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头狼TXT下载头狼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头狼全文阅读

作者:寻飞     头狼txt下载     头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73 山城,谁人不识君

    挂断电话后,我长长的吐了口浊气,后背倚靠着车座,心底说不出的畅快。

    “解恨了啊?”张星宇笑嘻嘻的拿胳膊捅咕我一下。

    我甩了甩手腕冷笑:“这才哪到哪,大龙当初吃耗子的事儿还没跟他算,往后慢慢盘!”

    别看我表面上不声不响,甚至只字不提我和葛川之间的恩怨瓜葛,但在我内心深处记得清清楚楚,我不会忘记当初自己被他逼的走投无路,更不会忘记那段时光里我们受过的屈辱。

    如果不是没有实力双线开战,我是真想连辉煌公司带葛川都一块连根拔起。

    张星宇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出声:“不要紧,日子还长,咱们让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跪下。”

    白老七轻咳两声:“小哥俩回来了。”

    说话的功夫,陈傲和郑清树一齐拽开车门钻了进来。

    我侧脖发问:“办的怎么样?”

    郑清树抿嘴低声道:“信息有误,他家里一共四个人,幸亏小傲搭了把手。”

    “我就是打辅助,主要动手的还是树哥。”陈傲不咸不淡的撇撇嘴。

    我皱了皱眉头,拉长脸颊:“我是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郑清树马上回答:“给他们灌了足够分量的安眠药,然后全拿绳子捆起来了,等明后天咱们准备离开山城的时候,我再打电话报个警就可以。”

    张星宇赶忙笑呵呵的打圆场:“走吧,先找地方睡觉去,明儿白天还有得忙,我简单分配一下任务哈,明天天一亮,树哥就去把那帮被强拆的大爷大妈们送到政府门口,你不要直接参与,从旁边盯梢就可以,七哥跟我一块去找地税国税的几个朋友聊聊天,我之前在山城的时候,没少陪他们钓鱼赌马,让他们查查辉煌公司没啥问题。”

    说罢话以后,张星宇看向我问:“我这边就这样,你还有啥安排?”

    我搓了搓额头道:“约下孙马克,我跟他见一面谈谈,谈完以后我直接回羊城,剩下的事儿你和**、三眼哥商量着安排。”

    张星宇迷惑的问我:“咋这么急呢?”

    “咱们这次打了辉煌公司一个措手不及,如果对方也如法炮制咋办?”我揪了揪鼻尖道:“虽说有王莽和叶家帮衬,但他们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咱,就譬如这次整那个宋勇军,敖辉和郭启煌打死也想不到,同样他们要是还击的话,咱也想不到会朝哪个方向下手。”

    张星宇坏笑着眨巴眼:“也是这个理儿,我还寻思着整趴下辉煌公司,你好歹得装一波逼呢。”

    “我也想啊,关键是时间不允许。”我叹口气道:“这波逼你们替我装吧,尽可能整的圆润点,另外就是廖国明、张帅这些朋友,咱们刚插旗的时候他俩都没少帮忙,现在有好处了,多想着点他们,别让人背后戳咱脊梁骨。”

    张星宇插诨打科的应声:“那肯定,就算我同意,波姐也不能同意,人家现在跟张帅好的都快穿一条裤衩了。”

    我捻动手指头道:“你们先找地方休息吧,给我送咱们以前那家夜总会的街上,我约了三眼哥和波姐碰个头。”

    半个小时后,来到我们刚刚入主山城时候的那条“男人街”,把我和陈傲放下以后,张星宇仨人绝尘而去。

    站在街边,我仰头看着我们曾经的那家夜总会,心里百感交集。

    夜总会的门脸已经换了,现在改名叫“罗曼蒂克”,外墙的也重新粉刷装潢过,几乎找不到丁点过去的影子,生意看起来还算不错,门前停了不少私家车,几个代客泊车的社会小青年正从门口抽烟聊天。

    见我杵在原地半晌没有吱声,陈傲递给我一支烟轻声发问:“哥,这是咱家的第一站啊?”

    “嗯,头狼真正走上轨道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我将香烟叼在嘴里,苦笑:“这地方回忆挺多的,我们搁这门口跟人干过仗,从里面嘣过枪,当初为了抢下这里,留了好多血,甚至我和小雅也是从这里才开始慢慢建立起的感情..”

    “想小雅姐了?”陈傲替我点着嘴边的烟卷。

    我叹息一声,心情复杂的摇了摇脑袋:“我现在没资格想任何人,你没发现吗?我这个人的感情生活一团糟,一边对小影念念不忘,一边又总是挂念小雅,我这种人说白了就是渣,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

    “哔哔..”

    就在这时候,一台白色q7打我们旁边开过,呱噪的狂按喇叭,车里面狂躁的低音炮震的人头皮发麻。

    陈傲扭头,不耐烦的骂了一句:“按你麻勒痹按!”

    车子“吱嘎”一声停在我们跟前,一个梳着“飞机头”,耳朵上扎着个大耳圈,打扮的不男不女的青年把脑袋从驾驶窗口抻出来,梗着脖颈咒骂:“妈卖批,你们骂拉锅?”

    “嘭!”

    “嘭!”

    车门打开,四五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青年牛逼哄哄的蹦了下来,呼啦一下将我和陈傲给围了起来。

    一个剃着短发头,胳膊上雕龙画凤的小伙,直接从腰后拔出一把大卡簧,梗着脖颈指向陈傲呵斥:“日尼玛哟,拉锅骂人?”

    “我特么..”陈傲横着脸就要往跟前凑,我一胳膊揽住陈傲,同时朝着这帮社会小哥鞠躬道歉:“不好意思啊大哥,我兄弟喝多了,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刚才说我呢。”

    可能真的是眼界开阔了,我现在是真心不乐意跟人动不动就呜呜渣渣的干仗,尤其是干这种没有丁点价值的仗,用王莽的话说,等人混到一定程度,就会发现过去很多倍儿在乎的事情,现在不过是一笑而过。

    刚刚开车的那个飞机头不屑的拿拳头在我胸脯上怼了一下:“日尼玛个仙人板板,像个宝批龙。”

    就在这时候,一辆黑色路虎风驰电掣的开过来,打头的路虎车不知道是驾驶技术不到位,还是喝大了,反正没来得及刹车,车头“咣”的一下撞在几个社会小哥的q7屁股上,顿时间塑料壳子、玻璃茬飞了一地。

    “妈卖批!”

    “锤子!”

    正包围我们的几个青年立即蹦跳着冲向路虎车。

    路虎车的车主似乎反应慢半拍,等这帮小伙围着车连拍带踹半天后,车门才“嘭”一下缓缓打开。

    我眯眼一看,顿时间咧嘴笑了,车主平头刀子脸,模样透着一抹英气,穿件松松垮垮的家居服,水蓝色的沙滩大裤衩,脚上趿拉着一双人字拖,俨然一副半夜出来给媳妇买宵夜的好好男人的形象,正是许久未见的三眼哥。

    随着三眼的下车,围簇在车边的几个小青年刹那间鸦雀无声。

    “三眼锅好。”

    “三眼锅!”

    “三眼锅,您怎么..”

    沉寂不到三四秒钟,几个社会小哥立即卑躬屈膝的朝着三眼作揖打招呼。

    “啪!”

    三眼抬手一巴掌拍在“飞机头”的脸颊上,歪着脖颈轻笑:“小老虎,听说你最近接了几栋住宅楼,又开始飘的脚后跟不着地了是吧?”

    “没有没有,我今晚上喝的有点多,没看清楚三眼锅的车牌。”飞机头佝偻着腰杆慌忙缩脖,随即回头一脚踹在一个同伴的屁股上喝骂:“看个锤子看,还不赶紧把三眼哥的车子送去修理厂,全部配件给我用国外原装的。”

    挨了一脚的小伙,赶忙小跑着朝三眼车里跑去。

    说罢话,飞机头又笑盈盈的朝着三眼做出邀请的手势:“三眼锅,上店里坐一会吧?店里刚来几个俄罗斯的妹纸,目前还是新货,没被人拆过封呢。”

    “生意最近不错嘛。”三眼昂头看了眼我们曾经的夜总会,拍了拍飞机头的肩膀道:“房租从下个月开始涨三倍,另外告诉黑狗、大双那群人,做工程就好好做,南岸区那边工地是头狼家的,要是再让我知道他们背地里搞事情,腿给他们掰折。”

    “是是是,我一定把话带到。”飞机头小鸡啄米似的狂点脑袋,随即又讪笑着出声:“三眼锅,我刚接下来那几个小区,明天一定把介绍费给您送过去,这几天真是忙完啦。”

    “呵呵,你看着办就好,别整的好像我们欺负人似的。”三眼双手插在大裤衩里翻找半天。

    飞机头马上很有眼力劲的递过去一支烟,双手抱拳的恳求:“您千万别让我看着办,道上的朋友都知道在山城搞建筑,首先需要头狼公司点头..”

    没等小伙说完,三眼一胳膊扒拉开他,满脸堆笑的朝我开腔:“老大,给我使使火呗...”

1774 兄弟抱一下.

    在几个小伙的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我掏出打火机丢给三眼。

    “咕噜..”

    距离我们最近的那个身上雕龙画凤的小伙极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

    “老欺负一帮小毛孩有啥意思,波姐呢?”我笑着朝三眼努努嘴。

    “前面烧烤摊等着呢。”三眼吐了口烟圈,哈哈大笑的搂住我肩膀道:“朗哥,这次你真是看走眼了,毛孩能开得起q7嘛,这几个玩意儿可是简简单单的小毛孩,全是最近一两年搁山城名声鹊起的老大..”

    我们走出去四五步远,那个留着“飞机头”的青年慌忙跑到我们前面,语无伦次的开口:“大锅你是三眼锅的老大,那一定是王朗朗锅吧?朗锅,我是你偶像..呸,你特别崇拜我,呸呸..我意思是..”

    我顿时被这家伙给逗乐了:“咋地,我要不拜拜你,还活不起了呗。”

    小伙抓了抓后脑勺,磕磕巴巴的出声:“不是朗锅,我非常的欣赏你,啊呸,我想认你做大哥,朗锅我外号小老虎,也是从小混子爬起来得,我什么事情都会做。”

    我无语的瞅着面前这个跟我岁数相差无几的青年,摆摆手解释:“哥们,你认错人啦,我姓劳,家里排行老大,所以三眼哥管叫我老大,不是你说的什么王朗。”

    “啊?”飞机头顿时懵了一下子。

    “来铁子,麻烦你往旁边让一下。”陈傲翻了翻白眼,一胳膊扒拉开青年。

    我们仨径直朝着街口迈步而去,三眼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车子明中午以前给我送到公司去,耽误了我的正经事,我回头让大小涛找你们聊聊。”

    “放心吧三眼锅,一定准备送达。”小伙从我们身后大声保证。

    走远以后,我斜楞眼睛调侃:“可以啊三眼哥,现在混的明明白白。”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嫉妒的味道。”三眼叼着烟卷,故意趿拉着人字拖发出“兹拉兹拉”的响声。

    我没正经的打趣:“嫉妒你啥?跟我秀姐从开局到结束一共三分钟?”

    “滚犊子昂,不扇你俩耳光,又忘了脸为啥疼是吧?”三眼拿胳膊肘轻怼我一下骂咧:“不过说实在的,最近两年多亏了**和小胖,不然咱家也不能平地而起,**玩了命的跟上面人接触,为了多认识俩人,这犊子这一年多,光是酒精中毒住了不下四五次医院,小胖玩了命整山城这帮社会大哥,除了辉煌和葛川,但凡敢跟咱们龇牙咧嘴尥蹶子得,不是让他俩整进监狱,就是落得终身残疾,头狼这俩字真是一步一血印竖起来的。”

    尽管三眼没有为自己邀任何功劳,但我也能想到,为了守住“头狼”的招牌,这边的每个兄弟姐妹都有多辛苦,其他人或许没有卢**和张星宇那么耀眼,但也同样居功至伟,至少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从未张口向我提过任何请求。

    “辛苦你们了是真的。”我深呼吸一口气开口。

    “尽**唠没用的,说的好像我们不是这个家的一员似的。”三眼使劲搂住我的脖颈,左右看了看我,沉声道:“之前听说你被逼的吞刀片自杀,我和大小涛遗书都特么写好了,往后干啥注点意,你的命不光是你自己的,还是我们这帮人的。”

    我开玩笑的打趣:“合着我下回想自杀还得挨个给你们打电话请示一下呗。”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三眼慌忙拍了我后脑勺一下骂咧:“嘴别欠啊,啥特么话也往出瞎嘚吧嘚。”

    明知道他是关心我,我还是忍不住调侃:“咋地,最近还有信仰了啊?”

    “不信但得敬。”三眼表情严肃的出声:“咱吃的是枪口刀尖上的饭,赚的是染血搏命的钱,信仰啥的都扯淡,但得敬畏社会、敬畏生命,往后可不敢张嘴闭嘴的死啊活啊的瞎说。”

    说话的功夫,我们来到过去总吃饭的那家烧烤摊,看得出来最近两年烧烤店的生意绝对火爆,桌子蜿蜿蜒蜒基本快要摆满街边,足足能有二三十张,更夸张的是这个时间段每张桌竟然都有人。

    我看了眼手机,已经快要凌晨三点半了,迷惑的出声:“干烧烤这么来钱吗?这个点还人满为患。”

    “不能啊,我刚刚接你们的时候,也就两三桌人。”三眼皱着眉头喃喃,随即咧嘴笑道:“哈哈,估计都是来看你的。”

    “咋地,我还变成稀有动物啦,这么老些人组团来看我。”我翻了翻白眼嘟囔,眯缝眼睛望去。

    这么一看,居然还真发现几张熟悉脸孔,廖国明、张帅首当其冲,还有不少过去我在山城时候就认识的朋友。

    一下子见到那么多熟人,我皱了皱鼻子嘀咕:“这啥情况呐?”

