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2 再吃顿火锅吧
走廊里,不计其数身着黑色西装、胸配“青云国际”公司徽章的青年宛如沙丁鱼罐头一般拥挤,我们仨费了老大劲儿才总算来到病房门口。
推开房门,一股子呛鼻的烟味扑面而来,本就挺局促的病房里,此时人满为患。
王莽孱弱的倚在床头,只不过两三天没见,他额头上的皱纹莫名增多不少,两鬓的白发和嘴边的胡茬仿佛野草似得,一夜之间冒出来很多,而且又长又杂乱,再加上他时不时咳嗽两声,完全就是个垂垂暮年的老翁,让人瞅着分外的难受。
唐缺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对面的一把藤椅上,头发后背,打理的溜光水滑,身上做工考究的西装尽显贵气,跟毫无生机的王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瞟了眼他脚边的烟蒂,我的眉梢瞬间拧成疙瘩。
病床四周,跟我打过照面的冀老、马老以及另外两个老骨头,表情各异的站立,虽然脸上的神态不同,但四个老头的眼中都写满了一模一样的惴惴不安。
见我们进门,屋里的所有人全都条件反射的转过来脑袋,包括王莽也睁大浑浊的眼珠子抬起脑袋。
“啧啧啧,不请自来啊王总,怎么?感觉自己把这群老家伙的家小救出来,你就有资本跟我对话了吗?我告诉你王朗,你来晚了,我干爹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唐缺歪嘴叼着香烟,似笑非笑的朝我努嘴。
张星宇乐呵呵的开腔:“好饭不怕晚嘛,唐总您千万别误会,我们朗哥来的主要目的是恭喜唐总平步青云,唐总大才,令人佩服!”
“哈哈哈,你挺会说话的,要不弃暗投明来跟我吧,送你份锦绣前程,总比跟在王朗身后窝窝囊囊的强。”唐缺仰脖哈哈大笑,故意抬起胳膊,露出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
张星宇眨巴眨巴眼睛摇头:“多谢唐总抬爱,我这个人就喜欢一条道跑到黑,您继续您的事儿,我们只是来见证辉煌,绝对不敢瞎掺和。”
“干爹,你听到没有?就连你一直寄予厚望的王朗现在都没打算再站出来跟你同一阵线,你还在坚持些什么?”唐缺揪了揪自己的鼻梁,侧脖看向王莽:“你岁数大了,属实该歇歇了,把股份交给我,以后我帮你操心,您舒舒服服的养老不好吗?”
王莽像是一尊雕塑似得,好半晌没做出反应。
“咣当!”
唐缺瞪着眼珠子站起来,一脚重重踹在病床上,横着扭曲的五官厉喝:“老家伙,你还跟我装聋作哑是不是?信不信我马上让人进来给你扎一针,后半辈子你只能半痴半傻!”
“是啊,我老了...”王莽反应慢半拍的慢慢昂起下巴颏,先是看了看唐缺,随即又看向站在床边的四个老兄弟,声音干哑的开腔:“你们呢?也和小唐的意思一样是吗?”
“大莽,形势比人强,能帮你的,我们老哥几个都做过了,可你最终没有站出来替我们说句话。”四个老家伙互相对视一眼,冀老吞了口吐沫叹息:“说老实话,我们老哥几个真挺伤心的,你确实老了,再也没有过去那股意气风发,与其让青云国际继续内乱下去,不如让位给小唐吧,青云国际是你的心血,同样也是我们这些老兄弟的心血。”
鼻青脸肿的马老也蠕动嘴唇出声:“是啊大莽,这些年我们老哥几个陪着你风里来雨里去,咱们几十岁的人了,犯不上再跟小孩儿似得剑拔弩张,公司交给小唐,我们陪你钓钓鱼、养养鸟多好。”
听到冀老和马老的话,我禁不住一愣,之前他们几个老家伙对唐缺的态度不是这样的,怎么一夜不见,全都齐刷刷倒戈了呢。
“哈哈哈,不愧是和我情比金坚的好兄弟,都到这步田地,还不忘记替我着想,我大莽知足啦。”王莽揉搓两下沾满眼屎的眸子,深呼吸两口道:“小唐啊,咱们一块吃顿火锅吧,我记得你最爱吃书坊街上的那家铜火锅,第一次带着去你吃的时候,你感动的满脸是泪,还说这辈子都要拿我当亲爹对待,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长大了,心也变大了..”
听到王莽的话,满脸得意忘形的唐缺突然一怔,眼中也飘过一抹复杂的情愫,迟疑几秒钟后,他叹口气道:“干爹,咱们还是先把股份的事情解决清楚吧,你想吃火锅,以后我可以天天陪你吃,况且现在就算你想吃,我也来不及准备。”
“我准备了。”王莽抿嘴微笑,说着话,他突然往旁边欠了欠身子,翻出来一部手机,贴在耳边轻喃:“麻烦了陆总。”
“你怎么会有手机的?”唐缺情绪激动的一把夺下来王朗的手机,像是被踩着尾巴似得咆哮:“每天我都会检查一遍你的床铺,为什么没有发现你得手机!你究竟藏在哪里?”
王莽任由唐缺抢过去手机,重重的摔在地上,慢条斯理的开口:“孩子,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认为一部手机又能改变什么?”
唐缺恨恨的跺了几脚被摔烂的手机,两手揪住王莽的衣领,喷着唾沫星子咆哮:“老东西,我就问你一句话,股份转让合同,你到底签还是不签!”
王莽被他推搡的左右摇晃,心平气和的出声:“养不教父之过,我以为我只要给你好的生活环境,再慢慢打磨你,你就算变不成瑰宝,也至少是件奇珍,没想到啊..”
“咣当!”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突然撞开,紧跟着就看到陆峰推着一辆小餐车弓腰走了进来,餐车上赫然摆着一只冒白烟的铜质火锅,锅的旁边摆着几碟鲜肉和时令蔬菜,还有几幅碗筷。
唐缺回过去脑袋,面色狰狞的咆哮:“你他妈又是谁?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陆峰挑动两下粗重的眉梢微笑着回答:“走廊里空荡荡的,我想进来很困难吗?”
“你特么放屁!我的人全在走廊里。”唐缺目眦欲裂的咒骂一句,随即怒气冲冲的拽开病房门。
透过我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刚刚还人头攒动的走廊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消失的一干二净,最关键的是,我们搁屋里,总共也有一墙之隔,根本没听到任何动静。
唐缺楞了几秒钟,接着拔腿就准备朝外走。
一杆黑漆漆的枪口径直戳在唐缺的额头上,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狐狸手握枪托,笑盈盈的努嘴:“饭还没吃完呢,你准备去哪啊唐总?来,听我口令,向后转、齐步走!”
唐缺微微一怔,脸红脖子粗的低喝:“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我现在是青云国际的暂时代理人,伤我一指头的话,不管你是谁,都绝对没有好果子吃,马上给老子让开!”
就在这时候,宛如风前残烛的王莽陡然从病床上坐起,浑浊无神的眼眸瞬间绽放出一抹锐利,声音高亢的低吼:“我现在正式宣布,唐缺非法挪用公司财产、组织参与多起绑架、谋杀案件,被免除在青云国际的一切职务,我已经向公安机关检举揭发。”
唐缺像条被人剁掉尾巴的恶狗一般,扭过脑袋,疯狂的嘶吼:“老东西,你凭什么罢免我,我现在才是青云国际真正的代理人..”
“嘭!”
没等他说完,门外再次出现一个国字脸的壮汉,一脚重重蹬在唐缺的身上,声如洪钟一般的低吼:“凭什么?就凭他是你干爹,我是他干哥,欺负我兄弟,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1743 真相
一脚将唐缺蹬了个踉跄的汉子,正是莞城昔日的霸主老根叔。
老根叔眼眶泛红,气喘吁吁的指着唐缺厉喝:“你承诺你的手下们,一人十万,但老子刚刚真金白银的一人砸给他们二十万,你觉得哪个更有说服力?”
目视怒气冲冲的老根,唐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卑躬屈膝的佝偻下身子辩解:“老东..老根叔,事情不是你想那样的,我..我是有苦衷的,完全是天娱集团的人逼迫我...”
“跪下!”老根又是一脚踹在唐缺的身上,豹眼瞪圆:“我兄弟的权,岂容你说篡就篡!”
老根话音落下,唐缺回过来脑袋,“噗通”一下跪在已经坐到床沿处的王莽面前,捣蒜一般,脑壳冲地“咣咣”连磕几个响头哀嚎:“干爹,你了解我的,我从来没有那么大胆子作乱,全是你身边这帮老狐狸和郭海挑唆我得..”
“吃饭吧,孩子。”王莽淡淡的扫视一眼唐缺,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招招手道:“我特意嘱咐陆总买了你最喜欢吃的现切羊肉,起来吧。”
唐缺跪着爬到王莽的腿边,脸上的泪水、鼻涕横流,哭讥尿嚎的求饶:“干爹,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无心的..”
“吃饭吧。”王莽机械一般的重复,同时朝着站在病床旁边的冀老等四人摆摆手:“你们也坐下,记得上一次咱们齐聚一堂,好像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儿老八因为肺癌过世,咱老哥几个唏嘘不已,这几年我忙,你们也忙。”
“大莽..”冀老脸色刷白的蠕动嘴唇。
“安啦,坐下来边吃边聊。”王莽摆摆手,回头朝着我微笑:“小朗,你也来过一起坐。”
我思索一下,摇了摇脑袋拒绝:“不了,你们一家人的事情,我跟着掺和不合适,从旁边看看就可以。”
王莽也没继续勉强我,长舒一口气道:“都坐吧,别总让我重复。”
几秒钟后,唐缺和冀老他们纷纷搬着椅子围坐到小餐车的四周。
王莽像个老家长似的动作轻柔的往锅里下菜添肉,回头朝着唐缺微笑:“小唐,你知道自己败到哪了吗?”
“干爹,我不该忤逆,更不应该对你不尊,我错了,求你原谅我吧。”唐缺拿袖管抹擦一把脸上晶莹的大鼻涕头子,小受似的哽咽:“我真的是一时糊涂..”
“很早以前,我就教过你。”王莽夹起一筷子烫熟的羊肉塞进口中,吧唧吧唧出声:“你以金相交,金耗则忘,你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你全丝毫没有记在心里,你败不是因为自己算计不到,而是盟友太次。”
“是..”唐缺哭丧着脸点头。
“老伙计们啊。”王莽又夹起一根青菜,放到碗中,回头看向冀老四人,吐了口浊气道:“我也教过你们一句话,十分聪明用七分,留下三分给子孙。”
冀老“啪”的一下放下碗筷,摸了摸额头上的大汗开腔:“大莽,这次的事情,我们老哥几个可没少出力啊,你不会连我们也信不过吧,小唐不懂事是他的问题,我们可从来没..”
“你们卖出去百分之五的股份,是为了看我究竟还有什么后招吧。”王莽摸了摸胡茬上沾着的残羹,宛如一汪浑水的瞳孔微微扩张:“我之前一直想不通,小唐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本事,一夜之间将你们家里人一网打尽,直到你们今晚上齐齐劝降,我才醒悟过来,你们的家小是自己主动送给小唐的吧?”
冀老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大莽,你这话从何说起?”
“坐下冀老,别让我们年轻人仗着身强力壮欺负你。”狐狸两手托在冀老的肩膀上,笑盈盈的开口:“之前唐缺当着王朗的面,命令手下摔了马老的孙子,并且暴揍了马老一顿,其实是做给王朗看的,目的不就是让王朗相信他们和唐缺之间绝对没有任何牵连吗?”
岁数最大的马老抬起脑袋冷笑:“哦?那我的成本可是有点高啊。”
“和增股百分之十比起来,一个孙子又能算的了什么,况且那孙子跟你压根没有关系。”狐狸阴森森的笑道:“那孩子现在目前就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要不要把他带回来跟您做个鉴定呢?”
马老惊愕的张大嘴巴。
“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是个道具,唐缺花几万块钱从人贩子手里买的,还需要我说的再具体一些吗?”狐狸打着响指,歪脖看向唐缺出声:“唐先生,你不准备说点什么吗?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哦。”
“我说!”唐缺咬着嘴皮点头:“这次动乱,确实是我挑起的,但他们四个老家伙也都有份参与,从他们听说王影来羊城以后,他们就害怕我干爹会率先拿他们开刀,于是私底下一直跟我眉来眼去,这次的事件就是他们主动把家小送给我,用来威胁我干爹,老冀和老马都说,这样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中间出现什么变故,他们也可以推脱说家人受制于我,不得已把股份卖给我,可谁知道当有人找到他们买股份的时候,他们又哆嗦了,感觉我干爹还有后招,为了明哲保身,才会卖出去百分之五的股份。”
“小畜生,你含血喷人!”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和大莽刀光剑影的闯了十几年,怎么可能有二心..”
“大莽,你千万别被这头畜生给蒙蔽了。”
没等唐缺说完,四个老头纷纷怒气冲冲的咆哮起来。
“老伙计们,何必呢?”王莽淡淡的又夹起一筷子肉送入口中,摇摇脑袋道:“赢要赢的理直气壮,输要输的光鲜亮丽,咱们风雨同舟了这么多年,谁又不了解谁呢?”
随着王莽话音落下,唾沫横飞的四个老头也渐渐平息下来,全都一眼不眨的注视王莽。
沉寂了半支烟的功夫,冀老抿嘴开腔:“没错,这次的风波确实有我们几个的影子在里面,但你想想,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向来心狠手辣,五年前为了大权在握,你找借口把老洪、老邓撵出公司,我们出于自保,又有什么错?”
“老洪和老邓离开公司以后,你们跟他俩联系过吗?”王莽深呼吸两口后,苦笑着摇头:“我猜一定没有,如果有的话,你们恐怕早就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五年前老洪和老邓醉酒后开车撞死省里某位大拿的儿子,而那位大拿的关系通天,如果我不想办法让他们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他俩现在坟头的草可能都比我高了,即便如此,为了给他们擦干净屁股,我私人砸出去将近两个亿。”
四个老头同时愣住,冀老涨红着面颊低吼:“绝对不可能..你就是在为自己狡辩。”
“小唐送他们出国的。”王莽侧脖看向唐缺。
“是,当时是我送洪叔和邓叔走的。”唐缺迟疑半晌后,点点脑袋确认。
“这..这..”
“大莽,我们误会你了。”
“是啊,你怎么一直不跟我们说清楚呢,早说咱们之前的疑心早就解除了。”
四个老头再次互相对视一眼,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聚在王莽的旁边。
“唉..当一个人产生不满足的心理时候,任何借口都能成为他作乱的理由,老伙计们,一把岁数了,不要把最后的脸面也扔掉。”王莽摇摇脑袋,意味深长的呢喃:“穷闯天下易,富守江山难,你们只看到我大权在握,但却从未想过,你们的小权又是谁给的,把手里剩下的百分之二股份交出来,最快的速度出国颐养天年吧,这是我最后的仁慈,也是咱们兄弟间最后的情分。”
冀老眼圈泛红的哀求:“大莽,你不能这么翻脸无情啊,我们几个全都跟你过命的交情..”
“就是因为有交情,我才给你们活路!”王莽“啪”的一下将手中的筷子拍在小餐车上,气喘呼呼的咒骂:“你们不光想夺权,还他妈要置我和我女儿于死地,这就是咱们混了十几年的过命交情...”
