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7 磨人的小妖精
一边“滋溜滋溜”吮吸着可乐吸管,小念夏一边红着眼圈,楚楚可怜的望向我和张星宇。
那幽怨的小眼神儿,就好像在诉说,我俩要是不绑架她,就是犯了天怒人怨的大罪似的。
我搓了搓腮帮子,很上火的出声:“小祖宗,你别这么看着我俩,行不?”
念夏挥舞着粉嫩的小拳头,“那叔叔你们可以带我去游乐场玩吗?”
张星宇抢在我前面开口:“妹妹啊,咱别调皮,你想吃汉堡喝可乐,就多造点,完事我们把送你回去,也算满足了你一个心愿,对吧?你比我们了解你白叔叔的脾气,这要是被他知道”
没等张星宇说完话,小念夏嘴巴一咧,直接委屈的哭出声:“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了要带我去玩的,转眼又变卦,你们大人从来都是说话不算数,嘤嘤嘤”
她这一哭,旁边不少带着孩子来吃汉堡的家长纷纷扭头看向我们,时不时还有人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是钱龙的号码,我赶忙接了起来。
钱龙大大咧咧的憨笑:“傻儿砸,我到京城了,你们现在搁哪呢?”
我张嘴刚要回答:“我在”
“你在机场吗?”张星宇从我手里夺过来手机道:“行,那等着吧,我过去接你。”
说罢话,张星宇朝我眨巴两下眼睛道:“我去接皇上,顺便在路上考虑考虑应该怎么处理这个小麻烦,从这小妞跟前呆着,我感觉自己大脑好像都不会正常运转了,你俩就搁这儿等着,千万别乱跑哈。”
说罢话,张星宇又朝着梨花带雨的小念夏挤出一抹笑脸:“小美女,你乖乖的在这里吃汉堡、喝可乐,我去接个新朋友,等他回来,我们就带你上游乐场玩,可以吗?”
念夏眼角挂着还没干涸的眼泪,怀疑的轻问:“真的咩?”
“必须真的,乖啦。”张星宇连连点头,朝我使了个眼色,快速朝店门外奔去。
“耶,太棒啦!”
张星宇前脚刚刚离开,小萝莉后脚就破涕为笑,比划了个剪刀手,笑盈盈的看向我道:“他终于走啦,我们也走吧?”
我一愣,摸了摸鼻尖讪笑:“走,去哪呀?”
“当然是去玩呀,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想骗我呐。”小念夏张嘴咬了一大口汉堡,含糊不清的喃喃:“你比胖叔叔善良的多,他肯定一心想着把我骗回去,你就没那么聪明啦,不不不,我意思是你肯定比他好。”
我顿时间有一种想撞死自己的冲动,连个小孩子都看出来我没张星宇心眼多,苦笑着抱拳:“小祖宗,你先吃,等吃饱喝足了咱再说别的行吗?”
“我吃饱了呀。”小念夏速度利索的将没吃完的东西塞进便利袋里,朝我摇晃两下轻哼:“咱们走吧。”
我无语的双手合十哀求:“妹妹,我手机被我朋友拿走了,不等他回来的话,我容易迷路,咱们等他回来,再一起出发”
“那我可哭了哦。”小家伙眼睛一眯,嘴一咧,又准备嚎啕大哭。
眼瞅着旁边人再次朝我们投来怀疑的目光,我赶忙起身,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出声:“走走走,马上走,行了吧。”
这小萝莉比起一般孩子来,不光脑子活跃,而且演技十足,那眼泪就跟提前储存好的一样,说掉就掉,完全不需要酝酿,最主要的是,小家伙在察言观色这块做的可能比成年人还优秀。
从门口拦下一台出租车后,我让司机径直朝最近的儿童乐园赶去。
小念夏则表情认真的看向出租车上摆着的服务台,上面有司机的姓名和出租车公司。
我好奇的问她:“看啥呢?”
小丫头眨巴两下亮晶晶的眼睛,萌呆呆的回应:“我妈妈说过,自己一个人出来坐车,一定要看清楚出租车的姓名和公司,这样不容易发生意外。”
“哈哈哈”出租车司机顿时间无语的笑了。
“你可真是个戏精,这么点大岁数哪来的那么多心眼。”我抓了抓额头嘀咕。
半晌后,小念夏歪脖问我:“诶叔叔,你有几个孩子呀,他们都几岁啦?
“我连婚都没结呢,上哪整孩子去。”我梭着嘴角回应。
这丫头片子简直就是个折磨死人不偿命的横主,我话音刚落,她又俏皮的出声:“不对呀叔叔,你长得那么老,难道还没有女朋友吗?”
“”我抓狂的使劲捶了自己大腿一下。
“好啦好啦,不说你的伤心事,长得老其实也没什么得,我爸爸说过,男人最主要的是有气质。”念夏吐了吐舌头,坏笑:“以后你得加重自己气质方面的培养哦。”
“呼”我吐了口浊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不停的在心里安抚自己,她就是个口无遮拦的小孩子而已。
不多会儿到了附近的一家儿童乐园,我第一时间昂着脑袋四处寻找有没有公用电话。
小念夏拉着我的手出声:“叔叔,售票处在那边。”
“我先找地方给我朋友打个电话,不然他该着急了。”我耐心解释。
“先玩嘛,不然待会该关门了,好不好嘛。”小妮子撒娇似的轻轻摇晃我的手臂:“我都跟你保证了,只玩一天,明天咱们就回去,现在都已经下午啦。”
说话的功夫,她的眼圈又红了。
瞄了眼她委屈巴巴的小样子,我真是一点抵抗力没有,认命似的摆手:“唉,走吧走吧,买票去,还有不准喊我叔叔,叫我哥哥,本来我还没觉得自己老,一下子被你喊的沧桑许多。”
透过这小丫头片子,我发现一个真谛,不管多大岁数的女人,拿眼泪当武器好像是她们搁娘胎里带出来的天赋技能。
买完票,我带着小萝莉走进乐园。
这小家伙立时间挣脱开我的手掌,像只撒欢似的小鸟一般又跳又笑,满脸都写满了亢奋。
“诶,你慢点。”我赶忙撵了出去,游乐园里人很多,万一把小祖宗给弄丢了,那我罪孽可就大了。
就这样,我陪着这个小魔女开启了自己人生第一次的“奶爸生涯”。
整整一下午,我俩坐了七八次“旋转木马”,玩了五六回“碰碰车”,最夸张的是这小妮子对“摩天轮”情有独钟,一轮坐完还要第二轮,不答应她就哭鼻子,搞的我是真一点脾气都没有。
将近晚上八点多种的时候,我强忍着眩晕感拉着她从摩天轮上下来,吐了口浊气道:“吃了吃过了,玩也玩美了,现在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去啦?”
“说好啦,玩一天的呢,而且我还没有交到新朋友。”小家伙拨浪鼓似的摇头,摇曳我的手臂:“哥哥,我们再坐一次摩天轮吧,不然下次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玩。”
“还来呀?”我干咳两声。
“走嘛走嘛,就一次。”小丫头撒娇的晃动身体。
见她笑眯眯的样子,我拒绝的话又咽了下去,叹口气道:“说好了啊,真的是最后一次。”
再次钻进“摩天轮”,小丫头兴趣不见,依旧兴高采烈的东张西望,那架势就好像要把所有景色一次性全都看完,我习惯性的拿出烟盒,刚要把烟叼在嘴边,又想着别熏到孩子,迅速将烟盒揣了起来。
见我怔怔发呆,小丫头直接坐到我旁边,声音很轻的说:“哥哥,你知道吗?我只是小,但是什么都懂的,爸爸很忙、妈妈也很忙,他们忙是为了让我和弟弟过的更好,白叔叔对我更是像宝贝一样宠着,生怕会有人伤害我,但有时候我真不需要这样的关心,我都十岁了,却没有一个好朋友。”
我沉默一下后轻声道:“你家里情况特殊,有些危险你是看不到的。”
“是啊,所以我从来不愿意跟他们说,在学校里,小朋友都羡慕我吃的喝的和他们不一样,羡慕白叔叔每天会开不同的好车来接我,但其实我更羡慕他们,他们可以在一起做游戏、聊天,而我不能”小丫头慢慢倚靠在我肩膀,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含糊,不多会儿彻底没声儿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我低头看了看她,这小魔女可能玩一天太累了,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望着她精致的小脸蛋,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一抹没有干涸的泪珠,我心疼又心酸的摇摇脑袋,成年人总在抱怨孩子调皮捣蛋,可有时候仔细想想我们是否真的懂得孩子的想法呢
1758 乱成一锅粥
十多分钟后,我抱着念夏从摩天轮里下来。
小丫头估计真是累坏了,竟然毫无察觉,反而像只小猫似的使劲往我怀里拱了拱,梦呓的喃喃着什么。
从儿童乐园里出来,费了很大劲儿,我总算管一个路人借到手机,迅速拨通我自己的手机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半天,那边才传来张星宇沙哑的声音:“哪位?”
“你们在哪呢?”我直接发问。
一听到我的声音,张星宇瞬间高亢的咒骂:“诶卧槽,你他妈跑哪去了,老子不是说过让你就从肯德基等我回来吗,你咋回事啊?知不知道现在完全乱成一锅粥了?”
“我..”瞟了眼怀中熟睡的小家伙,我压低声音道:“算了,见面再跟你说吧,你们在哪呢?”
张星宇火急火燎的低吼:“见个屁面,你赶紧给你堂哥打电话,让他来京城跑一趟吧,不然白狼真能杀了你!”
我咳嗽两声道:“咱又不是真绑架了小丫头,能解释的清楚。”
张星宇吐了口粗气道:“解释?陆峰和狐狸双双住院,从中午吃饭的馆子里,直接被救护车拉去的医院,要不是他俩有背景,白狼能当场弄死他们,现在白狼就认为是他俩配合咱们把小丫头给拐带走的,听我的,你赶紧给陈花椒打个电话吧。”
我没想到白狼如此偏激,思索一下后问道:“你和皇上这会儿搁哪呢?”
张星宇深呼吸两下道:“我俩在通z区警局呢,要不是皇上机智从警局大门口撒了泡酒,警方怀疑他可能嗨大了,这会儿我和他已经永存不朽了,白狼这会儿就搁警局门口等着我们呢,你赶紧让你堂哥来一趟吧。”
我皱了皱眉头问:“那谁呢,韩飞不管呀?”
张星宇沉默一下后苦笑:“韩飞也住院了,让踹折七八根肋骨,我跟你说,现在白狼完全疯了,除了他们自己人,估计谁说话都不好使,别指望那个小丫头片子帮你解释,还没等她张嘴,白狼就能先一步掐死你了。”
这时候,借给我手机的那位好心大哥凑过来发问:“哥们,手机你用完没?我们得回家啦。”
我歉意的朝对方点点脑袋,朝着张星宇道:“行,先这样吧。”
张星宇焦躁的嘟囔:“你别这样那样,赶紧给陈花椒打个电话,皇上给鱼阳打电话了,对方关机,趁着现在赵三爷还不知道,事情也没闹大,咱赶紧往下压..”
挂断电话后,我感觉怀里的小丫头挣动两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醒了,正睁着两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在看我。
我挤出一抹笑容道:“吵醒你了吧?”
“我是不是给你们惹麻烦了?”小念夏怯生生的问。
我实话实说的承认:“嗯,很大的麻烦,哥哥可能要食言了,必须得马上把你送回你白叔叔身边,不然会有很多人要倒霉,抱歉。”
跟这孩子接触的越久,我越发现她的智力并不逊于成年人,甚至在某些地方可能想的比大人还要周全,所以也没用哄孩子的口吻欺骗她。
她从我怀里挣脱出来,咬着嘴皮沉默几秒钟后,点点脑袋说:“好,那我们回去吧,我会帮你解释清楚的,还会让白叔叔把那个坏人放掉。”
“希望他能听你的解释。”我苦涩的搓了搓额头。
不多会儿,我们拦下一辆出租车,径直朝警局赶去。
一路上,小丫头都表现的特别安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透着浓郁的渴望,一眼不眨的望着街道两边流光溢彩的高楼大厦,像是一只即将回到牢笼中的小雀一般的无助。
见到她落寂的眼神,我抓起她的小手道:“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可以让尼爸爸或者你白叔叔到羊城去找我玩,当然前提是今晚上我没被你白叔叔捶死。”
“不会的,白叔叔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讲道理,而且他很听我的。”小念夏拨浪鼓似的摇头,随即又兴趣满满的问我:“你刚才说到羊城你带我玩是不是真的?那边的儿童乐园大吗?小朋友多不多?”
我微笑着保证:“当然喽,等你有机会过去,我帮你介绍几个漂亮姐姐,她们都可以跟小孩子一起玩了。”
路过一处摆烧烤的街边摊时候,我看到小丫头又像个馋猫似的舔舐嘴角,不过她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只是目光随着烧烤摊子不停的移动,直至出租车都开出去老远,她仍旧依依不舍的向后回头。
瞅她的小模样,我忍俊不禁的调侃:“你别告诉我,你连羊肉串都没有吃过啊?”
念夏摇摇脑袋回答:“没有,白叔叔说街边的不卫生,有时候会在家里给我和弟弟做烤肉。”
“等有时间我亲自给你烤,保证你吃个够。”我揽住小丫头的肩膀,轻轻拍打她两下安慰:“其实,你怎么想的就应该和你白叔叔、爸爸妈妈怎么说,他们也是从你这么大走过来的,你讲道理的话,相信他们会听的。”
“不会听的,白叔叔希望我健康,所以从来不许我吃路边小摊的东西,爸爸和妈妈有时间会和我聊天,但是没等我说完话,他们不是接电话就是去做别的事情了。”念夏咬着嘴皮,声音很轻的说:“他们都只是希望我好,但却从来没有问过我快乐不快乐。”
“唉..”我长叹一口气。
说话的功夫,我们来到警局的附近,隔着老远我就看到白狼宛如一尾吐信的毒蛇一般坐在警局对面的马路牙子旁边,跟前扔了三四个空酒瓶,脚边全是半截烟头。
透过昏黄的路灯,我看到他手指间夹着一支烟,眼珠子通红,眼角的地方隐隐有泪光泛起,脸上写满了狂躁和疯狂。
“就在这里停下吧,师傅。”我朝着出租车司机点点脑袋,随即打开车门准备往下走。
“哥哥,让我先下车吧,等我和白叔叔说好以后,你再下来,不然他肯定打你,万一我没说好的话,他还可以马上跑,等白叔叔不生气了,我再继续哄他。”小念夏脆生生的开口:“白叔叔有时候比我还像小孩子呢。”
我吐了口浊气道:“算了,我跟你一起吧,我要是跑了,我朋友得倒霉。”
很快,我俩从车里走下来,而蹲坐在马路牙子上的白狼却根本没有察觉,仍旧“吧唧吧唧”嘬着烟嘴,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警局大门口,我的感觉是他真有可能下一秒就直接往里闯。
“叔叔..”距离白狼还有十多米的时候,念夏声音很小的喊了一声。
白狼呆滞的扭过来脑袋,一时间怔在原地,紧跟着他“腾”的一下站起来,迈着大步就奔了过来,因为走得太急,没注意到脚下的塑料袋,他一下子摔了个踉跄,脸颊被磨破一大片皮,但却丝毫不在意,爬起来,张开双臂重重抱住了念夏。
“你跑哪去了?”白狼眼圈飘红,声音嘶哑的哽咽:“给你买的定位手表,你为什么要摘掉丢到卫生间?是不是他们威胁你,吓唬你了?”