    三眼凑到我耳边低声道:“能有啥情况,肯定是**大嘴巴,想着借你回来的名头给咱家拉一波人气呗,你想啊,当时你离开羊城那是挂着通缉的罪名,现在大摇大摆的出现,这得多大的背景,光凭这一点,这帮人精就肯定得第一时间蹦出来跟你示好。”

    很快我们来到烧烤摊旁边,廖国明第一个站了起来,热情的朝我伸出双臂,重重熊抱在一起:“朗哥,你这有点不讲究啊,回来都不知道先跟我们这帮朋友见个面。”

    “我不寻思时间太晚了嘛,打算明天挨家挨户磕头拜访呢。”我开心的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随即又看向张帅微笑:“帅姐,还是那么光彩耀人,你别吃醋哈,来来来,咱俩也抱一个。”

    许久未见,张帅一改过去那股子皮衣皮裤的冰美人造型,瀑布一般的黑发散落肩头,略施粉黛的俏脸让人瞅一眼就能过目难忘,穿了一套粉红色的运动装,充满青春张扬,可能是因为熬夜,她的眼圈稍稍有些泛黑,平添一股子小家碧玉的娇柔感。

    见我目光不老实的来回打量,张帅反倒落落大方的伸出双臂,朱唇蠕动:“来呀!”

    “咳咳咳!”就在这时候,旁边传来卢**的咳嗽声:“抱呗,又不是啥大事儿,兄弟义气啥的都不重要,朗哥你不用顾忌我的个人情感,该抱抱哈。”

    三眼咧嘴哈哈一笑:“眼瞅着就要办成正经事,结果墙头抻出个驴屁股。”

    卢**没接三眼的话茬,斜楞着小眼,酸不溜秋的哼唧:“朗哥,你抱你的,不用管我哈,我就随便看看。”

    张帅转动两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声音娇媚的努嘴:“那你看仔细昂,朗哥咱俩是先抱再亲呢,还是先亲后抱?”

    “卧槽,还要亲!你俩咋不一块上天呢,过分了昂!”卢**用和他身材极不相符的速度“蹭”一下蹿到我和张帅中间,一手推搡开张帅,一边故意拿屁股往后撅我。

    “往特么哪怼呢。”我没好气的拍了他后背一下笑骂。

    “哈哈哈..”

    周边的朋友瞬间被卢**一脸受气小寡妇的衰样子给逗得前俯后仰。

    三眼搂住我肩膀,朝着四面八方我们熟悉或不熟悉的挥了挥胳膊吆喝:“在场的不是头狼的哥们,就是朗朗的朋友,客套话不多说哈,待会我陪朗朗挨桌敬酒,不过这会儿先让我们处理一下家务事。”

    “等着你啊朗哥..”

    “待会三眼哥、波哥必须一起得。”

    一众朋友也很给面的没有怨言任何。

    半分钟后,我们一行人走进烧烤店里面,和外面的人山人海不同,店铺里只摆了一桌,我睁圆眼睛望去,钱龙、秀秀姐、大龙、卢笑笑、大小涛、张星宇、白老七、郑清树,还有之前干器官贩卖,被张星宇忽悠到我们阵营的谭光辉赫然在列。

    张星宇翻了翻白眼球,很是委屈的哼唧:“别瞅我昂,我没想来的啊,走半道被波姐和三眼哥骚扰的受不了了,才不得已过来,你说你们喝酒拉呱,非拽着我一个喝饮料的选手跟着瞎掺和啥。”

    “朗哥!”

    “朗哥!”

    大小涛表情激动的“蹭”一下站了起来。

    分开这么久,我还是头一回跟他俩碰面,两人看起来比过去魁梧许多,剃着一抹一样的卡尺头,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休闲装,唯一不同的是小涛的侧脸多了几条刀口,而大涛裸露在外的双臂遍布盘根错节的刀疤。

    不需要多问他们任何,我拿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段时间两人做过多少。

    说实在的,他俩算是最早一批跟着我打江山的,论辈分论资格陈傲、大龙、郑清树这些全都得管他们喊声哥,但哥俩性格内敛,做人又极为低调,所以不少人都以为他们可能是弟弟辈儿。

    “兄弟,抱一下!”我撑开双臂,狠狠的搂住两人...

1775 哪有什么一夜成名

    原本我今晚上只是打算跟哥几个碰个头,简单吃口饭,随便叙叙旧,谁知道卢**搞出来这么大的阵势,弄的今晚上我要是不胃出血,都好像对不起大家的盛情难却。

    当然我也能理解弟兄们这种突然从压抑走出时候的亢奋,就好比一个穷了半辈子的苦哈哈,突然间中了五百万,要做的绝对不是低调,而是人前肆意挥霍,用另类的方式将曾经受过的屈辱全部吐出来。

    “干杯,干杯..”

    寒暄几句后,我端起酒杯,梗着脖颈吆喝:“今晚上你们不醉不归,我点到为止哈。”

    “都注意了啊,裤衩王又开始不要脸喽。”

    “哈哈,敬朗哥。”

    “今晚上说啥得把朗哥干趴下。”

    几只酒杯同时碰撞在一起,荡漾出来的啤酒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唯美且激情,亦如我们正在飞速流逝的青春。

    喝酒这种事情,由情而走,随心而动。

    开心时候,千杯不醉是常态,低落时候,一杯就倒也属正常。

    我现在就处于千杯不醉的状态,冰镇的啤酒顺着食管涌入身体,非但没让我感觉到丝毫不适,反而越喝越精神。

    几杯酒下肚,一桌人也逐渐熟络,陈傲、大龙、钱龙三个虎逼,一拍即合,凑在一块有说有笑,郑清树则更喜欢独处,基本上有人碰杯就跟着喝两口,没人时候就特别安静的坐着发呆。

    估计是脾气秉性差不多,大小涛特意换了位置,跟郑清树挨在一起,时不时的窃窃私语聊两句。

    看着大家能够如此迅速的融洽在一块,我会心的笑了,涨红着脸朝秀秀发问:“秀秀姐,那几个姑娘咋安排的?”

    秀秀轻抿一口酒水回答:“一人二十万,有两个姐妹确实被辉煌那帮高层侵犯了,我琢磨着再给她们补点钱,等告倒辉煌以后,安排她们到外地玩一段时间。”

    “她们帮咱出身出力,咱在物质上千万别亏欠。”我点点脑袋,随即又朝着三眼道:“哥,回头安排几个兄弟保护好她们,我怕辉煌公司的篮子们狗急跳墙,拿她们说事。”

    张星宇舔了舔嘴皮低声道:“没必要,她们要是真出事,辉煌公司就彻底解释不清楚了,人证物证俱全,这种时候几个姑娘要是发生意外,拿脚丫子想都知道是辉煌动的手脚,要不是怕你削我,我都想让七哥给那几个姐妹制造点意外。”

    我瞥眉瞟了她一眼:“你又开始了是吧?”

    张星宇缩了缩脖颈讪笑:“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嘿嘿..”

    白老七若有所指的喃喃:“别瞎整,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心里有数。”张星宇嬉皮笑脸的应付。

    “踏踏..”

    就在这时候,张帅、廖国明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一人端着个酒杯走了进来。

    廖国明大大咧咧坐到我旁边开腔:“实在特么等不出去你了,我俩只能厚着脸皮进来,喝一个吧我朗哥?用不用给你整两句吉祥话啥的。”

    “不用,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很帅。”我笑盈盈的跟他碰了下酒杯:“为了久别重逢,干了啊!”

    张帅满脸挂笑的抻过来酒杯:“不介意也带我一个吧。”

    卢**唯恐吃亏似的,蹦跶着就蹿了过来:“来来来,也带我一个。”

    瞟了眼猴急的卢**,我开玩笑打趣张帅:“话说作为头狼家属,帅姐不是应该进屋喝才对嘛。”

    “诶妈呀,谁是你们家属,别乱给我排身份。”张帅媚眼如丝的瞄了瞄旁边脸庞绯红的卢**,撅着小嘴轻哼:“朗朗,你千万别学某人那么假,每天貌似对我嘘寒问暖,关心备至,但别人要是问起来,磕磕巴巴就俩字,朋友!”

    卢**憨态可掬的舔了舔嘴皮干声嘟囔:“听起来这个某人咋那么像我呢。”

    “哈哈哈..”

    我们一帮人顿时间全都被逗乐了。

    张帅白了眼卢**,一脚踩在他鞋面上,娇嗔的喃喃几句什么。

    卢**疼的直缩脖颈,愣是没敢躲闪。

    王鑫龙没正经的打趣:“波姐,我帅姐的意思是她不缺朋友,缺的是男朋友。”

    廖国明笑盈盈的打量大龙和卢**发问:“话说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王鑫龙表情自然的回答:“我俩各论各的,他管我叫姐夫,我喊他大哥。”

    “滚犊子..”卢**烦躁的骂了一句,见到自己堂姐卢笑笑正眯缝眼睛斜楞自己后,求生欲极强的波姐又赶忙补充一句:“姐夫。”

    “好嘞哥。”王鑫龙抓了抓后脑勺,跛着腿朝旁边踱去。

    “哈哈哈..”

    我们一帮人再次被哥俩二人转似的表演给逗喷了。

    笑闹中,我看向跟张帅、廖国明一块进来的那个中年男子。

    这人一米七几的身高,既不魁梧,也没有中年大叔该有油腻的啤酒肚,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应该挺偏爱运动的,粗重的眉毛下一对如鹰隼一般的黑眼,瞅着异常精神。

    我迅速在脑海中寻找一番,确定自己之前应该是没见过他的,随即先一步抻出手打招呼:“老哥你好。”

    张帅马上开口:“朗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一个长辈,也是我人生路上的第一个贵人,李洁明明哥,你们今晚上整宋勇军的那家叫罗曼蒂克的夜场就是他开的。”

    我马上客气的端起酒杯:“哎呀,太感谢了明哥,今晚上要是没有你帮忙,我们真是束手无策呐,来,我敬您一个,那家场子估计以后很难经营下去,我跟我兄弟交代过了,等事后一定给予您补偿。”

    “老弟客气了,就算没有罗曼蒂克,也有别的会所。”叫李洁明的男人微笑着跟我碰杯:“况且用一个罗曼蒂克换取和老弟结识的机会,我不亏。”

    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明哥说笑了,我这人嘴笨,不太擅长说客套话,都在酒里了哈,往后山城有什么事情,我这帮兄弟,你随叫随到。”

    李洁明风趣的笑道:“老弟真是一夜成名啊,宋勇军他们刚被抓,山城不少干夜场的同行就纷纷给我打电话,希望我牵线搭桥介绍你们认识,其实他们哪知道,我自己连老弟的本尊就没有见过呢。”

    廖国明唏嘘的感慨:“哪有什么一夜成名,只是在这一夜你恰巧见到了他,他背井离乡的时候没人了解,无人问津的时候也只有自己最明白。”

    “呃?”李洁明微微一怔,随即轻拍脸颊道:“我说错话了,自罚一杯。”

    我摆摆手,浅笑着开腔:“明哥,喝酒都是小事儿,日子还长,咱们有的是机会,您是有什么事情啊?”

    门外的啤酒摊上最起码有二三十号人,张帅和廖国明为啥偏偏带着他进来,我寻思肯定不单单是介绍我们认识那么简单,所以索性开门见山。

    既是替张帅、廖国明涨面子,又可以趁机还清欠下来的人情。

    “呼..”李洁明看了眼旁边的张帅,轻叹一口气道:“实不相瞒,确实是有事想找老弟帮忙,但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我很无所谓的笑道:“没事儿,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帅姐跟我是朋友,跟我兄弟..咳咳咳,国明也是我一块喝酒洗脚的亲哥们,能帮上的忙的地方,我肯定全力以赴,帮不上的地方,我也一定竭尽全力。”

    见李洁明仍旧一脸的欲言又止,张帅大大咧咧的开口:“我替明哥说吧,明哥除了投资夜场以外,主业其实干建材的,我告诉他,你在羊城混的风生水起,手里现在攥着几个大工程,所以明哥想去羊城投资一家店,建材什么的由他提供。”

    李洁明涨红着脸,特别难为情的干笑:“老弟,我也知道这事儿可能比较难办,无异于直接找你要钱花,你我非亲非故,仅凭借今晚上的这点小忙,我就狮子大开口,确实有点不仗义,但目前我公司陷入了不小的经济纠纷,如果继续原地踏步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就得解体,所以我想拿出来全部资金,到羊城在孤注一掷的再试一把。”

    我低头沉思半晌后,挤出一抹笑容道:“明哥,羊城那边确实有工程,对我而言,建材这东西用谁的也是用,我这边问题不大,但公司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看这样行不,这一两天你过去一趟,我介绍他们跟你认识,如果能谈妥,那最好不过,实在谈不妥,咱再想别的招。”

    “太感谢你了兄弟..”李洁明情绪激动的握住我的手。

    张帅眨巴眼睛逗趣:“奖励你一个香吻呗我朗哥?”

    “奖呗奖呗,美色当前,朗哥你不用拿我当兄弟,也不用理会我的心碎,我没事儿得,很坚强。”卢**耷拉着,圆规似的一脚撑地,一脚轻轻磋动地上的烟蒂,幽怨的呢喃...

1776 醉

    ..,最快更新头狼最新章节!

