对他真的一无所有,姓什么叫什么,为啥会在这附近当乞丐,甚至于他到底是不是精神正常我都不清楚。
没多会儿,陈姝含拎着小包和两条烟回来,我赶忙招呼哥几个帮忙,把里面的烟取出来,照着齐叔的吩咐,每盒塞进去一千块钱。
弄好以后,我喊上李俊峰和孟胜乐一块出门,犹豫半天后,我又看向黑哥说:“哥,你也陪我一块呗,我怕又有狗篮子弄我。”
“不去。”他极不给面子的直接摇头,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我挺尴尬的笑了笑,逃也似的奔出家门,上车以后,我们直奔第二看守所,市里一共有仨看守所,一个叫第六看守所,简称六看,据说是专门关押一些重刑犯的,再有就是二看和女看,二看是寻常质押室,女看算是个小型女子监狱。
之所以浪费笔墨特意介绍这仨地方是因为不久的将来我们会跟这仨地方都打上交道。
抵达二看以后,望着黑漆漆的大铁门,和站在门口手握钢枪的武警,我不由一阵紧张,拨通齐叔给我的手机号,半分钟左右,从大门内侧的小门里走出来个穿狱警制服,大腹便便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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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叔,我饿
看到那人一手握着手机,一边仰头来回张望,我赶忙喊上李俊峰和孟胜乐下车,一路小跑着奔到他面前。
我点头哈腰的抻过去手打招呼:“您是张军军哥是吧?”
胖乎乎的中年微笑着跟我握了手点头道:“你是老齐的侄子吧。”
“对对对,麻烦您了军哥。”我回头朝着孟胜乐使了个眼色。
孟胜乐赶忙将塞满钱的两条烟递给对方:“军哥,烟虽然不好,但我们心是实的,您拿着抽。”
“你们这是干什么!”张军瞪着眼睛呵斥,扭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执勤的两个武警,表情凝重的接过来塑料袋开口:“这烟我待会帮你们给朋友送进去就得了,我和老齐是多年的朋友,不存在这些,听懂没有?”
我微微一愣,心说这老逼梆子是真能装,但脸上还是马上表现出一副感激的模样连连点头:“军哥说的对,是我们太市侩了。”
张军像直接领着我们往小门走去,边走边念台词似的数落:“走吧,按理说今天不是探监时间,不能带你们过去,但陶亚鹏最近表现的不错,可以破格让你们见一面,待会一定要好好劝说他,相信政府,相信管教,好好的接受劳动改造。”
十几分钟后,我们在一间挂着“狱警办”的小屋见到了陶亚鹏,总共也就几天没见,他整个人活脱脱瘦了一大圈,本身就挺高的颧骨愈发显得更加突兀,穿件黄土色印着“二看”的马甲,坐在我们对面。
张军抬手看了眼腕表,压低声音朝我们说了一声:“行了,你们好好聊聊,我出门打个电话,控制时间昂,最好不好超过五分钟!”
看他要往门外走,我赶忙掏出刚刚拿剩下两万块钱办的张银行卡塞到他手里,微笑着说:“哥,我也不知道咱这儿存钱的地方在哪,待会你受累再帮我给我兄弟存点钱,号里吃的用的都不便宜,不能老让你往里搭钱。”
张军满意的咧嘴一笑,拍了拍我肩膀道:“放心吧,我和老齐认识快十年了,最多十分钟昂,时间再久我受难。”
待他关门离去,我这才长舒一口气看向大鹏问:“没受委屈吧?”
大鹏的头发让剃的跟狗啃过似的,参差不齐,鼻梁和眼角确实淤青,他坐在椅子上,极其不自然的甩了甩自己刚刚解开手铐的腕子,看向我干笑:“我现在的待遇都快赶上二流明星了,出场费都得好几万。”
我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塞他嘴里,内疚的出声:“让你受委屈了,放心,我这边关系已经支上了,最多下个礼拜你就能判,判完走走流程,也就一个月的事儿,我叔能帮你办出来保外就医,再忍忍。”
大鹏惬意的使劲嘬了口烟嘴,有些飘飘然的说:“可算他妈抽着一根囫囵烟了,这几天天天捡号长烟屁股过干瘾。”
孟胜乐红着眼睛问:“净扯没用的,在里面挨收拾没有?”
三两句话的功夫,大鹏已经抽完一根烟,我再点燃一根放他嘴里,大鹏叹了口气说:“挨收拾还不正常事儿嘛,我一个号里有仨孙马克的小弟,这两天拿我当沙袋操练,不过没啥事,我就当锻炼扛击打能力了,到是你小子,平常嘴别那么欠,啥话都往出蹦。”
我好奇的问他:“你也知道咱们惹的是孙马克了?”
大鹏哭笑不得的撇嘴说:“操,我他妈进看守所第一天晚上就知道了,当时肠子差点没悔青,既然已经把事扛了,就不扯那些后话,你们现在又能来看我,就说明外面的事儿肯定都安排明白了,你们几个好好的哈,有事多担待乐子。”
李俊峰压低声音保证:“放心,我吃亏都不带让他吃亏的,我们欠你的。”
大鹏坏笑着挑眉:“别给我呆高帽子昂,一码归一码。”
寒暄一通后,张军过来催促我们,哥几个才依依不舍的跟他道别,往出走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冲着大鹏说:“再有人欺负你,别控制,一个月以后你就保外就医,加刑减刑没啥意义,是吧军哥?”
说罢话,我略有深意的看了眼张军,花四万块钱就买张门票,如果不让他帮我做点什么,我总感觉自己亏大了。
张军狡猾的咧嘴憨笑:“呵呵,我什么都没听见。”
大鹏深呼吸一口,咧嘴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有你这句话,我心里亮亮堂堂的。”
从二看里出来,我们几个回到车里,我坐在驾驶座上搓了搓脸颊酸胀的眼珠子,一宿没合眼,而且还特么挨了顿胖揍,我感觉自己这会儿的体力已经快要到达崩溃点。
坐在副座上的李俊峰拍了拍我肩膀说:“累了,就换我开吧。”
我使劲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得了吧,你腿脚还没好利索,先把车给齐叔送回去,完事我问问他能不能给咱找点来钱的路子,啥**也没干,已经欠十万块钱饥荒了,还有一个是高利贷。”
孟胜乐迷惑的问:“不是就欠含含五万嘛。”
“你还小,不懂。”我点上一支烟,猛抽几口提了下神儿后,发动着车子朝齐叔的“西北城”开去,没打算把大鹏跟我之间的约定告诉他,这事儿关乎面子,也关乎团结,很多时候我并不想我们这帮人的关系表现的那么**。
昨晚上回来的时候,齐叔把自己的“帕萨特”借给我们,言外之意就是让我开这车来看守所。
车这玩意儿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个代步工具,但是对齐叔这类的大拿来讲其实还是张名片,如果今天是开自己的破吉利或者比亚迪,我相信那个张军绝逼不会对我们客客气气,想到这儿我不由对齐叔的为人之道更加敬佩。
来到西北城,把车停门口,我掏出手机拨通齐叔号码,电话响了好半天后,那边才问声瓮气的接起来:“事儿都办完了啊?”
我笑呵呵的应声:“嗯呐,车也给你洗干净加满油了。”
齐叔哈哈大笑着说:“算你小子懂事,车钥匙就扔车里吧,待会我喊人过去开,等我从外地回来,约个局带你和邯山区的那帮混公检法的老朋友见个面。”
看他要挂电话,我幽幽的出声:“叔,我饿”
齐叔笑骂一句:“饿就吃饭去呗,还打算让我给你挤点奶出来啊。”
我若有所指的浅笑说:“关键是找不对饭馆,而且兜里钱也不够我们这帮狼崽子都吃饱,你帮我想想辙呗。”
齐叔噎了一下,沉默几秒后出声:“我有个开炼油厂的朋友手里有二三百万的烂账及时收不回来,待会我把他手机号给你,你自己想想辙,甭管要出来多少都可以对半分,饭馆把你找好了,饭票也指给你地方了,能不能吃饱看你自己吧。”
我立马笑呵呵的恭维:“说实话啊叔,就你这岁数的男人,我没见过还有谁比你更有魅力了,啥也不说了,等你办完事回来,我给你安排大圆床,再找对双胞胎,冰火两重天。”
“滚蛋!”齐叔不耐烦的骂了我一句。
放下手机,我扭脖看向李俊峰问:“阿义和小涛靠谱不?”
李俊峰简单思索一下后出声:“分人分事儿。”
“赚钱的事儿,但是有风险,整好了一人分他们十来万。”我长话短说。
李俊峰乐呵呵的说:“那他俩能敢杀人。”
“妥了,晚上这俩人借给我。”我简单考虑一下后,直接拍板。
孟胜乐好奇的抻着大脑袋问:“啥事啊?”
李俊峰先我一步开口:“乐子,在一个团伙里,你得给自己有个准确的定位,比如王朗,甭管咱们承认不承认,他都是带头大哥,出了事儿都是判的最重的那个。”
孟胜乐迷惑的张张嘴巴,没有接茬。
李俊峰接着说:“比如我,就是负责他梳理咱们之间的关系,比如大鹏,他很清楚没办法快速融入咱们这一伙,所以选择扛罪,这样他出来以后,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地位,如果你有颗上位者的心,就别总惦记底下人的活,你要做的是怎么样快速让我们的队伍壮大、生财,明白不?”