1744 江湖永远年轻
冀老四人瞬间哑口无言,而王莽的眼圈已然泛红,语调悲凉的轻叹:“利益不光熏黑了你们的心,还戳瞎了你们的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我把股份转给小唐的那一刻,也是我咽气的时刻吧?你们比小唐还怕我活着。”
“大莽,我们..”冀老鼓动两下喉结试图辩解。
“走吧,楼下有人等你们交接,把股份拿出来,速度再快点的话,或许能抢在警方对你们实施抓捕之前逃离,这些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忍你们中饱私囊,那些钱足够你们颐养天年。”王莽重新端起面前的碗筷,抻手夹了一筷子青菜。
当他把菜叶塞进嘴里的瞬间,我看到他的眼中滚落几滴浊泪。
“对不起,老兄弟!”
“保重了,大莽。”
冀老四人不再迟疑,纷纷弯腰朝王莽鞠了一躬,脚步踉跄的奔出病房,他们的狼狈离场,预示着王莽已经开响拿回主动权的第一枪,或者说是交出了“青云国际”重建的第一棒。
“唉..”
望着微微摆动的房门,王莽再次发出一声心酸的叹息。
唐缺眼巴巴的望向王莽哀求:“干爹,我也愿意马上把股份交出来,从今往后,我保证规规矩矩,侍奉您老人家,您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我发誓,我唐缺这辈子都不会再..”
“小唐啊,你是我干儿子,所以可以犯错,但是不能总犯错,尤其是致命的错,明白吗?”王莽没有抬头,细嚼慢咽的吃着碗中的青菜:“还记得我是怎么认识你的吗?”
“记得,当年我在车站偷东西被人抓到,一群人追着打我,还要送我去派出所,是您拦下的,替我赔偿了他们,还给他们鞠躬道歉,后来我就跪下求你收留。”唐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狂点脑袋:“您教我做人道理,赐我锦衣玉食,是我太不知道满足..”
“认识你的第一天,我就告诫过你,你太容易心浮气躁,又喜欢耍小聪明,如果不改,这辈子都难成大器。”王莽的声音陡然变得嘶哑:“我教你钓鱼,并不是因为我多喜欢,而是想通过钓鱼磨砺你的耐性,告诉你垂钓者和被钓者往往只有一线之隔,而你却背着我,把鱼竿撅折,把鱼食丢进湖里,你以为我不懂你的锐气,而事实是你永远没有去认真解读我的真实含义。”
唐缺昂着脑子停顿半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干爹,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孩子,并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次没关系。”王莽抄起筷子从翻滚的铜锅里夹起一片羊肉,脸上肌肉抽搐两下轻道:“我常常说,输不起的人永远不会赢,你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你认为我看不上你,总是夸赞王朗,但却从未想过,王朗是不是每输一次就强一分。”
“呜呜呜..我有罪。”唐缺嘴里咀嚼着王莽夹给他的肉片,扑在小餐车上嚎啕大哭。
我相信,这一刻的唐缺绝对意识到自己的罪孽,同样也读懂了王莽的良苦用心。
“吃吧,多吃一点,你在外面养的情人和两个孩子,我会帮你安排妥当,最少保证他们此生衣食无忧。”王莽再次为唐缺夹了几筷子菜,老泪纵横的哽咽:“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你就不再是我儿子了。”
“干爹,对不起!”唐缺和着眼泪大口扒拉干净碗里的菜和肉,径直起身,跪在王莽的脚边,重重连磕三个响头,抽泣着低喃:“股份在我办公室保险箱里,密码是您的生日,往后儿子再不能替您庆生了,愿您老洪福齐天,寿与天齐,我会主动去警局自首,承认自己的罪状,并且举报郭海。”
“唉..”王莽偏过去脑袋,摆摆手道:“走吧。”
这时候站在我身后的张星宇突然开口:“唐总,我送您!”
王莽大有深意的看了眼张星宇,微微摆手:“小兽在楼下,让小兽送他吧。”
张星宇也不知道在憋什么鬼主意,靠了靠我胳膊,然后拽着王鑫龙迈着轻盈的小碎步快速朝病房外面走去:“行呗,那我下去跟我兽哥打声招呼,朗朗你们先聊着哈。”
几秒钟后,唐缺也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朝王莽深鞠一躬:“我走了干爹。”
“希望你还有机会出来。”等唐缺跨出门后,王莽声音很轻的呢喃,那一刹那间我能感觉的出来这个如虎如龙一般的男人真的老了。
房间里也迅速陷入沉寂,足足过去四五分钟后,王莽突然满脸是泪水的抬头望向老根儿:“人生如梦似非梦,世事非非转头空,呵呵..混到最后,连一个肯陪我吃顿饭的人都没有了,老哥哥啊,你说我是不是挺失败的?”
“尽特么说傻话,我不是人呐?你这个准女婿不是人呐,天门的两位朋友不是人呐。”老根一屁股崴坐在王莽的旁边,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像是安抚孩子一般轻叹:“人生嘛,不就是跟火车站一样,有来有走,重要的朋友有一个即是成功,有两个已是上天垂怜。”
“是啊,还好重要的朋友在。”王莽拿袖口擦拭一下眼眶,回头朝着陆峰和狐狸歉意的出声:“让两位贵客看笑话了,关于帮天门商社注册公司的事情..”
“王总,您今天的心情不适宜聊公事,我们陪你喝两口吧。”陆峰爽朗的摆摆手,从餐车底下一层取出一瓶白酒和几个一次性的纸杯道:“过了今天,咱们再谈发展。”
“好!”王莽点点脑袋,抓起酒瓶分别将纸杯斟满,回头看向我道:“怎么着臭小子,还得我再三邀请,你才肯上桌呗?”
“哪里,我这不是酝酿应该怎么跟您道贺嘛。”我揉搓两下鼻梁,随即弯了腰杆,呈三百六十度的朝着王莽深鞠三躬:“恭喜莽叔大权在握,也恭喜青云国际能和天门商社强强联合。”
“诶卧槽,你这仨躬鞠的好像是要给我兄弟祭奠一样。”老根儿白了我一眼笑骂:“行啦,少特么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这把过后,你的头狼在羊城算是彻底踩稳了。”
“跟我们有啥关系?”我迷惑的呢喃。
“废话,你媳妇手握青云国际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是除了她爹以外最大的股东,将来你想要点投资、拉点赞助啥的,还叫事儿嘛?大莽也是一片苦心,为了让你理直气壮的给他闺女拿下基业,差点把自己送棺材板里。”老根儿抬腿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骂咧:“拼过来拼过去,最后便宜了你个小舅子。”
我抓了抓后脑勺憨笑:“叔,咱俩这辈分儿有点乱,容我捋捋哈。”
“哈哈哈..”陆峰和狐狸同时大笑起来。
“小朗啊,你和小宇最大的区别是,他跟谁都没有感情,谁都可以变成棋子,就譬如刚刚他要送小唐,其实我很清楚,他是想亲眼看到唐缺咽气,而你和谁都有感情,谁都成为你的软肋,这一点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对是错。”王莽抓起酒杯道:“不管怎么说,未来的羊城有你一席之地,枭雄终将老去,而江湖永远年轻,提前祝福你,可以在这座充满奇迹和偶然的城市,可以狼腾虎跃。”
“借莽叔您吉言。”我吞了口唾沫,高高举起酒杯。
几杯浊酒下肚,王莽的情绪恢复很多,他握着筷子从铜锅里夹出来一块燃烧正旺的炭火,意味深长的注视我道:“小朗啊,我现在有点看不出来你的将来,给你句告诫吧,做人犹如暖炭,一半黑时还有骨,十分红处便是黑。”
“一半黑时还有骨,十分红处便是黑。”我轻吟重复。
老根握起酒杯,笑盈盈的插诨打科:“干杯,为了老去的我们,也为了崭新的江湖,人不服老真不行,这要是放在过去,我一个人就敢拎刀跑羊城替我兄弟出气,可现在不给我配个三五十兄弟,我腿肚子都哆嗦。”
狐狸笑盈盈的打趣:“根儿叔,你快拉倒吧,刚刚打发走廊里那些小跟班时候,我看你也挺牛叉的,直接往外砸钱。”
陆峰挤眉弄眼的催促:“来吧来吧,干杯!手腕子都举酸啦。”
“干杯!”
“干杯!”
几只预示着羊城即将被重新格局的的纸杯摇曳的碰撞在一起。
我咬着嘴皮挨个扫视身边的人,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当唐缺匍匐下去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一次我们头狼不再是以旁观者或者是尾随者的身份陪跑,我们将真正意义上以参与者的姿态,昂首挺胸的踏入羊城,只是我不清楚,将来的日子,我们又会面对怎样的腥风血雨...
1745 第二家店
一个时代的谢幕,意味着另外一个崭新时代的开启。
当然以唐缺的段位,跟“时代”俩字压根扯不上半点关系,但他的主动自首却直接关乎羊城上一个风光无限的“时代”,譬如以王莽为首的青云国际,再比如手遮羊城半边天的天娱集团。
自从那晚在病房里和王莽以及天门商社的两位巨头碰杯后,我们算是彻底结为了攻守同盟。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我把在增城区的地产公司转让给了辉煌,给了那群狼子野心的家伙们一个顺理成章踏入羊城的契机,尽管当天晚上,王莽就解除了和我们那家公司的全部合作协议,但是以辉煌公司的实力和财力,凭借这么个外壳,想要站稳脚跟,根本不是难事。
日子宛如白驹过隙一般飞快流逝着,转眼间,时间来到了五月中旬。
这天傍晚,我将羊城、莞城所有的中流砥柱喊到了市郊的一个露天烧烤广场,既是犒赏大家,也算是给彼此之间一个熟悉、增进感情的机会。
青云国际的这次内乱,带给我特别大的感触,唐缺固然可恨,但如果没有王莽那几个老兄弟的里应外合,他根本没办法掀起那么大的波浪,同样也给我敲醒了一记警钟,兄弟之间必须得时常沟通。
郁郁葱葱的小树林里,哥几个有的切肉串串,有的摆弄桌椅板凳,有的布置碗筷摆台,我和张星宇蹲在烧烤架旁边生火引炭,时不时能听到兄弟们嘻嘻哈哈的打闹声,这种感觉真的特别舒坦。
往烧烤架里添了点固态酒精后,张星宇裹着棒棒糖笑盈盈的靠了靠我胳膊吱声:“他朗哥,你最近有没有跟小影和小雅联系啊?”
“小雅回石市了,走的时候我想送她,她没让..”我舔了舔嘴皮干笑:“小影则完全石沉大海,一点消息也没有,别说是我了,连她老子都不知道她的去向,估计还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式面对莽叔吧。”
“咋说呢,小影对王莽有恨也有情,恨王莽没有进过当爹的责任,又感恩王莽赐给她生命,这种心结旁人帮不上忙,除非她自己能走出来。”张星宇叹了口气道:“不过说实在的,小影对你绝对有感情,我当初告诉她,王莽受伤住院、很有可能会被唐缺夺权,她的第一反应是你会不会被牵连。”
我怔了一怔,随即苦笑着摇摇脑袋。
“同样她也迈不过你和小雅的那道坎,她知道你和小雅发生过关系,小雅还怀孕了,所以..”张星宇欲言又止的撇撇嘴:“算啦,我一个老光棍跟你也扯不明白爱恨情仇,反正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吧。”
我歪着脖颈呢喃:“胖子,你说小雅真怀孕了吗?”
“你特么问我呢?咋地,我帮你播种还是帮你插秧啦?操..”张星宇没好气的嘟囔一句:“自己子弹啥质量自己不清楚呐?”
我赶忙摇头道:“不是,处理完王莽的事情以后,我第二天找过小雅,看她肚子挺平的,而且我还问她来着,她否认说根本没有的事儿,所以..”
“卧槽,大哥你特么有毛病吧?这事儿你问人家,人家应该咋回答?说有吧,好像是没皮没脸赖着你似的,说没有吧,一句话直接剪断你俩的关系。”张星宇烦躁的白了我一眼骂咧:“你说你也不傻不憨,怎么一碰上自己感情问题,脑骨子就跟被驴踢了似的呢?真喜欢谁,就甩开膀子去追谁,俩都喜欢,那就把俩都娶回家,她们不答应,弟兄们就帮你抢回来。”
就在我俩小声研究的时候,段磊笑盈盈的凑过来打趣:“唠啥呢,急赤白脸得。”
张星宇拨动两下熊熊燃烧的炭火,挑动眉梢嘟囔:“朗哥告诉我他病了。”
“咋地了?不孕不育啊?”段磊调侃道。
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埋汰我:“胃不好,医生交代他得多吃软饭。”
“哈哈哈..”段磊顿时间被逗乐了,随即蹲在我俩面前道:“跟你们说点正经的,我最近在荔湾区相中一块地方,毗邻上下九步行街,又挨着火车总站挺近的,如果咱们搁那边开第二家分店,基本上不需要考虑关系户,光是外地游客什么的,就能给咱养的盆满钵满。”
我皱着眉头道:“荔湾区是天娱集团的总部,虽然这段时间郭海官司缠身,但在那边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
唐缺主动自首,第一件事情就是咬出来郭海威胁他绑架勒索青云国际高层们的家小,虽然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但却迟迟没有对郭海下达任何法令,通过这一点不难看出来天娱集团在整个羊城的基础。
段磊叹口气道:“对呗,我也是考虑这个问题,所以这段时间去转悠了好几次,愣是没敢交定金。”
“荔湾区的话..”张星宇皱了皱鼻子道:“相中就干吧,唐缺虽然没能给郭海带来什么实质的物理伤害,但是精神伤害绝对不小,最近你们看到过和天娱集团有关的新闻吗?说明郭海哆嗦了,至少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绝对不敢再生祸端。”
段磊长吁一口气道:“话是这么说,跟毕竟搁人家眼皮子底下搭窝,这事儿意义又不同,算啦,今天大家出来是放松的,回头我再联系联系那边的职能部门,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
“不需要,听我的磊哥,直接干!”张星宇将裹了一半的棒棒糖吐到地上,露出一抹小狐狸似的轻笑:“文君授意何佳炜暗害康森的事儿,辉煌公司迟迟没有做出反应,你们觉得郭启煌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段磊摇摇头道:“咽不下也没用,辉煌刚刚涉足羊城,绝对不敢瞎闹腾。”
张星宇舔了舔嘴皮阴笑:“不是,你没懂我意思,这事儿就好比郭启煌老婆出轨郭海,俩人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要是搞的满城风雨,郭启煌就算再惹不起郭海,也肯定得逞一把匹夫之勇,磊哥,你该干啥干啥,天娱集团不犯贱也就算了,他们要是敢贱,我想办法让全羊城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天娱弄死辉煌家的干儿子,辉煌愣是没敢吭声,到时候俩家就算不撕巴起来,也得明争暗斗。”
“这招损呐。”段磊思索片刻,朝着张星宇翘起大拇指。
张星宇恼火的拍了拍腮帮子出声:“诶,还是脑路不够用,我本来是想把唐缺攥到咱手里,跟天娱集团的人把陆国康换出来的,谁知道王莽太宅心仁厚,最后还是给了唐缺一条活路。”
我拍了拍张星宇的后背道:“老陆的事儿慢慢运作,咱们越来越好,早晚会把他保出来,还有阿生的师叔廖叔,到时候一块想想辙。”
张星宇摆摆手道:“不是,你没懂我的想法,辉煌入驻羊城,意味着咱两家早晚得开战,老陆给敖辉、郭启煌干了那么久,不说知彼知己,起码能猜出来**分他们的办事套路,就比如这次李倬禹给咱们信息,结果康森又围攻咱,肯定是出于敖辉和郭启煌两个不同的意见,如果老陆在的话,他绝对能帮着分析出来这些。”
段磊突兀开腔:“叶家能帮上忙不?”