    老人们常说,是弯绕不了,是坑躲不掉,该遇上的坎坷一样不会少。

    此刻的我并不知道,因为自己随随便便的一个承诺,竟然会再次掀起羊城近几年来最大的一次江湖风波,这是后话,咱们暂且不提。

    得到我保证后的李洁明明显开怀很多,热情的同我们举杯换盏,再加上张帅、廖国明的加入,哥几个喝起酒来更加没了把门。

    不到一个小时,小涛和陈傲已经趴到了桌子,大涛、卢**、廖国明也开始眼神直愣。

    桌边唯一清醒的就剩下被媳妇严加看管的三眼、大龙。

    我和张帅、卢**、李洁明也稍微有些懵圈,不过脑子和意识都还算清楚,趁着还能控制身体,我端起酒杯,走马观花的出去跟啤酒摊上那些半熟不熟的朋友们敬了几杯酒。

    几轮酒水下肚,我彻底干醉了,要不是三眼和大龙薅拽,我估计今晚上肯定得出点洋相。

    迷迷瞪瞪的被哥几个扛着送到附近的酒店,我一头倒在床上,直接呼呼大睡。

    半夜里,我肠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马上头昏脑涨的跑到卫生间里抠着嗓子眼里干呕。

    刹那间,眼泪混合着鼻涕头子一块往外喷涌,那种痛苦的感觉别提多特么闹心了。

    趴在马桶旁边吐了足足能有半个多钟头,我才软趴趴的又回到床上,趴着身子自言自语的嘟囔:“马德,以后我要再特么喝酒,我就是狗,呕...”

    话没说完,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再次袭来,我忍不住又“哇”的一下吐了。

    我喜欢喝酒,但并不喜欢喝醉,因为每当醉意浓浓的时候,情感就会取代理智,不开心的事都会接踵而来,蜂拥似的涌进脑海。

    我不知道我是迷恋了这种疼痛感,还是喜欢自虐。

    吐着吐着,我莫名想起来江静雅,那个从在临县开始就一直跟我纠缠不清的傻丫头,想起来我们在一起时候,每次我喝多,她都会手忙脚乱的替我冲的那杯参茶,想起来今天晚上钱龙告诉我,她可能真的怀孕的那些话。

    钱龙说,江静雅前段时间找媚儿和温婷都借过钱,两人问她干什么,她死活不回答,只知道她和家里人闹翻了,能确定就是她人此时肯定还在石市。

    人是一种遵循思想而活的怪异生命体,正常状态下和醉酒状态下,完全判若两人,我分辨不清楚此时的自己究竟是醉是醒,只是突然发了疯的想念江静雅。

    鬼使神差间,我拨通了江静雅的手机号码。

    听筒里传来机械的电子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又翻出来微信界面,像个神经病似得找到江静雅的号码,先编辑了几条询问的短信,等了几秒钟没有任何反应后,我又直接按下视频通话,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小傲小傲,你特么醒醒,给我订两张去石市的飞机票吧。”我推搡一把旁边床上呼噜震天的陈傲。

    “哎呀,别闹了哥...我困着呢。”陈傲吧唧两下嘴巴,翻过去身子,继续扯起了摩托车的呼噜。

    “靠嫩爹。”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攥着手机五迷三道的开始查询飞往石市的机票,可能也该着我倒霉,翻了好半天,最近两天因为天气原因,山城到石市的航班基本上都取消了,最近的一趟都是两天以后,火车票倒是有,不过都在明天上午以后。

    我点燃一支烟,盯盯注视手机屏幕良久后,做出个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对还是错的疯狂选择,打出租车去石市,趁着我现在左右不清自己,先上车再说。

    想到这儿,我一激灵爬起来,先是翻了翻自己的裤兜,然后又将陈傲口袋里的现金全都顺走,随即两脚虚飘的离开了房间。

    宾馆楼下,正好停着一辆深夜扒活的出租车,司机正趴在方向盘上睡的正香,我一把拽开车门,满嘴喷着酒气嚷嚷:“去石市!”

    “啥子?去啷个地方?”出租车司机揉着眼眶,呆滞的操着渝普话看向我问:“石市是啷个会所?”

    我撇撇嘴骂咧:“会所个毛线,hb省石市,没听过吗?赶紧的昂,车费肯定不会差你。”

    说罢话,我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拍到他方向盘上,打了个酒嗝道:“该多少钱多少钱,完事我再给你拿点辛苦费。”

    司机看了眼钞票,很有道义的塞回我手里,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劝阻:“兄弟,你怕是喝醉了吧?从山城跑到石市,需要黑久呢,喝醉酒千万不要做任何决定,你看这样行吗?我开车驮着你就在附近溜一溜,等你酒醒以后,如果还是坚持要去的话,我再送你...”

    “不用,就现在走!”我固执的将钱重新甩给他,拨浪鼓似得摇头:“趁着我现在有勇气,我要是清醒的话,可能就没这种魄力啦,走吧大哥。”

    “你确定?”出租车司机仔细打量我几眼。

    我又从兜里掏出一把钱塞到他怀里:“嗯,目前确定!我先给你一部分钱当定金。”

    司机师傅收起来钞票,犹豫几分钟后,直接发动着车子,挂挡载着我就朝街口行驶而去。

    很快,司机师傅把车加满油,开上了高架桥,临上高速以前,他又问我确认了一遍,我也是酒壮怂人胆,义无反顾的催促他出发。

    车子进入高速,一阵困意朝我铺天盖地的涌来。

    “放首歌听听吧,大哥。”我懒散的倚靠在车座上,半闭着眼睛呢喃。

    “要的!”司机乐呵呵的打开车载cd,一阵沧桑的歌声立即传入我的耳中:你别出现在我醉酒的夜里,我怕我狼狈的把你挽回...

    音乐这东西,开心时入耳,难过时入心,矫情的时候,就感觉每一句歌词似乎都像是为自己量身打造。

    听着耳边并不太熟悉的歌曲,脑子里江静雅的身影一遍又一遍的回映,我鼻子一酸,眼泪莫名其妙的淌落下来。

    如果没有认识我,江静雅兴许现在还是那个在医院里快快乐乐上班的小护士,有着殷实的家境,有着旁人羡慕不已的模样和身材,说不定现在还应该有个疼她爱她,视她为宝的男朋友。

    可就是因为我的介入,她变得狼狈不堪,把她青春为数不多的几年最好光阴全都浪费在了我这个痞子的身上。

    有理智时候的我,总在顾虑这个,害怕那个,不明白到底应该如何处理江静雅和王影之间这种特殊的关系,而现在的我,根本不会去想那些,我脑子里就一个想法,马上见到江静雅,抱抱她,不论我们能否重归于好,我都必须当面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我胡乱擦抹两下脸上的泪痕,歪脖看向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

    “兄弟,你是异地恋吧?跟女朋友闹别扭吗?”出租车司机看了看我笑问:“喝点酒以后,平常不敢做的事情全都不害怕了,是吧?”

    “算是吧。”我挤出一抹笑脸。

    “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啊,可以为了感情完全不计后果。”司机摇了摇脑袋道:“所以不管你这次成不成功,最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至少你曾经为了爱,坐出租车连夜跨越好几省,这么疯狂的事情,一般人这辈子只敢想想。”

    “呵呵,我其实心情也挺复杂的。”我叹口气,慢慢跟司机聊起来我和江静雅的故事。

    人在一团乱麻的时候,最希望的就是拥有一个倾听者,不论那个倾听者是何等身份。

    说着说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然大亮,我腰酸背痛的看了眼四周,下意识的摸口袋想着掏出来手机,猛不丁我感觉有点不对劲,随即“蹭”一下坐起来。

    满脸紧张的看向前面开车的司机低吼:“我靠,你谁呀?我这是在哪...”

1777 热闹非凡

    你醒了撒?”

    见到我一脸的懵逼,开车司机透过反光镜看了我一眼笑着打招呼。

    感觉对方确实没有恶意后,我舒了口气,皱着眉头盘问:“老哥,你哪位?这是准备把我送去哪?”

    司机愣了一下,有些不乐意的操着渝普话回答:“啷个意思嘛?昨晚上不是你哭着喊着非要是石市吗?你再好好想一下,你要找的女娃子是不是叫小雅撒。”

    “小雅..石市..”我迷茫的揉搓两下太阳穴,拼命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印象中我好像喝多了,然后被三眼和卢**架着回酒店,再然后似乎确实想起来江静雅,再然后我就完全断片了。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抻手翻找口袋,结果却发现手机没揣在身上,慌忙着急的问道:“看到我手机没有?”

    “没有,你昨天上车以后就没拿手机好像。”司机摇摇头,好像递给我一瓶矿泉水,然后又拨动两下挂在空调出风口的手机导航笑道:“喏,先喝口水休息一下,咱们已经在西安喽,再有不到十几个小时就能到石市。”

    “操,玩大了!”我拍了拍脑门嘟囔:“老哥,距离下个高速路口还有多远?”

    “四十多分钟吧,我可提前说好,你不去石市是你的事情,车费是一定要给我的。”司机看了看导航,不太确定的说。

    “小问题,把你手机给我使一下子吧。”我无所谓的摆摆手。

    结果手机以后,我直接拨通张星宇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了半天后,张星宇才慢吞吞接起:“谁呀?”

    “我王朗..”

    听到我的声音,张星宇立即扯着喉咙臭骂:“卧槽,你他妈唱什么戏码呢,喝点逼酒咋还失踪啦,手机也不揣,陈傲也不带着,嫌命长啊?你在哪呢,我马上接你,帮你约了孙马克,现在整的好像咱耍人家似的。”

    我看了眼车窗疾驰而过的高速护栏,讪笑着说:“我的位置挺难以启齿的,孙马克那边你先应付着吧,我一时半会怕是跟他见不了面。”

    张星宇没好气的发问:“咋地,难以启齿没个地名吗?我不信你几个小时还能干到国外去。”

    “我好像快到西安了。”我吞了口唾沫干声道:“昨晚上喝大了,结果我稀里糊涂跑出宾馆打了台出租车..”

    张星宇的分贝再次提高两倍不止:“我日,你说你在哪?”

    开车的师父插嘴说了一句:“刚过西安。”

    “王朗啊王朗,你玩的是真特么洋气,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处理,结果你直接来了招金蝉脱壳,你行啊,真行,你是嗷嗷行!”张星宇被我气得说话都开始打磕巴。

    “你嚷嚷个**。”我自觉理亏的嘟囔:“谁没了喝大了,感情放纵的时候,再说了,我累这么些天出去透口气咋了,至于不至于跟我急赤白脸的,少了我,你们拉屎不会用纸是咋地。”

    张星宇深呼吸两口,语调严肃的说:“行了,我不跟你吵吵,跟你说两件事情,第一刘博生今天早上打了七八通电话找你,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但感觉他很着急,你抓紧给他回一个,第二,葛川那边行动了,借着他老子和一大堆山城大拿的手,昨天后半夜给会宋勇军、郭亮打上了一大堆罪名,现在辉煌公司那帮高层基本上全被分开异地审理了,辉煌公司旗下的大部分产业也全部被查封,你看看应该咋整?”

    我想了想后低声道:“通知波姐和三眼哥,第一时间跳出来接手,不管是花钱还是花关系,尽可能把辉煌旗下跟咱们有冲突的产业全都捏在自己手里,但不要太贪,给葛川留下足够的好处。”

    张星宇思路清晰的说:“这事儿说起来简单,但是操作起来很困难,山城有名有号的大财团多了去,现在有这么好的扩张机会,估计会勾出来一大群老油条,而且咱们手里的钱也不宽裕,就算张帅和廖家支援,也不可能一口气全部吞下。”

    “找韩飞和马征,韩飞穷的就剩下钱,京城这趟,他迫切想还我人情,但不能称他心意,拿下的每一份产业里都给他相对比例的股份,让马征帮咱们调解跟上头的关系,也可以甩出去一部分股份。”我皱着眉头道:“另外把疯子、姜林调回去,让他们从缅带几个身世清白的亡命徒,但凡有敢跟咱们龇牙咧嘴抢夺的,一杵子撂倒,事后别跑别躲,直接投案自首,怼死怼伤几个,看谁还敢虎口夺食,然后再找风云大哥托关系把人引渡回缅,找风云大哥的事情你让韩飞办,他俩现在处的可比咱们关系亲密。”

    张星宇笑盈盈的说:“等着就是你这句话,我也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最合适的方法就是快刀斩乱麻,拿下辉煌公司的产业填充咱自己,同时按趴下几个想要立杆起势的,确定一下咱家在山城的地位。”

    我沉思一下后问道:“对了,就目前为止辉煌公司没做出什么反应吗?”

    “他们倒是想有反应,关键天娱集体不给机会。”张星宇像是想起来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咯咯”坏笑两声道:“不知道是昨晚上还是今天早上,李倬禹手下的几个小孩在荔湾区的一家洗浴中心跟天娱的马仔发生了冲突,失手捅死一个,无巧不巧的是死的那个崽子貌似跟丧鬼是亲戚,天娱集团瞬间不干了,找过去把李倬禹干进了医院。”

    我顿时楞了一下:“闹这么大?”