孟胜乐沉默好半晌后,使劲点点脑袋:“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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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规划未来
看孟胜乐懵懵懂懂的点点脑袋,我咧嘴会心的朝孟胜乐笑了,随即我们仨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返回住的地方。
起初我们这帮人凑在一块,其实并没想整什么团伙,无非就是琢磨一块赚俩钱,完事各奔西东,毕竟当时我和李俊峰都是网上在逃,机缘巧合下,我们这只临时组建的“残联”却跟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人毕竟是种感情动物,经过一系列事件后,大家的关系不知不觉升温,从“草台班子”进化成“组织”的念头也开始慢慢在我们脑海中滋生,只不过之前没有人点破,李俊峰充当了这个捅窗户纸的人。
回到家里,其他哥几个都吃饱了,又趴沙发上打盹的,又凑一堆玩牌的,让我意外的是钮涛竟然回来了,见到我后,他下意识的开口:“朗哥,我弄到”
“待会再聊这事儿。”我冲他使了个眼色,环视一眼屋内问:“小影和含含呢?”
苏伟康翘着二郎腿捧着一袋干脆面,咔嚓咔嚓的咀嚼:“逛街去了,母老虎死活拉着舅妈去买什么防晒霜,厨房给你们留了饭菜,用我给你热下不?”
“谢啦大外甥。”我随口应承。
苏伟康抬手抽了自己个小嘴巴子嘟囔:“嘴欠,我就尼玛客气一下。”
我拍了拍手朝着哥几个道:“行了,都睡会去,晚上还得干活呢,**和大涛留下,有点事儿跟你们说。”
刘洋叼着烟卷,眨巴眼睛干笑:“闲着也是闲着,让我旁听一下你们的高层会议呗。”
我瞟了他一眼,寻思直接撵走他也不合适,干脆舒了口气说:“不困的就都坐下听听吧。”
刚站起身的小涛和阿义迟疑一下,也重新坐到沙发上。
我扫视一眼众人,酝酿几秒钟后开口:“我是这么寻思的,之前店里有个姐姐曾经提到过,让咱整一家保安公司,不过开公司肯定需要资金,以咱们现在入不敷出的经济状况来看,攒够一百万不知道得何年何月。”
刘洋大大咧咧的开口:“朗哥,咱琢磨的你直说就行。”
我顿了顿开口:“本身我喊**、乐子和俊峰的想法是,我们几个赚的钱暂时不分了,攒到一起,完事公司弄起来,大家股份制,既然这会儿大伙都在,我就顺带问一下你们的想法。”
“我没意见。”卢**第一个表态:“如果钱实在不够的话,我想办法再管家里要点。”
不管什么时候,我做出何种决定,卢**总是不问对错第一个站出来挺我的人,我想这一点也是我们能够一直相伴走下去的主要原因。
李俊峰紧随其后开口:“我的想法和朗朗一致。”
孟胜乐犹豫半晌后,结结巴巴的说:“我也我也没啥意见,我顺便替大鹏答应了。”
我扫视一眼其他人问:“你们呢?”
钮涛憨厚的挠了挠后脑勺说:“我还欠你们不少钱呢,肯定没意见,不过我妈的身体状况,有时候我可能”
我点点脑袋:“这事儿不需要商量,大家一块混事儿,真到了那一步,哪怕卖血我也肯定帮你。”
阿义和小涛对视几秒钟,阿义笑了笑说:“我们随大流,只要有吃有喝,平常有个买烟钱嫖c钱就够。”
小涛拍了阿义后脑勺一下笑骂:“傻呀你,咱自己家就有,需要去别家消费嘛。”
刘洋低头沉思了足足能有五六分钟后,搓着双手说:“你们先凑呗,实在拿不出来我再想想办法,干正事儿,我舅肯定不带挤兑我的。”
看哥几个全都点头同意,我身体里的那股子豪气瞬间涌上后脑,凝声道:“那这事儿咱就先定下来了,目标一百个,用最快的时间凑出来,到时候咱们按比例给各位分股。”
在厨房热饭的苏伟康扯着嗓门喊:“朗舅,我呢?你咋不问问我啥意见?”
我笑骂一句:“临时工你有个**意见,有意见保留,不服气你上劳动局投诉我去。”
“万恶的资本家。”苏伟康哭丧着脸端上来两盘热气腾腾的小菜。
看哥几个的气氛都被调动起来了,我清了清嗓子道:“还有件事儿,送小姐这摊儿,最近一段时间我不会掺和,全部交给”
我扫视一眼哥几个,随即把目光落在卢**的身上,咧嘴笑道:“交给**来分配。”
“我?”卢**诧异的指了指自己。
说话的时候,我特意瞟了眼李俊峰,看他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幻,才继续道:“疯子的腿真得好好养养,再继续跑下去非得烂,让他呆在静姐那儿坐镇,具体怎么调度听**安排。”
卢**连连抱拳作揖:“朗哥,我干不来啊,脑子真心不够使。”
“就因为你脑子不好使才让你安排。”我笑骂一句道:“经过这次老驴的事儿,相信在邯山区这片应该没啥不开眼的篮子跟咱们抢活了,用不了多久愿意找咱送小姐的店子肯定越来越多,到时候大家有啥关系不错,靠谱的亲戚朋友都可以喊过来。”
刘洋感慨的叹息一口:“唉,正龙走的有点早”
“朗哥,我有个表弟最近刚毕业。”
“我邻居家一个发小特实在的。”
其他人也纷纷七嘴八舌的推荐,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他们都看的出来,这行虽然熬点时间,但来钱快,而且风险实质并没有多大。
我摆摆手,提高嗓门道:“我事先声明,后来的人肯定跟你们待遇不同,保底和我大外甥一样一千二,干得好提前转,而且我有要求,不要中饱私囊,缺钱花可以张嘴要,但只要让我发现一次,肯定不惯着。”
我们这次简陋到有些寒酸的内部会议就这么暂时落下帷幕,聊完以后,哥几个纷纷打着哈欠补觉,卢**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我,最终啥也没说,只是挤出一抹憨笑。
等所有人都走完以后,我笑呵呵的问李俊峰:“他疯子哥,你没啥意见吧?”
李俊峰表情认真的摇头说:“让**带队最合适不过,他脾气好,跟谁都能处得来,不管是乐子、你我,还是后来的阿义和小涛,谁没事儿都喜欢跟他扯两句,但真有事,也不犯怂,送小姐这种买卖确实需要个笑面虎。”
我搓了搓后脑勺讪笑:“其实,我有点别的事儿想安排你。”
李俊峰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嘟囔:“老子不答应,你这么笑绝逼没好事儿。”
我赶忙拽住他胳膊哀求:“真是好事儿,你这段时间啥也别干,专心致志的伺候静姐,完事想办法从小白脸转正成老板爷,咋样?你想啊疯子,皮肉生意就算再来钱肯定也不被人看好,这年头干啥既有面子还赚钱?”
李俊峰脱口而出:“开夜场包工程。”
我像个骗小孩儿棒棒糖的怪蜀黍似的诱惑:“对呗,包工程咱短时间内没那个能耐,但干夜场绝对有可能,静姐既然能在这行生存这么多年,肯定有点过人之处,而且她手里就有现成的姐妹,哪天咱盘下来个合适的店面,只要把那些姐妹儿稍微一包装,是不是就能直接开张?”
李俊峰琢磨好半晌后开口:“够**呛,就算静姐答应,她手底下那帮姐妹儿也够呛同意啊,大家习惯了两腿一撇金砖到位的活,谁愿意受累陪酒陪唱呐。”
我慢条斯理的解释:“out了吧?我跟你说哈,同样的玩意儿摆在不同的地方价值就不一样,比方说同样是块玉,摆夜市的地摊上可能十块钱,放店里估计就得二百,但你要稍微打磨一下,灯光一打,放在珠宝店,买一万也照样有人抢着要。”
之所以生出这个想法,源于那天晚上我请叶乐天、李葱白她们喝酒,出去上厕所时候,无意间几个陪嗨妹跟客人谈价,张嘴就要五千,一个人五千。
“成,我再琢磨琢磨”李俊峰艰难的点点脑袋。
“慢慢想,未来的老板爷!”我拍了拍他肩膀,随即朝着坐在沙发上的钮涛使了个眼色,我俩一块往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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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凭啥他嗓门比我高! 【本章为孟胜乐皇冠加更】
我俩一前一后走下楼,我才压低声音问他,弄到家伙没有。
钮涛点点头,弯腰从楼前面的花池子里翻出来一个脏兮兮的蛇皮口袋轻声说:“运气还不错,弄到两杆双排猎枪,一把鸟枪,三四十发子弹,还有两颗甜瓜。”
我顿时鼓着俩大眼问:“爷,您老就把这些东西扔花池里呀?”
钮涛憨乎乎的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扔这儿不显眼。”
我抻手微微拽开蛇皮口袋的口,看了眼里面黑漆漆的家伙式,点点头问:“花了多少银子?”
他无所谓的摆摆手说:“不到两万,我把老家房子的地契先押上了,等咱啥时候宽裕啥时候给钱,这些东西都是我一个亲戚的。”
“我缓几天给你钱,东西暂时先放..”我左右看了看,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车棚,不知道啥时候黑哥又换上自己那套脏兮兮的破衣裳懒洋洋的蹲在车棚底下晒太阳。
想了想后,我直接扛起蛇皮口袋朝车棚方向走去,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傻子,但我很清楚,他不光不傻,而且脑子说不准还比很多人灵光,最重要的是他会功夫,虽然弄不清他到底因为什么总徘徊在这个家属院,但我相信他绝对没啥坏念头。
走过去后,我笑呵呵的问:“中午吃的咋样黑哥?”