看到这幅景象,我心里头说不出的复杂,尽管白狼这个人喜怒无常,像个神经病似的动不动就翻脸,但他对念夏的感情肯定不掺杂一丝一点的水分。
念夏抿着小嘴道歉:“对不起叔叔,我只是想玩,哥哥从来没有威胁我,是我威胁的哥哥..”
“宝宝,你先等一会儿啊。”白狼仔细检查了一下念夏,随即表情阴森的朝我走了过来。
被他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眸盯上,我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两步,连忙摆动双手道:“白哥,你听我给你解释哈,事情吧,其实没你想象中那么复杂,我没有绑架他,更没有对念夏做出任何非分的事情,孩子就是单纯的想玩..”
“嘭!”
我话刚说到一半,白狼抡圆拳头径直砸在我额头上,我趔趄的后退两步,还没来得及站稳,他又一把扯住我的衣领,从腰后摸出一把黑漆漆的“六四式”手枪直接戳在我脑门子上,吐着粗气厉喝:“你必须得死...”
1759 小丫头大脾气
带着白狼体温的枪管径直怼在我额头上,我吓得瞬间打了个激灵。
眼瞅他“咔嚓”一声拉开枪保险,我赶忙提到调门:“白哥,你听我解释...”
“叔叔,你要干什么?”小念夏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轻轻拉拽白狼的衣角摇晃。
白狼怔了一怔,回头朝着念夏温柔的出声:“念夏乖,你先转过去脑袋,等叔叔说几句话,咱们就回家。”
念夏倔强的摇了摇脑袋,同时举起自己稚嫩的小手抓在白狼握抢的手腕上,娇声拒绝:“我不转过去。”
白狼深呼吸一口,竭力保持脸上的微笑:“你乖点好吗?叔叔不希望你看到不应该看的,但是叔叔必须得给那些企图对你不轨的坏人一个警告。”
“叔叔,你凭什么认为哥哥会对我图谋不轨,如果他真的是坏人,为什么还要送我回来。”念夏固执的昂起脑袋轻声说:“你总是不肯听我说完,每一次你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猜测,然后猜测就变成了你的肯定。”
“什...什么?”白狼错愕的看向念夏。
“我知道你对我好,比我爸爸妈妈对我还要好,从小到大都是你陪着我,可也只有你陪着我,你总认为我是小孩子,但我真的不小了叔叔,我也想要朋友,想要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和人做游戏,和人聊天,但是每一次你都会吓到我的朋友,学校里没有人敢和我走的近,邻居家的小朋友也不喜欢我,我很孤独。”
念夏说着话,眼圈就已经红了,小丫头使劲揉了揉眼眶,竭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哽咽着抽泣:“爸爸妈妈给我买了好多好看的裙子,可我除了穿给你们看,平常都只是穿园服,因为我不知道应该给谁炫耀,我没有朋友...”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小丫头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滴答答”顺着面颊滑落。
一见到小萝莉泪如雨下,冷着脸颊要弄死我的白狼瞬间变得有些不知所踪,手忙脚乱的收起来枪,交集的蹲在念夏面前,抻手擦抹她的泪水:“你别哭,叔叔错了还不行吗,快别哭了。”
“每次你都是这样说,可是每一次你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念夏往后倒退两步,推开白狼伸出去的手掌,咬着嘴皮开口:“今天是我自己想要走的,我说上厕所是骗你的,定位手表也是我自己脱掉的,我想要离家出走,我想要远离你!”
说着话,念夏用力抹擦一下眼眶,再次往后倒退两步,红着眼圈看向白狼:“叔叔,我不想再让你吓到我朋友了,有时候我甚至很讨厌你!”
“你...孩子,你说什么...”白狼两只手架在半空中,满眼全是不可思议和一抹难以形容的悲伤:“你说你讨厌我?”
“是!我讨厌你,所有同学都在背地里喊我小怪物,所有老师都对我表面笑,其实背地里躲得远远的,我考试成绩不好,从来没有哪个老师敢批评我,没有哪个老师敢告诉我究竟哪里做错了,他们嘴上不说,可我看得出来,他们害怕我,更害怕你!”念夏再次泪如泉涌,因为呼吸不顺畅,她的小脸蛋变得红扑扑的,胸脯更是一起一伏的剧烈鼓动。
而她对面的白狼宛如被人从旁边猛推了一下似得,踉跄的坐在地上,眼神呆滞的呢喃:“孩子...我只是想保护你啊。”
“叔叔,我不想让你再保护我了,因为你害怕我受伤,我的体育课从来都是在教室里度过,我也想像同学们一样在操场上玩,想吃学校提供的雪糕,呜呜呜...”念夏不停拿手背擦抹着泪水,但是刚一擦干,泪珠子就又涌动出来。
白狼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更是从呆滞茫然变成了苦涩无奈,眼眶里隐隐有泪光闪烁,磕磕巴巴的出声:“你竟然不想我再保护你了...”
说出这句话时候,我能感觉出来白狼此刻的心疼,或许在他心目中自己视念夏为宝,念夏可能也会这么认为,但是当听到小丫头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瞬间有点大脑短路了,赖以为生的那根精神支柱仿佛也被推翻了。
迟疑几秒钟后,我伸手想要将白狼拉起来,同时安慰:“白哥,小孩子无心之言,你别往心里去...”
“滚!”白狼冷冰冰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叔叔,你答应过我得,不会再和人打架,更不会凶我的朋友,哥哥是我的朋友,今天不光请我吃了汉堡可乐,还带我去游乐园玩了好大一圈。”念夏一下子哭的更剧烈了,一抽一抽的手指白狼的面颊:“每次你都骗人,每次你都说话不算数,我讨厌你!”
白狼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试图拉住小丫头:“念夏,不是你想那样的...”
念夏完全无视白狼伸向他的手掌,慢慢往后倒退两步,接着转头就朝身后的街口跑去:“你不光言而无信,还变得比以前更过分了,我讨厌你...”
“念夏!念夏!”白狼站起来就追。
念夏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白狼开口:“叔叔,你要是再追我,我回去就告诉我爸爸,我不想再让你陪着我了,他如果不答应,我就回我爷爷那里!”
白狼吓得赶紧刹车,表情认真的举起右臂:“别走行吗?你说什么,叔叔以后都答应,保证绝对不会食言了,我发誓!”
念夏也犯起了牛劲,拨浪鼓似得摇头:“我不相信你,反正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告诉我爸爸,送我去我爷爷家。”
说罢话,念夏就继续转身往街口走。
“念夏...”白狼无助的蠕动喉结,很想往前迈步,但是又害怕小丫头刚刚说的那些话,所以杵在原地进退不得。
尽管刚刚被白狼熊了一句,但看到他此时的纠结模样,我还是没忍不住,低声道:“白哥,你要是信得过我,我陪她走一走,小孩子也是有脾气的,等她过了这个劲儿,估计就好说好商量了。”
白狼侧脖看了我一眼,随即点点头,声音干哑道:“谢谢了。”
“没事儿,我挺喜欢她的。”我摆摆手,快步朝小丫头撵了过去。
小念夏气鼓鼓的往前走,我吊车尾似得跟在她身后,白狼不敢跟太近,距离我们十多米远,紧张兮兮的跟着。
我快走两步,跟她并肩前行,笑呵呵的打趣:“好啦,别哭了,明明是你占便宜好不好?吃也吃过了,玩也玩好啦,回来还劈头盖脸的熊了你白叔叔一顿,该哭的人是他好不?”
小家伙噘着嘴,踢着脚边的碎石子哼唧:“我不是要和他顶嘴,我只是觉得他有时候好不讲道理,今天明明是我做错了,他训我是应该的,为什么要打你啊?”
我笑呵呵的打趣:“哟,这是替我鸣不平呐?”
小念夏让人忍俊不禁的叹口气:“不止是你,其他时候也一样,每次我犯错,他都不会训我,却要骂别的人,就是因为这样,所有人才都不喜欢和我交朋友。”
“小丫蛋儿,我就觉得你刚刚的态度有问题,你白叔叔只是太挂念你的安全,可能表现得方式不太合适,可你那么伤他心,不好吧?”我舔了舔嘴皮道:“你和他只是缺少沟通,他以为他那样是为你好,可你恰恰不喜欢这种好,知足吧小家伙,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有次离家出走,差点让我爸给我揍到寿与天齐、仙福永享,不跟你吹牛,那次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多月,现在屁股上还有当年我爸拿皮带削出来的皮带印子呢。”
“哇,真的假的呀?”小家伙瞬间来了兴趣。
我拍拍屁股道:“那必须的,要不是我怕羞,真想给你证明一下。”
看她情绪有所好转,我也趁机跟她聊起来一些我小时候的糗事,这孩子太早熟了,不管是脑回路还是说话什么,真的跟大人没什么两样。
我俩绕着街边有说有笑的聊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眼见她开始犯困打哈欠了,我轻哄道:“要不咱们今天先回去,明天你再继续跟你白叔叔闹情绪...”
话音未落,一辆乳白色面包车像是喝醉酒似得突然从街尾蹿了出来,并且车速不减径直扎向我们这边...
1760 恐怖的杀伤力
说时迟那时快,眨巴眼的功夫,那台面包车已经距离我们不到四五米,但是车速仍然异常澎湃,马达声发出“昂昂”的嘶吼声,俨然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小念夏吓得呆滞当场,傻愣愣的望向面包车,我来不及多想,直接搂住小丫头一跃而起,驴打滚似的朝着滚动两下。
“咣当..”
一声重响,面包车的一下子撞在马路牙子上,前保险杠上的碎料碎片被磕的满地都是,半个车身横骑在路面上,被憋灭了火,车里的司机又“吱嘎吱嘎”的拧动车钥匙打火,试图将车子重新启动。
“卧槽尼玛!”我将念夏放在旁边,回头从身后的花池子里翻出来半截青砖,照着面包车的前挡风玻璃“咣”的一下砸了上去,玻璃顿时片片尽碎,裂成一条条的蜘蛛网。
与此同时,面包车的后车门“呼啦..”一声从里面拉开,里面冲出来**个脑袋上套着匪帽,蒙着脸的壮汉,拎着片刀、洋镐把径直朝我和念夏冲了过来。
一看架势不对,我抓起小念夏撒丫子就往身后掉头跑去。
“嘭!”
一声闷响,一根镐把子重重砸在我后脊梁上,我被砸两个踉跄,连忙抻手推了一把念夏,随即回过来身子,看都没看,直接一拳怼在砸我那人的脸盘上。
几个悍匪中,有人声音沉闷的低喝:“其他人不用管,先抓住赵念夏!”
“抓你麻痹!”我横着身子,咬牙切齿的撑开双臂挡住对方的去路。
“嘭嘭..”
“噗!”
接着两杆镐把子、一把片刀齐刷刷的剁向我,我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结果瞬间被对方给干的单膝跪倒在地上,没等我昂起脑袋,又是片砍,照着我面门就削了上来。
“卧槽尼玛!”我再次狼狈的往旁边一滚,险而又险的躲开对方,接着快速爬起来,原地跳起来,一脚踹在其中一个家伙的肚子上,那家伙顿时被我蹬了个趔趄,手里的镐把子“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我反应异常迅猛的弯腰捡起对方的镐把子,照着另外一个家伙迎面“嘭”的一下砸了上去,接着回头朝着念夏喊:“跑,快跑!朝你白叔叔那里跑!”
在我喊话的时候,三四个家伙已经拔腿朝念夏追了过去。
我想要阻拦,又有两个混账抡刀就朝我劈砍过去,无奈之下,我只得举起手里的镐把子抵挡。
因为惦记小丫头,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就因为这么一个闪失,一个家伙抽回去手里的片砍,当匕首一般直插我的小腹,我条件反射的拿胳膊阻挡。
“噗..”
一声脆响,对方手里的片砍直接贯穿我的手臂,半个刀尖扎了进来,鲜血哗哗的朝我流淌,对方一脚踹在我肚子上,用力往外拔刀,第一下竟然没有拔出来,但却扯的我伤口无比的剧痛。
“卧槽尼玛!”我咬牙忍着剧痛,拳头攥紧,照着对方的太阳穴“咚”的就是一下,一拳将对方给抡倒在地,同时二次回头看向小念夏,这个时候已经有两个家伙几乎快要追上她,距离她不到两三米远。
“死!”
几米外,传来一声摄人心魄的低吼。
紧跟着就看到白狼以非人的速度,几秒钟蹿到念夏的身旁,飞起一脚“嘭”的一下踹在一个伸手试图拉拽念夏的汉子胸脯上,那家伙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原地倒飞出去两三米远,重重跌倒在地上。
剩余两下家伙感觉情况不对劲,极有默契的掉头就往回跑。
两人刚刚跑回面包车跟前,白狼已经后发先至,单手掐住其中一个汉子的后勃颈,照着面包车副驾驶的车窗玻璃狠狠撞了上去,车窗玻璃“嘭”的一下破碎。
白狼直接抓起半截玻璃碎片,冲着那家伙的嘴巴猛刺下去。
这一下极为的用力,玻璃茬子从半当中破裂,青年的口鼻瞬间流出鲜血,捂着面颊“嗷嗷”蹲在地上。
另外一个家伙半个身子已经探进车内,只余下双腿和后腰。
白狼一把扯住对方的皮带往后一扯,汉子条件反射的朝倾斜身子,接着就看到白狼一把掀开对方套在脑袋上的匪帽,露出一张皮肤透白、褐发碧眼的老外面孔。
“谁的人?”白狼喘着粗气厉喝。
老外神情慌张的喃喃:“我..我..我是吉姆先生..”
“死去!”没等对方说完话,白狼从破碎的副驾驶窗户上又掰下来一截玻璃茬子,照着对方的嘴巴就扎了上去。
“啊!”老外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嚎。
我定睛一看,那个老外嘴唇上被豁出来一条狰狞的疤痢,红色的鲜血宛如泉涌一般的朝外淌着,嘴唇以左的皮肉向外翻着,玻璃茬子就硬生生的刺入他的腮帮子上,不是一般的吓人。
白狼干脆拽到他脑袋上的匪帽,一只手薅着他褐色的头发,不挂一丝表情的低吼:“草泥马得,嘴长大,我挡一下,我刺你十下!”