    “那都是小前奏,辉煌和天娱两家今天早上到现在为止起码干了四五回仗,双方都被抓进去不少人,伤的更多,我给你打电话之前特意问过一嘴王莽,天娱集团出动了将近二百多人直接把辉煌公司买下咱的那家建筑公司给堵了,洪震天被抓,敖辉、郭启煌现在都在羊城。”张星宇接着道:

    我懊恼的拍了拍脑门:“操,这么热闹?错过了一竿子的好戏,我要是在羊城,完全可以借着这事儿,给他们再添把火。”

    张星宇坏笑着说:“添个毛线,闹的这么大,事情最后善了不了,你等着看吧,最后的结果,两家怎么也得被扒层皮,而且事情结束以后,我估摸着羊城怎么也得严打一段时间,你想休息,现在好真是个好机会。”

    我吞了口唾液道别:“行了,不说啦,我让司机在从最近的高速路口下去,想办法赶紧回羊城,你让小傲、白老七和郑清树先回羊城去吧。”

    张星宇应声道:“对了,你赶紧给刘博生去个电话,他找你肯定有什么大事儿,但就是不告诉我。”

    挂断电话后,我歪着脑袋琢磨好一阵子,才想起来刘博生的手机号,立即又拨了过去:“怎么了生哥?我听小宇说你找我有急事?”

    刘博生很是上火的骂咧:“你拿手机也没啥用,往后还是扔了吧,正经有事找你,打一万个都不通。”

    我陪着笑脸问:“说正事,到底咋地了?”

    “小雅可能出什么状况了,你们去京城那天,一个叫江离的男人,自称是小雅的舅老爷找到咱们酒店,说是小雅跟家里闹的很僵,自己跑出去租房子住,他去找过小雅,结果小雅又搬了家,目前只知道人在石市,但死活联系不上。”刘博生咳嗽两声道:“我听她舅老爷的意思是小雅可能是怀孕了,家里让拿掉,她不乐意,反正就是挺操蛋的,我觉得你应该过去看看啥情况。”

    就在这时候,出租车司机回头朝着我问:“小兄弟,马上到高速路口了,下不下去?”

    我咬了咬腮肉,横下心摆手:“不下,继续去石市,速度开快点!”

    说罢话后,我朝着刘博生道:“生哥,有个事儿得麻烦你,你能不能给我送点钱到石市,我手机没带,兜里也没揣卡,就几千块钱现金...”

1778 劫道的

    “你一天尽*事儿,到石市以后先买部手机,完事给我打电话吧。一秒记住【.co】,精彩小说免费阅读!”刘博生没好气的骂咧一句,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还给出租车司机后,我揉搓着酸胀的太阳穴,琢磨着应该怎么寻找江静雅。

    这丫头平常看起来像只小猫似的温顺,但实际上骨子里有股倔脾气,只要认准的时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不然也不可能无怨无悔的一路从崇市陪到我山城,又从山城撵到羊城。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微笑:“兄弟,听意思你还是个做大生意的老板?我听你说话有一种霸气。”

    “嗯,我是网游公会的老大,知道啥是网游公会不?”我随口敷衍,见对方摇头后,我乐呵呵说:“就是职业打游戏的那种。”

    司机楞了一下,随即有些鄙夷的撇嘴:“哦豁,年纪轻轻的找点正经事做撒,难怪女朋友和你分手。”

    “是是是,追回来她以后,我就找份正经工作。”我捣蒜似的笑道。

    坐车是件极其乏味的事情,尤其是目的地还在十几小时之后,那种感觉别提有多焦虑了,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手机没钱包,身份证也没揣,我是真想马上让司机下高速,随便坐个什么交通工具都比现在强。

    我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累了就睡,睡醒找个服务区吃口饭继续赶路,一路上我试过躺着睡、趴着睡,甚至跪在睡,结果非但没休息过来,还把自己给干晕车了。

    我们从清晨走到傍晚,又从傍晚走到天黑,终于在将近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总算看见了希望,导航提示,石市收费站就在前方两公里处。

    “哎妈呀,可算解脱了。”我如蒙大赦一般伸了个懒腰。

    十多分钟后,石市收费站的出口,望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尾灯,我一个人站在风中彻底凌乱。

    将我送出收费站以后,司机朝我要了三千多块钱的车费,完事丢下一句老婆要生孩子,必须马上返回山城,就将我给撵下了车。

    我愤愤不平的朝着已经完全没了影踪的出租车呐喊:“妈卖批,你老婆指定给你生个八胞胎儿子,将来买房子娶媳妇愁死你。”

    掏完车费,我数了数兜里的钞票就剩下不到一千五,寻思着不管咋说,先进市里,完事赶紧买台手机,等刘博生到以后,我俩就开始琢磨怎么寻找江静雅。

    但怎么到市里?我又有点犯难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偶尔有几辆从收费站出来的汽车,也压根不搭理我的招手,昂头看了眼路标牌,我趿拉着从酒店穿出来的纸拖鞋,边嘟囔边往前迈步。

    我此刻的打扮应该怎么形容呢?浓浓的家居风中带着一抹放荡不羁,简单来说,就是上半身穿件白衬衫,底下套条酒店的一次性睡裤,脚底板套着一对随时有可能露底的纸拖鞋,如果再给我一把破蒲扇,演穿越版的济公都不带化妆的。

    “如果说不是老天让缘分把我捉弄,想到你我就不会那么心痛,就把你忘记吧,应该把你忘了。”我哼着小曲,驱动着头重脚轻的小步伐,一颠一簸的走下闸道,临了还梗着脖颈喊了一嗓子:“这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

    从闸道口等了半晌,一台黑色的老款“捷达”荡起一阵烟雾停到我旁边,司机座上,一个剃着卡尺头,脖颈上戴条大金链,满脸全是肉疙瘩,打扮的很是社会的青年把脑袋抻出来朝我打招呼:“哥们,上哪去呀?”

    好不容易看到希望,我慌忙凑过去笑问:“诶,市里去不?我可以给钱。”

    “走,车费二百不还价昂。”司机歪歪嘴示意我上车。

    拽开车门以后,看到后排居然还坐着两个青年,我禁不住皱了皱眉头。

    “拼车的,我们都跟你一样要去市里。”后排座上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憨厚的青年笑盈盈的回答。

    “哦。”我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也属实没啥值钱物件,径直坐进了车里。

    不多会儿,汽车启动,刚刚招呼我上车的那个戴眼镜的青年,轻声问我:“哥们,石市有啥好玩的地方不?”

    “我不知道啊,我也外地来的。”我条件反射的回答。

    说完以后,我突然看到开车那个家伙嘴角貌似扬起一抹笑容,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干咳两声道:“哥们,你稍微停下车呗,我想拉屎。”

    “市里很近的,忍忍吧。”青年非但没有减速,一瞬间踩足了油门。

    这种情况,我就算在傻帽也肯定知道不对劲,赶忙提高嗓门喊叫:“诶卧槽,我真忍不住了,赶紧停车,我快拉裤兜子里了!”

    刚刚跟我说话那个眼镜男,突然从腰后摸出一把筷子长短的匕首,直接顶在我小腹上,棱着眼珠子吓唬:“让你忍忍,你就忍一会儿,能忍住不滴?”

    我马上举起双臂,讨好的笑道:“大哥大哥,犯不上动家伙式哈,求财的话,我钱都在裤衩兜里,你们要,尽管拿去。”

    “上道!”眼镜男攥着匕首顶在我肚子上,招呼旁边的同伙翻我口袋。

    他同伙坐在另外一侧的车门旁边,所以必须压在眼镜男的身上,才能够着我,那小子手脚麻溜的把我仅剩下一千多块钱翻出来,然后瞪着眼珠子呵斥:“就这点?还有没有了?”

    “有有有,我衬衫里面还有个暗兜,我帮您拿..”我小鸡啄米一般的狂点脑袋。

    眼镜男貌似还是个头头,横着脸吓唬我:“你别动,大壮你来,告诉你昂,敢耍花招,老子立马白刀子进去..”

    被称作大壮的同伙,又往起抻了抻身子,抬起胳膊解我的衬衫扣子,同时自己的身体,完全压住了眼镜男握刀的手臂。

    “我去尼玛得!”趁着这个空当,我猛地往后一靠,一拳重重捣在大壮的鼻子上,接着速度很快的握住眼镜男握刀的手腕,朝着反方向拼命扭动。

    “嘎嘣”一声脆响,眼睛男立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声,手里的匕首也随之脱落。

    拼着被大壮砸了一拳头的时间,我弯腰捡起来匕首,看都没看,直接“噗”的一下扎在眼镜男的大腿上,同时薅住他的衣领扯足嗓门嘶吼:“靠边停车,草泥马!”

    “吱!”

    前面开车的社会小伙立马踩了一脚刹车,反冲力冲的我身体禁不住往前前倾,接着那小子回过身子,想要拉扯我的衣裳,我一胳膊摆开他,再次薅住眼镜男的脖颈,又是一刀扎在他大腿上,红血立即喷了我一身。

    “啊!大哥我没动..”眼镜男吃痛的呼喊。

    我喘着粗气低吼:“让他们靠边停车,谁特么不配合我就扎你。”

    几秒钟后,汽车在路边停下,我揪着眼镜男先一步从车里蹦下来,然后又攥着匕首指向另外两个“劫道”的骂咧:“草尼们姥姥的,出门没看黄历是吧,劫道劫到老子头上来了,都给我抱头蹲着从车里出来。”

    “听大哥的,抱头爬出来。”眼镜男疼的龇牙咧嘴的喊叫。

    不多会儿,开车的社会青年和大壮老老实实的爬出车,仨人抱头蹲在车门侧边,我吐了口唾沫,棱着眼珠子骂咧:“抢劫,来!把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特么给我掏出来,谁敢不配合,明年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配合,一定配合..”眼镜男率先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票,接着朝同伴不停催促:“快特么掏钱,命比钱重要...”

    猜你喜欢:

1779 奇葩小组合

    不多会儿,叫大壮的青年和眼镜男忙不迭从几个口袋掏出一堆有零有整的钞票,粗略估计能有个**百块钱。

    “你的呢?”我抬腿踢了一脚那个打扮的很社会的开车司机,小伙迷茫的昂起脑袋看向我,似乎没听到我说啥。

    眼镜男双手抱头,瞟了眼车内,接着可怜巴巴的朝我解释:“大哥,他耳朵聋,助听器估计刚刚掉车里了,你得让他看着你说。”

    “聋子?”我将信将疑的瞟了眼社会男。

    “大哥,我听不见,但是能看懂唇语。”社会男狂点两下脑袋回答,嗓门确实比一般人要大不少。

    我又是一脚踹在他身上喝骂:“看懂还特么不掏钱,你寻思啥呢!”

    “掏,我掏!”社会男扯着脖颈嗷嗷喊,很快也从兜里掏出来一沓钞票。

    “就这点碎银子?你们咋舔着脸好意思自称劫道的?败兴!丢人!”我弯腰捡起来仨人的钞票,不满的嘟囔。

    眼镜男抽吸两下鼻子,很是专业的小声回应:“大哥,我们今天刚开张,算上您总共才碰上俩客户。”

    “你们这个团伙挺奇葩呀。”我扫视一眼哥仨,忍俊不禁的咧嘴笑出声。

    一个长得个高中生带个先天性痴呆,外加上一个聋子,说实在话,我从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久,这种组合还真是头一回遇上。

    眼镜男舔舐两下干裂的嘴皮子,讨好的恳求:“哥,我们其实都挺可怜的,大壮小时候脑袋被驴踢过,所以看起来傻乎乎的,尿盆是药物过敏,才会变聋的,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您看您钱也抢了,能不能放我们一马。”

    “滚蛋,少他妈跟我讲述你们的安徒生童话,来,你把衣服裤子给我脱了!”我不耐烦的蹬在眼镜男身上。

    眼镜男被我一脚踹的坐在地上,抬起头瞠目结舌的咽了口唾沫:“哥..您不光劫道,还要劫色呀?”

    “快点个**,别废话!”我攥着匕首大声呵斥。

    眼镜男咳嗽两声,搓了搓面颊,神情忧伤的指向身后喃喃:“大哥,您要是非劫色的话,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那边有片苞米地..”

    “三..二..”

    我烦躁的翘起三根手指头。

    眼镜男打了个激灵,慌忙站起来,往下撸自己的格子衬衫:“我脱,为了兄弟们我脱。”

    不多话,这小子脱的光溜溜的,只剩一条豹纹的四角裤衩,鸡肋排似的小胸脯上竟然还纹着个粗线条“義”字,接着他双眼噙着眼泪,两手扶在车尾上,微微撅起屁股,屈辱的抽泣:“大哥,我是第一次,麻烦您轻点。”

    没理他的话茬,我迅速将他的衣服、裤子套在自己身上,我又指了指大壮努嘴:“来,把你的鞋脱下来。”

    “哥,我有脚气!”大壮楞了几秒钟,笨拙坐到地上解开鞋带。

    眼镜男扭过来脑袋,挪揄的问:“大哥,你不那啥了呀..”

    “你瞅你长那个山炮样儿吧,还特么没我脚趾头盖好看,我能对你有啥非分之想。”我嫌弃的扫视他一眼,迅速换上大壮的运动鞋,清了清嗓子道:“相逢就是缘,我呢,初来乍到也不乐意惹麻烦,你们给我送到石市火车站,咱就当谁也没见过谁,ok不?”

    眼镜男长吐了口浊气,捣蒜似的猛戳下巴颏:“ok、ok,太ok啦。”

    “你也别光不出溜的,暂时先穿上我换下来的衣裳。”我摆摆手,示意他们上车。

    几分钟后,我们再次,这回我确定了,那个开车的社会男还真是个聋子,上车以后就从手扣里翻出一个助听耳廓,戴在了耳朵上。

    “话说,他**也听不见,你们是咋招呼人上车的?”我一只胳膊搂着眼镜男好奇的问了一嘴。

    眼镜男缩着脖颈回答:“总共就两句台词,一句哥们上哪去,一句车费二百不还价,剩下他根据客户嘴型临场发挥。”

    “大哥,我能看懂唇语的。”社会男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们一眼,朗声说道。

    “还**挺有才。”我歪笑着摇摇脑袋,冲眼镜男问:“你怎么称呼呀?”