“嘿嘿嘿..”他仰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两排大白牙。
我知道他在听我说话,蹲到他面前耐心的说:“我有点东西想寄存在你这里,你受累帮帮忙呗。”
钮涛诧异的张大嘴巴:“朗哥,你要把东西放他这儿?”
蹲在地上的黑哥,朝我伸出一根手指头,声音发尖的开口:“每天一包烟。”
我爽快的答应下来:“没问题,但你得保证这东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没作声,随手接过蛇皮口袋,握在东西的时候,眉毛微微皱了皱,随即摇晃着脑袋,钻进车棚角落里属于他的狗窝。
我从兜里掏出刚拆封的烟盒放在地上,冲他笑了笑说:“烟给你放这儿了哈。”
黑哥佝偻着后背走出来,表情平静的看向我说:“这东西一旦拿起来,可就再也放不下去了。”
我微微一怔,苦涩的干笑:“能换到想要的,放不下也值得。”
他没再吭声,直接坐在地上,继续仰头看着天空发呆。
我朝钮涛使了个眼色,我俩快步离开,走出去三四不步远,听到黑哥幽幽的叹了口气:“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说实话,我没听懂他那两句诗里的意思,但却听出来他语调的无尽悲凉。
解决掉眼前的所有麻烦后,我回到租的房子里倒头就睡,感觉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左右,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看了眼是齐叔的号码,我懒散的按下接听键:“啥事啊叔?”
齐叔语速飞快的说:“之前给你介绍那个活,有点变动,你这会儿马上过去一趟,我这朋友叫李中华,他现在在不夜城旁边的大连海鲜城,到地方以后直接给他电话就成。”
我多嘴问了一句:“不是要账吗,咱还吃起海鲜来了?”
齐叔沉默一下开口:“赖账那边喊了几个跟着马克玩的小孩儿,准备明赖,你们过去活活稀泥。”
我略微有点紧张的问:“又..又是马克啊?”
齐叔笑呵呵的问:“你怕他呀?”
“有点吧。”我实话实说的回答。
齐叔低声说:“如果你准备在市里立棍,不论输赢肯定得干几场硬仗,放心吧,马克现在和我在一个地方竞标,一时半会儿赶不回去,如果你真有本事把他给弄回去,那叔这次就算卖肾肯定也保你。”
“我..我..”我犹犹豫豫的干咳。
齐叔很通情达理的说:“你自己看着整,实在不乐意去就不去了,我再换别的朋友一样的。”
我咬着嘴皮迟疑半晌后开口:“你把你朋友电话发我吧。”
放下手机没多会儿,一条短信就发了过来,盯着上面的手机号,我揉搓两下头皮自言自语的打气:“都特么两个膀子架一个脑袋,凭啥他说话嗓门就比我高,大外甥..”
苏伟康穿条裤衩子,握着个鸭梨从卧室里跑出来:“咋地了朗舅?”
我好笑的白了他一眼:“你一天咋跟老娘们似的零食不断呢。”
“青春期,正长个呢。”苏伟康理直气壮的啃了一口梨,含糊不清的嘟囔:“其实我最乐意吃德芙巧克力,等有钱了,天天买。”
我爬起身笑呵呵的说:“喊上阿义和小涛,带你们吃海鲜去!”
简单洗了把脸后,我换上王影新给我买的白衬衫,对着镜子打量自己,这段时间真是没睡好,俩黑眼圈重的跟特意化上去的烟熏妆似的,头发也有点长,跟杂草似的参差不齐,犹豫一下后,我直接抓起剃须头给自己推了个接近光头的圆寸。
苏伟康倚在门框上打趣我:“咋了朗舅,看破红尘了啊?那你放心去吧,舅妈我肯定帮你照顾的白白胖胖。”
我没好气的臭骂他一句:“信不信我一巴掌给你扇回临县,车费都省的你买?”
收拾利索后,我领着他们仨直接出门,临出门前,苏伟康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撒腿跑回卧室,掏出一把两指来长的螺丝刀,揣进自己裤子口袋。
我笑呵呵的问他:“专属武器呐?”
他楞了一下,眼神闪过一抹忧伤:“嗯呐,我那个死鬼老爹留下的唯一东西。”
我低声问:“他是干啥的?”
苏伟康捏了捏鼻头呢喃:“村里的电工,从部队复原以后一干就是二十年,大前年村里着火,他拼命跑进邻居家救小孩儿,孩子出来了,他没出来,村里给县里申请抚恤金,申请了三年鸡毛没见着。”
“唉..”我叹了口气,拍拍他后背安抚。
苏伟康红着眼眶接着说:“我爸就是个傻子,他一直跟我说,军人的职责就是保护老百姓,不管是否身披绿袍,他特别希望我也能当兵,去年我去应征,结果说我眼不行给刷下来了,我特么俩眼5.0不过关,村长家的傻儿子近视的跟瞪眼瞎似的,通过了,呵呵..”
看着他无助、悲愤的眼神,我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有多少人脸上套着一张玩世不恭的面具,实际上时常深夜躲在角落里,抱着自己偷偷哭,然后第二天仍旧一脸嬉皮笑脸,假装那些伤痛都不曾存在过。
从楼上下来,我们四个直接钻进破“吉利”车里,奔着齐叔给我的地址开去,不夜城附近,一家门脸装潢的异常金碧辉煌的海鲜城门口,我把车停好,拨通那个叫李中华的电话。
没多会儿,一个五十来岁,体态微胖,上身穿件圆领衬衫,底下套着黑色西裤的谢顶中年从酒店里走出来,杵在原地左顾右盼。
我面带笑容的走过来,自我介绍:“李叔,齐叔让我过来的,我叫王朗。”
“啊?”他上下打量我几眼,似乎有点不满意,轻咳两声问:“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我脱口而出,看对方一脸不放心的模样,我笑呵呵的说:“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看岁数,叔你把欠条给我,直接说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就可以。”
李中华沉吟片刻后开口:“小兄弟啊,钱是小事儿,关键到我这个年龄不爱折腾了,其实我不太想要这个账,毕竟账算清了,朋友也就处没了,我意思你懂吧?”
我心底臭骂一句装婊砸还立牌坊,不过脸上表情很到位的点头道:“放心,这事儿跟您没有任何关系,你欠我叔钱,没钱给,只能把账推到你那位朋友身上,出了任何事情都是我们跟对方的问题,我这么理解没问题吧?”
175 要账!
李中华这才满意的拍拍我肩膀。
跟随他一块走进海鲜城,直接推门进了一个包房,屋里坐了六七个人,都叼着烟正嘻嘻哈哈的聊天,烟雾缭绕,呛得人眼睛直流泪,坐在正当中位置的是个四十出头,穿件灰色商务短袖的中年。
中年留着小分头,鼻梁上架副黑框边的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不过说话特别粗俗,我们进门的时候,正跟坐在旁边的小伙唠床上那点事儿。
李中华指了指我介绍:“老范,这是王”
眼镜男不耐烦的打断李中华的话,颐指气使的嘟囔:“他爱**是谁是谁,我不关心,今天约你出来的主要意思就是告诉你一声,我欠你那三百个,得后年才能给,这段时间我和长龙的马克合伙研究了点买卖,实在拿不出来钱。”
坐在眼镜男旁边,一个留着毛寸头,左胳膊上纹了条花臂的青年眯缝眼睛指向我出声:“诶,这小子挺眼熟哈。”
另外一边一个斜嘴叼着烟,满耳朵扎满耳钉的光头,戏谑的撇嘴:“东哥,你咋忘了?这不是那天晚上咱和君哥一块去抓的那小子嘛,好像叫王朗吧。”
“哦”毛寸头拖着长音,讥讽的冲我努努嘴:“伤好了啊?又出来找刺激?忘了脑袋被按马桶里那会儿哭着喊爹的画面了?”
苏伟康棱着眼珠子一步迈出去低吼:“草泥马,你嘴咋跟粪坑似的,说话那么味儿呢!”
俩耳朵扎满图钉的青年“啪”的拍了下桌子嘶吼:“小逼崽子,你跟谁俩对话呢!”
“草泥马,你想咋地!”
“你麻痹,不服啊!”
阿义和小涛也没怯场,纷纷站出来指着对方臭骂。
对方几个小伙也纷纷蹿起来,拍桌子丢盘子的嚎叫,整个屋里顿时传满双方问候爹妈的脏话。
我扭头冲着小哥几个摆摆手:“丢人不?狗吠你们也跟着喊,别人还听得出来谁是狗谁是人不?”
说完以后,我直接拖着椅子坐下,朝着对面戴眼镜的中年微笑说:“刚刚听李叔在外面介绍,你叫范峰是吧?您岁数大,我喊您声叔,是这样的范叔,李叔欠我叔点钱,实在拿不出来,现在把账转到你这儿了,不如您行个方便?”
“行个**你要不?”眼镜男口气梆硬的吐了口唾沫,指着自己脸颊冷笑:“你看我这张脸能卖多少,不行你割走呗。”
毛寸头一脚踩在椅子上,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狞笑:“巧了,我正好欠范峰三百个,王朗你不如直接对我口吧。”
我咳嗽两声面对他:“对你口呀,没问题,啥时候能给我凑出来钱?”
毛寸头舔了舔嘴唇,嚣张的狂笑:“我有钱,就是不想给,你有招没?”