老外的双目露出惊恐的表情,双手颤抖的不停摇摆,两腿更是如同筛糠一般疯狂哆嗦着。
“我再问你一遍,谁的人?”白狼脸上的肌肉抽搐,眼珠子几乎快要凸显出来。
那老外磕磕巴巴的回答:“吉姆先生,盈佳公司..”
“嗤!”
白狼猛地拔出来玻璃茬,仿佛疯了一般,攥着玻璃茬子一下接一下的戳向那个老外的嘴边,连续扎了六七下后,白狼松开对方的头发。
那家伙像是身上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一般,直愣愣的瘫倒再地上,嘴巴完全让扎成了六边形,两边腮帮子更是完全豁开口子,剧烈的疼痛感,让他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声。
整个人如同虾米一般弓着腰杆蜷缩再地上,不停的打着抽搐,嘴里咔咔的咳嗽着,时不时吐出来一些混合着唾液的唾液,还有几颗洁白的牙齿。
白狼低头俯视着那个青年,一脚狠狠跺在他的脑袋上,接着弯腰从对方的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血渍,然后又从他的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一支,重重的吐了口烟圈:“回去告诉吉姆,这次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如果再有下回,我杀他全家!”
而那个褐发碧眼的外国壮汉几近晕厥状态。
吐了口烟圈后,白狼转过身子看向另外几个噤若寒蝉一般的混账,一字一顿的开腔:“还有你们几个也听清楚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没有毛病,但他妈谁敢把目标定在念夏的身上,我一定挖出来你们家底,然后一刀一刀的把你们亲人全都凌迟!”
“是是是..”
“记住了狼爷。”
几个头戴匪帽的家伙小鸡啄米似的跪在地上,捣蒜一般的朝着白狼连连磕头。
“滚!”白狼咒骂一句,烟头直接弹在其中一个家伙的脑袋上。
几个刚刚试图绑架念夏的狗篮子慌忙搀扶起同伴,钻进面包车里,狼狈的驾驶座面包车逃离。
等车子驶远以后,白狼从自己身上再次擦抹一下手上的血渍,快步朝着不远处的念夏跑了过去,在距离念夏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白狼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急刹车似的停驻下来,关切的发问:“你没事吧?”
念夏突然“哇”的一嗓子哭了出来。
见到念夏泪如雨下,刚刚还冷峻无比的白狼一下子慌了神,连声鞠躬哈腰的蹲在地上道歉:“宝宝不哭不哭,叔叔错了,叔叔刚刚是着急,所以没有控制住,以后我一定不再轻易和人动手了,我真的不是故意当着你面这样的,念夏你原谅我好不好..”
“呜呜呜..”念夏站在原地,晶莹的泪水顺着面颊滑落,就在白狼手足无措的时候,小丫头突然伸出双手哽咽:“叔叔,抱抱!”
白狼楞了一下,接着毫不犹豫的抱住念夏。
“呜呜呜..”念夏像是找到倚靠一般,瞬间哭成了泪人。
白狼咬着嘴皮,声音颤抖的呢喃:“我还以为你再也不需要我了,这辈子都不想理我了,对不起..以前是我对不够认真,以后我一定改,你喜欢吃汉堡,叔叔就带你吃,你喜欢去游乐场玩,叔叔就带你玩,你喜欢交朋友的时候,叔叔不出现,那叔叔就再也不出现了,不哭了好吗,都是叔叔不对..”
望着面前一老一少哭的梨花带雨的两人,我像个傻狗似的“痴痴”笑出声来。
你在乎我的在乎,我同样稀罕你的稀罕,或许才是一段感情能够长长久久的基础。
亲情也好,友情也好,包括爱情也罢,真正的守护可能不需要任何浮夸的词藻,也没有太多的悲欢离合,有的只是那一抹欲言又止的心照不宣。
我不知道往后小念夏的生活会不会发生改变,但是这一刻,我能感觉出来她和白狼之间的误会一定烟消云散。
想着想着,我突然感觉手臂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感,禁不住“哎哟”低哼一声。
正和白狼相拥在一起的念夏第一时间发现我的不妥,慌忙跑过来,咬着嘴皮轻问:“哥哥,你没事吧?”
“念夏啊。”我顺势“咣当”一下倒在地上,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孱弱的朝她喃喃:“我感觉..感觉我快要死啦,你能不能劝劝你白叔叔,赶快把我那个坏人朋友给放掉..”
白狼棱着眼珠子,面无表情的扫视我一眼:“再装我弄死你!”
“叔叔,你又这样..”念夏鼓着小嘴巴,不满的回头怒视白狼。
白狼立即理亏似的摆动双手辩解:“放放放,马上就放,王朗,你特么赶紧给我站起来吧,念夏今晚上哭的够多了,她要是再掉眼泪,我追到你羊城干翻你...”
1761 拉钩钩
半个小时后,通z区“潞河医院”的门诊部里,我左胳膊吊着绷带,右手背上扎着生理盐水倚坐在病床上长叹短嘘。
小念夏眨巴两只大眼睛望向我发问:“哥哥,你很疼吗?”
“我要说不疼,你信吗?”我倒抽一口凉气打趣。
小家伙狡黠的坏笑:“信,你说你不骗我的。”
我无语的吧唧嘴:“你说你这么点的小玩意儿,从哪来的那么多心眼?”
“念夏,时间太晚了,你该休息了,咱们先回去吧。”白狼杵在不远处,声音轻柔的催促,从来医院以后,这家伙就在不停的喊念夏回去睡觉,但小丫头固执,一定要看到我确实没事才肯放心。
小念夏瘪着粉嫩的小嘴,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回去啦哥哥,可能明天我就要回科威特了,有时间你和胖哥哥一起去看我好吗?”
看到她的样子,我莫名有点不舍,点点脑袋道:“好,等我攒够机票钱就过去,听说去科威特的机票挺贵呢。”
“你要是真去找我玩,我帮你报销路费。”小家伙昂着小脸,煞有其事的打包票,伸出葱白的小指头:“拉钩钩。”
“哈哈,好。”我抬起扎着输液针的右手,跟她勾在一起:“拉倒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要变了是小狗。”
接着,我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小丫蛋儿,下回你可不能那么任性了,想玩想交朋友就告诉你白叔叔,千万别再擅自离家出走,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哥哥这么帅气善良的。”
“切,不要脸。”小丫头撅了撅嘴巴。
“走吧。”白狼走过来,牵起念夏的小手。
两人走到门口时候,小丫头转过脑袋,依依不舍的朝我道别:“哥哥,再见..”
我抿着嘴角,挤出一副笑容说:“再见再见,一定会再见得,我不是答应过嘛,等你去羊城,我介绍几个漂亮姐姐认识,让她们带着你玩。”
“好..”小念夏乖巧的点点脑袋,看着就要哭了,犹豫片刻后,小丫头突然解下来她手腕上的紫色发带,塞到我掌心里,微微翘起的嘴角,露出一抹好似迎春花一般的和煦笑容:“哥哥,这条发带送给你。”
“我一定好好珍藏。”我重重点头回应。
白狼侧脖注视我道:“我们回去就放马征走了,至于我兄弟邵鹏会不会主动出来,得看你们表现,我既然有本事抓马征一次,就有本事抓他第二次。”
“麻烦了白哥。”我重重吐了口浊气。
白狼宛如万年寒冰一般的脸颊没有丝毫表情的又说了一句:“面子我帮你做到位,放马征走的时候,我会特别告诉他,是看在你的情分上,就这样吧。”
目送两人消失在病房门口,我叹息一声,半晌没有缓过来神儿。
虽说跟小丫头满打满算接触了还一到一天,但她的古灵精怪,她的活泼可爱,还有她不输于成年人的高智商和情商,都在我脑海中烙下重重的一笔。
盯着掌心里,小家伙送给我的紫色发带,我小声呢喃:“小家伙,希望你真的可以健康成长。”
随后,我借用护士的手机给张星宇去了个电话。
十多分钟后,张星宇和钱龙风尘仆仆的跑进了门诊部。
见到我胳膊上的绷带,钱龙眉梢瞬间皱了起来,豁嘴咒骂:“靠,那个逼养的白狼干的?”
张星宇梭了梭嘴皮,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狐狸式坏笑。
“跟白狼没关系。”我摇摇头,斜楞眼睛扫视小胖砸:“你笑啥?”
胖子慌忙摇头否认:“我没笑啊,你特么出幻觉了吧?”
出于对这货的理解,我百分之百肯定,他肯定是背着我做过什么,横着眉头道:“放屁,你丫绝对没憋什么好心眼,说!你到底笑啥?”
“嗡嗡..”
就在这时候,张星宇兜里传来一阵手机震动声,他掏出来看了一眼,随即将电话递给我:“王莽打过来的,你赶紧给他回一个吧,从下午到晚上,他打了不下二三十个,我生怕他过来再把事情搞得越来越乱,所以始终没接。”
“嗯。”我按下接听键,朝着手机那边的王莽招呼:“喂,莽叔。”
王莽怒气冲冲的咒骂:“你他妈是死了还是得嘴癌了,自己看看我给你打多少个电话,操!”
对于他的粗口,我一点火气都没有,心里再明白不过,这老头儿要不是挂念我,根本不会打那么些电话,我笑了笑敷衍:“我出来办事,手机落宾馆里了,对不住啊莽叔。”
王莽没好气的嘟囔:“你咋不把自己也落宾馆呢?行了,别跟我说废话,你这会儿人搁哪呢,我过去找你,咱们一块跟王者那帮大哥二哥们谈谈。”
我抽了抽鼻子道:“不用谈了,事儿已经解决了,我遇上个贵人,她一出面,所有问题全都迎刃而解,嘿嘿..”
“解..解决了?”王莽顿时一愣:“尽特么跟我扯马篮子,解决了你不知道早点告诉我,害的老子联系了京城不少朋友,光是特么送礼砸出去几十万,操!”
我乐呵呵的打趣:“叔,我怎么从你语气中听到一点点失落呢。”
“可不呗,你是谁呀,红透半天边的王朗王大能耐,没给您老办成事,我觉得失落呗。”王莽酸不溜秋的骂咧:“行了,就这样吧,平常老子十点准确睡觉,因为你的破事折腾到现在,我明天回羊城,你回去不?”
我想了想后说:“我可能暂时还得逗留几天。”
“爱逗逗爱留留,懒得搭理你,挂了吧!”王莽臭骂一句,直接“啪”一下挂断电话。
瞅着手机屏幕,我好笑的喃喃:“老家伙这段时间脾气越来越冲了。”
张星宇没正经的调侃我:“平白无故多个爹,采访一下,您现在是什么心情?”
我翻着白眼埋汰他:“你应该采访自己,平白无故多个爷,是什么感受。”
“傻逼!”小胖子骂了我一句,随手从另外一个口袋,掏出他自己响个不停的手机,看了眼号码,接着朝我干咳两声:“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俩等会儿昂。”
我好奇的抻着脖子看向他手机屏,见到是个没存名字的陌生号码,皱着眉头道:“咋地,最近恋爱了啊?总特么偷偷摸摸的打电话?”
“嗯嗯,待会就回来。”张星宇应付差事的缩了缩脖颈,攥着手机小跑出去。
钱龙坐在我旁边,皱了皱鼻子囔囔:“别理他,这货一天神神叨叨的,你咋样啊?伤没伤到骨头?”
“没有,就是皮外伤。”我摇摇头,接着逗他闷子:“我听小胖子说,为了躲避白狼的追杀,你从警局门口撒了泡尿?”
“何止撒尿,我还脱了裤子搁他们大院里转悠了好几圈呢。”钱龙昂着脑袋,炫耀似的龇着没有大门牙的嘴巴哼哼:“我跟你说,当时我都把那帮警察给吓傻了。”
“...”我无语的吞了口唾沫:“谁特么瞅见这架势都得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见过比钉子还细的家伙式,你是标新立异了,苦了我媚儿媳妇。”
钱龙歪着脖颈反骂:“你快滚犊子吧,你丫就是羡慕嫉妒恨,羡慕老子有儿砸。”
听到他提起儿子,我沉默一下,抽了口气道:“皇上,咱儿子咋样了?”
钱龙立马亢奋不已的回应:“生下来八斤六两,那小眼睛小鼻子简直跟我一模一样,我给我哥发了张照片,我哥兴奋坏了,和我嫂子连夜坐火车赶到了山城,嘿嘿。”
我深呼吸一口道:“要不..要不你退出吧。”
“我往外哪退呀,再特么退,我就跑病房外面去了。”钱龙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故意跟我装傻,拍了拍脑门,掏出手机翻出来几张照片道:“喏,看看咱儿子,是不是跟爸爸一样英明神武,器宇轩昂。”
我倒吸一口气道:“有孩子了,别再跟着我瞎蹦跶了,咱给孩子生出来,就得对他负责,而且你还欠媚儿一场婚礼,总不能让人就这么无名无分的一直跟着你吧,这次跟三哥家的闺女接触,我突然觉得..”
钱龙打断我的话,拧着眉头道:“啥意思?撵我走是呗,嫌我现在光吃饭不办事了?别跟我五马长枪得瞎哔哔,我意思是等媚儿出了月子,让她带着孩子和我哥嫂一块回老家,完事给他们从老家开家小公司什么的...”
1762 始末
你说开家化妆品公司咋样?最近两年,我感觉女人钱挺好赚的,要么就弄家婴幼儿用品的小公司也不错,挣孩子钱也不难,我跟你说,这个月我光是给儿子买尿不湿、进口奶粉,就花了不下..”钱龙昂着脑袋乐呵呵的开腔。
我咬着嘴皮打断他:“皇上,你身上有多少处伤?”
“我没数过,那玩意儿又不能换钱。”钱龙微微一愣,继续刚刚的话题:“老子问你呢,你说我给他们开家什么公司好?”
“你还准备再挂几次伤?”我盯着他的眼睛凝望。
钱龙搓了搓面颊,脸上的肌肉跟着一块抽搐两下后,叹口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玩意儿挡又挡不住,该受几次受几次呗,朗哥,你跟我聊别的都没问题,但他妈要是撵我走,肯定不好使。”
我语重心长的开口:“不是撵,是我希望你好。”
钱龙固执的站起身子,一眼不眨的盯着我:“我现在就挺好的,事业有成、家庭和睦,以前跟咱住附近胡同的好些邻居都托我哥,帮着他们家孩子谋份差事干,我哥替我赔了小半辈子不是,现在总算能挺直腰杆做人了,我觉得这就是成功。”
我吐了口浊气道:“以前咱们孑然一身,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可现在..”
钱龙斩钉截铁的出声:“以前啥样,以后还是啥样,我跟媚儿说的很清楚,我天生就是端这碗饭的,能长命百岁我就陪着她白头偕老,要是中间折了,我也一定会给她和孩子赚一份富足的生活费。”
“不是,你特么咋听不懂好赖话呢?”我顿时有点急眼:“你知道我这次跟三哥家的闺女接触,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吗?咱们给的孩子不一定想要,孩子想要的,咱们可能给不了,三哥足够有钱有势吧,但念夏连交个朋友都变成了奢望,为啥?因为她得时刻面临仇家的追杀,难道你希望你儿子将来也活成这样?”