    眼镜男咳嗽两下说:“我叫董咚咚,董事长的董,泉水响叮咚的咚。”

    我拍了拍他后脑勺调侃:“嘿卧槽,我这名儿带语音功能的呗,听着咋那么有节奏感呢。”

    “哥,我不骗你,我真叫董咚咚。”眼镜男表情诚恳的望着我。

    “甭管你叫啥吧,往后走点正道,你说像我这样式的,一瞅就知道挺可怜,你们咋还忍心抢人钱呢?”我点燃一支烟,轻飘飘的吐了口烟圈道:“这也就是我心软,要是我碰上我那帮哥们,不给你们腿掰折这事儿根本不算完。”

    “是是是,我们一定改..”董咚咚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原本属于董咚咚的手机响了,我掏出来丢给他,皱着眉头威胁:“不该说的别瞎嘚嘚,开免提。”

    “明白。”董咚咚赶紧按下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一道稚嫩的男声:“咚子,今晚上李胖子跟大宝哥在车站谈判,大宝哥这边人头费一人五百包烟管饭,你来不?”

    “我..”董咚咚小心翼翼的瞟了我一眼,随即咽了口唾沫道:“我不去啦,我妈让..让我回家吃饭呢。”

    电话那头的人笑呵呵的骂了一嘴:“你特么溜大了吧,你妈死多少年了,上坟头跟你妈聚会呀,别废话昂,喊上尿盆和大壮,还有你在职中收的那帮小孩儿,晚上八点半车站不见不散。”

    没等董咚咚再说什么,那边已经“啪”一下挂断电话。

    董咚咚求生欲极强的马上出声:“那啥..大哥,我真想学好,你也看见啦。”

    瞅着面前这小子,我莫名想起来我和钱龙、杨晨刚出社会那会儿的时光,最底层的混子想吃饱饭无非就几样活计,要么是跟着有实力的大老板搞强拆,要么就是“出警”占人头。

    我唏嘘的叹了口气道:“没事儿,活着不就为了口饭吃嘛。”

    董咚咚讪笑两下,没有接我的话茬。

    行驶了差不多**分钟,我随口问了一句:“这块离车站有多远?”

    眼镜男看了看车窗外,语速飞快的回答:“车站在桥西区,咱们目前在藁城区,差不多五六十分钟的路程,很快的,尿盆你踩把油门,别耽误了大哥正经事。”

    “哦。”尿盆回应一声,加大了踩油门的力度。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将我放到车站广场附近,董咚咚谄媚的笑道:“大哥,这是车站南广场,出站的大部分都从这里走,您看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

    “行,麻烦了啊。”我点点脑袋,将匕首丢给他,利索的蹦下车,随即摆摆手道:“那就再见吧。”

    “诶,大哥慢走。”眼镜男挤眉弄眼的朝我挥舞手臂。

    等车子开出去十几米远后,眼镜男又从车窗口抻出脑袋,冲我竖着中指咒骂:“狗草类,别让我再碰上你,下回肯定把你手打折..”

    与此同时,大壮和尿盆也同时抻出胳膊,比划了一个中指。

    我无语的摇了摇脑袋,这仨小混子完美的诠释了一把什么叫欺软怕硬。

    从广场附近杵了几分钟后,找到一家小商铺,使公用电话拨通了刘博生的号码:“喂生哥,你啥时候能到石市啊?”

    刘博生没好气的骂咧:“我特么会飞,既不能坐火车也不能坐飞机,你感觉从羊城开车开到石市眨巴眼能到吗?你先找地方住下来,明天先买部手机,别特么总找不着你人。”

    “劳驾,让一下。”我俩正打电话的时候,六七个扛着大包的民工涌进小商店里,一个民工背在脊梁上的大包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骂街,看了看对方的打扮又没忍心,捧着固话听筒道:“那你抓点紧昂,老子一个人搁这块呆着倍儿没安全感...”

1780 放屁砸到脚后跟

    “行行行,知道啦,我开着车呢,就这样吧,你自己注点意昂,看过《征服》吧,刘华强就是那边的,我听说石市的社会人贼啦生性。”

    刘博生不耐烦的应承两句,挂断了电话。

    放下话筒后,我趴在玻璃柜台边看了看,低声道:“大姐,再来给我来包玉溪、一瓶矿泉水,你看看多少钱?”

    老板娘“哔哔”按了两下计算器,耷拉着一张扑克脸回答:“烟四十,水三块,电话费五块二,收你五块吧,总共四十八。”

    “你这地方价格不是一般的高呐。”我拆开烟盒,叼起来一支,把手抻进裤兜里掏钱。

    刹那间,我的手指头直接和大腿上的皮肤触碰在一起。

    我慌忙低头看向裤子口袋,不知道啥时候,我的裤兜被人剌开一条二尺多长的口子,像是一张咧开的大嘴正嘲讽的冲我笑,兜里的钞票也全都不翼而飞。

    我朝着商铺的老板娘喊叫:“卧槽,肯定是刚刚那帮民工打扮的家伙顺走我钱的,大姐麻烦你调一下摄像头,我要报警。”

    “我家店没有摄像头。”老板娘面无表情的撇撇嘴。

    看到她这架势,我立时明白了,这店肯定跟那帮扒手都是一伙的,现在说啥也白瞎,整不好这帮人跟车站管理处都有关系,回头再给我扣个扰乱市场的罪名,拘留我三两天也不是没可能。

    “行呗,一共五十是吧。”杵在原地沉思几秒后,我脱下来鞋子,从里面摸出提前藏好的三百块钱,丢给对方一张。

    得亏我做啥事都喜欢留条后路,不然今儿得倒血霉。

    几分钟后,我垂头丧气的离开小商店,直接来到广场前面的空地上,随便找了个靠花池的地方坐下。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现在想想老祖宗传下来的话不是没根据的。

    我才刚特么到石市不到仨钟头,劫道的、行窃的、干黑店的,全都撞了个满怀。

    点上一支烟,我忧郁的看向已经慢慢黯淡的天空。

    没等烟入喉,一股子劣质的味道顿时呛得我咳嗽两下,我愤怒的一把将香烟丢在地上,恶狠狠的咒骂:“草泥马,四十多块钱卖我包假烟!”

    对于抽烟的人来说,买到一包假烟的郁闷程度绝对不亚于新婚之夜媳妇恰巧来“亲戚”。

    我窝火的冲着小商铺诅咒:“狗篮子,祝你们全家都早登极乐。”

    没等我缓过来神儿,脑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随地乱扔烟蒂,罚款二百。”

    我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结果看到一个胳膊上箍着红袖章的老太太攥着个小本“唰唰”写了两笔,将一张罚单递给我:“小伙子,抓紧时间交罚款,不然待会耽误了车次你可别埋怨我。”

    她说话的同时,又有几个同样打扮的老太太身法矫健的簇拥到我旁边,好像生怕我跑掉似的。

    “阿姨,我第一次来石市,不懂咱这边的规矩,您看我捡起来烟头行不?您就别罚款啦。”我苦涩的吞了口唾沫,想把烟蒂捡起来,谁知道老太太比我速度更快的弯下腰,手握着半截烟皱眉:“你这个小同志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不虚心接受教育,还想毁灭证据是吧?信不信我再给你开张罚单。”

    眼瞅老太太提笔又要写,我认怂的举起双手作揖:“别介别介,我认错。”

    几分钟后,目送几个老太太有说有笑的离开,我差点没哭出来:“你们全特么是名侦探柯南呀,石市,老子算是彻底见识了这地方的恐怖。”

    人要是倒霉起来,喝凉水塞牙缝,放屁砸到脚后跟,那都是小儿科,攥着手心里仅剩下的五十块钱现大洋,我平生以来第一次生出了戒酒的念头。

    我之所以倒霉,归其源头就是因为昨晚上干多了,假设没有昨天的五迷三道,我今儿也不会整岔道。

    从花池子旁边呆滞的坐了能有半个多小时,我始终没给自己规划好接下来的行踪,就剩下五十块钱了,吃顿带荤的估计都够呛,关键我兜里没身份证,这块又没熟人,旅馆肯定是住不了。

    难不成从候车室里混一宿?瞟了眼车站旁边,一些铺着报纸睡觉的流浪汉,我立刻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咋说咱也是山城、羊城有一号的人物,要是混的跟乞丐似的,往后还咋见人。

    “得,先溜达溜达吧。”我伸了个懒腰,捂着空瘪瘪的小腹,慢悠悠的顺着站前街闲逛起来。

    根据我的经验,但凡车站附近一定会有黑旅馆和一些便宜的小饭店,不管咋说,先填饱肚子保住狗命要紧。

    人头攒动的车站并没有因为夜幕的降临而变得冷清,时不时能看到一些拖着行李箱的游子们急急忙忙的奔走。

    在车站附近一条名为“人民路”的道上,我总算吃到了来石市后的第一餐,一碗烤冷面混合着矿泉水,稀里糊涂的进了我的肚子,我愣是没品出来是什么味儿。

    这条路应该属于夜市街的那种,两边全是各种摆地摊的,价位也不算太贵,又给自己买了两串铁板鱿鱼打牙祭后,我边晃晃悠悠的往前走,边胡乱观望。

    “草泥马得,别跑!”

    “抓住他们!”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嚷声,十多个光着膀子,身上纹龙刺虎拎着片砍的年轻小伙正追着四五个人猛蹿,正经老百姓谁看着这种架势能不害怕,再加上夜市的人流本来就很大,顿时间鸡飞狗跳,尖叫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猛不丁,我突然看到一张熟悉脸孔,一个长得五大三粗,模样憨不拉几的小伙笨拙的扒拉开挡在前面的行人,闷着脑袋往前猛跑,竟然是我坐黑车时候那个叫大壮的家伙。

    这小子应该属于挨揍的那一方,肩膀头和后脊梁上让划了好几刀,看着鲜血淋漓,但似乎并没受多大的影响,他奋力推搡开一个行人,从我身边快速跑走。

    我摸了摸口袋,仅剩不到二十块的零钱,迟疑几秒钟后,不动声色的朝着大壮跟了过去。

    跑出夜市街,大壮径直钻进一条小胡同里,我扭头看了眼追他的几个人没有跟过来,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块板砖,也迅速跟进了胡同。

    这是条一眼可以望到底的死胡同,属于两栋高楼中间的那种夹缝,里面堆了一些废纸箱子、啤酒瓶之类的垃圾,我眯缝两眼看了看,随即听到一处纸箱子处传来“吭哧吭哧”的喘息声。

    我会心一笑,朝着纸箱子方向轻喊一声:“大壮。”

    “谁呀?”纸箱子“呼啦”一下被搡倒,大壮很是迷惑的站起身子,因为胡同里光线角度的问题,他估计一时间并没有认出来我。

    我将砖头藏在身后,笑盈盈的朝他挪步过去:“咚咚和尿盆呢?”

    大壮继续昂着脑袋问:“跑散啦,他俩应该还在六中附近,你到底谁呀?是马猴吗?你不是和大宝哥他们...”

    “对呗。”我龇牙一笑,三步并作两步朝他跨过去,同时举起手里的搬砖:“哥们,你抻过来脑袋,我给你看个好宝贝儿。”

    我的本意是一砖头先给大壮拍老实,完事再勒索他点钱,毕竟抢他这种人,报警的几率很小,混社会的一般都图个面子。

    就在这时候,胡同口传来一阵嘶吼声:“这儿有人,抓住他们!”

    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身子。

    说时迟那时快,五六个拎刀小年轻已经逼到了我的跟前...

1781 亏本买卖

    眼见几个小伙如狼似虎的朝着扑了上来,我连忙倒退着摆手:“快过来兄弟,我抓着大壮了!”

    “靠,你不是马猴?”大壮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几个距离我不到两米的社会青年瞬间一懵,其中一个皱着眉头问了一嘴:“你谁呀?”

    “草泥马,我是你爹!”就在这时候,我一跃而起,攥紧板砖照着其中一个小子的大脸盘子灌篮似得拍了上去。

    “哎哟”

    那小子瞬间口鼻开始往外冒血,踉跄的一屁股摔倒在地,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骂咧的冲我挥舞起手里的片砍。

    我往前俯冲一步,做了个提膝的动作,重重一下子磕在另外一个小伙裤裆上,同时胳膊横摆,拿肘子当武器,凿在距离我最近的一个青年下巴颏上,回头朝着还傻愣愣杵在原地的大壮吆喝:“瞅特么啥呀,干他们!”

    大壮这才像是刚被激活似得,嗷的喊了一嗓子,仗着自己膀大腰圆的身板,小坦克似得“晃荡”一下将两个社会小哥给撞翻,随即骑马似得坐在其中一个家伙身上,举起胳膊左右开弓连砸几记老拳。

    我斜眼瞄了喵大壮,心里暗道,真特么是个傻大胆。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皮糙肉厚还是没怎么挨过刀,往前冲的时候,压根都没有躲避的意思。

    趁着这个空当,我捡起来一把片砍,对着空气瞎胡伦两下,同时扯着喉咙大喝:“都特么给我滚蛋,不然篮籽给你们割下来泡酒。”

    对面几个社会小伙同样握着片砍骂骂咧咧的比划两下,不过可以看的出来,他们已经萌生了退意。

    痞子之间干架就是这样,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如狼,眼见我和大壮俩人跟打了鸡血似得玩命,对伙也不傻,知道继续干下去绝对很受伤。

    “傻壮,回去告诉董咚咚,这事没完,胖爷回继续找他的。”带队青年丢下一句狠话后,带着几个同伙狼狈跑出胡同。

    “敲你妈!有本事别跑啊!”大壮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星子,手脚笨拙的撵了出去。

    跑了四五步远,他猛不丁回过来神儿,扭头看向出声:“咋不追呀?”

