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 打是亲,骂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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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天河区一家挺出名的印度餐馆。
陆国康、柳俊杰站在饭店门前的台阶上朝我们招手,两人一扫之前那股子邋里邋遢的网瘾少年形象,全都换上板正崭新的西装,柳俊杰貌似还刻意做了个发型,看起来精神奕奕。
我笑容满面的从车里走下来。
陆国康眨巴眼睛朝我笑道:“朗朗,我实在是捱不住这小子了,默默叨叨说啥要请你吃饭。”
柳俊杰顶着两个长期熬夜的黑眼圈,不自然的搓手笑道:“不能说请吃饭,主要觉得来羊城挺长时间都没能正儿八经的和朗哥一块喝顿酒,所以想着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篮子,往这儿瞧!”
就在这时候,慢我半拍的大壮突然从车里下来,“嗖”的一下蹭着我的身体蹿出去,抬腿一脚重重蹬在柳俊杰的肚子上,后者直接一屁股崴坐在地上,张嘴就喊:“哎哟,我滴妈呀..”
“还特么记得老子不!”大壮一个猛子骑到柳俊杰身上,抡圆拳头“咣咣”就是两拳。
柳俊杰的鼻子和嘴角顷刻间让干出了血,玩命挣扎推搡大壮。
此刻正好是吃饭的时间段,饭馆周围进进出出的全是人,不多会儿就将二人围的水泄不通。
陆国康欲言又止的拿胳膊靠了靠我示意:“小朗..”
“放心,都有分寸,我正好想看看柳俊杰到底是真疯还是装傻。”我慢条斯理的点燃一支烟,来之前我就怕大壮下手没轻重,特意卸掉他身上的枪和刀。
人群中大壮毫不费力的扭打着柳俊杰,柳俊杰哭爹喊娘的一个劲叫嚷,持续了差不多一两分钟,我才一脚踩灭烟蒂,拨拉开凑热闹的人群,冲过去将大壮拽开,同时皱着眉头厉喝:“你特么打我脸呢?”
大壮气喘吁吁的指着趴在地上嗷嗷嚎叫的柳俊杰解释:“哥,我不是..”
“不是你奶奶个爪儿,滚到一边反省去,想好了再特么跟我说话。”我抬腿轻飘飘的蹬了大壮一脚,随即回过身子将满脸是血的柳俊杰搀扶起来,关切的问:“兄弟没事吧,你放心我肯定好好收拾他。”
“散了吧散了吧,自己朋友闹着玩呢。”陆国康也走过来,朝着四周看热闹的人群摆摆手驱散。
柳俊杰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瓮声瓮气的埋怨:“朗哥,不带这么整的,我好心好意把他弄出来,**的上来就是一顿挠,你必须得给我个说法。”
我连拉带拽的搀着柳俊杰迈上餐馆的台阶:“行行行,你想要啥说法都没问题,咱们先吃饭,搁门口杵着怪不好看的。”
走进他们提前订好的包房,没想到屋子里居然有人。
一个穿着白衬衫,剃着圆寸头的青年身体笔直的站在房间门口,这人我也熟悉,好像是叫李腾龙,属于柳俊杰手底下的一号悍将,之前在石市时候,他还曾经拿猎枪戳过我脑门,手里也有两把刷子,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见到我手扶着柳俊杰后,青年先是一愣,随即赶忙搀住柳俊杰另外一条胳膊发问:“俊杰,你这是怎么了?”
“我要是告诉你,我走路摔了一跤你信不?”柳俊杰横着脖颈嘟囔一句。
李腾龙吞了口唾沫,回头直勾勾的看向走在最后面的大壮。
“瞪你麻痹啥瞪!”大壮的脾气直接犯了上来,手指李腾龙臭骂。
“卧槽尼玛!”李腾龙二话没说,抻手就朝大壮薅了过去。
“去尼玛得,还**晒脸是吧,上次被我撵的跟条狗似的是你不!”大壮也没惯着,同样伸手扯住李腾龙的脖颈。
两人就那么拳拳到肉的直接扭打在一起,李腾龙砸大壮一拳头,大壮提起膝盖还一下子。
看得出来大壮这段时间在鸡棚子里应该是没少受改造,不光身体壮实了不少,就连反应速度和扛揍能力也明显提升,两人从门口一路殴打到房内,不知道谁脚跟没站稳,一下子全都跌倒,还将桌上被撞翻,碗碟筷子洒了一地。
陆国康本来想劝架的,我微微摇头阻止。
大壮心里有怨气,不让他吐出来的话,这小子容易把自己逼疯。
不过另我意外的是柳俊杰的反应,这家伙比我想象中更有头脑,来之前他就知道我会带着大壮,可仍旧只身和陆国康在门口等待。
以他怕死的性格不会猜不到大壮见到他后的反应,但这家伙仍旧把李腾龙安排在了包房里,说明啥?说明这小子在故意卖我面子,或者说他也在赌自己的价值,我敢不敢真让大壮弄死他。
想到这儿,我大有深意的侧脖看了眼站在角落里的柳俊杰。
他仿佛感觉到一般,同样扭头望向我,嘴角微微上翘,用嘴型跟我说了句:面子我给了。
“整死你个逼养的。”
就在这时候,李腾龙手忙脚乱的从地上摸起一根筷子,反手“噗嗤”一下捅在大壮的腿上。
筷子尖直插大壮的右大腿,鲜血顷刻间冒了出来。
大壮搂住李腾龙的脖颈朝反方向一扭,也从地上抓起一根筷子“噗”的一下扎进李腾龙的胳膊上。
短暂停留不到五秒钟后,两人再次如同饿狼似的撕咬在一起。
李腾龙拿胳膊肘重重捣在大壮的下巴颏上,大壮绷曲膝盖玩了命的磕在李腾龙小腹上。
单纯从实力上来分析,大壮还是差李腾龙一大截子,但他的打法明显更显不要命,完全是奔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整的,继续拼下去,大壮可能真会被打死,但李腾龙顶塌天也就剩半条命。
瞅着疯狂的大壮,我突兀想起来很久以前刘博生跟我说过一句话,一个人彻悟的程度,恰恰等于他所受痛苦的深度。
初见大壮的时候,这小子憨厚木讷,虽然有股子不卑不亢的楞劲儿,但绝对不像眼前这般的癫狂,分开几个月后,再次看他,他其实已经把董咚咚、尿盆甩开很大的一条距离,说句不夸张的话,以大壮此刻的状态,绝对能排的上整个头狼家前五的亡命徒,和实力无关,完全是那股子凶狠的气势。
又互相爆锤对方几下后,两人顺势分开,李腾龙反应更快一步,迅速扶墙爬起来,佝偻着腰杆剧烈喘息着又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盘子碎片,作势要朝大壮跟前涌动过去。
我一步跨出,抬腿一脚“嘭”的蹬在李腾龙的胯骨轴子上,眯缝眼睛轻笑:“你特么弄我兄弟,经过我同意没?”
“腾龙!”柳俊杰也恰到好处的吆喝一声。
李腾龙这才红着眼睛,退回到柳俊杰的跟前,随即简单粗暴的将插在胳膊上筷子“噗嗤”一下拔了出来。
“再来呀,草泥马!看我能不能干死你就完了。”大壮也迅速爬起来,龇牙瞪眼的咆哮。
“来你爹个哨子,拼命的前提是势均力敌,明知道挨干还硬往上凑,那特么叫傻逼。”我恼火的一巴掌推在大壮胸脯上,瞪眼呵斥:“消逼停眯着。”
大壮吭哧吭哧喘息两下,本分的退到我身后。
完事以后,我昂头看向李腾龙开腔:“兄弟,干啥呀?跑羊城给我显威风来了?”
“朗哥,你刚才看的仔仔细细,是我想动手的吗?”李腾龙不服气的犟嘴。
“来,你过来!”我咧嘴笑了笑,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李腾龙迟疑几秒钟后,踱步走到我面前。
“啪!”
我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腮帮子上,他原地晃了晃,腰杆挺得笔直的怒视我。
“我也动手了,要不你连我一块收拾?我这个人帮亲不帮理,你服气不!”我咬着嘴皮轻问。
李腾龙吐了口浊气摇头:“服气,在人之下,我没那个魄力。”
我微微一惊,随即看向李腾龙的眼神多出一份赞许。
听说自己的老大被打,这家伙敢不管不顾的冲上去跟大壮对殴,说明很有魄力,他不会想不到在羊城,我想办他非常简单,可仍旧毫不犹豫的动手,说明这个人挺忠诚。
被我掴了一巴掌,但却荣辱不惊的杵在原地没动弹,并且实话实说的承认自己不行,这是情商高的体现,所以瞅着面前这家伙,我越发有种欣赏的感觉。
这时候,柳俊杰走到李腾龙的跟前,表情不悦的开腔:“朗哥,说好的一块吃饭,你看这整的血呼拉擦,哪还有啥胃口,要不咱们改天再约吧。”
“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陆国康笑呵呵的凑过来打圆场:“老爷们之间爱简单、恨也简单,打完骂完咱再搁一块处事儿,互相之间都没啥芥蒂,这样吧,这两天我跟着你也没少学习电脑技术,咱换个房间,我请客。”
柳俊杰深呼吸两口,低声问李腾龙:“你身上的伤碍事不?”
李腾龙瞄了眼对面的大壮,声音很小,但足够我们满屋子听到的回应:“他没事,我就没事,他要觉得事不算完,我随时接招,大不了我这一百多斤的骨头丢在羊城罢了。”
几分钟后,我们招呼服务员换到个隔壁包间。
经过刚刚的一通闹腾,不管是大壮还是李腾龙其实都已经精疲力尽,但两人像是比拼似的,谁也没喊一身疼,仍旧直愣愣的分别站在我和柳俊杰的身后。
寒暄片刻后,我端起酒杯朝着柳俊杰浅笑:“我其实老不乐意吃印度饭了,翻过来翻过去全**是咖喱味,不过你好这口,咱就兑付着来呗,还是之前的话,我希望咱们能真正的翻篇。”
柳俊杰微微一笑,跟我碰了下酒杯道:“朗哥,我打算在羊城投资一家贸易公司,把这边的服装啊、鞋啊、袜子啥的弄回我们石市,完事再想办法让石市的批发商全上我那儿进货,你感觉咋样?”
“只要你不卖药,干啥我都觉得相当ok。”我轻飘飘的笑道:“对了,我这段时间琢磨着也想去石市整家地产公司,你看能不能给哥哥使点劲。”
柳俊杰意有所指的眨巴眼睛:“说实话,不好干,石市这几年的房价跟坐飞机似的往上蹿,且狼多肉少,除了本地一些老牌家族在干,还有很多外地富商也在做,比如叶家。”
我眉飞色舞的暗示:“钱这玩意儿又没写名字,谁有能力赚到是谁的,我去石市,还可以顺便帮兄弟你干点不方便的行当,比如你一直心心念念琢磨的叶小九,算啦,咱今天不谈公事,吃饱喝足,你和老陆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相中的地方,回头我帮你搞定,完事咱再进行下一步...”
1994 三家联合?
齐叔还活着的时候,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平心静气”,那时候的我很难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当我历经千帆,趟过太多坎坷,见过各种的喜怒哀乐,再回头品读这四个字的时候才发现齐叔其实在是教我一种男人最起码该有的品质。
这一路,我们可能走的并不快,但每一步都踏的异常稳当,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是这样,我已经潜移默化的在照着齐叔预想的慢慢变化。
酒桌上的推杯换盏继续着,尽管彼此心里都很明白我们是在演戏,但陆国康和柳俊杰属实都没少喝。
几圈酒喝下来,柳俊杰满脸涨红的端起酒杯问我:“朗哥,我特别好奇一件事情,当初在梅州抓到我,你为何不一刀干掉我,反而以怨报德,你是因为害怕我们柳家报复吗?”
我跟他轻碰一杯酒,笑嘻嘻的捅破那层窗户纸反问:“你一开始就猜到我是拿话搪塞你,所以才故意给我装傻充愣吧?”
柳俊杰微微一愣,随即点点脑袋承认:“是,我想活着,比任何人都想活着,我家不缺钱不缺地位,所以从小到大都特别惜命,不怕你笑话,别看我在石市横行霸道,但只要一出门,我就特别低调,属于谁都不敢招惹的那种,在我看来谁的命都不如我值钱,为了活着别说装疯卖傻,就算让我天天磕头叫爸爸都是小问题。”
“哈哈,很正确的价值观。”我昂头大笑,点上一支烟道:“回到你刚刚的问题,我为什么没一刀干掉你?有没有柳家的原因在里面,实话实说确实有,招惹上辉煌公司,我前前后后从崇市跑到山城,又从山城辗转到羊城,然后又得罪了一个天娱集团,我劳民伤财的损失更不少,说良心话,我并不怕什么,但特么嫌麻烦,可你要说我怕柳家,一点不扒瞎,我还真不怕。”
“那为什么...”柳俊杰迷惑的蠕动嘴唇。
我揪了揪鼻梁骨轻笑:“我把你带回羊城,让老陆像个小保姆似得陪着你吃喝拉撒,除了拉进关系,更重要的是透过他的嘴巴告诉你,我们头狼的一点一滴,让你自己品,我们的做事风格,你可以扪心自问,柳家、天娱加上辉煌绑在一块跟我开干,我怕不怕?”
柳俊杰低头思索几秒钟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抹抹嘴角开腔:“朗哥,你这个人很奇特,乍一看感觉很简单,一眼可以洞穿内心,可要是处一段时间又会发现,你被看穿的全是伪装,有时候软趴趴的像个大头虾,好像谁都能踩一脚,有时候又比钻石还硬朗,整谁都不会皱眉头,白云山你被人袭击,我以为你会逃跑,结果却是你绝地反击,几招同时撂倒天娱和辉煌,还捋着借口顺带扫荡一波羊城的这帮大哥二哥。”
“哈哈,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就是运气好罢了。”我敷衍的给他又续上一杯酒。
“你最可怕的地方就是隐忍。”柳俊杰咳嗽两声后,又抿了一口酒,打着饱嗝眼神游离的浅笑:“老话说的不见兔子不撒鹰就是你这号人,石市咱们发生矛盾以后,我家里的长辈曾经告诫过我,跟你这样的人对上,如果没有把握一招拍死,那就尽量做朋友,现在想想长辈们说的真对。”
我摆摆胳膊岔开话题:“喝酒喝酒,让你这顿胡吹还捧都给我整不会了。”
“嗡嗡...”
又闲扯几句后,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朝柳俊杰歉意的缩了缩脖领,随即抓着手机离开包房。
“喝着呢?”电话接通,张星宇调侃似得出声。
我搓了搓脸颊笑问:“老陆现在都快成娱乐主播了,我特么吃顿饭,他都能往群里发一堆照片,咋了胖总,有啥拆迁?”
张星宇沉声道:“今天三小只,连打砸带举报毁了天娱旗下十多家小贷款公司,光是刑事案就制造出来不下五六起,天河区、荔湾区、增城区好几家警局联合起来成立了个打黑除恶专案组,磊哥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这哥仨的战斗力还不错嘛。”我闻声一顿,笑盈盈的接茬:“这事儿不是在咱们的预料之中的嘛,提前准备那帮扛罪的小兄弟可以入场了,明天再整两波,估摸着效果更出彩。”
“不是,我刚刚和昆爷、陆峰他们聊了会儿天,谈到一个问题。”张星宇笑着打断:“你说天娱是靠什么起家的?”
我脱口而出:“废话,放贷啊,早几年放贷一本万利,这几年又顺应网络市场整网贷、小额贷啥的,利索更是吓人,这事儿你不知道是咋滴。”
张星宇接着耐心道:“天娱现在一屁股窟窿,短时间内肯定是没办法掌控市场,但市场和需求肯定还存在,你说会发生啥事?”
“没有张屠户还得吃带毛猪呗,天娱出现状况,自然还会冒出来地娱、人娱啥的,这玩意儿只要有市场就不会消失,毕竟没钱人占多数,需要贷款的人层出不...”我说着话,冷不丁明白过来张星宇的意思,迟疑几秒钟后问:“你啥意思,咱们掺和一下?”