“朗哥,话不是你那么说的..”钱龙怔了一怔。
“越往上走,意味着咱们要得罪的人越多,仇家的实力能耐也越大。”我紧绷着脸颊道:“咱是老爷们咋地都无所谓,就算横尸街头,不过是一摊烂肉,可孩子呢?媳妇呢?”
钱龙蠕动嘴唇,磕巴:“我..我考虑考虑吧。”
我红着眼圈,握住钱龙的手:“我和你从小玩到大,睡一个被窝,抢同一桶泡面,抽同一支烟,咱俩除了没血缘,哪一点比亲兄弟差?让你退出,我比你心里还难受,可他妈这一步必须走,因为咱是兄弟,我希望你好,哪怕将来我挂了,还有个人记得我忌日,明白吗?”
钱龙的声音顿时间变得有些干哑:“可现在头狼还没站稳,你身边缺人帮忙。”
我深呼吸一口,眼神真挚的出声:“这些问题跟你一家老少平平安安比起来,都不叫问题。”
就在这时候,韩飞推门走了进来,乐呵呵的打趣:“聊啥呢,搁门口都听见你俩吵吵把火的。”
“飞哥。”
“飞哥!”
我和钱龙很有默契的停止话头,我上下打量他几眼,见到他脑门上贴着创可贴,左边脸庞明显比右边肿了一大圈,乐呵呵的打趣:“遭受到社会的毒打了啊?”
韩飞摸了摸胯骨,讪笑的缩了缩脖颈:“可不呗,白狼差点没给我老腰蹬散架了,啥也不说了朗朗,马征这次的事情全凭你帮忙,白狼放人了,马征回去换身衣裳就过来。”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话说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韩飞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回答:“小宇告诉我的啊,对了小宇呢?”
我随口问了一句:“外面接电话呢,你找他干啥?”
韩飞叹口气道:“他管我借了七八个老外,人是马征他爸找的,现在失联了。”
“几个老外?啥时候借的?”我立时间坐直身体。
“昨天刚到农家乐,他就找到我,说要借几个老外解决点私人恩怨,人伤不伤都是小事儿,我主要想问问他,用完没有,用完就抓紧时间把人还给马征家,那几个老外底子都不干净,万一被抓到的话,容易给老马家惹麻烦。”韩飞迷惑的回应:“你难道不知道这事儿?呃..我是不是话多了..”
没等韩飞说完,张星宇一溜小跑冲了进来:“哎呀飞哥,你咋直接跑门诊室了呢,我不是让你在医院门口等我一下嘛,走,咱俩出门唠吧,别影响我朗哥休息。”
我挑眉看向张星宇:“去哪唠啊?一招没干死我,还准备再来第二招呗?”
一开始我只是感觉这家伙有事瞒着我,可当听完韩飞的话后,我几乎可以肯定,今晚上试图绑架念夏的那几个混账,绝对跟张星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咳咳咳,我那不是被逼的没招了嘛。”张星宇干咳两声,挤出一抹贱笑:“你想啊,白狼今晚上跟疯了一样,肯定不会听你解释任何,能让他调转枪口的唯一法子是不是出现威胁更大的家伙,我只是没想到那几个老外那么不靠谱,竟然连你一块伤着了。”
我不满的咒骂:“卧槽,你这是作死啊,要是被王者商会的人知道这事儿..”
张星宇胸有成竹的保证:“他们永远没可能知道,那几个老外到现在都不知道晚上跟谁动的手,我已经把他们都送走了,知道这事儿的就屋里咱几个,你、我、皇上肯定不会往出吐口,飞哥更不会。”
韩飞轻声发问:“那他们人呢?”
“我委托别的朋友送他们走了。”张星宇抿了抿嘴角。
韩飞迟疑几秒钟后轻问:“哪种走?”
“就是..就是你心里想的那种。”张星宇抓了抓后脑勺,岔开话题:“飞哥,拿几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换马征平安,不值吗?”
韩飞吸了吸鼻子,挤出一抹笑容:“值是值,只是..算了,这事儿翻篇,小宇啊,你让我真正见识到了朗朗家的智囊是怎么一回事,头狼能够平地而起不是没原因的。”
“您捧我了,大方向都是我朗哥想的,我就是帮着完善一下小细节。”张星宇装傻充愣的龇牙一笑,随即压低嗓门道:“所以,那这几个人就当从来没有出现过?”
“嗯,从来没出现过,我会和马伯父沟通的。”韩飞毫不迟疑的点头。
听着两人三言两语间决定了几个人的生死,我心口微微一沉,但只是舔了舔嘴皮,没有接话茬。
或许是眼界开阔了,也可能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现在的我变得越来越冷血,如果放在过去,我肯定第一时间跳起来跟张星宇撕巴,可此时我内心竟然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
就在这时候,韩飞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微笑着说:“马征来了,我出门口接一下去。”
等韩飞离去以后,张星宇鼓着腮帮子朝我吹了口气道:“别多想啊,原本我是计划让那几个洋混子绑走念夏,完事你顺理成章来一场英雄救小孩,谁知道那几个家伙没理解我意思,加上白狼反应太过激烈,所以不得已改变了计划。”
我摸了摸鼻头发问:“也就是说,我带着念夏去警局门口的时候,你就在附近看着的?”
“是!”张星宇点点脑袋:“看到念夏拦住了白狼,并且赌气离开,我才临时改变的计划,我当时做好了跟你一块受伤的准备,但白狼手脚太利索了。”
我点点头问:“那他们口中的什么吉姆先生又是咋回事?”
张星宇低声道:“我通过陆峰和狐狸打听出来,王者商会在科威特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一个叫吉姆的人,两家发生过很多次流血事件,为了演的逼真一点,就借了吉姆的名。”
我表情严肃的问:“那几个老外呢,你找谁处理的?别说凭你自己昂,你丫肯定还有帮手。”
张星宇咬着腮肉,沉着脸道:“咱们出发的当晚,我让白老七和郑清树走高速来的京城,我本意是先和白狼谈判,如果实在谈不拢就让他俩找机会拿下白狼,以白狼和念夏为筹码交换马征。”
我眯眼看向他:“也就是说,从韩飞找到咱们开始,你就已经决定了要趟这摊浑水?”
“对,这次机会对咱们来说千载难逢,哪怕不惜和王者商会开战,我也想帮头狼抓住。”张星宇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认真的开口:“出发前我就说过,恶人我来当,你我皆棋子,如果最后闹到不可开交,或者咱们被王者商会大军压境,无非把我交出去就万事ok...”
1763 档次差距
王莽曾经评价过我和张星宇的差别。
他说,张星宇如狐,跟谁都不会轻易产生感情,而我更像头獾,和谁都能迅速打成一片,这是我俩的优势,同样也是我和他最大的弊病。
但我觉得我和张星宇最大的差距在于冷血程度。
在他的心目中世间万物皆可为棋子,包括他自己在内,而我却做不到他那么精密的算计,甚至于在面对熟悉人的时候,我都不乐意去耍什么阴谋诡计,所以我和他注定要走的是两条路。
可能看我半天没有反应,张星宇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道:“朗朗,我知道这次的事情确实很冒险,可自古富贵险中求,想要平步青云,那就得付出常人不敢做不敢想的艰辛,这次错过马征,我们下回再想等到如此好的机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我慢慢昂起脑袋,直愣愣的盯着他的眼睛开口:“你让我觉得害怕,发自肺腑的那种害怕!不择手段没有错,但摈弃朋友的不择手段就是罪,你这么干想过陆峰和狐狸什么反应吗?想过一旦有一天赵成虎知道会如何吗?还有小念夏,她不过是个孩子。”
张星宇迟疑几秒钟,收起脸上的笑容,沉声:“陆峰和狐狸不一定知道我要干嘛,赵成虎就算有所察觉,也照样死无对证,至于那个小丫头,我压根也不认识她啊,做什么事情需要考虑她感受吗?”
我直愣愣的站起来,跟他面对面而站:“你太自负了,总认为全天下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其他人都是傻逼!我欣赏你的运筹帷幄,平心而论在动脑子这块我确实不如你,但是我膈应你这种漠视生命的行为!”
张星宇争锋相对的怒视我:“我本来就和你不一样,顾全大局是你应该琢磨的事情,而我要做的只是怎么样能让头狼在最短的时间里拔高而起!”
“去尼玛得!”
我一把拽到手背上扎的输液针,抡圆胳膊就是一拳头砸在张星宇的腮帮子。
“你他妈有病是不!”张星宇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抬腿就往我身上撩:“你妇人之仁是你的事情,凭什么要求我们这帮兄弟见天的陪跑,王者商会牛逼,天门商社霸气,咋地?他们的牛逼和霸气是从天而降的吗?不琢磨怎么拉进咱和对方的距离,整天就知道沉迷于所谓的朋友、兄弟之情,有个鸟用吗?”
“我他妈踢死你!”我喘着粗气,再次朝他胡抡胳膊。
“干啥呀你俩,丢人不?”钱龙忙不迭挡在我和张星宇的中间,一边推搡我,一边拿自己的后背扛住张星宇,急赤白脸的劝阻:“都**懂点事儿昂,马征和韩飞待会就来,让人看笑话好啊?”
“笑话就笑话呗,反正我没认为自己哪做的有问题。”张星宇摆开钱龙,不大的眼珠子瞪得溜圆,指着我鼻子厉喝:“王朗,我他妈看出来你了,这辈子你也就这幅逼样,谁给你三分好,恨不得给人掏出来心脏,这样的你,顶塌天就是个大混子。”
我一点不吃亏的朝着他吐了口唾沫:“我特么谢谢你看出来,当混子爸爸乐意,最起码我不需要去滥伤无辜。”
“行,你慢慢当你的混子吧,就当是老子多管闲事!”张星宇甩开钱龙的薅拽,气呼呼的朝病房门外走。
我扯着喉咙咒骂:“慢走不送,老子祝你前程似锦!”
“你要干啥?”钱龙皱着眉头训斥:“他方法确实不对,但咋说都是为了咱们共同都好,想骂骂两句得了,犯得上动手动脚不?你说完他记住下次不这么整就得了,还尼玛要决裂才罢休啊?操!”
“胖砸,胖砸..”说罢话,钱龙急匆匆的朝着张星宇撵了出去。
我搓了搓面颊,重重坐在病床上,随即不解气的一脚“咣”的将旁边的输液架给踹倒,恨恨的骂咧几句。
实话实说,整个事件里张星宇的做法没有任何错误,要不是他动歪心眼巧妙化解白狼和我们之间的冲突,马征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出来,但凭良心讲,我不希望他继续这么无法无天的胡闹下去。
老话讲得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如“战争皇帝”的拿破仑也照样遭遇了“滑铁卢”,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保证一辈子稳赢不败,可他的这种玩法,倘若一旦失败,就等于是断送了自己的小命。
固然我表达担忧的方式有些不妥,但我是打心眼里希望张星宇不要总这么冒险。
“踏踏..”
就在这时候,走廊外传来一阵脚步,伴随着韩飞乐呵呵说话的声音。
很快韩飞和一个青年推门走了进来,后者正是跟我有过一面之缘,这次事件的主角之一马征,马征穿身价值不菲的休闲装,之前半长不长的剪发头剃成了小平头,额头和侧脸上隐约泛着红肿,皮肤苍白,整个人带着股大病初愈的虚弱。
“呼..”叹了口浊气后,我调整好心态,脸上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朝着马征弯腰问好:“马哥,你没啥事吧?这段时间可把我飞哥急坏了。”
有道是,朋友互相捧、篮子互相损,我当着马征面表现出韩飞对他的感情,同时也提高了自己在韩飞心目中地位。
马征赶忙摆摆手,示意我坐下,随即叹口气道:“朗朗啊,大恩不言谢,这次我是怎么出来的,心里跟明镜似的,有生之年我马征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我违心的捧着臭脚:“马哥说这话就显得生分了,之前在山城要是没有您帮衬,我今天恐怕早就白骨一堆喽,太夸张的牛逼兄弟不敢吹,但你的事情那就是我的事。”
“好了,都别来回推搡了,显得忒假。”韩飞左右看了看,好奇的问我:“小宇和皇上呢?”
“他俩出去买宵夜了。”我随口敷衍一句,犹豫几秒钟后朝着马征道:“马哥,事情暂时算是解决了,但只是暂时,毕竟还有一位被您关在联防队里,这事儿还得处理一下。”
“嗯,我打个招呼,马上让那边放人。”马征咬着嘴皮道:“这次的亏吃就吃了,山不转水转,我不信王者商会那帮人能一直这么猖狂,早晚有一天我会挨个把他们都拍下去。”
我皱了皱眉头,径直看向韩飞。
被白狼“教育”了几天,这个马征似乎仍旧没有学会什么叫收敛,好像压根不知道他爹从外面求爷爷告奶奶有多不容易,竟然还搁这儿朗朗的吹牛逼说要收拾人家王者商会。
韩飞尴尬的咳嗽两声,马上接话茬道:“征子,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咱们先把这次的误会调解明白,为了你这事儿,朗朗让人差点把手臂给废掉,我意思是哪怕装腔作势,你亲自去趟联防队那边,把那个邵鹏接出来,这样朗朗的面子也能过得去。”
马征立时间提高调门:“什么?你让我亲自去接他出来?门儿都没有,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爸让我息事宁人,就王者这几颗烂白菜臭豆腐,我明天就能让他们人间蒸发,你信吗?”
我斜楞眼睛冷笑两下,没有作声。
什么叫档次差距?马征和白狼为我完美的诠释了这个词儿,马征嘚嘚瑟瑟的张罗着要干王者商会,而白狼压根没拿他当盘正餐,不是我舔狗王者商会,白狼如果现在突然出现,我打赌马征能立马吓的滋出来黄尿。
听着韩飞苦口婆心的劝阻马征,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样一个狗篮子不算的纨绔,真的适合跟我们头狼建立长期合作关系,并且成为我们身后的保护伞吗?
如果不能,拿我们这趟风尘仆仆的京城之行,又有什么意义?
我胡乱琢磨中,马征总算在韩飞的劝导下松口:“行,待会咱们一块去趟联防队,我亲自进去给邵鹏赔个不是,但提前声明昂,我并不是害怕王者商会,只是不希望朗朗夹在中间为难,再有这次的事情也确实是我有一点点过分。”
我立即起身作揖:“诶哟,我谢谢马哥深明大义...”