    “你牛逼你追呗。”我将片砍“咣当”一下扔到地上,甩了两下僵硬的手腕子。

    挺长时间没有参与过这种街头混斗,我感觉体力貌似都有点跟不上了,呼吸不匀称的拍打几下身上的灰土。

    大壮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退了回来:“咳咳,我一个人也不敢。”

    “不敢还特么不赶紧撤,从这儿等着挨打呢。”我没好气的瞪了眼他,快步朝胡同外走去。

    扫视一眼四周,刚刚那几个小社会已经不见影踪,我这才吐了口浊气,不怕社会大哥发火,就怕四六不懂的小年轻扎堆。

    不多会儿,大壮也夹着小碎步跑了出来,满头大汗的朝我傻笑:“谢谢啊大哥,没想到你会帮我。”

    我佯装很无所谓的模样摆摆手:“毛毛雨,咱先赶紧溜吧,别待会儿人家喊帮手来了,想跑也跑不了。”

    说话的空当,我转动几下脖领,琢磨着应该找个什么背人的小角落实施自己的勒索计划。

    刚刚那种架势,我其实真不乐意多管闲事,但要是不主动攻击的话,对伙的那帮小地赖子绝对不会听我解释。

    走了两三分钟左右,我看到前面路口又有一条小胡同,心思马上活跃起来,搓了搓双手,温柔的朝着大壮道:“壮壮啊,要不咱们先去那条胡同里躲一会儿,我估摸着那群家伙肯定不能善罢甘休,呆个十分二十分的,你正好可以喊你兄弟过来接你。”

    “行!”大壮没有丝毫怀疑,直接朝胡同里走去。

    我故意慢他几步,再次弯腰捡起来半截子砖头,藏在身后。

    走进胡同以后,大壮掏出一包烟,递向我:“大哥,先来颗烟,我马上给咚哥他们打电话。”

    “呃”面对大壮纯真的憨笑,我当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还没等做出反应,我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大哥,你还没吃饭吧?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简单先吃口,就当是我感谢你救命之恩。”大壮吸了吸鼻子,两手从兜里翻找两下,摸出来四五十块钱,有些不好意思的开腔:“咱们先吃着,我让咚哥过来送钱,从胡同口出去就有一家饭店,菜做的特别好吃,老板人也不错,咱走吧。”

    “哥们,你身上就这点钱啊?”我咽了口吐沫,不动声色的偷摸丢掉砖头笑问,看到他掏出来还不到一百块,我突然感觉自己今晚上貌似做了笔赔本买卖。

    大壮咳嗽两声,尴尬的解释:“钱不都让你抢了嘛,今天办事的劳务费都在咚哥手里,放心吧,吃吃喝喝绝对没有问题,大哥你是个讲究人,我们肯定得报答你。”

    看了眼大壮后脊梁上的刀口,我叹口气问:“话说,你们几个平常就指着这种活计吃饭啊?”

    “也不是,我和咚哥都有工作,在药厂当保安,上三歇三,尿盆耳朵有残疾,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在太平间看大门,碰上我们都休息的时候,就出来找点别的活干,今晚上也该着我们倒霉,本来说好就是站场,谁知道对方突然动手,他们好几个人揍咚哥,我和尿盆没忍住就动手了。”大壮表情诚恳的回答。

    说着话,我们走出胡同,来到路边一家门脸不算太大的小饭馆,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摆了十多张小桌,生意异常火爆,每张桌子旁边都坐了不少食客,看穿装打扮应该都是附近的住户或者工人之流。

    “贵哥,老样子!”刚走到饭馆门口,大壮就迫不及待的冲着厨房方向喊了一嗓子,看来关系应该挺熟络。

    厨房里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应和:“自己找地方坐吧兔崽子!”

    大壮来回看了看,直接走到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龇牙瞪眼,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冲着桌边几个民工打扮的中年出声:“哥们,给腾个地儿呗。”

    几个工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老老实实的起身应声:“诶,好的”

    “水煮鱼来喽,几位慢吃!”就在这时候,一个剃着瓜皮头,身材有些臃肿,腰上系着白围裙的汉子端着一盆香喷喷的菜肴放在我们面前那张桌上,接着回头一巴掌轻拍在大壮后脑勺上笑骂:“滚蛋啊臭小子,忘了我这儿规矩是吧,想吃自己上厨房搬张桌去!”

    “贵哥,你看你又拍我脑袋,我傻肯定就是被你拍的。”大壮开玩笑似得缩了缩脖领,接着朝我招呼一声:“大哥,你等会昂,我进去搬张桌子。”

    撵走大壮以后,厨子打扮的男人,笑盈盈的朝刚刚被大壮骚扰的那一桌民工道歉:“几位慢吃哈,别理那个兔崽子,其他事情我不敢夸海口,但在我这儿吃饭,价格、品质和安全绝对能等到保证,你们想喝到几点喝到几点。”

    说罢话,厨子又扭头打量我几眼,礼貌性的笑着点点脑袋,接着大步流星的朝小饭馆里走去。

    不多会儿,大壮扛着一张方桌,几把小椅子走出来。

    “大哥,想吃什么随便点,不是我吹,整个石市不管是五星级酒店还是什么国际宾馆,做菜比我贵哥好吃的没几个,而且搁这儿吃饭有个好处,甭管是什么社会大哥还是地痞流氓,都不允许闹事。”大壮给我倒了一杯茶水,压低声音道:“很多人都说贵哥年轻时候是正儿八经的社会人,家里有好几把枪呢”

1782 下九流之间的风波

    见到大壮挑眉龇牙,一脸夸张的表情,我禁不住摇头笑了笑。

    “大哥你还别不信。”大壮看了眼小饭馆里面,压低声音道:“贵哥家里真有枪,我咚哥亲眼见过,两把一米多长的喷子,特别吓人。”

    我摸了摸鼻头微笑:“呵呵,有枪就是社会人呐?说不准人家过去是打猎的呢。”

    “呃..”大壮顿时一愣,凭借他的智商估计也很难猜出来我的心思。

    “不扯没用的了,你请我吃饭是吧?那我可随便点了昂。”没理会他的一头雾水的模样,我抓起塑料纸打印出来的简易菜单道:“来只铁锅炒小鸡,整盘铁板牛柳,再来二斤炖大骨,一箱..算了,两瓶冰镇啤酒吧。”

    “行,你进去跟贵哥说一声,我和咚哥、尿盆就喜欢吃贵哥的烤鱼。”大壮很是大气的点点脑袋,抓着菜单朝我饭馆里走去。

    我端着茶水,一边四处打量一边琢磨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寻找江静雅。

    刚刚听大壮的意思,他们几个小瘪犊子属于业余小混混,不过在石市认识的人不少,各种三教九流都有接触,我琢磨着实在不行等刘博生来了,打印出来几个江静雅的照片,让他们帮着到四处寻找一下。

    几分钟后,大壮扛着一箱啤酒出来,招呼我边喝边聊天。

    不多会儿一辆黑色的老款桑塔纳停到饭馆旁边,接着白天跟我打过照片的董咚咚和尿盆从车里奔了下来,董咚咚额头上贴了两块创可贴,尿盆鼻青脸肿,左边胳膊上还裹着一圈纱布。

    见到我后,俩人同时尴尬的缩了缩脖颈,显然他们已经从大壮那里听过了事情的原委,董咚咚换了一件印着“下山虎”的花t恤,干瘪的身材套在衣服里面显得尤为瘦弱,感觉完全就是个营养不良的高中生。

    董咚咚走到我跟前,舔了舔嘴皮讪笑:“大哥,白天的事儿,实在不好意思哈。”

    毕竟吃人嘴软,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大度样子摆手:“多大点事,没血性还叫年轻人嘛。”

    大壮憨笑着摆摆手吆喝:“咚哥、尿盆,刚刚你俩是没看到大哥有多**猛,一个人愣是把邓老二他们一伙给干的没脾气,邓老二还让大哥拿板砖拍了个血鼻子,要没有他帮忙,我今天肯定住院了。”

    我笑着点燃一支烟:“说那些干啥,你不请我吃饭了嘛。”

    “大哥,我们兄弟仨人是拜把子哥们,你帮大壮就和帮我俩一样一样的,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面,以后在石市有什么事情,你招呼,只要我们能办到,肯定万死不辞。”眼镜男董咚咚很江湖的抓起一瓶啤酒,跟我轻碰一下,扬脖就要对瓶吹。

    听到他的话,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我跟踪大壮的初衷是为了抢劫,再次摆摆手道:“行了,顺手的事儿,犯不上总挂嘴边,都坐下咱们慢慢吃慢慢喝,今晚上我可能得麻烦哥几个帮我找个睡觉的地方,我朋友明天才能来石市,他拿着我身份证,我开不了房。”

    大壮很是耿直的开口:“大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今晚上就去我们出租房睡去,离这块不算远,开车也就五分钟..诶卧槽,咚哥,你老踩我干啥?”

    我立时间将目光投向董咚咚。

    董咚咚不好意思的讪笑:“咱的狗窝有多脏你又不是不知道,让大哥过去住,不是埋汰大哥吗,大哥你别管了,我朋友在宾馆当收银员,待会我让他给你开个房。”

    我眯缝眼睛分别扫视几眼仨人,笑盈盈的点点脑袋没有作声。

    人这玩意儿别看都是两个膀子架一个脑袋,但是脾气秉性绝对比鱼的种类还多,傻得、聪明的、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揣着糊涂装明白的,各式各样的人都有,而这个董咚咚明显就属于比较聪明谨慎的那一类。

    尿盆端起酒杯,高高举起:“大哥,我敬你一杯,我们仨人从小一块长大的,属于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听到他这话,我的心口禁不住微微一颤,深呼吸两口道:“来,干了!”

    男人和男人的交往其实非常简单,无非是三两支烟,几口小酒,就能迅速拉近彼此间的关系,几杯酒下肚,我和这小哥仨也渐渐熟络起来。

    董咚咚递给我一支烟轻问:“大哥,你咋称呼啊?”

    我捻动手指头微笑:“叫我王朗吧,咱几个差不了几岁,别总哥长哥短的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是啥团伙呢。”

    董咚咚很会来事的出声:“我们仨都是十八岁,肯定比你小,还是叫朗哥好。”

    我乐呵呵的打趣:“擦,那大壮和尿盆长得是属实显老,我站他俩跟前,感觉跟站我二舅旁边一样。”

    这话我真没夸张,大壮还好点,只是瞅着人高马大,而尿盆活脱脱就是一副三十多岁的模样,加上他满脸坑坑洼洼的肉疙瘩,说他儿女双全我都信。

    “唉,穷是原罪。”董咚咚叹口气道:“我们仨辍学辍的早,我学历最高念到初二,他俩小学六年级毕业就开始从社会上晃悠,不是跟你吹朗哥,我们对石市的了解比巡警还熟悉。”

    一听他这话,我立时间眉开眼笑:“那敢情好啊,过两天我还真有点麻烦事情需要你们帮帮忙。”

    这时候大壮昂头朝着饭馆吆喝一声:“贵哥,出来喝点呗?”

    此刻饭馆的生意已经不像我们刚来时候那么火爆,那个厨子打扮的男人坐在柜台后面,正对着一台电脑,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

    听到大壮招呼后,厨子笑着摆摆手道:“你们先喝着,我刷完这趟副本就过去。”

    “等着你哦。”董咚咚也梗着脖颈喊了一嗓子。

    我再次眯眼瞟了瞟那个厨子,长相一般,身材也很一般,唯独引人注意的就是他的额头和鼻梁骨处有几条浅浅的刀疤。

    我感觉这家伙年轻时候可能也是在社会上玩闹过,后来可能混的不咋地就转行了,有点类似我爸那种的,这样的人现实中其实挺多的,平常不显山不露水,一旦喝点逼酒就开始抖落自己年轻时候的辉煌岁月。

    董咚咚没话找话的跟我碰了一杯酒笑问:“对了朗哥,你是哪的啊?”

    “我是..”我张嘴刚要回答,突然听到脑后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马上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脑袋,路边昏黄的灯光映照下,三台没有挂车牌的面包车绝尘而来。

    车子都还没停稳,车门“呼啦哗啦”两下打开,二三十个拎着片砍、木头方子的小青年下饺子似的蹦了下来。

    “胖哥,董咚咚在这儿!”

    “草泥马的,别让他们跑了。”

    “大哥,跟着傻壮一块揍我们那个狗哔也在,就是穿花格衬衫那家伙..”

    说话的功夫,那帮小青年整齐无比的堵在了我们前面。

    看到突然蹿出来这么老些人,我脑瓜皮瞬间开始发麻,旁边的董咚咚哥仨更是直接吓傻了。

    “喝..呸!”人群中一个剃着大光头,脖颈上挂条星月菩提的大胖子把玩着两个文玩核桃走了出来,斜楞着不点大的耗子眼手指董咚咚勾勾手:“来兔崽子,你过来。”

    董咚咚哆嗦一下,随即慢悠悠的走到大胖子面前,点头哈腰的解释:“胖爷,您和大宝哥的事儿我真不知情,我们就是站场子的,今天马猴打电话让我们过去..”

    “啪!”