张星宇轻声道:“掺和掺和呗,这块的蛋糕巨大,咱们不干也会有旁人干,而且我害怕天娱换张脸继续暗地里经营,到时候咱们两家的关系可就彻底对调,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再想整趴下可就难了。”
我迅速琢磨半晌后,说出自己的想法:“关键这玩意儿名声不好,咱们想要转型的话受影响,郭海玩的那么大最后不照样在转型嘛,而且这东西需要巨大的经济链支撑,稍微有点纰漏,就会类似上次郭海被咱们整出增城区那样,我不太看好。”
“名声的问题,不需要考虑,咱们可以找人站柜台,上面需要业绩,但不会管业绩是怎么来的,只要包装的足够完美,你就是企业家,至于资金链的话,上海天门商会足矣支撑,不跟你扒瞎,拼财力的话,王者商会都够呛能整得过天门。”
张星宇明显已经提前想好了一切,胸有成竹的开腔:“我刚刚说了,贷款这块利润奇高,咱们甚至可以把王者商会也拽进来,三家合伙,不管是推广面还是资金链都极其可怕,最主要的是咱们可以透过联合,彻底改变我们和王者、天门的关系,从过去的求助和依附变成平起平坐的兄弟闺蜜,就算郭海下次敢卷土重来,天门和王者也有足够理由开揍。”
我担忧的开口:“关键咱们的身板跟他们两家联合,会不会...”
“主场在羊城,咱们就握着绝对优势。”张星宇声音清淡的说:“回头跟老常冰释前嫌,他要是能再往前一步,那这单买卖少了咱,他们就谁也玩不转。”
他话刚说完,王莽的电话恰巧打进我手里,我无语的调侃:“真是晚上不说鬼,白天不说人,莽叔电话打进来了,我先跟他聊聊。”
“歪,莽叔。”我拨动手机屏幕接起王莽的电话。
王莽横声臭骂:“臭小子,你这是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了呗,自己看看我这几天给你打过多少电话,不是拒接就是特别找别人应付我,咋滴,翅膀硬了是吧!”
“叔,旁人不清楚,你难道还不知道我为啥会躲啥嘛,你要是保证不提常飞,我这会儿跪着过去跟您请安。”我苦笑着提前堵住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接着道:“您省省唾沫星子,不用跟我讲大道理,我啥也懂,但心里难受,您明白不?天娱和辉煌整我,我认!但常飞为了个逼娘们当天晚上直接拦下您是几个意思?事发之后他不闻不问就算了,白云山那么大一起枪击案被凭空抹掉,别跟我说没有他的影子。”
王莽瞬间陷入沉默,半晌不知道该说啥。
“吱嘎!”
就在这时候,一台面包车横冲直撞的停到距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车门“呼啦,呼啦”两声打开。
**个服装统一,头戴鸭舌帽,身穿藏青色作训服的青年拎着棒球棍冲下来,径直闯进我们吃饭餐馆的隔壁。
“草泥马得,就是这家非法贷款公司害的我家破人亡,兄弟们给我砸!”带队的小伙昂头咒骂,随即举起手里的铁锤“卡擦”一下直接把门前的玻璃门给砸成碎片。
紧跟着其他青年如狼似虎的冲进店里,噼里啪啦的打砸声瞬间泛起。
我抬头看了眼那家店的招牌,阳光贷款,后缀印着“天娱”两个小字,禁不住咧嘴一笑,背手重新走回餐馆里...
1955 拜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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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包房里,柳俊杰已经上已经喝到量了,正够着陆国康的哼哼唧唧的说着醉话。
“陆哥,我跟你说哈,来羊城以后你最感谢的人就是你,陪我吃陪我玩,还陪着我睡觉,我那个死鬼老爸都从来没有这么对过我,真心话,我打心眼里谢谢你。”柳俊杰端着酒杯,晃晃悠悠的呢喃。
陆国康同样眼圈泛红,满嘴喷着酒气嘟囔:“你快滚一边拉去吧,我都啥岁数啦,都**能给你当叔,你见天喊我老陆、陆哥的,能不能有点正经。”
柳俊杰扬脖又灌了一杯酒,嘴角打瓢的哼唧:“酒场无大小,别的我不管,你就是我哥,今天说到底我都得跟你拜把子,让朗哥当个见证人,你敢不敢啊!”
“操,你陆哥这辈子还真没有不敢的事儿,你问问你朗哥,前两年我揍没揍过他。”陆国康醉意十足的扬起手臂吧唧嘴:“不就拜个把子嘛,来来来,我先给你打个样儿昂。”
说着话,陆国康“腾”的一下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饭桌前面,冲着东边“噗通”一下跪倒,随即回头朝着柳俊杰招呼:“小逼崽子,你能不能快点的。”
“来啦,来啦..”柳俊杰也一晃一颠的站起来,直接跪到陆国康的旁边。
我一看这俩家伙越玩越不靠谱,赶忙凑过来薅拽:“扯啥犊子呢,你俩这岁数都能拜干爹了,赶紧起来。”
陆国康耷拉着脑袋,搡了我一下出声:“你别管,我今天还非得给这小逼养的拜一下把子。”
“朗哥,是朋友就帮我俩做个见证人昂。”柳俊杰也回身推了我一把。
“来,我说一句你跟着念一句哈。”陆国康双手合十,表情虔诚的开腔:“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陆国康..”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柳俊杰..”柳俊杰有样学样的也双手合十喊叫。
我无奈的瞅着这俩人,随即回头朝着大壮招呼:“都喝懵逼了,待会你给他俩送回酒店去,车上有具体定位,完事等我电话就行,路上不许给我整幺蛾子,不然就是坑我。”
“知道了哥。”大壮利索的点点脑袋。
“哥们,你送我一下呗?”我又扭脖朝着李腾龙微笑一下。
李腾龙犹豫的瞟了眼正和陆国康抱在一块念念有词的柳俊杰,挪揄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好。”
“放心吧,我要真想整死他,他都没机会吃完这顿饭。”我大大咧咧的做出承诺。
几分钟后,我和李腾龙上了一台挂着冀a车牌的奥迪a6里。
李腾龙简单明了的回头问我:“去哪啊朗哥?”
“照着这个地址走。”我掏出手机定位上王莽的住址递给他。
“好!”李腾龙迅速打火,拨动方向盘。
车子行驶起来以后,我笑盈盈的率先开口:“哥们,你练过吧?”
李腾龙不做丝毫停顿的回答:“嗯,十来岁的时候念体校,后来学了几年散打,还在巡防队上过几天班。”
“柳家一月能给你多少钱?”我直不楞登的又问。
这回李腾龙犹迟疑好一阵子才开口:“工资也就一般,但是我和俊杰的关系不能用钱衡量,我进监狱是他帮我跑的门路,父母过世,是他为我守灵带孝,但凡惹出来什么麻烦也都是柳家出面解决,我在石市有两套房、两台车,还有一家商铺,全是俊杰给的。”
“按照你的能力,其实可以赚到更多钱的,有没有兴趣?”我摸了摸鼻头微笑。
“没兴趣。”李腾龙不假思索的摇头道:“朗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希望朗哥能尊重我,也尊重一下俊杰,既然咱们双方现在已经是朋友,以后头狼有什么事情,您找我肯定好使。”
听到他有理有据的拒绝,我对这家伙的好感愈发的强烈起来。
但我没再继续多言语任何,有时候话多不贵,所以只是象征性的敷衍一句:“呵呵,行!我这边随时为你敞开大门,俊杰那儿呆的不开心了,你来找我,保证让你快快乐乐。”
半小时后,来到王莽的小庄园,将我送下车以后,李腾龙马上又钻进了车里:“朗哥,我先回去了,如果待会没司机的话,您给俊杰打电话,让他安排我过来。”
我掏出手机,笑盈盈的吧唧嘴:“咱俩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呗,又占不了你手机多大内存。”
李腾龙略微沉默一下,再次摇头拒绝:“不了,您还是给俊杰打电话吧,端一家饭碗就得干好一家的本分。”
目送他驱车离去后,我眨巴两下眼睛,自言自语的喃喃:“这家伙有点意思,真要是弄到家里来,绝对是个独当一面的选手。”
从附近买了包口香糖用力咀嚼两下,驱散口中的酒味后,我径直走向王莽的住宅。
按照我的计划,最近一周之内我都不会来和王莽碰头,可刚刚接到他电话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无可奈何和欲言又止,所以干脆改变了一下计划。
我可以不给常飞面子,完全把丫甩到一边,但是我不能辜负王莽。
撇去王影的关系不错,自打相识以来他不知道帮助过我多少次的情分,我都不能忽略。
通过庄园的保姆告知王莽一声后,我直接来到我俩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片人工湖的畔边,随即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坐在青草地上,朝着湖面往里丢鹅卵石,盯盯的注视着荡起的涟漪发呆。
大概五六分钟左右,我脑后传来王莽的笑骂声:“老子这个人工湖早晚让你们这帮小牲口填平,你来是这样,小宇来也是这样,小湖招谁惹谁了。”
我回头看了眼王莽,乐呵呵的打趣:“填平我再帮你刨一个不就完了,挺大岁数了,老这么吵吵把火干啥。”
他穿了件长袍子似的睡衣,黑白参半的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莫名感觉好像老了很多。
王莽也不嫌地上埋汰,一屁股崴坐到我旁边,抬手照着我后脑勺轻扇一下出声:“你小子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硬气了,咋地,跑来跟我算账呐。”
说罢话,他抓起我丢在旁边的烟盒,点燃一支。
刚抽了没两口,马上“咳咳”的剧烈咳嗽起来,涨的面颊一阵泛红。
“我给谁算也不敢跟您算啊,就是过来看看你。”我诚心实意的应了一句,接着抬手夺过来他嘴巴叼着烟卷掐灭,斜楞眼睛开口:“少抽点吧,自己啥体质心里没数是咋地。”
“小唐不在以后,好像很久没人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王莽瞄了眼被我掐灭的烟蒂,眼眸复杂的摸了摸额头苦笑:“人呐,真是岁数越大越喜欢感伤,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个棒小伙,拎刀扛枪无所不能,可有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垂垂老矣,现在就连上洗浴捏脚都对妹妹提不起兴趣。”
“回头让老七给你烤点韭菜,半斤挺一宿。”我没正经的打趣。
“唉..”王莽叹了口气道:“小朗啊,人不服老真不行,我现在每天早上睁开眼瞅着枕头上掉的头发自己都觉得别扭,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我甚至开始质疑自己,质疑我当初离开小影和她母亲究竟是对是错,年轻的时候我像你一样,渴望钞票和权利,可到现在,我最渴望的是能有人陪我说说话。”
听到他的话,我微微一愣,随即开玩笑道:“以后想聊天给我打电话,三百块钱一小时,童叟无欺。”
“小朗啊,你说咱们混一辈子、争一辈子,究竟是图的什么?”王莽睁着浑浊的眼珠子望向我轻问。
我顿时沉默,摇了摇脑袋干声道:“我没有真正站到过巅峰,所以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王莽接着有道:“我没有要左右你思维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可能我们一直坚持的不一定是对的。”
“叔,你这个问题太深奥,我没想过也不愿意去想。”我咽了口唾沫道:“我来是想跟你谈谈常飞的事儿,我可以把他想要的东西马上给你,你就当送份人情吧。”
王莽随即发问:“然后呢,你的诉求是什么..”
1956 格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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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莽的庄园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
站在庄园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陆国康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喂?”我迷瞪的接起,根据我走时候的观察,这家伙此刻已经喝飘了。
“呕..呕..”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呕吐声,陆国康喘着粗气嘟囔:“小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喝多..呕..”
听到他这话,我就已经知道这家伙绝逼干懵圈了,无语的安抚:“没,你不可能喝多,顶塌天是地有点晃,赶紧睡会吧哈,明天还有正经事要办。”
电话那头的陆国康呕吐声不断的哼唧:“小朗,我跟你说哈,今儿这出把子,我不拜的话,就得是你拜,柳俊杰没有安全感,虽说拜把子这玩意儿也跟糊弄鬼似的,但至少在道德层面有约束力,段位越高越在意脸面,这小子精着呢,呕..”
“哦?”听到陆国康这句话,我顿时间有点会意。
“酒,我今天属实喝的不少,但人我看的一定比你透彻,想跟柳俊杰真正达成合作,咱们肯定得沾点亲带点故,不然他信不过,明天酒醒以后,我就和他一块去石市,不管使啥法子,先保证咱们在石市支起摊子,你再从羊城替他倒腾公司。”
陆国康含糊不清的呢喃:“另外就是咱家和辉煌公司之间,我个人意见是暂时互不干涉,咱家兵强马壮不假,辉煌那边同样也..也人才济济,呼噜噜..呼噜噜..”
话说到一半,陆国康那边已经吹起了摩托车似的呼噜声,我苦笑不得的摇了摇脑袋挂断电话。
陆国康和我们在一起,有没有怀揣别的小心思,答案是肯定的,但这并不能代表他这个人就有什么问题。
当今这个社会,躺一个被窝的两口子还时不时同床异梦,更不用我们这种半路兄弟,我只需要知道,他在意我们这个群体,也一直都在诚心实意维护即可。
从门口等了半天出租车,始终没见到,我正琢磨着要不2要打个电话让谁过来的时候,一台草绿色的“陆巡”突兀停到我面前。
紧跟着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道挺拔的倩影从车里蹦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抬起脑袋,结果瞬间愣住了,从车里下来的人竟是许久未见的王影。
王影穿件纯色的白体恤,修身的水洗白牛仔裤,脚蹬一双干练的运动鞋,酒红色的长发慵懒的挽在脑后,脸上略施粉黛,短袖之下的身躯曼妙窈窕,浑圆的肩锁恍如天成美玉一般,牛仔裤格外的紧绷,勒得臀部鼓胀满溢。
最令我咋舌的不是她的装束,而是她的右手臂上居然花花绿绿的纹了一条花臂。
在我打量她的时候,王影已经满脸挂笑的朝我走过来,伸出手掌分外客气的打招呼:“哈喽啊朗哥,你也来探望老头吗?”
“嗯呐,你和你父亲冰释前嫌了吗?”可能是没法接受她的改变,我迟疑几秒后,才握住她的小手。
“冰释前嫌?怎么可能,他欠我的,这辈子都欠我,就算死也还不清,只不过我手里的股份没有办法套现,正好又没有零花钱了,所以来找他取一点。”王影玩世不恭的抽回去手掌,拢了拢自己的秀发,微笑道:“话说你现在是准爸爸了吧,怎么样小雅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我能感觉到王影貌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只得实话实说的回应:“还得好几个月呢。”
“哦,孩子满月的时候记得打电话哈,必须给你们封个大红包。”王影从挎包里翻出来手机拨动几眼,随即朝我摆摆手道:“那就不打扰你了,咱们有空再聊吧。”
我试探性的指了指她的右手臂干笑:“你这纹身贴挺漂亮的,不过还是少贴,那玩意儿毁皮肤毁的厉害。”
王影炫耀似的将手臂举到我面前撇嘴:“什么纹身贴,这是真纹身,我花好多钱才弄的,你看看,漂亮不?”
“纹的?”我的眉梢瞬间皱起,随即指着她怒斥:“你脑子有病吧,纹这玩意儿干啥,咋地,还有拎刀当几天社会人呗。”
“不是,你冲我吼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对着我吼?”王影楞了一下,随即收回自己的手臂,皮笑肉不笑的撇嘴:“我顶多算是冒充社会人,您不样,您是真正的社会人,看不起我这样的伪劣产品也正常,话不投机半句多,再会。”
说罢话,她拔腿就朝庄园里面走。
我一把薅住她的手腕,瞪圆眼珠子厉喝:“洗了去。”
“你松开我,我洗不洗跟你有关系吗?”王影剧烈挣扎,甩开我的拉拽,同样一脸愤怒的指着我轻笑:“我拜托你,先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再考虑应该用什么方式跟我对话,还有,你有仔细看我究竟纹的是什么吗,就冲我大吼大叫!”
“我..”我被她的激烈反应一下子吼得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我不是小雅,也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毫无底线的惯着你,拜拜!”王影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冷冰冰的撇了我一眼,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庄园。
盯着她那道明明很熟悉,但此刻却又无比陌生的背景,我杵在原地呆滞了足足能有两三分钟,最终什么都没说,快步走向街口拦下一台出租车钻了进去。
坐在车里,我自欺欺人的揉搓着脸颊心里暗道,王影说的很对,我和她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我也确实没有权利去指责她任何。
可即便反复安慰自己很多遍,我心里仍旧觉得极其的不舒坦。
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她的变化跟我有着直接关系,或许是因为我们阴差阳错,也可能是她在埋怨我的无数次伤害,总之曾经那个宁愿套着玩偶服去酒吧发传单的单纯女孩彻底走出了我的世界。
“嗡嗡..”
