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大场面
李八子畏畏缩缩的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我扭头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几个小伙,示意程正龙和刘洋把他们拖进店里。
几分钟后,他仰头看向我们,可怜兮兮的喃喃:“他说一会儿就过来。”
我咧嘴笑了笑蹲在李八子面前说:“八哥,跟你家姐妹儿们都说清楚哈,江湖事儿江湖了,我们来找你,是因为你破坏规矩在先,没毛病吧?”
“我明白...”李八子忙不迭狂点脑袋。
李俊峰薅住李八子头发狞笑道:“这点逼事儿毙不了我们,你要非想走走警察那套程序,我也不带躲的,但从今天开始,我指定啥事不干,先磕你研究。”
李八子皱了皱鼻子没敢多言语。
李俊峰眯着眼睛笑问:“八哥,我特别好奇,对方到底给你啥筹码了,让你放着好好的朋友不当,非**跟我们赛脸玩?你这合作伙伴是干嘛的,方便跟我透漏一下不?”
李八子捂着脸,很丧气的回答:“他叫老驴,在复兴区一带玩的不错,我惹不起他们。”
“老驴?”李俊峰的调门顿时提高。
我龇牙笑了笑说:“一个倒腾二手车的。”
刚刚看到沈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事儿绝逼跟内个梳着“朋克头”的狗篮子有关系,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敢直接介入这件事里,看来狗篮子是真心想跟我们拼一下。
“你认识啊?”李俊峰昂头看了我一眼问。
我掏出烟盒,丢给他一支烟出声:“你也认识,待会见面就知道是谁了。”
李俊峰抬腿踢了李八子一脚冷笑着驱赶::“八哥,做人讲究点,自己捂着脑袋回店里喝会茶,我们这头分出来胜负,咱再研究以后应该怎么合作,你记清楚老弟这句话哈,此时此刻我还管你叫八哥,如果你寒了我的心,往后也许只能是八弟。”
李八子嘬了嘬嘴角慌忙点了点脑袋。
等李八子和一行小姐进店里以后,外面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我点燃一支烟表情从容的倚靠在车门旁边,李俊峰扭头问我:“用给**和乐子打个电话不?”
我平静的说:“不需要,这点事儿咱们自己玩着就搞定了。”
李俊峰搓了搓双手干笑:“咱主要不知道对方啥阵型,别待会丢人。”
我眯眼轻声说:“疯子,你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勇猛无双,当初在县城我不哆嗦侯瘸子,但是害怕你,知道为啥不?”
“为啥?”李俊峰抽了抽鼻子问。
我递给他一支烟出声:“因为我知道侯瘸子不一定敢捅我,但是你肯定不含糊,可这阵子不知道是你太稳了,还是我变躁了,咱俩越来越不合拍了。”
李俊峰抽了口气说:“朗,我明白你的意思,主要这次侯瘸子倒台,我跟个鬼似的东躲西藏,太明白那种没有背景瞎闯祸的后果,咱好不容易才打下现在这点基业,万一嘚瑟,闯祸跑路的话,我担心...”
“疯子,咱现在啥也不差。”我搂住他肩膀低声道:“当初离开临县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过,我王朗可以毫不留恋的离开,也可以无所畏惧的回去,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
李俊峰抿了抿嘴角,迟疑好半晌后点点脑袋道:“你要这么说,我懂啥意思了。”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四五辆支着远光灯的路虎和霸道速度飞快的开了过来,隔老远就能听到车里放的劲爆的音乐声,车子在距离我们几十米的地方停下。
紧跟着从车里呼呼啦啦蹦下来一大帮拎着镐把子、片刀的小青年,足足能有二三十号,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脑袋,格外的唬人,带头的赫然正是几天我见过的那个“朋克头”。
朋克头今天的打扮的特别英伦范,脑袋上抹了至少不下二斤发蜡,把头发高高隆成个鸡冠形,上身穿个黑色小马甲,里面衬件白色短袖t恤,底下条套画格子的灯笼裤,脚上趿拉着一双尖头的皮靴,就这身造型如果进酒吧,绝对能迷倒一大片的花痴小姑娘,但是出来干仗,绝对属于傻狍子的典范。
看到车里下人了,刘洋和程正龙本能的往后缩缩,相反钮涛和大鹏则直接挺直腰杆迎了上去,尤其是钮涛,攥着手里的片砍,瞪着眼珠子呼呼直喘粗气。
朋克头歪着膀子走在最前面,指着我冷笑:“王朗是吧,咱俩见过面,啥意思啊,难为我兄弟你够格不?”
我直接弹飞烟头,攥起一把西瓜刀朝他勾了勾手指头:“看来上回在饭馆,我留给你的印象还是不够深刻,来,你往我跟前走两步,咱俩好好唠唠社会磕。”
朋克头鼓着眼珠子嚎叫:“草泥马,你跟我比人头呢?”
“干死你!”
“狗篮子,你过来..”
他身后的那帮小年轻一个个都跟吃了过期的“福尔马林”似的指着我喷脏话,闹哄哄的吵得我根本听不清他们说啥,朋克头一脸得意的朝我比划了个中指。
钮涛回头看向我开口:“朗哥,多余跟他废话,第一轮交给我和大鹏,就这帮逼色,最多俩回合指定冲散他们!”
刘洋咬着嘴唇劝阻:“涛儿,你别开玩笑,对方那么多人呢。”
钮涛红着眼看向刘洋粗声粗气的说:“洋仔,咱一直都是兄弟,以前我和正龙跟你玩,现在我跟朗哥和皇上处,这期间我看明白一件事儿,机会是大哥给的,面子是自己挣的。”
刘洋挪揄的说:“可是,对面不下三十号人呢...”
钮涛提了口气说:“洋哥,如果王朗是个狗篮子,你舅当初不会给他机会,他能嘣完侯瘸子,然后一个人跑到市里,而且混的风生水起,甭管咱承认不承认,都得服,他确实比咱强。”
刘洋怔了怔,讪笑着点头:“这点我承认。”
钮涛接着说:“你晚上也听朗哥说了,除了他们挑头的四个人,还有三四个跟着跑腿的马仔,如果咱想比别人挣得多,那就得拿出来点魄,我希望咱哥几个,甭管啥时候都是平起平坐,真心的。”
刘洋迟疑半晌后,吐了口唾沫狠声咒骂:“不就是缝几针嘛,我干了!”
“操,磕呗!”程正龙停滞几秒钟后,也拎着刀走上前。
社会虽然在进步,混子圈也每天都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改变,但是有一条永恒不变,你行!你往前蹿,你怂只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混,很明显今晚上钮涛就是要用热血向我宣告,他不是个篮子。
“涛儿。”我皱眉轻唤一声。
“朗哥,啥话都不用说,你给我一碗饭,我肯定得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值这碗饭钱。”钮涛摆摆手,随即冷着脸指向对面朋克头一伙咆哮:“草你爹,别特么乌拉乌拉鬼念经,是爷们,咱就碰一下呗!”
“你行事啊?”朋克头梗着脖颈嚎叫。
钮涛吐了口唾沫,攥着片砍,两步蹿上前,直接奔着对方扑了过去:“行不行我说了不算,但你记清楚了,今天送你进医院的叫钮涛,王朗团伙里最垃圾的弟中弟!”
刘洋恶狠狠的吐了口黏痰,小跑着跟在钮涛身后吼叫:“麻勒个痹的,挨打也认了!”
“干!”程正龙棱着眼珠子俯冲上前。
四个人里就数大鹏最沉默,他挺着腰杆,一步一步的奔着朋克头一伙走去。
一方三十多号人,一方只有四个人,胜负好像已经立竿见影,但气势却截然相反,李俊峰咬着烟嘴冲我低语:“我看走眼了,你喊这几个犊子都是玩家。”
“嘿嘿,干仗这种事儿其实真心用不上他们。”我摸了摸鼻头微微一笑,掏出手机按下高大海的手机号,贴在耳边出声:“海哥,你再不来,弟弟可马上让人煮熟了。”
高大海喘着粗气应承:“稍安勿躁老弟,我这头出点状况,刚刚被巡警给拦住了,马上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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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狼性团队
听到高大海的话,我脑子“嗡”的一下炸了,第一想法就是骂街,咬牙强制自己冷静几秒钟后,我轻声问他:“你什么时候能到位?给我个准话。”
高大海忙急促的回应:“最多十分钟。”
“行,来的时候记得抬几副棺材板吧。”我冷冷的哼了一声后,直接挂断电话。
今晚上一切本来都在我的掌控中,但却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高大海给我掉了链子,也让我真切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
我吐了口唾沫,咬牙朝着李俊峰出声:“疯子,去后备箱里拎出来喷子,草特么的,大不了我明天继续跑路!”
李俊峰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我们车后备箱里拎出来拿黑色塑料袋包裹的喷子,完事我俩径直冲着“朋克头”一伙奔了过去,这时候,先我们一步迈腿的钮涛、大鹏已经距离对方不足四五米。
突然一辆棕绿色的“猎豹4x4”呼啸着狂奔而来,车头直接挡在朋克头一伙前面,轮胎从地上摩出来几条散发着焦臭味的黑印子,紧跟着车门打开,三四条身影蹿了出来。
挑头的家伙,身材矮小,剃着个板寸头,白短袖黑裤子,脚下套了双草绿色的解放鞋,手里拎把将近两米多长的枪刺,后面下来的俩人,一个膀大腰圆,另外一个体型消瘦,正是钱龙、杨晨,还有个我不认识的青年。
看到钱龙,李俊峰倒抽一口凉气:“你咋把这头兽给喊过来了呢!”
“我没给他打电话啊。”我迷惑的摇摇脑袋。
钱龙首当其中,握着比他还高半个脑袋的枪刺,眉头挑动,仰嘴冷笑:“草泥马,谁要跟我兄弟撕巴一下!”
“费**什么话,开磕!”杨晨手持一把半指多宽的开山刀,径直冲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小伙脑袋正劈下去。
另外一边那个清瘦的青年更是如同猛兽出笼一般,一把薅在一个家伙的头发上,攥着把螺丝刀极为粗暴的“噗、噗..”猛扎几下,看到这架势,我和李俊峰没有任何犹豫,纷纷拎起家伙式冲了上去。
混乱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开启,别看我们这边人少,但是一个赛一个的精神病,钱龙、疯子不用多形容,干起架来,简直不要命,既不要自己的命,也不在乎别人的命,钮涛今晚上好像也特别在状态,手里的小片刀舞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卧槽尼玛,你们是真不知道社会人多大脚!”钱龙随手扔掉两米来长的枪杆,握着红缨枪一般的枪刺,拽住一个小伙的脖领,红着眼睛,三四秒的时间,扎了对方至少五六下。
如果论观赏性,还得数大鹏,这家伙比杨晨长得还高,宛如一头熊瞎子成精似的,挥舞着两只铁拳在人群里左突右闪,拳头落谁脸上,基本上沾边就倒。
从开战到现在其实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地上已经躺下六七个人,大部分都是被大鹏给揍趴下的。
我仰着脑袋在人堆里寻找那个“朋克头”,混战刚一开始,那小子就没了踪迹,费了半天劲,我总算看到他,他正拎着一根棒球棍往刘洋的身上狠抡。
别看刘洋平常没少在社会上混,但跟人真枪实弹的干仗,经验基本上为零,此刻他正被朋克头和两个小伙压着打,手里的片砍也不知道丢到哪去了,两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我迈着步子冲过去,举起手里的西瓜刀直接冲朋克头脑袋削了过去。
他慌忙往旁边躲闪,但肩膀头还是被刀尖给剐了一下子,他原地一个趔趄,晃悠一下后,抄起手里的棒球棍冲着我脸就挥了上来,我根本没闪躲,咬牙握着刀尖直戳他小腹。
就这样,我被他干了一棍子,他被我扎了一刀,我俩同时朝后倒去,我摸了摸发麻的下巴颏,鼻子以外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嘴里的牙齿好像都松动了,他爬起身,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肚子,眼神中出现一抹惊慌。
“来呀!”我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横着脸继续朝他走了过去。
朋克头喘着粗气往后倒退,这小子其实已经怂了,失去跟我正面对碰的勇气。
就在这时候,“嘣”的一声爆音骤然响起,李俊峰攥着喷子厉喝:“都他妈给我稍息立正!”
所有人全都停下手上的动作,几秒钟之后人堆里突然传来一阵喊叫声。
“散了!”
“快跑,警察来了!”
朋克头一伙的十多个青年纷纷掉头狂奔,朋克头更是没有丝毫停顿,直接转身就跑,也不顾上他们开过来的几辆路虎和霸道。
我竖着耳朵听了半晌,也没听到有什么警笛声,钱龙、杨晨、疯子还有钮涛疯了似的撵出去十多米远,直至那帮人全都跑到街口才停下脚步。
看我们不追了,朋克头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我们嚎叫:“王朗,这事儿没完,你给我等着!”
钱龙脑门上不知道被谁砸了个血口,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落,整张脸血呼拉擦的格外骇人,他蹦跳着回骂:“篮子,你要真是个战士,咱继续干!画个圈,不死不休的那种,敢不敢?”
狭长的泊油街道上随处可见没有干涸的血迹和一些镐把、片刀,这场仗,哪怕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到底谁赢谁输。
朋克头怂不拉几的杵在原地,唾沫横飞的指着我骂脏话,就是不敢继续掉头往回走。
我回头朝着钮涛出声:“涛儿,去把李八子喊出来,让他好好瞅瞅自己合作伙伴到底是个啥段位。”
就在这时候,街口忽然响起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一辆没有挂车牌的面包车突兀出现在朋克头他们的后面,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撞了过去。
站在朋克头旁边的几个年轻人慌忙往旁边闪躲,朋克头反应稍稍慢了半拍,被那辆面包车“咣”一下撞在双腿上,整个人宛若一张破纸片直接倒飞出去,然后“咚”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接着面包车门打开,一个套着浅蓝色工作服的清瘦男人拎着把铁锤从车里蹦下来,走到朋克头的面前,从我的角度看的清清楚楚,那个穿工作服的男人正是我今晚上联系的秘密杀器吕兵。
“抓他!”我把腿就跑了过来。
朋克头满脸是血的仰头躺在地上,嘴唇抽动几下,气息微弱的朝着我哀求:“大哥,我服了,送小姐的活儿我打死都不带掺和了..”
