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8 录像
“小问题。”
听到我的恳求,手机那头跟我素未谋面的叶致远堂哥很利索的应承下来,既没有询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问题我如何处理。
叶致远的堂哥轻声道:“王总,方便说下您现在的位置吗,我比较方便定见面的地方。”
段磊沉声道:“我们目前在梅江区的幸福大道这一片。”
对方思索一下后,笑呵呵的说:“行,那边有家老潘私房菜馆,很出名的,您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最多半小时后,我就能过去。”
“好嘞,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后,我用导航搜索一下地址,距离我们也就大概几百米,随即招呼另外一台车的陆国康他们直接过去。
说来也奇怪,我们刚到市中心没多会儿,雨水就变得越来越小,等我们找好位置停车的时候,已然完全放晴。
路过一家小诊所时候,白老七、孟胜乐带着董咚咚三小只进去处理伤口,而我们剩下的人直接走进饭馆。
刚一踏进饭馆,一个穿西装经理打扮的年轻人马上笑盈盈的迎过来,主动朝我们问好:“几位贵宾好,请问是王朗先生的团队吗?叶总已经提前预定好了位置,请跟我们来。”
“你认识我们?”段磊微笑着反问。
经理彬彬有礼的弯腰回答:“那肯定不认识,只是刚刚叶枭叶总打过招呼,我们是开饭店的,是不是本地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张星宇莫名其妙的呢喃一句:“这个叶枭有点意思。”
“几位贵宾,请跟我来..”经理做出邀请的手势,招呼我们往饭深处走去,绕过充满小资格调的前厅,领着我们直接走进后面的一栋充满粤东风格的独立小院。
小院里,几个身着开叉旗袍的年轻服务员立即很热情的招呼我们,有泡茶的,有递烟递水的,还有两个姑娘竟然抱着两声一次性的睡衣邀请我们换下身上湿漉漉衣裳。
“这地方服务到位哈。”我朝着经理翘起大拇指。
经理很会聊天的微笑:“宾至如归嘛。”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换好睡衣,而两个服务员马上又抱着我们原先的衣服离去,说是要帮着洗净烘干。
“这种经营模式不错,我记一下,回头咱们酒店也可以用上。”段磊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任何时候只要能触及他灵感的,马上就会掏出手机记录下来。
张星宇满眼挂笑的朝段磊努嘴:“磊哥,咱俩四处转转去呗,说不准还能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行啊,生活处处有老师。”段磊毫不犹豫的起身,两人在经理的引领下有说有笑的离开小院。
王嘉顺也马上回头朝着哥仨招呼:“浩然,我看见里面屋里有麻将机,趁着还没开饭,咱四个搓两把去。”
“不玩了,刚刚开枪嘣的我手腕子有点酸。”苏伟康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
“走吧走吧,有点眼力劲儿。”刘祥飞瞄了眼坐在石桌旁边品尝的我和陆国康,凑到苏伟康耳边嘀咕两句,随即哥四个也马上走进背后的屋子里。
几秒钟后,王嘉顺探出脑袋,朝着几个服务员姑娘摆摆手:“妹妹,你们别从外面杵着啦,进来服务我们吧。”
院子里,很快就剩下我和陆国康两人。
陆国康低头捧着一杯香茶,很讲究的轻轻吹着热气,而我则百无聊赖的翻动手机,同时发了张自拍给江静雅发了过去,对于我们刚刚遇袭的事情一个字没跟她多说。
沉寂了大概不到五分钟,陆国康“滋溜”抿了口茶,突兀扭头看向出声:“朗朗,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我怔了一怔,毫不犹豫的摇头:“你不想说,我不会问,我是跟你混哥们,不是跟你的往事攀交情。”
陆国康摸了摸脸上骇人的疤痢,打量我几秒钟后,又给自己续上半杯香茗。
透过他无意识的抖动双腿,我看得出来,他内心应该特别犹豫,想跟我说点什么,但又可能在顾忌后果。
我俩不约而同的再次陷入沉默,足足过去六七分钟,陆国康突然“呼”的吐了一大口浊气。
接着抛给我一支烟,声音微哑的喃喃:“刚加入辉煌的时候,我虽说年龄不小了,但一事无成,至少和现在的你比起来,只能算个弟中弟,可能还不及李新元、小铭这类孩子。”
“嗯。”我点燃烟卷,微微点头。
“那时候的我意气风发,说好听点就是感觉自己绝对是个人物,只是欠缺机会,所以什么事情都敢干。”陆国康低头点上一支烟,吐了口白烟后轻笑:“之前我说过,刚加入辉煌时候,我是跟着敖辉的一个拜把子兄弟做事,你还记得吗?”
我吸了口烟回答:“记得,你跟我说过,你那位前大哥也是辉煌公司的创建者之一,只是后来莫名其妙消失了。”
“你知道我是怎么上位的吗?”陆国康莫名其妙的打断我的话。
我摇摇头,迷惑的问:“怎么?”
“当一个群体已经形成固定的等阶,后来人想要上位,无非两种方式,要么能力极其出众,要么手段无比残忍。”陆国康舔了舔嘴皮,又沉默几秒钟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属于后者。”
“嗯?”我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茬。
“我和敖辉、郭启煌联手做套拿掉了我的大哥。”陆国康重重吐息一口,自嘲的拍了拍自己脸颊道:“我加入辉煌的时候,敖辉和郭启煌已经在联手剔除除了他们以外剩余的股东,而我这位大哥始终中规中矩,没有给他俩任何话柄,我看出来这一点,就设圈套坑了我大哥。”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陆国康的音调陡然降低很多,像是想起来什么往事一般,搓了搓自己的脸颊嘀咕:“当时的我真的疯了,脑子里只有上位两个字,全然忘记是大哥领我进门,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替我擦屁股解决麻烦,甚至我要坑他的时候,他明明已经有所怀疑,仍旧选择相信我。”
听到陆国康的话,我的心脏剧烈抽搐起来,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只得“唉..”的叹了口气。
“很早以前,我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一行没有好人,一个好人都没有,尔虞我诈是家常便饭,兄弟情深只是哄骗,唯一能信得过的只有自己。”陆国康抹擦一把眼角,压低声音道:“所以当时设圈套坑我老大的时候,我偷偷录了像,全程跟拍我、敖辉、郭启煌是如何动手的,敖辉和郭启煌以混起家,可这么多年他们手里没有任何罪状,如果录像一旦公布出去,他俩肯定玩完。”
我挑眉轻问:“这也是敖辉一直想弄死你的原因吧?”
“嗯。”陆国康点点脑袋道:“最开始他想弄死我,是因为并不知道我手里有录像,我也曾想过以假死的方式逃离这个江湖场,但敖辉太聪明了,我还没开始行动,他就已经觉察到。”
我揉搓两下太阳穴问:“所以,你之前没有跟我说实话,你在三监里之所以平安无恙,一个是因为叶家的照拂,再有就是你手里的录像对么?”
“对,我把我有录像的事情散播出去。”陆国康毫不犹豫的承认:“因为我当时根本没办法确定你会不会真管我,我想活着,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辉煌公司对我投鼠忌器,以敖辉和郭启煌今时今日的地位,他们赌不起,所以只能想办法让毛龙接近我,打听录像的事情。”
“你又骗了我,你在里面的时候就和毛龙有过接触,你很清楚的知道他的目的,也清楚他今天会和你同时出来,更清楚,我们路上一定会遇袭!”我咬了咬腮帮子低喝:“老陆啊,你让我心口突然有点疼,真的...”
1849 能人辈出的叶家
撒谎是人之本性,在大多数时间里我们甚至都不能对自己诚实。
那是因为人们太脆弱了,所以才撒谎,甚至是对自己撒谎。
陆国康的不尽不实,我其实心里一直都有数,但我固执的认为他没有坑害我,所以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他突然坦诚的将自己的过往告诉我,我却莫名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愫。
陆国康抓起茶壶,替我倒上半杯茶,舒了口气道:“朗朗,我承认直至从鸡棚子里走出来的那一刻,我都没有完全相信你,但你是真感动到我了,那种情况下,你自身难保,却执意要庇护我,让我突然想起来我曾经的大哥。”
“呵呵,我傻逼呗。”我拍了拍自己脸蛋自嘲。
陆国康咬了咬嘴皮,抓起茶杯扬脖一饮而尽,随即拍了拍手掌道:“把心里的秘密都吐出来了,我瞬间感觉舒坦很多,朗朗啊,你要留着我,早晚会跟辉煌公司的彻底对上,把我交出去,你能短时间内换取一份安稳,不论怎么选,我都不怪你。”
就在这时候,张星宇很突然的从外面的小院跨步进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国康开口:“如果让你手持录像去自首呢?”
陆国康仰头看了眼张星宇,随即直接摇头:“不可能,第一,我不怕死,但怕折磨,你没有蹲过鸡棚子,不会明白那种恐怖,我、敖辉、郭启煌全是行凶者,交出去录像意味着我自己也完了,第二,我不是孤家寡人,这么多年里,我也曾动过几次情,有孩子和女人,虽然事后我和他们都断掉联系,但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如果没有这次蹲鸡棚子,我可能还不会想太多,可现在..不行,我不能这么做,抱歉。”
张星宇一屁股坐在陆国康的跟前,面无表情的开口:“老陆,人活在这个世上,要么有价格要么有价值,说什么无价之宝的基本都是废物,你给自己估个价吧,不管朗朗会不会点头,我一定答应。”
“胖子!”我皱紧眉头站起身。
“恶人我来扮!”张星宇也“腾”一下站起来。
“你闭嘴!”我攥着拳头低吼:“不论你拿老陆当什么,但在我心里,他是曾经帮我挡过刀、谋过福的兄弟。”
“你怎么知道他挡刀、谋福的时候不是在算计你?”张星宇争锋相对的反问:“刚刚你比我听的更仔细,他连带自己出道的大哥都能设计,你又算几斤几两?”
“我乐意相信!”我涨红着脸低吼:“我他妈乐意相信他,行不行!”
张星宇瞪圆眼睛,眼睛盯盯直视我,嘴里更是“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沉寂几秒钟后,他举起双手摇摇脑袋:“行,这事儿往后我都不会再发表言论。”
“你俩咋回事呀,怎么又莫名其妙撕巴起来了?”段磊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硬插在我和张星宇的中间,回头朝着张星宇努嘴推搡道:“你小子是真不仗义,说是陪我好好观察一会儿,结果接着尿遁就溜了,走走走,咱俩继续遛弯去。”
“走吧。”张星宇侧脖看了眼陆国康,瞬间挤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和段磊勾肩搭背的朝门外走去。
没等两人跨出小院,一个浓眉大眼,皮肤白皙,年约二十五六岁左右的青年笑盈盈的从外面走进来,爽朗的开口:“哎呀,实在不好意思哈王总,让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等了这么久。”
细细打量对方两眼,我伸出手掌道:“您是叶枭枭哥吧?”
对方言行得体的跟我握了手道:“快别这么捧我,头狼公司王总的实力我不止一次听远仔提起,跟您比起来,我真不算什么哥,叫我叶枭或者小枭就成。”
“枭哥也别客气,叫我朗朗吧。”我笑盈盈的点点脑袋。
叶枭搓了搓手掌,意有所指的出声:“我来的时候看到,你们的一台车前脸有碰撞过的痕迹,已经安排人在维修了,希望不会影响到你们的返程计划。”
我微微一愣,马上朝他抱拳:“真是太感谢枭哥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的地方我不敢夸海口,但在梅州这一亩三分地上,叶家和叶家的朋友绝对权威。”叶枭打了个响指,朝门外轻喝:“把我存在这儿的好酒和好烟拿过来。”
张星宇突然凑过来,笑盈盈的开口:“枭哥,实不相瞒,我们在等您的时候,确实遇上了袭击,袭击我们的是一帮岁数不大的小青年,其中不少人受伤了,我估摸着他们应该会就近找地方治伤,您看..”
“一群小年轻是吗?好。”叶枭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帮我查下最近几个小时内,有没有一伙小孩儿到诊所或者医院之类的地方治伤。”
说着话,叶枭又看向张星宇笑问:“需要抓几个?”
张星宇想了想后说:“抓一个领头的,两个小马仔就行。”
“听到了吧?半小时内给我回信。”叶枭捧着手机,从电话那头的人出声:“废话,肯定是活的,先这样吧,我招待贵客呢。”
挂断手机后,叶枭笑盈盈的出声:“只要人没离开梅州,最多四十分钟之内,我让朋友把他们按到你们面前。”
整个过程中,叶枭没有询问我们任何事情经过,更没有打听对手是谁,那股子从容不迫的气质绝对不是装的,而是长时间受大家族的熏陶培养出来的,我甚至都感觉他比叶致远还像叶家的继承人之一。
闲聊片刻后,叶枭笑盈盈的拍了拍我肩膀道:“朗朗,你们先坐会儿,我来时候带过来一只纯山羊,交代一下后厨做套全羊宴,顺带给远仔打电话报声平安,不然他五分钟一个电话,我有点受不了。”
“别那么麻烦,简单吃一口得了。”我假惺惺的推辞。
几分钟后叶枭走出小院,段磊长吁一口气道:“不得不佩服老牌家族的底蕴,对外把几个继承人囫囵个丢出去,接受社会的洗礼,各种摸爬滚打,对内让族人的气势完全保持巅峰状态,这样不管什么情况发生,既有能出谋划策的,也有敢拼命护盘的,叶家真是能人辈出啊。”
陆国康摸了摸鼻头道:“不止这样,我老早以前听说,叶家对于旁系也很关注,旁系成年后都会得到很好的照顾,生活富足是其次,一些能做出成绩的的旁系,可能还会被直接吸收进来,凝聚力不是一般的强,说句不夸张的话,叶家子嗣分布在全国各地,主家如果发生什么变故,敢站出来承担的绝对不在少数,叶家最厉害的地方是很少会仗势欺人,哪怕自家孩子受欺负,通常也是让他们自己解决,这一点就为他们赢得了重要口碑。”
张星宇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陆国康浅笑:“一个组织能够生生不息的走下去,主要还是看内部。”
陆国康眨巴两下眼睛,没有再继续说话。
“人生于世上有几个知己,多少友谊能长存...”
我们正闲聊的时候,隔壁一栋独立小院里突然传来一阵呱噪歌声。
王嘉顺他们哥四个耷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苏伟康昂着脑袋嘟囔:“诶我去,这**地方还有练歌房啊?隔音效果次就算了,关键这逼养的唱得也实在太难听了,服务员,你能不能过去告诉他们小点声,挺影响我们食欲的。”
一个服务员犹豫一下,恭敬的点点头应声:“好的,先生!”