“哈哈哈”
他旁边的几个小社会全都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几秒钟后,毛寸头抓起桌上的烟盒和手机,直接招呼眼镜男走人:“范峰,走吧!我请你喝酒去,跟这帮篮子扯毛线,我还寻思李中华喊什么牛逼人了,敢情就是俩趴马桶吃屎的小篮子。”
一帮人嘻嘻哈哈的起身,冲我们身边走过去,路过我跟前的时候,那个毛寸头故意拿胸脯撞了我一下,昂着脑袋翻白眼:“挡道了,好狗!”
我一肘子直接杵在他胸口,顺手薅住他的衣领厉喝:“外甥,扎他!”
“草泥马!”苏伟康没有丝毫犹豫,掏出螺丝刀冲着他的大腿就捅了下去。
此时他们一伙的其他几个人刚好出门,屋里只剩下毛寸头、李中华和那个叫范峰的癞子,我抓起桌上的餐盘照着毛寸头脑袋“啪”一下拍了上去,回头朝着阿义喊:“把门反锁上!”
阿义和小涛动作利索的直接“嘭”一下关上门,哥俩拿自己后背扛在门,外面里面传来“咣咣”的砸门和谩骂声。
被苏伟康捅了一改锥的毛寸头,捂着大腿,五官扭曲的往后倒退嘶吼:“王朗,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
我没应声,抓起旁边的椅子闷头照着他脑袋“咚”一下扎了上去,与此同时苏伟康就像是一条被彻底激活的野狼似的,咬牙冲着那小子再扎上去。
在我俩疯狂的进攻下,毛寸头连十秒钟都没扛住,就被撂倒在地上,趴在地上这小子仍旧喋喋不休的咒骂:“王朗,你给老子等着”
我举起椅子“啪”一下重重摔在脑袋上,椅子直接散架,我恶狠狠低吼:“扎他嘴!”
苏伟康不作任何思考,攥着螺丝刀,直接弯下腰。
“啊!”毛寸头惨嚎一声,腮帮子处出现一个不点大的血洞,红血就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往外冒,他捂着脸从地上来回打滚。
苏伟康一脚狠狠跺在他脑袋上咆哮:“免费送你个酒窝,再哔哔还怼你!”
我仰头看向蜷缩在角落里范峰狰狞的笑问:“范叔,账的事儿能谈谈不?”
范峰吓得连连摆手嘶嚎:“你别乱来,我和老齐也是好朋友,我跟你说”
“咣咣!”
门外的砸门声更加猛烈,倚在门口的阿义和小涛咬牙硬顶着,哥俩像一叶荡漾在大海里的扁舟似的随时有可能被掀翻。
我走过去,一胳膊勾住他的脖颈,笑呵呵的说:“走,咱们换个地方谈谈,对于前辈我向来尊重,别挣扎也别喊,别逼我拿对那个篮子的态度对你!大外甥,拽起来地上那个社会人,不老实就帮他放放血。”
我又看向小涛和阿义交代:“让开吧。”
哥俩赶忙闪到旁边,六七个小伙攥着片砍一股脑扎了进来,指着我们咆哮叫骂。
苏伟康搂着毛寸头,抓起螺丝刀冲他屁股“噗”的扎了一下:“说你**什么玩意儿呢,乌拉乌拉的,来,让他们闭嘴!”
“啊!”毛寸头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我冲着那帮小青年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门让开,我就说一遍,有几个人挡道,我扎他几下!”
“啊!”
毛寸头被苏伟康再次戳了一改锥,发出比刚刚调门还高的嚎叫,几个青年面面相觑,最终慢慢退后。
我先示意哥几个先出门,我勾着眼镜男的脖颈走在最后面,冲着那帮小青年威胁的说:“谁别跟着昂,不然他还得受委屈,当然你们谁跟他有仇的可以继续跟着,嘿嘿”
李中华肯定没料到我们会如此狠,满眼复杂的出声:“小兄弟”
我若有所指的出声:“放心,这事儿跟您无关,就算警察抓我,我肯定也先把他俩给掐死。”
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那帮小社会,谁敢报警,我就敢不折手断。
从海鲜酒楼里出来,我拽着眼镜男先上车,完事冲苏伟康努嘴道:“把他双手绑上扔后备箱里。”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在众目睽睽之下劫走眼镜男和那个毛寸头。
坐在车里,我把玩着打火机侧头看向脸色发白的眼镜男轻笑:“范叔,你知道农村怎么给猪蜕毛吗?我告诉你哈,烧一大锅沥青,直到沥青开始咕嘟咕嘟冒泡沸腾,然后直接把猪扔进大锅里,今天我们村正好杀猪,我带你见识见识?”
眼镜男说话的声音都开始走音:“兄弟,三百万我一时半会儿实在拿不出来,你给我点时间行不?”
我森冷的笑道:“呵呵,你说呢?”
“我我”眼镜男立马瞬间陷入呆滞。
这个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直接接起,电话那头瞬间传来一阵咒骂:“王朗,你他妈是不是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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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道行都挺深
听着手机里呱噪的怒骂声,我很平静的笑出声。
“王朗,你特么如果想磕一下就明说”
电话那边的人继续骂骂咧咧的嘟囔,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挂断电话。
坐在我旁边的苏伟康好奇的问:“郎舅,谁呀?”
我挺无所谓的眨巴两下眼睛道:“爱谁谁呗,有事他肯定还会再打过来的。”
不用想也知道,打电话的肯定是孙马克手下那帮人,最开始答应要这笔账的时候我确实特别犹豫的,但事情既然已经干了,再想怎么去补救,不光浪费时间,还没什么实质作用。
想了想后,我又朝开车的阿义招呼:“走国道,回临县,领咱范叔好好见识一下农村的乡土风情。”
坐在我旁边的眼镜男范峰,脸色泛白的小声商量:“小兄弟,钱的事情其实不是不能谈的,咱这样行不?我先还你们一百个,剩下两百个最晚这礼拜给你拿出来,不不不三天之内肯定凑出来。”
我眨巴量两下眼睛微笑道:“范叔,这次我可是冒着给孙马克干残的风险接下来这单买卖的,你自己寻思一百万能喂饱我不,孙马克要是干我的话,一百万够不够给我买双好点的假肢?”
范峰咬着牙豁,很是吃力的出声:“二二百个,我的极限了!”
我心思微微一动,按照齐叔之前承诺的,这笔账不管要到多少,我和李中华都是对半分,他如果能给二百个的话,我就可以直接接手一百个,有了这钱,这段时间的困难基本迎刃而解。
见我抿嘴不做声,范峰带着哭腔解释:“小兄弟,我现在是真拿不出来那么多,前阵子和马克一块合伙干工程,钱基本上都套进去了,你相信我,最多一个礼拜我肯定凑出来剩下的一百个”
“叔,我也不想为难你,你再想想辙吧,我就是最底层跑腿的小马仔,钱不到手,回去我要倒血霉。”我深呼吸两口,寻思最后再吓唬他一下,能诈出来最好,敲不出来就拉倒。
这时候我手机又响了,看了眼还是刚才那个手机号码,我笑眯眯的接了起来:“如果你还不会说人话,就直接挂了吧。”
那人喘着粗气说:“王朗,把我兄弟放了,不然这事儿肯定没完。”
我轻笑着反问:“你兄弟是哪位?纹花臂那个毛寸头么?”
“装尼玛”听的出来,对方是强压着邪火,尽量不让自己骂街:“揣明白装糊涂就没意思了,你如果真感觉自己行,咱们可以定个地方,真枪实弹的干一下,背后撩阴招没意思。”
我轻声说:“我压根也没想跟你们干啊,不过讨口饭吃罢了,是你的人不依不饶的要揍我,我总不能抻直脑袋让他揍吧?这事儿咱也别研究谁对谁错了,等我忙完就送他去医院,你要再没完没了的墨迹我,保不齐我待会再甩他两刀。”
对方再也忍不住了,暴怒的叫骂:“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卧槽尼玛”
“阿义停车!”我皱着眉头低喝一声,随即朝电话浅笑说:“老哥,你别挂电话哈,我让你兄弟跟你说话,大外甥,去帮后备箱的社会哥提提神。”
说着话我把手机递给苏伟康,苏伟康掏出螺丝刀“嘭”一下推开车门,很快从后备箱方向传出几声凄厉的惨嚎,半分钟左右,苏伟康把手机还给我,邪笑着说:“对方挂了。”
“挂了啊。”我看了眼手机屏幕,扭头看向范峰努努嘴:“范叔,继续唠咱们刚刚那个事儿。”
我们这会儿马上要进入国道,停在闸道的旁边,过来过去的大车呼啸而过,一点不带减速的,“呼”的声音不绝于耳,听的人心底格外恐慌。
范峰面色艰难的咬着嘴唇干声说:“兄弟,我是真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我把车窗玻璃放下来,指着不算特别宽的路面风轻云淡的说:“范叔,你说闸道上一年大概出多少起交通事故?交警们会不会每一宗都认真追查原因?”
范峰咽了口唾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点燃一支烟,放在他嘴边一支,语重心长的说:“叔,你活着钱是你的,你死了钱不定是谁的,你家大业大肯定比我们金贵,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今天出车祸死了,我们几个将来有一天被逮捕,你还能再活过来吗?想开点吧。”
范峰低头沉默好半晌后,大口嘬了下烟头,看向我说:“我打个电话可以不?”
我点点头,嘴角泛笑的说:“可以,开免提,千万别唠我不想让你唠的,我岁数小,干什么事儿容易冲动。”
他掏出手机,迟疑好半晌后,按下一个号码,很快电话通了,电话那边传来齐叔的声音:“喂,哪位?”