1764 我不接受建议
肉分五花三层,人有三六九等。wδ.co
作为一个在夹缝里生存苟活的下九流混混,我确实没资格评论马征的为人,但却可以透过一些细节决定这个人于我而言是朋友还是单纯的陌生人。
寒暄片刻后,韩飞朝着我挤眉弄眼的暗示:“朗朗,你安心养伤,邵鹏那边我和马征待会会处理的明明白白。”
我会心一笑:“好嘞,那我就不跟着拖你们后腿了。”
马征摆弄一会儿手机后,侧脖朝着我轻问:“对啦朗朗,我听韩飞说,你想把辉煌公司在山城的势力清除出去是吗?”
我毫不客气的承认:“嗯,我现在的发展重心在羊城,但是没有山城这个大后方保证的话,干什么事情就缚手缚脚,如果马哥能助我一臂之力的话,我想动动他们。”
马征吐了口浊气道:“有具体方案吗?我爸的一个老下属最近刚刚调任那边,主管文明创城这一块,如果你手握辉煌公司的什么把柄,倒是可以让他在那边帮着使使劲。”
“没把柄可以制造把柄,马哥你能让那位叔伯明天宴请一下辉煌公司搁山城的所有中高层吗?吃饭地点随便定,事后我报销费用,但是饭后的娱乐项目,得去我安排好的地方。”我舔了舔嘴皮阴笑。
“没问题。”马仔点点脑袋,应付差事的戳着手机屏幕。
电话里顿时传来一道娇媚无比的女人声音:“马少,你什么时候来看人家呐,我闺蜜的男朋友前几天刚给她买了一条纪梵尼的限量款项链,可漂亮啦。”
马征毫不避讳的当着我们面给那女人发了一条信息:“小宝贝,别着急哈,前几天我到德国出差啦,刚刚下飞机,今天晚上就过去看你,洗白白等着我吧。”
看到这逼丑态百出的*样子,我愈发后悔这趟京城之行,暗暗琢磨老子拼死拼活去营救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注意到我鄙夷的目光,韩飞不动声色的拿胳膊肘靠了靠马征提醒。
“啊?”马征如梦初醒一般的昂起脑袋,随即应付差事似的狂点两下脑袋:“行,就照你刚才说的办吧,具体需要怎么干,你跟韩飞电话沟通,我这边保证全力配合。”
我押了口气继续道:“马哥,我意思是要么不干,干的话就彻底把辉煌公司在山城的所有中高层全部铲除,这样一来,就算他们总部要安排人过去,一时半会儿也得忙不过来,所以您说的那位关系户至关重..”
没等我说完,马征再次低头摆弄手机,刚刚那个女人再次发来一条语音信息:“哎呀,你坏,人家每天都望穿秋水的等着你呢,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我眼睛都快哭瞎啦..”
“乖啦,待会我就过去。”马征乐呵呵的捧着手机跟对方聊天。
我本就拧在一起的眉头立时间皱成一团,差一点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韩飞可能也看不下去了,紧绷着脸夺下马征的手机,出声:“征子,你能不能听朗朗说完再聊?”
通过这一点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俩之间绝非普通合作关系,至少私交肯定特别不一般。
马征跟韩飞对视两眼,接着满面堆笑的摆摆胳膊道:“不好意思哈朗朗,这几天我出事,让一个小情人担惊受怕,你说,你继续往下说。”
可能真的是生活圈子不同吧,我没法理解马征的傻逼,就像王影、江静雅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混社会一样。
我硬压着邪火,继续道:“我意思是..”
半个小时后,马征和韩飞并肩离去,可能是怕我心里不满,等马征出门以后,韩飞又返回来安慰我:“朗朗,你别多想,待会我肯定让马征服服帖帖的跟邵鹏道歉认错,另外你山城的计划,我给你保证万无一失,马征这个人有时候确定不着调,但他对朋友肯定没得说,日子还长,你和他慢慢相处就会明白的。”
我上火的甩了自己一个小嘴巴子道:“飞哥,这次真是看在你面子上。”
“我什么都懂,你帮我初一,我替你走十五,咱哥俩友谊肯定没有问题。”韩飞歉意的缩了缩脖颈道:“还是刚才的话,山城那边,哥哥拿项上人头给你保证,只要你那边计划不出问题,山城的各执法部门一定彻查到底,甭管辉煌公司有什么背景,在山城一定不好使。”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舒了口气道:“飞哥,待会给邵鹏道歉的时候,一定提醒马征注意态度,不跟你扒瞎,白狼是我见过最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他敢放马征,就不缺再抓他的魄力。”
韩飞笃定的保证:“放心,就算按着马征脑袋,我也一定让他好好的给人赔个不是,待会我打招呼,连同你那个兄弟一块放出来,机票订好以后,我给你发信息。”
“麻烦了。”我叹口气抱拳。
等韩飞离开以后,我简单整理一下自己,给钱龙去了个电话。
得知他和张星宇在住院部底下的小花园后,我深呼吸两口直接下去。
花园里,张星宇耷拉着脑袋看向天空,钱龙则叼着烟卷从旁边不停小声安慰着什么。
“生气了啊?”我大大咧咧坐到张星宇旁边。
张星宇跟个小女孩似的往旁边挪动一点屁股,气鼓鼓的撇嘴:“哪敢呀,您老是谁,您是头狼家的龙头大哥,我跟您生气,不是自讨没趣嘛。”
我长吁一口气道:“胖砸,我刚才确实冲动了,我应该给你赔不是,但我不认为有什么错,咱们想生存不假,但必须得有底线。”
张星宇沉默片刻后开口:“底线是你的事,我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我不否认你是为我好,担心我最后闹到无法收场,可如果任何事情都琢磨好前因后果,机会会在原地等咱吗?”
我无奈的说:“你看你还犟,总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我告诉你,王者绝非偶然,赵成虎能玩到今天这种境界,脑子绝对比大部分人都要好使的多,这也就是他不知道,他要知道的话,你信不信分分钟被拆穿?”
“拆穿就拆穿呗,只要打不死我,下回我还这么干。”张星宇固执的吐着粗气:“我这个人就这样,不碰到头破血流,永远记不住伤口有多疼,老子告诉你昂,再特么欺负我,我就跑天门商社去,陆峰给我开出来的待遇可比你丰厚多了,并且他保证绝对不会打我。”
听出来他后半句是气话,我好笑的调侃:“那你去呗,用不用我给你买张机票?”
“去就去,拜拜!”张星宇“腾”一下站起来,径直朝着门口走。
“诶,胖砸你咋回事呀,刚刚不是都说清楚了嘛?”钱龙忙不迭站起来,同时低头埋怨我:“你也是,老*撩惹他干啥?本身人家立功得不到表扬就一肚子火。”
我大大咧咧的一把薅住钱龙的胳膊:“你让他走,能认清楚道算我输。”
张星宇闷着脑袋往前走了*步,随即扭过来脑袋朝我骂咧:“你特么真不拦我啊?”
我叼起一支烟,轻飘飘的朝他摆手:“拦你干啥?你眼里都没我没兄弟们了,拦的住你的人,也拦不住你的心,好走不送哈,有啥需要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
“嘿,你要这么唠嗑,我还特么就不走啦。”张星宇像个小孩儿似的回过来身子,三步并作两步坐到我旁边,昂着脑袋轻哼:“气死你个逼养的。”
我一点不带惯着的怼他:“气死我,我就彻底变成孤儿了。”
“别多想,老子不走跟你没一毛钱关系,我只是喜欢羊城这座城市。”张星宇翘起二郎腿哼哼,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当台阶:“老子在羊城,别人都是管我叫靓仔,去了上海,都特么叫我小赤佬。”
“哈哈..”
“噗!”我和钱龙瞬间同时笑喷。
笑闹一会儿后,我诚心实意的朝着张星宇道:“行啦,我不对的地方我给你道歉,但还是刚才的话,我不赞成你总这么做事。”
张星宇吧砸两下嘴巴道:“我也为今晚上的鲁莽计划道歉,但我也还是那句话,你的建议很正确,可我不想接受建议。”
“得得得,都闭嘴吧,别特么待会因为道个歉,你俩再撕巴起来。”钱龙赶忙抻手挡在我俩中间,没好气的咒骂:“你俩都*跟属驴得似的,只能顺牵,不能逆赶。”
我吞了口唾沫道:“好,这事儿暂时不唠了,我说说咱们铲除辉煌公司在山城分部的想法,我意思是明天咱仨,外加上陈傲全部回去,为了掩人耳目,山城的其他兄弟一个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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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5 老子终于回来了
我们仨从医院的小花园里聊了差不多一个来小时,大方向基本确定下来。
我翘起二郎腿微笑道:“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拖了这么久,必须一招干趴下辉煌,不给他们任何翻身的机会。”
“成,那你给三眼哥打电话,这种事儿还得秀秀姐办,她认识好些要钱不要命的姑娘,我再想办法联系几个苦大仇深的横主,之前辉煌公司为了干地铁九号线工程,强制拆迁了不少住户,好多人的补偿款不到位,可以好好做笔文章。”张星宇吸了吸鼻子点头。
我叼起烟卷,侧脖问钱龙:“目前辉煌公司在山城的公司谁说了算”
钱龙想了想后回答:“一个叫宋勇军的老王八犊子,据说是辉煌公司的元老级别人物,给他打副手叫郭亮,是郭启煌的侄子,不过主要掌权人还是宋勇,前两天我听廖国明说,宋勇军特别能装逼,还总是倚老卖老,跟李倬禹、洪震天处的都很一般。”
我眯缝眼睛轻笑:“那就主办宋勇军和郭亮。”
张星宇突然驴唇不对马嘴的出声:“咱仨谁最帅”
钱龙没羞没臊的昂起脑袋:“废话,肯定是我呗,这事儿还有疑问”
“有点饿了,我提议最帅的男人去买宵夜。”张星宇紧跟着补上一句。
“附议”我也赶忙接茬。
钱龙楞了一下,后知后觉的骂咧:“操,我说你俩这回咋不跟我争呢,敢情从特么这儿等着我,俩损篮子。”
嘟囔两句后,钱龙不情不愿的起身朝医院外面走去。
等他走远以后,张星宇侧脖问我:“你真打算让皇上退休啊”
我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嗯,他现在有孩子了,跟咱们不一样。”
张星宇长吁口气道:“关键他心里肯定不乐意,这事儿得怀柔,一点一点来吧,你俩的关系我不好多说啥,总之不能太着急,他本身就是个容易钻牛角尖的人,你一下子给他削弱,他很难接受。”
“嗯,慢慢来吧。”我思索一下后,认同的点点脑袋道:“你再帮我琢磨琢磨,这把铲除辉煌公司的计划有没有纰漏”
张星宇抓起烟盒在掌心把玩半晌后开口:“纰漏倒是没有,主要是善后,整塌辉煌公司,你打算让谁补位山城盘子挺大的,咱们一家肯定赚不完钱,但要是一枝独秀,保不齐会引起当地很多势力的不满,一个人俩人惦记无所谓,所有人都惦记,不死咱也得脱成皮,羊城的天娱集团就是个例子。”
“张帅和廖国明”我挑了挑眉头道。
“他俩不行,明眼人都知道他们跟头狼之间太暧昧。”张星宇直接摇头道:“葛川怎么样第一跟咱们不对付,第二人家老子目前还是山城比较有话语权的一位,让他欠咱个人情,不说冰释前嫌,至少互相之前不会再动不动就剑拔弩张。”
我吹了口气道:“会不会养虎为患”
“怕为患,那就琢磨怎么扼住他喉咙。”张星宇捻动手指头道:“目前葛川手下有两支主力军,一个是杨晨的弟弟杨晖,小家伙有勇有谋下手狠辣,葛川最近两年山城开了不少家酒店,难搞定的事情都是他在办,杨晖在山城混子圈也算一号冉冉升起的新星,再有就是孙马克,你我的老相识,这两年孙马克很低调,基本上不会在公开场合露面,但我了解他,他不是个心甘情愿当马仔的人。”
我吐了口烟道:“说的再具体点。”
“可以先试着联系杨晖,他要是愿意跟咱们合作,葛川翻不起浪,毕竟这两年他没少替葛川办脏事,不说知根知底,起码手握不少把柄。”张星宇思路清晰的说:“杨晖要是没谈妥,那就再联系一下孙马克,孙马克是个很自负的人,他始终认为自己日暮西山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时运不济,欠缺的就是一个跳板,我和方世豪关系一直很不错,方世豪再吹吹风,孙马克应该没啥问题。”
我沉思半晌后,开腔:“直接联系孙马克吧,杨晖够呛”
从本心里讲,我其实一直都拿杨晖当小兄弟看,尤其是当杨晨变成现在这样,我对这个从小撵在我们屁股后面喊“哥哥”的小家伙就更加愧疚,他现在越陷越深,想要再把他从江湖的这个泥潭里拽出来基本没有可能,所以我能做到的只是不跟他对上,即便有一天他摔的满脸是血,至少不是我推得。
虽然有点自欺欺人的感觉,但也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白龙马,真牛逼,踢飞唐三藏,弄死仨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路就剩他自己,啾啾啾”
就在这时候,钱龙拎着一大堆吃食,哼着小曲从不远处走了回来,身后还跟着陈傲。
见到陈傲,我立马笑出声,乐呵呵的调侃:“我傲哥这是镀金进修回来了啊”
“快别调侃我了朗哥。”陈傲憨厚的抓了抓后脑勺。
张星宇摆摆手招呼陈傲坐下:“咋样啊,这两天有啥收获没”
“狗屁收获没有,我跟那个邵鹏关一个屋子里,从我进去到出来,他一句话没跟我说过。”陈傲苦笑着摇摇脑袋道:“那大哥简直就是一尊佛,我瞅了他一天一夜,他盘腿搁墙角静坐了一天一夜,就临走时候,拍了拍我肩膀让我给朗哥带句话。”
“呃”
“他说啥了”
我和张星宇异口同声的发问。
陈傲干咳两声回答:“他让我转告你,觉得自己聪明没毛病,但要是认为别人都是傻逼那就是癌症晚期,还说过阵子他会去羊城的,让咱准备好酒席给他接风,敢情从我刚一进去,人家就明白是咋回事了。”
张星宇一阵诧异:“这么狠”
“呵呵,某些人肯定跌破眼镜喽。”我斜楞眼睛瞟了瞟张星宇,没有揭破他。
陈傲抓起一支烟点燃,继续道:“不过那个马征属实有一套,接邵鹏出来的时候,姿态放的贼低,各种鞠躬弯腰的赔不是,还送了邵鹏不少礼物,一点都不像个嚣张跋扈二代子弟。”
我不屑的撇撇嘴:“他有个屁套路,估计全是韩飞教的,那逼就是个脑袋里塞满浆糊的草包。”
陈傲摇摇头说:“不是的朗哥,当时韩飞在帮我们办手续,就马征一个人,我虽然不会相面,但也看得出来一个人精明不精明,马征办这些事情的时候特别自然,我也不知道该咋表达,总之他肯定不简单。”
“哦”我怔了怔,心里暗道,难不成马征突然开窍了
“佛有三世身,人有千面心。”张星宇像是扳回一局似的,揽住我肩膀坏笑着调侃:“玩鹰的让雀啄瞎眼也正常,瞅人一眼就断定人的秉性太武断,你说是不是朗哥”
“滚犊子。”我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寒暄一会儿后,韩飞给我发来订票信息,我摆摆手道:“抓紧时间吃饭,完事好好休息一下,咱们明早上五点多的飞机,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我们几个平安着陆,再次踏上踩在这座充满江湖气和麻辣味老城的土地上,我的心情真的是百感交集。
“回来啦,老子终于又回来啦”我昂起脑袋,使劲吮吸着空气。
十几个月前,我像条丧家之犬似的逃离这里,走的何其不甘和心酸。
几百天的卧薪尝胆,数十次的卑躬屈膝,旁人看不见的以泪洗面,今天我终于翻山越岭,踏血归来。
这一次,我要让整个山城为头狼翻江倒海,为我王朗和所有兄弟遍地花开
1767 广结善缘!