吕兵看了我一眼,举起手里的铁锤照着朋克头的右腿膝盖重重落了下去:“朋友,记住我的话,往后在市里,但凡看到王朗的人,自己找地方抱头蹲下!”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朋克头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响彻整条街道。
吕兵歪着膀子扫视一眼不远处朋克头一伙的那帮青年,嘴角顿时上翘,刚迈出去一步,那帮小伙齐刷刷的掉头就跑,只余下一个躺在地上不停打滚的朋克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朝着吕兵出声:“兵哥,稍微有点狠。”
“想立足,你就得闹出点正常人不敢闹的动静。”吕兵直接把铁锤往地上一扔,点燃一支烟,吐了口浓雾道:“动手前,我就跟你说过,这事儿肯定得有人往出站,不然警方那一关过不去,你自己琢磨吧。”
我懂吕兵的意思,如果这回我们能把名声打出去,送小姐这块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对手,只要脑子没病的人都会琢磨跟我斗划不划算,我们既有敢把人趴下的魄力,也有进去顶罪的勇气。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事儿是我主持的,我来吧。”
钮涛搓了搓脸颊,挤出一抹微笑道:“朗哥,我去吧。”
“扯什么淡呢,你算个啥用你顶罪,要去也是我去!”李俊峰咳嗽两声,红着眼睛看向我道:“朗朗,家里这摊你盯好了。”
看着他俩,我心里没由来的激动,不管咋说,我们这个小团队总算初具规模,有事所有人都敢往前抻头,不是你推我,我怨你的那种,只要这样,我们的队伍才能真正的发展壮大。
另外一边的大鹏沉默半晌后,迈步走到我面前说:“你们都不合适,还是我来吧,不过我有个小要求,第一照顾好乐子,他从小心大屁眼大,说话不走脑子,如果无意间冒犯了谁,希望你们多担待,第二,一年之内的刑期,我要十万,一年往上的,每年至少加八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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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善后
说完话,大鹏直接一眼不眨的看向我。
我迟疑片刻后低声说:“那么相信我?万一我说话不算数呢。”
大鹏犹豫片刻后,咧嘴笑道:“我不信你,但我信这点事肯定判不死我,你如果耍我,我出来肯定办你。”
一句话直接把我们几个给干无语,这货属实不会说话,连一点弯都不懂得绕,我抓了抓后脑勺干笑:“你这样选手混单位,没给你直接开除了,都算祖上积德。”
大鹏撇撇嘴打断我:“想明白没?能行,我马上打110自首,不行,我就走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保证:“绝对不会超过一年刑期,我发誓。”
“呵呵,你爹要是政法委书记我肯定信,妥了,替我照顾好乐子。”大鹏无奈的笑了笑,掏出手机按下110:“喂,我自首,我在丛台区中华大街伤了人,你们来的时候顺带喊辆救护车,伤者挺严重的...”
打完电话,大鹏表情坦然的管我要了一根烟,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嘬烟嘴,看他表情平淡,我深呼吸一口后说:“你要是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大鹏吐了口浓烟叹口长气道:“我是后悔了,后悔不该听乐子瞎嘚嘚,钱没挣着,又赚了最少五年牢狱时光,不过也没啥,我这辈子就这逼样了,这年头干啥能五年攒五十万。”
瞅他一脸的丧模样,我心里头说不出的内疚,另外一边的朋克头捂着膝盖高一声低一声的呻吟,听的人无比的烦躁,钮涛愤怒的上去照他脸“咣咣”又狠跺几脚。
等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两辆顶着“红蓝”警灯的警车和救护车呱噪而至,吕兵眨动几下眼皮,扭头走进李八子的“发廊”。
紧跟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慌忙把朋克头抬上救护车,**个警察指着我们厉喝:“全部抱头蹲下。”
大鹏使劲抽了口烟后,双手举高喊叫:“报告政府,我是嫌疑犯,跟其他人无关,这些人都是看热闹的,我刚才喝点酒不小心撞伤了人。”
边说大鹏边往警察身边走,两个警察马上“身法利索”的把他按倒,双手后扭铐上了铁铐。
钱龙没正经的小声嘀咕:“这兄弟的台词背的挺熟练啊。”
我不耐烦的踩了他一脚呵斥:“闭嘴,别絮叨。”
几个警察例行公事的盘问我们一圈后,就开着警车和“肇事”的那台破面包车离去了,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起无关紧要的交通事故。
等警车和救护车都开远以后,我回头看向钱龙和杨晨臭骂:“谁让你们来的?办个小篮子需要你们嘛。”
杨晨耸了耸肩膀朝钱龙憨笑:“看吧,我就说这逼肯定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算准没有?”
钱龙翻了翻白眼嘟囔:“他朗哥,咱别吹牛逼好好处不行嘛,今晚上我们要不过来,你得死这儿,还搁这儿乌拉乌拉装灭霸呢。”
我抽了口气看向站在钱龙旁边那个身材消瘦的小伙,今晚上他留给我的印象最深,攥着把螺丝刀,至少扎躺下三四个人,咳嗽两声问钱龙:“这哥们是..”
说话的时候,我再次眯眼打量那个小伙,他估计一米七五多点的个头,长得不算特别帅气,但身上有股子很浓的书生气,剃着个小平头,感觉很文静,如果单看模样,谁也想象不到这家伙刚才有多疯狂。
钱龙咳嗽两声介绍:“苏伟康,我本家外甥,这段时间跟着晨子在美食广场帮忙。”
我烦躁的骂了他一句:“你快滚你爹个篮子吧,你啥家庭状况老子不清楚啊,啥时候多出个本家外甥?”
钱龙脸红脖子粗的拽着那小伙儿喊:“骗你是小狗,苏子你跟你朗舅说说,咱俩到底啥关系。”
那青年臊红着脸咳嗽两声喃喃:“咳咳,舅咱提前不是说清楚了嘛,在外面你喊我哥,回家后我管你叫舅。”
我惊呼一声:“卧槽,还真是你外甥呐。”
钱龙跟个圆规似的,一只脚站直,另外一条腿嘚嘚瑟瑟的从原地画圈,摇头晃脑的撇嘴道:“必须的,别看他大我七个月,但是辈儿比我低,你说急不急?嘿嘿..”
就在这时候,吕兵搂着李八子的肩膀从发廊里走出来,然后一把推了他个踉跄,轻咳两声说:“你不是有话跟王朗说嘛。”
“朗..朗哥,疯哥。”李八子抿着嘴角讪笑。
我斜楞眼睛扫视他冷笑:“别介,喊弟弟就成。”
李八子摸了摸红肿的胖脸双手抱拳作揖:“我刚才跟这位大哥商量过了,待会我去趟派出所,给你们作证,就说你们是我店里的保安。”
“哦?”我意外的看向吕兵。
吕兵抬腿踢了李八子屁股一脚呵斥:“说重点。”
李八子赶忙出声:“重点是,老驴他们那伙人来店里闹事打人,你们是被迫还手的,咱属于正当防卫,我有个亲戚在法院,如果真走法律程序的话,应该可以帮咱们使上劲儿,走关系和其他费用我负责。”
李俊峰摇了摇脑袋狞笑说:“这话说的像个人,八哥啊,你说本身啥事没有,你非扯这出干啥?平白无故得罪两伙人,真替你不值。”
“是是是,我的错。”李八子这会儿比上门女婿还懂事,忙不迭的狂点几下脑袋说:“这次那位大哥蹲号的一切开销,我负责到底,从今往后我李八子说啥都跟朗哥站在一条线上,还有桥西街芳姐的店,待会我过去通知她一声,让她往后都用咱家的兄弟拉活。”
我阴笑着挑动眉梢问:“不怕老驴报复你啊?”
钱龙吐了口唾沫,粗鄙的抓了一把胳肢窝,格外埋汰的薅下一根腋毛放在鼻孔底下嗅了嗅,然后“嘘”一下吹飞,横着脖颈轻笑:“老驴是谁呀?就刚才被我大兵哥撞飞那个傻篮子?他这辈子能再站起来都是医学史上的奇迹,拿卵报复呐。”
“谁呀,草特么谁给我兄弟闹事!一个都不准走!”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回头一看,高大海带着二三十号小青年气喘吁吁的打路对面跑过来,尤其是高大海演技最到位,额头上遍布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参加完马拉松。
没等我开口,高大海抢先一步解释:“打完了啊?不好意思啊老弟,路上被几个巡警给拦住了,家伙式也都没收了,我们一路跑着过来的。”
李俊峰皮笑肉不笑的嘲讽:“海哥是个实诚人,宁跑着不打出租车,呵呵呵,服你。”
“呃..”高大海一阵语顿,抓了抓脑门辩解:“这不是太着急嘛,我把这茬给忘了。”
说罢话,高大海鼓着眼珠子瞪向李八子呵斥:“老八啊,你现在玩大了哈,都敢跟我们邯山区的人比划手脚了。”
同样混这个圈子的,高大海认识李八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不过看架势高大海应该稳压李八子一头。
李八子咽了口唾沫,脸色泛白的低语:“海哥,完全是一场误会。”
我朝李八子摆了摆手道:“行,你安排你的吧,明天我派兄弟过来,以前的事儿咱翻篇了,以后希望大家能精诚合作。”
打发走李八子,我回头又看向高大海微笑说:“海哥受累了,待会找个地方,我给海哥摆几桌,甭管帮没帮上忙,海哥心意到了。”
“操,老弟你跟我扯这个不是见外嘛。”高大海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充楞,一副没听懂我讽刺的真挚模样,回头朝着带过来那帮马仔挥手驱赶:“都回去吧,到家找老胖报账。”
一甘屁事没干的小伙稀稀疏疏的散开,高大海扫视一眼我们几个,尤其看到满身是血的刘洋和程正龙时候,眉头挑动几下干笑问:“真打起来了?”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勾住他脖颈低声道:“整的好像海哥确实没看到似的,行了,都不是三岁小孩儿,日子还长,咱们慢慢处,走吧,一块吃口饭。”
“我真没看见..”高大海脸红脖子粗的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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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如此甥舅
此时将近凌晨四点半,街上连大排档的都收摊了,得亏有高大海这个本地老油条带路,才费劲巴巴的找到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屋,随便要了点吃食。
坐下以后,吕兵冲我使了个眼神,我俩一块走进卫生间。
他边解裤腰带边侧头问我:“朗朗,大鹏的事儿你有啥想法没?”
我点点脑袋,隐晦的说:“嗯,还是找你之前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
吕兵沉默片刻后,低声说:“说实话,找他的话,我感觉就是拿高射炮打蚊子,我个人建议哈,那种人轻易别用,用的话就办点大事儿,不然咱只能变得越来越不值钱。”
“兵哥,你知道脏手套吗?”我咬着嘴角小声问。
吕兵迷惑的望向我:“啥?”
“算了,没什么。”我深呼吸一口,挤出抹笑容说:“先看李八子是咋办的吧,他那头进展顺利,我就不去找姓温的了,他那头要是没啥成绩的话,还得找。”
吕兵也没多想,凝声道:“如果法官真能给判成入室抢劫,那个叫大鹏的最多也就一年多,到时候再花点钱,支支关系办个保外就医,我估摸着也就几个月的事儿,其实很快的。”
我摸了摸鼻头随口应付:“嗯,我懂啥意思。”
正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骂声,我俩赶忙跑了出去。
出去以后,我有点懵圈,本以为他们肯定是跟什么陌生人吵吵起来了,哪料到是自己人起内讧,高大海和钱龙那个便宜大外甥苏伟康面红耳赤的指着彼此对骂,钱龙、杨晨和其他人纷纷劝架。
桌子被碰翻两三张,米粥和小菜扔的满地都是。
我皱着眉头问:“咋回事啊?”
苏伟康脸红到脖子根儿,脑门上青筋凹显,恨恨的咒骂:“草特么,这个逼跟我装社会大哥,刚才服务员上来一碗皮蛋瘦肉粥,我刚打算吃,他直接给端走了,我寻思他岁数大,让着他,服务员端上来第二碗,他又特么给我端走了,还牛逼哄哄的跟我说,他饿他先吃。”
高大海脑门不知道被谁抠出来几条血道子,气呼呼的咋喊:“朗老弟,你家的小弟脾气真火爆,我忙一晚上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喝口粥至于跟我吵吵把火不,行了!我也特么看出来了,咱岁数差的多,有代沟,往后还是少往一块走吧。”
苏伟康桀骜不驯的推开挡住他的钱龙,抬腿又朝着高大海踹了一脚:“你麻勒个痹,你好好跟我说话,我能跟你起火不?你骂我,我还得惯着你呗,老逼养的,你听清楚,我不是谁家小弟,你要再絮叨,嘴我给你撕烂。”
高大海脸上有些挂不住,暴躁的吼叫:“草泥马,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碰你咋地?”苏伟康恼怒的又要往前凑,被吕兵一肘子给推开了,皱着眉头呵斥:“消逼停坐下!”
苏伟康明显有点怯吕兵,喘息两口后,骂骂咧咧的坐到旁边。
“小逼崽子,你等着哈。”高大海拍了拍肚子上的脚印,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摇人。
我舔了舔嘴唇凑到高大海跟前笑问:“海哥,给我个面子好使不?”
高大海余怒未消的吹着粗气低吼:“老弟,这事你别管,他刚才不说不是谁的人么。”
我板着脸说:“他不是我的人,可是是我兄弟的外甥,你打他跟我打我一样效果,不行咱俩这会儿出门,找个没人的地方,我给你磕俩头赔不是。”
高大海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的吐了几口浊气,拍了拍肩膀出声:“行吧,有啥事再联系吧。”说罢话,直接转身走出粥屋。
等高大海走远以后,我抹了一把脑门回头看向还在骂骂咧咧的苏伟康。
钱龙递给我一支烟笑呵呵的说:“朗,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傻孩子性格一直都这样,那个高大海确实也不够揍,好端端老抢人家东西吃,狗还知道护食呢,何况是我这傻逼大外甥。”
我摆开他递过来的烟,表情认真的问:“皇上,我问你一句哈,你是准备领他入伙还是单纯给他找份工作。”
“有啥区别?”钱龙歪着脑袋问。
我吸了吸鼻子低声说:“区别大了,入伙我就得跟他好好聊聊,找份工作啥,事情到此为止。”
苏伟康蹭一下站起来,眼神直楞的看向我质问:“我入伙,你想聊啥!”
钱龙一巴掌推在苏伟康的胸口呵斥:“你坐下,草泥马得,咱这伙朗哥说了算。”
苏伟康彪呼呼的顶嘴:“你去呗,我妈是你姐。”
“聊点规矩。”我深呼吸一口,冲着他轻声说:“外人面前,你不管多错,我们肯定护着你,但私底下咱得知道自己到底错没错,先不说高大海岁数比你大,就凭我好不容易才给他打下的关系,喝你两碗粥能咋地?你知道你这么一闹腾,我前面铺的路都白费了不?”
苏伟康歪着嘴冷笑说:“岁数比我大的多了去,我还得挨个跪下喊爷爷呐?再说了,我凭**啥给他面子,你跟他好,和我有关吗?今天你们要不拦着,我能把他打出翔。”
我左右看了看随手拎起旁边的椅子,钱龙抢在我前面,一巴掌抽在苏伟康的脖颈上,薅着他衣裳领口,“咣咣”猛磕两下,喘着粗气咒骂:“去尼玛得,你咋这么牛逼呢!今天我们不拦着,你得让人活埋,信不信?”
苏伟康挣扎着推开钱龙,红着眼珠子嚎叫:“你再碰我一指头,我特么翻脸了昂。”
“翻脸咋地,你还敢动手打你舅啊?”钱龙往苏伟康脸上吐了口唾沫。
“吐我?我特么也吐你!”苏伟康摸了摸脸上的唾沫星子,腰杆往后一拱,“呸”的一口照着钱龙的额头吐了个比钢镚儿还圆的黄痰。
钱龙一急眼搂着苏伟康就撞倒在地上,两人顿时从原地来回打滚,疯狂的撕巴起来。
“诶卧槽,连舅都敢打,老子弄死你!”