范峰咬嘴低声道:“我范峰,老齐啊,我服了,借着替李中华要账的梗,你好好给我上了一课,我堂弟酒店装修的活今天下午就能跟你谈,但我跟你实话实说,我现在最多就能拿出来二百个,你能不能跟你侄子说说情。”
我眉头瞬间皱紧,敢情齐叔和范峰之间也有点猫腻,可这事儿我事先根本没听过齐叔提过,刹那间我嘴里好像吃了只苍蝇似的恶心,这种闷着脑袋被人当枪使的感觉真心膈应人。
齐叔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说:“唉,都是钱闹的,你说你和中华以前多好的一对铁哥们啊,行了,把电话给我侄子吧。”
尽管心里特别不舒坦,但我还是装出一副开怀的语调接茬:“叔,你说吧,我从旁边听着呢。”
他语调平和的问:“没难为你范叔吧?”
“一指头都没碰,不信你问问范叔。”我拍胸保证。
齐叔接着道:“你范叔和老李的账都是陈芝麻烂谷子,拿三百个确实有点不厚道,这样吧,待会让他给你一百个,这事儿就这样吧,事情结束以后,好好请你范叔吃顿饭,赔个不是。”
我不满的开口:“叔,范叔刚刚答应给我拿二百个的。”
齐叔语言简洁的说:“多个朋友多条道,多个敌人多堵墙。”
我郁郁不欢的应承一句:“行,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我朝着范峰翘起大拇指微笑:“范叔,还是你道行深,一个电话净赚一百万,服!”
范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苦笑:“本身我可以一毛钱都不损失,还交到你叔这个哥们的,算了,现在说这些没啥用,我给公司财务打电话,让他尽快给李中华打钱。”
“成,您慢慢打吧。”我点点脑袋,也推开车门下去,点燃一支烟,有些愤怒的使劲狂跺几下脚,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平白无故损失五十万抽成恼火,还是被齐叔当枪玩愤怒。
苏伟康也跟着一块下车,关切的问我:“朗舅,你咋啦?我觉得电话里那人说的挺有道理的,多个朋友多条道,多个敌人多堵墙。”
我暴躁的咒骂:“狗屁的朋友、敌人!”
此刻的我,根本无法理解齐叔这套老掉牙的说辞,直至很多年以后,才想明白齐叔用一辈子感悟出来的这句话究竟有多沉重。
我抽了两口烟后,冲着苏伟康吱声:“把后备箱里那个社会哥薅下来。”
很快那把毛寸头被苏伟康和小涛提溜出来,满是乌青,脸颊往外潺潺的冒着血,大腿上的白色七分裤基本上被染成了红色,两只手被自己的假“爱马仕”皮带捆绑着,看到我后,那小子直接怂了,趴在地上糊弄不清的哀求:“朗哥,放我一马”
我捏了捏鼻头问他:“有手机没?”
“有,在我裤子口袋。”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小涛,给他路段小视频。”我冲小涛努努嘴,然后又朝着那毛寸头邪笑道:“跟我说说,孙马克都干过啥损篮子事儿。”
“我我不知道。”他顿了顿,慌忙摇了摇脑袋。
我眉头一拧,直接开口:“大外甥,扎他!”
苏伟康掏出螺丝刀就往他跟前走,毛寸头是真哆嗦了,慌忙扯着嗓门喊:“我虽然不知道克哥都干过啥,但我知道江君一直嗑药贩药,他经常去一家叫诺曼底的洗浴中心,我跟着去过好几次。”
我思索几秒钟后说:“盆友,你对着**说,就说江君强迫你贩药,你不答应,然后他就把你绑到国道上了,你现在要举报他。”
毛寸头直接哭出声:“朗哥,我我会死的。”
我表情一冷,再次开口:“大外甥!”
“我我说!我他妈说还不行嘛。”毛寸头哭撇撇的喊叫。
我阴沉的提醒他:“记得加上你自己也跟着一块贩过药的话哈。”
几分钟后,他录完视频,我伸了个懒腰,指了指国道方向道:“我给你松开绑,你现在顺着国道跑,扒一辆拉煤车,最多俩小时就能出省,两个小时之内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找到你,o不ok?”
他抽泣两下点点脑袋,那小子也顾不上腿上的伤口,撒丫就往国道方向跑,跑出去十多米后,他回头朝我厉喝:“王朗,你他妈早晚遭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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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886
苏伟康攥着螺丝刀就要往出撵,我拽住他笑着摇摇脑袋。
因为几句口角,我们不光暴揍了他一顿,搞不好还给人家毁容了,心里有点怨恨很正常。
最主要的是同为底层混混的我很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这一跑,过去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地位和人脉全都没了,搞不好后半辈子都有可能不敢回崇州。
我握着毛寸头的手机,仔细又看了眼他刚刚录下来的视频,这才心满意足的把电话揣进另外一个兜里,刚寻思再点根烟解解闷的时候,我自己的手机响了,是李中华打来的,告诉我范峰给他打过去一百万。
我把烟盒丢给苏伟康,深呼吸一口气摆手吆喝:“走了,回家!”
按照范峰的要求,我们把他送到一家名烟名酒店的门口,我朝他笑了笑说:“范叔,今天的事儿当侄子的办的确实不地道,您要是不嫌弃,等我叔回来了,咱们一块吃顿饭,我当他面,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给您赔罪。”
“算了,也怪我自己鬼迷心窍。”范峰挺无奈的摆摆手,冲我挤出一抹笑容说:“兄弟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们可以互相存个手机号,保不齐我也有点啥事用得上你,兄弟想抽烟喝酒的话,尽管来店里拿,提我名字就可以。”
我赶忙掏出手机:“哎哟我去,真是我的荣幸,叔,你多少号,我给你打过去”
互存了一下手机号后,范峰开门下车,我多嘴的问了句:“叔,从市里开烟酒店这么来钱吗?都能几百万几百万的借?”
范峰微微一笑说:“不是每家烟酒店都能赚钱的,有机会的话,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聊。”
挥手告别后,小涛回头问我:“哥,咱直接回去,还是”
我沉思片刻后,掏出毛寸头的手机翻了半天通讯录,最后找到一个署名“君哥”的手机号,又拿出我电话,对照了一下刚刚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号码,确认是一个人后,朝着小涛说:“导航一下最近的医院。”
阿义开口道:“顺着这条道一直走,五百米左右,是崇市骨科医院,我以前在那住过。”
我嘴角泛起邪笑道:“开车去骨科医院。”
“朗舅,你哪伤着了?”苏伟康好奇的问。
我有条不紊的吩咐:“跟你解释不明白,待会阿义戴上口罩想办法开间病房,小涛找地方买两包小袋装的苏打粉。”
半个小时后,医院前面一个帮助病人康复的小花园里,阿义和小涛戴着口罩走到我面前,同时点了点脑袋。
我轻声问:“没被**拍到脸吧?”
小涛摘下来脸上的口罩回答:“没有,开病房用的是假名字,我俩一直低着脑袋的,按照你说的,我把两包苏打粉全压在病床的枕头底下了,病房号四楼886,单间!”
“房号挺吉利的,今天就送江君拜拜溜。”我咧嘴一笑,掏出毛寸头的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君哥,我在崇市骨科医院,四楼886,我嘴被扎透了,说不了话,你快点过来吧。”
完事给“君哥”发送过去。
发完以后,我又用他手机按下110。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接线员的声音:“你好,这里是崇市110接警中心”
我捏着鼻子,压低声音说:“我报警,崇市骨科医院四楼886房有人从事非d品交易,我是这间病房的病人,这会儿在厕所偷偷给你们打的电话,你们快来吧。”
“您可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吗?”对方的声音顿时变得急促。
我佯做一副生气的语调:“不信拉倒。”
“请您保持电话通畅,我马上上报相关部门”
挂掉电话后,我把手机铃声调制最大,翻到毛寸头录视频的界面,然后递给小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还得麻烦你一趟,把手机送到病房去。”
“没问题。”小涛戴上口罩径直往住院部跑去。
苏伟康夹着烟卷一头雾水的问我:“朗舅,你到底干啥呢?”
“等好戏上演吧。”我神秘兮兮的咧嘴一笑。
如果之前给我打电话的人真是江君,那我们接下来肯定免不了又得受点皮肉之苦,毕竟打也打不过,势力还没人家大。
怎么样才能避免我们不挨收拾,我觉得最好的法子就是给江君制造点麻烦,有毛寸头录下的视频,加上枕头底下还有两包跟药像极了的“苏打粉”,就算没办法把狗日的江君送进监狱,他这几天绝对很麻烦。
只要拖到齐叔回来,这点事情基本上不算事了。
我们几个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一辆黑色“猎豹”越野风驰电掣的闯进医院,紧跟着就看到江君领着几个马仔火急火燎的跑进医院。
眼瞅他们进去了,警察还没到位,我不由有点着急,刚准备用自己手机再打一遍110的时候,两辆闪着警灯“滴呜滴呜”响着警报的金杯改装警车随即而来,十多个荷枪实弹,带着钢盔,手握铁枪的武警动作统一的蹿下警车。
后面还跟着几辆桑塔纳改装的警车,**个穿制服的警察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小涛像个驴逼似的张嘴惊呼:“我靠,98k。”
“傻逼,那是95式自动步。”苏伟康白了眼他,小声解释:“装58毫米弹药,不过他们应该都是装的麻醉弹或者橡胶弹。”
五六分钟后,医院大厅传来一阵喊叫声,江君和他那几个马仔被胳膊反扭押了出来,江君一脸狂躁的咆哮:“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哪条罪?”