车子快要到开到一号店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掏出来一看竟然是天河区警局的座机号码,我短暂迟疑几秒钟后,马上调整好心态按下接听键:“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似曾熟悉的男声:“王朗,我是文君,再有五分钟,我就会如你所愿被送去看守所,接着走法律程序,接受审核,最后被丢进鸡棚子,保守估计我可能会被判十年,你心里有没有些许的成就感?”
我嘲讽的怼了一句:“呵呵,进看守所前还能给我打电话,天娱集团的底蕴属实强悍。”
文君很无所谓的轻笑:“我对一切罪状供认不讳,而且也恳求我们的关系速判,目的就是能在进去前跟你通一次电话,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单纯想告诉你一句,你身边有我们天娱安排的眼线,你可以当我是在挑拨离间,也可以觉得我得了精神病,我的中心思想就一个,即便我进去,头狼也照样鸡犬不宁。”
听到他的话,我沉默片刻,随即回应:“那我真是太感谢你了,回头我一定严查彻查,如果你被判的不太远的话,我会抽时间去看你,等你出来,我还活着,到时候请你喝酒。”
文君接着又问:“王朗,我一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你手握着姚盼盼和那个小白脸的丑闻,完全可以以此当要挟,让姚盼盼给你提供一大堆老常作奸犯科的证据,这样不是能够更好的控制老常吗,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我心底盘算几秒后,实话实说的回答:“咱们的格局不同,做法自然不会相同,你们图的只是广z一城,而我图的广d一省,罪状这玩意儿可以威胁老常一回,威胁不了他一辈子,我要做的是让老常心悦诚服的跟我结盟。”
文君沉默良久后,哈哈大笑:“是我小看你们这帮泥腿子了,如果我还能出来,一定跟你真枪实弹的再拼一回...”
1957 真龙和蛟螭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第二天一大早,陆国康和柳俊杰就踏上了回归石市的行程。
我和王莽见完面的第三天,羊城发生了两件大事儿。
第一件事是,辉煌在羊城的分公司正式挂牌开业,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们分公司的总部同样坐落在荔湾区。
大楼就在曾经的天娱集团大楼对面,开业当天,荔湾区以及市里不少能数的着的大咖都参与了剪彩,从这一点足以看出来辉煌公司的财力和背景,能够短短的时间里结识到如此众多的大咖,本身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第二件事是,郭海、郭洋、郭江三兄弟正式被公安机关下达通缉令,据说是因为一起**年前的故意杀人案,举报证据和材料全是一个干皮货生意的小老板提供的,而无巧不巧的是那个小老板姓常。
办公室里,我和张星宇、陆峰笑容满面的相对而坐,面前摆了一方古香古色的茶案,一整套的茶具一应俱全。
张星宇揉搓着自己胖乎乎的脸蛋浅笑:“我打听过了,告郭家三兄弟的那个家伙是常飞的远房亲戚,**年前的案子都能翻出来,看来常飞这是想给咱们示好一下哈。”
“我把他想要的都还给他了,他示这点好还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我打了个哈欠轻笑。
两天前,我和王莽碰面的那天,我直接将李尚的手机给了王莽,让他转交给常飞。
当王莽问我有什么诉求的时候,我只说了一句话,希望常飞拿出来该有的态度。
现在看来常飞还是比较懂事的,至少这几天,他时不时会有的没的给我发两条信息啥的,用比较老套的方式在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个茶宠是个老物件,卖给我的人说从他爷爷辈儿就开始养着,你们看看这上头的茶垢都呈枣红色了。”陆峰端起第一壶清茶边解释边浇到茶案上摆放的一只暗红色的蟾蜍造型的茶宠上笑道。
热水浇上去,蟾蜍造型的茶宠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鎏金色,并且看起来栩栩如生,仿佛随时活过来一般。
“好东西,这玩意儿价值不菲吧?”我摸了摸嘴角巧笑。
陆峰若有所指的眨巴两下眼睛道:“这玩意儿就跟文玩似的,对于喜欢的人来说是无价宝,对于平常老百姓来说就是一团烂泥巴,兄弟要是喜欢,待会走时候我送给你,我听说常飞特别得意这口。”
我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吐了口道:“峰哥一下子送这么大一份厚礼,弄的我们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兄弟诶,你我都是脾气利索的直爽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陆峰看了眼旁边一语不发的张星宇,咳嗽两声道:“贷款这块我们天门商社很有兴趣,但咱照实说哈,我们既没有一套成熟的体系,也没有相对稳定的渠道,这两点天娱集团完全具备。”
“嗯。”我点点脑袋,静等他的下文。
“根据我得到的信息,就这不到一个礼拜之内,天娱旗下已经被毁掉了不下三十家贷款小公司,实事求是的说我挺心疼的,对于底下干活的人来说,他们无所谓挂谁的招牌,给谁干不是吃饭呐,你说对不?”
我迎合的点点头:“说的没毛病。”
陆峰也抓起一支烟点燃:“兄弟,你如果愿意的话,咱们完全可以联合掺和一下这事儿,我们有足够的财力,你们在本地有相当的势力,对于那些打工的人来说,在羊城呆这么久,只要还有选择他们肯定不乐意挪窝,利益分成的话,大家五五开。”
“不够。”我夹着烟卷摇了摇脑袋。
“不够?那以兄弟的意思呢?”陆峰立时间皱起眉头。
“二八!”我不容置疑的昂起脑袋。
陆峰愠怒的开腔:“老弟,你这就有点不实惠了昂,资金链是我们提供的,头狼说白了只是占个地主名义,将来要是拓展市场的话,我们天门也一定会”
“峰哥,资金是你们底垫的,这没错,但是你要明白将来和上面的沟通全是由我们头狼在打理,你觉得天娱集团凭什么在羊城巍峨不动这么多年,难道就靠郭海一张嘴吗?那帮大咖们吃的不会比咱们少,这笔开销怎么来?”
我眨巴两下眼睛,有理有据的反驳:“再有,我不知道贵商社跟天门商会的关系如何,站在我的角度,我是万分感激他们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结草衔环的机会,我肯定得拉上他们。”
陆峰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兄弟,合作不是这么合的,十成的买卖你占八,合着我们就是给你打下手,等你根深蒂固以后,一脚给天门踹出去,我都一点脾气都没有。”
“三七,是我能做出的最大忍让,你三成,我三成,王者三成,剩下一成给上面。”我裹了口烟道:“峰哥,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实话实说,你我之间并没有太深厚的情分,一旦有一天咱们两家发生矛盾,我们铁定是吃亏的那一方,毕竟底蕴从那摆着呢,所以咱必须得有个调解员,王者商会正好可以扮演这个角色,对我们来说,我师父出身王者商会,我堂哥也是王者的中流砥柱,对你们来说你们和王者家肯定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陆峰沉吟半晌后开腔:“这事儿我需要跟龙头商量商量。”
我笑盈盈的点头道:“我不急,反正这买卖对我来说可干不可不干,但就像你说的,每天人才都在流失,尘埃没有落地之前,我不会放弃继续瓦解天娱的想法。”
“朗朗,我听说越秀区已经有几家实力颇丰的公司开始吸纳天娱底下那帮搞技术开发的人才了,这事儿赶早不赶晚呐。”一直没有开腔的张星宇突兀开口:“看在峰哥跟我的关系上,这事儿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你特么胳膊肘怎么来往外拐呐。”我不满的瞪了眼张星宇,随即咬着嘴皮一脸犹豫的埋头沉思半晌后,朝着陆峰道:“峰哥,看在小宇的面子上,我再退一步,你我各占三点五,王者三成,至于给上头的好处,我们一家掏了,您如果还是不满意的话,那我就真没办法了,共同赚钱是好事,但我更怕赚着赚着变成敌人,自古以来合伙买卖不好干。”
陆峰脸上的肌肉怔动两下,随即拍板定案:“好,我马上飞上海,跟我们龙头碰一面,最晚明天下午给你回话,但咱们有言在先,如果真的达成合作,除了投资以外,我们不承担任何,剩下的麻烦由头狼和王者商会处理。”
说罢话,他直接起身就往门外走。
瞅着他的背影,我笑盈盈的吆喝:“峰哥,您的茶案和茶宠”
“别装啦,老子掏出茶宠的时候你眼睛都亮了,送你了。”陆峰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句。
待他走远后,我抬头看向张星宇。
他同样笑眯眯的朝我努努嘴,我俩很快击掌在一起。
“草特么的,敢情唱白脸也不错昂。”张星宇抓了抓脑门道:“逼也装了,面子也有了,要不往后咱们换换吧。”
我白了眼他,笑骂:“滚犊子,你说天门那边能同意不?”
“肯定会同意。”张星宇笃定的开口:“天娱集团留下的摊子既成熟又合理,属于上手就能赚钱的,而且羊城的地理位置在这儿摆着呢,上可辐射内陆很多城市,下可扩散港澳,不然陆峰早掀桌子甩摊了。”
我迷惑的吧唧嘴:“你说天门的既然对贷款这块感兴趣,为啥不干脆回他们主战场上海整呢?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吧。”
“我也没揣摩明白,以天门的实力想把天娱底下那群搞技术的全部收编到上海是啥难事儿,为啥陆峰非要继续在羊城干。”张星宇不解的摇摇头。
就在这时候,段磊推门走了进来:“咱都知道竖立形象,天门这种老牌商社难道不明白吗?搁羊城干,就算有天东窗事发,他们顶多算个投资方,回上海那就是始作俑者,我不知道你们感觉出来没有,天门商社现在完全是以生意人的形象在跟你们聊天,身上一点江湖气息都找不到,说明他们已经完全蜕变成条真龙,而我们还只是一条刚刚生出犄角的蛟螭,他们更深的含义是希望借助咱做背光的事儿”
头狼
头狼
1958 骄傲
“磊哥,你都听见了?”
见到段磊走进来,张星宇笑盈盈的起身打招呼。
胖砸这个人别看其貌不扬,但骨子里其实特别骄傲,我们整圈人能让他真正看上眼的估计也就段磊。
不过段磊也属实有能力,短短一段时间愣是把酒店干出来四家分店,这事儿反正搁我身上,肯定是做不到。
段磊咧嘴一笑道:“约陆峰之前,小朗就提前让我去了隔壁屋子,利益分成也是我示意小朗这么说的,我预计最后的结果可能是四六分,天门占四,咱和王者各占三。”
“天门已经实现了彻底蜕变,王者商会的主战场在海外,其实对他们来说,羊城这块蛋糕可要可不要,只不过钱这玩意儿嘛,没人会觉得烫手。”段磊坐到陆峰刚刚的位置,紧绷着脸道:“说白了三家合伙的贷款公司最后发生任何事情其实冲在前面的都是咱头狼,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的能力没有选择的资格。”
我舔了舔嘴皮道:“咱也可以选择不干的。”
“没有原始资金的积累,头狼公司永远都是不上台面的小丑。”段磊摇摇脑袋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说的就是这个理儿,天门和王者两家既想吃肉,可又想立贞节牌坊,婊砸只能咱来当,脏事儿恶事儿咱来做。”
“唉..”
“操蛋,感觉咱好像一飞冲天,实际上只是换了个稍大点的笼子。”
我和张星宇异口同声的叹大气。
段磊揉搓一下眼眶道:“跟他们两家巨头合作的好处是,咱们能透过他们,快速学习蜕变的经验,毕竟他们的前身和头狼几乎没有区别,但坏处也很明显,稍有不慎我们就可能会被踢出局,还是很没脾气的那种。”
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道:“不能吧,陈花椒是朗朗的亲堂哥,钱虎逼和鱼阳也是拜把子兄弟,天门要是坑咱有可能,王者商会没理由的。”
段磊咧嘴笑问:“你设计旁人的时候,会考虑他有什么关系吗?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关系就是个屁,不过我还是建议跟他们合作,咱现在最缺的就是经验,他们希望借咱们的手干脏事,咱们同样想借他们的眼看明白道,不着急,慢慢走慢慢来。”
我叼着烟卷发问:“磊哥,你和驼子的协议走完没有?”
段磊点点脑袋,有些不解的问:“三号店和四号店的合同全部履行完成,现在就剩下一号店了,咱们不是已经把天娱怼趴下了嘛,还有必要再继续走吗?”
“相当有必要,不光要走,还有走的隆重,待会我联系王莽,今天晚上咱们正儿八经的来场转让仪式吧。”我打着响指坏笑:“逼老子卖店的时候,这帮篮子不是喊着强强联合吗,今晚上再给他们一次合作往出掏钱的机会,找人印请帖吧,辉煌公司啊、羊城这帮大大小小的势力啥的,都发一圈,胖砸记一下看看谁不来。”
段磊迷惑的轻问:“啥意思呀,天娱倒台,咱们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再重新插旗吗?”
“磊哥,你还不了解这货睚眦必报的心态嘛,他这是觉得委屈了,得让人把面子里子亲自送回来。”张星宇笑盈盈的凑到段磊耳边低语几句。
“诶卧槽,你俩真是狗到家了。”段磊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额头道:“可要是这么一整,咱搁羊城容易没朋友呐。”
我点燃叼在嘴里的烟卷轻笑:“你看土豪啥时候缺过朋友,不拿出来点态度,羊城这帮大哥二哥们永远不懂应该用什么方式跟咱交朋友。”
“妥,我这就去办。”段磊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张星宇突兀想起来一般,侧脖问我:“对啦,白送王者商会这么大一笔利益的信儿谁负责传播?要不把面子卖给你堂哥?或者让你师父带句话给赵成虎也行。”
“我和我堂哥是实在亲戚,不存在面子不面子,我师父更不差我这点萤火之火。”我摆摆手道:“让钱龙再跑趟科威特吧,一来显得咱们诚意满满,二来我也想让赵三哥帮忙把钱龙从那头安定下来,他现在有孩子有老婆,不适宜总跟着咱们腥风血雨。”
张星宇长舒一口气应和:“行,待会我给**聊一下。”
商量好结果以后,大家分头行事,我直接拨通了王莽的电话,如此这般的墨叨一通。
时间来到晚上的五点半,李新元和蛋蛋早早就把一楼大厅置办上了二三十张圆桌,靠近门口的地方搭起了临时的小舞台,“转让仪式”的大红条幅高高挂起,气氛整的比我们当初开业时候还热闹。
董咚咚、姜铭和尿盆哥仨个一人一身崭新的黑色西装杵在门口迎来送往。
这两天“三小只”绝对算得上羊城底层社会圈里最风头正劲的人物,砸天娱的产业,整天娱旗下那帮中高层,他们功不可没,不过其中最耀眼的还得属姜铭,因为董咚咚和尿盆身上都背着大案,所以每回结束都是姜铭主动站出来背锅。
用姜铭自己的话说,最牛逼的一天,进进出出警局三十回,属于前脚刚交完保释金出来,后脚马上又回去,连特么问案的民警都麻木了,人送绰号“姜三十”。
傍晚六点多钟,一些收到我们请帖的公司、势力已经开始派人过来,我带着孟胜乐和李俊峰笑盈盈的站在二楼的栏杆后面打量。
“诶,三十哥,可算见到你本尊了,待会必须喝两杯哈。”
“咚哥,回头帮我要笔账呗,天娱集团欠的。”
“尿盆兄弟,这是我朋友从岛国带回来的生物耳廓,据说效果很不错..”
先来赴约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没什么大背景的小公司,半真半假的冲着小哥仨奉承讨巧,难能可贵的是哥仨谁也没飘,既没摆逼,也没拒人千里之外,只是不卑不亢的应付着。
孟胜乐笑盈盈的打趣:“他们仨现在混得属实有排面,我都有点羡慕喽。”
李俊峰开玩笑的说:“有本事你也一天进三十回警局,保证比他们仨现在还光芒万丈。”
孟胜乐缩了缩脖颈呢喃:“快拉倒吧,我容易给自己玩出自闭症。”
“不管咋说,这一波虽然付出的挺多,咱家总算爬起来了。”李俊峰勾住我脖颈,龇牙笑道:“这帮孩子们虽说暂时还不能独当一面,但办点正事儿绝对没问题。”
“可算特么来了个有分量的。”孟胜乐嘴角撇了撇下方门口。
我顺势望过去,见到辉煌公司的洪震天带着俩人径直跨步进来,这家伙高高昂着脑袋,一副鹤立鸡群的傲娇模样。
董咚咚立即凑过去打招呼:“感谢天哥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洪震天一脸不耐烦的冷哼:“王朗呢?现在这么大架子啊,宴请我们都不带亲自到门口迎接了,呵呵..”