“算了,都是来吃饭的,图个乐呵,你让服务员过去,不是明摆着给她找事嘛。”我摆摆手阻止:“只当是听个乐呵。”
隔壁小院里的人,不知道是没唱过歌,还是喝大了,一曲刚作罢,又激情高亢的来了一首《沧海一声笑》,听的我耳根子都有种快流产的感觉,马上招呼服务员把桌摆到屋里去。
起身刚要走的时候,隔壁院子突然传来一阵拍桌子叫好的起哄声。
紧跟着一段很柔情的前奏响起,随即换上了一道燕语莺声的女声:空荡的街景,想找个人放感情,做这种决定,是寂寞与我为邻..
听到这个声音,我陡然如同雷击一般站在原地。
哥几个也纷纷昂起脑袋,王嘉顺浅笑着说:“哟呵,这女的唱的还不赖呀。”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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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0 石市的熟人
“你说爱像云要自在飘浮才美丽,我终於相信分手的理由时候很动听”
隔壁小院里透着空灵、清脆的歌声娓娓传来。
我杵在原地,一时半会儿竟然有些沉醉。
服务员恭敬的问我:“先生,还需要把桌位挪到屋里吗?”
我愣了一下,点点脑袋道:“挪吧。”
随即大步流星的走进房间里,进屋以后,隔壁的歌声瞬间减弱很多,我叼起一支烟,轻抚脸颊自言自语的呢喃:“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啥玩意儿巧啊朗舅?”苏伟康大大咧咧的坐在我旁边,愣头青似的吧唧嘴:“喜欢听曲儿呀,服务员你们这儿有陪唱的服务不?”
“这”服务员不好意思的喃喃:“先生,我们这里没有”
“别听他的,这小子脑子有问题。”王嘉顺笑骂一句,朝着服务员摆摆手道:“你给我们换壶菊花茶吧,这两天太热,大家容易上火。”
“好的。”几个服务员立即忙活起来。
“哥,莞城华侨联盟下礼拜有场重大的答谢会,谢欢的意思是让您过去凑个热闹,同时准备把代理会长这俩字拿掉。”王嘉顺替我点着烟,笑盈盈的说:“要不你让磊哥过去溜达一圈?”
我皱了皱眉头轻问:“谢欢到现在还没搞定华侨联盟?”
“搞是早就搞定了,但谢欢这个人做事特别求稳,想着完全把内部打造的铁板一块再正式加冕。”王嘉顺吸了吸鼻子道:“他这个人的人性还是不错的,前期出钱出力帮我们整起来一家贸易公司,现在除了几内亚咱暂时还没跟那边搭上线,缅d有疯子哥和风云大哥帮着开道,已经开始赚钱了。”
“他是做粮食生意的是吧?”我捏了捏太阳穴,侧头问段磊:“几内亚这地方听着咱有点耳熟呢,诶磊哥,老黑是这地儿的不?”
段磊点头道:“对,杨解放就是几内亚的,不过他够呛能帮上什么忙,搁本国他顶多算个半瓶子选手,要是真混的出息,也不可能跑到咱这儿来淘金,我以前认识一个搞海外风投的朋友,回头我问问他,看看能不能介绍朋友给咱们认识。”
我捻动手指头,思索半晌后开口:“这样,你给老黑去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这方面门道,如果有口的话,回头让嘉顺他们带点钱陪着过去一趟,朋友这玩意儿,除了利益捆绑,还得是自己处出来。”
“行,待会我就办。”段磊也没没多说什么,直接应声。
王嘉顺沉声问我:“大哥,那华侨联盟答谢会这事儿”
“那老陆和胖砸去吧。”我话锋一转,直接望向张星宇和陆国康。
“我去?”张星宇指了指自己脸颊,很是不可思议的嘟囔:“老陆刚出来需要个露脸的机会我能理解,可你让我去干毛线?”
“玩呗,你不是总嫌羊城没意思嘛,给你个正大光明公款吃喝的机会,不乐意呐?”我耸了耸肩膀坏笑:“过去以后,记得替我拜访一下老根叔,最近几趟事儿他没少帮忙,你俩配合好哦,别特么给公司丢人。”
陆国康揉搓两下眉梢,笑呵呵的开口:“嘿嘿,你这是要给我和小宇创造独处的机会。”
“嗯呐呗,从梅州回去以后,你俩就和嘉顺一块到莞城,看看一路上能不能摩擦出爱的火花。”我吐了口烟圈,斜楞眼睛瞟视张星宇:“胖砸,好好的昂,别老是敌我不分的瞎鼓捣。”
张星宇撇撇嘴,朝着王嘉顺嘟囔:“看着没,咱家教父这是给我上眼药呢,画外音就是告诉老陆,我要是再嘚瑟,他直接给我发配出去。”
“哈哈哈”
一屋子人顿时间全都笑的前俯后仰。
我咬着烟嘴同样笑出声,我看得出来张星宇对陆国康仍旧心存芥蒂,可又没办法让俩人跟小孩儿似的握个手、拥抱一下就此打住,所以只能透过让他们独处,给彼此时间去化解。
张星宇大智若妖,陆国康更是在社会圈里摸爬滚打半辈子的人,所以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一群狼里性格各有不同,时不时会发生内讧、撕咬的事件,更何况自诩高级生命的人类。
几分钟后,几个服务员端着各式各样做工精美的菜肴上桌,而此次的东道主叶枭更是意气风发的招呼我们上桌:“来来来,开席开席。”
“啥也不说啦,那就多谢枭哥的盛情款待。”我坐在主位上,笑盈盈的端起酒杯。
叶枭爽朗的举起酒杯道:“说多了全是客套,还是远仔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他和朗弟是朋友,我们叶家和头狼更是盟友,祝愿我们的友谊能够地久天长。”
几杯酒下肚,我们双方的话匣子也彻底打开,对于这类稍微官方一点的聚会,段磊和张星宇都属于绝对行家,一边热情的跟叶枭聊着天,一边又研究着双方可能会达成的合作。
我则抽了口空当,攥着手机走出小院,随即拨通白老七的号码:“咋回事啊七哥,你们包扎伤口包扎的睡着了啊?”
白老七没好气的骂咧:“睡着个鸡儿,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我开玩笑的打趣:“观世音菩萨还是大日如来佛?别墨叨,这边开席了,就等着你们过来呢。”
白老七压低声音道:“别**嘴上没个把门的,啥玩笑都瞎开,我看到熟人啦,石市那个小逼崽子,就是当时给咱们圈在工地那个拎枪的家伙。”
“石市?”我微微一怔,马上提高调门:“谁呀,柳俊杰吗?”
白老七轻咳两声道:“不是,内个叫什么腾龙的,刚刚我蹲在诊所门口抽烟,正好见到那小子带了几个人从对面的酒店里出来,看架势应该是过来谈什么事儿。”
“你不会看错了吧。”我狐疑的说。
白老七沉吟片刻道:“我也怕看错,才招呼上乐子跟我轮番跟踪对方,这会儿他们在一家西餐厅里谈事呢,我让乐子进去拍张照,待会就知道是真是假,如果真是他的话,咱要不要怼一把?”
“怼!必须怼!”我吐了口唾沫冷喝:“你先确定一下狗日的身份,我进屋跟叶家人聊聊,梅州地界上他比咱们好使。”
对于上次在石市的遭遇我一直都耿耿于怀,除了因为我自己,更重要的是江静雅,她当时被柳家那个逼养的连掴好几个嘴巴子,甚至还动手轻薄过,如果不是段磊执意反对,我早吆喝上李俊峰从缅d给我带批枪手活剐了柳俊杰。
白老七利索的附和:“行,待会我把地址给你发过去,我发现我特么就是自从跟你一块去了趟石市,完事开始走背运的,今天说啥得把运气扳回来。”
挂断电话后,我使劲嘬了几口烟嘴,拔腿准备返回屋里。
这时候,隔壁小院里再次传来一道似曾熟悉的歌声: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听到这首歌,我跨出去的脚步稍稍停驻,思绪也一下子被拉回了两年前,那时候我刚到崇市不久,王影说要来找我,就是一路哼唱着这首歌。
或许那是我和她人生当中最最单纯的一段时光,那时候的我们,没有太多的需求,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天长地久的相守。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我策马出征,马蹄声如泪奔”
正当我沉浸在过往中的时候,一道浑厚的男声和女声合唱起来,我的回忆也瞬间被打断,侧脖看向隔壁的青石矮墙,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嘀喃:“别特么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现在我就一个身份,小雅的未婚夫,我孩子的准父亲。”
歌曲这玩意儿,开心时候入心,难过时候入神,或许隔壁小院里唱歌的人真的是王影,也可能是我猜错了,但有一点我必须记住,物是人非事事休,我和她终究已经错过,即便再不舍,剩下的也只是如果。
说罢话,我大步流星走回屋里,揽住叶枭的肩膀巧笑:“枭哥,有个事儿想跟您商量商量”
1851 伏地魔
听完我的话,叶枭不作任何犹豫,直接点头道:“只要在梅州境内,任何事情都不是事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至于后续的麻烦,我们叶家帮你处理干净。”
“两个问题,第一那个李腾龙究竟来梅州做什么,要跟什么人见面,谈多大的买卖,这点至关重要,运作好了,咱说不准可以直接把他背后的正主给勾搭过来。”张星宇突兀翘起两根指头开口:“第二,除了七哥看到的那些人以外,对方还有没有别的帮手,要么不动弹,要么一把连锅端,不给对方丝毫翻盘的机会。”
我想了想后开口:“第一条好办,耐心等着就行,第二条不好整,七哥他们是跟着他们从酒店的路线走出来的,谁知道他们究竟来了多少人,又到底住没住在一起。”
张星宇闷头陷入沉思当中。
叶枭跟我碰了杯酒微笑道:“对方是自己开车还是打出租车,开车的话,只要有车牌号,我可以通过高速、国道的收费站查出来他们总共来了几台车,进入市区后,可以透过交警队的朋友查出来都分别住在哪,如果是出租车的话,我们也够呛。”
“我问一下子哈。”我掏出手机拨通白老七的号码。
几秒钟后,我朝着叶枭道:“开车来的,一辆别克君威,车牌号是冀a04xxx..”
我说话的时候,叶枭已经拨通自己手机:“给我查下一台车牌号为...”
打完电话后,叶枭朝我乐呵呵的打包票:“最多两个小时能出结果,放心吧,只要对方没有离开梅州,他们就算会隐身,我也能抓出来。”
我诚心实意的朝着叶枭感谢道:“枭哥,真心不好意思哈,刚一来梅州就麻烦你们这么多事情,将来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言语,能办不能办,我们头狼公司绝对用心办。”
“客气啦兄弟,我是远仔这一系的死忠,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的朋友我拿哥们相处。”叶枭抽了口烟后,微笑着说:“看得出来兄弟也是个情义人,那我也不打弯子了,你们之前在羊城曾经是不是和大公子发生过争执?”
我微微一愣,随即接茬:“大公子?你说的是叶..”
“不提名字兄弟,隔墙有耳保不齐有耳。”叶枭打断我的话,大有深意的努努嘴道:“大公子在继承人里只能算一般般,真正对远仔有威胁的是九公子,九公子的具体名讳,兄弟回头可以自己和远仔打听,最近一段时间远仔各方面做的都不错,但和九公子比起来又是九牛一毛,如果照着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叔伯们退休,远仔顶多只能当个管家,这种情况不是我们这些死忠们希望看到的。”
听到的叶枭的话,我微微一愣,蠕动嘴角讪笑:“枭哥,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叶家枝繁叶茂,子嗣更是个个如龙,我一个外人总跟着瞎掺和真心有点不合适,我不是怕谁报复,只是觉得一直这样进行下去的话,远仔可能都会对我起意见。”
“兄弟啊,你说实话了,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叶枭沉默片刻后,吐了口浊气道:“叶家早早晚晚都会出现新的继承人,不是远仔就是旁人,对我们来说无非是地位高低的区别,但是对于你们这些朋友来讲,那差别可就大了去,我也好、远仔也罢,不是一定要把好朋友都捆绑到自己的战车上,但对我们来说一荣俱荣,肯定是最保险的砝码。”
我沉默几秒钟,没有再继续说话。
“朗朗,你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这些话都只是代表我个人的意思,和远仔没有任何关系,咱们之间能够更进一步最好不过,实在没法往前继续亲近,维持现状也是不错的选择。”见我面色迟疑,叶枭很快说话的端起酒杯道:“来,不唠公事了,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喝好玩好,至于你们刚刚提到的几个小跳蚤,你们乐意亲自动手就跑一趟,不乐意,我直接喊人把他们送过来。”
我举杯跟他碰了一下,扬脖一饮而尽:“干了枭哥,不管咋说,这次没白来梅州,至少交到你这样一个朋友。”
说笑中,叶枭的手机响了,他毫不避讳的当着我们面接起:“人找到了是吧?行,直接送到私房菜馆吧。”
二十多分钟后,房门被人叩响,紧跟着几个剃着短头的青年押着三名十**岁的小青年走进房间。
一个皮肤黝黑,耳朵旁扎着六七个银光闪闪耳钉的青年,毕恭毕敬的朝着叶枭道:“枭哥,人带到了。”
“辛苦了,你们再去趟..”叶枭微微点头,扭脖朝我问道:“兄弟,你刚才说跟你们作对那几个小子在什么位置来着?”
我看了眼白老七给我发过来的坐标道:“有梅江区三角镇,荣华路的黄金海岸西餐厅。”
“听清楚了吧?”叶枭昂头看了眼小伙道:“带几个得力兄弟过去先守着,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打电话。”
青年先是点点脑袋,随即迟疑几秒后轻问:“哥,三角镇是孔结巴的地方,孔结巴最近好像和九公子相处的很不错,咱们过去需要跟他打声招呼不?”
叶枭直不楞登的摆摆手:“不用,几个外地来的扑街仔而已。”
“行,知道了。”青年点点脑袋,直接带着几个同伴离去。
屋里很快只剩下被他们押解过来的三个社会小哥,仨人年龄都不大,顶多也就和董咚咚、尿盆差不多,两人身上甚至都没穿衣裳,胸口和胳膊的地方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正是之前在路口袭击我们的那帮小青年。
见我们盯盯注视着三个小孩儿,叶枭很会来事的起身道:“你们要的人找到了,我出去抽根烟,这地方膈应虽然不好,但真发生什么事情,一般不会有人多管闲事,有什么需要喊我就可以了。”
“麻烦了枭哥。”张星宇殷勤的起身抱拳。
不多会儿,屋里只剩下我们和三个小孩。
仨小孩儿面颊苍白,浑身剧烈打着摆子,全都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还认识我们不?”张星宇起身,走到其中一个小孩儿的面前,拿指头戳了戳小青年的胸脯:“来,你抬起头。”
小伙慌忙往后倒退两步,带着哭腔佝偻下腰杆:“哥,我们就是拿钱办事的,不是有意跟你们为难。”
“知道谁给你们钱办事的不?”张星宇捏着小伙的下巴颏抬起来冷笑。
青年忙不迭点头:“知道,羊城的创新地产,让我们办事的是个外号罗耗子的人。”
“我有个小兄弟因为你们的蛮干,刚刚死在医院,死亡证明这会儿还在我兜里呢,知道故意杀人罪判多少年不?我告诉你们,三大刑肯定少不了,以你们的岁数进去,不到六十肯定出不来,不信邪的话,可以自己掏出来手机百度一下,想想自己家里人,想想自己的未来,出来六十多了,你们还是个啥!”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笑道。
听见张星宇的话,三个小孩儿互相对视几眼,接着全都“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哭撇撇的哀求起来。
张星宇捻动两下手指轻笑:“我的本意是想给你们带回羊城,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岁数过来的,明白年少轻狂的心态,加上我欣赏你们的魄力,这样吧,你们帮我剁个人,事成之后主动去梅州警局投案自首,就说辉煌公司让你们干的,我们这边保证不找你们麻烦,如何?”