    大胖子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甩在董咚咚腮帮子,后者原地晃悠两下,鼻孔瞬间往外蹿血。

    大胖子单手薅住董咚咚的头发原地摇晃两下,表情狰狞的臭骂:“就你这个逼样,还特么敢站场子?来,给大宝打电话,就说你被我抓了,问问他敢过来不。”

    大壮和尿盆同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尿盆气喘吁吁的低吼:“胖爷,我们就是小虾米,你有本事找大宝哥去,难为我们算什么意思。”

    “你特么还敢犟嘴,给我打他!”大胖子大手一挥,跟在他身后的二三十个小年轻马上如同潮水一般的涌动而来。

    我犹豫几秒钟后,最终没有站起身子,对于这种下九流之间的小风波,我属实没多少兴趣参与,而且我现在就算想参与,也没那个力度,这块谁**也不认识我,冒冒失失的往起站,容易给自己找不痛快...

1783 贵哥

    收起了多管闲事的心思后,我马上晃动脑袋,开始琢磨应该从什么地方跑路更合适。

    眨巴眼的功夫,二三十号社会小青年已经逼到了我们旁边,大壮和尿盆不甘示弱的纷纷抄起一支酒瓶做出应战的准备,就在两帮人一触即发的时候,那个厨子打扮的男人连忙从屋里奔了出来。

    “哥们,哥们,高抬贵手,小本买卖经不起诸位折腾!”

    跑出来以后,厨子一脸堆笑的挥舞手臂,同时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带头的那个大胖子:“胖爷,我跟红旗街的赵哑巴是朋友,也认识孔氏集团的人,这几个孩子是我这儿常客,您给个面子,等他们走以后想怎么处理再怎么处理行不?”

    大胖子眯着绿豆似的的小眼珠上下打量几眼厨子,随即一胳膊肘捣在他胸脯上,粗鄙的吐了口唾沫:“少特么跟我装大哥,我他妈还跟孔令杰一块吃过饭呢,但你问问人家认识我不?”

    厨子被大胖子一下子推了个踉跄,好悬没摔倒。

    厨子也不生气,继续陪着笑脸道:“哥们你看这样行不,我先打个电话,咱化干戈为玉帛。”

    大胖子皱了皱眉头,随即猛地指向我道:“行,你打吧,这几个小逼崽子我先不动弹,但他必须给跟我走,这小子把我小兄弟打了,必须得有个说法。”

    本来我都准备好翘辫子跑路,谁知道狗篮子突然把矛头指向我,禁不住一愣,指了指自己发问:“谁?你说我呢?”

    厨子倒是很讲义气的替我求情:“哥们,都是我这儿的客人,您高抬一下贵手,我让我朋友跟您说行不?”

    “没商量,不行!”大胖子态度蛮横的打断,接着昂着脑袋厉喝:“把他给我抓走!”

    “抓你麻勒戈壁!”我猛地站起,抓起酒桌上的啤酒瓶,径直朝着大胖子的脑袋就挥了上去。

    大胖子反应稍稍慢半拍,抬起胳膊想要抵挡,酒瓶子“啪嚓”一下砸在他手臂上破碎,玻璃茬子溅的哪哪都是,我没有丝毫犹豫,握着半截犬牙交错的酒瓶看都没看再次照着他的脸颊扎了上去。

    大胖子吓得慌忙往后倒退,酒瓶“噗”的一下扎在他手臂上,泛起一团血雾。

    “干死他!”

    “弄他!”

    跟在大胖子身后那帮马仔一看我居然敢还手,立马骂骂咧咧的冲了上来。

    我来不及看对方究竟多少人,抓起桌沿“哗啦”一下掀翻,撞倒两个跑得快的家伙,然后一步蹿起,攥着酒瓶玩了命似的戳在一个青年的脸颊上,小伙当时就疼的喊叫起来。

    “不想死,就干废他们!”我回头朝着董咚咚仨人喊叫一嗓子,抽出来酒瓶又朝另外一个的小伙的小腹猛扎下去,同一时间我感觉自己的肩膀头、脑门和胳膊上被什么硬物打砸了几下。

    “拼了!”

    “开弄!”

    大壮和尿盆一人抓起一把木椅子,虎虎生风的冲进人堆里胡抡。

    刚刚被大胖子扇了一嘴巴子的董咚咚忙不迭喊叫劝阻:“壮壮、尿盆,你俩别..”

    话没说完,他就被好几个小伙给踹翻在地,几人围着他噼里啪啦就是一通猛削。

    “卧草泥马得,你们这块的社会人都刀枪不入是吧!”拼着肩膀上挨了两片砍,我硬冲到大胖子的跟前,攥着仅剩下不到一指来长的酒瓶茬子,没头没脑的冲他的小腹“噗”的戳了上去。

    大胖子吃痛的一胳膊推搡开我,本能的抡起拳头想要往我脸上招呼,我抽出来酒瓶茬子,朝他的胸口又狠狠的怼了一记。

    “哎哟卧槽!”大胖子疼的一肘子捣开我,拔腿想往后面倒退,结果一脚踩空,身体后仰的跌倒在地上。

    常言道:趁他病,要他命!

    眼瞅大胖子摔倒,我一个猛子跨出去,骑马似的坐在他身上,攥着不到大拇指来长的酒瓶又重重的扎在他脑门上,狗日的额头当即开始往外滋血。

    我身后全是人,不计其数的片砍、棍棒砸在我后背上,但我全都不管不顾,就一门心思想给这个带队的大胖子给捶残废。

    他如同暴躁的狗熊一般,大胳膊揽住我的腰杆将我甩开,然后爬起来就往街口方向跑。

    “草泥马,你不是要抓我么!”我疯了一般撵出去,随手拎起旁边的一个装垃圾的大塑料桶子抛出去。

    大胖子被砸倒在地上,回头瞪着眼珠子臭骂:“你他妈没完了是吧。”

    “弄死你就算完!”我咬着嘴皮,一脚狠狠跺在他脸盘子上。

    “剁他!”

    “保护胖爷!”

    十多个小伙拎着家伙式,再次将我包围起来。

    就在这时候,大壮不知道从哪拎出来一把剁肉的大菜刀,目眦欲裂的冲了过来:“啊!我特么弄死你们..”

    一看大壮冲过来,包围我的那帮小年轻当即纷纷往旁边倒退。

    “壮壮,你把刀给我!”我甩了甩手腕,直接从大壮手里夺过来菜刀,一个俯冲撞上去,用刀刃横扫一圈,两个小伙躲闪不及,被剐倒在地,胳膊上、胸脯上往外潺潺的冒血,剩下的人顿时轰散。

    我一脚踩在大胖子的后背上,挥刀就劈在他屁股上,棱着眼珠子嘶吼:“你特么要抓我是吧,来!告诉我,哪只手想抓!”

    没错!此刻的我真动了杀心,从特么来石市开始,我就一路不顺当,扒手、骗子、黑店全都遇了便,本来就想好好吃顿饭,结果还被一帮不知道算几阶段位的马篮子给搅和黄了,可想而知我此时的心情。

    大胖子也挺有钢的,回头朝着我吐了口唾沫:“草泥马,有本事你砍死我!”

    “你马勒哔,先割了你丫这条狗舌头!”我掐着他的脖后颈,举起菜刀就要往下撩。

    刀锋即将斩下去的刹那,一只粗糙的大手猛然握住我的手腕,刚刚劝架的那个厨子,朝我摇了摇脑袋低声道:“小哥们,哥们..不至于这样,都是年轻人,吵几句嘴还不正常嘛,这年头谁把谁弄死能白弄死哈,听我一句劝,就这样吧。”

    “你撒手,今天要是不弄死俩,我这顿饭是没法吃好了!”我固执的抻了抻手臂,想要甩开他的薅拽,没想到对方的手掌好像铁钳子似的纹丝不动,倍儿有力量。

    顿时间我冷静下来,面前这个厨子就算不会功夫,估计也是个力量奇大的主,况且我的本意是来石市找人的,确实也没必要多生事端,我深呼吸两口气后,朝着厨子点点脑袋。

    “这就对了,就是三两句话的事儿,属实没啥必要。”厨子挤出一抹笑容,然后又弯腰搀扶起来大胖子道:“胖爷,待会您看看手机,我朋友应该给你发信息了,我这儿就是小本买卖,真经不起您折腾,有啥事你们明天再说,今晚上给我个面子。”

    “滚蛋!”大胖子虎着脸不耐烦的推搡开厨子,从兜里掏出手机扫视一眼,接着绿豆蝇似的小眼珠陡然睁圆,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对面的厨子,干咳两声笑问:“您是贵哥?”

    厨子连忙摇头微笑:“什么贵哥贵弟的,我就是一开饭店的小厨子,您来抬抬手,行吗?”

    “不好意思哈贵哥,不知道是您的场子,打扰了。”大胖子干咳两声,回头看了眼一片狼藉的饭馆门口,吸了吸鼻子道:“今天的损失,我双倍赔偿,明天一早,我就让兄弟们给您送过来,麻烦您跟孔总说一声,我真不是冲您来的。”

    “行行行,以后想吃饭就来我这儿,咱们冤家宜解不宜结。”厨子很大度的点点脑袋...

1784 自相矛盾的厨子

    看书海,最快更新头狼!

    几分钟后,大胖子带着手下一声不响的离去。

    “唉,简直是造孽,现在啥形式?全国都在严厉打击黑恶势力,你们这是削尖了脑袋往上撞,小咚子你就嘚瑟吧,早晚带着你们这哥几个惹出来大祸,到时候蹲鸡棚子看你哭不哭。”

    厨子叹口气,弯腰将被踢翻在地的桌子扶了起来。

    我眯缝眼睛打量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的男人,仍旧没从他身上找到丝毫锋芒毕露的感觉。

    但凡在社会上混的,讲究的就是个脸面,刚刚那个大胖子虽然算不上什么狠茬子,但能一下子吆喝来这么多的社会小青年,显然也是个小大哥级别。

    这种人有时候比一些成名的大佬更难缠,因为他们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所以没啥事还想找点事儿干的类型,所以即便面对我拎家伙式要剁他的时候,都丝毫没有服软,结果却在看完一条信息后,态度立即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说明什么?说明面前这个厨子的能力绝对远超他的范畴,不然不能退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刚刚混战中,基本上没怎么参战,只是被动挨揍的董咚咚拍打两下身上的脚印,帮着一块扶正凳子,讪笑着解释“贵哥,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们找事,是李胖子要”

    “别跟我说你的那些破事,我没兴趣听,也懒得听,吃饭就好好吃饭,不吃麻溜结账走人。”厨子不耐烦的打断,随即回头朝着我和大壮努努嘴“你俩后背都让划了好几刀,需要缝针的话,可以去路口的十三诊所,他家技术不错。”

    我挤出一抹笑容摆手“不碍事,就是皮外伤。”

    他也没多语言任何,回屋拿出笤帚和簸箕将散落一地的残渣剩饭清理干净,随即又朝着附近桌一些食客们拱手笑道“什么事都没有哈,大家该吃吃该喝喝。”

    重新坐下以后,董咚咚又点了几个菜和一箱啤酒。

    董咚咚替我满上一杯酒,唏嘘道“朗哥,不是我说你,你下手真黑,我刚刚看着都哆嗦,你说今晚上你要是真把李胖子给废了,不等于把天给捅破了啊。”

    我摆摆手,没有再喝酒,表情认真的开口“你吃的就是这碗饭,喝的就是这口酒,想搁社会上立棍竖旗,就不能琢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人家刀都架你脖子上了,你还跟人唠以德服人,好使不?”

    “呃”董咚咚愣了一下,随即干笑“我们没想立棍,也立不起来棍,这年头兜里没钱、上头没人,惹了祸除了蹲号就是跑路,划不来得。”

    我使劲嘬了口烟,若有所指的出声“不想立棍就正正经经的生活,半灰不黑的选手最容易挨收拾。”

    这时候,厨子打扮的中年端着一盘刚炒出来的鱼香肉丝端上桌,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开腔“这小哥们说的没毛病,既然不想指着混日子过生活,就找份正儿八经的营生,你们几个十来岁的小毛孩子,不趁着现在大好年华学门技术,就溜溜达达的当保安,等将来到我这个岁数咋整?不娶媳妇不生子啦?拿啥养活老婆孩儿?”

    董咚咚昂头开玩笑似的说“贵哥,要不我还回来给你打下手呗,你教我炒菜得了。”

    “你快拉倒吧,你有支气管炎,厨房里烟熏火燎的不适合你。”厨子毫不犹豫的拒绝“现在是信息年代,人们干啥事都离不开网络,要我说,你们几个一块去报个电脑培训班,好好学学开发软件啥的,这一行未来十几年里饿不死。”

    “没钱。”大壮很憨厚的撇撇嘴。

    厨子撇撇嘴笑骂“那你赶紧死去吧,就你这样式的,我这辈子见过不知道有多少,仗着有膀子力气,年轻时候跟人打打杀杀,到老了狗屁不是。”

    “嘿嘿,我估计我都活不到老。”大壮抓了抓后脑勺傻乐。

    厨子没搭理大壮,眨巴眼睛看向尿盆问“你耳朵最近咋样?”