我掏出手机拨通董咚咚的号码:“给他安排到最角落那桌,他要是装逼,直接怼他,不用给谁面子。”
“知道了哥。”董咚咚微微一怔,随即仍旧笑容不减的朝洪震天做出邀请的手势:“天哥这边请,我大哥目前在办公室跟几个市里面的大拿在聊天,待会他完事,我马上通知他。”
洪震天鼻孔朝天的撇撇嘴,跟着董咚咚走到最角落的桌旁。
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后,洪震天瞬间暴走,气呼呼的咋呼:“什么意思?让我坐犄角旮旯?”
“我大哥说了,这块比较安静,有助于天哥修身养性,主桌今晚上都是我们头狼的好朋友,您屈尊一下哈。”董咚咚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道:“那您先坐,我待会再来伺候。”
洪震天身后,一个贴身小狗腿梗着脖颈破口大骂:“草泥马得,什么意思?我们天哥去哪不是主位。”
一瞬间引起大厅里很多人的注意。
“这狗篮子有点晒脸,我下去跟他唠唠。”孟胜乐挽起袖管就准备下楼。
“不用,让咚咚自己处理吧。”我一把薅住他的胳膊摇头。
“朋友,进门就是客,你不懂礼貌我不怪你,只能说明你们公司家教差劲,但你得明白客随主便,刚刚那句粗口算我让你的,你要再骂我,那就是给你们天哥抹黑了。”董咚咚脸色不变,笑盈盈的朝洪震天摆摆手:“天哥,招待不周您多见谅。”
小狗腿毫无眼力劲的又扯着嗓子骂了一句:“草泥马得,你算什么东西,跟我们天哥对话,你问问王朗敢不..”
“嘭!”
没等他絮叨完,董咚咚抓起桌上的茶壶径直砸了下去。
茶壶瞬间破碎,小狗腿捂着脑袋惨嚎的跌倒在地上,洪震天和另外一个马仔立即站了起来。
“今天我们做东,求的就是一份其乐融融,天哥不满意可以撤,但要是没事找事,头狼随时奉陪。”董咚咚拍了拍手掌,依旧微笑的看向洪震天,接着朝身后挥了挥手臂,马上两个小青年跑了过来。
“带这兄弟到厕所拿84消毒液好好漱漱嘴。”
两个小伙马上拽起嗷嗷喊叫的小狗腿儿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干什么,人多欺负我人少是吧?”洪震天气喘吁吁的低吼。
“天哥看出来啦?也对,这种事儿你们辉煌貌似经常干哈。”董咚咚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将西装的衣襟微微往上拽了拽,露出黑漆漆的枪托,接着朝洪震天轻笑:“我大哥说了,他没下来之前,哪位贵客要是先动筷子或者不告而别,那就是践踏我们头狼的骄傲,对于甩脸子的人,我们做事的准则向来是直接把他脸撕下来,天哥先坐,作陪...”
1959 巅峰还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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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下一句看似客套实则打脸的话语后,董咚咚返回门口。
边走边挥舞手臂,朝着周围看热闹的其他宾客招呼:“不好意思哈各位贵宾,让大家见笑了,我们头狼对待所有人的态度其实都一样,来者皆是客,甭管是谁,只要您来了,那就是咱家的座上宾,但哪位要是感觉客大能欺主,我们只能说声对不住。”
一时间大厅里的不少宾客们纷纷拱手说起了漂亮话,唯独洪震天和他仅剩的那个小跟班气的脸色泛白,洪震天更是掏出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通起了电话。
李俊峰饶有兴趣的注视董咚咚开口:“咚咚这小子挺有样呐,两句话说的明明白白,朗朗,要不回头你把这小子借给我得了,我带回枯家窑..”
孟胜乐马上接茬一句:“你快得了吧,缅d那地方不养人,这小子跟你纯属白瞎,去的时候挺精干个小伙,回来就得变成土匪头子,是吧朗哥?”
我咧嘴笑道:“你也别想啦,这仨小犊子是白老七调教出来的,你感觉他能放人不。”
孟胜乐抽了抽鼻子喃呢:“我七哥不是一直号称江湖闲散人嘛,又不入咱家的伙。”
李俊峰坏笑道:“傻缺,你还是看不懂人情世故,他岁数大,抹不开脸,当初刚跟朗朗认识那会儿,咱们就是个稍微大点的草台班子,肯定看不上眼,这一路来羊城,他比谁都清楚,咱们现在是个啥实力,你信不?朗朗只要再邀请他一回,他一定毫不犹豫的点头。”
“滚一边拉去昂,你特么才傻缺,整的好像你比我精多少似的。”孟胜乐不耐烦的推搡一下李俊峰,拿胳膊肘靠了靠我努嘴:“话说,你为啥不邀请白老七入伙啊。”
“庙小和尚多,捧谁当大哥?”我念顺口溜似的反问。
白老七跟我们之间关系一直若隐若现,说他不是头狼家的人吧,多少次他都拎枪扛刀的替我们往上冲,说他真是自己人吧,这家伙有时候又清高的不行,就像李俊峰刚刚评价的,他有点抹不开脸。
主要我也不知道应该给他如何定位,像捧着黑哥、吕兵似的喊声爷吧,他的资历、段位明显还达不到,大家平辈儿交流的话,又觉得有点委屈他,所以我俩现在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保持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叶哥里面请..”
“莽爷,这边走着!”
我们仨正闲聊的时候,楼下传来董咚咚和姜铭的吆喝声。
紧跟着就看到叶致远、王莽带着几个随行一块从外面走了进来。
叶致远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整个人透着股有生具来的贵气,而王莽今天明显也明显打扮过,黑白参半的短发直接染黑,身着一件白衬衫,看起来神采奕奕。
“小朗子呢?”边往里走,王莽一边笑盈盈的拍了下姜铭的后脑勺发问。
姜铭很会聊天的问了一句:“朗哥在楼上和朋友谈事呢,要不我马上联系他?”
“不急,他忙他的。”王莽直接摆摆手。
不多会儿,王莽和叶致远直接来到正中间的主桌旁,有说有笑的跟旁边熟悉的宾客们聊起了天。
董咚咚满面春风的替王莽拽开正位的椅子:“莽爷,您上座。”
王莽大有深意的摆摆手:“开什么玩笑,正位是老常的,包括正位旁边的几张椅子也留好,老常待会要带几个朋友过来。”
简单明了的一句话,却暗示了今晚上的大咖会有谁。
“这他妈就是朋友和仇人的区别。”李俊峰眯缝眼睛轻笑。
孟胜乐斜眼瞟了眼坐在角落里,气的两眼泛红的洪震天轻哼:“那个逼养的不会闹事吧?”
我轻蔑的扫视一眼回应:“就怕他不闹事,今晚上高朋满座,还差点下酒的文艺节目。”
就在这时候,尿盆也扯着嗓门喊叫一句:“天门商社的陆总到了。”
话音未落,就看到张星宇满脸挂笑的捧着陆峰的后背往大厅里邀请。
“天门商社看来比我想象中着急呐。”我眨巴两下眼睛呢喃。
陆峰昨天回的上海,今天就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说明跟我们的合作肯定是出结果了,想到这儿我不禁对段磊和张星宇的判断力拜服的不行。
这俩人都是慧眼如炬的狠茬子,一个懂得生意场上的风云变幻,一个把控人心方面游刃有余。
没有任何意外,张星宇领着陆峰也坐到了主位,并且迅速和王莽、叶致远闲聊起来。
也就二三十分钟左右,大厅里的酒桌差不多都坐上了人,跟我们关系交好的张小可、李洁明这些朋友基本都亲自到场,一些不太熟悉的公司、势力也纷纷派出来了代表。
令我比较意外的是就连远在莞城的老根儿和华侨联盟居然也都派过来几个朋友。
孟胜乐百感交集的唏嘘:“混了这么久,头狼总算在今天扬眉吐气一回。”
“刚开始而已,属于咱们的巅峰还没有真正到来。”我左手揽住孟胜乐,右手搭在李俊杰的肩膀上,抿嘴微笑:“人这辈子就得作,生命不停作死不止,两年前谁能想到咱几个靠送小姐的泥腿子能送到今天这一步?”
孟胜乐抹了抹泛红的眼角,昂头问李俊峰:“麻痹的,说起来送小姐,我突然想到了静姐,我疯子哥你现在还跟静姐有来往不?你俩那会儿不是号称如胶似漆嘛。”
李俊峰抹了抹侧脸上的刀疤,沉默几秒钟后,表情认真的点头:“刚去缅d那会儿我俩还有联系,她也挺愿意跟我搭伙过日子的,不过我拒绝了,咱这种人朝不保夕,真让她过去,那就是祸害人家,她去年结婚了,嫁给老家的一个泥瓦工,完事出钱给老公开了家小公司,日子过得还挺不错。”
孟胜乐吸溜两下鼻子坏笑:“那句话咋说来着,宁愿从良妓,不要翻墙妻,由坏变好的人更懂珍惜。”
“啥特么坏的好的,这年头谁比谁干净。”李俊峰眨巴两下眼睛,说出一句挺有哲理的话:“人呐,永远不可能推着命运走。”
此时的楼下大厅,已经人头攒动,段磊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司仪公司将临时搭建的小舞台铺上了红毯,也摆上了一方小桌,长相帅气的主持人正不停“歪、歪..”的试着麦克风。
我们仨光顾着聊天,谁也没注意常飞和几个身着白衬衫的中年人是什么时候进的大厅。
孟胜乐皱了皱眉头呢喃:“诶卧槽,老常来的挺低调啊。”
“废话,这种半私人的场合,难不成还给他敲锣打鼓呀。”李俊峰揪了揪自己的衬衫,直接把领带给解了下来,不满的嘟囔:“系着这玩意儿真特么费事,感觉跟上吊似的。”
“你呀,得适应穿西装。”我无语的摇了摇脑袋。
“比起来西装,我更喜欢拎枪。”李俊峰伸了个懒腰:“咱们啥时候下去啊?”
“再等等吧..”我双手插兜,眯眼瞄向正和常飞谈笑风生的王莽和叶致远开腔:“看看我和莽叔、远仔和我的默契程度。”
说完以后,我掏出手机拨通白老七的号码:“外面啥情况啊七哥,有没有不速之客?”
白老七粗鄙的回应:“挺**多的,光这会儿我就看到不下五六台载满人但是没下车的金杯车搁咱们对面徘徊,天龙和小树也过来了,如果真发生意外,我们仨能帮你顶到里面结束。”
我笑了笑叮嘱:“如果没啥狠人的话,你们仨就别露面了,嘉顺和大外甥带了不少兄弟在附近呢。”
白老七冷不丁问了一嘴:“大龙是不是也回来了?”
“嗯。”我微微一顿,随即老实承认。
白老七笑盈盈的说:“我就说我不可能看错,这小子瞅着恢复的挺好,走道啥的一点看不出来毛病,行呗,你忙你的,待会让元元给我们仨送几只烧鸡,几瓶酒出来..”
几分钟后,长相帅气的主持人手捧麦克风讲起了开场白:“尊敬的先生们、女士们,今天很荣幸邀请到各位莅临咱们头狼酒店和宏发公司的转让仪式,我仅代表头狼公司全体职员感谢诸位的到场,那么有请今天的主角,头狼公司负责人段磊先生和...”
没等主持人说完,王莽突然站起来,横着脖颈一副挑事的模样打断:“我冒昧的打断一下,请问这场转让仪式的真正含义是不是指头狼公司正式退出羊城?”
“这..”主持人瞬间被问的一愣,一瞬间大厅里的宾客们变得无比热闹,不少人甚至幸灾乐祸的小声嘀咕起来。
已经走上场的段磊和驼子彼此对望一眼。
段磊结果麦克风,朝着王莽点点脑袋:“是的,首先感谢青云国际王总长久以来的相助,因为公司运作问题,再加上在本地造成了多次负面影响,我们头狼公司经过多日商议,不得不遗憾的做出全面退出羊城市场的决定,至于将来的发展,我们暂时无可奉告,但是诸位好朋友的帮助或者鞭策,我们头狼上下的全体职员都将永远铭记于心。”
孟胜乐叼起烟卷轻哼:“磊哥这话唠的有水平哈,言外之意就是告诉这帮篮子们,之前欺负过咱的都别嘚瑟,从现在起头狼要开始大规模的报复行为。”
王莽瞬间提高调门:“我不同意,从私人角度出发,我和王朗是忘年交,从公司利益考虑,青云国际和头狼公司多次合作,说是兄弟联盟也不为过,如果是资金链的问题,我们青云国际愿意出资八千万,来帮助头狼共渡难关,保住这家酒店。”
王莽的一句话,顷刻间闹哄哄的厅堂变得无比安静,所有人全都不敢相信的望向主桌,大厅里落针可闻。
“叶家愿入资头狼公司三千万,保护本地产业不受侵袭。”叶致远随即也微笑着站了起来。
紧跟着,常飞不大不小的开腔:“作为羊城的新生代企业,这一年头狼公司对天河区的贡献有目共睹,对于头狼公司某些暂时还不被众人接受的改革,我个人表示欣赏和赞许,今天我只代表我个人挽留头狼公司。”
“张氏集体愿意出资五百万,帮助兄弟公司头狼共渡难关..”
“我们众城公司愿意出资三百万!”
“杰明建材愿意出资五百万..”
随着常飞态度明朗的话语落下,大厅里很多反应快的朋友,纷纷昂首起身的吆喝。
孟胜乐傻愣愣的揉搓两下眼眶,朝我翘起大拇指:“我擦,转让仪式直接变成募捐会了?朗哥你这招玩的溜啊..”
我目光平稳的扫视底下闹哄哄的大厅开腔:“我说过,让我把公司卖出去容易,但想求我留下来,就特么得拿出起码的态度...”
1960 好兆头
大厅里的募捐口号喊得如火如荼,哥几个的情绪也变得瞬间高涨。
段磊手捧麦克风,眼圈里泛着泪光,声情并茂的不停弯腰致谢,气氛基本上已经到达一种**。
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我回头朝着孟胜乐和李俊峰开腔:“你俩下去代表我给常飞、莽叔他们碰几杯吧,感谢的话不需要多说,意思做到位就可以。”
“你不下去?”孟胜乐迷惑的问我。
我咧嘴一笑:“你忘了,我现在可还身负重伤呢,冒冒失失的下去不显得假嘛。”
“搜嘎,你等着老常主动找你呢。”李俊峰一拍后脑勺,乐呵呵的吧唧嘴。
我眯缝眼睛朝着角落里洪震天所在的位置扫视一眼:“聪明,我回办公室养伤去了,你俩少喝点,帮忙看着点,但凡有晒脸闹事的,直接放翻撂倒,趁着老常在这儿,有人给咱们做主,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李俊峰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妥妥的,他只要敢挑事,大门牙给丫掰下来。”
我大有深意的叮嘱:“不止是他,李倬禹今天没来,葛川也没到,我记得还有家什么纵横公司的,过去跟天娱集团打的火热,今天也没派人过来,酒足饭饱以后,你俩过去溜达溜达。”
几分钟后,我回到办公室里,脱下西装和衬衫,拿起提前准备好的纱布直接裹住自己的胳膊,随即慵懒的躺在沙发上。
“嗡嗡”
屁股刚落地没一会儿,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直接挂断没接,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咋回事,总有搞推销的、卖报销的生号骚扰我。
“嗡嗡”
挂断那电话以后,对方又锲而不舍的打了进来。
我烦躁的接起电话,张嘴就喊:“我得了癌症,用不上保险,也不需要买什么基金,证券啥的更是没有任何兴趣。”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阴嗖嗖的男声:“呵呵,那需不需要棺材本?正经黄花梨木打出来的?”
听到对方的声音,我当即反应过来,破口大骂:“诶卧槽,我当是谁装神弄鬼呢,敢情是郭大脑袋啊,我尼玛太需要副棺材了,你搁哪呢,咱俩见面现金交易。”
电话那头的人正是郭海,他声音粗糙的开腔:“王朗,你现在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听说今天还装模作样搞了个转让仪式,可以呀,迫不及待确定自己的江湖地位。”
我站起来,径直走到落地窗后面,转动脖颈打量我们酒店的门前:“对呗,就差你这个昔日的皇者给我加冕,要不你来给我颁个王冠啥的?”