三个小孩全都懵了,互相对视几眼,谁也没吭声。
张星宇弯下腰,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吧唧嘴唇:“哥几个,仔细想想吧,你们为啥会被抓,一是因为你们雇主根本没拿你们当回事,说白了就是炮灰,二是我们的实力,我们既然有能耐轻轻松松找到你们,难道还没能耐帮你们打官司吗?”
斜眼瞅着张星宇的表演,我心里禁不住想笑,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老阴逼,但跟张星宇这个伏地魔比起来,我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1852 耍嘴把式的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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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宇这个人最牛逼的地方是你明知道他满口胡言的在玩挑拨离间,可要是仔细琢磨琢磨,又会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信了他说的话,对于人性揣测这块,这家伙的造诣绝对数得上登峰造极。
“哥几个,咱都是道上扒拉剩饭的选手,谁也不比谁金贵多少,如果非说有区别,无非是我们玩的比较早点,给你们机会你们可能蹿的比我们还猛。”张星宇蹲在三个小孩儿的面前,拿起烟盒挨个给仨人发了一支,轻飘飘的笑道:“我相信给你们同样的机会,你们绝对不会比我们玩的差。”
仨人低垂着脑袋,谁也没吭声,但透过他们起伏剧烈的胸口,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此时的心神绝对不静。
小孩儿不表态,张星宇也不着急,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冲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孩儿吐了口烟雾笑问:“哥们,你叫啥?”
“郝勇。”小孩儿微微抬了抬眼皮,声音很小的回应。
“好名字,霸气中带着一抹收放自如的洒脱。”张星宇拍了拍小伙的肩膀,随即又侧脖问向旁边的小孩儿:“你呢,叫什么?”
分别问完几个小孩儿名字后,张星宇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哥几个,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这个人会观相,单从名字和模样上来说,你们应该都属于那种天生就端社会饭的主,前期可能不顺,会受点波折,但后期绝对可以腾云驾雾,我要没猜错的话,不算我们这档子事儿,你们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也不太顺畅吧?”
听到张星宇的话,三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瞬间全都崇拜的昂起脑袋。
我杵在旁边,差点没憋出来内伤,小胖子这两句话跟放屁几乎没啥差别,所有混社会人的命途基本一个**样,前期多灾多难,中期稍尝硕果,至于后期,要么是趁势崛起,要么就是牢底坐穿,合着好的坏的全被张星宇给说完了,仨小孩儿能不信吗?
“小哥几个,三分命七分拼,你们雇主抛弃你们了,这是你们的命,我看上你们了,这是你们的运,能把握住机会,你们平步青云不是没可能,把握不住,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张星宇拍怕手道:“选择的权利交给你们,能办点点头,我马上安排你们动弹,成与不成,我个人都会拿出来至少三万块钱感谢费,不能办,我也不会勉强,直接打声招呼送你们去警局,至于咋判,法官说了算。”
三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儿目光瞬间变得炽热,彼此互相对视几眼后,跪在张星宇面前的男孩深呼吸两口,颤抖的问:“你真能保证,砍完人以后帮我们打赢官司吗?”
张星宇佝偻下腰杆,笑的仿若一尊弥勒佛:“兄弟,我让你们去砍的人,如果不帮你们收场的话,那我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我要是不管你们,你们完全可以直接跟警察揭发我,就说我是雇主。”
“这样吧,我先给你们拿钱。”张星宇扭头朝着王嘉顺道:“他顺哥,你们几个凑凑呗。”
“好说!”王嘉顺壁画已一个ok的手势。
不多会儿,三沓红色大票摆在桌角,张星宇指了指现金微笑道:“想好了,就过来拿钱,感觉有风险就杵着别动,待会我送你们去警局,正常走法律程序。”
仨人再次呼吸粗重的呼吸对视几眼,最终一人爬起来,直接抓起一沓钞票塞进怀里,随即重重点头道:“大哥,我干!”
张星宇满意的拍了拍小孩儿的肩膀:“好样的,事成之后,我再给你补偿点。”
有了一个带头的,剩下俩小孩儿也争先恐后的爬起来,一人抓起一摞钞票揣进兜里。
张星宇双臂抱在胸前浅笑:“哥几个,我丑话说在前面,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我没有强迫过任何,能办成的话,咱们后续肯定不止这一点点小钱,万一不幸受伤,那也是..”
“万一我们折了残了,也和大哥没有任何关系。”一个小孩儿很仗义的开腔。
“上道,就冲你这一点,往后咱俩当铁子处。”张星宇轻怼孩子胸口一拳。
十几分钟后,王嘉顺带着三个小孩儿走出小院。
张星宇则神秘兮兮的把苏伟康、刘祥飞和聂浩然叫到一旁嘀嘀咕咕了半天,完事仨人才快步离去。
我好奇的问张星宇:“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胖砸,真准备用这仨廉价劳动力怼一波那个李腾龙?”
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对呗,放着不相干的人不用,用咱自家兄弟不是找刺激呢嘛,本来我的想法是抓到他们仨,看看能不能问出来李倬禹、洪震天或者那个毛龙的名字,现在看来这几个小孩儿就是最底层办事的马仔,估计啥情况都不知道。”
我盯着张星宇的眼眸注视几秒,没发现狗日的有什么异样,才舒了口气道:“那个李腾龙有两下子,这仨小家伙够呛能把他吃掉。”
“外行了吧,现在这世道不怕道上有名有姓的社会大哥,就怕这种狗屁不通的生慌子,这种小孩儿狗屁不通,抓起家伙就敢往死里整,你信不?今天要是你单独面对那帮孩子,我们现在可能正在给你办火化仪式。”
“滚你爹裤衩子的,能盼我点好不?”我不耐烦的推搡他一把咒骂:“事儿就照着你计划的办,让嘉顺他们压场,如果那几个孩子没吃下李腾龙,嘉顺他们马上冲过去补刀,不管怎么玩,必须留下那个狗篮子。”
“安啦。”张星宇轻飘飘的摆摆手。
研究好计划后,我们一行人留下非战派的段磊、陆国康和叶枭继续喝酒,我和张星宇、“四小狼”带着仨孩子直奔白老七给我发的那家西餐厅。
半小时后,我们在约好的地址和白老七、孟胜乐碰上了头。
“人还搁里面没?”我慌忙问白老七。
“在呢,里面谈的还挺红火,看架势跟内个李什么龙碰面的应该也是梅州数得着的人物。”白老七指了指西餐厅门前停着的两台“劳斯莱斯”,挑眉轻笑:“这会儿楼上总共五个人,要干的话,我和乐子一个回合最少能留下他们一半。”
“不用你们。”张星宇回头朝着我们的车子摆摆手。
仨小孩儿立即龙精虎猛的蹦下来,人手一把从路上刚买的片砍。
张星宇朝着白老七轻问:“他们在二楼是吧?具体哪个位置?”
“这会儿二楼就他们一桌客人,上去就能看到。”孟胜乐瞟了眼窗外回应。
张星宇笑眯眯的冲仨个孩子努努嘴:“去吧,马到成功,事成之后不要慌乱,直接报警自首,记住我刚刚交代你们的话。”
“请好吧大哥。”带头的一个小孩,异常专业的将片砍塞进t恤里面,接着招呼上自己的两个兄弟,径直朝楼上走去。
等仨人完全走进西餐厅,张星宇压低声音道:“七哥,你和乐子就负责堵门,别让对方跑掉就可以,记住昂,一下手都不准动哈,就死守住门口,别让对方跑掉就ok。”
“那仨小篮子长得跟麻杆似的,够呛吧?我感觉他们动手,就是给李腾龙送菜的,我之前在石市的时候跟那小子接触过,狗日的手上有点功夫。”白老七清了清嗓子问。
“嘿嘿,你不懂。”张星宇吐了口唾沫,摆摆手道:“走,咱们上去看热闹。”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迈步走上西餐厅,二楼已经乱作一团,三个小孩儿持刀气势汹汹的照着几个穿黑西装的青年猛招呼,其中有张熟悉的脸孔正是曾经在石市时候掴过江静雅嘴巴子的李腾龙。
见到我们突兀出现,正和两个小孩儿交手的李腾龙瞬间慌了,忙不迭举起一把板凳打砸反扑,而张星宇则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录像模式,将镜头对准了李腾龙...
1853 捋虎须的事儿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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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李腾龙一块的除了两个同样穿黑西装的小伙以外,还有两个穿打扮的很随意的青年。
三个生慌子冲进去以后,先是撂翻李腾龙的两个帮手,而那俩打扮的很随意的青年直接退到墙角,既没有上手,也没有发生任何声响,完全就像是不相干的人一样,自然也被三个生慌子给自然略过。
李腾龙举起椅子狠狠砸躺下一个小孩儿后,回头朝着我怒喝:“卧槽尼玛王朗,玩阴的是吧!”
“别搭理他,他爱说啥说啥。”张星宇侧脖朝我微笑。
就在这时候,被李腾龙砸躺下的那个小孩儿,突兀爬起抱住他的双腿,另外两个小孩儿纷纷举刀就往他脸上剁,一瞬间李腾龙被逼的不得不抬起胳膊抵挡,胳膊上立时被豁出两条血淋淋的口子。
李腾龙吃痛的闷哼一声,抡圆拳头“咣咣”砸在那个抱他腿的小孩儿脑袋上,小孩儿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就让干休克过去。
“你特么还敢还手!”叫郝勇的小孩儿异常生猛的抄起片砍,迎着李腾龙的面门就剁了下去。
“滚蛋!”李腾龙反应特别快,上前一脚就踹在那小孩儿的肚子上,郝勇被这一脚踹的踉跄的往后倒退几步,接着“呼啦”一下撞翻身后的西餐桌,捂着自己后腰半晌没爬起来。
最后剩下的一个小孩儿一看情况不对劲,转身就想朝我们的方向跑。
“剁完老子还想走!”李腾龙也彻底被打出火气,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从后面一把薅住那小孩儿的衣领,旱地拔葱似的将他原地扳摔在地上。
小孩儿完全是出于条件反射,到底的时候,攥着片砍的手朝后猛挥一下,锋利的刀刃“呼啦”一下割破李腾龙的小腹,剐出来一条鲜血淋漓的大口子。
我慌忙朝着白老七吆喝一声:“七哥,快帮帮忙!”
“不用!”
“完了!”
前一句是李腾龙喊出来的,后一句则是从张星宇的口中发出,喊叫的同时,张星宇一把握住白老七的胳膊摇摇脑袋。
而另外一边,李腾龙从地上捡起片砍,龇牙瞪眼的冲着郝勇的后背“嗤嗤..”连挥两下。
郝勇当即疼的发出一声惨嚎,他趴在地上,两手做出攀爬的姿势,试图站起来,李腾龙一跃而起,攥着家伙式又是一下重重剁在郝勇的后脑勺上。
“啊!”郝勇呻吟一声,捂着血流不止的脑袋彻底晕厥过去。
李腾龙呼呼喘着粗气,昂头瞟了我们一眼,接着鄙夷的“呸!”吐了口唾沫,握着手里的家伙式指向我们厉喝:“真特么看不上你们,找几个四六不懂的小逼崽子,要杀了谁是咋地!”
这时候张星宇关掉手机,满眼挂笑的拍拍手掌吧唧嘴:“哥们霸气,以一敌三,绝对算得上当时猛将呐。”
“少他们臭屁,你们想咋地!”李腾龙眯缝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我。
张星宇吐了口浊气骤然提高调门:“浩然、大飞,让他跪下!”
聂浩然和刘祥飞毫不犹豫的从我们身后站出来,没有任何废话,一人掏出一把“五四式手枪”指向李腾龙。
李腾龙微微一愣,随即咬牙切齿的低吼:“吓唬我呢,这种地方你们开一枪试试。”
“嘣!”刘祥飞面无表情的扣动扳机,子弹嘣在李腾龙的脚下,荡起一阵灰尘。
李腾龙下意识的往后跳了一步,眼珠子鼓的溜圆,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练过是吧?能不能刀枪不入!”聂浩然两步跨到李腾龙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李腾龙脸上,眨巴两下眼睛浅笑:“膝盖比骨头硬呗?”
李腾龙原地晃了晃身体,咬牙没吱声。
“嘭!”
刘祥飞走过来,抬腿一脚蹬在李腾龙肚子上,李腾龙趔趄的摔倒,眼珠子通红的怒视我咆哮:“王朗你玩的真脏。”
“跟你需要玩套路吗?让你条胳膊,你是对手不?”刘祥飞蹲下身子,左手握枪戳在李腾龙的太阳穴上,右手薅着他的头发晃了两下,声音冰冷的轻笑:“你要感觉状态到位,咱俩单蹦单的试试?”
“呼..”李腾龙吐了口浊气。
这时候站在墙角处,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装,模样长得很精神的青年抬头看向我微笑道:“朋友,犯不上哈,多大点事儿,又是刀又是枪的,有什么瓜葛坐下来好好聊呗,我相信这世上的事儿没有一件谈不拢。”
我瞄了眼那青年,总感觉他长得很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本着尽量不惹事的想法,我笑盈盈的朝他抱拳:“不好意思哈哥们,不是冲你,我们有点私人恩怨,完事我给你端茶道歉。”
那青年挑动两下粗重眉毛,轻声道:“道不道歉都是小问题,今天能不能给我个面子,这事儿咱们就这样吧,有啥矛盾,你等李先生离开梅州,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你特么算干啥的?张口面子闭口里子,家里开被褥厂的呐?”白老七不耐烦的吐了口唾沫,指向墙角厉喝:“还特么滚回墙角蹲着去,惹急眼我,连你一块收拾!”
那青年没作声,他身后不知道是秘书还是司机的另外一个青年径直指向白老七咒骂:“你跟谁对话呢?”
“嘿,我去!”白老七瞬间被气笑了,拔腿就要往过走,我和张星宇同时拉住他胳膊,张星宇凑到白老七耳边嘀咕几句后,白老七这才没有再继续动弹。
“行了小普,这事儿咱们摆弄不明白,稍安勿躁吧。”穿白色休闲装的青年也拦下自己的同伴,重新退回墙角,脸上表情不变的朝着李腾龙道:“李先生,爱莫能助,有啥委屈你自己先受着吧。”
李腾龙没有吭声,昂头看向我道:“王朗,之前在石市,我承认自己确实过分,可是端一家饭碗就得办一家的事儿,今天你要废了我,我无话可说,能不能放我两个朋友先走,他们和咱之间的仇恨没有任何关系吧?”