我思索一下后,轻叹:“肯定能,但他们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投资太大的人力和物力,还得是咱自己想招。”
段磊捻动手指头道:“回头,我问问莞城的朋友吧,看看他们能不能说上话。”
“老师,你让我准备的企划方案写好了,您看看..”
就在这时候,从山城被段磊调派过来的蛋蛋,怯生生的拿着一摞文件走到段磊跟前开腔。
“师父,关于酒店五月份优惠大酬宾活动,我也想好了..”李新元也一蹦三跳的凑了过来。
自从段磊接手我们的所有白道生意后,赚钱的速度确实比过去快了好多倍,蛋蛋和李新元也心悦诚服的改口管他叫老师。
段磊结果两人手中的文案,草草扫视几眼后,直接摔在地上,先是指着蛋蛋的鼻子臭骂:“你写的叫什么玩意儿,我说过一百遍,做生意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是特么考虑消费者需要什么样?”
“还有你,这是优惠大酬宾吗?这他妈就是变着法的让人多消费,元元啊,开动一下的你猪脑子,如果你是住户,这种酬宾活动对你有吸引力吗...”
瞅着段磊老学究似的训斥俩人,我和张星宇瞄悄的抽身闪人。
张星宇凑到我耳边低声呢喃:“磊哥真用心了。”
我没来得及应声,不远处的余佳杰攥着我手机大声吆喝:“朗锅,有个叫韩飞的找你,说是急事...”
1746 帮忙
不多会儿,余佳杰把手机递给我。
看了眼号码后,我笑着接起了起来:“哈喽啊,大飞哥,有日子没见,我都快想不起你长啥样喽。”
“最近挺好的呗我朗哥。”电话那头传来韩飞笑盈盈的招呼声。
我随口接茬:“凑活着过呗,有啥好不好的?你咋样啊大飞哥,据说财源滚滚,现在上厕所都拿美金擦屁股。”
韩飞开玩笑似的打趣:“我一个臭跑运输的,能有多大个财,倒是听说你小子最近越来越上道,现在都跟羊城那边好几家大公司达成合作关系啦,怎么样,有没有心思拽哥们一把?”
听到他的话,我沉吟半晌后,半真半假的开口:“你快拉倒吧亲哥,你要是臭跑运输的,那我们不得是丐帮弟子呐,我前两天还听疯子说,你和风云大哥不是准备搁京城、魔都再共同开几家玉石直营店吗?怎么样,啥时候开业,我过去蹭酒喝去。”
对于韩飞这个人,我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挺感激的,当初我们能在山城立足,他属实帮过不少忙,甚至于我们和葛川对上,都是他忙前跑后给处理干净的,说句不夸张的话,如果没有他,或许我们在山城已经让辉煌公司和葛川父子联手吃掉了。
还有在枯家窑的事情上,韩飞也一直不余遗力的帮衬着我们。
如果不是因为我跑路期间,他和风云将我们头狼从合作关系里踢出来,或许到现在我俩的感情都会一直保持的很不错。
尽管事后他和风云跟我解释的很清楚,我也无比理解,但这种玩意儿就好比扎在手指头尖上的一根刺,没多疼,但有芥蒂,所以他此时给我打电话,我是存着戒备的心理接的。
听到我的敷衍,韩飞浅笑道:“啧啧啧,现在混好了,连打太极都变得有水平了,咋滴?你这是怕你飞哥管你借钱呢,还是求你帮忙?”
我圆滑的笑道:“那不能,你再穷也不可能管我一个穷逼开口。帮忙的话,咱之间更不存在,有啥事你招呼,能做到的我点头,做不到的就直接拒绝,你肯定也能理解。”
“呼...”韩飞叹口气,低声道:“朗朗啊,你还记得马征不?”
我怔了一怔,嬉皮笑脸的回答:“京城那位大少吗?太记得啦,当初他那个小情人不就是我手把手帮忙处理掉的吗?后来我跟葛川对上,他过来走了个过场就没影了,是那位大少吧?”
韩飞沉默一下道:“对,他跟我的关系,你也了解,最近他遇上点麻烦,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社会上这套,我也不是特别在行...”
“飞哥,你的事儿兄弟万死不辞,但要是您帮旁人牵线搭桥的话,那就免开尊口了,我是吃社会饭的不假,但不是蹲网吧、混夜场的弟弟。”没等他说完,我直接打断:“有困难想起来我了,给我喊跟前嘘寒问暖,困难解决掉,就把我一脚蹬老远,我得多欠儿啊。”
韩飞挪谕的讪笑:“朗朗,你先听我说完...”
“飞哥,我还是那句话,你的事情我鼎力相助,其他什么阿猫阿狗那就别唠了,需要帮忙也行,让他直接联系我吧,我给人摆事儿,明码标价的。”我毫不留情的再次打断。
韩飞那头再次陷入沉默,良久后开口:“朗朗啊,我知道你对我和风云大哥把你们踢出合作的事情上一定有怨气,孰是孰非再反复讨论也没啥意义了,我就一句话,咱们除去合作,还是朋友吗?”
“飞哥,你想多啦,那事儿早翻篇了,我承认我确实心里不爽过,但你们做的也没毛病,我当时生死未卜,啥忙也帮不上,还白占个名额,换成是我,我也不能同意。”我表情认真的解释:“我气不过的是马征的做事方式,操特么的,当初我帮他解决干净他那个小情人,换来了啥?一句不痛不痒的谢谢,明明答应过我会帮我们搞定山城,结果呢?”
“朗朗...”
“飞哥,我不傻也不瞎,山城的事情咱们撂一旁,我来羊城这么久,他给予过丁点帮助吗?别告诉我他不知道或者什么也帮不上。”我咽口唾沫,恢复之前懒散的语气道:“凭啥我需要人拉一把的时候,他袖手旁观,而他现在遇上坎坷了,我就得屁颠屁颠往过凑?我后妈养的呀?”
韩飞长吐一口浊气道:“马征做事确实特别欠缺考虑,但你也得理解,他跟我不一样,跟你更不一样,说白了,他那种家世,平常被人捧习惯了,自然而言有点轻狂,这点我替他给你陪个不是,你就当看我面子...”
“飞哥,咱别这样行不,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仨月五月的不联系一回,好不容易打回电话,还整得互相都不舒坦,没意思。”我抓了抓额头苦笑:“全国端社会碗筷的不是只有我们一家,马征家大业大,只要舍得花钱,什么样的狠茬子找不上。”
“这事儿别人真帮不上忙,就必须得你。”韩飞抓住我停顿的空当,语速飞快的开腔:“他前几天把王者商会的人给砸了,然后又动用关系把人给关到京城某个区的联防大队,现在王者商会的人直接盯上他了,国内能和王者商会对上话的人也就你和京城的某位大佬,那个大佬,马征请不动,就算请到,人家也不会帮忙。”
“呃...”
听到韩飞的话,我一下子被噎的不知道应该说点啥。
韩飞姿态放的很低的喃喃:“朗朗啊,你有你堂哥陈花椒的关系,加上你本身也和王者商会的龙头有交情...”
“哥呀,你真太看得起我了,我算个毛线头,凭啥让三哥给我面子,马征整得肯定不会是一般人,不然王者商会不能动怒。”我深呼吸两口道:“这事儿,我真帮不了,马征家不是搁上层关系很硬吗?通过这方面想想招吧。”
“想了,没用。”韩飞苦恼的解释:“王者商会的基业大部分在海外,压根不鸟马征家的关系,而且赵三爷的背景通天,据说他的精神伴侣是御林军的扛把子,走上层关系,只能让马征丢人丢到姥姥家。”
这时候,张星宇站在旁边,故意提高嗓门吆喝:“朗哥,碳烧好了,咱啥时候开始?”
我和韩飞的对话,他从旁边听的清清楚楚,可能是看我比较难以拒绝,他才使这招替我解围。
我会意的点点脑袋,冲着手机道:“先这样吧飞哥,有时间你来羊城,吃喝玩乐一条龙,弟弟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韩飞随即开口:“我现在就在羊城,要不你给我个地址,我过去找你面谈吧。”
我无语的恳求:“我天呐,哥呀,别难为我了行不?这事儿我真替你使不上劲儿。”
韩飞一句话再次堵的我无言以驳:“不谈事,咱俩就单纯见一面不行啊?那么嫌弃你飞哥吗?”
张星宇招招手,接过来手机道:“飞哥,我们目前没有在羊城,搁外地散心呢,你看这样行不?你先回去,完事我和朗朗一块拜访你去。”
韩飞迟疑几秒钟后接茬:“行吧,那你们玩的开心点,回头给我打电话吧。”
挂断电话后,我苦涩的看向张星宇:“咋整?真不管他,以后疯子那边少不了找他帮忙,管的话,咱也没那么大脑袋。”
“先搁着他们吧。”张星宇撇撇嘴轻笑:“前阵子天门商社的一个大佬,教过我一个道理,如果你轻而易举答应别人的请求,那就不算人情,你得让对方明白,他的请求特别难办,他才会记得你的好。”
我点燃一支烟低声道:“我就是怕伤韩飞的心,他对咱们一直挺不错的。”
张星宇笃定的坏笑道:“私人关系不能取代公司利益,这事儿黑脸我来唱,大不了将来我再给韩飞道歉就完了,想找咱帮忙,得拿出来起码的诚意,不能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咱们就跟傻篮子似得替他跑断腿,等着吧,估计待会波姐也得给你打电话,前几天我送他回去的时候,他已经跟张帅腻歪上了,张帅是韩飞干妹妹,这个人情咱完全可以让**赚...”
1747 前因后果
跟韩飞结束完通话以后,我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不管是精神还是心态。
往大了说,我这属于自毁前程,毕竟我们的盘子越来越大,需要交往的各种各样的关系也得越来越多,往小了说,哪怕考虑疯子他们那边的发展,我也不应该拒绝的如此坚决。
可是让我去面对一个对我没有任何感情,需要时候称兄道弟,不用时候一脚踹开的马征,我个人打心眼里又觉得格外的不服气。
见我闷着脑袋一语不发,张星宇乐呵呵的宽慰我:“没事儿哈,一个小小的马征而已,他要是真牛逼,也不能求到咱们头上,惹不起王者商会说明啥?说明他的关系还没有通天,所以这样的人,咱们属于可选择的帮忙或者回拒。”
我烦躁的抹擦一把额头道:“不是,你说韩飞要是非让咱帮忙,咱应该咋帮?我特么哪有面子让三哥放一马?”
“说你傻吧,你有时候比我还精,说你精吧,你有时候智商还不如个小学生。”张星宇斜楞眼睛轻飘飘的打趣:“这两年啥国情?全国范围内的打黑除恶,过去可能砍人两刀,赔点钱就拉倒,现在你照谁脸上吐口唾沫,人家不给你告到倾家荡产都不算完,王者商会那么大的吨位,能不明白这点事?”
“嗯?”我楞了一下。
“八成就是那个傻逼马征得罪了人手底下的中流砥柱,感觉自己状态很到位,非想跟赵三爷兵对兵、将对将的拼一下,结果王者商会刚一亮出来底牌,他就蔫了,这才求爷爷告奶奶的找到咱们头上。”张星宇皱了皱鼻子道:“同理,这么严峻的国情,但凡没死人,赵三爷也一定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儿化无,只要把面子找回来就ok。”
“关键是咱拿啥给人找面子?”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道:“刚刚韩飞的话,你也听见了,马征求咱们帮着摆平,就是不想丢脸,他不丢脸,咱就得丢脸,可咱的脸还没那么大。”
“没事儿,我可以想招。”张星宇坏笑着眨巴两下眼睛道:“天门商社的陆峰欠我一把人情,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喊他出面,跟王者的大咖们谈谈,他出马,赵三爷一定给面子,他俩从小打到大,前期陆峰还稳占上风,只是后来化敌为友。”
“呃..”我怔了一怔,狐疑的打量他:“小胖砸,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摊去魔都到底都经历什么了,怎么感觉病没治好多少,反倒认识不少狠茬子呢。”
“我呀?”张星宇搓了搓脸颊憨笑:“我的治病生涯也是挺坎坷得..”
十多分钟后,我总算听明白小胖子这段时间的经历,为他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也禁不住佩服他的智商。
敢情,当日他跟着我师父林昆一块去往魔都后,我师父将他丢给天门商社一个据说很牛逼的老医师,就直接闪人不管了。
在等待治疗的同时,小胖子无意间结识了同去魔都看病的狐狸。
无巧不巧的不是狐狸因为生意上的杂事,得罪了一个境外比较出名的大型团伙,那个团伙直接派杀手找到魔都,想要把狐狸给就地解决掉。
更特么巧合的是,小胖子当天刚好和狐狸一块在天门商社旗下的一家私人医院的小花园里闲聊。
杀手突然现身,小胖子感觉情况不对劲就藏匿起来,等对方将狐狸追的无路可退的时候,他偷摸跑出医院,找附近摆地摊的借了只扩音喇叭,然后凭借喇叭里的警报声,轻松将几名杀手喝退。
事情结束后,他又帮着狐狸一块出谋献策将那几个杀手全部抓了出来,刹那间他就和狐狸变成了有过命交情的兄弟,加上有林昆的关系,小胖子的身份更加无需怀疑,他又通过狐狸结识了陆峰。
尽管整个过程,小胖子说的平平淡淡,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其中的凶险和可怖。
听完他的叙说以后,我低声询问:“也就是说,你是先和狐狸结识,再认识的陆峰?”
“嗯,狐狸有挺严重的肝病,但我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就感觉这个人肯定不一般,所以根本不在乎传染不传染事儿,就一门心思的跟着他混关系。”张星宇单手插兜,乐呵呵的笑道:“幸好,我赌对了,狐狸的大哥是陆峰,而陆峰算是天门除了魔都以外,在sd省最大的势力,虽然排不上一流大哥,但是地位超然,加上他和王者商会赵三爷不菲的私人关系,这个人就算不是天门下一任的龙头,怎么也是元老级。”
我错愕的吱声:“他看起来挺年轻的啊?”
“擦,赵三爷不年轻啊?你堂哥陈花椒不年轻啊,还有皇上的拜把子大哥鱼阳不年轻啊?”张星宇爆了句粗口道:“现在从社会上最活跃的这帮大哥二哥,基本上都是八零九零后,七零后也不少,但基本都干幕后,我在魔都的时候,听说天门商会的龙头四爷,跟赵三爷之间的关系也非常不一般,据说赵三爷能起势,天门商社做了不小的帮扶。”
我顿时间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懵圈:“他们两家还有这种关系?”