一个警察皱着眉头厉喝:“私藏枪支你说什么罪?”
几个武警没再多搭理江君,直接强制把他扭推进金杯车里。
“走喽,没热闹看了!”看到江君被丢进金杯车,我舔了舔嘴皮,大摇大摆的从小公园走出来,故意冲金杯车前面路过,看着车里面的江君幸灾乐祸的龇牙笑了笑。
江君也明显看到我了,脸趴在车窗上五官扭曲的咆哮什么。
“886!”我笑盈盈的朝他挥挥手,随即又拿胳膊架在自己脖颈上比划了个“割喉”的手势。
从医院出来,我禁不住哈哈狂笑,总算报了之前我被按在马桶里的仇,而且我没想到江君身上竟然私藏枪支,这把狗日的肯定麻烦大了。
“去南郊众城炼油厂,忙活一晚上,总算到了收获的季节。”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刚晚上九点多,如果我们进展顺利的话,待会我还可以领着王影出去转转夜市。
梦想是个丰满的大洋马,但现实却特么丢给个发运不良的小伪娘,抵挡炼油厂后,李中华的秘书挺热情的接待了我们,并且把我们带到他的会议室。
瞅着穿一身墨绿包臀短裙,身材高挑,长得比模特还漂亮的女秘书,我笑盈盈的问:“姐姐,李叔啥时候能忙完?”
女秘书长得倍儿水灵,瓜子脸,大眼忽闪,二十来岁,三十不到,一双大长腿裹在黑丝里,分外的惹人眼球,说话带着一股子南方姑娘的嗲腔:“稍等他一下哈,李总在和看守所负责采购的几位贵客商谈,可能还得半个多小时,你们要喝点什么?”
阿义舔着嘴角,花痴似的连连摆手:“没事,不急不急,嘿嘿”
“小帅哥真可爱。”女秘书轻佻的捏了一把阿义的脸蛋,扭着小屁股出门:“我给几位帅哥煮点咖啡吧。”
苏伟康白了眼阿义撇嘴:“兄die,你貌似有点忘了主次,这种妖娃要收拾也是我舅先来。”
阿义憨笑的抓了抓后脑勺:“嘿嘿,我感觉我和她能擦出来点火花。”
我烦躁的看了眼手机,掏出手机给王影聊起了短信,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一个多小时过去,我中途已经喝了不下五杯咖啡,李中华还是没现身的意思,顿时有点急眼,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陌生号码,我迷惑的接了起来:“谁呀?”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钟,紧跟着传来一个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王朗,你在市里没有?我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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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摆了两道
听着电话里哭撇撇的声音,我稍微迟疑几秒钟,不确定的问:“你是小雅?”
“唔。”她哭哭啼啼的应承一声,随即又说:“王朗,我被人欺负了,对方是几个女流氓,刚刚还打了婷婷一巴掌,她们好几个人,特别凶,把我们堵在酒吧不让走”
我挺无奈的说:“大姐,你可以报警啊,这事儿警察比我摆弄的更明白。”
江静雅六神无主的抽泣:“不能报警,我一个闺蜜先抢的人家男朋友,而且先骂的对方,报警的话我们不占理,婷婷也不想因为这种丢人的事情找她家人帮忙,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心说,该怎么办?舔个逼脸让人踹一顿最好办,如果没平事的能力,就别特么贱不拉几的侩货撩男人。
说老实话我是真想拒绝她,可一想到老王住院时候她帮过忙,上回静姐店子被砸,也是温婷挺身而出的,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挺烦躁的问了句:“你们在什么地方?”
她声音很小的回答:“酒吧街上的蓝色心情,我们就在大厅里。”
我叹了口气说:“等着吧,我这会儿有事走不开,让我朋友过去一趟。”
江静雅弱弱的喃喃:“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我郁郁不快的说:“知道麻烦往后就尽量少去酒吧夜场那种地方,算了,我也不是你爸,凡事自己涨心吧。”
挂断电话,我犹豫片刻后,扭头看向苏伟康眯眼坏笑:“给你个认识美女的机会,你乐意不?”
苏伟康非常果断的摇摇脑袋:“不乐意,我对娘们不感兴趣。”
我陪着笑脸恳求:“去吧,乖外甥,存上这个手机号,到地方以后把几个女的带出来就可以,尽可能别跟对方发生矛盾。”
苏伟康吊着眼珠子审视的看向我:“有啥好处没?”
我乐呵呵的把车钥匙丢给小涛,摆摆手道:“减你半年的试用期,小涛和阿义也跟着去一趟,拦着点这个傻牲口,对方都是女的,尽量不要动手哈。”
哥俩一起点点脑袋,经过一晚上的接触,这俩小伙给我的感觉特别好,既沉稳还不怂,平常话不多,需要动手的时候一点不带含糊。
很快小哥仨走出办公室,我闲的没事干,继续攥着手机给我王影聊微信,可能是有陈姝含作伴的缘故,王影的心情特别好,刚刚还给我发了段小视频,俩人买了一大堆的布偶毛绒熊在收拾房间。
又磨蹭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那个穿装打扮很是性感的秘书满脸歉意的走到我对面娇声说:“不好意思啊,小帅哥,李总可能还得几分钟,他让我给您说声抱歉。”
我瞅了眼手机已经快十点半了,再继续耽误下去,夜市也陪王影逛不了了,思索几秒钟后冲女秘书说:“要不你告诉他一声,我明天再来吧。”
女秘书一把拽住我肩膀,宛如羊脂玉一把的纤细手指故意在胳膊上摩擦两下,嗓音妩媚的浅笑:“别啊帅哥,很快的,很快的,你这样走了,待会李总要骂我哒”
对于这类暗骚型的小白领我算不上喜欢,但绝对也不排斥,如果有机会发展一晚不需要负责任的爱情的话,我肯定也来者不拒,笑盈盈的瞄了她一眼说:“怎么可能,姐姐这么漂亮,李叔肯定舍不得。”
“哎呀,你不懂,李总向来很严厉的。”边说话,她边故意用力抱住我的胳膊,似乎正在有意无意的把胸部往我手臂上贴。
就在这时候,房门“咚”一下开了,大腹便便的李中华边打电话边走进来,并没有往屋里瞅,我和那个小秘书瞬间分开,很有默契的各自转向另外一边。
“好好,赵所,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李中华笑呵呵的挂掉电话,完事很是歉意的朝我伸出手掌道:“实在对不住啊大侄子,今晚上真心有点忙。”
刚才险些让他发现,饶是我脸皮比城墙还厚,这会儿也觉得有点臊得慌,舔了舔嘴唇赶忙握住他手摇头道:“没事儿李叔,您是干大买卖的人,我理解。”
李中华拢了拢自己本身就没几根毛的秃顶,抻手在小秘书的屁股上拍一把,笑呵呵的说:“今天的账谢谢你了,晴晴,去财务把我让他们准备的二十万带过来。”
“讨厌。”小秘书娇嗔一句,晃着水蛇腰开门离去,临关门时候,还故意冲我飞了个媚眼。
李中华从兜里掏出一包我没见过的外烟,递给我一支,自己点上一支,翘着二郎腿爽朗的笑道:“大侄子啊,我和老齐真是光着屁股长大的玩伴,其实跟范峰那点烂账要不要都无所谓,我就是烦他那副小人嘴脸。”
我假惺惺的敷衍:“嗯,听齐叔提起过你俩之间的关系。”
几分钟后,小秘书攥着一张银行卡走进来,放到李中华面前后,很懂事的又踩着高跟鞋“哒哒”离去,李中华把卡递给我道:“卡里有二十万,多了少了,都是叔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弃,密码是今天的日期”
我皱着眉头打断他的话:“叔,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叔告诉我,要回来的账对半分,我刚刚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应该是五十万才对吧?”
李中华瞪着一对蛤蟆油反问我:“老齐没和你说吗?”
“说啥?”我捻灭烟头,直接站了起来,这会儿我已经在暴走的边缘,如果李中华没有一个完美的解释,我不介意用今天对范峰的方式再从他身上走一遍。
李中华掏出手机在我脸前晃了晃,干笑着解释:“他说让我给你二十万就可以,剩下的钱算投资合伙啊,这不,他晚上给我发的语音,你听听”
“不用听了,我自己打电话问问他。”我摆摆手,按下齐叔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的齐叔应该是在ktv之类的地方听起来闹哄哄的,而且他肯定喝不少酒,说话都有些大舌头:“老李给你多少你都接着,这事儿我回去跟你解释。”
我焦急的喊叫:“叔,你这不是玩我嘛,我跟来办事的小兄弟都说好了,一人拿十万的好处费,今天还把孙马克的人给扎了好几刀”
“等我回去再说,我忙着呢!”齐叔直接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我赌气的“咣”一脚踹在茶几上,一把夺过来李中华手里的银行卡,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走人。
今天齐叔已经摆我两道了,之前范峰答应掏二百个出来,他一句话干没一半,这次说的好好的,要出来的钱平分,结果又是给了一半不到。
走出去以后,我才想起来苏伟康他们几个还没回来,烦躁的拨通苏伟康的号码,电话响了半天,那犊子都没接,我又给小涛和阿义分别打了个电话,结果同样没人接,我这才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劲,慌忙拦下一辆出租车往不夜城方向赶。
去的路上,我找出来江静雅的号码,同样他也没接。
“操,到底啥**情况!”我赌气的一拳头砸在大腿上,思索半晌后,准备给孟胜乐打个电话,问问他温婷的号码,这时候苏伟康的号码给回拨过来,我接起来就骂:“操,你他妈死了啊?”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钟,紧跟着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你好,我是丛台区大案组的,请问你和这个手机的主人是什么关系?”