“两位哥们好走,打扰的地方,再次给你们赔不是了。”张星宇点燃一支烟,笑盈盈的朝墙角处那两个青年做出个邀请的手势。
“呵呵,谢了。”穿白色休闲装的青年毫不犹豫的领着同伴拔腿就朝门口走去,整个过程看都没多看李腾龙一眼。
待俩人走远,张星宇笨拙的挪到李腾龙的跟前,抡圆胳膊“啪”的一巴掌扇在他腮帮子上,眯缝眼睛冷笑:“哥们,你听好了,这是咱俩第一次碰面,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下回让我看到你出现在羊城,我就地给你办个火化证!”
“行。”李腾龙的嘴角泛血,极不服气的点点脑袋。
“嘉顺,打个120,送三个小兄弟去医院。”张星宇拨拉两下李腾龙的头发,接着拿出自己手机又拨通110:“警察同志,快来吧,三角镇,荣华路的黄金海岸西餐厅有一大群流氓斗殴,太吓人了,好像还死了一个。”
见张星宇打报警电话,李腾龙眼中当即出现一片慌乱:“哥们,玩的有点埋汰了昂!”
“法治社会,我跟你唠鸡毛的社会嗑,进去以后好好琢磨琢磨,自己因为啥挨的收拾。”张星宇邪笑着抬起下巴颏道:“另外如果有机会给你东家带话,转告他一声,想吃啥多吃点,捋虎须的事儿少干,头狼家还会继续找他。”
说罢话,张星宇起身,伸了个懒腰道:“七哥,把店里的监控录像拿走,大飞送他一颗子弹,确保警察同志来到时候,他还在原地,大外甥送几个小兄弟去医院...”
1854 你太毒
几分钟后,我们走出西餐厅。
二楼的方向突兀传来“嘣”的一声枪响。
不多会儿,聂浩然、刘祥飞和苏伟康分别搀扶着一个小孩走出来,紧跟着王嘉顺也拎枪跑出来,朝我们微微点头道:“朝他腿上放了一发,不过没伤到他骨头。”
“那就够了。”我摸了摸眼眶道:“浩然和七哥从附近守着,警察来之前别让丫跑走,给他留点刻骨铭心的记忆,让他啥时候想起来头狼俩字都哆嗦就可以。”
我话音未落,被苏伟康搀扶着的郝勇突然“咳咳咳..”剧烈咳嗽起来,紧跟着脑袋一歪,身体像是脱骨一般跌倒在地上。
苏伟康忙不迭的摇晃郝勇:“诶哥们,你咋啦哥们?”
“勇哥。”
“勇哥,你醒醒啊。”
另外两个小孩儿一看这架势,慌忙挣脱开搀扶,哭撇撇的趴了过去。
苏伟康把手指探在郝勇的鼻孔底下十几秒钟后,昂起脑袋磕磕巴巴的出声:“好像..好像没气啦。”
“勇哥!”
“哥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
那俩小孩儿刹那间哭的更加伤心欲绝,把我从旁边瞅着格外的不舒坦。
张星宇叹了口气,蹲在两个小孩儿的跟前安慰:“俩兄弟,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事儿得完全是意外,待会警察来了,你们照实说,我跟你们保证,你们啥事没有,事后我个人拿出来三十万安家费,然后再帮你们朝行凶者索要一两百万的赔偿。”
两个哭的满眼是泪的小孩儿丝毫没有在意张星宇说什么,仍旧趴在郝勇的身上嚎啕大哭。
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泛起。
“唉..”张星宇叹口气,朝我们摆摆手道:“你们先走吧,我身上清白,这儿的事儿我来善后,我刚刚录得视频传给你,你回去转发给叶枭,让他想办法叫梅州警局的朋友看到,这把就算不判死那个李腾龙,也总能让他蹲个十几二年。”
我注视他几秒钟后,没有多言语任何,招呼上哥几个直接上车。
坐在车里,我回头看了眼苏伟康出声:“大外甥啊,你跟朗舅说句实话,来之前胖子跟你交代过什么?”
“交代过啥?”苏伟康抬头看了眼我,随即不自然的讪笑:“啥也没说,真的朗舅。”
“跟我也没一句实话是吧?”我皱紧眉头:“别让我发火,麻溜说!”
“咳咳..”苏伟康吸了吸,迟疑几秒钟后出声:“宇哥说如果李腾龙没有伤到那仨小孩儿,就让我暗中动点手脚..”
我瞬间直起腰杆问:“所以,那个郝勇是你动的手?”
苏伟康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解释:“不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就已经出事了,应该是被李腾龙那一刀剁在后脑勺引起的,在西餐厅里,我就看他的状态不是特别好。”
听到苏伟康的话,我顷刻间想明白张星宇的计划,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那仨小孩儿真正伤到李腾龙,而是想借李腾龙的手干掉仨小孩儿,或者说用那仨小孩儿给李腾龙制造一起恶性斗殴案,完事直接将证据甩给警方。
孟胜乐搓了搓脸颊呢喃:“一条人命呐,就这么没了,那孩子今年估计也就跟咚咚他们差不多大。”
苏伟康咳嗽两声道:“乐哥,宇哥的计划里没想过真把那仨小孩怎么样,顶多是制造点重伤。”
“结果呢?”孟胜乐咬着嘴皮,瞪着通红答应眼珠子反问:“他毕竟不是神,不可能步步算无遗失,我就不明白啦,你们明明都知情,为啥就不能提前跟我们透个底?咋地,这个家我多余还是朗朗多余?”
一车人瞬间鸦雀无声。
“不是特么我心慈手软,我就是感觉那仨小孩儿憋屈,他们拿辉煌公司的钱办事,袭击咱们,确实该揍,可谁不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咱以前难道没有干过这种出警的事儿吗?以他们的段位根本没法理解谁是谁。”孟胜乐点燃一支烟咒骂:“抓到人,咱狠狠收拾一顿就得了,为啥非要绕个弯子再把他们送到鬼门关,他们罪不至死呀。”
“行了,别说了。”我拍了拍孟胜乐的肩膀,深呼吸一口气朝着王嘉顺道:“查查那个郝勇家里啥情况,打笔安家费过去,剩下那俩小孩儿你也接触一下,他们要是想好好生活,从莞城帮他们谋份正经工作,要是还想在社会上混,以后你带着吧。”
“知道了哥。”王嘉顺连连点头。
说罢话,我又分别瞟了眼剩下的哥几个,一字一顿的开腔:“记住昂,这是最后一次,张星宇瞒着我,我没办法,但你们要是也跟他一块瞒着我,那咱就好聚好散吧。”
不多会儿回到“私房菜”馆,我将张星宇发给我的录像转给叶枭,他马上开始联系梅州警局的朋友。
见我们一个个全都阴沉着脸,陆国康马上给我递了个眼神,暗示我出门。
走出小院,陆国康递给我一支烟询问:“咋回事啊?事儿没办成?”
“成了,太特么成功了。”我吸了口烟自嘲的苦笑:“我现在跟特么傀儡差不多了,胖子办啥事都避开我,整的好像我会泄他的密似的,呵呵..”
听我说完整件事的经过,陆国康叹了口气道:“小胖子做事确实有点毒,但他也没啥坏心眼,就比如今天这事儿,他要是提前告诉你,你肯定不会答应。”
“明知道我不会答应,为啥还非要做?咱的命是命,旁人的命全是土坷垃吗?”我攥着拳头骂咧:“你没看见那俩孩子哭得跟什么似的,前阵子小傲走了,我就难受的不行,照他这种方式玩下去,家里不定还得走几个,他太狠了,狠的我有时候都害怕。”
陆国康抿了抿嘴角呢喃:“我也不知道该说啥,这事儿..不能单纯评论谁对谁错。”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去之前我给过那仨孩子选择的权利,是他们自己义无反顾要把钱揣起来,他们完全可以选择不干的,我拿刀架他们脖子了吗?”
就在这时候,张星宇和白老七、聂浩然径直从门外走进来,盯盯注视我的眼睛道:“都是局中人,谁他妈比谁无辜?他们自愿挣这份钱,就算今天不出事,早晚也得出事,我只不过是把这个进程加快而已。”
“你放你娘的狗屁,那个郝勇才多点大?”我愤怒的一巴掌推搡在他胸口上咒骂:“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难道没犯过错吗?难道就应该被人一棍子敲死吗?”
“他们吃的就是社会饭!”张星宇固执的昂起脑袋,喘着粗气道:“社会要是那么好混,早就满大街全是千万富翁了,有一天我要是死了,我谁也不会埋怨,因为我造的孽足够多,不管啥结果,都是应得的,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
我深呼吸几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屋里还有叶枭,让外人看热闹没意思,随即看向张星宇道:“得了,咱俩吵吵没鸡毛用,你从今儿开始放假吧,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以后咱俩再对话。”
“放假?啥意思,给我开除了呗?”张星宇愣了一下,接着点点脑袋轻笑:“就因为几个不相干的小孩儿,你跟我撕破脸皮是吧?”
我提高调门:“跟几个小孩儿没关系,我说的是事!你做事的方式真的太狠了,狠到老子都毛骨悚然。”
张星宇争锋相对的质问:“我狠怎么啦?我又不**认识他们,凭啥要去顾忌他们的感受?他们砍你的时候想过你感受没?况且我计划之前,根本没想过要他们的命,一切全是意外!我承认背着你整这事儿,是我不对,需要道歉我道歉,需要如何补偿我补偿,但你是了解我的,我做这些是为了这个家好,从未产生过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咽了口气,举起双掌道:“得,在外地呢,咱俩先不研究,有啥理儿等回羊城以后再慢慢说,ok不?”
就在这时候,隔壁小院里突然砸过来一个酒瓶子,一个操着典型北方口音的男人隔墙咒骂:“吵个**吵,能吃就吃,不能吃滚蛋!饭店是你们家的啊,逼逼叨叨个没完!”
“卧槽尼个玛,给特么谁晒脸呢!”张星宇弯腰从地上捡起半截酒瓶子,直接又回砸过去。
“啊!”隔壁院子里瞬间传来一阵吃痛的叫嚷声...
1855 九公子的人
听到隔墙传来一声惨嚎,随即一阵骂骂咧咧声泛起,听架势好像有男有女,怎么也得有**个人。
我和张星宇顿时互相对视一眼,他摸了摸鼻头讪笑:“操,我最近运气貌似有点骚啊,随便丢了个瓶子,没想到就正中目标。”
“知道运气骚还特么不赶紧回屋去,待会人家找过来肯定削你。”我无语的推搡他一下努嘴,然后又看向白老七问:“七哥,身上揣钱没?”
张星宇双手插兜,满不在乎的哼唧:“我不进去,就砸了一个瓶子,还能判我死刑是咋地。”
“日你麻唷。”白老七破口大骂:“王朗你是特么有多抠,白使唤老子不说,咋回回让老子往里给你搭钱。”
“哎呀,别墨叨了,回去双倍给你行不?”我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抻手就往白老七的口袋掏。
这事儿我也没多想,打人赔钱,天经地义,而且张星宇也不是故意的,好好给人赔个不是,估计事情就翻篇了。
几分钟后,四五个西装革履的男的外加三个打扮花招的女孩,簇拥着一个拿卫生纸捂着额头的青年,气势汹汹的找了过来,几个男的手里都拎着啤酒瓶子。
被张星宇正中“靶心”的那个青年年约三十岁左右,看造型溜光水滑,应该属于公司小高层的那种,进屋以后,那青年昂头就骂:“谁他妈丢的瓶子?”
我扫视一眼三个女孩,并没有王影的身影,心底不由舒了口气。
因为刚刚听到隔壁女孩唱歌的时候,像极了王影的声音,我一直怀疑自己可能和王影来了场“不期而遇”,倒也不是怕见她,主要总觉得有点尴尬。
所以此刻没见到王影,我瞬间轻松很多,马上笑盈盈的凑过来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哈大哥,刚刚你们那边丢瓶子过来,我也正在气头上,所以才把瓶子反丢回去,咱不管咋说,您受伤了,就是我们不对,要不我带您上医院看看去,该怎么赔怎么赔。”
“赔你麻痹,你们不吵吵,我能丢瓶子吗?”受伤的青年没有作声,旁边扶着他一个剃着平头,一看就不是善茬的汉子满嘴喷着酒气上来就推了我一把,随即又瞪着眼珠子厉喝:“你砸的是吧?我们也不用赔钱,让我再砸回来就拉倒。”
我被对方推得往后倒退两步,仍旧强挤出一抹笑容道:“哥们,你看完全没必要的事儿,你打我、我打你,解决不了啥实际问题不是?知道各位大哥肯定不差钱,但”
“废话真尼玛多!”那汉子举起手里的酒瓶就要往我脑袋上削。
我慌忙往侧边跳了一下躲闪开,杵在我身后的白老七一个健步蹿出去,抬手就是一拳凿在那壮汉的小腹上,昂着脑袋呵斥:“好说好商量不行是吧?喝点逼酒,非**要当着小姑娘面彰显一下自己的王霸之气呗。”
那壮汉被白老七一拳捣的往后踉跄几步,接着脚后跟没站稳,重重跌了个屁股墩,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他就昂着脑袋吆喝咒骂:“干他们,干!”
另外几个同行的男的立即挥舞着酒瓶将白老七包围起来。
生怕事态再继续闹大,我马上凑过去劝阻:“七哥稍安勿躁,几位大哥你们也先冷静冷静,真没必要的事儿,受伤了咱治伤,该咋赔偿咋赔偿。”
这事儿说穿了真是个屁,跟几个一看就是混公司的小白领吵吵把火更是没有半点意义的事儿。
“去尼玛得。”不等我说完,一个男的抡圆酒瓶就要往我脑门子上盖。
“草泥马,你要成精啊!”张星宇从侧边蹿过来,一脚踹在那个男的腰上,接着夺下来他手里的酒瓶,反手就砸在对方的脑袋上。
“咔嚓!”
酒瓶子破碎,那男的原地摇晃两下,鲜血顿时顺着侧脸淌落下来。
我当时也火了,好言善语的跟他们赔不是,可这帮篮子压根不上道,两次要砸我,随即侧脖朝着白老七喊叫:“干他们!”
“咋回事啊?”
“什么情况!”
屋里的哥几个听到外面有动静,呼啦一下全都奔了出来。
一看这架势,苏伟康二话不说,攥住一个青年的衣领,从腰后掏出把螺丝刀照着他的大腿“噗噗”就是两下。
“你马勒哔,找谁找到门口了是吧?”王嘉顺和刘祥飞更是手脚利索的一人薅住一个男的,没费任何劲儿直接将对方给撂倒,接着小哥几个将这帮人围成一圈,原地拳打脚踹。
我们这边正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叶枭从院外走进来,朝着我问了一嘴:“什么情况啊朗朗?”