“我的亲大哥诶,你仔细想想,但凡牛逼点的势力互相之间怎么可能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譬如羊城的天娱集团和青云国际,他们当初能够拔杆而起,绝对有叶家的影子在里面,你信不信?”张星宇干咳两声道:“我特意查过羊城这些年的资料,但凡能在羊城崛起的组织,或多或少都和叶家曾经有过关系,只是后来分道扬镳罢了,往前推十年二十年,羊城乱不乱,叶家说了算。”
就在这时候,刘博生不知道从哪蹦出来,凑过脑袋,贱不拉几的调侃:“这么狂吗?那我为啥感觉叶致远的实力也就一般般呢,有时候甚至都赶不上郭老三..”
“我刚刚说的很清楚,往前推十年二十年,这些年上面上政策?咱们国家没有黑涩会,更不存在什么黑金家族,这是最起码的,明白吗?”张星宇口干舌燥的解释:“况且经过这么多次失败,叶家的人就算在杀,还能不长心吗?原本扶起来的小弟弟是给自己当马仔的,结果马仔要翻身做主,换做是你,你乐意吗?”
刘博生认同的点点脑袋:“那倒也是..”
“所以说,咱们头狼在羊城步步艰辛,除了因为叶家越发势微以外,更重要的是他们长心眼了,不会再像过去似的毫无目的的瞎扶持,他们开始针对性、目的性。”张星宇转动两下脖颈道:“就好比咱们现在展现出来的能耐,叶家绝对动心了,但动心的同时他们也在掂量,王朗或者头狼会不会听他们指使。”
刘博生叼着烟卷道:“意思是咱们很难攀上叶家这棵大树呗?”
“难,肯定是有难度,但也没咱们想象中那么不易。”张星宇挑动眉梢道:“他们需要观察,首先朗朗想和叶致远变成朋友,他们同样也希望用这种方式拉一个可靠无比的盟友,其次就是咱们的实力,现在还不行,至少得把天娱或者青云国际干趴下一个,他们才会主动的给咱们往上铺关系。”
我挪移的叹气:“这事儿..太特么有难度了。”
话音未落,李新元站在不远处朝我吆喝:“哥,门口保安打电话说是有个叫韩飞的老板说来找您,要不要见一下啊?”
1748 摊牌了
听到李新元的吆喝,我脸上的苦笑瞬间泛浓,能直接找到这里来,韩飞也算是煞费苦心,我要是再躲着不见的话,就显得有点太不给脸面了.
思索片刻后,我回头朝着张星宇道:“你到门口接一下他吧,不然韩飞心里容易起意见。”
“好使,我路上拿话点点他。”张星宇利索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我让姜铭从树荫底下支了一方小桌,两把木椅后,静静的坐下来,等待应付韩飞。
“小朗,别着急答应韩飞哈,咱们刚消停下来,实在不适合跟谁开战。”
“韩飞的实力,我大概也听说过一些,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一套,但他的本事基本上都在北方,所以我不建议咱们蹚这摊浑水。”
不多会儿,刘博生、段磊、白老七凑到我跟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腔,显然刘博生这个大嘴巴已经把韩飞的事情散播出去了。
“嗡嗡..”
就在我随口敷衍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卢**的号码,我苦笑着按下接听键:“我真应该给小胖砸颁了一个神机妙算的奖状。”
电话刚一接通,卢**立马呼哧带喘的出声:“忙着没朗哥?”
“咋地,刚跟张帅运动完呐?”我乐呵呵的调侃。
“呃..”卢**楞了一下,随即大笑:“别那么邪恶,我和帅帅才刚走到牵牵小手的地步,他嫌我身材不好,给我报了个健身班,嘿嘿..”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打电话因为韩飞的事儿?”
“可不呗,从昨晚上到刚才,飞哥连着打了十多个电话,帅帅跟他的关系你也知道,帅帅主动给我张口了,我要是当没听见也挺不合适的。”卢**大大方方的承认。
我点燃一支烟笑问:“你的意见呢?”
“能帮则帮,但要牵扯到咱们公司利益的话,拒绝也无所谓。”卢**声音不大,但是态度坚决出声:“咱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其中王者商会明里暗里给予过不少恩惠,相比起来,马征对咱而言就是个陌生人,犯不上因为陌生人惹朋友不高兴。”
我挺意外的打趣:“诶卧槽,啥时候思想觉悟变得这么高啦,不怕张帅挠你呀?”
原本我以为,卢**肯定得苦口婆心的跟我絮叨一大堆,没想到他的想法和我出奇的一致。
卢**轻飘飘的打趣:“开玩笑,你当我老卢家的夫纲是摆设呐,不跟你吹驴逼,我一瞪眼,帅帅马上..”
“咳咳..”
与此同时,手机里传来女人的干咳声。
“我一瞪眼,帅帅马上瞪的眼比我还大,我就喜欢她大眼扑棱扑棱的样子。”卢**瞬间改口:“朗哥,我们这边没问题,帅帅能有今天的成就,肯定不是扭扭捏捏,不识大体的小女孩,就算你拒绝韩飞,她最多有点气,但不至于翻脸。”
我刚打算说话,不远处张星宇和韩飞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行,先这样吧。”我应承一句,将手机放到了旁边,满脸挂笑的起身,张开双臂朝韩飞簇拥过来:“诶妈呀,想死你了飞哥。”
韩飞跟我重重熊抱一下,轻拍我后背开玩笑:“哈哈,假到极致亦是真,你小子嘴上说着想念,心里指不定多嫌弃老子呢。”
寒暄几句,我招呼韩飞坐下,刘博生、段磊、白老七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后,就跟张星宇一块朝旁边走去,看似对我俩的事不关系,实则时不时仰头偷偷观望几眼。
瞟了眼正在为烧烤忙碌的一众兄弟,韩飞笑盈盈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这地方搞团建不错呐。”
我随口接茬:“团建是个啥玩意儿,我就是带着哥几个出来轻松轻松。”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强了,抛开山城和枯家窑,光是羊城、莞城都算得上兵强马壮,羡慕你的同时,我也挺感慨的,你这一阶段的腾飞,我没能帮到什么忙。”韩飞叹了口气苦笑:“按理说,你才刚刚好起来,我就厚着脸皮上门求帮助,确实挺不应该的,可我真是没辙了..”
没等他说完,王鑫龙瘸着一条腿,一跛一跛走过来:“飞哥,尝尝我们刚烤出来的牛肉串,正儿八经的雪山牦牛肉,还有冰镇啤酒,清凉解暑嘎嘎带劲儿。”
韩飞狐疑的望向王鑫龙问:“大龙啊,你这腿是咋回事..”
“瘸了。”王鑫龙龇牙一笑,貌似无所谓似的拍了一下伤腿道:“抢酒店的时候,被辉煌公司派过来两个弟弟开车撞折的,不光我瘸了,那边浩然、大外甥也满身是伤,磊哥缺了几根手指头,乐哥到现在还从莞城养伤呢,下不来床,包括我大哥,扒开衣服让你瞅你一眼,能给你心疼的掉眼泪,嘿嘿..”
我知道王鑫龙这是故意在拿话点韩飞,意思就是告诉他,我们能在羊城立足有多难,而这份艰难并没有韩飞乃至他身后的马征帮过任何的忙。
我挑眉佯做不高兴的骂了一句:“你说这些干啥?滚滚滚,边儿玩去。”
“嘿嘿,话痨了,飞哥别见怪哈。”王鑫龙憨厚的豁嘴一笑,朝着韩飞吧唧嘴:“飞哥,你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不了待会我开车送您,别看我残疾,但开车这块丁点问题没有,你俩先唠着,有事招呼我哈。”
说罢话,王鑫龙又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去。
韩飞目送王鑫龙的背影,唏嘘的叹息:“回头我从京城给他安排家好医院,年纪轻轻的不能就这么跛着。”
“行,那就麻烦你了。”我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时伸手给他倒上一杯啤酒,我自己也一语不发的端起酒碗灌下去一大口。
顿时间,我和他都陷入了沉默当中,感觉像是无话可说,实际上是不知道应该从何聊起。
良久之后,韩飞扬脖“咕咚咕咚”将碗里的酒灌下去,随即喘着粗气道:“朗朗,我不是一个喜欢拿感情绑架朋友的人,但这次真得这么干,一直以来我对你不错吧,不管是山城还是疯子那头,但凡你开口了,我基本上不会拒绝,所以这次我开口了,希望你也能点头,尽管我知道事情很难办。”
我沉默片刻,表情认真的出声:“飞哥,实话实说头狼能有今天,很大程度是因为你当初帮我把葛川他爹搞定,哥几个才得以有喘息的机会,不然我们在山城的时候就混没了,你对我有恩,说是贵人也不为过。”
韩飞睁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一眼不眨的盯着我。
“我这一路走来,虽然坎坎坷坷,但也属实遇到过不少贵人。”我点燃一支烟苦笑:“但换句话说,如果我们啥也不是,贵人也不可能帮扶,比如你,话虽然挺装的,但是很现实,对么?”
“对。”韩飞微微点头。
“这人吧,挺**矛盾的,你混的好,别人看不惯你,混的不好,别人看不起你。”我低头又满上一碗啤酒后,长舒一口气道:“在强者的世界里,没有弱者的席位,犹如当初你和风云大哥把我们从合作方里踢出来,我再歇斯底里也没**用,顶多是惹得大家都不高兴,整不好,你俩一急眼再联手给我按下去。”
韩飞慌忙辩解:“朗朗..”
“飞哥,我说这些并不是在抱怨什么,只是拿你当朋友唠几句知心话。”我端起海碗道:“还是我电话里的那句话,我帮你没问题,因为咱是哥们,你是我贵人,但是帮马征,必须得有利益,我这帮兄弟们跟着我是为了提高生活,不是图刺激好玩,希望你也能理解。”
韩飞咬着嘴皮轻问:“你想要什么?”
“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把要求摊开说。”我伸出两根手指头道:“第一,我准备置办分店,资金方面..”
“没问题,需要多少我砸多少。”韩飞很大气的许诺。
我收回一根手指头继续道:“第二,辉煌公司跑羊城建分部了,山城那边还扼着我们喉咙,这事儿让我寝食难安,说的难听点,没有一个稳定的后方,我不敢随便跟任何人发生摩擦。”
韩飞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低声道:“可以,你找借口开战,我让马征想办法把他们在那边的中高层全都撵下台,反正高铁项目的二期已经进入尾声,辉煌对于上面的人来说可有可无,届时再让马征给你们介绍几个有分量的关系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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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9 入京
见韩飞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我的要求,整的我顿时有点懵圈,心里暗道难道是条件开的太容易了?
当然,我也明白凡事要适可而止,再继续提什么无理要求,既降低自己的人品,也容易引得韩飞不满,我和他之间不可能就这一锤子买卖,将来我们想回北方,少不了借助韩飞和马征的帮忙。
一根烟抽罢,韩飞蠕动嘴唇:“朗朗,咱们啥时候能动身?”
我迷惑的问:“动啥身?咱要去哪啊?”
“当然是京城啊,你该不会以为打个电话就把事情解决了吧?”韩飞吞了口唾沫道:“马征现在被绑了,咱早点过去他就能早点脱离苦海,昨晚上我跟他通电话的时候,他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立时间无语:“你电话里明明告诉我,是马征托关系把王者商会的人给铐起来了,怎么现在掉了个啊?”
韩飞苦涩的解释:“确实是这样,马征和王者商会的人发生完冲突以后,他先找关系把对方先铐起来的,随后王者商会又来了人,直接闯进马征家,当着他父母面把马征给绑走了,目前他们在燕郊的一处庄园。”
我很是懵圈的反问:“都知道光哪了,你们直接救人不就得了,再不行就报警,谁再厉害还敢跟警方对着干是咋地,马征的父母搁京城不是挺有排面的吗?”
韩飞摸了摸鼻头出声:“那个庄园现在有一个排的御林军把守,说是进行什么反恐演练,想进去需要拿特别通行证,而通行证就攥在赵三爷背后那位大佬的手里。”
“呃..”我的嘴巴像是被塞下一个鸡蛋似的,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心底的“卧槽之情”,搁京城绑架京城的纨绔,然后直接派御林军把手,王者商会这群大佬们究竟是何等的操作。
立时间,我开始感觉自己的渺小,甚至都生不出半点攀比的心思。
见我低头不语,韩飞抻手推搡我一下轻喝:“朗朗,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这..”我咬着嘴唇片陷入磕巴。
三哥搞这么大阵势,虽然事情肯定超出我想象的严重,这特喵的我屁颠屁颠凑过去求情,被打脸还是小事儿,要是真给他们惹急眼了,掉头收拾我也不是没可能的。
这时候,张星宇走过来,微笑着开腔:“飞哥,你容我们再琢磨琢磨吧。”
韩飞焦躁的出声:“咱路上再琢磨行么?马仔从小娇生惯养,根本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要是再吓出什么精神疾病来,那可就真闹大了,朗朗、小宇,咱别拖时间了行不?”
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张星宇蠕动两下嘴唇道:“关键我们这边现在也走不开啊飞哥,第二家分店正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啪!”
韩飞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皱着眉头道:“需要多少钱,随便花,事情结束以后,我还有别的表示。”
韩飞是个性格极其沉稳的男人,不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很少能在他脸上看到愤怒和较真,他此时已经这样了,说明马征的状态确实不太好。
张星宇挪揄的望向我轻喃:“要不,咱们先过去看看?”
“事不宜迟,走吧。”韩飞一激灵站起来,抻手就拽住我的胳膊拉扯:“机票我都订好了,需要带多少人,你们看着来。”
“大哥,我跟你去吧。”王鑫龙率先抻直脖子。
“我也去!”
“带上我一个。”
王嘉顺、刘祥飞、聂浩然和苏伟康齐刷刷的举起手。
“去毛线去,又不是过去掐架。”我白了眼几人,拍打两下脸颊道:“你们四个吃饱喝足就跟我滚回莞城,家里交给生哥和七哥照料了,大龙刚订婚,多陪陪笑笑姐,小傲和胖子跟我走。”
韩飞拧着眉头呢喃:“就带三个人?”
“王者商会的人要是铁了心不放人,我就算带三百个过去也白搭,你给波姐联系一下,让皇上也过去吧。”我搓了搓脸颊解释:“他搁家里伺候月子呢,我不方便开口。”
“行,我马上联系。”韩飞利索的点点脑袋。
几分钟后,我们一行人驱车离开,径直赶往机场。
等韩飞取票安排的空当,张星宇侧脖看向我道:“你用不用先给你堂哥或者三爷去个电话,别特么咱们刚一露面,就被对方给怼个头破血流。”
我烦躁的拍拍脑门子道:“要是真能那样就好了,我反倒有借口给三哥张嘴求情,就怕人家不给咱脸,见面的机会都没有,看看皇上能不能过去吧,他跟鱼阳交流不需要讲理。”
张星宇思索一下后点头:“那就等咱们看明白事情经过,我再联系天门的那两位爷吧。”
不多会儿,我们从羊城起飞赶往京城,一路上我的心都卡在嗓子眼里,惴惴不安的狂蹦,马征能惹得摆出来这么大的阵容,说明得罪的绝对不是小人物。
吃社会饭的,甭管大地痞还是小混子,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帮亲不帮理,比起来郭海之流,王者商会的人确实跟我关系不错,但要是跟人家自家兄弟比起来,我就是个弟弟。
三个多小时后,我们总算踏上京城的土地,此时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多钟,而机场门口,有韩飞提前安排好的接机汽车,都没等我仔细浏览一下大京城的机场是啥样,就又被他风风火火的拽上了车里。
张星宇皱着眉头问道:“咱这是去哪啊飞哥?”