半小时后,我们从机场分开。
张星宇和钱龙去联系之前被“辉煌公司”强拆的苦主们,我则领着陈傲坐上出租车赶往山城政府的综合办公楼。
去的路上,我先给三眼打了个电话,然后又拨通马征那位“关系户”的手机号码,并且和对方约好了碰头的地址。
至于尾随我们到京城的白老七和郑清树,我的本意是让他们先回羊城,但张星宇神秘兮兮的说他还有别的安排,我问他有什么安排,狗日的死活不肯讲。
办公楼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我终于见到了马征口中那位叫沈航的关系户。
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看起来特别儒雅的中年男子,中年人瘦脸小嘴,鼻梁上夹着个黑框的树胶眼镜框,穿件奶白色的衬衫,打扮的中规中矩,像大学老师多过吏员。
互相接上头以后,我直接道明身份:“沈叔叔你好,我是王朗,来的时候马哥跟我多次提及您和他家的渊源,他告诉我,您是绝对的自己人。”
“不用客气,你的事情小征昨晚上就跟我说过,我看着他长大的,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晚辈。”沈航习惯性推了推眼镜框,说话很圆滑的微笑道:“但是小朗,你应该清楚,我的主要工作范畴是主抓文明创城,说白了,这就是个没啥实权的虚职,主要工作是应付媒体和采访,所以我能帮到你的很有限。”
“我明白。”我点点脑袋道:“沈叔叔,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您说如果在山城家喻户晓的辉煌公司如果涉嫌违法乱纪的话,是不是特别影响咱山城的精神文明建设?”
沈航沉默一下后,谨慎的开口:“那要看多大的错,简单来说,在地方建设作出杰出贡献的公司或者个人,各单位也会心照不宣的开一些方便之门,虽然不合规矩,但很符合需求,这点恐怕你也懂..”
正如张星宇说的那样,但凡端政治碗筷的没一个是简单人物,我面前这位沈航也是如此,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早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死活不肯说出来,愣是要让我主动。
我舔了舔嘴皮沉声道:“譬如强j勒索,私藏违禁物品,或者什么偷税漏税,强拆违建,触及经济犯罪这些错呢?”
沈航再次推了推眼镜框,义正言辞的出声:“这种天怒人怨的大错,国家和法律绝对不会姑息,如果辉煌公司真的如此的话,我会第一个站出来强烈谴责,并且督促相关部门一定要严惩不贷。”
我含蓄的笑了笑道:“那就麻烦沈叔叔晚上请辉煌公司的那些大咖们吃顿饭了,吃饭的地方您自由安排,但是饭后的醒酒活动,我给您一个指定的地点,您只需要中途离场,毕竟身为一个公职人员,您肯定是极其反感那类灯红酒绿的嘈杂环境的。”
沈航想了想后,笑着应允下来:“可以,在没有确定辉煌公司有任何作奸犯科的情况下,我作为文明创城的一员以私人名义邀请为山城发展做出杰出贡献的公司也是合理合法的。”
“那就麻烦您了。”我起身朝他伸出手掌。
“不麻烦。”沈航笑着跟我握手,轻咳两声道:“小朗啊,我还有个疑问,文明创城不光是精神方面,还需要和物质建设同步,辉煌公司在山城不说功勋累累,但旗下也有多家公司,他们瞬间衰败的话,可能会影响到经济方面..”
“会有新的领头羊拔地而起,比如葛川。”我莞尔一笑。
沈航楞了一下,沉声道:“葛川?老葛家的孩子?我听说你们不是有过节吗?”
“除死无大仇。”我再次露出一抹浅笑。
沈航微微皱眉,慢慢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框,眯缝眼睛在我脸上仔细打量片刻,随即沉声道:“先铲辉煌、再交葛川,最后保头狼长长久久,你比小征形容的还要有野心。”
我捻动手指道:“野心这玩意儿,食肉动物都不缺,人本来就是从畜生演变过来的,基因里的东西,改变不了多少,我有、您肯定也有,沈叔叔,太夸张的承诺我不敢给您,但我可以保证,只要辉煌倒台,从今天往后头狼上下都是您最忠诚的朋友,既然虚职坐的不太满意,咱们就一块想辙往实处靠拢一下。”
“想落实的话,我为什么不找势力更大的辉煌公司合作呢?”沈航本就眯缝成一条线的双眼变得更加模糊,这一刻的他仿佛摘去了儒雅的外套,变身成一头饮血的鬣狗。
我手指头在桌面上轻轻叩击,慢条斯理的回答:“因为您比我清楚,辉煌公司可以有很多类似您这样的好朋友,而我们头狼只交往您这样一个战友。”
“哈哈,你这个小朋友有点意思。”沈航重新挂上眼镜框,又恢复之前的温文尔雅的风范,接着抬起手掌道:“那就提前预祝头狼公司功成名就。”
“借沈叔叔吉言。”我忙不迭的跟他握在一起。
不多会儿,我们相继离开咖啡馆,目送他走远以后,陈傲不解的问:“朗哥,你别嫌我笨昂,我从旁边瞅半天,也没看出来你俩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我笑嘻嘻的反问:“我和他一共握了几次手?”
“两次,这事儿我记得明明白白。”陈傲立马伸出两根手指头。
我耐心解释:“第一次握手,他只是给马征面子,被动的帮咱们,说白了压根没拿正眼看我,估计就是想着应付差事,第二次握手,他是主动在示好,因为他发现不光能圆了马征的面子,还能争取让自己往上走一走。”
“关键咱哪有本事帮着他往上走啊?”陈傲更加迷惑。
“他自己有本事,只是欠实力,不管哪个朝代,想要平步青云无非是修缮金身、广结善缘,可这两样事儿最他妈烧钱,有咱们这样一个虔诚的香客杵在后面,他想不成佛都难。”我点燃一支烟,笑盈盈的伸了懒腰:“学吧兄弟,学到手里都是活儿。”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起来,看了眼是三眼的号码,我赶忙接起:“安排的怎么样了哥?”
三眼笑呵呵的回答:“八个姑娘,不说天姿国色,但肯定能让人动歪心思,该怎么说怎么做,你秀姐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狙击地点定在江北区的新开的喜乐年华,场子是张帅的一个外地朋友开的,我刚找人从包房里无死角的安了二十几个针孔摄像头,不吹牛逼,连毛孔都能拍的清清楚楚。”
我吐了口浊气道:“辛苦了哥,另外你再准备一份厚礼,待会我短信告诉你,送给谁,记住昂,礼一定要厚,往后这个人可能会成为咱们搁山城的新屏障。”
“行,待会我就准备。”三眼麻溜的应承一句,接着又问:“晚上咋整?需要我过去不?”
我咳嗽两声道:“不用,咱家搁山城的全部兄弟,今晚上该干啥还干啥,就和平常一样,等明天闹的满城风雨,咱们仍旧不要表任何态,继续保持低调就可以,辉煌公司只要传出来倒台的消息,咱家务必第一时间蹿出来接收所有能吃得下的产业,资金短缺的话,直接找韩飞开口,另外你转告**一声,咱们接收下来的产业,一半挂张帅的马甲,另外分出一部分给廖家,不对,是给廖国明,当然花多少钱,他得自己买单,一人吃饱不是饱,朋友都饱乐淘淘,廖国明如果送什么谢礼,你照单全收,朋友之间不需要客套。”
“明白,我知道咋做了。”三眼很有默契的回应。
挂断电话后,我杵在原地思索片刻后,朝着陈傲道:“走,陪我去探望我的一个..一个兄弟吧...”
1768 解释不清的误会
渝中区,医大附属医院的脑科疗养中心里,我静静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杨晨。
阔别一年多,他仍旧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浑身插满了各种医疗设备,可能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也不会运动,他整个人显得无比憔白和虚肿。
看上去似乎比过去胖了不少,但实际却特别的虚弱,胡子拉碴不说,手指甲也长特别的长。
他就那么静静的躺着,无声无息,让人瞅着心酸不已。
从病床旁边坐了良久后,我抻手轻轻抚摸他那又松又没有光泽的面颊,鼻子反酸的开腔:“傻狍子,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杨晨的双眼紧闭着,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脯证明他还活着外,再无任何生理反应。
“明明才过去一年多,我咋感觉好像很长时间没见你了呢。”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呢喃:“你说这人吧,也是挺贱的,之前你各种给我找麻烦,我恨你恨的咬牙切齿,真想一杵子捣死你,可当你真躺下了,老子又后悔了,你就算千错万错,也是我兄弟啊,也是跟着我一块光屁股长大的袍泽,除了你和皇上两个傻叉以外,没人会为了我的事情倾家荡产的往出砸钱,你说,咱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说着话,我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滴在杨晨的额头上,我赶忙替他擦抹干净,医生刚刚交代过,他免疫力太差,不能太过跟人身体接触。
我吸了吸鼻子,挤出一抹笑容哽咽:“过去的瓜葛不提了,跟你聊几件开心的事儿,皇上生了个大胖小子,八斤多呢,记得小时候咱俩总贬低皇上,长得丑还埋汰,将来肯定娶不上媳妇,结果人家不光媳妇水灵,还是咱仨里第一个当爸爸的,你替他高兴不?”
杨晨宛如木桩一般,完全接收不到任何外界的信息。
“还有个事儿,我帮小影找到她爸了,虽然我俩到现在还没有和好,但我觉得也就是早晚的事儿,你错过了皇上生孩子,不会再错过我结婚吧?”我握住他的手掌,情绪失控的抽泣:“真心话晨子,我不怪你了,兄弟们也都不怪你了,你要是真能醒过来,啥要求我都答应,以前我和你都犟,明明三两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问题,为了可笑的面子谁都死活不肯低头,我撑不过你了,这把我低头行不?你只要睁开眼,我给你鞠躬赔不是,给你磕头道歉都行。”
说着话,豆大的泪珠子顺着我的鼻梁往下蔓延,害怕会滴答到他身上,我慌忙往后缩了缩身子,拿手背抹擦干净。
我以为那么久没见杨晨,我对他的感情可能已经变得很平常,甚至在来时的路上,我还只是盘算,简简单单看他一眼就走。
可是当我真正看到他的那一刻,看到他像个活死人似得躺在床上的时候,一直压抑在我心底的情愫瞬间普通潮涌一般泛起。
我始终无法忘却,在那段充满青涩的年华里,我和杨晨、钱龙没心没肺的彼此相依,当前尘往事全都过眼云烟后,我记不得我和他撕破脸皮的那段嘈杂岁月,能想起的只是我们并肩走来的点点滴滴。
“哥,剃须刀和指甲刀买回来了。”
就在我心情无比复杂的时候,陈傲拎着个塑料袋走了回来。
“嗯,谢啦。”我从袋子里先取出指甲刀,抓起杨晨的手掌,动作轻柔的替他修剪起手指甲。
陈傲站在我旁边声音很小的发问:“朗哥,他到底是谁呀?看起来岁数也不太大吧。”
“他是...他是我兄弟。”我低着脑袋边干活边解释:“要是他没昏迷,现在最起码是咱公司三当家的,他这个人挺有能耐的,就是脾气不好,动不动容易急眼。”
陈傲帮着我轻轻抬起杨晨的胳膊,方便我修剪指甲,又好奇的问了一句:“那他是因为啥受的伤?”
“因为...因为...”我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整理语言。
就在这时候,我脑后突然出来一道似曾相识的男声:“对呀,你怎么不回答这位大哥,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呢?是不是觉得说出来,特别影响自己的名誉?”
我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脑袋,见到一个剃着小平头,身着一套银灰色修身西装的青年抱着一捧鲜花信步走了进来。
青年五官清秀,身材板正,唯独一对眸子里闪烁着阴狠的目光,竟是杨晨的亲弟弟杨晖,自从崇市一别后,我就再没见过这孩子,之前虽然听张星宇说过,他一直跟在葛川身边,但我想这次回山城,我们应该没什么见面的可能,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
很快,杨晖走到病床旁边,将鲜花插进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挑眉扫视我:“呵呵,你看我干嘛?是不是想怎么把我灭口?心里没鬼的话,你就快回答这位大哥的问题呗。”
我眨动两下眼睛,仔细打量着杨晖的面颊。
“你不知道怎么说,那我帮你回答吧,这位大哥,病床上躺着的这个半死不活的人是我亲大哥,也是你旁边这位朗哥的发小、拜把子兄弟。”
杨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冷笑:“至于我大哥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呢,全是拜他的发小朗哥所赐,朗哥这个人很不简单的,我大哥当年为了他,挨过很多次打,受过数不过的伤,甚至有次他爸住院没有钱,我大哥拿出来我们全家的生活费,一毛一块的给他凑,结果他下手的时候,丝毫没有顾念一点点兄弟情分,所以朗哥能够鹤立鸡群不是没原因的,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吧,王朗?”
我咽了口唾沫解释:“小晖,你对我有误会...”
“误会吗?”杨晖撇嘴轻笑,接着猛然站起来,“咣”的一脚踹在病床腿上,眼圈泛红的咆哮:“那我哥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快两年了,也他妈是误会?既然是误会,为什么躺着的人不是你!”
病床被他踢得震颤两下,我回头一把推搡在他身上,冷着脸低喝:“小晖,你干什么!”
“干什么?我他妈想干死你!”杨晖指着我鼻子咒骂:“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果我哥可以说话,他一定希望赶紧自杀,我相信他宁愿死,也不想再受这种活死人似得折磨!”