“装什么逼,又他妈不是亲的”
我目瞪口呆的瞅着这俩人,过去一直不明白钱龙的精神病到底随谁,现在我算看出来了,狗日的是遗传,这一家子估计都有精神病史。
杨晨靠了靠我胳膊肘干笑:“看到了吧,这货就是个牲口,鬼神不惧,前几天跟兵哥嘚吧嘚,让兵哥好好收拾了一顿,压根没改,你想教他懂规矩还有很长的路走。”
我无语的放下凳子叹气说:“唉,得了!待会你赶紧领走吧。”
得亏我刚才没有冒冒失失动手,不然估计这小子真敢拿改锥扎我。
杨晨理直气壮的说:“领啥领,皇上说了,你现在缺人,让他过来帮忙。”
我赶忙双手抱拳作揖:“晨哥,饶了我吧,我招员工不招爹,就这样的选手,两天就能把我辛辛苦苦拉的这点关系全都祸害完。”
“党国相信你的实力。”杨晨拍了拍我肩膀,一脸的得意洋洋,显然他这段时间没少在苏伟康的手底下吃瘪。
不搭理从地上来回打滚的钱龙和苏伟康,我们继续坐回原位吃饭,杨晨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靠了靠我胳膊说:“对了,有个事儿跟你商量,前阵子张鹏找我了,想跟咱合伙弄家汽车物流,就从市里到咱们县城,对应各个快递公司。”
“跟他合作?”我侧头看向吕兵。
吕兵点点脑袋说:“那小子肯定没憋什么好屁,可提的条件很诱人,不用咱们投资,只需要安排几个押车的,每个月就能分百分之三十。”
我想了想后又问:“他和陆国康现在处的咋样?”
杨晨摇了摇脑袋说:“一般,我听说他也背地里卖药,而且整的比侯瘸子以前还红火。”
我沉思半晌后,坏笑着说:“这样啊,你明天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陆国康呗,把这事儿跟他说说。”
“为啥跟陆国康商量?”杨晨诧异的问我。
旁边的吕兵沉默几秒钟后,顿时朝我竖起大拇哥道:“还是你小子鬼心眼多,一家买卖不值钱,两家抢着才显身价,这玩意儿就跟拍卖似的,你告诉陆国康,张鹏要跟咱合作,甭管张鹏出于啥目的,陆国康肯定都会竞争,两人你争我夺,咱的利益就大了。”
“嘿嘿,现学现卖,我也是透过今晚上老驴抢咱生意才想明白这个理儿的。”我抓了抓后脑勺憨笑说:“不过,有件事我特好奇,按理说咱几个臭钱不值,张鹏为啥偏偏要跟咱合作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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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晨子的新目标
杨晨沉默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说:“我感觉这事儿跟你和含含有关系。”
我迷惑的问:“跟我俩有啥关系?”
杨晨眯眯眼浅笑:“你现在可是咱老城区的红人,传啥的都有,有说你单枪匹马把侯瘸子干残废的,有说你不止废了侯瘸子还把疯子、小超给弄没了,传的最特么邪乎的说你家有在中南海的亲戚。”
我笑骂着摇摇头说:“还尼玛中南海有亲戚,这话也有傻子信呐?”
“如果不是咱从小一块长大的,我都信。”杨晨押了口唾沫说:“你还不知道吧?咱家老爷子现在去民政局门口看大门了,正式编制,工资待遇嗷嗷好,我问老爷子通过啥门道进去的,老爷子说他救了个昏迷的男人。”
“呃”我微微顿了顿,赶忙转移话题:“那含含是咋回事?”
“含含有背景。”杨晨压低声音道:“大前天晚上有一伙盲流子喝多了,在咱美食广场耍酒疯,有个家伙摸了含含,然后第二天早上被人从小南河发现的,右手给剁了,这事儿这两天传的可疯了。”
我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真的假的?”
杨晨摇了摇脑袋喃喃:“不好说,反正我问含含,含含说她根本不知情。”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叶乐天的电话,我迷糊的朝杨晨摆摆手,然后按下接听键逗乐:“啥事啊叶子,这么早晨练呐。”
叶乐天不耐烦的嘟囔:“晨毛,你一个小时前把老驴给打了?”
“谁是老驴?”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叶乐天口气加重:“王朗,你是真不实在,我既然给你打电话,就说明肯定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你要感觉这事儿自己能处理,那当我没当过电话。”
我微微一怔,笑着问:“他找你谈和啊?”
叶乐天爆了句粗口:“谈毛的和,人家亲哥跟着孙马克玩的,这会儿马克的小弟从公安医院门口围了一大堆,他哥估计也要从外地回来。”
我一头雾水的反问:“孙马克谁呀?外国人呐。”
“操,你继续装吧,这事儿我没本事掺和,作为朋友给你提个醒,这段时间你最好躲躲,不然真容易挨收拾。”叶乐天烦躁的骂了一句后,直接挂掉电话。
我费解的小声嘟囔:“啥玩意儿孙马克赵迈克的。”
说老实话我没太当成一回事,崇州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将近一千来万人,捞偏门的混子更是数不胜数,哪行肯定都有几个玩的不错的大拿,但还真没听说过谁敢当街杀人。
吃罢饭,钱龙、杨晨和吕兵他们要回县城,我们仨依依不舍的寒暄几句后,就从门口分开了,临上车前杨晨突然喊了我一声。
我乐呵呵的开玩笑:“实在舍不得哥的话,你可以留下来住两天再走。”
杨晨老脸一红,很是不自然的说:“不是,有件私事儿想问你,你现在跟王影关系处的咋样啊?”
我心微微一沉,随口敷衍道:“挺好的,估计明年能给你生个弟弟。”
杨晨摸了摸额头,笑的跟乾清宫里的那帮总管似的又问:“那你还跟那谁有联系不?”
我让他彻底给笑迷糊了:“谁呀,有啥你好好说,别**跟老太太嚼葡萄似的。”
“操,真费劲!”钱龙叼着烟卷打岔:“他想问问你,还跟那个叫江静雅的小护士有猫腻没,如果没有的话,他可就下手了,这两天江静雅经常去咱美食广场撸串,大晨子春心荡漾了,死皮赖脸的加上人家微信号,每天唠到后半夜。”
“啊?她不是在市里嘛,回去了啊。”我楞了一下神儿,心里说不上的复杂,沉寂几秒钟后,龇牙挤出抹笑容道:“多大点逼事儿,你有感觉就追呗,我和她就是普通朋友。”
杨晨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臊红着脸出声:“那我可真下手了昂?”
“下吧下吧,最好再下点药。”我摆摆手驱赶。
目送他们开车走远以后,我杵在原地长长的舒了口浊气。
对于江静雅,我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纯属扯马篮子,可大家身份悬殊比较大,而且她对我似乎一点都不感冒,所以我根本没考虑过更进一步,但不知道为啥,刚刚听到杨晨说要追她,我心里头还是稍稍有点不得劲。
这时候那个叫苏伟康的小伙捅咕我胳膊两下嬉皮笑脸的问:“喂,我舅说以后让我跟你混了,一个月能给开多少钱啊?”
“你?”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厌恶的说:“基本工资一千二,管住不管吃。”
苏伟康抓了抓后脑勺,二乎乎的笑问:“基本工资有点低,不过无所谓,咱这行主要是提成高对吧?”
“试用期两年,没提成,能干就留下,不能干赶紧走。”我冷哼一声,揣着口袋直接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苏伟康迟疑几秒钟,赶忙抻手拽住我胳膊晃悠:“诶卧槽,朗哥,不是朗舅,试用期两年我都该退休个**了,这点钱够干啥呀?咱商量商量,晨哥好歹还给我开一千八,你再涨涨,行不行”
李俊峰搂住苏伟康肩膀打趣:“大外甥别招他,没看他这会儿醋意冲天嘛,往后你跟我混,一个月保底一千五,干好了有提成。”
苏伟康呆萌的问:“怎么才算干的好?”
李俊峰哈哈一笑:“瞅我心情呗。”
苏伟康撇嘴干嚎:“坏淫,你们都是坏淫,我要回家家。”
我让刘洋把车钥匙给了钮涛,然后招呼他和程正龙坐我的车,车子启动以后,我透过反光镜看了眼后排的他俩,沉吟片刻后说:“啥感觉?”
今晚上干仗,我们这头就属他俩受伤最厉害,尤其是刘洋让人往脑袋上砸了个大窟窿,刚才只顾着找地方吃饭,也没带他去包扎,他一直拿短袖裹着脑袋,这会儿血是止住了,不过却跟短袖紧紧黏在一起。
刘洋抽了抽鼻子,哭丧着脸说:“疼,这会儿我脑子还迷瞪呢,流那么老些血,不知道得吃多少鸡蛋才能补回来。”
我笑了笑说:“反正咱往后的生活跟这应该差不了多少,你们要是害怕,我也理解,下午店里开门了,我从静姐那一家给你们拿两千块钱当工资,你们要是感觉能适应,往后咱哥几个就抱成一团,好好混。”
出乎我意料的是,刘洋和程正龙居然统一摇了摇脑袋,刘洋豁着牙干嚎说:“现在回去,我那几棍子不白挨了嘛,既然已经出门了,不把我那台破比亚迪换成奥迪,我肯定不带回去的。”
“我也是。”程正龙鼓着俩大眼使劲点点脑袋。
我掏了掏口袋,摸出仅有的二百块钱递给刘洋说:“你俩既然打定主意了,咱以后就好好的,待会先去静姐的店里歇着,天亮了找个诊所给伤口消消毒,等我腾出来功夫,就帮你们租房子。”
程正龙挪揄的出声:“郎朗,我能问下我俩啥待遇不?不会也从一千二保底开始干起吧。”
我顿时被他逗乐,哈哈大笑着说:“我逗那傻孩子呢,你俩还当真啊,具体能给多少我不敢夸下海口,但一个月整一万应该没啥大问题。”
说说笑笑中,我们就回到了静姐店里,他们几个都懒着动弹,跑到楼上的小套间找地方睡觉,我犹豫几秒钟后,开车返回了租的地方,昨天我肚子里有火,也没来得及好好问问王影到底是啥情况,寻思着今天一块吃吃饭,我顺带再问问她。
把车停稳以后,我没急着下车,而是拨通齐恒齐叔的号码。
今晚上我之所以敢大张旗鼓的削老驴,完全就是仗着背后有温平,温平说过,平常有什么事情可以找齐叔帮忙,齐叔也跟我隐晦的提过,只要不是犯下什么弥天大罪,他基本上都能搞定。
电话响了几声后,那边传来齐叔慵懒的声音:“什么事啊?”
我语言简练的说:“叔,昨晚上我犯点小错,手底下一个哥们把个抢活的给撞伤了。”
齐叔比我更直接的问:“受伤的叫什么,伤人的叫什么?归哪个辖区的派出所管?”
我快速回答:“我兄弟叫大鹏,正名陶亚鹏,对伙的外号老驴,我们是在丛台区发生的矛盾。”
“等我电话吧。”齐叔直接挂断。
二分钟不到,他又给我打了过来,没等我说什么,他已经语气严厉的质问我:“你们和马克的人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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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暂时躲躲吧 【感谢七色花的玉佩捧场】
电话那头齐叔的语气刹那间变得僵硬无比。
我倒吸一口凉气,含含糊糊的应承了两声,刚干完老驴的时候,叶乐天也曾给我打过一样的电话,提过这个叫“孙马克”的人,当时我还挺不以为然,此刻听到齐叔再次提起,我瞬间紧张起来。
齐叔的语调再次加重:“还把人右腿给敲折了?你要干啥?带点小喽啰纵横崇州黑白两道啊。”
我干咳两声解释:“叔,我没和什么孙马克起直接冲突,也不知道被我打的那个逼养的是他的人。”
齐叔粗声粗气的呵斥:“你真有能耐,等我电话吧,这两天你也别送小姐了,老老实实从家里呆着,让马克的人找到你,不碎了你,也得扒你层皮。”
我赶忙问道:“叔,我那群兄弟咋整?”
齐叔想了想后叹气说:“凡是动手都先躲着吧,其他人没事儿,马克虽然霸道,但是讲理,谁的事儿就是谁的,他不会找别人麻烦。”
“叔,这个孙马克到底是啥人呐?”我好奇的问了一嗓子,能让他这种跟在温平身边混的狠茬子就忌惮,看来我这回真是踢到铁板上了。
“连他妈人家是谁都弄不清楚,你就敢动手,王朗我真是越来越服你了!”他粗暴的骂了一句挂断了电话,齐叔肯定是急眼了,见了这几次面,每回他都温文尔雅的,皱眉的时候都很少,更不用说会骂街。
挂掉电话,我赶忙给李俊峰去了个电话,让他带上刘洋他们赶紧回租房子的地方,齐叔既然说让我躲着,那对方的能力绝逼小不了。
我心情沉重的把车藏到楼房最角落的地方,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乞丐正趴在车棚后面的水龙头旁边喝凉水,他也看到了我,咧嘴“嘿嘿”傻笑。
“嘿嘿嘿。”我无趣的冲他也龇了龇牙。
看着我手指间夹着的烟卷,他咽了口唾沫,故意吧唧两下嘴巴发出声响。
我顿时被他逗笑了,掏出烟盒笑骂:“你是特么一点都不傻,要烟要的这么含蓄,有打火机吗?”
“嘿嘿。”他抓了抓自己堪比仨月没洗的拖把脑袋,瞪着两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盯的看向我。
我胳膊往前一抬,作出要把烟盒抛给他的假动作,想看看他有啥反应,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一动没动,这一下把我直接给惊呆了,正常人肯定都会下意识的做出伸手接的动作,他要么是没反应过来,要么就是眼睛特别快。
我不信邪的又比划了两下假动作,他都没有上当,我摸了摸鼻梁坏笑:“哟呵,还不上当呐。”
说话的同时,我猛地把烟盒抛了出去。
本以为他还会像前两次一样不动弹,谁知道他手微微一抻,异常敏捷的接住烟盒,随即朝我咧嘴“嘿嘿”傻笑,鼻孔“噗”一声喷出一抹晶莹的哈喇子,足足能有二尺长,贼特么恶心人。
我揪着眉头问他:“有火没?”
他抓虱子似的从身上的破衣裳里左翻右掏了半天,掏出我昨天给他的打火机,“嘎嘣嘎嘣”点燃,完事叼着小烟,惬意的扬脖吐了几口特别圆的烟圈。
看他大大咧咧的躺在地上,倚靠着车棚吞云吐雾,我竟然隐隐还有点小羡慕,苦笑着说:“做人要是跟你一样说不准也挺好的,至少没烦恼。”
我刚嘟嘟完,一把巨大的扫帚从天而降,家属院里负责打扫卫生的矮胖中年妇女举着笤帚往乞丐身上猛砸,边打边骂:“臭要饭的,你怎么又跑小区里来了,赶紧滚蛋!”
乞丐一手举着胳膊抵挡,另外一只手迅速掐灭烟蒂,“呜呜”怪叫着爬起来,我一把搡开那个妇女的扫帚,瞪着眼珠子说:“他又没碍你事儿,你打他干啥。”
那妇女掐着腰冲我嚎叫:“你有病啊,我打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本身我就气挺不顺的,跟个不会说话的乞丐聊几句天还被人打岔,火气一下冒了出来,指着她鼻子呵斥:“你麻勒痹,不会好好说人话是不?再骂我一句试试!”
那老娘们当时就被我吓住了,往后倒退一步,拘谨的问:“你..你要干嘛?”
“想啥好事呢,我能对你干嘛!”我粗鄙的吐了口黏痰,摆摆手驱赶:“待会我去物业租下来自行车棚,就他妈专门留给我这大哥玩,你有脾气没?”