韩飞一边低着脑袋发短信,一边语速飞快的解释:“燕郊,上飞机前,我跟对方约好的,今晚上处理事情。”
瞅着毛毛躁躁的韩飞,我抿嘴劝阻:“我亲哥,我们都还没弄明白是咋回事呢,你让我咋对方处理啥呀?别那么赶行不?欲速则不达啊。”
“不赶不行呐,马征的老爷子已经吓得住院了,他妈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催促我。”韩飞咳嗽两声道:“最主要的是马征也不好过,基本上两三个小时就被人拎出来胖揍一顿。”
“早知道如今,何必当初呢。”我叹口气,点燃一支烟。
临近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汽车将我们送到一栋郊外的农家乐门前,刚从车里下来,韩飞就指了指我们身后,距离不太远的一处红墙绿瓦的中式庄园道:“马征就在那里面,已经快四天了。”
我顺着他手指头瞄了一眼,见到庄园的正门口处,两个全副武装、面无表情的士兵,姿势异常标准的站立,背后还贴着一面红底白字的指示牌:反恐演习示范点。
张星宇夸张的张大嘴巴:“卧槽..”
“咱先进去吧,我联系对方。”韩飞表情疲惫的掏出手机:“您好..”
目视韩飞的背影,我压低声音骂咧:“麻痹的,这事儿真棘手,我就不该心软答应下来的。”
“越棘手,好处越巨大,我意思是就算赵三爷给面子,咱们也得把事情往后拖一下,你不让马征感觉到绝望,他就理解不了这次希望来的有多宝贵。”张星宇露出一抹狐狸似的坏笑:“另外,搞出来这么大阵势,谁来买单?总得有个冤大头吧。”
不多会儿,我们几人走进农家乐的小院,从一处石头堆砌的小圆桌旁边静静等待对方来谈判的大咖。
韩飞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原地来回转着圈子,时不时嘟囔几句:“怎么还不来呢,该不是爽约了吧。”
张星宇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凑到我耳边轻喃:“朗哥,你先待会,我打个电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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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0 棘手
“飞哥,咱能不能别转悠了,你晃的我眼晕。”
望着坐立不安的韩飞,我本就紧绷的脑神经愈发紧张起来。
韩飞一屁股坐到石墩子上,抹擦一把额头上的细汗,歉意的朝我出声:“对不起啊兄弟,是我太过紧张了。”
“不要紧,对方既然有想法谈,就说明事情有的缓,咱别自乱阵脚..”我摆摆手宽慰他,同时也宽慰我自己,看得出来韩飞和马征关系绝对不仅仅是合作,两人的私交应该更甚。
真担心还是假担心,明眼人一看便知。
没等我说完话,韩飞又站了起来,小幅度的来回踱步,声音很小的念叨:“怎么还不来啊...”
足足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就连出去打电话的张星宇都回来了,对方也没有要露面的意思,我打了个哈欠道:“飞哥,要不..要不咱们明天再谈吧,我正好也可以趁着晚上时间,联系一下王者那边的..”
就在这时候,农家乐的大门口处传来一阵“踏踏”的脚步声和“叮叮铛铛”清脆的铃响,接着一道身影飘然而至:“不好意思哈,刚把孩子哄睡着,久等了各位!”
我眯眼望向对方,这人估摸着三十多岁左右,穿一身家居似的宽松休闲装,剃着个小短头,身材略微消瘦,模样倒是平平无奇,不过一对倒三角眼却显得尤为凌厉。
光凭一抹眼神,就带给我一种莫大的心理压力,想到对方在王者商会的地位绝对不会太低。
从出道到现在,我也算接触过不少王者商会的大佬,但对这个人却没有任何印象。
等对方走过来以后,我马上起身自报家门:“大哥您好,我叫王朗,跟三哥是老相识...”
对方摆摆手,脸上笑意十足的摆摆手道:“我知道你,昆哥的徒弟、花椒的堂弟嘛,坐吧。”
话音落下,他径直坐到我面前的石墩上,两只倒三角眼转动两下后,轻飘飘的从腕子上摘下一串菩提子打磨成的佛头手链把玩摩擦。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另外一只手腕上系着一条挂小铃铛的红绳,刚才“叮叮铛铛”的脆响,应该就是那玩意儿发出来的。
怪人!这是我对面前这位的第一印象,三十多岁的人了,手腕上却绑着个小孩儿似的小铃铛,不是童真未泯,就是脑子可能有点什么问题。
见对方不言语,我干咳两声开口:“大哥,您怎么称呼?”
“白狼,白色的白,你头狼的狼。”男人蠕动嘴唇道:“书归正传吧,你是来替马征平事儿的对么?”
我姿态放的很低的缩了缩脖颈:“算不上平事,就是恳求,希望大哥能看在我师父和堂哥的面子上..”
“我在王者不看任何人脸色。”男人言语简练的打断:“想解决问题很简单,第一,让马征从他闹事的酒吧门口一步一响头的磕到我们当时等车的站牌底下,第二,跪着求邵鹏从联防大队出来,邵鹏愿意出来,事情作罢,邵鹏不愿意出来,那他就得继续呆在这里吃斋念佛。”
我侧脖看向韩飞发问:“邵鹏是..”
韩飞咬着嘴皮回答:“被马征通过关系抓起来那位大哥,我过去求对方好多次了,那大哥死活不肯出来。”
听到对方的要求,我第一反应就是他在耍我,这特么根本不是想处理事儿,分明是照着逼死马征来的。
思索片刻后,我长吁一口气道:“白哥,您看这事儿..能不能再缓缓?毕竟马征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角色,您这么整,他往后还怎么..”
白狼“蹭”一下站起来,三角眼直接眯缝一条线,冷冰冰的指向我开口:“当然可以缓,江湖事江湖了,我给你时间,拉你的队伍吧,待会我们让御林军先撤,就我们王者商会自己的兄弟堵门,有本事你直接把人抢走,既不用道歉,也不用善后,你看怎么样?”
站在我身后的陈傲,一个健步蹿上前,抬手一巴掌摆开白狼指向我的手掌,皱着眉头道:“不是,你说话就说话,老吵吵把火个什么玩意儿!”
“你有情绪?”白狼歪了歪脖颈。
陈傲面色不惧的回应:“我有没有情绪能咋地,你是江湖前辈,我们朗哥敬你也重你,但咱能不能讲点道..”
“嘭!”
没等他说完话,白狼突然起身,胳膊横摆一肘子怼在陈傲的胸口上,接着又速度飞快的抄起桌上的茶壶“咣”的一声砸向陈傲的脑袋,茶壶瞬间破碎,陈傲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鲜血混合着茶水顺脖淌落。
“草泥马,你干啥!”我慌忙站起来,抻手就推搡在白狼的肩膀头上,白狼顺势往后倒退一步,弯腰捡起来一瓣茶壶碎片,直愣愣的戳在我喉结上。
锋利的碎片顷刻间刺破我的脖颈,一股凉飕飕的寒意顺着我脚底板冒出。
整个过程,说时迟那时快,总共也没超过十几秒钟。
张星宇瞬间提高嗓门:“白哥,别冲动..王朗可是林昆的徒弟!”
“白哥,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韩飞也忙不迭招呼喊叫。
白狼瞟了我一眼,斩钉截铁的出声:“重申一遍,我做事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哪怕是三哥来,我也还是刚才的处理条件,你们要是感觉自己状态到位,随时可以过去抢人,总之念夏不原谅,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话音落下,白狼扔掉手里的茶壶碎片,径直转身朝门口走去。
张星宇快步朝对方撵了出去:“白哥、白哥,我跟您提个人,您看能不能给三分薄面..”
直至白狼和张星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我才恍然回过来神儿,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刚刚白狼绝对不是吓唬人,他真对我起了杀心,如果不是张星宇那一嗓子喊出去,他可能下一抹就会隔开我的喉咙。
陈傲捂着鲜血直流的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挂念的问向我:“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摸了摸喉结上的小伤口,顺手搀扶住他,侧头朝着韩飞道:“飞哥,麻烦找个大夫过来,先替我兄弟敷一下伤口。”
“诶,等我一会儿。”韩飞点点脑袋,小跑着奔出农家乐。
“给你丢人了朗哥,我先给人起的刺,结果反而让人把我脑袋开瓢了。”陈傲坐下身子,苦笑连连的摇头:“我真干不过那家伙,他不光速度快,下手也贼拉狠,完全是奔着弄死人来的。”
我知道陈傲是想捍卫我们的尊严,所以也不好怪罪他任何,只得轻拍他的后背规劝:“往后别那么冲动..”
几分钟后,张星宇唉声叹气的走回来,丢给我和陈傲一支烟后,出声:“唉,这回真踢着铁板了,我刚刚打电话问过陆峰。”
“陆峰咋说的?”我立即看向他。
张星宇干咳两声道:“刚刚跟咱谈事的叫白狼,被马征那个傻篮子关起来的叫邵鹏,白狼是赵三爷闺女的私人保姆,邵鹏在王者商会类似疯子的角色,而刚刚白狼提到的念夏,姓赵,你能想到啥不?”
我惊诧的张大嘴巴:“姓赵..该不会是三哥的孩子吧?”
“你猜对啦。”张星宇搓了搓腮帮子道:“白狼和邵鹏属于王者家最顶尖的病态,很多人不一定鸟赵三爷,但一定会哆嗦白狼和邵鹏,所以人家刚才说不需要看谁脸色真不是吹牛逼的,这事儿发生的也挺特么搞笑,原本白狼和邵鹏是陪着三爷的千金来京城看升旗仪式的,当天晚上小姑娘想出来散步,结果正好碰上马仔那个傻缺喝多了跟人发生了口角,打斗的过程中把三爷千金给吓到了,邵鹏本来只是想理论两句的,马征仗着自己牛逼,直接喊人暴揍了邵鹏一顿。”
我气呼呼的咒骂:“擦特么的,这个纨绔..”
“只是打一顿,说不好听的,人家压根不在乎,越是牛逼的人越不会跟篮子计较,无非拍拍身上土,该干嘛干嘛,坏就坏在马征那天绝对喝大了,打完人又找关系把邵鹏给扣押,当时可能把三爷家的千金吓哭了,这下算是彻底捅了马蜂窝,白狼不干了,说啥要马征跪下,我听陆峰说,白狼在王者商会身份很特殊,他是因为三爷的千金才留在王者的,而且三爷的千金从一点点起,就是他带大的...”
1751 不同意见
听完张星宇打听出来的事情经过,我的那个心呐,瞬间拔凉拔凉得。
这次可不止踢到铁板了,简直特么就是踢到了原子弹。
倘若我和王者商会的大佬们身份互换,别说自家的一个核心兄弟被人无故扣押,就算寻常高层被人如此凌辱欺负,我肯定也得急眼,况且这事儿还掺和了赵成虎的亲生闺女。
原本我还琢磨着,实在不行就给赵成虎打个电话,说几句软话赔个不是,再让马征家多掏点钱息事宁人。
可现在一听说人家自己闺女被吓到了,我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啥关系也比不上自己儿女来的亲,赵成虎不知道还好,这要是知道我竟然为了外人跟他闺女的保姆动起手,保不齐敢撕了我,而且还是一片一片的那种。
见我耷拉着脑袋,一口接一口的裹着烟嘴,张星宇沉声发问:“朗朗,这事儿你咋办?”
“我特么想用腚眼看。”我一口吐掉烟蒂,抬手轻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嘟囔:“贪心了,早知道这么难缠,甭管韩飞咋求我,我也不能陪着他一块来京城。”
“其实也没没你想那么复杂,这事儿的关键还在于赵三爷家的千金,陆峰告诉我,白狼之前可能有什么心理疾病,正是因为三爷家的千金出生,才得以抑制,说白了,白狼什么态度,取决于三爷千金的心情。”张星宇坐到我旁边,轻声道:“而那个邵鹏算起来应该是果敢老街佛爷的门徒,这事儿咱们找含含应该就能搞定。”
陈傲捂着额头,委屈巴巴的囔囔:“哥呀,关键是咋跟三爷的千金接触上,今晚上白狼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咱根本没机会跟对方碰上头,要我说拉倒吧,这买卖咱别接了,再搞下去容易给自己弄的死无葬身之地,对面庄园啥阵势你们也不是没看见,哨兵把守,反恐示范点,不吹牛逼的说,咱们要是敢硬闯,人家就敢直接突突了咱。”
张星宇捏着自己的下巴颏摆摆手:“别急,容我想想”
我耷拉着脑袋,再次续上一支香烟,这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竟然是我堂哥陈花椒的号码,我赶忙接了起来:“咋这么晚打电话啊哥?”
陈花椒语调严肃的问道:“你跑京城去了?”
“呃跟朋友过来转悠转悠。”我尴尬的讪笑。
“转悠我不管,但马征的事情不许你掺和。”陈花椒语气严肃的呵斥:“白狼是个神鬼不惧的选手,别说你了,就算我和三哥过去,都照样没面儿,况且这次小念夏让吓坏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叔叔被人打完,还被抓上警车,三哥和佛爷火大着呢,你别傻不愣登的触霉头。”
我象征性的求情:“哥,我和韩飞的关系”
陈花椒瞬间暴躁的提高调门:“甭管你俩啥关系,马上从这事儿里给我撤出来,朋友没了可以再交,但要是你自己没了,就特么剩下一捧黄土、两支香烛了,明白吗?”
我哆嗦一下干声应和:“行,我我知道了。”
听到我应允,陈花椒的语气这才缓和一些,叹口气道:“朗朗啊,我不是希望你当个无情无义的人,但这事儿你真没有掺和的份量,三哥颠沛流离那么多年,念夏从出生到长大,几乎都没用过他照顾,他对于念夏满满的全是亏欠,平常恨不得捧在心尖上,那个傻逼马征打人就算了,还当着那么点大的孩子面把人家叔叔给扣押,孩子能不害怕吗?”
“唉”我叹口粗气。
陈花椒语重心长的规劝我:“弟儿啊,你听我的,别继续往这事儿里踏步了,及时抽身闪人,白狼要是占便宜了,这事儿还好解决,白狼要是吃亏了,三哥敢直接不管不顾的带人杀到羊城,把你那点基业连根拔起。”
我咽了口唾沫答应:“嗯,待会我让人研究研究,有没有回去的机票,这事儿我不往身上揽了。”
“对喽,这才是明哲保身的聪明人。”陈花椒舒了口大气道:“况且这种事情,马征家里人就算告到天上去也照样没理,咱甭管关的是谁,他马征凭啥这么欺负人?这就是碰上邵鹏、白狼两头病态了,要是赶个普通人,是不是就得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总的来说马征不是啥好玩意儿,往后千万别跟这种篮子多接触。”
寒暄几句后,陈花椒和我结束通话。
张星宇和陈傲全都眼巴巴望向我,小胖子笑盈盈的问:“咱堂哥咋说的?”
我吐了口浊气回答:“让你我赶紧收拾东西滚蛋,这趟浑水咱们的小身板跳进去能淹死。”
“我还是觉得,可以再琢磨琢磨,所谓富贵险中求,现在帮马征的难度系数越大,韩飞、马征欠咱们的就越多。”张星宇盯盯看向我道:“你别着急龇牙咧嘴,听我把话说完昂,凡事都有两面性,对吧?”