陈傲深呼吸一口,抬手挡在杨晖的胸脯上,表情严肃的开口:“哥们,我建议你先冷静冷静,能活没人想死,我不懂朗哥和你哥之间的瓜葛,但我希望我们在的时候,你不要那么激动。”
“我不激动,也没什么可激动的。”杨晖喘息两下,伸手搓了搓脸颊,朝我摆手:“没事王朗,你继续你假仁假义的表演,反正我哥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怕你会继续伤害他,就这样吧,山不转水转,你不会一直辉煌,我也不会一直对你仰望。”
说罢话,杨晖转身就往病外面走。
盯着他的背影,我蠕动两下喉结,最终还是吞下了喊他的想法,误会这种事情,很难透过言语解释的清楚,杨晖现在岁数还小,相信早晚有一天会自己觉悟过来。
接下来的时间,我替杨晨剪好手脚指甲,又帮他刮干净胡茬,嘱咐专门负责他的护士定期给他换被褥后,坐在他面前,念经似得说了很多。
直至夜幕降临,张星宇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后,我才依依不舍的准备离去。
临走的时候,我凑到杨晨的耳边轻声喃喃:“晨子,你要是真的有知觉,就早点醒过来,给你闹一回,老子已经伤筋动骨,要是再跟小晖折腾一把,我还他妈活不活了?”
电视电影里的奇迹并没有出现在我眼前,从始至终杨晨就像是尊雕塑一般,没有一丝丝反应。
从病房里出来后,我直接拨通沈航的手机号码。
没等我开腔,沈航先一步开腔:“最晚半个小时后,我会把辉煌公司这帮高层带到你说的那家夜场,动作要快,不要节外生枝,该准备的,我都已经让人准备妥当...”
1769 尖叫的包房
四十多分钟后,我带着陈傲来到江北区鸿恩路上一家名为“喜乐佳年华”的夜场门口。
这个时间点,对于生活在大城市的人们来说,刚好拉开夜生活的序幕。
我掏出手机拨通沈航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后,对方直接挂断,不多会儿给我发来一条短信:408房,红衬衫黑西裤的是宋勇军,大概年龄五十左右,白色休闲装的瘦高个是郭亮,剩下的全是辉煌公司的中高层。
瞟了眼短信内容后,我笑盈盈的又拨通三眼的号码:“安排姑娘们用最合适的方式进场吧,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没?”
三眼阴嗖嗖的笑道:“放心吧,三瓶兑了男人一号的芝华士,绝对让丫们嗨翻天。”
我深呼吸两口提醒:“我也不知道今晚上具体哪个姑娘会倒霉,反正嘱咐好她们,戏要演足,该给的好处一分不会少,切记不要拿对方一毛钱。”
“你秀姐从附近盯梢呢,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三眼胸有成竹的保证。
挂断电话后,我点燃一支烟,盯盯的注视着流光溢彩的门口,微微叹口气道:“可惜这么好个场子了,给一帮土狗当陪葬。”
今晚上的事情整完以后,就算辉煌公司不找这家夜场老板后账,相关部门也肯定得借机曝光,以后这家场子想再进行下去怕是很难。
陈傲凑到我跟前,低声道:“哥,我没太弄懂你的意思,为啥特别交代那帮姑娘们别收钱?人家替咱干活顺带捞点好处费不是应该的吗?”
我辞简易骇的解释:“收了钱叫嫖,没收钱是奸,你自己盘算一下哪条罪更大更恶劣?”
“啊?”陈傲微微一怔,随即朝我翘起大拇指:“牛掰,我从来没深想过这问题。”
我吐了口烟圈笑问:“嘿嘿,待会就咱俩压场,哆嗦不?”
陈傲掐着腰杆,豪气十足的出声:“有鸡毛可哆嗦的,不是我吹驴鞭,让我像你和宇哥这么琢磨事儿,我肯定不行,但要是整一帮损篮子,让他们俩手,都能给丫治的卑服得。”
我俩正聊天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是白老七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喂,七哥?”
“给我个具体位置,小胖砸让我跟你汇合。”白老七语速飞快道。
我也没多想,直接道:“行,我微信上给你发坐标吧。”
挂断电话后,我马上给他发了个定位,白老七回复我一句:等我过去再动手。
十多分钟后,白老七开一台没挂车牌的“朗逸”停到我们旁边,随即从车座底下翻出来两把崭新的“五四式手枪”,我皱了皱眉头问:“哪来的?”
白老七撇撇嘴嘟囔:“老子当初抢的呗,小胖子交代我,待会动起手来,我趁着混乱,找机会把枪塞他们包房里,可惜这么两把好玩意儿了。”
盯着两支散发着油香味的新枪,我思索片刻后,马上想明白张星宇的意图,再次拨通三眼的号码道:“哥,待会你告诉秀秀姐...”
从车里又捱了十几分钟后,沈航脸色涨红的从夜场里走出来,我立即伸出脑袋冲他打招呼。
沈航会意的点点脑袋,随即佯装不认识我一般,走到车旁边,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巡防队的孙队吗?我是精神文明办的沈航,刚刚陪外地来的同事考察江北区,发现在鸿恩路一带有一伙非法飙车的社会青年,影响极为恶劣!啊?十分钟之内过来是吗?好的好的,我建议你们最好便衣行动..”
挂断电话后,沈航打了个酒嗝,压低声音道:“最多十分钟,争取时间吧。”
“屋里热闹起来没?”我左右看了看轻问。
沈航红着眼眶回答:“差不多了,酒劲太大,喝完容易让人产生幻觉,我下来的时候,郭亮他们几个年轻的已经按耐不住了,开始跟陪酒女孩动手动脚,这会儿差不多该亲上了。”
我龇牙笑道:“呵呵,酒里稍微加了点料,沈叔叔,前面左拐有家玉女足疗店,你可以过去先醒醒酒,待会咱们电话联系吧。”
“你这孩子,怎么连我也坑呢。”沈航楞了一下,本就粉嘟嘟的面颊顿时变得更加通红,接着拔腿就朝街口走去。
我掏出手机又看了眼沈航刚刚给我发的信息确认道:“动手吧,三分钟时间搞定,主要目标是一个穿红衣裳老头和一个白色休闲装的瘦高个。”
“妥!”
“好嘞!”
两人同时掏出来提前备好的一次性口罩,龙精虎猛的蹿下车。
我走在最后,为了以防万一,先捂个口罩,然后又扣上一顶鸭舌帽。
不多会儿,来到408房间,透过房门口的小窗户,我看到屋里爆闪的慢摇灯“咔咔”晃眼,一大堆男的女的搂搂抱抱的揉成一团,喊叫声、欢呼声不绝于耳。
“玩的还尼玛挺嗨!”陈傲抬腿“嘭”的一脚踹开木门,直接“咔”的一下将房间里的所有灯光打开,屋子瞬间白昼一片,那帮抱成一团的男男男女女条件反射的眯缝眼睛转过来脑袋。
“啊!”
“你们干什么?”
墙角处几个已经抱在一块的男女顿时间尖叫起来。
我扫视一眼房内,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衬衫,搂着两个姑娘坐在沙发上的老头,我估计他就是此行的目标之一宋勇军。
老家伙明显喝上头了,我们进屋的时候,狗日的一只手还放在一个姑娘雪白的大腿上,瞪着眼珠子厉喝:“你们找谁呀?”
陈傲反应很快,径直走到宋勇军跟前,朝着她旁边一个女孩,气呼呼的大声呵斥:“丽丽,你特么不是跟我说出来见客户吗?见客户见到衣裳都飞了?”
那女孩顿时间懵圈了,迷瞪的揉了揉眼睛:“大哥,你认错人了吧,我不叫..”
“不你麻痹,操!”陈傲突兀间抓起茶水的洋酒瓶子,照着宋勇军的脑袋用力砸了上去。
酒瓶子瞬间四分五裂,宋勇军“啊”的惨嚎一声,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踉跄的跌倒在地上。
这时候一个套着白色休闲装,个子最起码在一米八五的瘦高个,瞪着眼珠子也抓起一支酒瓶,指向我们喝骂:“你们干什么!到底是什么人?”
“正特么犯愁找不着你呢。”没等那家伙说完,白老七一记利索的“高抬腿”径直踹在那个瘦高个的肚子上,接着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照着对方的大腿和小腹“噗噗”就是两下。
“啊!”
“杀人啦!”
一看到见血,屋里的女人们顿时全都慌了,尖叫声四起,不过几个男的还挺有血性,纷纷抓起酒瓶子咋呼似的连骂叫带比划,我慢悠悠的退出房间,看了眼手机后,低声道:“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撤吧。”
“老**灯儿,你给我记住啦,下次再特么敢忽悠我对象,还弄你!”陈傲一脚狠狠跺在宋勇军脑袋上,接着又抓起一支酒瓶,佯装要进攻似的朝着虚空比划两下厉喝:“我们就仨人,但谁要敢撵出来,肯定得他放血。”
说罢话,我们仨急匆匆的往楼下跑,边跑我边朝白老七发问:“家伙式塞包房里没?”
白老七胸有成竹的歪笑:“擦,你七哥要是连这种小场面都应付不了,往后还拿啥陪你们纵横四海。”
“别让他们跑了,他们总共就三个人..”
“给公司打电话,喊人帮忙!”
等我们仨都已经跑到下一楼大厅后,那一包房的窝囊废们貌似来状态了,一个个扯着喉咙、凶神恶煞的撵在我们后面咆哮连连...
1770 一对草包
几个呼吸的功夫,我们仨跑进车里,而那帮篮子还没有追出来,陈傲直接打着火准备撤离。
“熄火,别动弹!”我握住他挂挡的手,微微摇头,随即将车座子放倒,整个人往后一躺,借着深黑色的车膜完全挡住我的身影。
陈傲也有样学样也放倒车座,扬脖躺下,从外面看,完全发现不了我们的影踪。
这个时候,那帮人模狗样的玩意儿才在瘦高个的带领下,拎着酒瓶子骂骂咧咧的跑出来。
“人呢?”
“草特么的,人跑哪去了?”
“打电话摇人,今晚上必须抓到他们。”
**个青中年怒气冲冲的骂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白老七瞄了眼那个套着白色休闲装的瘦高个,撇嘴咒骂:“草特么的,刚才那两刀扎浅了,狗日的居然还有精神装逼。”
我笑盈盈的开腔:“没事儿,装逼自有天收,这小子是郭启煌的侄子叫郭亮,在辉煌公司也算个二当家,看看他,我就替郭启煌悲哀,前阵子刚送走一个干儿,现在又得马上送进去一个亲侄儿。”
就在这时候,两台老款的黑色“捷达”车子,径直停在那帮人跟前。
接着打车里下来六七个虎背熊腰的青年,其中一个青年手指郭亮呵斥:“你们是干什么的?”
郭亮瞟了眼对方,表情已经变得有些不自然,但当着自己手下的面肯定不能表现的太窝囊,中气不足的怼了一句:“你特么管我是干啥的!”
“把身份证都掏出来!”那青年皱着眉头提高调门:“全部双手抱头蹲下,接受检查!”
“我凭什么把身份证给你?”郭亮虎逼嗖嗖的往后退了一步。
青年一把薅住郭亮的衣领训斥:“妈卖批,喝多了还是溜大了?看不出来我们是干嘛的么?”
“去尼玛得!”郭亮猛地举起酒瓶就朝青年脑袋上劈了下去。
没等他的酒瓶落下,青年一把握住郭亮的手腕,朝着反方向一扭,原地一记“小擒拿”直接将郭亮给按倒在地上,同时提高调门厉喝:“胆儿肥了你,竟然敢袭警!”
“马上抱头蹲下!”
“我们是江北区巡逻大队的,配合我们的执法!”
听到青年的话,青年同行的其他人壮汉,纷纷将工作证亮出来,指着郭亮一帮人厉喝。
被扭按在地上,脸贴地的郭亮瞬间傻眼了,跟他一块的那帮家伙也齐刷刷的懵逼了。
迟疑几秒钟后,郭亮梗着脖颈吆喝:“同志、同志,我们是受害者,刚刚有人闯进我们包房里抢劫,夜店的服务员和保安可以替我们做证明..”
“受害者拎着酒瓶子满大街的找人?行,带我去你们包房看看。”带队的青年掏出手铐直接将自己和郭亮锁在一起,表情严肃的推搡他带路,很快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夜店里。
白老七舔了舔嘴皮轻笑:“这小子反应还挺快哈,可惜啊,碰上朗朗和小宇这两头阴哔了,反应再快也是送菜。”
“哎哟喂,我七哥这是在夸我嘛?”我嬉皮笑脸的打趣一句,掏出手机拨通三眼的号码:“哥,可以让秀秀姐上场吧。”
“随时准备着。”三眼笑着应声。
“走,近距离看看辉煌公司是如何倒台记。”我伸了个懒腰,径直打开车门。
白老七摆摆手,直接坐进驾驶位:“你们去吧,我还有活儿呢。”
“你干啥呀?”我皱眉问道。
白老七点上一支烟,吐了口烟圈微笑:“小宇打听出来那个宋勇军和郭亮的几处房子,我和小树得赶紧把手里没脱手的那批货全送他俩家去,如果时间还早,我就再去看看我过去那帮小兄弟。”
我点点脑袋道别:“成,自己注点意,有啥不对劲的地方马上打电话。”
等白老七驶远以后,陈傲迷惑的问:“七爷说的是啥货啊?”
我比划了个“枪”的手势,随即摘下来脸上的口罩和鸭舌帽,双手后背,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夜场里。
四楼的走廊里,我们刚刚动完手的包房门口,此时已经堵满了人,除了辉煌公司那帮狗渣以外,还有一些衣衫不整、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们,剩下的全是附近包房的看热闹的客人。
包房门口,穿着红色上衣的宋勇军,这一手捂着后腰,一手拿一团卫生纸按在自己的额头上,义愤填膺的朝着带队的青年警察低吼:“那帮人简直是太目无法纪了,进屋以后,二话不说,上来就拿酒瓶砸我,我是辉煌公司的宋勇军,和你们中队、大队都认识,包括吴局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们辉煌公司参与了山城地铁建设,开办多家惠民工厂和企业,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今天遭受这样的过分待遇,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刚刚还无比刚硬的带队青年明显有点怂了,满头虚汗的朝着宋勇军拍着胸脯保证:“宋先生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严查彻查。”
就在这时候,一道俏生生的女声突然传来:“同志,我想问一下,辉煌公司的人是不是就可以作奸犯科?”
紧跟着就看到身着一套制服短裙的秀秀姐,面若寒霜的从人堆外面挤了进来。
一段时间没见,秀秀变得比过去漂亮很多,略施粉黛的俏脸显得更加的成熟诱惑,整个人的精气神也完全和过去判若两人,往哪一杵,浑身透着股不怒自威的女强人气息。
“秀姐..”
“秀秀姐,你得帮我们讨回公道呀..”
见到秀秀突然出现,靠在墙边那几个衣衫不整的姑娘纷纷委屈的簇拥上来。
正和宋勇军对话的那个带队头头,马上侧脖望向秀秀:“这位女士,您是什么意思?”
“您好,我是头狼礼仪公司的,这几位姑娘全是我们公司旗下的签约模特和司仪,今天晚上我们本来是要在隔壁房间里聚会的,我临时有事来的晚了,几个姑娘又不小心进错了房间。”秀秀姐吐字清晰的开口:“谁知道,刚刚有个女孩给我打电话,说她们被人威胁喝酒,还强制发生了关系。”
没等秀秀说完,宋勇军立马跳了起来:“你放屁,你特么一个老鸨子,跟我装什么,你问问她们,我们谁强制了?”