那女的楞了一下,撇撇嘴转身离开:“真倒霉,大早上就碰上俩神经病。”
倚坐在角落的里的乞丐“嘿嘿嘿”一阵傻笑。
我抬起胳膊装作要揍他的模样吓唬他,他仍旧像前面识破我的假动作一般不躲不闪,我无奈的嘟囔:“笑个屁啊,我都被人当成是你的同行了,说不准哪天真混不下去,就来投奔你。”
就在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女声:“你要真有一天混不下去,我养你呀。”
不用回头我都知道肯定是王影的声音,几秒钟后,一条如玉般的手臂环在我脖颈上,王影把脑门贴在我侧脸上,撒娇似的嘟嘟小嘴:“老公你刚才真的好man呐。”
我坏笑着拦住她的小蛮腰打趣:“又给你黑哥送饭啊?我吃醋了昂,对我你都没这么上心过。”
“没良心,不上心每天你的衣服谁帮你洗干净的,锅里的饭谁给你煮好的,我不是觉得他可怜嘛。”王影羞答答的白了我一眼,把一杯豆浆和两个冒着热气的大包子递给乞丐,乞丐一点不带客气的,一把夺过去,张嘴就往嘴里塞。
王影仍旧是一身浅蓝色的运动装,雪白的运动鞋刷的干干净净,头发扎成马尾,素面朝天的朝我歪了歪脑袋问:“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啊?”
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挑逗:“想你了呗。”
王影吐了吐舌头,牵住我的手哼哼:“切,也不知道哪位老先生昨天给我打不通电话,气哄哄的发短信说这几天不回来,我给你回电话,都不带接的。”
我强压着心底的疑问没有说破,故意往这个话题上带她:“你还好意思说呢,到底啥破舞蹈学校啊,怎么天天加班?”
“这个..”王影顿了顿,随即摸了摸我脑门哄小孩似的安抚:“我不是新去的嘛,肯定得比别人干的多一些,过阵子就好了。”
我心口微微一沉,抿嘴从牙缝里挤出个“嗯”字,撑到底她还是没有主动跟我说句实话。
看我脸色不太多,王影赶忙拽了拽我胳膊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摆开她的手,往后倒退一步笑了笑说:“可能是有点累了,我上楼睡觉了,你待会上班注意点,中午不用给我们整饭,我们醒了自己出去吃口就得了。”
王影柳眉倒竖,轻嗔:“王朗,你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睡觉去了。”我摆摆手,转身就往楼口走,走出去没两步,我又回头看向王影语重心长的说:“小影,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感觉累了,就回老家吧,你的孤独我能理解,在这里既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苦了累了,我还经常不能陪在你身边,你回去,我不生气的。”
王影灵动的大眼睛眨了两下,眼眶顿时红了,满脸不可思议的提高嗓门:“你要跟我分手?”
面对她此时的模样,我的心又不由软了,从来市里到今天为止,她始终都穿着那套从夜市上几十块钱买的运动服,鞋子更是没换过,最近一段时间更是连妆都很少化,我知道她是想省钱,可她瞒着我去不夜城,又让我心里极其不舒坦。
我押了口气,竭力将所有的不满全都咽进肚子,搓了搓脸蛋笑着说:“没有,我就是怕你太辛苦。”
王影的表情这才缓和一些,抽了抽鼻子委屈的摇摇小脑袋说:“我不辛苦,只是想帮你减轻一些负担,知道你们现在特别需要钱,想着多帮你攒一分是一分。”
“傻丫头,我就算需要钱也不用你累死累活的帮我凑,我有法子哈,记住我才是咱家的男人。”我搓了搓她的秀发,亲昵的说:“晚上早点下班好吗?我这两天不用上夜班,咱一起逛逛街,他们说晚上丛台区那边的小吃街可棒了..”
157 马克其人 【为孟胜乐的皇冠加更】
我兴致勃勃的说完以后,看向王影问:“有意见没?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那咱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吧。”
王影顿了顿,轻咬嘴唇,声音很小的说:“明天可以吗?今天我和同事换班了,她有事得早走一会儿,我回来最早也得十点多了。”
“你真和同事换班了?”我拧着眉头似笑非笑的反问她。
王影犹豫好一会儿,低头轻磋脚尖,声音很小的说:“我可以过阵子再跟你解释吗?”
我爽朗的笑了,抱了抱她说:“好啊,快去上班吧,别待会迟到了。”
“你真的不生气?”王影仰起脸满眼歉意的问。
我在她额头上亲吻一口,使劲晃了晃脑袋说:“那有啥可生气的,你工作我还能不允许嘛,去吧去吧,我这会儿可迷糊了,站着都能睡着。”
“那我走了昂,中午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王影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朝着车棚里“滋遛滋遛”吮吸管的乞丐摆摆手说:“中午见黑哥。”
望着王影的背影,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下来,心情烦躁的一脚踢飞脚下的碎石子,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今晚上再次跟踪王影,一定要看看,她到底每天晚上在忙活些什么。
“嘿嘿嘿”乞丐再次朝我龇着一口白牙傻笑。
望了他一眼,我轻声喃喃:“真特么羡慕你啊,有口吃的就能笑的没心没肺。”
回到租的房子,李俊峰已经带着哥几个回来了,孟胜乐和卢**还有小涛和阿义也都在,一帮人聚在一块,又扯皮的,又看电视的,还有玩手机的,本身挺宽敞的客厅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见到我臭着一张脸,李俊峰抛给我一支烟问:“啥情况啊,非让我们都回来。”
我想了想后苦笑着说:“今早上干的那个老驴是特么有组织的人,现在人家大哥正全市通缉咱呢。”
齐叔的事儿暂时我没打算告诉他们,不然根本解释不清楚。
钱龙的便宜大外甥苏伟康叼着个蛋黄派,边吧唧嘴边发狠的嘟囔:“有就有呗,不服再把他那条腿干报废!”
卢**赤着膀子,拿个剪指甲小刀正翘着兰花指修理胸口巴掌大的护心毛,听到我们说话,好奇的站起来问:“我咋听你们聊天越听越迷糊呢,今早上跟谁干仗啦?”
孟胜乐环视一眼四周也开口问:“朗哥,大傻鹏呢,一个人回家睡去了?”
“都别吵吵,我跟你们简单说一下..”我摆摆手,把事情经过跟他们聊了一通,不等孟胜乐发火,我赶忙握住他手保证:“乐子,你信我的,最多一个月,我指定把大鹏弄出来。”
孟胜乐胸口剧烈起伏两下,眼珠子瞪的又圆又红,最终还是没有骂我。
我叹了口气说:“我们现在得躲这个孙马克两天,我支了个关系正在说和,所以这两天,乐子、**、阿义和小涛多费点心吧,暂时只接静姐店里的生意,其他的都推开。”
卢**捧着心口一脸肉痛的嘟囔:“钱呐,都特么是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被你们给浪走了。”
孟胜乐突然打断问:“你刚才说躲谁?”
我低声说:“好像是叫孙马克,姓孙还是姓宋,我也没太听清楚。”
“我靠,长龙酒吧孙马克!”孟胜乐直接蹦了起来,脸色刷白的低吼:“你们把孙马克的人给打了?”
苏伟康不屑的翻了翻眼皮轻笑:“咋地,他爹是太上老君啊?碰不得呐。”
孟胜乐咽了口唾沫干涩的说:“马克号称是后王者时期最狠的大哥,王者商会你们都知道不?”
大部分人齐刷刷的摇了摇脑袋。
孟胜乐满脑子细汗的给我们科普市里的混子史:“咱崇州,往前推几年最狠的势力就是王者商会,市中心的国富大厦、郊区的两家制药厂,以前的不夜城,也就是现在的酒吧街,全是人家王者的地盘,如果不是那帮大哥蹦跶的太欢,引起上面大佬不满了,现在市里的出租车车门上都肯定印着王者商会几个字。”
李俊峰皱眉问道:“这个马克是王者商会的人呐?”
孟胜乐摇摇头说:“不是。”
苏伟康吊儿郎当的又抓起一包干脆面,嘎嘣嘎嘣的往嘴里塞:“不是咱怕他个卵,装逼就磕他呗。”
“啥**也不懂,能不能别跟着乱吵吵。”孟胜乐瞪了眼苏伟康。
苏伟康瞬间开始发愣:“你说我呢?”
“闭了哈,不乐意呆着就滚出去!”我烦躁的瞪了他一眼,小伙这才嘟嘟囔囔的作罢。
孟胜乐接着口气夸张的说:“孙马克牛逼就牛逼在他敢从王者商会手里虎口夺食,酒吧街有四五家场子是他开的,最红的是一家叫长龙的酒吧,去年开业把演古惑仔那个山鸡都喊过来助唱,王者现在改名叫金太阳娱乐公司了,虽然没过去那么大影响力,但也不是谁都能踩一脚的,孙马克是真硬,不光不给金太阳交管理费,而且还公然在场子里卖药,王者过去明令禁止不许干毒档,人家直接当耳旁风。”
卢**低声问:“他卖药,上头不抓他啊?”
孟胜乐撇撇嘴说:“听说现在的副市是他亲姐夫,咱不知道真假,一把手快退了,再上估计就是他姐夫,上面有关系,下面有小弟,现在市里真没几个大哥敢惹他。”
李俊峰夹着烟卷,冷哼说:“那意思是这把咱死翘翘了呗。”
“疯子,你别不信邪,长龙的那帮人想让你消失,真不是开玩笑。”孟胜乐吐了口浊气,随即哭丧着脸说:“完犊子了,大鹏那个傻缺进去顶罪,不得特么蹲到死啊。”
我冲他问道:“乐子,你听过温平这个人吗?”
“温平?谁呀,温婷他爸爸吗。”孟胜乐摇了摇脑袋,嘟囔几句后,冷不丁拍了拍后脑勺说:“你说的温平是市w办公室主任吧,兼警局一把手那个,听说他好像也提了。”
我没作声,齐叔平常好像都是喊温平温主任,估计是差不了。
我沉寂片刻后问:“他如果帮忙保大鹏有问题不?”
孟胜乐像个更年期老娘们似的朝我絮叨:“那肯定没问题了,不过也说不准,我尼玛一个初中没毕业的选手去哪懂他们政治圈的事儿,朗哥,朗大爷,你可不能坑大鹏啊,他这辈子够可怜了。”
我烦躁的说了一句:“弄不出来大鹏,我进去陪他蹲。”
听完孟胜乐的介绍,大部分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当然鬼神不惧的苏伟康不在此行列,他跟个没事人似的,不知道又从哪翻出来一包虾条,“咔咔”有声的大口朵颐,不得不佩服钱龙这一家子人的基因强大。
刘洋有些慌乱的望向我:“朗朗,这事儿不行找我舅帮帮忙吧。”
“你感觉有戏吗?”我拧着眉头反问他。
刘洋张了张嘴巴没再吭声,先不做陆国康会不会帮忙,两人级别都不对等,一个从市里混的风生水起,另外一个县城都没摆弄明白,陆国康参与进来,只能让人啪啪打脸。
我拍了拍大腿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摆手道:“行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该吃吃该喝喝,有啥事我挺第一个,我没趴下以前,你们就啥事没有,都找房间睡会吧。”
苏伟康拍了拍双手上的残渣,大大咧咧的起身:“朗舅,我舅说你手里有喷子,不行你把家伙给我,今晚上我就办了这个什么马克去,他再牛逼,还能刀枪不入啊。”
“我跟你一起儿!”钮涛抿着嘴角,冷冽的出声。
李俊峰斜楞眼睛问:“嘣完以后呢,给你俩准备点钱跑路吗?没听乐子刚才说,他姐夫是干啥的,真敢动手,你俩能跑出市区不,况且那种角色,身边怎么可能没人保护,保不齐他手里有真家伙,到时候你们哭都来不及。”
我思索一会儿后说:“都歇菜吧,别研究这么没用的,照着我刚才安排,这几天乐子、**、阿义和小涛辛苦点,也别回来了,就住静姐店里,其他人能不出门尽量别出去,涛儿跟我出去一趟。”
“啊?”
“好的。”钮涛和黄伟涛一齐望向我..
158 跟踪
见两人都应声,我这才意识到哥俩的名儿都带个“涛”字。
钮涛含蓄的问:“喊我还是叫他?”
我挺无所谓的说:“一起吧。”
下楼以后,我看向哥俩道:“为了好区分,往后钮涛叫大涛,伟涛叫小涛,你俩谁也别嫌弃谁,以后就当亲哥们处。”
两人一齐点了点脑袋,完事还非常正式的握了手,我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然后来造就了他俩一段非比寻常的感情,也成为我们这个小队伍前期最硬的两把尖刀。
我微笑着说:“小涛待会管疯子要点钱,就近找个中介,这片家属楼空房挺多的,再租一间这么大的房子,完事通知大家转移一下,我怕马克找上门。”
小涛沉默片刻后说:“朗哥,我觉得这事儿我办不合适,万一我们几个被马克按住,逼着让供出来地址,大家以后见面,脸上都挂不住,你还是喊疯子哥或者其他人找吧,然后也别告诉我们四个。”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小子想的比我还周全,点点头说:“好。”
“那我回去了啊,把波哥他们也顺便都喊走。”小涛很懂事的点点脑袋,没有多嘴问我们去哪。
等他上楼以后,我表情认真的问钮涛:“你还能找的上喷子不?”
钮涛想了想后说:“不好说,要不我回去再问问?”
我点点头说:“成,你这会儿包辆黑车,快去快回。”
钮涛走后,我从附近找了家中介,又从紧挨着的一栋楼租下来间大房,完事给李俊峰打了个电话,让他带着其他人过来,新房子也是顶层,家电齐全,简单收拾一下,买了几张凉席,我们倒在地上就睡。
临睡前我给王影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新地址。
一觉闷到了傍下午,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醒了,正聚成一堆光着膀子**,桌上还摆了一些残渣剩饭,李俊峰笑呵呵的打趣我:“真特么羡慕你啊,找了个正儿八经居家过日子的好老婆。”
我搓了搓眼角的眼屎,迷惑的问:“我媳妇又干啥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了?”
李俊峰指了指桌上的碗盘说:“半个小时不到给我们整了一桌子好菜,厨房给你留着菜呢,快吃去吧。”
苏伟康剃着牙缝,笑眯眯的吧唧嘴:“朗舅妈的做的红烧鱼真心好吃,回头再给她给做一顿呗。”
我撇撇嘴笑骂:“这点亲戚让你攀的没谁了,傻外甥你赶紧跟他们**去吧,没看大人们说话呢。”
苏伟康委屈的嘟囔:“他们不带我玩,嫌我坑。”
李俊峰翻了翻白眼笑骂:“你特么动不动就掀桌子摔牌,谁能跟你扯的起。”
这孩子白瞎一张温柔的面孔了,长得白白净净像个好孩子,实际上脾气暴的一逼,我感觉他跟钱龙在一块,指定天天得打的头破血流。
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多了,王影估计马上下班,我犹豫几秒钟后,爬起来洗了把脸,朝着哥几个道:“你们先玩着,我出去接媳妇下班。”
我前脚刚出门,苏伟康后脚就跟了出来,满脸堆笑的搓着手辩解:“疯哥怕你迷路,让我跟着你。”
我皱眉驱赶他:“别墨迹,我马上就回来。”
他一把搀住我胳膊,狗皮膏药似的嘟囔:“那不行,你现在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万一你跑路,或者一出门嘎一下让车撞死,我们不得都饿疯啊。”
我无语的臭骂一句:“你这张逼嘴是真欠日。”
我又不敢大声呵斥他,生怕屋里的李俊峰起疑心,我拽着他下楼,压低声音问:“从屋里呆着闷不闷?”
他忙不迭点点脑袋:“咋不闷呐,我这儿篮子都会长绿毛了。”
我坏笑着冲他说:“这样,咱俩偷摸出去溜达一圈,但是你回来不准告诉任何人,好使不?”
他想都不想的直接点头答应:“行!”