我硬把嘴边的话头咽了下去,点点脑袋“嗯”了一声。
“咱们现在只看到王者商会的大咖们动用了御林军将马征给围困起来了,但你们想想,那个被羁押的邵鹏呢?”张星宇捻动手指头轻笑:“按理说王者商会这么狠,为啥到现在没给人弄出来?别信什么邵鹏不肯出来,他想出来,马征家也断然不会放他走。”
陈傲迷惑的问出我的疑问:“你啥意思宇哥?”
“硬实力方面,马征家族毫无疑问的被王者商会吊打,但是在某些小细节地方,马征家族也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软蛋,白狼能把马征囚禁起来,无非是占了一个”张星宇停顿一下,拿手指头从茶盏里蘸了一下,从石桌上模模糊糊的写下一个“军”字。
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道:“我说的对么?”
“嗯,那肯定啦。”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但马征家能扣着邵鹏不放,说明人家占一个”张星宇再次将手指从茶杯里蘸了一下,迅速写一个“宦”字,接着迅速拿手掌抹干净桌上的俩字,阴嗖嗖的沉笑:“我再给你们分析的透彻一点,马征家族的背景绝对是比不上王者商会的,这点毋庸置疑,但中间的差距,一点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夸张,否则以那个白狼的做事方式,马征现在早就荣登极乐世界了。”
我迟疑半晌后发问:“你这意思是咱们接着管?”
“对,不光要管,还有管的彻底。”张星宇重重点头道:“但是方式得变一下,咱之前给韩飞提过的那些条件,对他们而言太过简单,待会你别吱声,恶人我来当,你就配合一下就得了。”
陈傲干咳两声道:“宇哥,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哈,王者家别的战犯我没接触过,也不太了解,但光凭刚刚那个白狼,虐杀咱几个五个来回估计都没啥问题,所以所以你可得想好了。”
张星宇摆摆手道:“不用想,打,咱们肯定不是对手,谈,人家不给咱机会,所以只能等,我问过陆峰了,三爷家的千金现在在国外读小学,这是趁着放假,小孩子不可能总不去学校,御林军们也不可能长时间的露面,咱耐着性子等就行了,明天陆峰和狐狸会过来,我求他们再把白狼约出来谈谈。”
我想了想后,张嘴刚要吱声:“胖砸,你说”
农家乐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接跟着就看到韩飞带着一个套大褂的医生小跑着奔了进来。
人未到,韩飞声先至:“大夫,你抓紧时间给我朋友包扎一下脑袋,钱什么都好说”
张星宇朝我递了个眼色,接着朝着韩飞歉意的抱拳:“飞哥,不用那么麻烦啦,您把我们几个送去机场吧,不求你帮着报销来回路费,只希望送我们平平安安,这个忙,我们尽力了,真帮不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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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2 大咖临门
话音落下,张星宇直接一手搀住我胳膊,一手扶起陈傲,满脸内疚的缩了缩脖颈道:“麻烦了飞哥。”
一只手刚刚搭在陈傲肩膀上,正跟医生交代的韩飞瞬间傻了眼。
“哥,对不住啦,您这个忙要命,你就算承诺我们十亿二十亿,我们也得有命花,是不?”张星宇干咳两声道:“您找我们,我们也来了,结果您也看到了,小傲让人一茶壶闷的脑袋现在还迷糊,我朗哥差点没了,希望您高抬贵手吧。”
韩飞沉默几秒钟后,红着眼眶望向我:“不是,朗朗..我觉得..”
“韩飞!”张星宇瞬间提高嗓门:“王朗拿你当亲哥,你不能总拿他当干弟吧?非让我们从这块赔上小命,头狼彻底推倒重建,您才满意啊?”
听到张星宇愤怒的叱责,韩飞张了张嘴巴,磕磕巴巴的呢喃:“这..这..行吧,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今晚上你们暂时在这块休息,我替你们订明天的机票,既然是我把你们接过来的,那就得有始有终。”
看到韩飞一脸的落寂,我忍不住想开口,张星宇一脚踩在我鞋面上,抢在前面吱声:“谢谢飞哥体谅。”
十多分钟后,韩飞帮我们先从农家乐里安排好了房间,然后又让医生替陈傲处理伤口,而他简单打了声招呼后,就不知所踪,只留下我和张星宇俩人。
我坐在床沿,点燃一支烟,有些埋怨的开口:“胖砸,我觉得你刚才的话说得有点重,咱不帮就不帮呗,没必要拿话刺激韩飞,往后见面怪难堪得。”
张星宇背靠着门框,笃定的浅笑:“不用以后,今晚上韩飞必来找你,他如果不来,那就说明马征并没有咱们想象中那么重要,既然没那么重要,咱也犯不上再从这事儿上耽误时间。”
盯着他的眼珠子打量几秒钟后,我撇嘴笑骂:“我就烦你这幅好像万事都尽在掌握中的**毛样子。”
“说的好像我多喜欢你装傻充愣似的,别跟我装昂,你心里咋想我难道不清楚嘛,你丫才属于真正当婊砸还立牌坊,明明巴不得跟韩飞狮子大开口,愣是要装出一副大傻子的憨厚模样。”张星宇伸了个懒腰道:“朗朗,我不反感你等对方主动,但不是每个人都明白投之以李报之以桃的道理,包括韩飞也一样,他要真像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么仁义,也不可能把买卖干到国外去。”
说罢话,张星宇单手插兜就往门外走。
“你干啥去呀?”我皱着眉头发问。
“找陆峰再打听打听白狼和邵鹏的性格和处事方式,知己知彼,啥事才能顺风顺水。”张星宇摆摆手回应:“后半夜韩飞绝对还得来找你,至于他是打感情牌还是利益牌,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你自己心里有个度,不见兔子不撒鹰是肯定的,多大的兔子撒多大的鹰也得琢磨好。”
张星宇走后,我合身躺到小床上,脑袋枕在两条胳膊上,盯盯的注视着故意做旧的天花板,迅速将整晚上的事情整理一遍,说老实话,对于怎么帮马仔解围,我是一点招都没有,但要是放过这么个平地而起的机会,我也属实不太甘心。
不论是最开始跟辉煌斗还是现在和天娱的拼,我们战斗力从来不差,输就输在了背景关系上,假如这把能和马征建立起深厚的情谊,不说往后都能横着走吧,至少对方再给我们拿关系说事的时候,头狼肯定不会落下风。
这也是我阴奉阳违欺骗堂哥陈花椒的主要原因。
王者商会为啥能从京城耀武扬威,还不是因为赵成虎有个过硬的背景,谈妥这次我能帮着马征从这么高的“悬崖”上平安度过,那我俩也算有了“过命”的交情。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掏出来一看是王莽的号码,我马上接了起来:“怎么了莽叔?”
“我听阿生说你跑京城给人当摆事儿大哥了?”王莽语调轻松的打趣。
我苦笑着回应:“我说我现在想当百事可乐您信吗?今晚上我差点让人给割喉,吓得我裤裆到现在都还是凉飕飕得。”
王莽微微一愣道:“你跟王者商会的关系不是一直挺不错嘛,不好使呀?”
我吸溜两下鼻子道:“碰上个软硬不吃、神鬼不怵的大咖。”
王莽哈哈一笑道:“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真的软硬不吃,要么是你软的不够彻底,要么就是你硬的不够坚决,得了,我正好想去京城拜访两个朋友,明天我带着小兽过去一趟,能谈拢就谈,谈不拢让小兽跟对方谈。”
知道王莽是为我好,但我真怕好心办坏事,赶忙辩解道:“莽叔,我没想开打,况且我的能耐也惹不起人家。”
“嗯,晓得晓得。”王莽笑盈盈的打断:“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王者商会再强也得有尺度,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回咱们羊城,我想发展,不需要谁点头。”
见王莽越发曲解我的意思,我急躁的喊叫:“不是莽叔,你理解岔了,我意思是..”
“小朗啊,男人一定要有个男人样。”王莽语气严肃的出声:“虽惧,不降!虽死,不退!战则剑拔弩张,退则血染疆场,不然别说敌人看不上你,自己人都嫌弃。”
我欲哭无泪的喃喃:“叔..我真没想打。”
“就这样吧,明天见。”王莽不容置疑的挂断电话。
望着已经挂断的手机,我真快掉出来眼泪:“叔,我真没想打..”
本身这头就已经一团乱麻,如果王莽再领着小兽过来,那特么不乱成一锅粥才怪,这是哪?这是天子脚下,甲胄云集,一砖头拍下来不能能砸躺下几个市级、县级的大拿,真要是折腾起来,保不齐我们这帮人全都得交代到这儿。
“朗朗..”
就在我琢磨应该怎么打消王莽念头的时候,房门外传来韩飞的声音。
我一激灵坐起来,大声回应:“诶,飞哥!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吧。”
几秒钟后,房门打开,韩飞佝偻着腰杆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十多岁将近六十的老者。
老人头发半黑半白,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额头特别宽广,眼眸明亮,但却遍布了浓重的血丝,高鼻梁、嘴形阔大且肥厚,穿件浅灰色真丝面料的短袖,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上位者的气息。
见我怔怔观望,韩飞再次往下哈了一下腰杆,轻声介绍:“朗朗,这是马伯父,马征的父亲。”
我微微一愣,暗道难怪瞅老头有点眼熟,敢情是马征的老子,一想到马征的老子,我脑海中一瞬间出现一抹规模宏大的势力图,马征能够在京城耀武扬威得益于肯定得益于面前这位老者,韩飞能把买卖做到国外,同样和老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到这儿,我马上从床上爬起来,表情真诚的朝老头打招呼:“马伯父您好,我是..”
老头摆摆手,声音干涩中带着沙哑的开腔:“辛苦你啦孩子,我都听小飞说了,为了马征的事情,你连夜从羊城赶过来,刚刚还和对方发生了冲突,我替犬子向你感谢,他能交到你和小飞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分。”
我微微弯腰苦笑:“您快别这么说,其实我啥忙都没帮到。”
老爷子抻手扶住我的胳膊,语重心长的开口:“好孩子,来的路上,我听小飞大概说过你的事情,目前是在羊城发展对么?我正好和那边的老熊、老季都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晚点我会帮你打电话,委托他们在允许的情况下予以你一些帮助,至于马征的事情,你尽力而为就好。”
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手背上还粘着输液的那种胶带,显然老头刚从病床上爬起来没多久。
韩飞朝我挤眉弄眼的暗示:“朗朗啊,来之前马伯父已经给他在羊城的一个朋友打过电话,他那位朋友连夜找你们在羊城那个姓郭的竞争对手谈了话,短时间内,头狼在那边的生意绝对风调雨顺。”
“啊?太谢谢您勒。”我再次朝老头深鞠一躬。
“应该的,你来帮马征是出于友情,能力范围内,我给予你照顾,也是出于友情。”老头叹口气道:“是我教子无方,才会让马征养成这种骄傲跋扈、横行霸道的性格,所以这次惩罚,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但站在父亲的角度上来说,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谁能解救于他危难之中,我马龙绝对念他一生。”
听到老头的话,我禁不住在心底诽谤,你特娘的一边跟我说“尽力就好”,一边又暗示我要是能帮到你,往后好处大大滴,这特么不是故意拿人嘛。
见我闷着脑袋不言不语,马龙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头道:“小朗啊,你先休息,养足精神再和对方谈,能谈到哪一步,伯父都不会怪你,只要您尽力,我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我“咕噜”一声吞了口唾沫,差点没忍住骂娘,老家伙玩的真高明,先捧后杀,这意思不就是告诉我,我要是敢出工不出力,以后就特么等着挨收拾吧。
我思索片刻后开口:“马伯父,我想问下,咱这边最大的接受限度是什么?相信对方的要求,您来的时候,飞哥肯定也说了,不知道咱这边的尺度,我也不好把握应该如何谈。”
“马征有错在先,道歉是应该的,但让孩子跪在大街上,别说他自己了,我这个当父亲的也觉得无光。”马龙深呼吸一口气道:“我的意思是马征可以磕头赔罪,但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
1753 两手准备
寒暄几分钟后,马征的老子马龙蹒跚离去。
这老头瞅着好像摇摇欲坠,但是眸子里的时不时闪烁而出的贵气绝对不会作假,而且说话办事特别有水平,短短不到二百字的对话里,不光许诺我未来,还连捧带诈的恐吓了我一把。
跟这种人搭上桥梁好处是大大的,同样危险也呈倍的增加,绝对不是个难缠的狠茬子。
不多会儿,韩飞讪笑连连的再次来到我房间。
我歪着脖颈轻哼:“送走了啊?”
“没用我送,人家有专职司机。”韩飞摸了摸鼻头,尴尬的坐到靠墙的椅子上。
我叹了口长气埋怨:“飞哥,你说你整的这叫啥事?不是把我往死路上赶吗?马征他老子能接受的最大限度是赔礼道歉,而人家王者商会那头说的更明确,不磕头这事儿谁来也不好使,你告诉我应该咋办?”
“朗朗,我也知道挺难为你的,可这事儿我实在是没办法呐。”韩飞双手搓了一把面颊,干涩的出声:“不瞒你说,事情发生以后,我就找到了风云大哥,风云大哥也确实帮忙了,但人家王者商会压根没鸟他,我后来又联系了不少社会上有分量的朋友,不是不敢管就是管不起。”
我叼着烟卷冷笑:“你是真可以,风云大哥都管不起的事儿,硬往我怀里塞。”
韩飞咬着嘴皮,沉默半晌后,压低声音道:“朗朗,马伯父隶属环保部门,正经八百的央字科,能进大会堂旁听的能人,风云大哥常年呆在国外,所以根本用不上他,但对你将来肯定有很大的帮助。”
听到韩飞的话,我鼻子瞬间气歪了,不耐烦的囔囔:“铁汁,你跟我开玩乐呢?环保部门能帮到我啥?咋地以后,我们干完仗,他一个电话打过来,直接找几个环卫工人替我打扫干净战场吗?”
“你真应该多跟官口上的朋友多走动走动。”韩飞摇摇脑袋轻笑:“知道现在城市发展的重心是什么吗?经济建设为辅,环保改造为主,一切都要给环抱让路,大到什么地区污染,小到汽车尾气,影响环保建设,那就必须得停,懂啥意思没?”
“嗯?”我皱了皱眉头。
韩飞起身,从我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若有所指的开腔:“说的再直白点,你和郭海同时干过程,你的环保达标,那就可以大开大合的干,郭海不达标,除了停工整顿,也就剩下半夜里偷偷摸摸的干,孰强孰弱,这就是优势。”
“呃..”我顿时语塞。
韩飞抽了口烟微笑:“况且到了马伯父那个级别,身边的朋友圈又是什么质量,你自己扣肚脐眼好好想想。”
我拍了拍脑门嘟囔:“飞哥,他给我关怀的前提是我得把麻烦帮他解决开,你说就目前这种情况我应该咋解决?一个要求必须跪,一个说啥不让跪,这特么是死结,而且拖的越久越难办。”
“唉..”韩飞裹了口烟,低声道:“你说你堂哥能不能帮忙使点劲?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拿笔感谢费和调解费出来,我也知道,这年头甭管找谁帮忙,都不可能靠嘴皮子。”
“别想啦,他不揍我就已经是法外开恩。”我毫不犹豫的打断:“事情的关键在王者三哥的闺女身上,小丫头要是点点头,一切迎刃而解,小丫头要是不乐意,谁来也白费力。”
沉默片刻后,我沉声问韩飞:“你见过那小丫头没?”