我挺恼火的解释:“本来是件芝麻点的屁事,结果碰上一帮酒懵子。”
就在这时候,被哥几个围成一圈暴揍的一个青年扯着嗓门叫嚷:“叶总,我是小潘啊,叶总您快救救我。”
“小潘?”叶枭眯眼看了几秒钟,马上凑过来劝阻王嘉顺他们:“兄弟们给我个面子,算了算了。”
几秒钟后,那帮闹事的男的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在叶枭的保护下退出院子,但依稀可以听到那个自称“小潘”的家伙挺不服气的在絮絮叨叨询问着叶枭什么。
“草特么的,人要不顺心,放屁都能砸到脚后跟儿。”张星宇搓了搓脸颊,掏出烟盒点上一支后,闷着脑袋蹲在墙角狠狠的嘬了两口。
白老七瞟了眼我和张星宇,笑盈盈的朝着众人摆手:“不是啥大事儿,走吧,咱进去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不多会儿,院子里只剩下我和张星宇、孟胜乐仨人。
孟胜乐并不知道我和张星宇刚刚吵过架,搓了搓手掌走过来低声道:“胖子,我觉得今天的事儿你做的属实有点”
“对,我有罪!”张星宇吹了口白烟,站起来,直愣愣的怼了一句:“不行你给我送派出所去吧,判我个无期或者死刑。”
孟胜乐微微一愣,随即皱紧眉头道:“不是,我没想跟你吵架,咱就事论事哈,那小孩儿才”
张星宇火急火燎的反问:“不吵架?要不打我一顿解解气!操,办事的时候你们一个两个都缩着脑袋不吭声,结果稍微出点小意外,马上就跟圣母婊似的掐着我脖领子不撒手,你告诉我,咱怎么样才能自己不担责任又把那个李腾龙玩没?我说了快一百遍,意外,这次的事情是意外,我没想到那个郝勇如此脆弱,更没料到李腾龙下手会那么狠。”
我搓了搓脸颊挡在两人当中开口:“行了,都别吵吵把火,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就抓紧时间善后。”
“善什么后?郝勇又不是咱干死的,咱家屁颠屁颠的拿出一大笔钱安家费不是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张星宇咬着烟卷低喃:“这事儿如果被辉煌或者天娱抓到小辫子,保不齐他们又能借机生出来什么祸端,要我说,这事儿直接翻篇,咱们就当没发生过,李腾龙和那仨小孩家里乐意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哒哒哒”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叶枭表情不好的走进来,朝着我招招手道:“朗哥,我跟你说两句话。”
“怎么了?”我迷惑的望向他。
“你和弟兄们收拾一下,准备回羊城吧,待会我送你们上高速。”叶枭吐了口浊气道:“之前在西餐厅,你们收拾的那个人是不是正和我们叶家的九公子在谈事?”
“九公子?”我脑海中瞬间出现那个穿一身白色休闲装的青年。
叶枭叹息一口苦笑:“还有刚刚跟你们发生矛盾的小潘是九公子旗下一家金融公司的负责人,梅州是叶家的梅州,九公子和远仔一样都是正牌嫡系,跟他们比起来,我说话稍微有点欠缺力度”
1856 扑朔迷离的关系
不等叶枭说完话,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嘟囔“操,还是算露了!光顾着研究那个李腾龙,忘了再琢磨琢磨跟他谈买卖的人是个啥身份,这把没玩好,我的失策。”
“嘘,别絮叨,好好听枭哥说话。”我拿胳膊肘轻怼一下张星宇摇头。
甭管什么九公子、八公子,他们和叶枭一样都姓叶,我们设计旁人,他可能会举双手双脚的支持,但圈套叶家人,别说远仔不乐意,叶枭肯定也不能答应。
“九公子是几个继承人里面岁数最小的,但也是心眼最多的,同样还是心胸最狭隘的,他不会明着跟你们过不去,一定会暗中找茬。”叶枭揪了揪鼻头道“不过好在他基本不会去羊城发展,你们先回去,到家以后让远仔给九公子去个电话,调和几句就啥事没有了。”
我想了想后点头道“那行,我们先走,实在不好意思哈枭哥,给你添这么多麻烦,等下次你去羊城,咱说啥不醉不归。”
“都是自己人,不客气。”叶枭大气的摆摆手。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从“私房菜”馆离开,叶枭开一台大“陆巡”从前面为我们开道。
段磊带着小哥几个坐另外一台车,我和张星宇、孟胜乐、白老七以及陆国康一台车,一路上大家故意闲扯着无关紧要的话题缓和气氛,虽说刚刚孟胜乐和张星宇差点打起来,但双方心里都明白,彼此是为了群体利益好。
“嗡嗡”
我手机突兀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叶致远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
叶致远直奔主题的问道“刚听我堂哥说,你们和我家老九起了点小抹擦?”
“嗯,巧之又巧。”我苦涩的回应。
叶致远轻声道“我和老九面上关系不错,按照常理他不会难为你们,他岁数小,火气也就一阵子,待会我打电话跟他沟通一下,回头等他来羊城,我组局咱一块坐下来聊聊。”
我突兀问了一嘴“远仔,你堂哥倾向于你多一点还是倾向于老九多一些?”
叶致远一愣,不解的问“啥意思,什么叫更倾向于谁?”
我更加**的问“我意思是他站谁那一队的?”
“不好说,我俩私交特别铁,但他常年在梅州,老九在老家的时间也多一点,他俩接触的机会肯定比我多的多。”叶致远想了想回答“朗朗,我们叶家和别的组织不一样,分派分系不是特别明显,你懂我意思吧?”
我抿嘴发问“也就说叶枭既可能是你的人,也可能是老九的人,对么?”
“输赢未定之前,没人会着急往自己脑门上贴标签。”叶致远意味深长的开腔。
“那我知道了,回去咱再聊。”我笑了笑,挂断电话。
我舔了舔嘴皮朝着开车的陆国康道“老陆,前面加油站停一下,完事我和胖子、乐子先下车,你们剩下的人继续开车往回走,帮我打好掩护哈。”
白老七侧脖问了一嘴“我跟你们一起?”
“不用,你太显眼。”我摇摇脑袋拒绝。
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没有拆包装,压低声音道“上高速以后,给董咚咚他们仨小的一台车,交代他们从最近的路口下高速,完事再折回梅州,刚刚他们仨没进饭馆,谁也不认识他们。”
我和张星宇相视一笑,都看出来彼此心底的想法。
几分钟后,陆国康把车驶入加油站,我、张星宇和孟胜乐借着车身阻挡,偷摸溜到了油站里的小商铺。
没多一会儿,叶枭驱车赶回来,把脑袋抻出车窗外,笑呵呵的问陆国康“没油了啊?”
“怕跑不回羊城,提前加点,朗朗有点晕车,刚吃了两片晕车药睡着了。”陆国康应付自如的回应一声,然后装腔作势的侧着脑袋朝后排开口。
叶枭摆摆手道“让他睡吧,等到羊城以后记得给我来个电话,报声平安哈。”
车子加满油以后,两台车一前一后的驶出加油站,至于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车尾灯,我们仨才从小商店里走出来。
孟胜乐抿嘴低喃“这家伙好像迫不及待的想撵咱们走啊。”
“何止迫不及待,简直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张星宇搓了搓脸颊,扭头看向我笑道“你心里有啥想法?”
“我感觉他应该是九公子的人。”我眯眼开口。
最开始时候,我并没有多想,可就在刚刚跟隔壁院子那个叫小潘的发生完矛盾以后,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吃饭的地方是叶枭安排的,看那帮服务员、经理对他的态度,这家伙就算不是老板,怎么也是个大金主。
那么问题来了,叶枭既然搁私房菜馆那么有排面,他怎么会不知道隔壁院子有谁?我们跟对方发生矛盾的时候,叶枭恰恰好不在现场,刚动起来手,他又跟能掐会算似的正好赶回来,这里头肯定多少有点猫腻。
“不止是在饭馆,还有咱们在等他之前。”张星宇摇摇头道“毛龙一个蹲了十二年,刚从鸡棚子出来的人,就算再特么有能耐,也不可能轻松定位到咱,而且当时还下挺大的雨,我记得当时你只把位置告诉了叶致远。”
孟胜乐倒吸一口凉气“你意思是叶致远也有问题?”
“他肯定没问题,既没动机也没理由,况且这么明显的事儿他要是做了,往后不得遭受咱的疯狂报复啊。”张星宇摇摇头道“我相信他绝对是好意,只是想要尽一下地主之谊,而且在他看来,自己和叶枭私交不错,要么也不会安排叶枭招待咱。”
孟胜乐咬着嘴皮呢喃“叶枭把咱的位置露出去的?”
“不是他就是他背后的人。”我接茬道“远仔和那个九公子是竞争关系,咱又是远仔这边的一大助力,如果咱们一车人出事儿,别说助力了,剩下的兄弟绝对会玩了命的怼远仔。”
孟胜乐沉默片刻后摇头道“还是不对,那咱们既然按着叶枭的套得罪了叶家老九,他不是应该趁机发难才对嘛,为啥又会好心好意的让咱们赶紧走。”
张星宇咬着嘴皮喃喃“是啊,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多好的机会啊,咱先动手打的老九的人,老九就算翻脸,远仔也说不出来任何。”
我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道“他想保李腾龙,咱们只要离开梅州,就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那个小孩儿的死和李腾龙有关系,叶枭不止一次表现过叶家在这块一手遮天,随便支点关系,李腾龙估计就能啥事没有。”
“还真是,如果在西餐厅里和李腾龙谈事的那个是叶家老九的话,这一切就能解释明白了。”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道“他亲眼目睹咱们是怎么圈的李腾龙,自然也清楚咋帮着他开脱。”
孟胜乐恼火的骂咧“靠,费那么大劲才给李腾龙按倒,就这么轻松化解了?”
张星宇苦笑着拍了拍自己脸蛋道“那也没辙,在人家的地盘跟人掰手腕,咱确实嫩了点,如果叶致远在梅州,那个李腾龙绝对得老老实实伏法,可关键他不在,咱有劲儿也使不上。”
孟胜乐接着又问“既然对方都把事儿解决明白了,咱留下还有啥意义?”
我吐了口唾沫轻笑“常规的方法没按趴下李腾龙,就使点非常规的手段呗,老九亲自跟李腾龙谈,说明两家合谋的买卖的肯定不小,抛去私人仇恨不说,说啥不能让这个逼养的和九公子达成任何协议,既是帮远仔也是帮咱自己。”
孟胜乐和张星宇同时发问“怎么讲?”
我深呼吸两口解释“李腾龙是跟石市柳家的,磊哥说过柳家在石市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他们兜里肯定不差钱,要是再能搭上叶家的关系,偷偷摸摸跑进羊城的话,远仔的竞争对手多了个帮凶,咱的敌人也多出个柳家,柳俊杰当初差点让咚咚的兄弟干死,这笔仇绝对也算我脑袋上了,所以必须得把这帮逼狙击在羊城外围,不给他们丁点进来的机会”
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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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7 脑子不空
半小时后,我们仨重新回到叶枭之前招待我们的“老潘私房菜”饭馆对面的一家小超市里,我买了包烟盯盯注视着饭馆门脸,而张星宇则管我要出来董咚咚的号码,捧着手机躲到一边嘀嘀咕咕交代着什么。
看得出来这家饭馆的生意不错,似乎根本没有正儿八经的吃饭时间,即便此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半,络绎不绝的食客们仍旧走了一波又来一波,门前的停车位始终没空过。
“老潘私房菜馆。”我昂头打量门口挂着霓虹灯的招牌轻轻念叨几遍后,侧头问孟胜乐:“隔壁院子跟咱们打起来那帮人里是不是有个叫小潘的?”
“对,就是小潘吆喝的叶枭。”孟胜乐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我沉吟半晌,拨通叶致远的号码:“梅江区幸福大道这边的老潘私房菜馆跟你们叶家有关系吗?你想仔细喽,这事儿对我来说很重要。”
叶致远想了想后说:“有,饭馆最早的老板以前曾经跟着我家上代掌舵人身后办事,后来金盆洗手自己开的这家餐馆,老板过世以后,他儿子潘飞虎继承了饭馆,潘飞虎是个商业奇才,以私房菜为基础开办连锁模式,现在手底下有个挺大的餐饮公司。”
我接着又问:“那这个餐饮公司跟你们叶家关系咋样?”
“一般般吧,潘飞虎是个正经生意人,除了逢年过节的正常走动,平常很少会主动联系我们,不过最近他们想往羊城拓展,莽叔正好对餐饮这块挺有兴趣的,我介绍俩家见过一面。”叶致远沉声道:“朗哥,你千万别瞎整啊,老潘家跟我们家族算得上世交。”
我舔了舔嘴皮问:“潘飞虎大概多大年龄?”
叶致远笑着说:“他岁数不小了,今年怎么着也得五十出头,他儿子都跟咱差不多,哦对了,他儿子叫潘东旭,跟我家小九关系不错,算得上金牌小狗腿儿吧,属于那种不学无术的二世祖,特别喜欢玩牌,唉老子打拼半辈子,最后话语权还得是儿子,这特么就是现实。”
我眨巴两下眼睛轻笑:“那就对上号了,行,晚点我再跟你联系。”
叶致远不放心叮嘱:“千万别瞎整哈,有什么麻烦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这边刚挂断电话,张星宇也正好攥着手机走过来,我俩对视一眼,接着同时开口。
“你说”
“你说”
“你先说吧。”张星宇皱了皱鼻子摆手。
我点上一支烟低声道:“你说叶致远知不知道咱们在梅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打赌他不光知道,而且还了解的相当透彻。”张星宇伸了个懒腰轻笑:“我感觉咱们一直以来都小瞧了远仔这位家族未来继承人,这小子表面看着憨乎乎的,实际上精的冒油,他就算十年八年的不回老家,心里也绝对跟明镜似的知道谁跟他亲谁跟他远,这个叶枭八成是个挺有实力的墙头草,他这是想借咱们的手敲打敲打叶枭站好队,同时他了解你的脾气,知道你一旦发现事情不对劲,肯定还得掉头杀回梅州,所以一直在等你电话。”
我点点脑袋笑问:“咱俩想法差不多,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张星宇抓了抓胖乎乎的脸颊低声说:“你说咱们用不用趁机替远仔办妥这事儿,同时给他上一课?”