郭海冷冰冰的怼我:“王冠指定是没有,灵幡我这儿倒是准备了不少,你要真是个爷们,咱们可以约到科威特或者伊l克见一面,一笔解决头狼和天娱之间的恩怨。”
听到他的话,我直接乐了,嘲讽的反问:“你说你挺大个脑袋是特么摆设嘛,我放着羊城的绝对,你要感觉自己是个人物,我在羊城跟你一对一见招拆招,敢不?”
“王朗,你”
我不耐烦的打断:“你快特么闭了吧,大舌头啷叽的,自己知道自己想表达啥不?我时间挺宝贵的,再给你半分钟时间扯犊子,想干啥直接说。”
郭海深呼吸一口气道:“咱俩做笔交易吧,你暂时松松口,我给你补偿现金”
我讥讽一句:“拜拜了您嘞,只要你滚犊子,我需要多少现金弄不到手?你说你也五十岁的人了,咋特么寻思呢,我费这么大劲儿给你撵出来,完事再松松口,我有病还是你有病呐?”
“你这是在逼着我跟辉”
我粗声粗气的低吼:“我他妈就是逼你啦,咋地吧,你最牛逼的做法不就是归属辉煌,完事趁着他们再偷摸跑回羊城嘛,你俩之前绑一块,我揍没揍哭你?昂,换种形式,我就能害怕是咋地,郭大脑袋,我告诉你哈,我已经给你留路了,但凡我心狠点,头天晚上安排几个兄弟从天娱堵你,你觉得你能带上你家老二、老三跑路不?”
郭海冷冰冰的甩下一句话:“呵呵,行!那咱们事儿上见吧。”
“想清楚哈,下把咱俩再对上,我要不给你肋条子踹骨折都算我脚残。”我毫不畏惧的狞笑:“老天爷给机会让你苟活,就应该珍惜这份缘,非特么上赶着跟我叭叭,那咱就试试!”
说完以后,我直接挂断电话。
撂下电话以后,我抹了抹额头自言自语呢喃:“冲动了,刚刚应该套一下郭大脑袋具体在哪,完事让王者商会的狠茬子直接给他脑袋踢报废。”
说老实话,我惧不惧郭海?
真惧!这把开战,看似天娱集团伤筋动骨,不光损失了文君这只小鬼,还把发展多年的基业给打没了,但我自己心里很明白,我是沾了师父林昆的光。
倘若当天晚上,林昆没有露面,光凭那个毛龙就足够我们这帮人喝一壶,一旦毛龙动手,结局可能不会改变,但我们这边至少得没几个核心,这样的机会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有第二次。
而现在的郭海跟我初入羊城那时候的身份几乎相仿,但却要比我有钱有人的多,天娱集团在羊城盘踞了十好几年,就算我们再铲除,也不可能将他的所有马仔、人脉全铲光。
而郭海现在既不缺钱,也没了公司集团的制约,真豁出去跟我斗,一天买几个亡命徒袭击我两波,我都肯定扛不住。
“马勒个蛋蛋,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我烦恼的搓了搓脑门,盘算半晌后拨通了钱龙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钱龙没好气的嘟囔:“干**啥?”
“咋地,偷吃隔夜拦精灵了,说话一股子冲劲儿呢。”我微微一顿,无语的问了一嘴:“你动身没有?”
钱龙没好气的回应:“动身啦,这会儿搁京城机场呢,预计明天早上能到,儿子不舒服,一个劲儿的哇哇哭,媚儿也有点中暑,我尼玛现在都快崩溃了。”
我迷惑的问:“你咋给孩子老婆都带上了?”
钱龙气鼓鼓的吆喝:“不是你让胖砸转告老子,这回过去帮忙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买卖,咱们准备过去置办点小产业,完事我留下看着,啥特么记性。”
“”我眨巴眼睛半天没接茬。
钱龙咳嗽两声呵斥:“有事说事,你跟我客气你麻痹。”
我挪揄片刻后出声:“这回见到三哥,让他那边帮忙使使劲,看看能不能挖出来郭海,这个狗篮子不死,我总觉得后患无穷。”
钱龙瓮声瓮气的问:“知道了,还有事没?”
我搓了搓腮帮子叮嘱:“你自己多保重,照顾好孩儿老婆,我这头只要弄稳妥,马上就过去,给咱儿子补个满月酒。”
钱龙冷不丁发问:“我还能再回来不?”
“为啥这么说?”我微微一怔。
钱龙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不就是害怕一旦有一天你们上纲上线连累我嘛,但我的心思你也应该懂,老子这辈子啥也不怕,唯独就怕跟你们这帮兄弟断了联系。”
我沉声保证:“不会的,咱们的关系永远不会变。”
“还有个事儿,晨子”钱龙叹口气道:“晨子有苏醒的迹象,我走前特意去看过他,医生告诉我,晨子这段时间短暂的醒过来两次,虽然时间只有几秒钟,但这是好兆头,如果你不太忙了,就抽空回山城看看,别混到最后,咱们啥也没留住”
1961 傲从骨里生
跟钱龙通完电话以后,我的心情瞬间百感交集。
杨晨有苏醒的迹象,我也不知道这事儿究竟算好还是算坏。
按照私交,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好,然后我们像过去一样勾肩搭背的喝酒聊骚,可如果真实的关系来说,我不知道我又很质疑,我们真的能够重修于好。
“哒哒哒..”
就在我楞神儿的时候,房门突兀被人敲响。
我马上躺回沙发上,佯做孱弱的语调回应:“请进。”
“常叔,您里面请。”张星宇先一步跨进屋子,朝着我挤眉弄眼一番。
紧跟着,常飞、王莽、叶致远相继走了进来。
“咳咳咳,实在不好意思啊常叔,没能亲自下去作陪。”我马上受宠若惊的坐起来,朝着常飞伸出手掌。
“快躺下,咱们之间见什么外。”常飞连忙握住我的手掌,关切的询问:“你身上的伤是..”
张星宇抢在我前面回答:“白云山留下的,到现在还没好利索。”
“唉..”常飞怔了怔,随即轻拍额头道:“小朗啊,常叔这回来就是给你赔句不是,你也知道,人岁数大了,有时候免不了会犯一些看似可笑的错误,过去的事情,咱们就让他过去吧,好吗?”
我眨巴两下眼睛浅笑:“咳咳咳,常叔客气了,我从来没有生过气,也怪我这个人有时候分不清楚个眉眼高低,呵呵。”
王莽吹胡子瞪眼的瞟了瞟我,充当和事老:“小朗,差不多得了,我跟你常叔认识这么多年,看他低头都是有数的,你才多大个屁孩子,咋地还让你常叔给你深鞠一躬呗?”
叶致远也接茬劝阻我一句:“就是,刚才上来的时候莽叔还好一通数落常叔,都不是外人,还非要分出个车马炮不成。”
常飞一手握着我的手掌,一手轻拍我的手背微笑:“小朗啊,我今天跟几个旅游局的朋友聊过,头狼酒店不论是规模还是档次足够评上四星级,酒店你继续好好干着,有什么困难,就跟常叔说,可以吗?”
“哒哒哒..”
这时候房门再次被敲响,张星宇起身开门。
消失多日不见的王鑫龙手持两幅红底黑字的对联走进来,笑盈盈的开腔:“老大,王者商会的赵会长,托朋友给您送来一对联,您看挂哪合适。”
“傲从骨里生,万难不屈膝。”王莽回头轻轻念叨对联上的笔走龙蛇的两行狂草,随即鼓掌拍手:“好字,好意,没想到王者商会的赵会长如此才气啊。”
常飞也回头看了眼两幅对联,应承的点点脑袋。
我咧嘴巧笑:“挂办公桌后面吧,我时刻提醒自己。”
“好嘞。”王鑫龙迈步走向办公桌。
可能是因为腿上打着钢钉的缘故,王鑫龙走路的时候,膝关节会发出轻微“咔咔”声,听起来既富有节奏,又给人一种恐惧的感觉。
王鑫龙一边挂对联,一边侧脖朝着我笑道:“对了老大,前几天你让我找的那个李尚,我在莞城高铁站找到了,手脚都敲折了,舌头也拔了,这辈子他应该再没机会跟任何人对话表达。”
握着我手掌的常飞微微一颤,脸上当即露出了笑容。
近在咫尺的王莽立即感觉到了常飞脸上的变幻,朝着叶致远和张星宇摆摆手道:“诶小宇,我记得你们这层有个挺不错的健身房是吧,走,领我看看去。”
不多会儿仨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办公室。
“老大,我就在门口呢,有事你喊我。”王鑫龙也将一副对联挂好,信步离开,整个过程中,压根没有多看常飞一看。
待所有人全都离去后,我吸了吸鼻子,看向常飞微笑道:“常叔,我这个人不好表达,但是什么时候该做啥事,绝对不会含糊,您放心,所有事情到我这儿到此为止,永远都不会再泄露出来,但有句话我得跟您说到前面。”
常飞朝着我点点脑袋:“嗯,你说。”
我坐直身子,表情认真的开腔:“她知道的太多,对您不是好事儿,庆幸这次是我,如果换成旁人,常叔您想过后果吗?”
以常飞的智商自然明白我口中的“她”,究竟指的是哪位。
常飞长吁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小朗啊,不瞒你说,正是因为她知道的太多,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女人这种生物很麻烦的,而且喜欢处处留心眼,你懂吧?”
我咬着嘴皮,凑到他耳边低喃:“如果您同意的话,她从现在开始人间蒸发,前提是您必须得信得过我,别回头我这边刚一动手,你那边马上给我扣下来一顶大帽子。”
“这..”常飞的身体禁不住颤抖两下,看得出来内心深处无比的挣扎。
“这事儿不着急,您可以慢慢考虑,有需要的话给我打电话。”我轻拍他的后背道:“但我个人感觉事情宜早不宜晚,现在有天娱集团这个借口,她就算发生任何事情都属于情理之中,毕竟郭海这把损失那么大,归根结底是因为她。”
常飞紧咬嘴皮,沉默良久后,梭了一口虚气:“行,我想想吧..”
见他已经有些动摇,我适可而止的岔开话题:“还有件事儿需要拜托您,就是天娱集团旗下贷款这一摊子,不瞒您说,我和我的几个好朋友很感兴趣,您觉得能不能我适合掺和一下吗?”
“适合是适合,但需要有尺度,你想接摊不是不可能,不过麻烦肯定会很多,郭海当初对口的是跟我同级别的老龚和老邓,老龚现在已经调到省里面去了,但据说该有的从来不会少,老邓和我年龄相当,也是下届呼声很好的候选者之一。”常飞拨拉两下自己的头发道:“如果你还和他们接口,难度很大,并且容易得罪别的派别,比如我这边,老熊那边,如果你绕过他们的话,那这俩人绝对会找麻烦。”
“操,这事儿整的,我总不能一次性捧一群祖宗吧。”听完常飞的话,我故意像个愣头青似的爆了句粗口,目的就是等他主动给我支招。
“这事儿说难也不难,老熊那边,你有机会,我听远仔说,你和熊初墨的关系不是一直不错吗,如果拉上她的话,老熊难为谁也不会难为自己亲闺女,我这边更简单,咱们的友谊在这儿摆着呢。”常飞笑盈盈的拍了拍我大腿道:“得罪的无非是老龚和老邓,但赚钱这种事情就是这样,你想面面俱到肯定不行,总得学会站队。”
我舔了舔嘴皮笑问:“那我明白啥意思了常叔,这事儿我回头再跟那两个朋友商量商量,我们研究出结果以后,我第一时间找您询问,我听说增城区快要动工了是吧,怎么样有啥内部资料没?”
“增城区的建设一直是我在主抓。”常飞大有深意的微笑。
“呼..”我吐了口浊气,连点两下脑袋道:“那我就舒心了。”
常飞起身跟我道别:“你先休息吧小朗,明天晚上我看看有没有时间,到家里吃顿便饭。”
“再坐会儿呗叔。”我虚情假意的挽留。
“不了,待会还有点私事儿。”常飞摆摆手,走到门口的时候,从兜里摸出一块精致的表盒放到桌上,微笑道:“一个到国外出差的同事带回来的,回头替我送给侄媳妇。”
半分钟不到,张星宇和王鑫龙推门走进来。
瞟了眼办公桌后面的两幅对联,张星宇朝我翘起大拇指道:“真是王者商会送的?”
我撇撇嘴笑道:“毛线,王者商会哪有功夫搭理我,我扯虎皮装大旗呢,让大龙从街上花钱找人写的,不过这两句话,是我特意让常飞看的,老子就是要告诉你,往后跟我对话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下分贝。”
“跟老常聊没聊那个婊砸的事儿?”张星宇随即又问。
我点点脑袋道:“聊了,他貌似有点犹豫,大龙待会再跑一趟吧,老常不下狠心,那个婊砸肯定不会绝望,她不绝望就不会告诉咱们老常的那些脏事儿...”
1962 五子六兽
随着文君的锒铛入狱,雄踞羊城多年的天娱集团基本宣布大局已定,自从那晚的“转让仪式”变成“募捐会”以后,头狼两个字算是彻底响彻羊城大街小巷。
而我们也算真正搭上了常飞这条前途无量的大桥,上有通天朋友圈,下有玩命兄弟伙,头狼也迎来了爆炸式的发展期。
趁着这股浪潮,段磊大刀阔斧的成立了多个职能部门,不光把他自己公司之前的财务团队原班人马的领进头狼,还以酒店发展为圆心又打造出一系列的发展计划。
他先是通过正规渠道,招聘了一大群年富力强的在校大学生,然后又和王莽达成协议,让我们招聘来的管理人才到青云国际去实习,再从青云国际换来一些老资历的员工到我们这边帮忙带新人,总之整个头狼好像每天都在发生着新的变化。
这天中午,我和张星宇正坐在办公室里研究增城区开发,我们应该管常飞要点什么稳赚不赔的项目时候,段磊叩响了房门。
“磊哥。”
“吃饭没磊总?”
我和张星宇笑盈盈的起身打趣。
“忙的屁股都快冒烟了,哪还有工夫吃饭,跟你们说两件事儿,我还得再去青云国际一趟,咱们新招聘来的一帮大学生都有点桀骜不驯,我得让老王想招压压他们的气焰。”段磊面容憔悴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对叠的a4纸展开,随即冲我努嘴:“你看看有没有意见。”
我接过那张印着“头狼公司待遇拟定”的纸笺仔细打量起来:“头狼五子:钱龙、孟胜乐、李俊峰、卢**、姜林,持副总级别,月薪依照总公司实际效益,不少于二十万起。”
“三眼、星辰、段磊、张星宇,持总公司副总级别,月薪依照分公司实际效益,不少于十五万起。”
“头狼六兽:王鑫龙、郑清树、王嘉顺、刘祥飞、苏伟康、聂浩然,持分公司负责人级别,月薪依照分公司实际效益,不少于十万起。”
“大涛、小涛、李新元、蛋蛋、姜铭、董咚咚、尿盆、大壮、余佳杰、杨解放,持分公司部门经理级别,月薪依照分公司实际效益,不少于三万起。”
“冯杰、袁彬、大鹏,持分公司部门经理级别,月薪依照分公司实际效益,月薪???”
“白老七、黑哥、吕兵等编外人员,薪资待遇依照分公司副总。”
我扫视一眼草纸,皱眉开腔:“磊哥,你给自己和胖子定的有点低了。”
“待遇表是我做出来的,为了服众,我愿意从分公司副总开始,而小宇则是自己要求这样的。”段磊看了眼张星宇微笑着解释。
我笑盈盈的打趣张星宇:“咋地,高风亮节,替公司节省开支呗?”
“本来我就挺不讨喜的,如果再给自己定挺高,不是让人戳你脊梁骨嘛,不知道人还以为咱俩有啥不正当的男男关系呢。”张星宇摸了摸额头坏笑:“再说啦,我们好歹都有待遇,你个可怜娃娃,屁毛没捞着。”
我不解的指向纸笺问道:“冯杰他们仨这块为啥打了几个问好,磊哥?”