从家属院里出来,我和他站在王影学校的斜对面慢慢等候,不多会儿放学了,王影又是最后一个离校,和昨天一样,手里拎着大袋子垃圾先扔到垃圾箱里,完事径直朝不夜城走去。
苏伟康迷惑的问我:“朗舅,舅妈这是上哪啊?”
我随口敷衍:“兼职打工,说她好几次就是不听,我又不想她不高兴,所以寻思着暗中保护她呗。”
苏伟康冲我翘起大拇指夸赞:“好男人,绝育好男人。”
我特别无奈的双掌合十作揖:“大外甥,你还是别夸我了,啥好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变味。”
我俩刻意和王影保持十几米的距离,慢悠悠的吊在她后面,一直走进不夜城,她又在昨天那个酒吧前面停下,左顾右盼的继续等待。
我眯眼看了看酒吧名字“二号客栈”,酸不溜秋的嘟囔:“听名字就不是啥正经地方。”
苏伟康昂着脑袋说:“挺好的啊,多有文艺范。”
说话的功夫,又是昨天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出现,跟王影说了几句话,完事就领着他走进酒吧,我站在原地沉思半晌后,朝着苏伟康说:“那边有卖帽子的,你去买顶帽戴上,完事进酒吧看看,你舅妈都干啥呢,千万别被她发现了昂。”
“搜嘎,郎舅你是来抓奸的吧?”苏伟康应了一声,快速走向朝卖帽子的小摊走过去,不多会儿就跟着人群混进了酒吧,我则找了偏僻的地方蹲下,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二号客栈的门口。
苏伟康刚进去不到半分钟,一个脑袋上套着卡通熊,穿一身棕黄色人偶服的家伙就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手里抓着一大把传单,特别可爱的见人就发,有的人笑呵呵的接过去,有的人则不耐烦的推开他。
看着这个蠢萌的家伙,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我喝多蹲在电线杆底下吐的时候,也有个一模一样打扮的好心人给我送了**矿泉水,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上次的那个。
苏伟康跟进去两个多小时也没出来,也不知道王影具体在里面干什么,蹲着我脚都麻了,期间我好几次想进去看看,后来都忍住了,我害怕自己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会忍不住发疯,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后,我彻底失去了耐性,给苏伟康打了个电话,让他出来。
我刚起身,在酒吧门口发了一晚上的那个“笨笨熊”刚好也坐到门口的台阶上休息,好几个喝多酒的小青年,故意使坏,拍打熊脑袋,我皱了皱眉头,寻思过去跟他打声招呼。
这时候,我后背被人突然拍了一下,我回头一看,一个上身穿浅灰色的宽领口t恤,下身是红黄相间的紧身格子裤的漂亮女孩歪着脑袋朝我打招呼:“嗨,还真是你呀。”
不想竟然是江静雅,江静雅掩嘴一笑说:“刚刚你蹲那边的时候,婷婷就说像你,我说肯定不是,哪有人那么无聊,从街边看一晚上人偶熊发传单,没想到真是你。”
我拍了拍脑门笑道:“你岂不是比我更无聊,我看人偶熊发传单,你看我半晚上,姐妹儿你是不是暗恋我呐?合着酒吧街被你和你闺蜜给承包了,我回回来,回回能碰见你们。”
江静雅掩嘴轻笑:“别不要脸昂,我们只是凑巧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凑巧看到你。”
这时候温婷和另外一个女孩也从酒吧里走出来,温婷穿一件浑身亮晶晶的潮人t恤,跟个假小子似的,一胳膊肘勾住我肩膀,满嘴喷着酒气娇嗔:“嗨,朗帅哥一起浪啊,去不去?”
我摆摆手笑道:“哈哈,不去了,这几天我来大姨爹了,医生让戒烟酒禁美色,你们别总勾搭我”
我话没完,肩膀猛地又被人拍了一下,苏伟康抻着个大脸说:“朗舅,我刚刚看到舅妈了,她穿一件黄色的卡通衣裳,手里还拎着大熊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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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她受伤了
命运这个东西特别奇怪,当一个人的生活轨迹即将发生转变的时候,他肯定会率先陷入人生的最低谷,然后再碰上一连串看似巧合实则必然的连锁事件。
听苏伟康说完话以后,我也顾不上再跟江静雅她们多言语,掉头就朝那间酒吧跑去,酒吧里闹哄哄的,爆闪的灯光很是扎眼,随处可见摇头晃脑的男男女女,我竭力来回晃动脑袋寻找王影的踪迹。
一个服务生很是热情的凑到我跟前问:“先生几位?”
“王影呢?”我一把薅住那服务生的领口暴喝。
服务生吓了一跳,结巴的问:“先先生,您是找人吗?”
“你看到她往哪走了?”我一把推开服务生,扭头问苏伟康。
苏伟康干涩的回答:“我出门的时候,她刚好进来,我急着去喊你,所以没看清楚”
这时候两个虎背熊腰的酒吧内保凑了过来,估计以为我是闹事的,其中一个搡了我胸口一下冷声问:“有什么事啊朋友?”
我吸了口气焦躁的说:“哥们,我找我媳妇,她今晚上在你们酒吧前面发传单的,家里出点事情,特别急,拜托了!”
两个内保的脸色这次缓和一些,刚刚说话的那个冲服务生努努嘴说:“你去问问刘经理,我记得发传单这块是他负责的。”
不多会儿,一个穿西装的青年跟着服务生一块走了过来,正是这两天我看到带王影进酒吧的那个男的,我急躁的走到他跟前问:“大哥,发传单的那个女孩呢?我是她对象。”
西装男轻声说:“你是说小影吧,她刚走,已经回家了啊。”
“谢谢。”我感激的冲他点点头,扭头就往门外跑,边跑边给王影打电话,电话是通着的,但她没有接,连着打了四五遍,到最后她都没反应,我寻思她肯定是看到我和江静雅她们说话生气了,赶忙编辑一条解释短信给她发过去。
我又忙不迭拨通李俊峰的号码问:“小影回去没有?”
李俊峰迷惑的说:“没有啊,你不是接她了么?”
“她要是回去,千万帮我拦住她。”我急急忙忙的边跑边说。
我和苏伟康顺着来时的路小跑着赶回去,王影确实没回来,然后我交代李俊峰一声,又匆匆忙忙的跑出去找,路上我又尝试着再给王影打电话,不过她已经关机了,这次我是真慌了。
城市那么大,王影基本上没怎么出去过,这会儿又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万一迷路或者碰上什么酒懵子可咋办。
我再次跑回那间叫“二号客栈”的酒吧,看到那个穿西装的经理站在门外正和两个服务生说话,焦急的问他:“大哥,你确定小影真回家了吗?”
经理点点脑袋,笃定的说:“对啊,每天这个点她都下班了,你们小两口闹别扭了吧?”
“唉”我叹了口气,心情低落的点点脑袋喃喃:“她肯定误会我了。”
看我杵在原地,眼圈发红的楞神,递给我一支烟轻声说:“哥们,我真得好好说说你,咱一个老爷们不寻思挣钱养家,整天让个姑娘出来抛头露面的赚家用属实有点不合适。”
我看向他问:“老哥,你是怎么认识小影的?”
经理吐了口烟雾说:“她和我媳妇在同一家舞蹈学校当老师,前阵子托我媳妇帮忙找兼职,我媳妇就让我介绍她过来当服务员,我让她当服务员,她怕时间太长,主动要求发传单,一天三十块钱,偶尔客串上台唱几首歌。”
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经理拍了拍我肩膀继续说:“小影真是个好姑娘,脾气好,也勤快,除了发传单,走的时候都会帮忙把店门口的卫生打扫干净,可能是怕熟人认出来,她自费买了套人偶服,每天来上班时候,都等我领着她一块进去,生怕被人误会她是小姐什么的。”
听闻他的话,我心脏猛地伸缩了一下,脸庞更是火辣辣的烫,她哪是怕什么熟人认出来,整个市里她只认识我一个人,分明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可我却怀疑她背着我干什么恶心的事儿,想到这儿抬手就抡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低喃:“操,我真特么不是人!”
经理拍了拍我肩膀安慰:“哥们,两口子之间没啥过不去的坎,回头给媳妇好好赔个不是,女孩子嘛都得是靠哄的。”
我硬挤出个笑容冲他点点脑袋道:“谢谢您了。”
经理从口袋掏出五十块钱塞给我说:“对了哥们,这是小影今天的工资,我们是日结的,她刚才走的匆忙,我没顾上给她结算,你捎回去。”
攥着那五十块钱,我心酸的想掉眼泪,再一联想到她今晚上蹦蹦跳跳发传单时候,被人拒绝和谩骂时候的画面,我抬手再次甩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经理赶忙拦住我劝阻:“不是啥大事儿哈,回去好好说。”
我耷拉着脑袋,丧气的从酒吧街出来,拿出手机又拨通王影的号码,她仍旧是关机状态,我的心彻底坠入了谷底,王影一定是真被我伤到了,接连看到我两次和温婷勾肩搭背,她一定认为我俩之间有事。
将心比心的讲,如果我看到她和别的男的搂搂抱抱,恐怕早就炸了,更不会像她似的打碎牙往肚里咽,强装出没事的样子每天仍旧给我们洗洗刷刷,买菜做饭。
我走到街口,迎头碰上李俊峰和苏伟康、刘洋、程正龙几人,李俊峰喘着粗气问我:“找到没?”
我吐了口浊气摇头:“没有,她还没回家吧?”
李俊峰瞪着眼珠子臭骂我:“你就他妈作,交代我们别出门,你自己瞎跑个**,小影那么实在个姑娘能背着你干啥?还特么抓奸,抓奸你就好好抓,跟别的女孩搂搂抱抱的扯什么犊子。”
我哭丧着脸解释:“我不知道那个穿人偶服的是她。”
李俊峰怼了我一拳头骂咧:“这和知不知道是她有关系吗?你如果不喜欢人家小影,就直接告诉人家,喜欢就别出去瞎搞暧昧,这下爽了吧!”
显然他肯定从苏伟康的口中得知我们今晚上的事情,替王影抱不平。
刘洋赶忙凑过来打圆场:“咱别从街上吵吵,让人笑话,有啥事回家唠,指不定小影这会儿已经回去了呢。”
李俊峰缓了口气,“走吧,回去再给钱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小影是不是回老家了。”
我们几个并肩往回走,进屋以后,我几个房间都找了一遍,王影始终没回来,李俊峰坐在我旁边,掏出手机翻出钱龙的号码撇嘴:“你要觉得没脸,我帮你问?”
“我自己来吧。”我搓了搓脸颊,按下钱龙号码,几秒钟后那边接了起来,钱龙嬉皮笑脸的打趣我:“啥事啊朗儿子,我和晨子、兵哥正喝酒呢,刚特么聊起你,你就打过来电话了。”
我打断他的话:“媚儿在你旁边吗?让她接个电话。”
“你找我媳妇干鸡毛?”钱龙迷惑的问了一嘴,不过还是把电话给了谢媚儿,很快那边传来谢媚儿的声音:“什么事儿啊大红人。”
我苦涩的问:“小影和你联系没有?”
谢媚儿很干脆的说:“没有啊,你们不是在一起嘛,你俩吵架了?”
我咬着嘴皮说:“发生点小误会,她如果联系你了,或者回家了,千万记得通知我。”
谢媚儿的口气顿时变得生硬:“王朗我警告你昂,如果你敢欺负小影,我和含含姐肯定拎刀去找你。”
放下手机,我点燃一支烟,躺在沙发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李俊峰翻了翻白眼朝哥几个摆手:“都别理他,让他自己反省吧。”
我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呆了很久,直至手脚都感觉有些僵硬,我才爬起走到窗台旁。
凝望着黑漆漆的楼下发呆,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没有雷神的那种蒙蒙细雨,我抽吸着鼻子喃呢:“下雨了,你还不回来吗?我知道自己错了,可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挽回的机会吧。”
猛不丁我看到楼下的车棚,底下似乎有人,不过天太黑,看不太清楚,王影不会是去找那个乞丐聊天了吧?
我正寻思着要不要下去看看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砸门声,我慌忙跑过去开门,刚拽开门,我就迫不及待的喊:“媳妇,你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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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找上门!
房门刚被我打开一条缝子,外面的人突然发力,“咣”的一下直接把门给撞开,我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接着从外面呼啦一下冲进来七八个拎着砍刀的壮年。
我一句话没来得及说,俩人直接拿刀架在我脖颈上,接着四五个人劈头盖脸的围上我抬腿“咣咣”猛跺几脚,我捂着脑袋吼叫:“疯子,快跑!”
走廊外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泛起,紧跟着又涌进来**个人,基本上都是二十多岁,剃着小短头的社会青年,而且人手一把冒着寒气的片砍,尤其是走在最后面的那个男人竟然两手抱着杆一米多长的猎枪。
程正龙光着膀子从一间卧室里走出来,撇嘴嘟囔:“啥**动静啊?拆房子呢”
当看清楚外面的人后,他慌忙扭头喊叫:“疯子、刘洋”
一个剃着光头,脑袋正中心留一撮红毛的男人抬腿一脚踹在程正龙腰上,随即举起手里的片砍“嗤”的一下直接劈在他的后背上,程正龙的脊梁板瞬间被豁出一条大口子,鲜血蔓延出来,痛苦的趴在地上干嚎。
李俊峰、刘洋和苏伟康听到动静也赶忙跑了出来,看到外面这架势,哥仨都没犹豫,直接往上冲。
那个脑袋正中间留着一撮毛的男人特别生猛,拿砍刀当匕首使,直接一刀戳在李俊峰的肋骨上,李俊峰让扎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左肋半晌没爬起来,就被俩人给按住了。
刘洋笨拙的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刚要举起来,立刻被两个青年围上,一人一脚踹躺在地上。
“草泥马得!”苏伟康从兜里掏出一把螺丝刀,咬牙蹿向那个男人,结果刚迈出去两步,就被最后一个进门的家伙抱着猎枪顶住胸口,站在原地怔了怔没敢继续动弹。
脑袋正中染着一撮毛的男人,走到苏伟康面前,抬起胳膊就是一肘子砸在他脸上,歪头冷笑:“你挺特么有种哈,干啥?想扎我呗?”
苏伟康的嘴角立时开始泛血,低头“呸”的吐出来颗槽牙,喘着粗气顶了一句:“你敢让他把手里这破玩意放下,我就敢他妈让你变成漏壶!”
“呵呵!”一撮毛攥着拳头照苏伟康小腹“咚咚”闷了几下,疼的苏伟康弯腰蹲在地上,吐出来几口胃液,几个小青年走过来,卸掉苏伟康手里的螺丝刀,把他按在地上,劈头盖脸的一顿暴揍。
抱枪的男人岁数最大,应该是带队的,估摸三十出头,短发豹子眼,穿件紧身的黑色t恤,手背和胳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纹身,他冷冽的扫视一眼屋里后,吐了口唾沫问:“谁叫王朗?”
哥几个都没敢作声,我心脏狂跳几下后,咬着嘴皮出声:“我是。”
“我也叫王朗,咋地吧!”李俊峰捂着鲜血直流的肋骨条呼哧带喘的出声。
“双胞胎啊?呵呵,还他妈挺有情义。”一撮毛抬腿一脚踹在李俊峰的脸上,接着抬腿“咚咚”狠踩几脚咒骂:“咋地,你他妈告诉我,你想咋地!”
我挣扎着喊了一嗓子:“大哥,有啥事冲我说,我叫王朗,这帮人里我带头的。”
抱枪的男人眼珠子转动几下后,声音干哑的问:“废我弟弟,你们都有参与是吧?”