韩飞点点脑袋道:“见了一面,大概三四年级左右,看着挺乖巧的一个小姑娘,不过没机会说上话,不太了解孩子是个什么脾气。”
我揪了揪酸胀的太阳穴摆手:“行了,你也歇着吧,我琢磨琢磨,怎么能跟小姑娘对上话。”
韩飞挪揄的望向我:“朗朗,那这事儿..”
“我特么敢说不管吗?”我烦躁的骂咧。
不多会儿,韩飞离开房间,确定他走以后,我才掏出来手机,给刘博生回拨过去,刚刚刘博生给我打了七八通电话,因为韩飞在场,我只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电话接通,我赶忙发问:“啥事啊阿生?”
刘博生低声回答:“刚刚郭海手底下的冯东华跑咱们酒店了。”
我立时间紧锁眉头:“那逼不是在山城吗?好端端跑咱酒店干嘛?”
“天娱集团搁山城的公司前几天就全撤回来了,文君指使何佳炜暗害康森,人家辉煌嘴上没说什么,但私底下能不搞点小动作吗?他们两家的合作已经名存实亡了。”刘博生嘿嘿一笑道:“但今天晚上冯东华的来意很奇怪,见到我后,二话没说直接道歉,说是以前跟咱之间都是误会,并且还承诺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老陆弄出来,临走时候贼大气的留下一台大g,委托我一定要把车钥匙送到你手里,说是郭海的一点心意。”
我嘴角上翘微笑:“有点意思..”
刘博生吐口粗气道:“是吧,我也觉得挺有意思得,郭海这逼也不知道又想算计咱啥,你说咱应该怎么防?”
“先不用理他,全力帮着磊哥筹备第二家分店。”我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道:“剩下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挂断电话后,我禁不住开始感慨马龙的能耐,简简单单一个电话打出去,郭海立马像是三孙子一般跟我们示好,这说明张星宇的猜测完全正确,马征的父母的实力或许逊于王者商会背后的大树,但含金量绝对十足。
这还只是马龙的一个示好,倘若我真能帮他解决这事儿,那将来在羊城我们不说横着走,至少不需要畏惧谁借用官口上的实力跟我们使绊子。
我自言自语的絮叨:“问题的关键还是三哥家的千金,咋整..应该咋整?”
等张星宇回来,我将刚刚的事情经过跟他原原本本复述一遍,张星宇没多说任何,又晃晃悠悠的跑出去打电话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清早,天都没有完全亮起来,韩飞就“啪啪”的敲响了房门,说是招呼我们吃早餐,实际上还是想催促我,加快做事的进度。
小院的石桌旁边,我们几个齐齐顶着黑眼圈互相对视。
张星宇率先打开话匣:“飞哥,事情急不来,就算让我们找关系,我们不是也得等关系到位吗?你总拿根小鞭子从后面催我们,除了让哥几个心情越来越差,脑子越混沌,啥作用也起不到。”
韩飞揉搓两下遍布血丝的眼眶干笑:“千万别多想昂,我没催的意思,就是太挂念马征了。”
张星宇舔了舔嘴皮道:“今天我有两个朋友会过来,他们先找白狼谈谈,要是有眉目的话,我们肯定趁热打铁,要是还谈不拢,那只能另辟道路,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想办法跟被羁押的那个邵鹏谈谈,看看人家有啥要求。”
没等张星宇说完,韩飞迫不及待的站起来,拔腿就往门外走:“行,我马上去!”
盯着韩飞的背影,张星宇朝我挑眉坏笑:“这家伙现在完全乱了方寸,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真想好好的敲诈他一笔。”
我摸了摸鼻头打断:“别扯犊子了,今天陆峰会来京城吗?”
“嗯,估计上午能到,来了以后他们直接先跟白狼见一面,有转机的话,咱马上过去。”张星宇点点脑袋道:“我昨晚上盘算一夜,王者家折了面子,肯定得找回来,马征他爹又不想让自己儿子太丢脸,你说咱能不能取个中间,让马征只给邵鹏下跪,毕竟那地方旁人看不到,互相之间都能有点面子。”
坐在旁边,脑袋上顶着一圈纱布的陈傲低声道:“可马征能同意不?邵鹏能答应不?”
张星宇摆摆手道:“马征的情绪不用考虑,你现在就算让他吃屎他都肯定没意见,关键是那个邵鹏能不能网开一面,该说不说,人家好歹也是王者商会一号大哥,所以我意思是咱做好两手准备,你以被羁押的身份去接触接触他吧...”
1754 人小鬼大
“谁?”
“我?”
我和陈傲异口同声的开腔。
“对,小傲去!”张星宇点点脑袋道:“第一,你性格火爆,但是嘴皮子利索,容易跟那类人交上朋友,第二,咱得让韩飞、马征他爹实实在在看到咱们确实没闲着,就算将来事情没办成,他们的邪火也发不到咱身上。”
陈傲拍了拍额头,欲哭无泪:“哥呀,我算看明白啦,千里迢迢的跟着你俩跑到大京城,我特么就是奔着蹲鸡棚子来的。”
张星宇贼兮兮的诱惑道:“傻呀兄弟,鸡棚子号称社会大哥的镀金学院,等你从里面出来,不火都难,到时候朗哥要是给你点什么重要职位,谁敢有意见?而且邵鹏蹲的也不是鸡棚子,充其量就是联防队的一个拘留号。”
“成,我去!”陈傲短暂思索半晌后,点点脑袋。
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刚想要剥开糖纸,像是又想到什么一般,又将棒棒糖重新揣进裤兜,手指头轻轻叩击桌面道:“进去以后,千万不要表现的太功利,那种大哥搁社会上摸爬滚打很多年,有没有怀揣目的,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得循序渐进。”
陈傲点点脑袋应声:“放心,我也算几进宫了,里面的规矩全懂,在那里头想跟人接触上,首先得磕一仗,打过打不过不说,硬气的人就喜欢跟硬气的交朋友。”
我皱了皱鼻子问:“不是两手准备吗?那第二手呢?”
“当然是哄孩子啊。”张星宇懒散的打了个哈欠道:“陆峰跟我说的很清楚,只要小姑娘高兴,其他问题都不叫问题,我从网上订了几张欢乐谷的票,又买了一些小女孩喜欢的毛绒玩具,等陆峰他们到位,咱再过去..”
闲聊中,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一般走的飞快,转眼间已经来到了中午时分。
这期间,张星宇让韩飞想办法把陈傲用自然的方式跟邵鹏关到一起,然后又拽着我到附近的快递公司取了一大堆他精心购置的毛绒玩具,将近晌午十二点多的时候,陆峰总算给张星宇打来电话,给了我们一个地址,是一家距离很近的湘菜馆。
到地方以后,张星宇恶趣味十足的非让我换上一套“皮卡丘”的玩偶服,还美名其曰这样更容易拉进跟孩子之间的感情。
我一边往身上套着笨拙的衣裳,一边不乐意的嘟囔:“你咋知道三哥家的千金肯定在呢?”
“我特意叮嘱过陆峰。”张星宇笃定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几分钟后,我换好衣服,张星宇则抱着两个比他还高的毛绒大公仔,我俩跟小丑似的,堂而皇之地走进了饭馆。
以前我只是感觉这种玩偶服搞笑好玩,可当我真正套在身上以后,才发现这身衣裳有多重,最重要的是不透气,没走两步道,我后脊梁已经被汗水给浸透。
猛不丁的我想起了王影,记得初入崇市时候,这个傻姑娘就曾经套着这种玩偶服在酒店门口给人发传单,只为了能够帮助我们补贴家用。
刹那间,我感觉自己的胸口特别堵得慌,很多事情当时懵懂不觉,只有身临其境以后才明白什么叫良苦用心。
走神中,我不小心撞到一个男人,对方马上梗着脖颈骂咧:“往哪特么走呢,瞎呀你!”
“不好意思哈。”张星宇忙不迭给对方赔句不是,随即拽着我径直上了二楼。
我瓮声瓮气的呢喃:“胖砸,你说小影当初穿这身衣裳的时候,有没有因为不小心撞到人挨过骂?我觉得肯定有,那时候的她肯定特别委屈吧。”
张星宇沉默一下,压低声音道:“别瞎琢磨,眼下有正事呢。”
“呼..”我吐了口浊气,竭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来到一间包房门口,张星宇客气的叩响房门,等屋里的人应允后,我俩才慢吞吞走了进去。
包房的圆桌后面总共坐了四个人,三大一小,三个大人分别是陆峰、狐狸和昨天刚见过面的白狼,而白狼旁边则坐着个**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一条粉底蓝花的小裙子,两只犹如黑珍珠一般的眸子,一眨一眨透着灵气,白皙的小脸蛋像极了烤瓷的洋娃娃,乌黑的头发卡成一束马尾辫,一晃一晃的,格外可爱。
我们进屋的时候,她正伏在桌边在画着什么。
见我俩这种打扮走进来,所有人都昂起了脑袋。
我挥舞两下手臂,用自己都觉得腻到恶心的腔调,朝着小姑娘挥舞手臂:“嗨,小念夏你好啊,我是你的好朋友皮卡丘?”
小女孩抬头扫视我一眼,随即撇撇嘴轻哼:“幼稚。”
接着就又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写画,完全视我为空气,我当时就特么尴尬了,被一个小孩儿鄙夷幼稚,可想而知我此刻的行为到底有多低能儿。
张星宇拥着两个大公仔走过来,乐呵呵的讨巧:“小美女,你看这是什么..”
念夏皱着眉头,往后缩了缩身子:“不要拿过来,我不喜欢这种东西。”
张星宇试探性的又往前走了两步:“不是,你看..这是最近特别流行的..”
没等念夏表态,坐在旁边的白狼突然“蹭”一下蹿了起来,一记利索无比的直踢,重重蹬向张星宇,小胖子瞬间倒飞出去,得亏有两只毛绒公仔打底,不然这一脚估计能给张星宇喘的背过去气。
干翻张星宇以后,白狼三步并作两步径直俯冲到张星宇跟前,单手掐住他的脖颈,拔萝卜似的一把将他给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低喝:“你听不懂念夏说什么吗?”
陆峰和狐狸慌忙站起来,陆峰连忙摆手劝阻:“小白,不至于昂!”
“他也是好心。”狐狸也跟着接茬。
“闭嘴!”白狼侧脖看了眼两人,一点不给面子的厉喝:“念夏从小就对这种毛绒玩具恐惧,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念夏难受。”
“咳咳咳..”张星宇两脚悬空,两脚不停乱蹬。
我掀掉脑袋上的头罩,径直冲到白狼面前,抬起胳膊就是一拳狠狠砸在他腮帮子上咒骂:“你特么有病是咋地,我们好心好意的来巴结你们,不喜欢就说不喜欢,至于动手打人不?”
“小朗,别冲动!”陆峰忙不迭走过来,挡在我俩中间,同时掰开白狼掐住张星宇的手指头,咳嗽两声道:“小白,孩子搁旁边看着呢,你这么干,容易给她留下很不好的印象,难道你希望她这辈子都没朋友,就跟你呆在一块啊?”
听到陆峰的规劝,白狼微微一怔,这才将张星宇慢慢放开。
这时候,小念夏也站起来,嘟着小嘴儿娇嗔:“叔叔,你怎么又和人打架呀?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随便和人发生矛盾的吗?”
白狼面无表情的脸颊,瞬间阴转晴,笑容如靥的俯首解释:“对不起昂念夏,我刚刚..”
张星宇从地上爬起来,脸颊潮红的解释:“咳咳咳..刚刚你叔叔跟我开玩笑呢,来之前我跟他打赌,他肯定不能一手提起来我,结果他真做到了。”
“哇,真的吗?”念夏天真无邪的昂头看向白狼:“我早就知道我叔叔最厉害了。”
见到念夏露出笑容,白狼的对我们的态度转缓几分,朝着我和张星宇摆摆手道:“坐吧。”
“赶紧把你身上那玩意儿脱下来,来的时候就跟你说过,念夏不喜欢这种,非不听劝。”张星宇白了我一眼,随手抓起两只大公仔,笑盈盈出声:“我把这东西也扔出去。”
念夏像个小大人似的歪着脑袋扫视一眼我俩,声如黄莺一般开口:“扔掉多可惜呀,你们可以寄给贫困地区的小朋友,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话,小姑娘的语调渐渐变小,声音很轻的喃喃:“没有爸爸妈妈陪伴的时候,有一只大玩偶抱着其实也很幸福。”
“呃..”我和张星宇同时一愣,我居然在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眼中看到了“落寞”的神情。
这孩子实在是难以琢磨了,刚刚还一副被惯坏的小公主模样,瞬间又变成了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乖乖女,看着眼前的她,我是怎么也没办法跟雷厉风行的赵成虎联系到一起。
“念夏说留下就留下吧,晚点我帮你们寄给贫困山区。”白狼面露和煦的笑容,径直摆摆手。
小孩儿怪,大人更特么怪,尤其是那个白狼,前一秒钟阴狠毒辣,杀人貌似都不会眨眼,后一秒立即化身暖心奶爸,眸子里的温柔不掺丁点虚假。
我正偷摸打量两人,寻思着应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小念夏突然昂起精致的小脸蛋看向我娇声:“你们一定是为了那个被我罗伯伯关起来的坏人来的吧,不然不会讨好我,我爸爸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我不懂什么意思,但也知道,陌生人无缘无故对我好,不是想占我便宜,就是想占我家便宜。”
“啊?”我再次一愣,这小家伙已经不能说是人小鬼大了,脑回路感觉比个成年人也不差啥,难不成智商这玩意儿也能遗传。
白狼宠溺的摸了摸念夏的脑袋道:“念夏你还小,不懂这里面的事情..”
“叔叔,我是小,但是不傻呀。”念夏昂着小脑袋,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眼睛,转过来脑袋看向我道:“那个坏人打我邵叔叔,还把他关起来,你们帮他求情,说明你们也不是好人,我不喜欢和不讲理的坏人交朋友!”
“蹭!”
白狼一激灵站起来,目露杀机的朝着我和张星宇摆手:“出去吧,别让念夏不高兴...”
1755 绑架我吧
之前张星宇通过陆峰的嘴里打听出来,这个白狼可能有点脑子不太正常,我还以为只是夸张。..co
通过昨晚上和今天中午的两次碰面,我觉悟了,说这货脑子不正常都属于含蓄的修辞手法,他特么的简直就是个精神病,而且还是晚期的那种。
见我俩杵在原位上怔怔发呆,白狼原本和煦如春的面颊瞬间耷拉下来,龇着哑口提高调门:“听不懂吗?我让你们出去。”
张星宇挪揄的搓了搓手掌,憨笑着开口:“白哥,你说咱都是成年人,你不就是为了争口气嘛,咱犯不上因为..”
“我让你们出去,别让我重复!”白狼宛如寒冰一般的眼眸变得愈发没有温度,说话的同时,他还抻手朝着张星宇的胸脯子推搡一把。
我一把摆开他的手掌,皱着眉头低喝:“不是,你他妈装逼有瘾是咋地,我们差你啥呀,好说好商量不能好好处是吧?非*摆出一副天老大你老二的架势来啊,你要真感觉自己牛逼,待会就回去把马征弄死,我们就是个和事老,说白了是替你找台阶下的,明白不?”