段磊表情认真的解释:“之前我通过嘉顺和冯杰沟通了一下,他们仨目前在瑞丽那边做木材生意,具体账目明细什么的还需要等几天才能归拢好,所以暂时没法定薪资,如果有时间的话,你最好过去溜达一圈,咱们头狼和别家公司不太一样,所有分公司都是以你为主心,冯杰他们仨独立发展,难保心里有什么怨言。”
我想了想后点头应声:“成,这几天腾出来空闲我就过去转一圈。”
段磊揉搓两下因为熬夜而变得泛红的眼眶接着道:“山城分公司、缅d分公司的收支报表这几天都已经传真过来了,我也和两边的分公司负责人都沟通清楚,从下个月起,咱们财务不分家,一个季度一拢账,既然公司要照着正规发展,首先要实现的就是财务问题,两边负责人都同意了。”
“怎么操作你看着来,我这边全力支持。”我使劲点点脑袋。
段磊皱了皱鼻子,接着道:“第二件事情,下午我准备和驼子把咱们之前假装卖出去的三号店和四号店过户回来,然后将前几天募捐得到的资金投入进去,先将两家店开起来。”
“这是好事啊。”我咧嘴一笑,拍着大腿道:“手续走完以后,我和驼子见个面,他有别的诉求找我。”
段磊犹豫一下后,舔了舔嘴皮道:“眼下的关键是,如果咱们把三号店和四号店开起来的话,资金方面恐怕就会受限,比如过段时间增城区开发,咱们很难拿出来大笔现金,还有咱和天门、王者合伙的贷款生意,就算大钱天门出,可一些基本的人情走动,肯定是咱们掏的。”
“缺钱呐..”听到他的话,我顿时恍然大悟。
“对,缺很多。”段磊如实的点点脑袋。
“没事儿,我想招。”我思索片刻后,掏出手机拨通孟胜乐的号码:“你和疯子、大壮去趟辉煌分公司,直接找李倬禹,就说咱们需要五百..哦不八百个。”
孟胜乐没好气的嘟囔:“开国际玩笑呢铁子,李倬禹又不是你儿子,你管他要,他就能给啊。”
我胸有成竹的回应:“没事,你大大方方的要,就告诉他,这钱咱们给利息,他要是不答应,你当他面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朝着段磊询问:“五百个够解决燃眉之急不?”
“够了,维持到下月,咱们自己的盈利足够运转。”段磊想了想后点头。
我伸了个懒腰道:“那就办吧,让人替我订两张飞京城的机票。”
不多会儿,得逞所愿的段磊笑嘻嘻离去,张星宇抓起段磊刚刚拟定的待遇草图,在“五子六兽”上画了个圈道:“他朗哥,公司的核心骨架是这些,往后缺谁的不能缺这些人,只要有他们捧着,头狼雄起就是个时间问题。”
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不知不觉中,我们这帮人已经从过去一团散沙变成了今天的五子六兽,可能未来还有新的血液介入,也可能会有人离去,但在我这儿,他们绝对全是陪我打下江山的兄弟。
张星宇递给我一支烟轻问:“你准备去京城办下驼子那个事?”
“对,他之所以帮咱,唯一的诉求就是希望余生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事儿对马征来说应该不困难。”我捻动手指头道:“而且这把他帮着咱们坑天娱,属实有点冒险,早点出国对他对咱都是好事。”
张星宇吐了口烟圈道:“马征这边还需要打点,只靠一件事两件事情,肯定没办法形成长久的关系,我意思是你这次去京城,开诚布公的跟他谈谈,咱们需要怎么做,他将来可以一直保着咱。”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靠一个老常还是太单薄。”我会意的出声:“不过走之前,得先把姚盼盼的事情办一下,老常迟迟不肯开口,咱就得想辙逼着姚盼盼自己往外跳。”
张星宇侧脖问我:“你有啥具体想法?”
我凑到张星宇的耳边压低声音道:“经过上次的事儿,姚盼盼的本心里其实已经哆嗦了,她想离开老常,但是又害怕遭到天娱报复,所以我意思是联系几个天娱不上不下的小马仔,可以查出来身份的那种,然后咱们再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1963 落魄的老混子
听完我的想法后,张星宇斜楞眼睛朝我撇撇嘴。
我抬腿踢了他一下臭骂:“啥特么表情呀,早上吃的屎里芥末放多了?”
张星宇打了个哈欠哼唧:“我就说你狗日的一直在装,之前跟我玩脑子那会儿精的跟啥似的,自从老子加入以后,你丫都不爱开发智力了,看来我以后也得间接性智障。”
我不耐烦的打断:“别絮叨,我的计划如何?”
张星宇简单明了的指出计划里的瑕疵:“计划没问题,但落实起来稍微有一点点难度,首先通过上次的事儿,你应该感觉的出来,这个姚盼盼智商并不低,没有那么容易上套,其次老常迟迟不肯下决定,说明总是有啥把柄攥在那娘们手里,有点投鼠忌器。”
我蠕动嘴角道:“我是这么想的,待会你找王莽和远仔约一下老常,不管是去莞城还是梅州的瞎逼溜达两天,反正只要保证我随时随地给你开视频的时候,你能拍到老常就ok,剩下的我这边随机应变,退一万步讲,就算事情败露,那也是天娱集团的余孽干的,跟咱没一毛钱关系。”
张星宇沉默半晌后,点点脑袋道:“行,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我摆摆手招呼:“去吧,看起来一定要合理点,别让老常起疑心,对了,把陆峰送给我的那套茶宠一并带过去。”
说着话,我又扫视一眼段磊拟的那份待遇草图,猛不丁发现少了一个名字,冲着张星宇吆喝:“你等等,这上头为啥没有老陆的名字?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昂。”
“老陆、天龙的名字都没有,我和磊哥商量的结果是,第一,他俩的能力体现的很模糊,就比如天龙吧,说白了,他目前给我的感觉就是个高级保镖,你让他干董咚咚他们的活屈才,可总啥也不干就能领钱,别人心里能没有意见吗?”张星宇直不楞登的承认:“还有老陆,他在公司的定义是什么?管理方面他一般般,人际能力也算不上出类拔萃,不能因为他和你私交好就胡乱给定待遇吧,咱们是做公司的,又不是开善堂。”
我承认张星宇说的话有道理,但又本心里又感觉不合适,皱眉嘟囔:“那特么也不能没待遇吧,他俩好歹比杨解放有价值,这么整说不过去。”
张星宇掷地有声的开腔:“朗哥,我还是刚刚那句话,出多少力赚多少钱,想要待遇没问题,首先得拿出自己的能耐,这事儿不商量了,老规矩,恶人我来当,回头我找他俩谈,这俩属于同一种人,你不逼他们,他们永远不会拿出来真本事。”
我抽了口烟说:“关键所有人都有,就空出来他俩,容易让他们心里不舒坦呐。”
张星宇龇牙一笑:“要的就是他们不舒坦,我跟你说,老陆也好、天龙也罢,他们其实并不稀罕咱给的这点钱,他们这种人追求的是一种地位认可,你得让他们自己感觉到没地位了,他们才会知耻后勇,后果我承担,如果把他俩逼跑了,我跪着也给你把他们求回来,ok不?”
“一屁股歪理,滚犊子吧。”我思索半晌后,开玩笑的骂咧。
“拜拜了您嘞。”张星宇“蹭”的一把抓起段磊拟的那张草图,单手插兜哼唧:“待会复印几份,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下去,先试试老陆和天龙的反应。”
我无语的臭骂:“你真特么是属烂白菜的,掐一把都能出坏水。”
张星宇走后,我直接拨通了郑清树的号码。
几分钟后,郑清树杵着单拐,一瘸一脖的推开房门:“朗哥,你找我?”
“伤恢复的咋样了?”我仔细打量他几眼,关切的问道。
“干仗差点意思,但是开枪没问题。”郑清树举起自己的双手坏笑。
我开门见山的出声:“树哥,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你在天娱集团里还有没有那种跟你关系不错,但是现在过的穷困潦倒的选手,前提是他必须得有前科,一查就能查出来曾经给天娱集团卖过命的那种。”
“关系不错,现在穷困潦倒?”郑清树低头沉思半晌后,摇了摇脑袋道:“郭海把我除名以后,过去跟我的那几个兄弟现在都跑外地去了,基本联系不上,剩下一些中下层的小头头,我倒是认识两个,但现在具体过的咋样,我不太清楚。”
“能联系上不?”我眼珠子陡然泛亮。
郑清树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能啊,自从天娱倒台,也有不少过去那种不熟不熟的朋友联系我,希望跟着咱们头狼混口饭吃,但是我都没答应,这帮逼全是见风使舵的选手,好的时候给你捧上天,坏的时候恨不得跺两脚。”
“那咱俩现在去找找去?”我直接起身道:“我有点事希望他们帮我办。”
郑清树好意规劝我:“朗哥,天娱刚成立那几年属实有战斗力,但后来条件好了,人都学的圆滑很多,尤其是最近两年养的马仔貌似遍布全羊城,好像挺庞大,实际上真正能办事的没几个,不然这把天娱也不能那么轻易坍塌,找他们办事不靠谱的。”
“我需要的只是他们有给天娱犯过案子的前科而已,如果有赚钱的魄力那最好不过。”我舔了舔嘴皮回应。
“有前科的?有赚钱魄力的。”郑清树蠕动几下喉结,眼珠子朝上瞟动几下后,一拍后脑勺道:“诶卧槽,我咋把他给忘了,朗哥,还真有个狠手,荔湾区老街有个叫季军的家伙,早几年是郭海的司机,当初郭海跟一个老地痞抢贷款项目时候,季军动手嘣残了那个老痞子,结果当年郭海正好被评上优秀企业家,没敢多管季军,季军在里头白白蹲了三年多才出来,出来以后就直接脱离了天娱,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事儿,我前阵子见过他一回,生活应该过得挺不如意。”
我揉搓两下鼻梁出声:“那就他了,走吧。”
四十分钟后,我们来到荔湾区一条看起来挺有年头的老巷子。
巷子口有家不点大的小卖部,一个皮肤黝黑的魁梧汉子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抽烟。
那汉子估摸着三十六七岁,感觉个头应该不低,怎么也得一米八多,但是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穿件高仿的花花公子t恤,裸露在外的两条手臂上纹满了花里胡哨的廉价刺青,给我的整体感觉属于混得异常落魄的那种老牌盲流子。
我俩刚准备下车的时候,就听到小卖部里传来一道女人尖锐的辱骂声。
“你就是个窝囊废,我当初怎么瞎眼看上的你,别人给老板开车,赚的房子车子一大堆,你呢?天天就他妈守着个破店。”
那汉子并未注意到不远处的我和郑清树,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回头顶了一句嘴:“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天天是这两句,说了好几年,你不腻歪我都腻歪。”
一个身条婀娜,顶着一头波浪长发的浓妆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两下从小卖部里出来,满眼愤怒的戳着壮汉的后脑勺娇骂:“嫌腻歪,你倒是出去赚钱啊,你看看跟你同期的小贺他们,哪个不是豪车开着、好房子住着,你呢?老娘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你连件像样的内衣都没给我买过,自己觉得脸红不?”
壮汉皱眉嘟囔:“你懂个屁,你问问小贺现在过得啥日子,自从郭海跑路以后,他还有豪车开吗?整天跟条狗似的东躲西藏,生怕被头狼和王莽的人抓到,我跟你说,金山银山也比不过有座安稳山,我是没本事赚钱,可我也没饿着你们娘俩不是?”
那女人喘着粗气喝骂:“姓季的,老娘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儿子上学的事情怎么办?学校要求必须有户口,还得有学区房,你能不能想出来招?”
壮汉咬了咬嘴皮,苦着脸摇头:“想不出来,学区房现在多少钱一平,你又不是没打听过,我卖肾都不够。”
“想不出来就算了,离婚吧,我跟着你苦就认了,但不能苦儿子,我希望他赢在起点,不至于像你似的将来当个没人稀罕的流氓。”女人盯盯注视壮汉几秒钟后,一甩自己的a版普拉多小包,摇晃着身躯直接朝巷子口走去。
壮汉站起来,恶狠狠的将夹在指间的烟卷甩在地上,扯着喉咙厉喝:“离就离,天天他妈拿这话吓唬谁呢,能赚到钱老子不想赚吗,操!”
女人很快消失了身影,壮汉胸口剧烈起伏两下,随即掏出手机不知道给什么人打电话:“喂,宏仔啊,我记得你说你姨夫在教育局是吧,啊!已经不在了啊,那没事了,回头请你喝酒哈。”
接着壮汉又继续拨打电话:“杜哥,学区房那边您认识人不,哦..那算了。”
看他来来回回打了**通后,脸色已经从失望变成了愤怒,我舔了舔嘴皮,朝着郑清树努嘴:“树哥,你下车买点东西去吧,把他店里最好的烟和酒全部打包,也不用跟他扯其他的。”
“啊?”郑清树迷惑的望向我。
我眨巴眼睛微笑道:“看你现在混得这么好,他肯定会管你借钱的,就算今天不开口,这两天肯定也会张嘴得,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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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 老辈儿的江湖气息
不多会儿,郑清树杵着单拐一颠一跛的朝那家小卖部走去。
我眯缝眼睛笑眯眯的打量那个两手胡乱扒拉着头发,蹲在的壮年汉子半晌,随即掏出手机给叶致远拨通电话。
通过刚刚他和自己女人的对话,我大致也听出来了,这个叫季军的过气混子现在不光是“事业”遭遇滑铁卢,就连最基本的生活也成了巨大难题。
老婆的白眼嫌弃,孩子迫在眉睫的入学问题,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将这个曾经或许也很意气风发的七尺男儿完全压弯了腰杆。
我能感觉到他此时心底的无助和愤怒,亦如当年我辍学,我爸很想帮我找份像样点的工作,结果求遍身边的哥们兄弟,但每个人都笑呵呵说着爱莫能助时候的那份苦涩。
社会就是这样,有人天生为王,有人落草为莽。
我记得有句老话说的好,前二十年看父敬子,后二十年看子敬父。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理儿,没有个好爹,自己又身无长处的男人在这个社会生存的压力确实如山岳一般沉重。
但没办法,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当初没有任何人强迫他们拿自己的青春赌明天,就譬如现在的我,如果有一天头狼轰然坍塌,我的下场可能还不抵不远处的季军。
电话很快接通,叶致远貌似心情不错的打招呼:“哈喽啊,朗哥。”
我笑着应声:“忙啥呢远哥?”
叶致远插诨打科的逗趣:“你一喊我哥,我就知道指定没好,还是直接说事吧,提前说好啦,只要不提钱,你说地球是方的我都信。”
我咳嗽两声道:“跟钱没关系,我想让你帮我一个亲戚家孩子办办上学的问题,目前我也不太清楚他家孩子究竟是念小学还是中学,你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朋友?”
“这事儿啊..”叶致远明显舒了口大气,满口承诺:“不是问题,我有一个好朋友是文教局招生办的,你亲戚家孩子啥时候过来,我啥时候帮忙安排。”
“哎哟喂,谢谢我远哥啦。”我连声道谢。
有的时候,生活就是这么的讽刺,寻常老百姓削尖脑袋都没办法搞明白的难题,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二代们不过一通电话、一顿酒的事儿。
所以我一直都承认,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人这玩意儿血统分的比任何物种都渭泾分明,我们如果想要一直好下去,那唯一的方式就是不停歇的前进。
叶致远笑盈盈的发问:“还有事儿没,我这会儿开车呢,待会接下墨墨,打算跟她还有几个朋友一块上沙湾古镇玩几天去,你有时间的话就一起呗?”
我眨巴两下眼睛浅笑:“跟墨墨一块呐?”