程正龙眼泪汪汪的趴在地上开口:“大哥,我我没”
一撮毛回身举起手里的砍刀佯做要砍他的模样吓唬:“没你麻痹,就膈应你这种敢做不敢认的孬种!”
程正龙吓得赶忙抱住脑袋,呜呜抽泣起来。
看到他的怂包模样,屋里的所有人全都哈哈狂笑起来。
其实我一点不怪程正龙,正常人碰上这事儿都懵逼,更别说我们这些其实刚从学校里走出来没多久的小年轻。
抱枪的男人戏谑的出声:“来,把他们码一排,我好好瞅瞅这些牛逼哄哄的后起之秀。”
很快李俊峰、刘洋、程正龙和苏伟康就被他们胳膊反扭按在地上跪成一横排。
望着哥几个一脸恐慌的模样,我深呼吸一口出声:“大哥,事儿是我挑头的,要杀要剐你整我吧。”
抱枪的男人冲按着我的两个手下努努嘴,冷笑着说:“松手,让他过来”
我站起身,颤颤巍巍走到他身边,声音很小的说:“马克大哥,你弟弟抢我买卖,绝我饭碗,换做是你,你整不整他?”
他举起手里的猎枪,拿枪托照着我脑门“嘭!”的一下砸了上去,我被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他抱着猎枪当棍子,没头没脑的照我脑袋狠凿几下咒骂:“你拜错菩萨了,我叫江君,是老驴的亲哥哥!”
我咽了口唾沫,呆滞的望向他,顿时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江君摸了摸自己鼻梁残忍的一笑:“看你们这年龄肯定也没啥钱,管你们要三五百万的医药费也不现实,我这个人最特么讲道理了,你们废我弟弟一条腿,我挨个还回来,咱扯平,ok不?”
哥几个全都面露惊恐的互相对视。
“都不说话,那我就当你们同意了!”江君朝旁边几个小弟摆摆手,指着我狞笑:“先从这个带队的开始吧。”
几个青年一窝蜂似的涌向我,将我扑倒在地上,死死的压住我的两条腿,我拼尽全力的挣扎但是怎么也执拗不过他们这么多人,一个马仔将一把大锤递给江君,他发出“桀桀”的笑声嘀咕:“放心兄弟,这事儿我常干,保证一步到位,不会太痛苦。”
我脸贴在地上喘着粗气嚎叫:“君哥,我赔钱,多少钱我都赔!”
我是真哆嗦了,这帮人有刀有枪,砍人的时候根本不假思索,他要说废我,那肯定不是吓唬人。
江君把铁锤压在我后背上,慢慢的游走,阴嗖嗖的笑道:“我要五百万,你能赔得起吗?”
李俊峰从旁边满头大汗的呼喊:“大哥,砸锅卖铁我们也肯定赔给你。”
“家里啥条件呐?卖个锅就能凑出来五百万?”江君侧头看向李俊峰冷笑:“行,我给你们个机会,现在打电话凑钱吧,十分钟之内钱到位,我们退,钱不到位,你们都得废!”
刘洋也挣扎着直起腰杆,朝着江君哀求:“君哥,咱俩见过面,我舅是临县的陆国康,你忘了上次我从你手里接的药,让我给我舅打个电话行不?”
“临县陆国康?”江君微微迟疑一下,朝着手下摆摆手,走到刘洋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刘洋给抽趴下,接着江君横着眉头臭骂:“你他妈胆儿挺肥哈,你舅都不敢做的事儿你干了,给你舅打电话,让他送三十万过来,往后别特么让我在市里在看到你!”
这时候,脑袋上留着一撮毛的那个男人握着手机走到马克旁边,压低声音道:“君哥,老大让把人都带回去,说是西北城的齐恒过去了,希望能和解。”
江君眉头皱着眉头一把夺过去手机,粗声粗气的吼:“克哥,这事跟齐恒有鸡毛关系!”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跟他说了几句什么,江君脸上的表情又红转白,扯着嗓门喊:“克哥,我跟你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在什么事上求过你,这次你让我一回行不?我一奶同胞的亲弟弟让人废了”
电话那边隐约又听到一阵说话声,江君恼怒的“啪”一下摔了手机,回过身子,抬腿又是一脚狠狠跺在我脑袋上厉喝:“操,你挺有路子呐,齐恒是你叔?”
我咬着嘴皮“呼呼”直喘粗气,刚刚太险了,如果齐叔的电话再晚二分钟,我估计这个病态绝对把锤子砸我腿上。
一撮毛迟疑几秒钟后,小声翼翼的发问:“君哥,咱们现在咋整”
“咋整,能他妈咋整!”江君烦躁抬起胳膊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一撮毛脸上,额头上的青筋凹起,红着眼珠子咆哮:“全他妈带回去,给你十分钟时间好好收拾一下他们,别使刀砍。”
说罢话,他气呼呼的拎枪率先摔门而出。
其他人四五成群围上我们一顿爆踹,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的一撮毛把怒火全都发到我身上,两手揪住我衣领,往下一压,拿膝盖重重狠磕几下。
我被撞得晕头转向,不小心咬到腮帮子上的肉,鼻子和嘴巴一齐往出滋血。
打完我,一撮毛还没打算放过我,掐着我脖颈薅到卫生间,一把将我脑袋按在马桶里,按了我十几秒钟后,他松开我,表情恶毒的呵斥:“草泥马得,往后别让我单独碰上你。”
我差点被马桶里水呛的差点窒息,满脸糊满了恶心的液体,我没擦,任由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淌,胸口剧烈起伏的死死盯着他,心里暗自发誓,千万别让我翻过身,否则我一定人让他和那个江君连跪下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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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灵巧的乞丐
我们几个挨完收拾之后,像是囚犯似的被那帮人连拖带拽的薅下楼。
楼底下停着三台没挂车牌的大金杯,那个叫江君的男人坐在前面一台车的副驾驶上,叼着烟,表情极其不耐烦的出声:“快点!”
此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多了,我们这个家属院平常住户就少,这个点更是猴毛都看不见半根,我们连个呼救的对象都没有,我和李俊峰被拖上江君所在的那辆车,他们仨让推进了第二台车,很快几辆车径直奔着大门口开去。
我们刚上车,一道黑影突兀的跑到车前面,连蹦带跳的抻开胳膊挡在车前面,只见这几天王影总送饭的那个乞丐,蓬头垢面的站在车下“乌拉乌拉”的喊叫。
江君棱着眼睛发话:“哪他妈来的叫花子,下去俩人撵走。”
两个小年轻拎着片砍直接蹿了下去,乞丐一看车里下来人了,扭头就跑,昂着脑袋声音很大的“哇哇”喊叫,俩小年轻没撵上,原地骂咧几句。
几栋住宅楼上顿时有好几户人家的灯亮了,还有人抻着脖颈往下看。
江君招招手臭骂:“废物,连个叫花子都追不上,滚上车吧。”
汽车刚一启动,那乞丐又跟幽灵似的从花池里蹿出来,抓着半块砖头“嘭”一下砸在车前脸上,再次提高嗓门“哇哇”的喊叫,刹那间更多的住户家的窗户亮了。
一撮毛横着脸就要拽开车门往下蹦:“操特么!刀给我,我劈了这个精神病!”
江君烦躁的骂了一句:“显摆你能耐是吧,没看越来越多人往下探脑袋!”
说罢话江君一巴掌掴在司机座上的青年后脑勺上暴躁的叫骂:“你他妈睡着了?赶紧开车,狗日的要是敢拦车,直接撞他,这个速度死不了人!”
司机小伙嘴皮发白的说:“君哥,我..我不敢啊。”
“真特么白痴!”江君“咚”一下推开车门,抱着猎枪就跳了下去,恶狠狠的指着乞丐吓唬:“滚蛋,不然嘣了你!”
乞丐懵懂的歪了歪脑袋,非但没有闪躲,反而还故意把脑袋往前凑了凑。
“草泥马,跟我装傻是吧!”江君举起手里的猎枪当棍子,照着乞丐的脑袋就砸了下去,两人距离不过两米远,眼瞅着枪托要砸在那乞丐脑袋上的时候,乞丐突然往旁边一闪,手速飞快的一把掐住江君轮过去的枪管。
江君往回拽枪管,但根本没拽动,他棱着眼珠子咆哮:“松手,你麻勒痹!”
乞丐猛地松开手,江君借着惯性踉跄的往后倒退几步,接着脚后跟一崴,直接脸朝天摔了个屁股墩,看到江君的狼狈样,乞丐拍着手从原地蹦蹦跳跳,又笑又叫。
“我他妈嘣死你!”江君一急眼坐在地上,“咔嚓”一声把枪栓推开,表情凶狠的嘶吼,一撮毛赶忙蹦下车拦住他劝阻:“君哥,为了个乞丐犯不上。”
一撮毛连打带拽的把江君推上车,这时候“滴呜滴呜”警笛声骤然响起,刚刚还站在车前的乞丐眨巴眼的功夫没了身影。
江君虎着脸吆喝:“快走!”
三辆金杯车呼啸着驶出家属院,尽管乞丐拼尽全力的拖延,但是仍旧没能拖延到警车到来,很多时候我在想,这或许就是命,如果这一夜我们没被江君带走,如果警察能够及时出现,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踏上那条看不见尽头的迷途。
汽车行驶开以后,江君捂着轻轻揉搓着脚踝,嘴里一个劲不干不净的咒骂,不知道是骂乞丐,还是骂自己手下,车里一片寂静,气氛空前的凝重。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三台车开进一个正施工的工地,停在一栋类似办公楼似的二层的小房前面,接着我们几个被江君的一甘小弟直接拖上了二楼的一个屋子里。
屋里的空间很大,差不多赶上陆国康以前的那个会议室,房顶上吊着几个瓦数很大的电灯泡,满地的灰尘,看上去应该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
屋子正当中零零散散的扔着几张破桌子和长条椅子,齐叔和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正在说话,见到我们几个满身凄惨的被推进屋子,齐叔的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
齐叔还是平常那副办公室小科员的打扮,后背头,鼻梁上夹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白衬衫掖在灰色的宽松西裤里,故意露出外面的皮带头。
我声音干哑的轻声喃喃:“叔。”
齐叔瞟了我一眼,没吭声,而是扭头看向旁边坐在长条椅子上的青年开口:“马克,看来你说话也不好使啊,呵呵..”
青年眯眼轻笑:“亲弟弟被废,要是他都能做到那么冷静,我就真得考虑自己到底是养了只什么玩意儿了。”
那青年大概一米七八左右,身材不胖不瘦,板寸头,眉毛很重,穿身黑色西装,里面穿件立领的黑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小截锁骨,隐约可以看到胸口有纹身,交叠着双腿坐在一方长条凳子上,一手撑着下颚,一手夹着香烟,唇角那抹漫不经心的笑意带着几分邪气。
看江君跛条腿,嘴里“嘶嘶”的走进来,那青年昂头轻问:“怎么了?”
他说话的声音特别细,如果不看脸的话,我都以为是个女的。
江君吐了口唾沫,跺跺脚摇头说:“没事儿,刚才不小心崴了一下子。”
这逼还是要脸,不好意思告诉别人自己让个叫花子给戏耍了。
“你和齐哥谈谈吧,老驴毕竟是你弟弟,我盲目代劳不合适,但有个前提哈,这几个孩子不能再打了,否则齐哥得说我管教无方。”青年弹了弹烟灰后,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翘起二郎腿低头把玩起打火机。
江君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龇牙一笑看向齐叔道:“哥,你岁数大,你说句公道话,这事儿应该怎么平,我家到我这一辈儿就我和我弟俩孩子,我这个逼样,这辈子肯定不会娶媳妇了,指着他传宗接代,现在右腿废了,你说正常姑娘能看上他不?”
齐叔深呼吸一口气,竭力挤出一抹笑容,掏出烟盒递给江君一支烟道:“君儿啊,咱也不是第一天认识,齐哥这么多年对你咋样?”
“挺好的呗。”江君摆摆手拒绝齐叔的烟,自顾自的从兜里掏出一包软中华叼在嘴里,皮笑肉不笑的冷哼:“前年你西北城动工,我死乞白赖的求你,给点土方和石子的活,你连我电话都没接,今年我一个小兄弟惹点事被邯山防暴队扣住,我求爷爷告奶奶的找到你家,让你帮帮忙,你给我整句呵呵,哥啊,你对我们的恩情我全记着呢。”
齐叔被噎的干咳两声,“这事儿,我家小孩儿确实不对,你看这样行不?我拿五十个出来,另外你弟弟的医药费、营养费我都包了,他什么时候出院,你什么时候找我报销,我肯定眉头不带眨一下的。”
“多少?”江君的嗓门骤然提高,脑袋猛地朝齐叔倾了过来,豁着一口大白牙低吼:“哥,你是拿我当要饭的了吧?五十万这年头够干啥?市里面交套房子首付还是给我弟弟买个稍微高档点的轮椅?”
坐在凳子上的青年表情沉稳的打断:“小君!注意点语气,齐哥是前辈,当初王者赵成虎入驻不夜城的时候,他就出来玩了,礼貌还是要有的。”
江君横着膀子,一脸狂傲的喷着唾沫星子叫嚣:“赵成虎咋了?十年前,他能从小县城打到市中心,又从市中心跑到sd省,是因为他没碰上我江君,所谓的江湖大哥,全是那帮惹了事儿,又没胆子扛事儿的损篮子捧出来的,操,赵成虎那么牛逼不也挨抓了嘛,程志远、陈花椒当年那么狠,现在不也老老实实眯着不敢动弹吗!”
凳子上坐着的青年瞪眼笑骂一句:“你特么就是欠干,啥话都敢往出蹦。”
别看他是骂人,其实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开怀,瞎子都能看出来江君说的这些话全是他的想法,既算是给我们宣告自己的能耐,又像是在给齐叔下马威。
齐叔面无表情的出声:“弟弟,做人有点敬畏之心吧,我当初就是个篮子,没机会跟王者那帮爷碰上,但我相信,即便倒退十年,我不是对手,王者家如果想卷土归来,崇州分分钟改姓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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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现世报
听着齐叔掷地有声的话,坐在凳子上的青年“嗤”的一声笑了,脸上写满了不屑一顾。
江君摸了摸嘴边的胡茬,歪着脑袋冷笑:“齐哥,咱话题扯的稍微有点远,赵成虎牛逼不牛逼,你看我大哥现在的牌面就知道,王者商会是就是个历史代名词,能理解不?”
“呵,不聊这些了。”齐叔叹了口气问:“说说我这几个侄子吧,怎么样才能让老弟你网开一面?”
凳子上的青年咳嗽两声:“小君,给齐哥几分薄面,老一辈儿的大哥全靠一张脸活着,你都给他折完了,不是逼齐哥玩命嘛。”
这个马克说话实则比江君还难听,江君虽然脏,但起码不让人觉得膈应,可听马克的话真比吃了一锅绿头苍蝇还恶心。
江君咧嘴一笑,牛逼哄哄的出声:“我大哥既然开口,让我给你留面子,那就照你刚才说的五十万赔吧,不过是一人五十万,这里有一头、两头..”
说着话,江君扭头,表情轻蔑的指着我们数数,几秒钟后,微笑着说:“一共有五头,除去还有个小伙没抓着,我给你打个折,你给我拿二百八吧,你发我也发。”
齐叔沉默几秒钟后,咬牙出声:“最多二百!”
江君扯着嗓门冲着齐叔咆哮:“你当从他妈市场上买肉呢?还搁我这儿讨价还价,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三百万,少一个子儿都不好使!再絮叨,今晚上你一个人都带不走!”