“哟呵,我还真不明白,你让我明白明白?”白狼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珠子瞬间瞄向我。
连着吃了两天闭门羹,我此时的火气也彻底压不住了,直愣愣的对视他反问:“行啊,你想咋明白?不行,你就把我杀了,看看国家能给你颁个特等奖章不?”
“你说什么!”白狼立时间朝我横跨一步。
“说啥,你说能说啥?都是自家人,犯得上针尖对麦芒的不?”陆峰马上凑过来,一只手推搡白狼,一手不停的往后拨弄我和张星宇,挤眉弄眼的吧唧嘴:“小宇,你和朗朗先回去,晚点我再跟你们联系。”
白狼指着我鼻子狞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下回,我保证你..”
我梗着脖颈,气喘吁吁的咒骂:“你快你去马戈壁吧,比我多混两天社会,真拿自己当玉皇大帝使唤了?还*第一次,来,我再给你补上一次第二次,你要真带种,今天就给我俩格杀当场,草泥马!没有王者商会给你打底,你还是个啥?”
“哗啦!”
白狼径直从身后抄起一只碟子,甩手就打算照我脑袋往下砸,陆峰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表情严肃的出声:“小白,没意思了啊,二十多岁的时候你就这样,现在都三四十的人还这样,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别他们动手昂!”张星宇揪着眉头往前挪动身体。
白狼恼怒的抻手推搡陆峰:“你起开!”
“干嘛,你们要干嘛,非当着孩子面前打打杀杀的嘛?”这时候,坐在旁边的狐狸站起身子,朝着白狼道:“小白,念夏今年才多大,见天看着你这样二百五似的跟人撕巴,你觉得孩子的内心啥想法?”
听到狐狸的话,暴怒中的白狼像是瞬间冷静下来一般,扭头看向正眼巴巴望着他的小念夏。
念夏轻挪脚步走到白狼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角轻轻摇曳,楚楚可怜的小声娇喃:“叔叔,你答应过我不和人打架的,咱俩还拉过勾勾得,你忘了吗?”
孩子的天真灿烂宛如寒冬的第一抹朝阳一般予人温暖却又让人感觉舒坦,我不知道白狼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反正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心里顿时涌过一缕自责,社会很脏,但不应该玷污孩童的心和眼睛。
见我们双方都消停下来,陆峰吐了口浊气道:“朗朗,你和小宇先回去休息,我再跟小白聊聊,关系说起来都不算远,犯不上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屁事搞的剑拔弩张。”
没等陆峰说完话,我直接薅扯住张星宇的胳膊往门外走:“走了胖子。”
走到门口时候,我停驻下来,回身朝着念夏微笑着说:“念夏,我们来呢,确实是因为你眼中的那个坏人,跟他比起来,我们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但我想告诉你,坏人固然不对,可他也有父母亲人,你们用他对待你们的方法去对待他,其实和他又有什么区别,他做错事情了,可以让他认错,也可以让他道歉,但总扣着他不放,他的爸爸妈妈难道不会担心吗?”
白狼目眦欲裂的指着我厉喝:“你闭嘴,念夏还小,你和他说这些干嘛?”
“该闭嘴的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这种病态似的守护,念夏或许比现在过得更快乐,谁家孩子不哭,谁家孩子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被吓到,就因为你们有势力,你们就能无法无天的制裁别人,谁给你的权利?你以为你是宠着她,实际上只能让她像温室的花骨朵一样越来越娇嫩,今天一个马征惹不起你们,难道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都没有惹得起你们的人嘛?”我一点不惯着的提高调门:“装逼犯,操!”
见我情绪激动,张星宇生怕我再跟白狼闹腾起来,慌忙揽住我胳膊,往门外薅拽:“行了,走吧!”
从包房里出来,我恨恨的吐了口唾沫骂咧:“什么玩意儿,马征确实不是东西,可他特么的比马征强了多少?狗篮子似的神经病,待会给七哥、疯子打电话,能*谈就谈,不能谈硬抢,惯的毛病。”
张星宇死死的搂住我脖颈道:“跟谁抢呀?御林军吗?你当七哥、疯子他们全是数码宝贝呢,能进化会变身?别他妈吵吵把火的,他确实脑子不正常,你要也跟着他一块发羊癫疯,那妥妥的挨揍。”
我不服的磨叨:“因为啥呀?他天生比我牛逼呗。”
张星宇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塞到我嘴边,乐呵呵的开玩笑打趣:“那对呗,人家都精神病多少年了,你才刚踏入这个领域,肯定没他经验丰富啊。”
“不是,我就看不上他那股子张狂劲,还尼玛做事从来不用看谁脸色,没有王者商会和三哥在背后撑着,他算个蛋!老子还不信,让小兽过来弄不死他。”我火急火燎的掏出手机,拨通王莽的号码。
张星宇抻手抢夺我手机:“你干啥呀?说风就是雨得,真给他办了,你咋跟赵三爷交代..”
这时候电话通了,那边传来王莽的声音:“怎么了大傻子?”
“你到京城没莽叔?”我拿胳膊肘支着张星宇,捧着手机道:“待会我给你地址,你看啥时候合适领小兽过来一趟呗?”
王莽想了想后回答:“下午吧,中午我得和几个老朋友叙叙旧,等四五点以后,我直接过去,对方搁这边根深蒂固,你先别忙着跟他们开撕,等我过去以后,咱们从长计议。”
张星宇扯着喉咙吆喝:“莽叔,你别听他的,他这会儿魔怔了,非跟对伙比比谁更神经。”
就在我和张星宇互相推搡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脆生生的女孩声音:“喂,你们两个..想不想救你们的坏人朋友?”
我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结果看到小念夏站在我们后面两三米的地方,随即马上停止和张星宇的抢夺,又迅速挂断电话,弯下腰朝她微笑:“小妮儿,你赶紧回去吧,省的你那个精神病叔叔待会又发狂,其实我和你爸爸也认识,还有你鱼阳叔叔、花椒叔叔都认识。”
“切,认识他们的人多了,但他们认识的可没几个。”小丫头片子掐着腰,老气横秋的嘟嘟嘴:“我问你们呢,想不想救你们的坏人朋友?”
张星宇马上满脸堆笑的蹲到念夏的面前吱声:“当然想啊,妹妹,你能跟你白叔叔说说好话吗?”
小念夏揪着自己的裙角,貌似思考一般,迟疑十几秒钟后,怯生生的出声:“那就绑架我吧,把我绑架啦,然后你们用我当交换条件,让白叔叔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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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6 成精的小丫头
“什么?”
“妹妹,你别开玩笑呐。”
听到小念夏的话,我和张星宇同时一愣,全都露出见鬼似的眼神瞅着面前这个鬼精灵似的小姑娘。
“歪,你们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土鳖的眼神看我呀。”小念夏像个小大人似的,一只手掐着腰,另外一只手摆弄着裙子领口的蝴蝶结,抿着小嘴轻哼:“刚刚我听陆叔叔说啦,你是花椒叔叔的亲堂弟,那说起来也是我爸爸的朋友喽?”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那肯定啦,虽然我俩不算嘎嘎熟悉,但好歹也一起战斗过呢。”
说完话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白痴,既然对一个**岁的小女孩如此配合,完全就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那就好啦,至少你不会伤害我。”念夏抖落两下裙摆,背着小手,昂着粉嘟嘟的小脸道:“咱们走吧。”
我咽了口唾沫,懵圈的发问:“走?去哪呀?”
“当然是绑架我啊,只有把我绑架了,白叔叔才能仔细听你们说什么,走吧。”小念夏拨弄两下自己的马尾辫,再次露出刚刚那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快点嘛,大男人做事那么墨迹,要是我妈看到你们这样子,一定会贬低你们。”
我和张星宇对视一眼,张星宇苦笑着搓了搓手掌道:“妹妹,咱别闹行不?你家啥背景你可能不太清楚,但我们知道啊,你该不会希望我们两个如此英俊帅气的叔叔享年就到这里吧,乖,赶紧回房间去吧,你要是真懂事,那就劝劝你白叔叔,说实话,其实我们也不愿意”
念夏滴溜溜的转动两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露出一抹张星宇平常阴人时候才会有的坏笑:“你们要是不绑架我,我现在就大声喊,然后我白叔叔、陆叔叔和狐狸叔叔一定都会跑出来,到时候我就指着你们两个说,你们要绑架我,你们想想,到时候你们什么事情都没做成,还肯定得被我白叔叔揍,是不是更不划算呀?”
听完她有条不紊的分析,我禁不住鼓圆眼珠子:“卧槽,你这孩子成精了吧?”
“说啥呢,别当着孩子面爆粗口。”张星宇搡了我一下,继续和颜悦色的朝着念夏劝阻:“妹妹,你别难为我俩了,我俩活的也可艰辛了,就跟车站那帮要饭的差不多,乖乖的回去好不好?”
“哼!”念夏撇撇嘴,回过身子就喊:“白呜呜”
得亏我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嘴巴,不停的作揖:“宝贝儿,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行不?你别喊。”
等我松开手以后,念夏露出一抹阴谋达成的笑容:“那你们绑不绑架我不绑架的话,我还喊。”
我狂点脑袋应允:“绑绑绑,只要你不出声,你说啥是啥”
“绑你爹个篮子。”张星宇重重怼了我一下骂咧:“你特么疯了吧,给她绑走,咱仨从今往后是打算四海为家吗?”
小念夏寸步不让的歪着小嘴哼唧:“你们要是不绑架我,我马上喊人,我就说你,小胖子就是你,不光绑架我,还要对我耍流氓,我妈可说过,谁要是对我耍流氓,就把谁打死。”
“姐姐诶,姑奶奶,你瞅我俩这个岁数,像是那种耍流氓的人吗?别闹啦,快回屋里去吧,走,我送你!”张星宇双手合十的作揖:“那个坏人的事情,我们不帮忙了行不?您高抬贵手吧。”
“我不走,除非你们绑架我。”小姑娘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没搭对,就认准了要被绑架。
没理会小念夏的磨叨,张星宇拽着我逃也似的往饭店门外走:“朗哥咱赶紧走吧,大的不正常,小的也好像不太正常。”
“歪,你们不许走!”小念夏迈着小腿迅速朝我们撵了过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再次加快自己的步伐。
“哎哟”就在我俩走出饭店差不多十多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小姑娘一声呻吟,我条件反射的回过身子,结果看到她一个跟头摔倒在地,胳膊肘被擦破了一大块皮,裙子上也满是灰尘。
可能是见我看她,她干脆匍在地上“嘤嘤嘤”啼哭起来。
顿时间我有点于心不忍,又翻身回去,将她搀扶起来,并且抻手轻轻拍打她裙子上的灰尘。
“我警告你昂,别多管闲事,马征只是给她吓哭了,就被御林军给关起来了,这要是让白狼知道,她为了追咱俩把胳膊都给磨破皮,不得卸了咱俩腿儿。”张星宇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来,斜楞眼睛朝我道:“我马上订回羊城的票,这儿的破几把事儿咱们说啥不能管了。”
小念夏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叔叔,你绑架我吧,我想自由自在的出去玩一天,还想吃可乐汉堡,还想和很多小朋友交朋友,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求白叔叔放掉那个坏人。”
听着她的话,再配上孩子委屈至极的表情,我有点松动了:“这那”
张星宇皱着眉头,使劲拽了我一把:“你快这那的了,绑了他,咱山城、羊城的老巢都得立马被王者商会那帮大咖给拆了,你信不?”
小念夏连忙开腔:“我可以给白叔叔打电话的,告诉他,我只是想”
“快拉倒吧姑奶奶,不打电话我们都得被你们白叔叔拆了,你要是打完电话,不等于直接给他一个提示,你是被我们绑架走的吗?”张星宇苦笑着耸了耸肩膀,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很多:“这样吧,你先回去,我们挑个合适的机会带你玩,饭店门口都是监控摄像头,你这样跟着我们走,我们容易说不清楚,你是个好孩子,肯定会理解我们的苦衷,对吗?”
“这样啊”念夏若有所思的低下脑袋。
就在我以为这丫头会改变主意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破涕为笑,并且脸上还出现一抹狐狸似的阴险笑容:“也就是说,现在不管你们绑没绑架我,我不见啦,你们都脱不开关系对吗?”
“呃”
“啥?”
我和张星宇同时愣住了。
“没事啦,拜拜”小念夏拍打干净裙子上的尘土,踮着小脚尖,哼着一首我没听过的引文童谣,一蹦一跳的从我们旁边路过。
“不是,姑奶奶,你准备去哪啊?”张星宇傻愣愣的看向她发问。
小念夏回过来脑袋,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是去玩呀,交朋友,吃汉堡和坐碰碰车,你们要是陪我呢,最后我可以帮忙替你们解释清楚,你们要是不陪我呢,这里那么大,我走丢啦,你们肯定要倒霉。”
说罢话,小丫头片子继续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诶我去。”我拍了拍脑门子,快速撵上她嘟囔:“你真是竹子他闺女竹笋,真丫的损。”
“不许说我爸爸坏话,我告诉你,我超凶的哦。”小念夏挥舞两下小粉拳,奶声奶气的朝我撇嘴:“所以,你们现在绑架我吗?”
张星宇无语的跟在身后问道:“不是,我就弄不懂了,你为啥非要让我们绑架你呀?”
自打我跟张星宇认识以来,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样束手无策的表情。
念夏好像挺有理似的翻着白眼回答:“因为我没有钱呀,吃汉堡喝可乐都需要好多钱,去儿童乐园玩,也需要大人陪同才可以,问这样的问题,你好白痴呀。”
我们俩大人,就这样被这么个小鬼头吊着往前走,并且距离酒店越来越远。
走出来四五百米后,我好奇的发问:“你家不差钱吧?你白叔叔更不像舍不得给你花钱的人。”
她停驻下来,纯洁无瑕的眸子里泛过一抹说不出复杂情愫:“白叔叔对我超好的,水果都会洗很多遍,吃的东西也是,但是他从来不带我吃汉堡喝可乐,他说都是垃圾食品,不健康,也不带我去儿童乐园玩,他说容易发生危险,有时候别的小朋友跟我一起玩,他还会吓哭别的小朋友。”
我微微一怔,心说敢情贵族家的孩子也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自由自在,顿时有点心疼,轻声问:“那你爸妈呢?也不管你啊?”
念夏蠕动两下小嘴唇,无比失落的小声说:“你不是认识我爸爸的嘛,应该知道他很忙的,妈妈要帮爸爸处理工作,弟弟有时候会和我玩,但是他太小了,没有意思。”
说话中,我们路过一家“肯德基”,小念夏顿时恢复成小孩子的本性,蹦蹦跳跳的就往里闯,无奈之下我和张星宇只得跟了上去。
给她要了一大堆不同口味的吃的后,小丫头就跟个饿死鬼似的,左手一直汉堡,右手攥着鸡肉卷,吃的那叫一个大快朵颐。
她吃的同时,张星宇靠了靠我胳膊问:“咋整?”
“我特么哪知道咋整。”我烦躁的吐了口浊气。
真不管她吧,她万一出点啥事,咱俩难辞其咎,管她的吧,回头应该咋跟王者那帮大咖解释,我实在是没有说辞。
见我俩不停的窃窃私语,吃的正尽兴的小丫头突然“唉”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一缕本该不属于她这个年纪忧伤:“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让你们绑架,只是很想自由自在的过一天,你们就当陪我玩一天好吗?就一天,明天咱们就回去,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