“咋上课?”我随即发问。
张星宇阴嗖嗖的笑道:“老规矩,你白脸我黑脸,得罪人的活儿我干,圆场的话你说,先透过小潘调出来叶枭,再直接跟那个什么九公子对话,就一个目的,李腾龙必须重判,如果石市柳家那个小篮子在,咱直接拎回羊城,他如果不在,让九公子想办法把人引到羊城,一招干废,绝对不拖泥带水。”
孟胜乐吐了口浊气道:“关键这可是在梅州啊。”
我昂脖朗笑:“混社会其实跟扎金花没啥区别,底子厚的拼财力,底子薄的拼心态,只要咱脸上不哆嗦,就没人知道你我的底牌是什么,别说在梅州,心态站稳,你就算搁叶家主房门口扇九公子俩嘴巴子他照样得受着。”
说完话以后,我又看向张星宇嘟囔:“不过你得给老子保证,不能再拿人命当棋子。”
“那绝对保证不了。”张星宇拨浪鼓似的摇头:“前阵子网购的铝合金头盔回来了,我正好想检验一下啥质量。”
“草你爹得。”我无语的踢了他屁股一脚,随即轻问:“三小只啥时候过来?”
“马上。”张星宇看了眼手机时间道:“你进小超市里买个一次性口罩吧,不管啥时候你的形象必须得是正面的。”
说话的空当,一台没挂车牌的“奥迪a8”停到我们跟前,紧跟着董咚咚、尿盆和姜铭龙精虎猛的从车里蹦下来,哥仨不知道从哪淘了一身青灰色的作训服,加上新剃的瓜皮头,瞅着还有点兵痞的意思。
“小铭进去溜达一圈,问问叶枭还在不在了,不管在不在都不要声张,问完马上出来。”张星宇意气风发的开腔。
姜铭没有丝毫犹豫,拔腿就朝私房菜馆里走去。
张星宇随即又朝着董咚咚眨巴眼:“你打听一下小潘的手机号。”
“我?”董咚咚顿时一愣懵逼的指向自己:“哥,我又不是算命的,拿啥打听呀?”
张星宇拍了拍脑门贬低:“诶我去,七哥这段时间就锻炼你们肌肉了?脑子是一点都没培养吗?那个小潘就算不是对面那家馆子的老板,也肯定是个熟客,知不知道有个查询电话叫114?”
“114”董咚咚蠕动嘴唇迟疑几秒钟后,马上咧嘴笑道:“我知道咋办了宇哥。”
很快,董咚咚拨通114号码:“喂,帮我查下梅江区幸福大道这边的老潘私房菜馆的订餐电话是多少”
紧跟着董咚咚又按下从114问出来的号码:“喂,我潘哥在没?还能有特么哪个潘哥,当然是小潘啊,你给我看看他手机号,我刚换的手机没存他号码,我是谁?我声儿你听不出来啦,对呗,我是鱼仔。”
几分钟后,董咚咚摇晃了一下手机坏笑道:“搞定,问出来啦。”
“问出来就打呀,琢磨个毛线。”张星宇白了眼他,没好气训斥:“中心思想是要么忽悠出来他的具体位置,要么让他来饭馆找咱们,饭馆应该是他家的,让他回来可能性更大。”
我附加了一句:“那小子喜欢玩牌。”
“yesada!”董咚咚嬉皮笑脸的敬了个歪礼:“保证完成任务。”
“去你大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ada是形容老娘们,快点的,早点完事,咱争取今晚上就回羊城。”张星宇抬手掴了董咚咚后脑勺一巴掌笑骂。
说罢话以后,张星宇搂着我脖颈低声道:“这孩子脑子不空,我挺喜欢的。”
“喂,是潘哥吗?”另外一边董咚咚已经拨通电话:“我小董啊,你忘啦前段时间我朋友过生日,咱俩还在一个桌子喝过酒呢,对对对,那啥我今天来了几个外地朋友,在私房菜馆摸牌呢,正好三缺一,打多大的啊,多大的得看牌友啥身份,我这几个朋友都不差钱,就是想在梅州多认识几个朋友,一听说我认识你,死活非让我引荐,好嘞,那我等着您哦。”
挂断电话后,董咚咚抹擦一把脸颊贱笑:“他说半小时之内回来,这小子绝逼是个赌鬼,一听说打牌,马上来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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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8 这把必须得硬
人来人往的“老潘私房菜馆”在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总算陷入了短暂的空白期。
我们一帮人像是喝大了的酒懵子似的坐在饭馆门前的马路牙子旁边,小声聊着天,反倒不容易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跟我预测的差不多,叶枭早已经不在饭馆里了,看来想把他钓出来,只能依靠叶枭,一想到搁叶家的大本营动他家的核心子弟,我的心情没由来一阵小亢奋。
正闲聊的时候,一台黑色的“x5”速度很快的停到饭馆门前的停车位上,紧跟着一个脑袋上裹着纱布、胳肢窝夹个小包的青年,叼着烟卷溜溜达达的从车里跳了下来,正是之前隔壁院子跟我们动手的那个家伙。
“去吧,皮卡丘!”我朝着三小只努努嘴。
董咚咚和尿盆率先拍拍屁股站起来,姜铭则默契十足的精致朝饭馆门口走去,仨人瞅着歪七扭八没有任何规律,但却正正好将青年的前后去路彻底封死。
距离青年还有四五米时候,董咚咚瞬间加快脚步:“潘哥,往这儿看!”
青年条件反射的回过来脑袋,当即也意识到有点不对劲,慌忙拔腿就往饭馆大门口跑去。
提前挡在门口的姜铭抻手一把勾住青年的脖颈笑道:“干啥去呀潘哥,这么急急忙忙得,咱找个地方玩会儿呗。”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青年梗着脖颈挣扎。
董咚咚和尿盆同时涌到青年跟前拥抱,外人看起来,就好像几个阔别已久的朋友似的热情。
不多会儿,仨人簇拥着青年重新回到他的x5车里,利索的倒车驶向街口,我们仨也立即钻进车里,跟了过去。
半小时后,市郊一条没什么人烟的小路上,我们两台车分别停下,这条道的尽头通往“三监”,接陆国康回来的路上,我特意观察过,白天基本上都没什么车,更不用谈晚上。
小哥仨将青年从x5车里提溜拽出来,张星宇和孟胜乐也迅速下车,我戴上口罩坐在车里静静的观望,临下车前,张星宇直愣愣的看向我道:“说好了啊,这把必须得硬!”
“嗯。”我点点脑袋应允。
张星宇“嘭”的一下推开车门,弯腰朝着青年微笑:“还认识我不朋友?”
青年昂头注视张星宇几秒钟,脸色瞬间变得泛白,张大嘴巴喊叫:“哥们,咱之间的矛盾不是已经解决了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给枭哥面子啊!”
“先帮他醒醒脑。”张星宇双手插兜,后退两步,接着一脚“嘭”的踹在他的肚子上。
青年立时疼的弯下腰杆,董咚咚按住他的脖颈,一个提膝的动作狠狠磕在他脸颊上,尿盆和姜铭趁势将他踹倒,仨人围着小伙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猛踹。
两三分钟后,张星宇蹲在青年面前微笑:“小潘是吧?想起来应该跟我说点啥了不?我既然能再来找你,就说明大部分事情肯定都掌握了,求你一份坦白从宽,明白?”
小潘捂着冒血的口鼻,哭撇撇的狂点脑袋:“是..是枭哥,呸,是叶枭安排我去你们隔壁的,也是他让我扔的酒瓶子,他说你们都是外地的,肯定不敢有脾气。”
张星宇点燃两支烟,塞到小潘嘴里一支笑问:“那叶枭为啥要这么做啊?”
青年抽了口烟回答:“他没告诉我,不过我感觉他应该也是替九公子做事吧,最近他和九公子走的很近。”
张星宇对着他脸喷了口烟雾问:“能给枭哥单独一个人喊出来不?”
听到张星宇的话,小潘理解匍匐下身子,哭讥尿嚎的磕起了响头:“大哥,你别为难我,如果坑了枭哥,以后我们家别想再在梅州立足了,求求你,高抬贵手行不?”
“你这孩子心真大,今晚上能不能过得去还是未知数呢,现在都开始打算以后了,呵呵。”张星宇拿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卷使劲嘬了两口后,直接将烟蒂按在小潘的脸上,随即站起身朝小哥仨摆摆手道:“给他放点血,就地埋了吧。”
话音未落下,董咚咚掏出把大卡簧照着小潘的脖颈就横切过去。
小潘吓得慌忙挣扎,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他的胸口,姜铭和尿盆一左一右按住他的两条肩膀,董咚咚再次握着刀把贴到他的身前。
“能,我能喊出来叶枭。”小潘满脸是泪的低吼:“大哥,求求你们放我条生路吧。”
“你看你,本身好说好商量的事儿,非整的剑拔弩张。”张星宇居高临下的俯视小潘,指着他被自己尿液浸透的裤子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裤子挺贵的吧。”
小潘哽咽的喘着粗气:“大哥,我能喊出来叶枭,但肯定喊不到这里来,我家的私房菜馆行吗?”
“行,只要人出来,天涯海角都没问题。”张星宇朝着哥仨摆摆手,随即风轻云淡的帮着小潘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尘,微笑道:“你只要好好的,我肯定不难为你。”
几分钟后,我们重新上车,这次小潘和孟胜乐换了下位置,坐进了我们车的副驾驶上。
感觉到我坐在后排,小潘下意识的扭了下脑袋。
“不该看的别瞎看,不然眼睛容易遭罪。”张星宇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小潘脸上。
小潘噤若寒蝉一般立即耷拉下脑袋。
“听说你跟叶家老九关系挺好的是吧?”边发动着车子,张星宇边浅笑着发问。
小潘抽吸两下鼻子回答:“算不上关系好,我就是给他跑腿打杂的马仔。”
“知道他最近和石市的柳家在谈什么生意吗?”张星宇拨动两下方向盘轻问:“考虑清楚再回答哈。”
小潘微微一愣,咬着嘴皮低喃:“知道一点点,九公子旗下的地产公司目前正在石市开发几处高档楼盘,其中有一块地正好是柳家的,之前九公子因为这事儿和柳家发生过挺大的冲突,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柳家的小少爷突然主动找到九公子说要和谈。”
张星宇皱眉打断:“柳俊杰也在梅州?”
小潘咽了口唾沫回答:“昨天确实在,我们还一块吃过饭,今天还在不在我就不太清楚了。”
“知道他在哪住不?”张星宇沉声发问。
小潘摇摇脑袋:“这个真不知道,他们的行程都是九公子亲自安排的。”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回到“老潘私房菜馆”,还是之前的那栋小院,小潘很聪明,带着我们从后门进去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随即他掏出手机拨通叶枭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叶枭那头才老气横秋的接起:“什么事?”
小潘捧着手机,佯做一脸紧张的模样低声道:“枭哥,你赶紧来趟我家餐馆吧,你放在我这儿的货不见了。”
“什么!什么时候货不见的?调监控没有?”电话那头的叶枭瞬间提高调门。
小潘呼哧带喘的出声:“刚发现的,监控录像都在我这儿,我不知道该咋办,所以想着问问你。”
“你真特么是个废物,那批货全是九公子的,如果不见了,你就等着被扒皮吧。”叶枭破口大骂,沉默几秒钟后,他叹口气道:“你先别慌,把今晚上在翠屏居值班的服务员全都喊到你跟前,至于其他服务员让他们下班,我和老九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张星宇眨巴眼睛朝我浅笑:“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哈,叶枭主动把九公子给招过来了,小潘啊,你刚刚说的货是什么玩意儿?”
小潘哆哆嗦嗦的回答:“一批药,大概有三十多公斤。”
“那能不能受累让我们开开眼呢?”张星宇捻动手指头吧唧嘴。
“这..”小潘举棋不定的蠕动嘴唇。
张星宇有恃无恐的翘起二郎腿笑问:“哥们,我教给你一个真谛,背叛就得彻彻底底,经过今晚上的事儿,叶枭也好,九公子也罢,肯定是不会再容忍你,可你如果还想继续花天酒地,应该怎么做?”
小潘底下脑袋,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声音颤抖的喃喃:“投奔..投奔远哥...”
1859 淡定自若
半根烟的功夫,小潘在董咚咚和尿盆的挟持下将整整一大箱子“药品”摆在我们面前的石桌上。
董咚咚随手抓起一包类似碱粉面子的玩意儿啧啧出声:“嘿卧槽,这东西绝对比慢摇吧里那些玩意儿纯度高,这要是扔到市面上得卖不少钱吧宇哥?那个九公子也是个狠茬子啊。”
“傻狍子,你要学会看和想,而不是问,明白吗?”张星宇简单明了的扔了一句:“你自己琢磨一下,以叶家的财力需要铤而走险赚这点零钱吗?”
“零钱?”董咚咚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啊,对于他们那种家底的爷来说,确实只是零花钱。”
张星宇咧嘴笑问:“小潘啊,肯定不止就这点吧?”
已经彻底倒戈的小潘知无不言的点头回答:“嗯,之前确实还有一些,不过都被九公子拿来送礼了,给一些身份比较名贵的朋友玩什么的。”
张星宇回头看了眼董咚咚问道:“想到点啥没?”
董咚咚沉思半晌后,不确定的说:“九公子野心挺大的,用这玩意儿交朋友确实比送金送银都有约束力。”
“看东西还是太表面啊。”张星宇打了个哈欠道:“在国内是不可能搞到这么多玩意的,说明九公子在境外不是有巨大产业就是有背景贼硬的盟友,而且这东西运送进来比登天更困难,足以证明他在运送线上的关系更硬朗,往后咱们想做买卖,必须绕开这两点。”
董咚咚迟疑几秒钟后,表情认真的点点脑袋:“受教了宇哥。”
张星宇长吐一口浊气指教:“想问题,不要太局限,做事情,不要太拘泥。”
十多分钟后,门外传来一阵“踏踏踏”急促的脚步声。
我们一帮人同时昂起脑袋,我朝小哥仨摆摆手,仨人心领神会的直接躲在门的两侧。
“小潘,你他妈怎么搞得,我不是让你把不相干的服务员都先遣散吗?外面怎么还那么多人”
人未到,声先至,叶枭喘着粗气骂咧,两只脚还没完全跨进来,陡然看到四平八稳坐在石凳子上的我和张星宇、孟胜乐,他的脸上出现一抹见鬼似的不可思议,嘴巴更是直接咧大。
他身后一个套着白色休闲装的青年不解的出声:“怎么不走了啊枭哥?”
与此同时,躲在门口的小哥仨立即如狼似虎的跳出去,直接抻手薅拽叶枭和那个青年。
“天涯何不相逢啊枭哥,快进来坐,刚沏好的热茶。”张星宇笑盈盈的朝着杵在门口的两人招招手。
叶枭瞄了眼桌上放着的“药品”,喉结不自然的鼓动两下,马上换上一副笑脸道:“朗朗,你这家伙是真爱玩,回来咋不提前吱一声呢,要给我一份惊喜是吧!”