叶致远马上改口:“对呗,你别瞎想哈,我俩是纯纯的男女关系。”
我坏笑着打趣:“是是是,我明白,躺在一个炕上都不会起邪念的那种呗,对啦,你跟墨墨简单说下,我最近手头有个绝对赚钱的项目想拉她一块,不需要投资多少,看看她有没有想法,不用太刻意,就当闲聊似的说两句就可以。”
叶致远沉默片刻,随即应声:“成,待会我跟她聊几句。”
感觉出这家伙有些许的不高兴,我立即打包票:“你也别瞎想,项目谈成以后,不用你吭声,老子都肯定绑着你一块干。”
叶致远马上笑道:“擦,大哥的胸襟是瞎想的人嘛,挂了啊,墨墨给我打电话呢,你亲戚上学的事情包我身上,羊城所有重点,咱哥们一句话的事儿。”
放下电话没几分钟,我又拨通韩飞的号码。
也不知道大飞哥究竟忙什么呢,电话的等待音“嘟..嘟..”响个不停,丫就是死活不接电话,连续给他拨了两三通,始终没人接后,我编辑了一条这两天准备去京城的信息给他发送过去。
刚撂下手机不到二分钟,后车门被人“嘭”一下打开。
紧跟着我就看到郑清树和那个叫季军的男人有说有笑的走到车旁边,季军满脸洋溢着笑容,怀抱一箱“软中华”放在后排座上,然后又将几瓶遍布尘埃的剑南春酒盒也摆了上去。
见我昂头望向车窗外,郑清树很会聊天的开口:“朗哥,这是我好朋友季军,现在干烟酒批发生意呢,您找了半天的剑南春,他家正好有存货,我又顺便买了一箱烟。”
“嗯。”我微笑着点点脑袋,礼貌的瞟了眼季军后,很快挪开视线,继续低头摆弄手机,做出一副对他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
季军佝偻着腰杆,探头看向我,两手同时在身上脏兮兮的t恤抹擦两下,做出一副要跟我握手的模样:“朗哥你好,我老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一直没机会见面,没想到您比传说中还年轻,真是年少..年少那啥。”
“呵呵。”嗅着他口中难闻的烟草味,我再次不冷不热的笑了笑,无视他递过来的手掌,朝着郑清树道:“该买的都买好了吧,给哥们结账吧,我待会还有点事儿去趟市政府。”
季军趁势把抻过来的手掌缩回去,佯装抓脸的笑道:“不用那么客气朗哥,我和小树是铁哥们,这点东西就当是我送他的,咱家什么都有,下次缺货了,你直接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送到酒店就可以。”
郑清树忙不迭拽开副驾驶的车门,攥着自己古驰的小包,取出来一沓钞票道:“别介大军,一码归一码,赶紧看看多少钱,你进货也得花钱不是。”
季军连连摆动胳膊,将郑清树硬推搡进车里,随即憨笑着朝我们摆摆手道:“操,咱俩啥关系,谈钱虚不虚,就这样哈,我待会还得给香格里拉和喜来登还有几家大酒店送货呢,有空找你和朗哥喝酒哈。”
不等我们再说什么,季军已经掉头返回小卖部。
郑清树侧脖看向我呢喃:“朗哥,这..”
“把钱给他送过去,只要展现出你现在不差钱的状态就可以。”我扫视一眼季军的背景,笑盈盈的摆手道:“我先开车走,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着急办事,一会儿回来接你,反正把咱俩的关系形容的亲密一些,懂啥意思吧?”
郑清树好歹也是在社会圈里摸爬滚打这么久的人物,我稍微一点拨马上会意,笑盈盈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明白。”
几秒钟后,郑清树夹着手包,一瘸一拐的返回小卖部:“大军,你看你人真不实惠,害的我被老板熊了一顿..”
我透过后视镜瞄了眼一直偷摸藏在小卖部门口观望的季军,仰嘴一笑,发动着车子,沿着巷口慢慢驶离。
季军这个人的人品咋样,我暂时不予评价,但他身上透着一股子八十年代老地痞们特有的社会气息,什么叫社会气息,说白了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浪劲儿。
我记得那会儿我爸也经常这样,明明兜里空荡荡的,但只要有哥们来家里,哪怕赊账也得把面子给做足,事后可能老婆闹、孩子哭,自己也后悔的连甩自己小嘴巴子,但人前绝对有多大场面摆多大场面。
这样的人,最大的优点是豪爽,但同样也总会因为豪爽拉一屁股饥荒,属于给他笔横财,两天就能造精光的选手,所以这号人一旦脱离了组织或者大哥帮衬,很快就会过得穷困潦倒。
“嗡嗡..”
我把车子停到路边,准备迷糊一两个钟头,完事再回来接郑清树,仍在仪表盘的手机突兀震动起来。
看了眼号码是韩飞的,我马上接起打趣:“大白天就造小孩儿呢,打你**遍电话不带接的。”
韩飞爽朗的笑道:“造个屁,马征这个**休病假,跑到瑞丽来了,我刚给他安排明白。”
“休病假,他咋地了?”我马上问了一嘴。
韩飞无语的笑骂:“他还能咋地,用你们北方话说就是篮籽刺挠呗,上次得罪了王者商会以后,这货再也不敢从京城瞎折腾了,结果一有空就跑到瑞丽祸害我,哪次走的时候,都得玩的两脚直哆嗦。”
我立时间明白过来,调侃道:“我有时候真挺好奇的,咱小马哥的腰子到底是啥玩意儿做的,天天那点事儿,天天不腻歪。”
“他这个人就那点爱好,离了老娘们好像呼吸不上来。”韩飞吐了口浊气道:“你给我打电话啥事啊?”
我没正经的念叨:“没事儿就不能跟你联络感情啦,我是那么市侩的小人嘛。”
“是!”韩飞毫不犹豫的回应:“你这种畜生,上街遛弯没捡着东西都能算丢,老子才不信你会那么好心想我呢,赶紧说事昂,不说我挂了。”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开腔:“你朗弟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种人毁掉的,既然你非求着我有事,那我就勉为其难说点小事儿吧,本来想约你一块上趟京城,既然小马哥搁你那儿呢,那我正好直接过去吧,有个朋友想求他办点小事儿。”
韩飞大大咧咧的应承:“没问题,你过来呗,我正好一块安排安排你,另外我正好也有点事想找你商量,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明白,等见面咱们好好谈谈。”
正说话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之前跟季军吵架的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从一台出租车里下来,忙不迭招呼:“飞哥,待会我给你打过去哈,有点急事要处理。”
来不及挂断电话,我马上蹦出车子,朝着那女人喊了一嗓子:“军嫂。”
女人迷惑的转过来脑袋,指了指自己笑问:“你是喊我吗?”
“对呗,军嫂你不认识我啦?”我捻动手指头笑盈盈的走过来,随口编瞎话道:“我小朗啊,以前跟季军哥屁股后面吃饭的。”
“你..你跟季军?”女人瞬间睁大画着浓浓眼线的眸子,不可思议的指了指我身后的“奔驰”车道:“你现在开这么好的车啊?”
我佯做不好意思的揉搓两下脑袋,指了指车子道:“瞎混呗,军嫂有时间没,我想跟您聊几句。”
“啧啧啧,现在有钱啦,都开始侩嫂子啦?”女人往后一甩自己的波浪长发,直接拽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
上车以后,我摸了摸鼻头正寻思着应该如何跟她沟通,这女人突然身子前倾倚靠住我手臂,媚眼含春,嘴里吐着香气调戏我:“兄弟呀,你是想在车里跟嫂子聊呢,还是换个别的地方,嫂子今晚上可以不回家..”
感受到手臂处传来鼓囊囊的热感,我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豁嘴一笑,很自然的抽出胳膊,揽在她的肩膀上,努努嘴道:“去哪聊都是小问题,我能让季军赚到钱,你信吗?”
“哦?”女人当即睁圆眼睛:“怎么赚?”
“你待会回去就玩命的跟他作,跟他闹,哭着喊着要离婚,增加他的心理压力就可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我起身从后排座抓起钱包,摸出一张卡递给她:“军嫂,卡里有两万,你还给自己买个包,完事带上孩子潇洒几天,回头我给你打电话联系...”
1965 这活我接了!
十几分钟后,季军的老婆美滋滋的从我车里跳下去,临走时候还冲我飞了个媚眼。
目送她走远后,我赶忙将四扇车窗玻璃全部打开。
这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实在太特么重了,熏的我脑瓜子嗡嗡得。
通过短暂的交流,我得知她叫王妙雪,在附近的一家ktv当收银,当然也不排除她用的是“艺名”,跟季军属于有夫妻之实,但没有夫妻之名的那种搭伙过日子。
两人认识好几年了,但一直都没扯证,有个儿子,不过户口在她名下,现在孩子该上小学了,因为户籍的问题,别说读重点,就连普通的小学都进不去。
我拍了拍额头自言自语的呢喃:“唉,这样的两口子咋可能长久,最后只能苦了孩子。”
季军具体是个啥脾气秉性我暂时不太清楚,但是这个王妙雪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安分守己过日子的主,我估摸着照这种形式发展下去,即便没有我出现,他俩也早晚得撒由那拉。
从车里迷糊了一个来小时后,我又驱车返回季军的那间小卖部门口,离老远就看到季军和郑清树坐在门口,拿啤酒箱子垒起个临时的小桌,俩人坐在小马扎上喝的脸红脖子粗。
季军**着上半身背对着我,脊梁上纹了尊脚踩小鬼的红脸钟馗满背,后腰隐约可见几条很深的刀疤印子。
我不动声色的走过来,朝着准备站起来跟我打招呼的郑清树摆了摆手。
“小树,不瞒你说,我现在真感觉自己特么得混的还不如垃圾,垃圾至少还有分类,我就一个字,渣!”季军并未觉察到我,手持扎啤杯闷着脑袋喝了一大口后嘟囔。
郑清树叼着烟卷安慰:“别这么说大军,你就是运气不好,没赶上好时候。”
走到二人跟前的时候,我才发现小卖部好像被打劫了似的,两节玻璃柜台被砸的稀碎,满地扔着零食、日用品,不点大的屋子里旧衣服、锅碗瓢盆更是哪哪都是。
季军拍着自己大腿咒骂:“操特么的,你说郭海多不是个东西,当初他跟墨鱼仔抢放贷的生意,结果让人扇了两个嘴巴子,我二话不说当场拎枪就嘣,最后买卖谈下来了,我也**进去了,出来以后甩给我八万块钱,让我先稳着,这一稳就再也不搭理了,合着老子拿三年时间就换了八万。”
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季军的侧脸上被指甲挠出来好几条血道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王妙雪的“功劳”。
“来,干杯吧。”郑清树瞟了我一眼,端起酒杯跟季军碰了一下。
“唉..”季军叹口气,扬脖灌了一大口,苦笑着摇头:“不怪小雪跟我闹,这些年跟着我确实也没让她享到什么福,见天跟我挤在这个小破店里过日子,可我也没辙啊,想出去正正经经找份工作,人家一问有前科,直接让我回家等通知,不在乎我蹲过的地方,给的工资有少,最主要的是咱也拉不下这张脸,这要是让以前的兄弟看到,我搁哪当保安,人不得背后嘲笑我啊。”
郑清树低声问:“那你咋没想想继续走老路呢,随便找个老板跟着,以你的本事肯定也能混好吧。”
“咋没想过,天娱没倒台之前,我出去跟老板,一听说我以前给郭海开车的,没人敢用,郭海倒台以后,一听说我跟过天娱,更特么没人敢用。”季军吐了口浊气发问:“小树,不得不说你眼光真不错,当初郭海要整你,你直接反出天娱投靠了头狼,算是赌对了,瞅你现在混得光鲜亮丽,肯定不差钱吧?”
“钱方面,朗哥从来没差过我事儿,大军啊,朋友一场,你要是真遇上难处了,没多有少我给你拿几万出来,孩子上学的事儿,我回头问问朗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郑清树抻手从小包里摸出一沓钞票。
季军瞬间急眼了,慌忙摆手推搡拒绝:“扯什么蛋呢,整的好像我找你喝酒就是为了借钱似的,赶紧揣起来哈,我大军这个人**毛本事没有,就剩下这点骨气了,就算拿钱我也肯定直接找王朗借。”
“行啊,你想管我借多少?”我眨巴眼睛微笑。
“先借二十万,然后..”季军脱口而出,猛不丁反应过来,回头瞄了一眼,见到我站在他身后时候,这家伙“卧槽”惊呼一声,蹦跶着蹿了起来。
“二十万就能满足吗?”我眨巴两下眼睛,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笑呵呵的拍在啤酒箱上,努努嘴道:“卡里有三十个,你只要够本事,随时可以拿着花。”
季军涨红着脸颊,很是不自然的讪笑:“朗哥,我..我开玩笑的,酒喝多了,我吹吹牛逼败火。”
“哦,开玩笑啊,那行!”我抻手就又把银行卡抓了起来。
郑清树皱着眉头暗示一句:“大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面子和票子哪个更重要,你到现在还没品出来吗?”
“咳咳咳..”季军干咳几声,吸了吸鼻子开腔:“朗哥,你等等,这钱我借,但是我不白借,你借给我四个月,啊不..五个月,我连本带利还给你。”
我捏着银行卡,似笑非笑的反问:“你连什么时候能还清楚钱都磕巴,自己感觉真能还上我不?”
季军挪揄的搓动双手道:“这..我只是暂时没想好靠什么生财,不过朗哥你放心,我不是赖皮的人,五个月以后,你要是还不上你,哪怕拆房子卖地、割肾卖血也会还上的。”
“拆哪的房子啊?你这家小卖店吗?”我嘲讽的笑了笑道:“不用五个月那么麻烦,你帮干点事儿,这笔钱就当是我付给你的劳务费,事情结束以后,如果你感觉我这个人还行,往后可以跟着树哥给我办事。”
“做..做什么事情?”季军犹豫一下,双眼泛着炽热的光芒。
对于这种老江湖来说,他们最擅长的方式并不是做买卖或者搞投资,就是给人接活办事。
我盯着他的眼睛,直不楞登的开口:“绑个女人,绑两次,第一次需要巧妙点让她逃走,完事你还得巧妙点进趟警局,进去以后直接往外咬郭海,就说是他让你这么干的,第二次得手,具体计划你自己琢磨,不要问我任何信息,愿意干的话,你点头,不愿意干,就当咱们没见过面。”
季军低头思索半晌后,呼吸粗重的嘀咕:“绑架,完事我还得进趟警局?这..”
我表情严肃的开腔:“进警局就是走个过场,我会想招把你用最快的速度弄出来的。”
季军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后,直勾勾的看向我出声:“朗哥,不是我坐地起价,这么大的案子三十万有点少。”
“人要懂得衡量自己的价值。”我皮笑肉不笑的冷哼:“我可以主动给你,但你不能管我要,你觉得少,那我就换人办,树哥咱们走吧。”
说完以后,我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郑清树拍了拍季军的肩膀提醒:“大军,机会这玩意儿不常有,错过这次下回不定是猴年马月,现在多少人拱着脑门想进头狼,都没这份机会,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几分钟后,我和郑清树回到车里,我发动着车子开始往后倒车。
郑清树咳嗽两声道:“朗哥,真不用他了?”
“他会主动找我们的,好汉架不住作婆娘。”我嘴角上扬笃定的回应:“不过他晚找我一天价值也自然降一分,思想太犹豫,办这档子事儿不合适。”
“啪啪啪..”
就在我彻底将车掉过头的时候,季军大步流星的跑到车门跟前,抬手轻拍两下玻璃,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低吼:“朗哥,这活我接了,但我还有个小要求,我儿子马上该念小学了..”
“把店关门,上车里说吧。”我莞尔一笑努努下巴颏。
季军回头看了眼狼藉的小卖店,横着脖颈直接拽开车门:“这破店不要了,往后我踏踏实实跟着朗哥办事。”
我指了指副驾驶上的郑清树道:“不是跟我,是跟树哥,跟我的话,你的资历还不够...”
1966 掐住他的喉
车里,我将绑架常飞破鞋姚盼盼的事情详细跟季军说了一遍。
季军不愧是个职业混子,埋头沉思半晌后,很快做出方案:“朗哥,这事儿其实很好办,你不是让我绑两次吗,简单来说,就是第一次必须失败,第二次必须成功对吧。”
“对。”我微微点头。
“那第一回绑那娘们的时候,我完全可以大张旗鼓的整,这年头哪都有摄像头,拍我个侧脸啥的不会太费劲,完事抓人的时候,我故意摔一跤,这样对方顶多控告绑架未遂,也不会犯多大罪。”季军抿嘴解释:“第二回的时候,我认真点,区区一个小娘们翻不起啥浪花。”
我想了想后开口:“计划你自己琢磨,我有言在先,如果一旦败露,我肯定不会承认咱俩认识。”
季军很社会的拍了拍胸脯保证:“你放心,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既然接你的钱,不管事情成与不成,到我这儿就此结束,但是朗哥我有个小要求,我儿子马上念小学了,我和我对象都不是本地户口,也没有学区房,所以想请你帮帮忙。”
我大气的承诺:“羊城范围内的所有重点小学,你随便选。”
“这谢了朗哥。”季军瞬间眉飞色舞的掏出手机拨通“老婆”的电话号码。
不多会儿,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一道女声:“什么事啊废物?”
听声音,就知道是之前跟我打过照面的那个王妙雪。
季军兴冲冲的出声:“老婆,儿子上学的事情有着落了,我通过一个朋友”
电话里那边的王妙雪不耐烦的哼唧:“二条,那是你当爹应该做的,跟我炫耀什么,还有没有别的事情了,我打麻将呢。”
“老婆,孩子老在托管吃饭也不好,要不今晚上咱们把他接回来,咱们一块下馆子吧,然后再到市区里住个两室一厅,你放心,我肯定能攒够买学区房的首付”
王妙雪烦躁的打断:“行了行了,还有事没事?我这边着急玩牌呢,有什么事情一个小时以后再给我打电话,挂了吧,诶卧槽,我怎么又点炮了,都怪季军这个丧门星”
不多会儿,手机那头就传来一阵呼啦啦推麻将的声音,手机那头的王妙雪可能并不知道没有挂断电话,旁若无人的聊起了天。
隐约间听到一个男人说话:“谁呀,你家那个废物吗?”