“大案组的?”我微微一愣,咽了口唾沫说:“我是他哥。”
电话那边的女人接着说:“是这样的,这部手机的机主和另外两名男性青年刚刚被人扔在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如果您方便的话,请尽快过来一趟。”
我瞬间急眼了,扯着嗓门低喝:“那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对方语气平稳的说:“三人全部重度昏迷,通过外部的伤痕来看,应该是被多人殴打致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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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上赶着的英雄救美 【为孟胜乐皇冠捧场加更】
半个小时后,我急急忙忙赶到市第一人民医院,找值班护士打听一下后,连滚带爬的蹿到急诊室。
急诊室门前,三四个穿制服的警察正和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小声交流着什么,看我着急忙乎的跑过来,一个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的女警径直朝我走过来问:“请问你是伤者的家属吗?”
我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珠子问:“对,刚刚电话我接的,我三个弟弟情况怎么样了?”
女警掏出一个小笔记本轻声问我:“目前情况还不太明朗,请问你知道三个受害者近期有和什么人结怨吗?根据刚刚医生反馈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受到手锤之类的顿悟袭击,所以我想..”
“你问我呐?我他妈要知道是谁干的,我也当警察去了。”我心情烦躁的瞪了她一眼,擦着她身子,径直走到急诊室的门口,想透过门缝看看里面具体是个啥情况。
那女警不烦其烦的跟在我身后絮叨:“同志,请你配合一下。”
我押了口气,把几乎快要喷出来的怒火硬压下去,冲着她双手合十作揖道:“不是我不想配合,我真不知道,咱这样行不?等他们醒了,我问问,有情况第一时间向您汇报,现在我求求你了,别再问我了,可以吗?”
她怔了一怔,随即把笔记本揣进口袋,点点脑袋说:“好的,有什么情况你可以直接到大案组找我反馈,我叫..”
我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行行,知道了。”
老实说,这女警长得其实不赖,齐耳短发,身材匀称,尤其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最为吸引人,如果换个时间和场合,我肯定不会对她那么粗鲁,但我这会儿心里就惦记苏伟康他们会不会有事,所以说话态度特别躁。
她皱眉看了我一眼,沉默几秒钟后,朝一块的几个警察摆摆手,几人朝走廊方向退去,冷不丁我想起来江静雅好像也没联系上,咳嗽两声问她:“警察同志,只有他们三个人被扔在医院门口吗?”
女警推了推脑袋上的帽檐点头回答:“是啊,怎么了?”
我摇摇脑袋说:“没什么,等他们醒了,有什么线索我再通知您。”
等几个警察离去以后,我掏出手机再次尝试给江静雅打了个电话,那边仍旧没人接听,我愤怒的一脚踢在墙上咒骂:“什么**玩意儿,帮你们平事,你们反而连电话都不敢接,操!”
没多会儿孟胜乐、李俊峰喘着粗气跑到我跟前,李俊峰皱眉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啊?”
“就是你眼前看到的情况。”我梗脖怼了他一句,扭头看向孟胜乐问:“温婷电话能打通不?”
孟胜乐挺上火的回答:“通是通着的,可没人接。”
“麻痹的,等吧!”我拍了拍自己脑门,无奈的靠墙蹲下。
从晚上十一点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多钟,急诊室的门始终没开,这时候我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打到我手机上,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接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王朗是吧?”
“你谁呀?”我皱眉反问。
那人神经兮兮的笑道:“我是谁不重要,给你打电话的目的是告诉你一声,那几个小姑娘这会儿在南郊的垃圾场附近,白色面包车,想英雄救美的话你得抓点紧。”
“我和她们不太熟,你乐意咋地咋地。”我直接挂断电话。
对方摆明了是挖坑给我跳,我要再傻逼呼呼的往过跑,指不定下一个躺急诊室的人就是我。
放下手机后,我点燃一支烟,闷头吧唧吧唧的嘬烟嘴,刚才的话我真不是开玩笑,第一和我江静雅、温婷的关系还达不到让我舍命相救的程度,第二,苏伟康他们现在情况不明,我如果冒冒失失的离开,往后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他们。
至于江静雅、温婷,我也料定了对方不敢把她们咋样,这俩妞都不是普通家庭,真要是吃什么亏的话,她们家里人也能帮着搞定。
李俊峰仰头看了我一眼问:“真不管啊?”急诊室门前很安静,加上那个男人说话的嗓门也挺大,李俊峰和孟胜乐刚刚肯定都听见我俩的对话了。
我扭头反问:“拿啥管?都弄不清对方是谁,稀里糊涂的过去,不是给人送菜吗?别烦我了行不!”
李俊峰的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瞪着眼珠子叫骂:“操,你他妈有病啊?我惹你了?老**拿话怼我干什么玩意儿!”
“我有病行了吧!”我看了他一眼,转身朝旁边的楼梯口走去,心烦意乱的又点燃一支烟。
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是因为失利生气,而是因为我们没有为失利找到一个好的理由,江静雅的电话是我接的,让苏伟康他们过去平事也是我吩咐的,现在出事儿了,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几秒钟后,李俊峰走到楼梯口,拍了拍我肩膀说:“郎,没必要的,出来混,就是你打我,我打你,咱有揍人的时候,同样也得有挨打的时候,知道你心里烦,不过我建议还是去看看,温婷帮过咱不说,她家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关系,指不定将来在什么地方能用上,退一步讲,即便她家什么也不是,你们不还是朋友吗?”
我红着眼睛,特憋屈的说:“关键这事儿就是因为她们起的,操特么的,如果我今晚上不答应就好了。”
李俊峰叹了口气说:“那更得过去看看,事情干一半,啥人情都没有,你听我的,现在去,这俩小姑娘得感激你一辈子。”
我心里还是拗不过去哪根筋,摆摆手打断:“等他们仨醒了再说吧。”
我刚说完话,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一看号码,我禁不住皱紧眉头,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温平竟然会给我打电话,冲着李俊峰压低声音道:“你先在这儿看着点,我下楼接个电话。”
李俊峰不满的问:“谁呀,还非背着我。”
“别问了,回头慢慢跟你说。”我捧着手机,快步顺楼梯跑下去,一直跑到一楼大厅,我才又把电话回拨过去,电话几乎是秒接,温平略微不满的问:“你干什么呢?”
我竭力做出一副和平的语调说:“刚才睡着了,啥事啊温叔?”
温平语气清冷的问:“你认识我侄女婷婷吧?她正名叫温婷。”
我心脏“咯噔”狂跳一下,知道温婷肯定家世匪浅,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俩人竟然真的有关系,沉默几秒钟后,我干涩的说:“只见过几面,不算熟。”
“不熟她会帮你找扫黄队的人说情吗?”温平似笑非笑的反问我一句,随即又说:“我现在处于人生最关键的时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时刻盯着我看,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因为婷婷劳烦警局的朋友大动干戈,他爸妈联系不上婷婷,很着急,你作为朋友不应该主动做点什么吗?”
我极其犹豫的结巴道:“温叔,我..我..”
温平豁了口气接着道:“这是小事情,如果老齐在家的话,我不会给你打电话。”
我咬牙应承:“行,我待会就去办。”
温平话里带话的点我:“王朗,我不是个封建思想的老顽固,也从来不返回年轻人和谁交朋友,但有些差距,我相信你肯定能明白,你是个聪明孩子,相信终有一天会扶摇直上九万里。”
我张了张嘴巴没接话茬。
温平接着又说:“我和孙马克的姐夫在行政级别上还差他半阶,但如果只是你俩私底下搞幺蛾子,我相信我的能量还是没问题的,不夜城街口的空地差不多快批下来了。”
我抽了抽鼻子苦涩的感激:“谢谢叔。”
挂断电话,我感觉自己的掌心里全是细汗,温平带给我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即便隔着个手机,我都会不由自主哆嗦他。
“唉..这半年就没他妈顺过!”我吐了口唾沫自言自语嘟囔。
有道是“最是无情帝王家”,温平虽然谈不上什么帝王,但冷血程度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为了自己的前程,他宁愿动用我这样的流氓,都不想找警察,不想给人留下任何话柄。
真不知道温婷生在这样一个家庭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最重要的是我想不明白,就算温婷不是他侄女,这种被绑架的事儿也完全可以报警啊,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我揣测不透的猫腻?
站在原地抽完一根烟后,我拨通吕兵的号码...
180 两头凶兽 【为Stephanie丢丢的玉佩加更】
吕兵这段时间一直在市里,只是不知道他具体在忙些什么,自从昨晚上跟我在楼洞子里说完那些话后,他就跟个半仙似的没了影踪,接完我电话不到二十分钟,他打了辆出租车直接过来。
看他过来,我递给他一支烟干涩的说:“兵哥,这事儿整的怪不好意思的。”
“来市里半个月,别的本事没学坏,这套虚招你比谁领悟的都通透,真觉得不好意思,你也不会给我打电话。”吕兵接过我,白了我一眼笑骂。
我赶忙讨好的给他点上,笑嘻嘻的说:“事情大概就是我刚刚电话里跟你说的那样,你看咱们需要再喊俩人不?”