我没理会他,直不楞登的注视他身后的那个青年,正是白天我们在西餐厅围堵李腾龙时候,那个很好说话的年轻小伙。
之前我只是感觉他眼熟,也没来得及细细观察,近距离这么一瞅,他的五官和叶致远竟然还有几分想象,青年顶多二十出头,梳着个很清爽毛寸,跟白天不同的是他此时挂了一副眼镜,看着斯斯文文,像个刚下晚自习的高中生。
我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我,即便被姜铭拿刀盯着后腰,脸上仍旧不见任何惊慌,反倒还朝我点点头微笑,那架势就好像他真是来会客的。
叶枭长舒一口气,走到我面前开口:“朗朗,你究竟什么意思呐,深更半夜的”
我仍旧没理他,继续盯盯注视那个青年。
孟胜乐猛地站起,一肘子捣在叶枭的腮帮子上,朝着小哥仨厉喝:“要不是因为这个狗篮子,咱们之前不可能被毛龙袭击,你们看着办吧。”
“诶呦”叶枭捂着脸踉跄的倒退两步,皱眉朝我吆喝:“王朗,这是梅州,你想清楚动我的后果。”
“九哥,你说我们会有啥后果?”我舔了舔嘴皮,抓起茶壶,续满旁边的另外一直空杯子,笑盈盈的看向青年问。
青年沉默几秒钟后,大大方方的坐到我面前开腔:“就目前的情况分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至于你的刀口钝不钝,我的骨头硬不硬,还得等等再看,枭哥你先受点委屈吧。”
叶枭懵了几秒钟,慌忙喊叫:“小九,你”
“九你麻个痹,我今儿要不揍你,你可能不知道啥叫社会人的脾气!”董咚咚从后面一脚踹在叶枭的膝盖弯上,尿盆按着他脑袋用力往下一压,姜铭从后面“咣咣”猛踹他的后腰。
青年捧起茶杯,滋溜滋溜嘬了几口,随即摸摸嘴角开腔:“好茶!”
全然无视眼前正被小哥仨捶儿子似的叶枭。
张星宇冲着站在我们身后已经完全吓傻的小潘轻笑:“给你老子打个电话,就说你想去远仔在羊城的广告公司上班,连夜就出发吧,天亮以后容易保不住狗命。”
小潘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是是是,以后我就一门心思跟着远哥混。”
张星宇抬腿踹了他屁股一脚,像是丢垃圾似的摆摆手驱赶:“出门以后直接走,不该说别瞎说,你九哥想把脸留在这里,如果因为你那张破嘴搞的人尽皆知,就算远仔也保不住你。”
小潘再次狂点两下脑袋,哆哆嗦嗦的从叶家老九旁边绕走,而叶老九整个过程却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只是低头把玩着茶杯,像是在品味。
我往起提了一下脸上的口罩,抓起茶壶帮他再次续满茶杯出声:“九哥,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的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朋友挺多的,但很少有人能留给我特殊印象,你算一个。”青年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长舒一口气道:“真没想过后果吗?”
“想过,没想出来,所以干脆求份结果。”我实话实说的点头。
他又喝了口茶水,慢悠悠的出声:“你这一壶茶,可能毁掉了我几亿的生意。”
“有钱人不是常说,钱财都是身外物嘛,我觉得九哥绝对算得上有钱人。”我将茶壶微微抬起,接着陡然松手,茶壶“啪嚓”一声在地上摔成几瓣,我指了指地上的水渍和碎片浅笑道:“这茶壶顶多也就值一百来块钱,但是里面的茶叶最少得上万,可现在都摔碎了,你猜会有人蹲在地上研究那些茶叶沫子的价值吗?”
我的潜台词很明白,就是告诉他,今儿我要拿不到想要的结果,下一秒真有可能跟他玩套“玉石俱焚”。
“呵呵,看来今天我不送点见面礼很难全身而退呀。”叶家老九盯着地上的茶壶碎片注视几秒钟后,掏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把柳俊杰和李腾龙带到老潘私房菜,手脚捆绑的结实点,我得用他们给人送礼。”
张星宇猛不丁打断:“不要李腾龙,就柳俊杰足够。”
握着手机的叶家老九看向张星宇怔了几秒钟,苦笑着摇摇脑袋道:“只带柳俊杰过来。”
我明白张星宇的意思,他是想借李腾龙的嘴巴回去传递柳俊杰被叶家老九抓了的信息,这样无论将来的怒火怎么烧,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浇到我们头上。
我扭头看了眼被小哥仨打的几乎休克的叶枭,乐呵呵的开口:“枭哥,给远仔打个电话吧,就说你遇上坎坷了,不然今晚上我怕你被人活活打死,您天生命贵,就算事后让我这几个弟弟抵命也划不来。”
叶枭满脸是血,咬牙切齿的低喝:“王朗你特么给我记住,这事儿不算完。”
叶家老九俯视一眼叶枭,不挂任何表情的出声:“枭哥,嘴强并不能长命百岁,咱俩的关系就到这儿吧,往后多和远哥亲近,对你有好处。”
说罢话,他将剩下的半口茶水一饮而尽,满脸尽是感慨:“远哥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好”
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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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0 得手!
听到叶家老九的叹息,我叼起一支香烟陷入沉默。
有时候不得不赞叹一句,钱真的能养人。
同等的岁数,不同的境遇,正常像叶老九这个年龄的小青年,此刻不是在泡吧就是在撩妹,但这家伙竟然能镇定自若的跟我们谈判,而且气势上始终没有落下乘。
我舔了舔嘴皮呢喃:“叶家能够经久不衰不是没有原因的。”
“头狼能够迎风而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叶家老九随即接茬:“在叶家漫长的岁月里,好像真没人敢在梅州对我们叶家人指手画脚,你们是第一个,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叶展腾,同辈兄弟里行九。”
“王朗,无名无分的小人。”我同样挂笑的朝他伸出手掌。
“有没有想过换个东家?”叶展腾跟我握了下手,挑动眉梢道:“我虽然不知道远哥跟你承诺过什么,但我坚信他能给我的我都能,他不能给的我还能,以我对远哥的了解,到现在为止,你应该没有给过你太大的帮助吧?即便有,也不足你能力的十分之一,和他那样小心翼翼的人相处,你累他也累。”
我的瞳孔猛然收缩两下,这家伙的心态真的稳得吓人,此刻这种情景,他想的不是如何脱困,而是怎么挖墙脚。
叶展腾在掌心揉搓着茶盏再次开口:“我的优势虽然不在羊城,但我可以帮你们在羊城铺路,远哥认识的朋友我都认识,有的甚至处的比他更好。”
沉寂几秒钟后,我摇了摇脑袋微笑:“抱歉,我无心卷入叶家的家事,于我而言我最难的时候,远仔帮过我,他就是我朋友。”
“唉..”叶展腾叹口气,满不在乎的摇摇头:“那真是太可惜了,本来你们可以走的更远。”
张星宇突兀开腔:“其实你害怕远仔,对吗?”
“哦?”叶展腾昂起脑袋注视张星宇,朗笑着开口:“为什么这么说?”
张星宇笃定的拍了拍石桌上的箱子,轻蔑的吧唧嘴:“你感觉你足够了解他,但实际上了解的还不足九牛一毛,就比如你根本没有算到我们几个泥腿子敢折回来,并且把刀口直接对准你,其实你心里现在慌得一逼,你害怕我们会突然动手,更害怕桌上这些药品被公布于众,我相信以叶家的家规来说,你这种行为肯定很严重。”
听到张星宇的话,叶展腾楞了五六秒钟,随即翘起大拇指道:“你很不一般,如果你愿意帮我做事,我可以拿给你比现在十倍的薪酬,如何?”
“待续真丰厚啊,可惜了..”张星宇搓了搓脸颊浅笑:“可惜我不是那么缺钱,也不太稀罕钱。”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叶致远的号码,我马上按下免提键。
叶致远的声音马上透过手机传了过来:“朗哥,不带这么消费我的,你咋直接给我家小九给绑了,还有叶枭是我亲堂哥,你动他就跟打我一样,必须道歉,不然咱俩朋友没得做。”
我扫视一眼叶展腾,笑盈盈的应和:“行,待会我好好给他们道个歉。”
叶致远接着道:“时间不早了,赶紧回来吧,我约了六七个体制内的朋友等你吃宵夜呢。”
“宵夜是够呛了,要不明早上一块吃早餐吧。”我端着手机打趣。
坐在旁边的叶展腾猛然开口:“远哥,过几天三叔公七十大寿,他就喜欢吃李记的桂花糕,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捎一点,往年三叔公过生日,都是咱哥俩合送礼物,今年也别例外,不然容易引得老人家多想。”
电话那头的叶致远沉默了六七秒钟后,叶致远叹口气道:“小九,你就在国外呆着不是挺好吗,该打点的我都会替你打点到,咱们哥俩的情分也永远不会变。”
叶展腾脸上的表情出现一丝微妙的变化,他先是微微皱眉,随即眉梢慢慢舒展,微笑着说:“我也想啊,可就是腿脚总不听使唤,况且国外的月亮毕竟没有家里的圆。”
叶致远喘息几口:“行,我回去的时候一定帮你带到,对啦,四叔说最近缺人手帮忙,你让枭哥今晚就启程去京城吧,趁着年轻多走走,在家里懒太久,容易坐井观天,先不说了啊,我这边接个电话。”
被小哥仨按在地上的叶枭愤怒的抬起头咒骂:“叶致远,我他妈是你亲堂哥,从小到大都玩命的护着你,就因为我和辉煌公司的人联系了那么一下子,你就这么把我发配到京城了?还特么有没有一点良心。”
原本已经打算挂电话的叶致远径直开口:“堂哥,如果不是因为咱俩的关系,你可能连发配的机会都没有,辉煌公司是家什么公司,第九处又是什么组织?难道长辈们说的还说吗?如果被家里的长辈们知道,你觉得你的子孙后代还有没有机会再姓叶。”
叶枭的表情瞬间凝固,两行浊泪径直蔓延下来。
“另外,我跟你通电话的时候说的很清楚,朗朗是我朋友,也是我在羊城最坚挺的助力,可你却在帮着旁人减掉我的羽翼,堂哥,你扪心自问,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又是什么,我给过你机会,今天晚上如果你肯主动给我打个电话,哪怕是求,我也会求着朗朗回羊城,可你呢?你整个晚上都在陪着第九处的人喝酒,我不在家,但不代表我瞎。”叶致远的声音有点颤抖:“对你,我问心无愧。”
听到叶致远的话,叶展腾的表情瞬间变得阴冷,怔怔看向叶枭:“你不是告诉我,今天晚上你在给工商局的老周作陪吗?”
“朗哥,完事就早点回来吧,咱俩研究一下你们四号店的店址和装修风格。”叶致远又说了一句后,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面对叶展腾面无表情的注视,叶枭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叶展腾脚边低喃:“小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第九处那帮人联系,也是为了替你拉拢一点外援,你要相信我啊,帮我求求情,别让我去四叔那,去四叔手底下就意味着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祖家了。”
“第九处的人现在在哪?”叶展腾胸口剧烈起伏。
叶枭泪眼婆娑的抱着叶展腾的双腿哀求:“接到小潘的电话,我就让他们走了,你放心,谁都知道这件事情,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和他们联系。”
“你真该死!”叶展腾“嘭”的一脚踹在叶枭的胸脯上,咬牙切齿的低吼:“家规首条就是叶家子嗣绝不站队任何顶层派系,更不参与重大政治,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他妈的肆意妄为可能会把整个家族拖进漩涡?我和大哥、三哥、远哥无论怎么争那都是家事,可你他妈竟然拉外人进场,滚!马上滚去京城!”
叶枭趴在地上,两只眼睛呆滞的望着地面,好像瞬间被抽走了身体里的精气神,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为啥会露出一种生无可恋的模样。
“对于这种传承多年的大家族来说,最严重的惩罚就是剥夺姓氏,其次就是终身不得回归祖家。”张星宇凑到我耳边低声解释。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叶展腾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同样很坦诚的当着我们面按下免提键。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男声:“九哥,柳俊杰带到了,我们进去还是您出来..”
叶展腾看了我一眼,我压低声音道:“打扰时间够久了,我们带上人就马上走,不过得麻烦九哥送我们一程。”
“等着吧。”叶展腾冲着手机招呼一声。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走出饭馆,明明是董咚咚和姜铭一人抓着叶展腾一条胳膊,可他却表现的出奇平静,不知道的人甚至会以为是他带着我们游玩。
门口停着一台黑色的奔驰轿车,许久未见的柳俊杰双手双脚被捆绑着,嘴上还贴着一条黑胶带,见到我以后,这家伙立即摇头晃脑,发出一阵“呜呜”的呜咽声。
“麻烦九哥把我们送到高速口。”我朝叶展腾浅笑。
叶展腾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以,但是我这么跟你走,面子上有点落不下。”
盯着他的瞳孔注视几秒钟后,我从董咚咚手里接过卡簧,接着一咬牙直接“噗”的一下扎在自己大腿上,仍由刀尖戳在腿上,我双手合十的朝叶展腾鞠躬:“麻烦九哥了。”
“唉,远哥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好。”叶展腾瞟了眼我鲜血横流的大腿,再次发出一声一模一样的感叹:“朗哥,如果在远哥那里呆的不开心,可以随时联系我,这句话我绝对发自肺腑..”
1861 上了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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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扎完自己一刀后,叶展腾很守规矩的主动钻进车里,并且告诉送柳俊杰来的两个青年不要跟上来。
半个多小时后,梅州高速路的收费口,我拿外套包裹住血流不止的大腿,一弹一跳的蹦下车,替叶展腾拽开车门,随即朝他挤出一抹笑脸道“感谢九哥谅解。”
叶展腾轻描淡写的瞄了眼我的伤腿,清了清嗓子开腔“你们这帮人能爬起来,不是偶然。”
“运气好一点罢了。”我含蓄的笑了笑。
“运气不会无端端降在某个人头上。”叶展腾长吁一口气,意味深长的摇摇头“就比如我和远哥,家族给了我们荣华富贵,同样家族也剥夺了我们的喜怒哀乐,我庆幸生在这样的家庭,也遗憾自己生在这样的家庭。”
我愣了几秒钟,没有网线接茬,双手抱拳鞠躬“不管咋说,感谢九哥这次法外开恩。”
“不不不,我可没说过这事儿就算了。”叶展腾伸出两根手指头道“我做事讲规则,老潘私房菜馆的那些药替你换来了柳俊杰,但你刚刚扎自己那一刀,绝对换不来我丢掉的面子。”
“啊?”我瞠目结舌的睁大眼睛。
张星宇“嘭”的一下打开车门跳下来,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的出声“如果拿你命换面子,你换不?”
“你敢吗?”叶展腾陡然昂头,眼神锐利的注视张星宇。
张星宇仍旧没有抬头,双手插兜盯着脚尖,似乎在对空气说话“我不敢吗?”
两人以这种诡异的方式相对十几秒钟,叶展腾伸了个懒腰哈哈一笑“说不准你真敢。”
“嘿嘿。”张星宇从兜里拿出一支棒棒糖,自顾自的撕开糖纸塞进嘴里,随即抬头看向叶展腾道“如果你不依不饶,我过段时间可能还会来梅州,你信吗?”