青年假惺惺的站起来,瞪了眼江君呵斥:“小君,咋他妈跟齐哥说话呢?”
随即又扭头看向齐叔微笑说:“哥,小君要的真不过分,这年头二三百万够干啥,也就娶个媳妇买个房,他弟弟已经残了,下半辈子总得有点保障吧。”
苏伟康红着眼珠子,突然蹿起:“操,他不抢我们生意,我们能干他不?”
“真他妈赛脸!”那个青年突兀起身,一记凌厉的高抬腿直接蹬在苏伟康的胸脯上,紧跟着抓起刚刚坐的那把长条椅子,“啪”的一下砸在苏伟康脑袋上。
半指厚的椅子“咔嚓”一声从中间断开,可想而知他这一下使了多大的力气。
苏伟康原地晃了晃,一抹鲜血顺着侧脸慢慢滑落,接着仰头摔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别我平常不爱理睬这孩子,可他毕竟是钱龙的外甥,看到这架势,我眼珠子一下子红了,咬牙就往他身上扑:“卧槽尼玛,打我外甥!”
“拼了!”李俊峰、刘洋和程正龙也瞪眼涌了上去。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齐叔厉喝一声,一胳膊推开我,指着李俊峰他们呼喝:“都他妈给我站稳!”
听到齐叔的话,我们本能的停下脚步。
齐叔喘着粗气,一把薅住我的脖领,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重重掴在我脸上,打的我耳朵“嗡嗡”直响,齐叔使劲推搡我一把叫骂:“你们要真他妈是选手,这会儿就不会让他带到这儿,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现在装什么篮子?真行事儿啊!”
房门“咣当”一下从外面撞开,十多个拎着片砍的社会小哥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带队的一撮毛,粗声粗气的问:“老大、君哥,没啥事吧?”
青年松了松衬衫扣子,笑眯眯的摆手驱赶:“没事儿,齐哥教育小孩子子呢,都出去吧。”
“这是我车钥匙。”齐叔深呼吸一口几口,从兜里掏出把车钥匙仍在地上,面无表情的说:“马克、小君,人我领走了,明天中午以前,我让公司财务过来给你们走账,这事儿不说对错,孩子们不懂事,我当大人的替他们赔个不是,希望今后在社会面上,你们别再难为他们。”
叫马克的青年斜楞眼睛笑道:“齐哥,我听说温主任最近快要上去了哈,替我说声祝福哈,对了,还有南郊的工地,我看上了,你高抬贵手别跟我争,回头我让人给你包个大红包送上门。”
齐叔愣了愣,摸了摸鼻头微笑说:“马克,温平今年刚四十二,我没记错的话,你姐夫马上快五十三了吧,当初王者那伙人能站得稳是因为柳志高在,柳志高今年内退,王者正好倒台,你说是不是个巧合?”
马克没吱声,江君棱着眼珠子冷笑:“你是在威胁我们吗?”
齐叔摇了摇脑袋说:“实话实说罢了,我时常拿温平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告诫自己,这人呐,得意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给自己留把梯子,这样失势的时候,还能踩着下去。”
齐哥拍了拍衬衫上的灰尘,平静的说:“我今年三十九了,不可能总围在温平屁股后面,但温平总是需要有人帮着他处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扯远了,明天我让人送钱过来,呵呵..”
说罢话,齐叔朝我们使了个眼色,我和李俊峰搀起还昏迷的苏伟康跟在他身后一块往出走。
这时候,江君突然一步跨出去,径直挡在我们前面狞笑:“齐恒,你的话让我很不爽,我又他妈改变主意了,这几个小逼崽子,我一个不放,待会通知大案队的人,咱们走法律程序吧。”
齐叔顿了顿,挺无所谓的抻了抻手微笑道:“行啊,你该报警报警,啥招我都接着,市里无非就这点人,省出来三百万,我正好混点实在关系。”
“老逼梆子你拿话挤兑我呢!”江君猛地抬起手里的猎枪顶在齐叔的胸口上厉喝:“信不信老子今晚上让你也横着走出这个门!”
“草泥马,你特么跟谁呼喊呢!”我瞪着眼珠子往他跟前拱。
“不信,真不信。”齐叔拽住我,扭头看向表情阴冷的马克笑问:“他说要整死我,你信不?”
马克眨了眨眼睛没有作声,齐叔慢悠悠的掏出手机:“来,让老驴接个电话。”
几秒钟后,齐叔把手机递给对面的江君平静的说:“你弟弟想跟你聊聊。”
隔着老远,我都听见电话里传来一声呼救:“哥!救我..有个疯子他妈的拿把剪刀坐在我旁边,说要剪断我命根子..”
江君的脸色顿时泛白,咬着嘴皮低吼:“玩埋汰的是吧?”
齐叔没搭理他,扭头看向马克微微一笑说:“和平路碧园小区b栋1408,我没记错门牌号吧?”
马克脑门瞬间凝成个老疙瘩,几秒钟后深呼吸两口道:“齐哥,玩归玩,我最烦别人折腾我那几个小媳妇,这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
齐叔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我跟你不一样,我就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既没养小弟,也不招打手,有时候出于自保,你肯定能理解,钱,我明天送到位,南郊那片工程,咱们公平竞争,输了,是我实力不济,赢了,我给你拿出来百分之三十的活。”
“慢走不送。”马克烦躁的摆摆手。
从马克身边路过的时候,齐叔停下脚步低声道:“弟弟,记住我刚才的话,对社会最好充满敬畏,今天你能拿枪指着我,明天同样有人可以拎刀戳你,很多年以前,我有幸见过一次王者的几位爷跟人火拼,他们不吓唬人,拎枪真嘣,那股子魄力,你模仿不出来。”
江君梗着脖颈,像得了失心疯似的破口大骂:“王者的人算个**,谁行?草特么站出来一个我瞧瞧!”
这时候,小破门又被人推开,一撮毛舔了舔嘴角干涩的说:“老大,金太阳的程总说有事找..”
“你”字还没说出口,一撮毛就被人从后面推开。
紧跟着一个身材修长,穿一身灰色商务西装的男人直接走了进来,刚刚还龇牙咧嘴恨不得咬人的江君一下子瞪大眼珠子,满脸不可置疑的望向那个男人。
站在我们身后的马克也“蹭”一下站直腰杆,满脸泛笑的凑过来打招呼:“程哥,什么事啊这么晚还劳您大驾,有啥需求,您一个电话我不就过去了嘛。”
我呆滞的望着这个男人,我见过他,两天前他开辆宝马7系要接王影下班,我当时还急头白脸的嘲讽他一顿,我记得很清楚,他叫程志远。
程志远手里捏着个“lv”的男士手包,冲着马克昂头笑了笑:“小马克,听说你两年多没给我们交管理费了?我这阵子跑我大哥的案子一直没顾上,你看啥时候合适呐?”
马克忙不迭的讪笑:“程哥,前阵子我特别忙,明天就让人补上。”
“哦,待会再聊这事儿哈。”程志远挺无所谓的点点脑袋,接着侧头看向站在他半米远的江君,表情淡然的问:“刚刚你从屋里喊什么来着?我没太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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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目标!
面对程志远凌厉的眼神,江君当场就懵了。
程志远走到江君面前,拿手包拍了拍他脸蛋笑问:“声带呢?落家里了?”
江君干咳两声,臊着脸干笑:“程总,我..”
“别介,喊小程就行。”程志远摸了摸鼻梁,猝不及防的抬手“啪”的一个大嘴巴子抽在江君脸上,江君原地转了半圈,捂着脸嘬嘬嘴角没敢吱声。
齐叔冲着程志远微微点头打了声招呼:“程总。”
程志远朝我们笑了笑说:“来,你们先往旁边稍稍,别待会溅一身血。”
说罢话,程志远朝着江君勾了勾手指头微笑:“刚才你说啥?”
马克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走上前,轻轻拽了拽程志远的胳膊劝阻:“程哥,他喝多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程志远眼皮微微翻动,俯视着看向马克笑问:“咋地小马克,你要跟我动手呐?”
两人的个头明明差不多,但我觉得程志远看马克的眼神就是俯视,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老虎在扫视一只上蹿下跳的猢狲似的。
马克赶忙松开手,讪讪的笑着说:“程哥,看我面子行不?”
“你有面吗?”程志远眼角挂笑,看似在打趣,实则手上动作特别认真的拍了拍马克的脸蛋努努嘴问:“你告诉我,现在你跟人干仗还跑不?是不是还和以前似的,打完仗偷摸报警呐?”
马克嘴角上的肌肉抽搐两下,特别尴尬的咽了口唾沫。
“我今天就一个人过来的,你们要是想留下我,机会不错。”程志远伸了个懒腰,感觉很疲惫似的捶打两下自己的脖颈道:“这几天忙着办我大哥的事儿累够呛,正好借你们这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马克眼珠子立时间鼓的跟玻璃球一般大,口不择言的呢喃:“赵成虎..呸,三爷还有机会出来呐?”
程志远特别潇洒的摸了摸自己额头,完事把这地方完全当成自己主场了,随便搬起一把长凳子,翘着二郎腿坐下道:“砸钱呗,一个亿不好使就俩亿,俩亿办不成就十亿,所以我这段时间手头比较紧。”
马克弓腰站在程志远面前干笑:“程哥,我这段时间手头是真不宽裕,明天中午之前我给你先拿五百个,等资金周转开..”
“整的好像我来勒索你们似的。”程志远摆摆手,一只手捏着手包,在自己大腿上轻轻拍打几下,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站起身道:“对了,我来是件正事儿的,你们谁叫王朗啊?”
我极其不情愿的蠕动嘴唇:“我..”
“哦。”他淡淡的扫视我一眼,完事看向马克问:“你手底下小孩儿欺负他了?”
“啊?”马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程志远一巴掌拍在马克的脑门上呵斥:“啊个**,我问你,是不是你手底下小孩儿欺负他了?”
江君吊着眼珠子,极其不服气的低哼:“程总,你误会了,是他把我弟弟腿打折的。”
程志远不耐烦的撇撇嘴:“那跟我没关系,我就想问问今晚上谁闯进他家,打人又砸东西的。”
江君也算挺有种,直接昂头道:“我带人的。”
“五十个,不过分吧。”程志远轻飘飘的说:“待会拿五十个赔给他。”
江君瞬间急眼了,脖颈上的青筋凹起低吼:“啥?我给他五十个?”
“难不成我给你五十个?”程志远眯眼微笑,指着墙边说:“去,脸冲墙撞二百下,听不见声音我帮你,好好张张记性,往后骂王者的时候,关上门悄悄念叨。”
江君红着眼睛,举起手里的猎枪指向程志远咆哮:“我他妈如果说不呢?”
程志远就跟没看见对方手里能要命的玩意儿似的,“喔”的张嘴打了个哈欠,一把握住枪管戳在自己心口处,努嘴浅笑:“知道嘣哪块能死人不?这里,兄弟..来,手别哆嗦,瞄这儿干!”
马克慌忙喊叫:“小君,枪放下!”
“你别特么逼我..”江君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脑门上的汗珠子就跟下雨似的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落。
“啪!”
程志远抓起手包照着江君的脸蛋拍了一下,另外一只手反扣住江君握着枪管的手腕,往上微微一提,把枪口移到自己脑门上,笑眯眯的说:“我欠崇州市银行六十亿,欠石市银行不到五十个,嘣了我,你问问马克和他姐夫集体上吊够不够还,西邻高速路刚建到一半,嘣了我,你全家上阵能不能修起来,草泥马,跟我玩这套?”
“你..你..”江君声音沙哑,脸红脖子粗的剧烈颤抖起来。
程志远握着枪管慢慢按下来,声音洪亮的说:“听清楚我的话哈弟弟,十年前王者商会锋芒毕露,是因为我们穷,十年后我们不理凡尘世俗,是因为想要的都攥在手里,玩好自己,你就叫成功,非特么想踩着王者俩字往上爬,你数数家里几口人够不够陪葬。”
江君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不甘,但却再没勇气抬起猎枪。
程志远吐了口唾沫,粗声厉喝:“脸冲墙,给我撞!”
江君怔了一怔,最终走到墙根,大脸盘子照着墙面“嘭嘭..”猛撞几下,嘴角、鼻子顿时开始往外滋血。
马克同样一脑子大汗,低头赔不是:“程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五十万没问题,我马上给你转账。”
“钱直接转给你这个小兄弟吧,我不知道这里面具体什么情况,但肯定不会不讲理。”程志远摆摆手,朝着满脸糊血的江君示意:“过来吧,还是我刚刚那句话,往后骂街的时候,记着千万关好门!”
脸上跟被刷了一层红油漆似的江君闷着脑袋走到程志远对面,程志远从手包里翻出来一张银行卡,摔在江君脸上,轻声说:“卡里有两万,玩社会要的是张脸,从我这儿讹出来两万,别敲诈这些小孩儿五百万更有含金量,我岁数大了,要面子没啥用,你们和王朗的事情就这样吧。”
“谢谢程哥。”江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程志远甩了甩手腕,凝声道:“这屋人全给我听清楚,王者一天不倒,崇州一天姓赵,哪个赵?赵成虎的赵!我们不要的,你们可以捡,我们不想给的,你们不能抢,谁抢我剁谁手!”
一句话简简单单,却又掷地有声,让人莫名血脉跟着膨胀。
说罢话,程志远瞟了我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说:“小影的面子用完了,往后好自为之吧。”
我抽了抽鼻子,咬牙鞠了一躬:“谢谢。”
“内个叫什么君的,我知道你不服气,你还有一次机会哈,我现在开门往出走,你如果真有魄,就照着我后脊梁放两枪。”程志远拍了拍手包上的灰尘,单手插兜,风轻云淡的擦着江君的身体走过去。
江君两只充血的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双手死死握着枪把,稍稍抬起来一点,最终又放了下去,直至程志远的背影彻底消失,江君才吹着粗气,像个精神病似的念叨:“早晚有一天我会嘣了他!早晚的..”
马克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一巴掌扇在江君脸上呵斥:“你想疯,别抱着我一起,没特么听程志远说,赵成虎肯定能出来,往后出门在外说话嘴有个把门的。”
训完江君,马克又阴鹫的看向我们咒骂:“你们不走,还等着我帮你喊个车?”
齐叔使了个眼神,我们几个赶忙往出走。
坐在车里,齐叔愤怒的指着我们几个鼻子破口大骂,但我的心思却完全飞向了别处,脑海中不停翻滚着刚刚程志远处理事儿时候的画面,一想到那个叫赵成虎的男人,我的拳头禁不住攥紧。
什么才是真正混!无疑赵成虎就是这行里的至尊。
他不在江湖,江湖处处有他的传说。
他一出江湖,这江湖便是他的。
望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早晚有一天,我要成为他那样的男人,早晚有一天,我要和他并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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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低调点吧
可能看我有些神不守舍,齐叔又训斥了几句后就没再吭声。
开车载着我们一路驶到一个规模特别大的装饰材料市场门口,市场的入口处挂着一个特别大的招牌,几个鎏金大字上书“西北城”。
我粗略扫视一眼,足足能有一百多家店面,卖瓷砖的,卖三合板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时间的原因,这会儿所有店铺全都关着卷帘门。
随便找了家店铺门口停下后,齐叔把车靠边熄火,朝着李俊峰他们几个轻声说:“你们先下车抽根烟,我和王朗单独聊几句。”
几人虽然不知道我和齐叔具体啥关系,但还是懂事的点点脑袋下车走出去七八米远。
我舔了舔嘴唇轻声解释:“叔,今晚上的事儿..”