吕兵咬着烟卷笃定的微笑说:“不用,崇州现在真正在段位上的狠人不是跑路就是在国外,就咱俩去吧,对了,你车后备箱不是有把喷子吗?带上。”
我搓了搓脸颊的火疖子,挺上火的说:“车晚上被我大外甥开走了,人扔医院门口,车不知道给弄哪去了。”
“那算了,走吧!”吕兵也没较真,很随意的从地上捡起来半截砖头揣工作服怀里,朝我摆摆手。
我迟疑几秒钟后开口:“兵哥,我手里其实还有枪,不过在出租房那边..”
吕兵有些诧异的望了我一眼,随即点点脑袋说:“那最好不过。”
“你不问问我从哪搞到的枪?”我笑着问他。
吕兵酷酷的摇了摇脑袋说:“没意义。”
我俩打车先回了趟租房子的家属院,我仰头看着我家窗口还亮着灯,心里再次狠狠的问候了一遍温平的全家女性,好好的一个晚上就这么被破坏掉了,非特么赶鸭子上架,让我冲前面当“狗熊”。
走到车棚旁边,我朝着黑漆漆的角落轻喊:“黑哥,睡了没?”
几秒钟后,黑哥拎着蛇皮口袋蹒跚的走出来,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丢在地上。
我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两把双排猎枪,又掏出几发子弹,笑呵呵的问他:“你咋知道我要拿家伙式啊?”
他没说话,而是直不楞登的盯着我身后抽烟的吕兵打量,吕兵同样也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瞅这俩人好像都快要摩擦出爱的火花,我笑着调侃:“你俩认识啊?”
“不认识!”吕兵摇摇脑袋,黑哥则是一句话没说,反而像狗似的使劲嗅了嗅鼻子。
吕兵走到黑哥面前笑呵呵的问:“你哪的啊哥们?”
“重庆。”黑哥说话的声音没有先前那么尖锐,很自然的接过烟卷。
吕兵眯眼上下打量黑哥浅笑:“那边好像没什么悍匪吧。”
“你知道的少而已。”黑哥叼起烟卷,从脏兮兮的衣襟里翻出打火机点燃,悠哉悠哉的吐了口烟圈。
吕兵沉寂片刻,随即诧异的长大嘴巴:“你是文家的?”
“嘿嘿嘿..”黑哥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傻笑,几秒钟后反问:“你呢?”
“青市贺家。”吕兵压低声音,紧跟着叹口气苦笑:“不过家没了。”
“一样!”黑哥眼中同样闪过一抹忧伤。
看着这俩人跟对暗号似的唠着一些我根本听不明白的玩意儿,我咳嗽两声没接茬,继续往兜里装子弹。
黑哥顿了顿,指着我说:“这孩子有意思。”
“那待会一起玩会儿去?”吕兵捏了捏鼻头出声。
黑哥犹豫半晌后,摆了摆手:“老了,玩不动。”
吕兵舔了舔嘴皮继续说:“我之前跟你想法差不多,不过自从遇上他们这帮孩子突然转变了观念,以前你我在各自家里,顶多算是参与者,如果可以亲眼见证这帮孩子缔造出一个新的王朝,人生会不会更圆满?”
黑哥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再次犹豫几秒钟,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走进了他那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我抓起仅有的两把猎枪问:“兵哥,两把家伙式够不够?”
吕兵接过其中一把猎枪,熟络的推动几下枪膛,低声说:“明天我帮你把枪管锯短,既方便携带,近距离还能增加杀伤力。”
我抓起另外一把猎枪点头道:“那咱走吧。”
“等等。”吕兵摆摆手,目视车棚深处。
五六分钟左右,黑哥再次出来,而且还换上白天我给他买的跨栏背心、花格大裤衩,打着哈欠嘟囔:“反正睡不着,陪你们一块溜溜食吧。”
吕兵示意把我猎枪给黑哥:“呵呵,身上有血腥味的男人闲不住。”
“我不习惯用这东西。”黑哥摆摆手。
“你去的话,一把枪就够。”吕兵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脱下身上的外套,裹住一把猎枪,将剩下一把枪塞进蛇皮口袋,也不嫌埋汰直接走进车棚角落。
我涩笑的问:“哥,我呢?”
“你只需要站稳别哆嗦就ok。”吕兵耸了耸肩膀。
说老实话,对于吕兵三言两句就能劝动黑哥这事儿,我琢磨了很久都没想透其中的缘由,直至很久之后才明白,物以类聚这个词真不是老祖宗编出来哄我们玩的。
或许真应了吕兵那句“身上有血腥味的男人闲不住”,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崇州都流传着关于“黑白恶魔”的很多版本传说。
我又给刘洋打个电话,让他把自己的“比亚迪”送过来。
十多分钟后,我们一行三人直接出发,路上吕兵和黑哥都极其沉默,一个盯着车窗外发呆,另外一个则低头摆弄着打火机,脸上没有丝毫紧张的表情。
我不太适应的干咳两声问:“兵哥,待会咱们是直接干还是..”
黑哥转着打火机,舔了舔嘴唇微笑:“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装出来该有的气势就可以。”
崇市并不大,总共四个市区,几个郊县,我们所在的邯山区属于比较贫穷,但也是最混乱的,其次就是接壤的丛台区,不夜城所在的地方,算是一些上流混子玩的地方,再然后就是南郊和北郊。
北郊几个村子,家家户户都养猪养牛,听孟胜乐说,那地方的人嘎嘎有钱,什么兰博基尼、法拉利之类的豪车随处可见,据说有几个比较牛掰的大哥。
南郊恰恰相反,是整个市排放生活垃圾的处理厂,起初没什么人住,后来有个特别有脑子的拾荒者从那附近干起一家废品收购站,慢慢那地方就成了废品收购站的集中地,任何行业都会存在佼佼者,久而久之北郊也出现不少凭着拾荒起家的大老板。
我们今晚上要去的地方就是南郊,根据那个给我打电话的人说,他们在垃圾处理厂门口,到地方以后,都不需要刻意寻找,我就看到垃圾处理厂旁边停着的一辆白色面包车。
从车里下来,一股子令人窒息的馊味在空气中弥漫,我扭头看了眼不远处堆得跟山似的巨大垃圾堆放场。
不远处,一家挨一家的废品收购站跟蒙古包似的连城一片,时不时能看到几辆载满废品的三马子和电动三轮车慢悠悠的过去。
我深呼吸一口自娱自乐:“那些垃圾堆底下指不定有什么金银财宝。”
黑哥拨拉两下自己长长的头发轻笑:“说不准还有断手和残脚。”
听到他阴森森的话,我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这地方本身就挺邪乎的,路边几盏忽明忽暗的橘色路灯,几颗大柳树迎风摆动,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酒懵子的喊叫声。
“走吧!”吕兵一手掐着烟卷,另外一只手拎着用外套包裹的猎枪,慢悠悠的往枪膛里塞子弹。
距离面包车还有七八米的时候,从边上的阴影处呼呼啦啦站出来十多个拎着片刀的小年轻,领头的竟是上次把江君一起的那个脑地正当中留着一撮毛的男人,就是这个狗杂碎把我脑袋按进马桶里的。
一撮毛手里也拎着把黑漆漆的猎枪,昂着大脑袋阴沉的冷笑:“王朗,你还真是见逼不要命哈。”
看他手里有火器,我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
站在我身后的黑哥,故意推搡我一下,不让我往后缩。
“那啥大哥,我既然来了,你把几个姑娘放了呗。”我硬着头皮说。
一撮毛朝身后摆摆手,白色面包车门“呼啦”一下打开,我看到温婷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女孩,几个姑娘身上的衣服还算整齐,应该没有被侵犯过,不过全都紧闭着眼睛。
我皱着眉头问:“你把她们怎么了?”
“呵呵!”一撮毛昂头一笑,打了声尖锐的流氓哨,紧跟着从垃圾场里开出来**辆小轿车,足足能有三四十号拎着镐把子、片刀的青年蜂拥从车上蹦下来,将我们仨迅速围成一圈。
“就你他妈点君哥的啊,弄死你!”
“今晚上剁碎你,草泥马得!”
“敢跟长龙作对,你有几个脑袋!”
一阵阵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在我们周边响起。
看到突然出现这么多人,我后脊梁上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一撮毛很有大哥风范的摆摆手,随即棱着眼睛看向我呼喝:“草泥马王朗,你是真不知道崇州姓什么,三天惹我们两回,记住了,今晚上送你进太平间的叫脏狗,我他妈是长龙第一刀手!”
“话真多!”吕兵“咔嚓”一声直接把子弹压上膛,推了我后背一下催促:“救人去!”
一撮毛马上举起手里的家伙式厉喝:“有枪你多个**,谁没有似的!”
看到一撮毛有动手的意思,吕兵想都没有直接抬手就是一枪。
“嘣!”的一声枪响宛如平地惊雷一般泛起,直接盖过周边那帮小青年骂骂咧咧的声音。
一撮毛的左腿顿时暴起血雾,“诶卧槽..”惨嚎一声踉跄倒地。
一枪嘣完,吕兵扭头调转枪口朝着堵在我们左边的那帮咋咋呼呼小青年“嘣”的再次扣动扳机。
“快跑!”
“妈呀,疯子..”
枪声刚响,那三四十号小青年直接丢掉手里的家伙式呈秒速散开,从聚集到被打散,总共还没超过半分钟。
没等对方有反应,黑哥几个大步跨出去,先是一脚踢飞一撮毛掉在地上的枪,接着单手薅着他的脖领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食指长短的水果刀,冲着他的小腹连扎三四下,接着横着脸笑问:“你是第一刀手啊?谁封的?”
“你..哪位?”一撮毛直接让干懵逼了,捂着血流不止的大腿,哆哆嗦嗦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