“信,但下次你肯定没有这样的机会。”叶展腾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张星宇咧嘴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那咱们拭目以待。”
“好呀。”叶展腾笑盈盈的点头。
明明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可两人的对话却不掺杂丁点火药味,完全就像是普通朋友聊天一样的自然。
“给我一支烟吧。”叶展腾回头看向我道。
我迅速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自己点上一支,我们也没远走,就倚在车门旁边沉默的嘬着烟嘴。
“没人的时候我才是叶小九,可有人的时候我只能当叶展腾,想想是真特么累呀。”叶展腾仰头吐了口烟圈,盯着天空中的残月呢喃“你们活的快乐吗?”
我迟疑一下回应“从我出道开始,就在学习如何看人脸色生活,你说快乐不快乐?”
“唉,人活一世其实都一个**样。”叶展腾摇头爆了句粗口。
不得不承认叶家的家教是真的好,不论是叶致远还是我面前的叶展腾,他们似乎都没有说脏话的习惯,一个温文尔雅,另外一个知书达理,说句不夸张的话,跟这样的人站在一起,大部分痞子都会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沉默几秒钟后,眼瞅他指间的烟卷已经快燃烧到尽头,我干咳两声“能问句题外话吗?”
“你说。”他低头抽了口烟点点脑袋。
“叶家和第九处有仇吗?”之前我听叶致远说叶枭整晚上都在陪着第九处的人喝酒,但哥俩对第九处的态度似乎极其的厌恶,所以才故此一问。
叶展腾平静的脸颊瞬间划过一抹惊诧“你居然知道第九处?”
“了解一点点。”我随口敷衍“我听说他们是专门整那帮没有实质证据的污吏的,按理说应该属于挺正义的吧?”
“什么是正义,什么又是邪恶?你心里有固定尺码吗?”叶展腾将最后一口烟吐出来,掐着烟屁笑问“你又怎么知道死在第九处刀下的亡魂全是有罪的,靠道听途说吗?”
“这”我瞬间被他给问住了。
“我们叶家从来不否认第九处的作用,甚至说不否认任何一个部门存在的意义,存在即是合理。”叶展腾搓了搓下巴颏浅笑“说的比较直白点,叶家从来不关心谁正谁反,因为对我们来说他们都代表背后的派系。”
我张了张嘴巴,将想说出的话又吞了回去。
“叶家有祖训,后代子嗣绝对不参与任何政治决定。”叶展腾昂头看向北方道“不论是第九处还是别的,对家族而言没有任何区别,我们不论和谁亲近,都有可能随时翻船,所以对于这些特殊部门,我们族人的想法几乎都一样,不反感同样不友善,因为我们也需要生活。”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我咽了口唾沫抱拳“感谢解惑。”
“同样,我也把这话送给你,无论你玩的是大是小,远离权利边缘,每年都会有很多青云之上的大咖牛人落马,难道真的跟对错有关吗?”叶展腾将烟屁丢在地上,拿鞋底磋了两下,扬扬手臂道“再会吧,回去替我转告远哥一句话,不是我想争,是有人推着我必须往前走。”
不待我再多言语,他转身就朝来时的路迈动脚步。
盯着这个岁数还没我大的青年背景,我陡然间有种好像一个长辈上了一课的感觉。
沉寂数秒后,我摇摇头招呼张星宇“咱也走吧。”
张星宇舔了舔嘴皮,指向车内瑟瑟发抖的柳俊杰阴笑“等等,先要处理一下麻烦。”
很快,我俩回到车里,张星宇将柳俊杰嘴上捂着的黑胶带“刺啦”一下撕下来。
柳俊杰脸上糊满了鼻涕和眼泪,喘着粗气朝我哀求“王朗,我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作对。”
坐在前排的孟胜乐回过来脑袋,毫无征兆的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柳俊杰的腮帮子上,瞪着眼珠子呵斥“草泥马,让你说话没?让你言语的时候再吭声!”
柳俊杰让打的满脸茫然,干涩的吸了吸鼻子呢喃“哥们,咱有啥事好好说行吗?我家有钱,需要多少你们开个数。”
“听不懂人话是吧。”孟胜乐猛地站起来,薅住柳俊杰的头发,往下一压,抡开拳头照着他后背就跟敲鼓似的“咚咚”闷了两下。
“听懂了听懂了。”柳俊杰哭撇撇的喊叫。
“听懂了是吧?”孟胜乐这才松开柳俊杰。
柳俊杰小鸡啄米似的老老实实点头“懂了懂了,你们说啥我做啥,别打了”
“啪!”孟胜乐扬起胳膊又是一巴掌甩在柳俊杰脸上。
柳俊杰捂着红扑扑的腮帮子,几近崩溃的哽咽“大哥,这次又是因为啥打我啊?”
“呃?”孟胜乐被问的一愣,随即抓了抓后脑勺道“这次原因我还没想好,就当你先预支的,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噗”负责开车的董咚咚直接笑喷“哥呀,你真有才,这玩意儿还得预支的啊。”
张星宇摆摆手,乐呵呵的看向惶恐不安的柳俊杰发问“柳公子,你知道你在石市掴了两巴掌的那个女人是谁不?”
柳俊杰哭讥尿嚎的咬着嘴皮哀求“刚开始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是朗哥的未婚妻,我错了,真错了”
“活够没有?”张星宇递给小伙一支烟,接着又问“活够了你点点头,待会我们费尽给你挖个坑,没活够就唠点有用的。”
面对张星宇冰冷的眼眸,柳俊杰直接崩溃了,唾沫横飞的弯腰作揖“哥,爸,爷爷我真没活够,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张星宇露出一抹招牌似的狐狸贱笑“想活命其实也简单”
1862 我们以德服人
听到张星宇的话,我禁不住皱起眉头。
老实说对于这个柳俊杰,我一开始的想法真是挫骨扬灰,可能是随着时间推移,我的愤怒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剧烈,但即便如此,我也没打算让这小子好过。
可是此刻听到张星宇的话,好像并没有准备真把他怎么样。
柳俊杰忙不迭的点点脑袋应声:“爷,您说只要能做到的,我肯定不带皱一下眉头的。”
“你家里哥几个呀?”张星宇有意无意的瞟了我一眼,随即掏出打火机替柳俊杰点着嘴巴的烟卷笑问:“千万实话实说哈,我们啥都了解,只是想听你个主动。”
“一个。”柳俊杰吸了口烟,苦着脸回答:“到我这一辈儿,柳家只有我一个男丁,我有四个姐姐两个妹妹。”
孟胜乐挑眉嘲讽一句:“你妈的繁殖力挺旺盛呐。”
“我父亲三婚。”柳俊杰干涩的纠正。
“啪!”
孟胜乐抬手就是一巴掌,恶狠狠的咒骂:“犟嘴是吧?”
“哥,你刚才不说预支我一下嘛。”柳俊杰的鼻子被干出了血,直接哭出声来。
孟胜乐脸不红心不跳的撇嘴:“抵了,刚刚你犟那句嘴值三耳光,你还欠我一下。”
张星宇抽出几张卫生纸递给柳俊杰,像个邻家大哥似的安慰:“先把鼻子塞住,不然待会弄脏车,他又有理由削你,我这兄弟是个精神病,杀人不犯罪。”
柳俊杰敢怒不敢言的看了看孟胜乐,速度飞快将卫生纸搓成两团堵在鼻孔里,随即瓮声瓮气的朝着张星宇感激道:“谢谢你大哥。”
“来,咱继续说正事儿吧。”张星宇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舔了舔嘴皮道:“家里就你一个,将来妥妥的继承人呗?”
“是。”柳俊杰抿嘴点头。
“你要是没了,家里人指定痛不欲生吧。”张星宇再次看了我一眼,又笑盈盈的递给柳俊杰一支烟。
其实张星宇问第一遍的时候,我就理解他的意思,他这是通过比较柔和的方式暗示我,真把柳俊杰给做掉,我们将来肯定要面临整个柳家的疯狂报复。
只是一想到狗日的上次那么欺负江静雅,我的火气就有点压不住。
张星宇清了清嗓子笑问:“哥们啊,我们这帮人虽然是吃黑饭的,但是讲究以德服人,你之前在石市搞过我兄弟,我们揍你没毛病吧?但我们不是杀手,没想过真给谁弄死,谁把你交给我们的,你心里有数吗?”
“叶老九!”柳俊杰不点大的眼珠子泛着寒光,拳头攥的“吱嘎吱嘎”作响,愤怒的低吼:“我好心好意来跟他谈合作,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白天装的跟个好人似的,帮我运作出来腾龙,还承诺一定会帮我研究你们,结果没想到为的是麻痹我,晚上抓起来我。”
张星宇抬手指向我问道:“你俩谈合作,目的是为了报复王朗吧?”
柳俊杰犹豫一下,随即低垂下脑袋拿余光瞟视我们,半晌没有敢接茬。
“咋地,声带跑丢啦!”孟胜乐“蹭”一下直起腰杆。
“不是不是。”柳俊杰条件反射的抱头喊叫:“是,我跟叶展腾的合作,确实和朗哥有关系,但同样也是为我们柳家拓展市场,报仇是其次,主要是拓展羊城市场。”
“哦。”张星宇龇牙一笑,侧头看向我道:“朗哥,我想问的都问完了,至于咋决定看你,你要觉得为了一口恶气,不惧和任何人开战,我和乐子马上下车给他埋了,你要感觉他还有点价值,那咱就慢慢从长计议,甭管你咋做,我们兄弟都支持,你完全不需要顾虑如果开战,家里的伤亡问题。”
盯着张星宇邪气十足的脸颊,我没好气的骂咧:“你丫拿话挤兑我是吧?”
“嘿嘿”张星宇坏笑两声,打开车门蹦下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真美好。”
柳俊杰咬着牙,切切的看向我喃喃:“朗哥,我服了!以前我不信邪,觉得我家不差钱,不管去哪干你都无所谓,但在广东,我真不是对手,您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视线。”
“啪!”
柳俊杰正声情并茂祈求的时候,孟胜乐猝不及防的又是一耳光拍在他脸上,瞪着眼珠子呵斥:“咋地,口服心不服呗,广东不是对手,广西你行呗?要不你挑块战场,咱俩跑马射箭试试呀?”
“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心服口服。”柳俊杰委屈的辩解。
我脑子里天人交战好半天后,最终按下杀意,朝着柳俊杰道:“这样吧,我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你拿五百个送去我未婚妻家里,就说是替我送的答谢费。”
“好好,我马上办。”柳俊杰不假思索的应声。
“听我说完。”我眨巴两下眼睛道:“相信以你高超的智商也看出来了,要整你的不是我们,说白了我们就是个脏手套,你既然准备跑到羊城找我报仇,就说明肯定是打听过我的底细吧?”
“打听过,天娱集团的郭海告诉我,你在羊城是靠着叶家和青云国际。”柳俊杰竹筒倒豆子似的回应。
“郭海告诉你的?”我的眉梢瞬间皱紧。
柳俊杰哆嗦好一阵子后,压低声音道:“嗯,很早以前我叔叔就和他认识,还曾经帮他找过枪手偷袭你们,这次来梅州找叶老九合作也是郭海给我支的招,他说想办你,肯定得先让叶家袖手旁观。”
我转动两下眼珠子骂咧:“你个大傻逼,郭海这是坑你呢,你还没感觉出来?我怎么会那么巧知道你到梅州的,就是郭海手下一个马仔告诉我的,郭海知道咱俩有过节,你如果来梅州,我肯定弄你,你一旦出事儿,你家里不得跟我翻脸啊?麻痹的,郭海这个狗篮子正是两面派,一面让我整你,一边又给你出谋划策怎么治我,操!”
柳俊杰很是懵逼的喃喃:“不可能,郭海和我叔叔是好朋友啊”
“哥们,我跟你说个秘密吧。”我看了眼左右,声音很低的说:“我其实是郭海的人,郭海故意安排我跟着叶家办事当内奸,只不过前段时间因为一些矛盾,我和郭海大吵一架,现在不搁一块混了,你好好想想,郭海和你家曾经有过什么过节吗?”
“过节?”柳俊杰歪头思索半晌后,不确定的说:“几个月前我被大壮那个杂碎嘣了好几枪,曾经找郭海帮我抓到你们送到石市,郭海找了一大堆理由,但啥事都没做,我骂过他几句,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有啥了。”
“对!这就能解释通啦。”我一拍柳俊杰大腿道:“你想啊,郭海为啥不抓我,因为那时候我还在帮他做事,可现在为啥又给你支招来梅州找老九,因为他想借你的手铲除我,我再跟你说个羊城人都知道的秘密,你可以随便去打听,天娱集团现在就是羊城的无冕之王,你家要拓展市场,根本不需要找什么叶家,他自己完全就能说了算。”
“你你意思是郭海在算计我?”柳俊杰满脸挂着不可思议:“这不太现实吧,他现在财政亏空,我家帮他拿过不少周转资金,得罪了我,天娱集团可能马上就得停滞,他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兄弟啊,你还是太天真,这年头谁跟谁真亲啊,亲爹都不一定疼儿子,你指望一个外人会诚心实意帮你?郭海远在羊城又没啥事需要你们柳家帮忙,得罪了你又能咋地,再说了,经过他这么巧妙的安排,谁又知道幕后的元凶是谁?你家里大人只会把账算到我和叶家的头上,我听说因为叶小九在石市开业地产,你们俩家本来就有挺深的矛盾吧。”
“郭海这个老杂毛!”柳俊杰咬牙切齿的咒骂:“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不放过你能咋地,你们家族能同时干的过郭海和叶小九啊?”我装腔作势的撇撇嘴道:“要我说这事儿就算了吧,你暂时先跟着我回羊城躲一阵子,不然叶小九知道你没死,肯定会找我们麻烦,郭海抛弃我啦,我现在只能依附于叶家,等风平浪静我再偷偷放了你,往后你低调点,隐姓埋名的过日子。”
柳俊杰喘着粗气道:“在羊城我确实不行,但在石市他叶小九连盘菜都算不上,他开发的那几块地皮,有我家的,也有我一些朋友家的,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他生意黄了,还有他公司那些高管全都进去,郭海欠我们家族很多钱,我马上就让我家里找他还账,朗哥你能不能借我一部电话用下。”
我假惺惺的摆摆手拒绝:“别闹兄弟,你要打电话给家里,叶小九知道你没死,我不就露馅了嘛,缓几天吧,而且你家大人又不傻,不会你说啥就信啥,说不准他们还觉得是我在忽悠你呢,这事就这样吧,我们以德服人,你整我,我管你要钱,已经扯平了,往后大家能当朋友处最好,当不了朋友,过几天你回家,咱就当谁也不认识谁,不?”
“他们敢不听我的,我就割腕!”柳俊杰吭哧吭哧喘着重气保证:“你放心朗哥,你对我够意思,我肯定不会连累你,我会跟家里人商量好,假装找不到我样子,帮着咱们瞒天过海,另外我也想去羊城看看,郭海到底是什么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