齐叔绷着脸表情认真的问:“你是怎么认识王者的人?”
我想了想后,把程志远和王影的事儿简单叙述一下:“算是个巧合吧,我对象..”
齐叔沉默半晌后,深吸一口气道:“这事儿不要让温平知道,不然你会很麻烦,他那个人本身就疑心特别重,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再有就是能不要跟王者的人联系尽量少联系,那些人玩的不是社会,是黑金,稍有不慎,你就万劫不复。”
一想到程志远是通过王影关系才来保我的,我苦笑着点点头说:“估计也就这一次,那种级别的大佬不会整天闲着没事干给我擦屁股。”
齐叔捏了捏鼻头从兜里掏出烟盒,自顾自点上一支,幽幽的吐了口烟雾说:“你生不逢时,没赶上好时候,如果早几年能跟王者的人在一块混,孙马克今天看着你得跪下问好,现在嘛,唉..”
我舔了舔嘴角,内疚的说:“对不住了叔,今天连累你又道歉又赔了一辆车。”
刚刚想带我走的时候,我亲眼看到齐叔把一把奔驰的车钥匙丢在地上,想来应该是给孙马克他们的押金。
齐叔笑了笑说:“一个打火机而已,有程志远介入,这事儿孙马克再不服气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倒是你们几个以后注点意吧,孙马克为人阴险,手底下的几个头马个顶个的不要命,今天你也看到了,那个江君真想嘣程志远。”
我使劲点点脑袋:“我会的。”
其实不用他提醒,我也感觉的出来,这事儿马克一伙估计是暂时作罢了,但以后我们如果想在市里发展点别的肯定困难重重。
齐叔拍了拍我肩膀安慰:“人在屋檐下,就那么回事,温平现在论级别还差他姐夫半头,真要打的头破血流,最后被提溜出去的绝对是你,你我只是温平的手套,马克却是他姐夫的棉袄,如果王者商会还像过去那么势大,今天程志远不会甩给他们两万块钱。”
我指了指外面轻声问:“叔,这边产业都是你的啊?”
齐叔吐了口烟圈说:“小打小闹而已,你如果不折不入狱,将来肯定比我玩的好,这段时间低调点,别太显摆,更别给马克那帮人制造收拾你的借口。”
我咬牙应承:“我记住了。”
齐叔沉默片刻后,望着车窗外自言自语的感慨:“这世界特别奇妙,有些动物皮值钱,譬如狐狸野貂,有些动物肉值钱,譬如牛羊海鲜,有些动物是骨头值钱,譬如人,努力让自己变得值钱吧。”
“会的!”我紧紧攥着拳头凝声。
齐叔揉搓两下自己的发际线,从手扣里掏出几份档案袋推门下车,朝我摆摆手道别:“开我车先回去吧,明天再让人送过来,这段时间我要出趟远门,尽量不要惹祸。”
我轻声喊住他:“叔,还有个事儿,收拾完大驴以后,我一个兄弟主动站出来扛罪,人这会儿应该被送到看守所了,不是我赛脸叔,主要我提前给人有过承诺。”
齐叔点点头说:“叫陶亚鹏是吧?我操着心呢,先让他在里面蹲几天吧,不然孙马克心里不平衡,明天我给你个手机号,他会安排你和陶亚鹏见面的,懂点事儿,别特么空手去!”
我哪经历过这种事儿,所以挺懵逼的问:“大概啥尺度叔。”
齐叔一脸烦躁的挥手驱赶:“给你操不完的心,两条芙蓉王,烟拿出来,里面塞上钱,一盒放一千,就芙蓉王听清楚没?档次再高就是行贿,档次太低傻子都知道有猫腻。”
“谢谢叔。”我龇牙坏笑:“谁让你是大哥呢。”
“我可不是大哥,大哥都死得快,赶紧滚蛋吧。”齐叔瞪眼笑骂一句,随即又扭头看向我问:“对了,今晚上被马克砸晕那个小孩儿叫啥?”
我犹豫一下说:“苏伟康,我亲戚家的小孩儿。”
齐叔想了想后,话语简洁的说:“下次办事喊上他,那孩子有股狼性。”
“下次办事?”我愣了一下,赶忙打马虎眼:“叔,他就是个愣头青,咱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掺和..”
“就这么定了。”齐叔不容置疑的瞄了我一眼,朝着不远处李俊峰他们几个摆摆手示意上车,完事他随手拽开一道卷帘门,直接就走了进去。
没多会儿李俊峰他们几个上车,谁也没有多嘴问我什么。
我发动着车子,思索片刻后主动开口:“他是我本家一个表叔,在市里挺有人脉的,之前一直没来得及跟你们介绍。”
其实我这话主要是说给李俊峰听的,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和他已经有了感情,不想他觉得我故意隐瞒什么的,产生芥蒂。
车内仍旧一片静寂,哥几个始终没有吭声,汽车很快驶入市区,路过一间医院的时候,程正龙脸色刷白的开口:“朗朗,我想先去趟医院,后背疼的厉害。”
我把车直接开进医院,朝着李俊峰轻声念叨:“成,疯子给**打个电话,让他送点钱过来。”
下车以后,刘洋和苏伟康陪着程正龙一块去急诊,我冲苏伟康努努嘴说:“你也检查一下脑袋,本身就不精,别变得更傻了。”
苏伟康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他大大咧咧的吐了口唾沫嘟囔:“你这嗑唠的真外行,他拿凳子拍我,凳子折了我活着,谁比较硬还不够明显吗?”
等他们进医院后,我回头朝着李俊峰问:“有啥话直接说,别憋着。”
李俊峰仰头直视我:“咱俩到底算朋友还是哥们,亦或者兄弟?”
我仔细沉思几秒钟后回答:“比哥们近点,比兄弟远点,但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会成为真正的兄弟。”
李俊峰眼睛鼓的圆溜溜的低喝:“市里三大狠,酒吧街长龙,北郊屠宰场驼子,西北城齐恒,你认识俩,金太阳娱乐的大老板程志远你都喊过来,但却一次都没跟我说过,王朗咱之间真的这么陌生吗?”
我微微一怔,实话实说的望向他:“我不知道我这个表叔那么厉害。”
李俊峰眼神闪烁继续,叹了口气摆手道:“西北城,全市郊县干装饰的谁不知道,算了,你不爱说,我也不深问,就这样吧。”
我梗着脖颈出声:“操,你不信我呐?不行,我这会儿举手给你发个毒誓?跟我媳妇我都不带这么表态的。”
“滚犊子,我希望以后咱哥俩坦诚点,我这个人很简单,你对我好,我肯定玩命对你好。”李俊峰被逗笑了,撇嘴臭骂我一句。
沉寂几秒钟后,他叹了口气说:“之前乐子说孙马克我都没想起来是谁,麻痹的刚刚才想起来,长龙酒吧是真狠,崇州四区、一市、十四个县里的药都是从他手里放出去的,这狗日的手底下有个四小金刚,内个江君估计就是其中之一。”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啥金刚?霸天虎还是威震天呐?那么牛逼,让程志远小嘴巴子扇的脑袋都不敢往起抬?”
李俊峰翻了翻白眼说:“段位不一样,王者巅峰期,手底下随便拎出来个龙套都能当大佬,侯瘸子有次喝醉酒跟我说过,王者的狠人集中营都在国外,ak、狙击步啥都有,咱特么有啥?两把破菜刀,一杆还剩三四发子弹的喷子,还有几个一干仗就往后缩缩的哥们,往后真得低调点了。”
我俩说话的时候,卢**、孟胜乐开着刘洋那台破比亚迪风风火火的赶过来,一下车卢**就瞪着大眼珠子问我:“你把小影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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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内讧
看卢**的表情,我稍微有点懵圈。
卢**恨恨的吐了口唾沫,一肘子推开我骂:“你就作吧,往死里作,早晚有一天肠子悔青,狗都不带舔一口的。”
孟胜乐嘟嘟囔囔的指着我哼哼:“朗哥,这次我也不向着你,嫂子多好的人啊,能让你气的满地打滚的耍酒疯,你是得把人欺负到什么程度了,如果需要的话,我肯定代表正义消灭你。”
我没好气的臭骂:“正义你奶奶个哔,你们说啥呢?小影回去了?”
“回哪?人家在先前租的那套房子里呆了整整半宿,你心可真特么大,竟然不闻不问,属实可以!”卢**臭着脸嘟囔:“回去等着挨砍吧,含含和媚儿拎菜刀在家等你呢。”
“皇上他们也跑过来了?”我诧异得长大嘴巴。
“不爱搭理你,我先去交钱。”卢**白了我一眼,拔腿朝医院方向疾步走去,我挺无奈的看了眼李俊峰苦笑:“找了一晚上,竟然把之前租的那套房给忘了。”
“别跟我说话,我特么也懒得鸟你。”李俊峰气哄哄的双手插兜走向别处。
车跟前顿时只剩下我和孟胜乐,我一头雾水的嘟囔:“我究竟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了,怎么一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还有脸装可怜,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渣男!”孟胜乐很是不屑的往我脚跟前吐了口黏痰。
我举起拳头挥舞两下拳头臭骂:“操,信不信我真削你!”
“看不上你,呸”孟胜乐又冲我吐了口唾沫,拔腿就往李俊峰跟前跑去:“疯子,我决定跟这个垃圾划清界限,将斗争进行到底。”
我哭笑不得的点燃一支烟,属实有点无奈,莫名其妙的被扣上“阶级敌人”的帽子,而且还特么没人乐意听我解释。
半个小时左右,刘洋和卢**搀着程正龙从医院里出来,苏伟康脑袋上也裹了两圈纱布,仍旧一脸嘚瑟。
“咋样了?”我关切的问。
卢**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冷哼:“正龙缝了三十多针,伟康缝了八针,差点伤到颅骨,万幸这小子骨头比平常人硬,不然看你怎么和皇上龙哥交代。”
“行了,别总埋怨我朗舅,他也不想。”苏伟康不耐烦的撇撇嘴,从我手里接过半支烟嘬了一口,咬牙低吼:“就内个叫马克的,我早晚灭了他,今天他拍我这一凳子,我能记一辈子。”
程正龙脸色白刷刷的,犹豫几秒钟后,眼神漂浮不定的看向我说:“朗朗哥,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看他的表情,我大概猜出来点所以然,朝着哥几个摆摆手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正龙一块走走。”
刘洋脸色复杂的看了眼程正龙,从裤兜里掏出一小叠钞票塞进程正龙手里,抿嘴苦笑:“咱俩一块来的,啥也不说了,这两千块钱你揣起来,我手机号不换,啥时候有事喊我,我都肯定到位。”
程正龙怔了一怔,没有多说什么。
等其他人上车走远以后,我递给程正龙一支烟,佯装出一副很乐观的表情说:“今天让你受委屈了,明天我给你拿点钱。”
程正龙夹着烟卷放在嘴边,迟疑好半天后,咳嗽两声说:“朗,今天我真吓到了,我以为混社会就是拿把片刀装装样子,跟咱从学校那会儿打架差不多,但是今晚上”
“我懂你的意思。”我笑了笑掏出打火机给他把烟点上,拍了拍他肩膀问:“以后有啥打算?”
程正龙使劲吸了口烟低头喃喃:“还没想好,不过应该不会离开市里,先找个ktv或者酒吧什么的当服务生吧,以前我以为自己胆子挺大的,今天才发现,我真不行,不怕你笑话,晚上我尿裤子了,裤腿这会儿还是湿的。”
我沉默几秒钟后,拍了拍他肩膀安抚:“有啥需要帮忙的随时打电话,哥们这玩意儿处一辈子都不嫌短。”
“嗯。”程正龙点点脑袋,迟疑的干笑:“朗,说句实在话,这行不是人干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你们还是也退算了,当我没说过,我走了,我一个亲戚在丛台区那边打工,我先去他那兑付几天。”
“好,稳定下来记得打个电话。”我搂住他肩膀轻轻拍打两下。
他笑了笑,趿拉着疲惫的双腿转身慢慢朝街头走去。
盯着他的背影,我长长叹息一口。
如果说人生是一列疾驰而行的火车,我们或许都只是这趟车上的旅客之一,这一路我们会遇上形形色色的同行者,有的可以陪伴我们一路,有的也许中途下车,有的可能刚刚上车就和别人换了座。
在我们这个小圈子里呆了没几天的程正龙像来时一样悄然下车,选择了一条他认为可以走下去的不同路线,我不好去定义他的选择是错是对,但我发自肺腑的祝福他,以后可以顺畅。
人生往往就是那么的充满巧合,此时的我和程正龙都不会想到,不久的将来我们再次机缘巧合的遇上,并且是以另外一种方式。
送走程正龙,我拖着好似灌满铁铅似得双腿慢慢朝住的地方往回返,脑子里乱哄哄的,不停琢磨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回到家属楼,我下意识的望了眼我们先前租的那套房子,窗户口灯光明亮,隐约可以看到人影绰绰。
“唉”我长叹一口气,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裳走进楼洞里,今晚上先是被江君那帮人暴揍一顿,接着又被那个一撮毛按进马桶里,身上的衣服裤子别提多埋汰了,让王影看到的话,肯定又会不高兴。
走进楼洞,我咳嗽两声,声控灯骤然亮了,一个显瘦的身影直愣愣倚站在一楼拐角口的地方,把我吓得直接“卧槽!”一声喊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吕兵,喘着粗气连拍几下胸脯子埋怨:“兵哥,你特么吓死我了!你从这儿杵着干啥呢?”
“晚上挨收拾了?”吕兵抖落两下身上的灰色工作服,声音沙哑的问。
我看到他的脚底下扔满了烟蒂,显然在这地方不知道蹲了多久。
“不是啥大事,嘿嘿。”我揉搓两下鼻子干笑。
吕兵从兜里掏出烟盒,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眯缝眼睛问:“被人侮辱的滋味不好吧?有没有什么想法?”
看到他的表情,我迷惑的问:“兵哥,你的问题怎么怪怪的,到底想表达啥呀?”
吕兵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凝声道:“我其实是希望你们能跟马克真枪实弹的碰一下,至少不是以这种方式解决,没想到小影竟然认识程志远,并且还能请的动他。”
“什么?”我当时一懵,随即怒火瞬间涌向心头,粗暴的一把掐住他的衣领厉喝:“你说你是故意的?你知道老驴和马克的关系,故意把老驴腿敲折,也知道我会有什么后果,纯心想玩死我们!”
“嗯。”吕兵毫不遮掩的点点脑袋:“你们几个太缺乏斗志了,我想”
“去你妈得!”我抡圆胳膊一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恼怒的咆哮:“你他妈知不知道今晚上我们几个腿差点没了,知不知道老子被人把脑袋往马桶里按,知不知道我一个兄弟吓得直接尿裤子了!草泥马,你就是个精神病!”
吕兵没有还手,任由我一拳头凿在脸上,表情平静的开口:“王朗,我有我的想法,如果你们只是按部就班的送小姐,赚点小钱,这辈子也就这逼样了,想要活成人上人,就得”
我情绪激动的破口大骂:“你什么想法和我有关系吗?我怎么活跟你又有啥关系?你他妈凭什么坑我们?我跟你有什么仇!”
吕兵张了张嘴巴低喃:“我没有害你们的心,今晚上我其实一直在,我真的只是希望帮助你们崛起,可能方式有些激进”
我松开他,眼神冰冷的上下打量他几下,冷笑着反问:“你不觉得自己很搞笑吗?咱们非亲非故,你为啥会对我们一伙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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