“可不呗,除了他还能有谁,一天到晚生怕我跟人跑了,打八百次电话,刚才那圈不算啊,我光顾着打电话没注意看,鬼知道你们有没有合伙坑我。”
“小雪,要不把那个废物蹬掉吧,咱俩凑合着过,我的条件你也不是不知道。”
“别闹,手往哪摸呢,踹了他,谁替我还高利贷。”
“那点钱还叫高利贷呐,还不够我买几包好烟呢,要不咱俩到隔壁的包间聊聊天呗。”
“行啊,只要你愿意替我还钱,其他事情都好说”
“咯嘣咯嘣!”攥着手机的季军牙齿咬的一通作响。
我朝他比划了个“嘘”的手势,随即示意他挂断电话。
“朗哥,这活我接了,回头你把要绑的人具体地址和信息给我,剩下的等我联系就行。”季军挂断手机,抹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子,随即推开车门准备往下走。
“干啥去呀,显摆一把自己的男子雄风?”我眨巴眼睛喊住他,又勾了勾手指道:“费那劲干啥,心里明白是咋回事就可以了,她不嫌你穷嘛,回头你拿大把钞票砸她脸不是更带劲?”
“这”季军鼻孔朝外呼呼喘着热气。
“大军,你要好起来啦。”郑清树回头抛给季军一支烟,笑盈盈的吧唧嘴:“这单买卖干完,我再帮你凑点,先从市里首付买套房子,完事让朗哥把这台车借给你装两天逼,叫她肠子都悔青,绝对比你冲过去劈头盖脸的捶她一顿更有意义,还有刚刚电话里说话那个男的,等事情结束以后,咱俩一块找找他,让丫明白一把社会为啥这么黑。”
季军拍了拍脑门叹息:“她是啥骚样,我心里一直有数,主要觉得我儿子可怜。”
郑清树很是仗义的出声:“兄弟,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敢保证儿子真是你的吗?如果真是,回头你接过来自己带着,老子花钱给你雇保姆,当少爷似的伺候好孩子。”
季军沉默半晌后,使劲摇了摇脑袋道:“算了,不想了,先干活吧,朗哥你看我啥时候办事合适?”
我舔了舔嘴皮道:“就今天吧,我明天要出趟远门,争取今天犯案,今天被抓,我可以最快的速度把你弄出来,你要觉得没问题,我这会儿带你先过去熟悉一下地形。”
“走!”季军深吸一口气点头。
驱车离开,路过巷边一家家庭式的小棋牌室时候,季军侧过去脑袋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棋牌室的门脸,眼中的愤怒毫不遮掩。
我看了眼他,掏出手机拨通董咚咚的号码:“带几个兄弟来趟荔湾区老街,一条叫清水巷子的地方,找一家名字叫四嫂棋牌室,完事打听一下谁叫”
我故意装傻看向季军问:“大军,你对象叫啥来着?”
“王妙雪。”季军死死的攥着拳头。
我捧着手机继续叮嘱:“找下谁叫王妙雪,跟她一块打牌的,女的脸扇肿,男的腿敲折。”
“知道了哥。”董咚咚利索的应声。
见我挂断电话后,季军感激的朝我抱拳:“朗哥,谢谢啦。”
我装逼不嫌累挺的笑了笑:“你如果拿我当哥们,那咱就是兄弟,你要是拿我当凯子,那咱之间就是一场戏,以后日子还长着,慢慢处,你自己品一下我和郭海的区别。”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姚盼盼那家名为“荣盛”的女子会所附近。
“看到没,那娘们现在几乎二十四小时在里面呆着,这是她照片。”我先是指了指会所,然后又掏出手机,翻出来之前照姚盼盼的相片递给季军道:“看清楚她的长相,我没进过里面,不太清楚具体是个什么格局,你得自己想招。”
季军细细端视几秒钟照片后,比划一个的手势道:“放心吧朗哥,这事儿我擅长,待会我装作喝醉酒直接往里闯,顺便让摄像头拍到我的长相,一个小时后动手。”
“手机卡撇了,待会办张新卡,完事电话里就存这个号码。”我点点脑袋,翻出来前几天郭海给我打电话骂街时候的那串手机号道:“警察抓到你,肯定会搜身,问你这个号码的时候,你直接说是郭海的,问你郭海在什么地方,你说也不清楚就。”
“明白。”季军利索的应声。
我掏出之前承诺他的三十万问:“那就这样吧,这张银行卡我是现在给你,还是事成之后给你?”
季军吸溜两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抻出手:“朗哥,你先给我吧,我怕自己万一又被卖了,儿子没人养活会饿死。”
“呵呵,没问题,密码在卡背后,威胁的话我不多说,你如果敢卷着我的钱跑路,肯定会后悔。”我大大方方的将银行卡塞到他掌心。
不多会儿,季军下车,消失在了街口。
我也迅速驱车,朝我们一号店的方向返回。
郑清树挪揄半晌问我:“朗哥,万一大军真被抓,你打算怎么把他弄出来?”
“老常会主动联系我的。”我胸有成竹的拍了拍方向盘。
如果一旦确定是郭海的人要绑架姚盼盼,常飞绝对会第一时间联系我,因为他知道我比任何人都盼着郭海死。
回到酒店,我惬意的泡了个澡,完事跟江静雅聊起了视频电话。
大概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常飞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小朗,你身边有人吗?”
“没有啊常叔,怎么了?”我语调迷惑的发问。
常飞压低声音咒骂:“郭海这个杂种,今天晚上找人绑盼盼,幸亏盼盼反应快,不然现在人估计已经失踪了。”
我嘴角上翘,但语气很认真的反问:“不能吧常叔,郭海不是已经逃出国了吗?他现在绑架姚姐不是摆明了要跟你彻底撕破脸皮嘛,你再好好查下,会不会是谁故意挑唆。”
常飞笃定的出声:“不用查了,绑架的人已经大案组的按住了,叫什么军,之前是郭海的秘书,还替天娱集团扛过几年罪,后来不怎么出现了,估计是被郭海给隐藏起来,郭海玩这一出,就是想从盼盼嘴里知道我的事情,依次要要挟,万一真把我吓唬住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回羊城。”
张星宇说过,越是聪明人疑心越重,也越发喜欢琢磨,都不用我任何言语暗示,常飞已经自己都铺垫好了后面的剧情。
“郭海这事儿干的真**埋汰。”我很入戏的骂了一句:“常叔,绑匪被抓到了是吧?我现在亲自过去,把人交给我,我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挖出来郭海的下落,你也知道,我的询问方式绝对比警察更快捷。”
郭海不做任何犹豫道:“好,你来大案组吧,我在门口等你。”
放下电话后,我招呼上董咚咚、尿盆和姜铭直接赶赴羊城大案组。
半小时后,大案组门前,郭海指了指停在旁边的一台黑色老款捷达车,朝我低声道:“人在里面,你速度要快点,最好一天之内出结果,不然我不好交差。”
“放心吧,今晚上尽可能出结果。”我冲董咚咚和姜铭摆摆手。
两人钻进捷达车里,很快将一个戴着手铐,脑袋上套着头套的壮汉推进了我们车。
“手铐钥匙给我常叔,我问话的方式比较特殊。”我朝着常飞眨眨眼。
“一定得问出来郭海的下落,不然咱俩都寝食难安。”常飞递给我钥匙,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
“放心吧叔。”我重重点头保证。
分开以后,我示意董咚咚往前开车,驶出来差不多一公里后,我一把拽下来季军脑袋上的头套,又替他解开手铐后,紧绷着脸道:“待会你原路返回,今晚上常飞肯定亲自送姚盼盼,你在半道上动手,切记不要真伤到常飞,吓唬吓唬即可,事成之后给我打电话,小铭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给他。”
姜铭从车座底下拽出来一个小包,努努嘴道:“包里有身新衣裳、一部新手机,还有一把枪和一个面具。”
“明白了朗哥。”季军毫不犹豫的接过小包,从车里蹦了下去。
等他走远后,我又朝着小哥仨道:“你们也准备准备,那家伙一旦得手,马上掩护他走,他要是万一失手,你们务必把姚盼盼绑下来。”
“明白,哥!”
“知道了大哥。”
哥仨动作整齐的从口袋掏出黑色的匪帽扣在脸上,接着姜铭很迅速的蹿下车,换上一副套好的车牌。
我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走下车,随即朝街口走去:“我在酒店等你们的好消息,天亮之前我必须掐住常飞的喉”
1967 打死不认账
晚上十一点半,羊城第一人民医院。
我神色匆匆的赶到急诊科,刚踏进走廊,就看到王莽和两个中年人面无表情的坐在靠墙的塑料椅子上。
两个中年人,我都不陌生,一个是大案组的负责人,还有一个是巡警队的头头。
我忙不迭的发问:“莽叔,常叔怎么样了?”
“嘘..”坐在王莽旁边的一个中年朝我比划了个禁声的手势。
王莽压低声音道:“老常是秘密就医,这事儿不能声张,不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小朗你过来,我交代你两件事情。”
“诶。”我微微一愣,跟随王莽走到旁边的楼道里。
没等王莽出声,我就先一步迫不及待的发问:“莽叔,常叔不要紧吧。”
“应该没什么大碍,额头被人拿枪托砸了几下,可能有点擦破皮。”王莽从兜里掏出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刚抽没两口,他突兀被呛的剧烈咳嗽两下,两片脸颊瞬间绯红。
我从他指间接过半截烟撅灭,埋怨的撇嘴:“少抽点吧,自己啥体格子自己不清楚是咋地。”
“就是知道自己啥身体,我才有恃无恐的,要命也不在乎一根烟半根烟的。”王莽笑了笑,继续又从烟盒里取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随即吐了口白烟,盯盯看向我道:“老常的伤是小事儿,重要的是姚盼盼被劫了,他现在上火的不行。”
我皱着眉头喃呢:“不能吧,那个劫匪目前就在我手里呐。”
王莽没有作声,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
我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干笑:“我脸上有饭粒啊,你瞅我干啥?”
王莽咬着烟嘴,声音很轻的发问:“你说郭海跑路已经是事实,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整这一出,那不摆明了让老常对他痛下杀手吗?郭海聪明一世,怎么会干出这么脑残的举动?”
我吞了口唾沫回应:“之前,我和常叔就这个问题也简单聊过几句,常叔感觉郭海是想通过要挟姚盼盼,掐住常叔的命脉,达到自己再次回归羊城的目的,我也觉得很有可能。”
王莽“吧滋吧滋”裹着烟嘴浅笑:“呵呵,回来之后呢?一直靠着个姚盼盼制约老常?你觉得现实不,况且要覆灭天娱集团的不止老常一家,郭海的两个上家现在也同样希望他失踪,郭海一旦归案,意味着他俩也随时有可能被咬出来,从这个角度出发,郭海只要不是缺心眼,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我咳嗽两声开腔:“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咱也不是郭海肚里的蛔虫,嘿嘿。”
王莽盯着我沉默几秒钟后,风牛马不相及的岔开话题:“小朗,唐缺已经在车站当扒手的,你知道这事儿不?”
“了解一点点。”我实话实说的点头。
“知道我当初最欣赏他哪一点不?”王莽背靠着楼梯扶手,弹了弹烟灰轻笑:“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只要按不住手,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偷,不论你是打还是诈,都绝不认账,心理素质特别好。”
“啊?”我蠕动嘴唇,怔了一怔。
“青云国际能够在羊城屹立,老常对我的帮助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从私人关系上来说我和他又是好朋友,特别特别要好的那种。”王莽深吐一口气道:“而你一直都是我很青睐的后辈,即便我活不到你会当凌绝顶的那天,也可以想到头狼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听到他这话,我心口一阵不舒坦,不悦的说:“叔,你看你瞎说啥呢,就你这体格子活好了都能把我送走。”
“只要按不住手,就别承认,扛不住压力的话,神仙下凡也救不了。”王莽搓了搓腮帮子,将烟蒂一脚踩灭,豁嘴一笑道:“姚盼盼被绑了,老常的心里绝对特别不是滋味,最近一段时间多干点让他省心的事情。”
“我明白。”我眨巴两下眼睛,点头保证。
“走吧,待会跟他见个面,完事咱们都早点回去休息。”王莽拍了拍我肩膀道:“记住叔的话,只要掐不住手,打死不带认得。”
准备往出走的时候,我思索半晌后开腔:“叔,你刚刚说老常是你的朋友,我是你的后辈,那如果有一天后辈和朋友发生了纠葛,你夹在中间多难受呐。”
王莽的身躯轻轻一震,随即伸了个懒腰道:“人嘛,对自己不喜欢面对的事情总会选择性逃避,间接性失明。”
从消费通道里出来,常飞也恰好走出急诊室,正和那两个中年人急赤白脸的耳语着什么。
“没什么大碍啊老常?”王莽凑过去问了一嘴。
“我没什么事情。”常飞的脸色泛白,额头处贴了一块肉色创可贴,眼眸焦躁的出声:“但是..”
王莽心领神会的接茬:“我刚刚和小朗聊过了,看看他能不能透过社会上的朋友也找一下。”
“小朗,这事儿不能耽搁,你得马上想办法。”常飞严肃的望向我。
“嗯,我刚刚给家里那帮兄弟通过电话,公司能用的人全部派出去了,一些跟我交好的朋友也会发动各自手下的。”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老刘、老艾,你俩和大莽聊一下,我跟小朗办点事情去,今晚上的意外不要声张,更不要闹到满城风雨,只让你们各自的嫡系找找就可以,不然万一被谁知道,抢先一步找到盼盼,我更难受。”常飞挑眉朝着两个中年人交代。
几分钟后,我和常飞钻进我开来的车里,常飞紧绷着面颊不停的滑动手机屏幕,看似很繁忙,但我看的仔仔细细,他压根什么都没做,完全就是心里紧张的一种表现。
我递给常飞烟盒安慰:“常叔,先抽根烟吧,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
“怎么不可怕,盼盼手里握着我和大莽多次桌下交易的明细..”常飞脱口而出,说完以后可能觉得有点不太合适,马上改口道:“盼盼知道我很多事情,唉,今晚上怪我大意了,我以为绑架落在你手里,郭海肯定不敢再轻举妄动,没想到对方跟我玩了招金蝉脱壳,先随便扔出一个替死鬼,暗地里还有一组人就守在大案组的附近。”
我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烟,轻声安抚:“常叔,你现在就是太紧张,事情不会恶化到那种程度,明早上我让小宇从莞城订家度假酒店,你和莽叔一块过去放松放松,我尽可能这两天给你弄出结果。”
“那个绑匪吐口了吗?”常飞眉梢紧锁看向我。
我表情自然的回应:“刚问没一会儿,莽叔就给我打电话说你这边出事儿了。”
常飞吸了口烟后,咬牙出声:“带我见见他,我看看能不能问出来点什么。”
“啊?”我顿时有点猝不及防,不过还是马上应和:“成,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走吧。”常飞点点脑袋,继续低头摆弄手机。
透过后视镜瞟了他一眼后,我掏出手机大大方方的拨通张星宇的号码:“在店里没?你通知董咚咚他们一声,好好伺候一下那个绑匪,争取在我回去之前,让他往外交代点什么。”
电话那头的张星宇可能有点懵圈,声音很轻的问:“朗哥,你说啥呢?抓到那个娘们了?”
我勃然大怒:“娘们个**,你心是有特么多大啊,赶紧从被窝里给我滚出来,那个家伙要是不吐口,就让董咚咚给他篮子割下来泡酒,咚咚知道具体情况。”
张星宇迟疑几秒钟后,立即回应:“啊?我明白了..”
瞄了眼坐在后排的常飞,我尴尬的缩了缩脖颈:“这帮家伙现在有点飘,这个点竟然就钻被窝了。”
常飞也没多想,摆摆手催促:“这个时间段正常人确实该休息了,咱们赶紧走吧。”
张星宇并不清楚我和季军之间的交易,更不太了解我们今晚上的详细计划,可常飞在旁边,我又没办法直接说什么,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暗示,至于他能理解多少,完全要靠我俩之间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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