秀秀吓得往后踉跄一步,得亏两个警察眼疾手快挡住了疯狗似的宋勇军。
“宋先生,有什么话您可以慢慢说,不要太冲动!”带队的青年警察皱着眉头,手指宋勇军,义正言辞的训斥:“否则我有权利控告你,意图伤害他人安全。”
说罢话,带队警察又回头看向秀秀问:“女士,我也有义务提醒您,恶意诽谤和诬告同样是在犯罪。”
“我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秀秀面色不惧的回头看向几个姑娘:“雯雯、小倩,谁威胁的你们?”
“就是他!”
“还有他!”
得到秀秀示意的几个姑娘纷纷指向宋勇军和郭亮,两人瞬间气的再次开始爆粗口骂娘。
一个瓜子脸,皮肤白皙,长得特别像某个港台小明星的女孩,双目噙着眼泪,柔弱的开口:“警察同志,他们有枪,枪应该还在房间里,而且他们强迫我们喝下去的酒肯定有问题,我和我姐妹喝完以后,全都身体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就是他刚刚强制和我发生关系,我愿意去医院接受检查。”
郭亮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冤枉老子,老子早晚弄死你们。”
“小亮,咱们走,我待会给吴局打电话,小伙子你最好有点眼力劲哈!”宋勇军沉着脸,拉拽郭亮准备离开。
“宋先生,请注意您的语气,一组进包房检查,二组联系局里,将酒水和屋里的一些证物送回检验科。”带队青年警察言辞严肃的指向宋勇军和一甘辉煌公司的高层:“另外,在事情没有解释清楚之前,你们必须全部跟我回队里,把他们全部给我铐起来...”
1771 面面俱到
话音落下,几个便衣立即掏出手铐。
宋勇军横着脸,直接掏出手机,怒气冲冲的咆哮:“你要干什么?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扒掉你这身衣裳!你是哪个中队的,负责人叫什么!”
带队的青年警察,轻咬嘴皮点点脑袋,随即不卑不亢的开腔:“我信,但在我没被扒皮之前,你必须跟我回队里,如果案件水落石出,真的和几位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公开向你们道歉赔罪,把他们全部给我带回去!”
望着不远处雷厉风行的一甘警察,我差点没控制住拍手叫好。
光明源于黑暗,黑暗涌现光明。
这个国度之所以变得越来越好,我想正是因为拥有无数名这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士,他们可能籍籍无名,可能只存在于底层,但就是这些基石保障了老百姓的安居乐业。
比起来还没过酒劲的宋勇军,年轻一点的郭亮更为活泛,先是凑到宋勇军耳边低语几句,随即满脸堆笑的朝着带队警察低声道:“诶哥们..稍等稍等,咱们借一步说话可否?”
带队警察绷着脸走到郭亮的旁边:“您请讲。”
郭亮耷拉着脖颈讪笑:“同志,我们真是辉煌公司的,算起来在山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说你就这样将我们都铐走,不是等于把我们这些不远千里跑到山城投资的外商们拒之门外吗?给个面子,明天我们自己上你队里解释清楚,你看怎么样?”
宋勇军异常嚣张的喝骂:“小亮,跟他说那些干什么,我马上给吴局打电话!老子今天就要看看,谁特么敢给我们上锁,小伙子我告诉你,你完了..”
郭亮忙不迭回头朝着宋勇军挤眉弄眼的摇头。
而杵在对面的青年警察挑眉轻笑:“说的有道理,来!给这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戴上头套!”
宋勇军吭哧带喘的吆喝:“你敢!我看谁敢碰我们?”
“孙队,屋里发现两把五四式手枪,没有钢印,应该属于走私品..”
“报告孙队,包房里发现一些违禁药物。”
“别特么碰我包,谁给你们权利搜查我私人物品的,我要告诉你们。”正急赤白脸叫嚣的宋勇军像是突然被踩着尾巴似的,回头就打算往房间里迈步。
“宋先生,我们全队接受您的控诉,但现在你必须跟我回队里!”带队的青年警察一把拽住宋勇军的胳膊,朝着反方向一扭,径直将他脸贴枪按倒,同时回头朝着旁边的同事下令:“把他们全部铐起来,搜身,我怀疑这帮人怀揣攻击性武器,小田打电话通知刑警队和缉毒队的同事过来。”
“是!”
“收到!”
一甘虎背熊腰的警察立时间精神抖擞的领命,热血在不大的走廊里彻底燃烧。
我坚信大部分头戴警徽,身披制服的人民卫士骨子里是正义的,只是有些时候他们不得已屈尊,可当正义来袭时候,这帮人肯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和黑暗决裂的斗士。
“蹲下!”
“双手抱头!”
一声声义正言辞的呵斥瞬间泛起。
郭亮傻了,辉煌公司那帮高层也全都傻了。
“求警察同志为我们做主!”
“警察同志,请安排我们去医院做检查。”
与此同时,秀秀姐不动声色的摆了个手势,几个衣衫不整的姑娘纷纷或蹲或站的掩面嚎啕大哭,走廊里瞬间嘈杂一片,警察的呵斥声、辉煌公司的高层们的辩解声、姑娘们的哭泣声连成一片。
我眨巴眼睛侧头问陈傲:“你和七哥往包房里放药了?”
“没有吧,我俩身上根本没那玩意儿。”陈傲拨浪鼓似的摇头。
我伸了个懒腰道:“呵呵,那就是这个宋勇军自作孽,狗日的看来平常爱好挺广泛,走吧,这边战场基本结束。”
几分钟后,我和陈傲一块离开夜店,我拨通三眼的号码:“哥,那几个姑娘到警局以后知道咋说吧?”
三眼笃定的保证:“放心,我都嘱咐好了,不过朗朗啊,这点事儿充其量,还特么要敲诈爸爸的存款,你要这样式儿,那咱俩真没法处了。”张星宇抓起一瓶矿泉水,扬脖“咕咚咕咚”牛饮几口后,递给我一支烟道:“我白天和方世豪通过电话,他已经把咱的想法表达给孙马克了,事情结束以后,你再跟孙马克碰个头。”
“嗯。”我接过手机,深呼吸两口后,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手机那头传来一道男声:“哪位?”
“王朗!”我笑着回应:“不知道葛少还有记忆吗?”
葛川沉默片刻,接着声音泛冷:“有事?”
葛川这个人虽然不着调,但脑子绝对不空,所以我也没打任何马虎眼,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想法:“今天晚上辉煌公司在山城的分公司高层们集体犯事,估计待会你就能得到消息,我想跟你合作一把...”
1772 你看着办!!
手机那头的葛川再次陷入沉默。
我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葛少,我和你之间是小仇,但辉煌公司能带给咱们的是大利,山城赚钱行当就那么多,你说一块蛋糕,仨人分得多,还是两人分的满..”
“不用跟我说教。”葛川厌恶的打断:“你不傻,我也不瞎,比起来辉煌公司我更讨厌你,跟你合作简直就是与虎谋皮,给我一个信服你的理由。”
我想了想后出声:“我喜欢羊城多过山城,山城于我而言,只能算个后方,我们的战场终归还是在羊城,如果后方没问题,除了辉煌谁当皇帝我都不关心。”
我这句话其实等于告诉葛川,我们的重点在羊城,山城只要没有辉煌公司,谁称王称霸,我都举双手赞成。
“呼..”葛川长吁一口气,接着莫名其妙的“啪”一下挂断电话。
陈傲叼着烟卷看向我问:“谈崩了啊朗哥?”
“崩不了,那小子应该是去确认了。”张星宇笨拙的边剔牙边轻笑:“你朗哥给他打电话谈合作是合作,他要是再给你朗哥回过来,那就是买卖,没好处不成交的买卖。”
我吐了口烟圈问:“哈哈,你说这货能上船不?”
“上是肯定会上,关键是时间问题,咱们耗不起,打的就是闪电战,如果敖辉或者郭启煌反应过来,咱们没胜算。”张星宇叼着牙签道:“主要是你给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了,你现在说的话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确认需要不少时间。”
“嗡嗡..”
这时候,我自己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几秒钟接了起来。
手机里传来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我是杨晖,我可以帮你说动葛川,但我要辉煌公司在九龙坡的那块地和旗下的货运公司。”
我楞了一下,低声道:“小晖,我觉得这事儿你不应该掺和太深..”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要同意,我马上帮你游说葛川,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想办法劝葛川第一时间救出来宋勇军,给你十秒钟考虑。”杨晖冷冰冰的打断。
张星宇一把抢过来手机,声音低沉道:“货运公司可以给你,但九龙坡的地皮没可能,你抓紧时间琢磨,如果耽搁太久,别说货运公司,连个汽车轮胎你都拿不到手。”
杨晖半晌没应声,差不多半分钟左右,他吐了口浊气道:“成交!”
挂断电话后,我侧脖问张星宇:“九龙坡的地皮是什么梗?”
张星宇懵懂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觉得不能太轻易答应这小子,不然他会认为自己很重要,接下来一定会狮子大开口,让他牵着咱鼻子走,还玩个球。”
陈傲瞠目结舌的开腔:“靠,宇哥我现在对你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
“滴呜..滴呜..”
就在这时候,一阵嘹亮的警笛声骤然泛起。
紧跟着就看到仈jiu辆闪着红蓝警示灯的汽车由远而近急速驶来,一大波全副武装的警察、武警,训练有素的开拔进小区。
“电话奏效啦,防暴队、大案组、刑警队好像都派人来了。”我眯缝眼睛打量几秒钟后,拍了拍驾驶位上的郑清树道:“树哥开路,下一站!”
“下一站是哪呀?”张星宇眨巴眼睛问道。
“我看看啊?”我端着手机看了眼三眼刚刚给我发来的信息:“江北区星光大道北延段,今晚上辉煌公司还有个小高层因为身体不舒服没参与聚会,不能给丫求救的机会,这一战谁来?”
“我来!”
“我来吧!”
陈傲和郑青树同时开口,白老七瞟了眼二人,又玩味似得看了看我,就当没听见似得,耷拉下眼皮,一脸犯困的模样。
我想了想后,笑着说:“你俩一块去吧,树哥主干,小傲你把风,树哥能者多劳,今晚上多辛苦辛苦。”
“小意思。”
“哦!”
郑青树和陈傲同时应声,不同的是前者满脸挂笑,后者稍有点失望,我佯装没有看到,侧脖继续和张星宇聊天。
不多会儿,来到三眼给的地址,一个不算特别豪华的小区,此时夜深人静,小区里完全一片黑暗。
“去吧,15号楼909,动作麻利点,不要留下任何尾巴。”我朝着两人低声交代:“让他安静一两天就好,没必要做的太狠。”
“明白!”
“知道了,朗哥。”
两人手脚利索的蹿下车,同时戴上口罩,顺着不远处小区的围墙翻了过去,很久就没了影踪。
几秒钟后,白老七龇牙笑道:“小朗子啊,你现在有没有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手底下没人办事挺着急,手底下全是能工巧匠也挺上火。”
“不可呗,上老火啦。”我搓了搓腮帮子苦笑。
刚刚郑青树和陈傲抢着干活,其实算是给我提前敲响了一道警钟,郑青树急于表现自己,想要通过事实,在公司站稳脚跟,陈傲同样渴望成功,迫切证明自己的无与伦比。
看起来只是他们两人的争夺,其实就是我们内部目前的现状,郑青树代表一部分因为种种原因后加入的兄弟的立场,譬如段磊、余佳杰、李新元之流,而陈傲则是一些本身就和我们密切,又通过关系加入进来兄弟们的象征,诸如姜铭这类人。
两类人都没什么坏心眼子,也都只是想用最快的速度在头狼确立自己的地位,但是以这种拼抢的状态发展下去,早晚会酿成大祸。
“唉...”我叹了口气,犯愁的看向车窗外。
“一殿必有二心之臣,如果他们真的全都一条心,最后难受的还是你,一个群体总得有几种不同的声音,不然你做任何事情可能都缚手缚脚,其实吧,这事儿好解决,不闻不问就可以。”白老七叼着烟款轻笑:“只需要告诉他们一点,斗可以,但不要伤害群里利益,其他时间你就装个盲人聋子即可。”
“不管不问?”我错愕的张大嘴巴。
“对。”白老七重重点头道:“我蹲了这么多年鸡棚子,掌握出一个规律,越是桀骜不驯的人放在一起越容易产生化学反应,你家里现在各种能人辈出,别怕他们互相伤害,比普通人狠的只能算英才,比狠人还狠的才是真正的雄才。”
就在这时,张星宇刚刚给我的那部诺基亚手机突然响了,看了眼是葛川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考虑的怎么样了葛少?”
“我需要做什么?”葛川直不楞登的发问,说明他已经拿定主意,或者说杨晖的游说起了效果。
我舔了舔嘴皮,乐呵呵的开口:“第一,不能给辉煌公司爬起来的机会,我知道你有本事让他们从嫌疑犯变成犯,得罪人的事情,要干咱俩必须一起干,第二,辉煌公司的产业不能走拍卖形式,咱们四六分,你四我六,第三...”
“开什么玩笑,你做这么多,跟你四六分?”葛川立马愤怒的打断。
“三七也没问题。”我轻蔑的笑道:“葛少,你可能没太弄清楚,我给你,是出于礼貌,不给你,你也没脾气,别跟我扯什么,如果合作达不成,你就掉头帮辉煌公司的屁话,我既然敢回来就说明做好了完全准备,你要感觉我在吹牛逼,我可以让马征的老子马上给你爸去个电话,愿意跟你瓜分辉煌,是因为我现在没时间整完他再整你,你要是敢给我使绊子,我拼了放过辉煌,也要先给你撂倒,你信不?”
葛川喘着粗气提高嗓门:“你吓唬我?”
我轻描淡写的冷笑:“我还真不吓唬你,老子刚刚跟你说的清清楚楚,山城我只想当个大后方,你要是真感觉自己状态到位,那咱俩就找个地方分分谁是王谁是皇!”
我一句话直接给葛川干无语,沉默片刻后,他低声道:“五五分成,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
我不容置疑的否定:“四六,能行你马上动弹起来,觉得亏,我就让马征从京城过来,山城的大拿不是只有你爸,我不信别家没有儿子、女婿啥,白给你的肉,你要再特么挑肥拣瘦,那老子就换合作伙伴。”
“王朗,你别太过分...”
我不耐烦的出声:“葛川,你要是信我呢,我就捧你当山城的新王,你要是不信我呢,我就打造你的对手,替你称王,明天早上九点之前,会有一大堆辉煌公司强卖强买,违法拆迁,以及各种不堪入目的证据指向那帮高层,我希望早上一睁眼就能听到宋勇军、郭亮认罪伏法的新闻,另外我还没说完,第三,宋勇军和郭亮得死,其他高层你看着办,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