    尿盆摸了摸红肿的眼眶,很是洒脱的回答“还那样,听力降的越来越厉害,要是不带助听耳廓,我现在几乎听不到声音,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我看你们嘴型也一样。”

    厨子仔细打量尿盆几眼后,表情认真的规劝“眼鼻口耳都是相连的,你这种现象不是啥好兆头,听我的,赶紧找家好点的医院查查吧,将来要是影响到别的器官,你后悔都地方哭去。”

    董咚咚上火的搓了搓下巴颏叹息“贵哥,不怕你笑话,我们几个是真穷,前阵子差点没被房东撵出来,等以后有钱我再去治吧。”

    厨子皱眉问道“你们每月挣的工资呢,省着点花,别特么一有钱就大吃二喝,不想学技术就琢磨干点什么小买卖,夜市街上那些摆地摊的都不少赚。”

    董咚咚眨巴眼睛回答“大壮他爷爷上个月跌倒了,住了半个多月医院,医院那地方你还不知道嘛,比七星级宾馆还烧钱,摆小地摊我们倒是也想过,主要感觉那玩意儿太丢人,要是让认识的朋友看到,不得往死里贬低我们啊。”

    厨子像个老家长似的,苦口婆心的出声“啥叫丢人?没钱最特么丢人,现在的人都现实,只看你有没有钱,没人会管你怎么来的钱,你看看跟你们岁数差不多的小豪那伙,搁啤酒广场上干烧烤,人家抽的是中华,开的是本田,再看看你们几个?”

    董咚咚有些不耐烦的应付“行啦贵哥,我们明天就开始琢磨,您快忙去吧。”

    “懒得搭理你们。”厨子斜眼骂咧一句,随即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递给大壮“老头一把年纪了,拉扯你长大不容易,跌一下磕一下都容易致命,这钱不能省,明天带你爷爷好好做个全身检查去,剩下的钱给尿盆换个好点的助听器。”

    “贵哥,你赚钱也不容易,我不能要你钱。”大壮慌忙摆手推搡。

    “懂点人事儿,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爷爷的,别推搡,待会给我写个欠条去。”贵哥不由分说的将钱塞到大壮的掌心里,随即拍了拍董咚咚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咚子,你别嫌弃贵哥烦,哥是打心眼里希望你们几个孩子都能好,壮壮和尿盆都听你的,带他们走点正道。”

    “嗯。”董咚咚红着眼圈点头。

    不多会儿,厨子转身离去招呼别的桌客人,董咚咚沉默几秒钟后,端起酒杯道“听贵哥的,明天咱几个上南三条转悠转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小买卖适合摆地摊。”

    “好,干杯!”

    “你说说啥。”

    大壮和尿盆一齐举起酒杯。

    董咚咚冲我眨巴两下眼睛“朗哥,一起整一口呗。”

    “我胃不好,你们干了,我随意哈。”唯恐自己再干多,我蜻蜓点水似的轻抿一小口。

    “咚哥,你说咱卖女士服装咋样?”

    “快拉倒吧,就咱几个审美眼光,进回来的货指定没人要。”

    “要不,咱们卖袜子,我听我们医院的小护士说,现在女士丝袜价格老贵了”

    小哥仨顿时间开始研究起“转型”的事情,我则不动声色的打量已经坐回柜台里重新噼里啪啦的打键盘的那个“贵哥”。

    这年头,假惺惺说好话的“朋友”遍地都是,但要真金白银拿出来“哥们”绝对有数,根据菜单上的价目表,我看得出来这家小店的价格并不高,甚至可以说低廉,完全是靠走量赚辛苦钱,可刚刚那厨子却毫不犹豫的借给大壮好几千块钱。

    说明他要么是不在乎钱,要么就是真心稀罕董咚咚他们仨。

    如果他真的稀罕小哥仨,凭借他一个电话就能把那个大胖子喝退的能力,为啥不给仨人找份挣钱的工作呢?这里头好像有点自相矛盾。

    琢磨半晌后,我朝着董咚咚问了一嘴“诶咚咚,贵哥跟你们是啥关系”

1785 曾经的我们

    ..,最快更新头狼最新章节!

    董咚咚歪头想了想后,干笑着摇头:“其实也没啥关系,老早以前大壮他爷爷在市场上卖菜,介绍我们来贵哥这儿上过几天班,贵哥人挺好的,给我们开的工资也不低。”

    我迷惑的问:“那为啥不继续干了?”

    大壮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贵哥有个怪毛病,不喜欢人碰他的电脑,结果有一天咚咚拿他电脑看倭国大电影,让贵哥狠狠揍了一顿,然后我们几个就都不干了。”

    “揍了一顿?”我有些意外,那个厨子给我的感觉特别温顺,一点都不像是回打人的主。

    “真事儿,那天给我腮帮子都差点干脱臼。”董咚咚苦笑着点点脑袋:“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具体因为点啥,不过贵哥也没跟我们计较,有次我们仨跟人打架让抓到派出所,我实在想不到让谁保释,就给贵哥打了个电话,贵哥花的钱,后来我们就变成了这儿的常客。”

    “老好人呐。”我感叹的说了一声。

    董咚咚很是崇拜的出声:“对,贵哥绝对是个好人,光是我就见过不下六七次,他给没钱买票的民工拿车费,很多人都说贵哥傻,但我知道贵哥一点都不傻,他会看人,知道那些民工是真遇上困难了,哪些是来骗他。”

    我再次扬脖看了眼小饭馆,那个厨子正满脸认真的盯着电脑屏幕观望,似乎是感觉出我的打量,他猛地扭过来脑袋,跟我对视在一起。

    我尴尬的笑了笑,他也微微一笑,继续低头敲击起键盘。

    “贵哥是个电脑高手吧?”我眨巴眼睛轻问,虽然我对网络这块不在行,但好歹也是在网吧混过一阵子的人,光凭贵哥都不需要瞅键盘打字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他玩的应该贼溜。

    “不太清楚,反正平常看贵哥基本上都是在打游戏。”董咚咚端起酒杯招呼:“朗哥,咱别研究贵哥了,喝酒吧。”

    “来来来,喝着。”我也举起杯子应声。

    江湖是个盛产奇迹的地方,从来不缺乏各种能人异士,这些人只是或主动或被动的想让自己归于平静。

    就比如我曾经在青市当过几天厨子时候,那个梳着猪尾巴小辫儿,说话磕磕巴巴引导我的男人,当时的我感觉不出来他有啥奇怪,事后再仔细回想一下,那人身上其实也诸多谜团,再譬如刘博生的师叔老廖,如果不是近距离接触,谁又能想到一个妙手仁心的大夫曾经是个国际巨骗。

    收起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念头,我将思绪重新回归寻找江静雅的事情上,把我的事情简单跟小哥几个说了一通后,董咚咚拍着胸脯保证:“朗哥,只要知道那人的名字和照片,我们应该能找得出来,石市没多大,适合年轻人生存的圈子更小。”

    我语调真挚的感谢:“麻烦了,真能帮我找到她,回头我掏钱给你们弄家小公司。”

    尿盆声音很大的调侃:“说点别的吧朗哥,你穷的都抢我们几个,还给我们开公司。”

    “小点声,操!”我烦躁的骂了一句,这货自己耳朵聋,总感觉旁人好像也都听不见似的,嗓门异常的洪亮。

    “哈哈,那句话咋说来着,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董咚咚笑盈盈的吱声:“我坚信我朗哥绝对是个大咖,只是暂时落魄。”

    我点上一支烟夸赞:“对呗,还是咚咚会聊天。”

    “不过具体啥时候崛起,还有待商榷,反正我就知道朗哥除了下手狠以外,牛逼吹的也是杠杠硬。”董咚咚话锋一转,也开始变着法埋汰我。

    “哈哈哈..”

    “咚哥有才。”

    小哥仨再次笑成一团。

    “滚粗。”我抬手照着他后脑勺轻扇一巴掌。

    人生的际遇其实很有意思,如果放在羊城或者山城,类似他们仨这种档次的小痞子,我几乎不带拿正眼看的,因为根本没法给我带来任何实惠,但来到石市,在命运的巧合安排下,我不光跟他们打成一团,甚至玩的还挺开心,刹那间让我不邮件回忆起很多我刚出道时候的光景。

    吃饱喝足,董咚咚去结账,我则跑到小饭馆旁边的简易厕所“放水”。

    我刚要提起裤腰带的时候,耳朵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小哥们,给你句忠告,对啥人使啥劲儿,用我们厨子的话说,就是杀鸡焉用宰牛刀,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干啥的,但看得出来你和咚咚他们绝对不是一路人,跟他们的对手,你用你的方式,早晚闯大祸。”

    当时真把我吓了一大跳,马上条件反射的转过去身子,结果看到那个叫贵哥的厨子笑盈盈的站在我旁边“淅淅沥沥”的放水。

    从出道到现在,我大大小小也算经历过不少场恶战,实力虽说跟白老七一流差很大一截子,但对付平常人三五个绝对不在话下,可这厨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来回瞄了他几眼后,我收起心中的惊愕,笑盈盈的点头:“诶,谢谢贵哥提醒。”

    贵哥皱了皱鼻子道别:“有空带朋友来我这儿捧场。”

    从小饭馆离开后,我们直接去了他们仨的出租房,估计是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不少,董咚咚也没再提帮我去酒店开房的事儿。

    仨人租的房子距离饭馆应该挺近的,开车总共也没五分钟,在一栋很有年代气息的二楼。

    打开房门以后,大壮朝我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即踮着脚尖招呼我们往里走。

    屋里的灯光还亮着,一套很简单的小两居,斑驳泛黄的墙壁上贴着一些挂历海报,摆设更是简单,一张老式的皮沙发,一面遍布裂缝的玻璃茶几,茶几上扔着个兹拉兹拉作响的收音机,一个糊满茶垢的大茶缸子。

    靠近角落的地方支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摆着简易的燃气灶和一些做饭用的器具,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但收拾的很干净,明显有人每天都在打扫。

    领着我走进一间卧室后,董咚咚蹑手蹑脚的合上房门,这才如蒙大赦一般舒了口气解释:“大壮的爷爷住隔壁房间,平常我们仨住一块,朗哥你先凑合凑合哈。”

    “麻烦你们了。”我歉意的抱拳。

    卧室的摆设更简单,一张双人大床,床底下是一面厚厚的席梦思床垫,墙角有个布料的那种衣柜。

    大壮很热情的出声:“哥,晚上你睡床,我们仨挤床垫子。”

    人家以礼相待,我肯定不能得寸进尺,马上一屁股崴坐在床垫上,拨浪鼓似的摇头摆手:“不用,你们睡床吧,我喜欢躺垫子,软和、舒坦..”

    董咚咚慌忙朝我伸出手:“朗哥,别硬压..”

    结果还是迟了,一根弹簧“咻..”的一下从垫子里蹦了出来,几乎是贴着我屁股。

    “诶我去,你们这床垫子上有暗棋呐?”我抓起那根弹簧,无语的喃喃:“得亏是我屁股小,不然铁定让干出漏。”

    尿盆低声解释道:“嘿嘿,这垫子平常都是咚哥睡得,他体重最轻,等我们将来有钱了,高低换张新床垫子。”

    大壮翻了翻白眼球贬低:“瞅你那点出息吧,将来有钱了,说啥租个公寓住,可以随时洗澡、带空调那种,那样爷爷就不用整夜整夜的拿蒲扇扇风睡。”

    看着插诨打科的哥俩,我再次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曾几何时我和我的兄弟不也像他们这般单纯且快乐吗?

    见董咚咚不吱声,我乐呵呵的问:“咚咚,你呢?你有啥远大理想?”

    尿盆没正经的龇牙:“我咚哥心野着呢,想住别墅、开宝马,然后再把小婉娶回家。”

    “你特么小点声,吵醒爷爷,我揍你昂。”大壮挥舞着拳头骂咧。

    “睡吧,梦里啥都有。”董咚咚叹口气,迅速爬到床上。

    躺在随时可能嘣出来弹簧的床垫子上,我的思绪一时间有点漂浮不定,小哥仨虽然有点下九流,干的事情更是不值得推崇,但他们至少有自己的闪光点,兄弟抱团,懂孝知恩。

    说老实话我特别想帮助小哥仨,也绝对有这个能力帮助他们,但我又不想介入他们的生活,不然无异于将他们拖进更深的漩涡。

    可能真的是成长了吧,现在的我虽然依旧冲动暴戾,但却懂得去考虑他人的感受,怪不得刘博生总说,万卷书和万里路其实归根结底都一样,路既是书,见多自然识广。

    这种老式家属楼的隔音效果特别差,走廊有点风吹草动,屋里听的清清楚楚,费了挺大劲,我才总算进入梦乡,刚迷糊着没一会儿,一阵“蓬蓬”的砸门声,立即将我们吵醒。

    “谁呀?”大壮光着膀子,趿拉着拖鞋走出去开门。

    门外传来一道男声:“请问介里系鞋帽厂家属楼饿零气咩?偶想找一下郑友发先森。”

    “找错了,207在旁边那栋楼,操!”大壮不耐烦的回答一句,随即又“嘭”一下关上防盗门...

1786 迎面而来的麻烦

    不多会儿,大壮又趿拉着脚步走回卧室。

    董咚咚迷迷瞪瞪的爬起来问了一嘴:“谁敲门呀?”

    “不认识,找错门了。”大壮打了个哈欠,抓了抓肚皮,摆摆手嘟囔:“快特么困死我了,赶紧睡吧。”

    董咚咚骂咧一句,径直躺下身子:“有钱了必须换个地方,这地方住的人全特么有病...”

    大壮“啪”的一声将灯关掉,屋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不多会儿小哥几个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泛起。

    本来我是挺瞌睡的,但被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砸门声,搞的困意全无,躺在床垫子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我索性爬起来,走到窗户口点燃一根烟。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多钟,小区里显得格外的寂静,放眼望去哪哪都是黑洞洞的,猛不丁我突然发现紧挨着我们楼口的便道上停着一台白色的“宝来”汽车。

    车身微微颤动,透过车窗玻璃隐约可以看到两个红点似得的东西一明一暗,应该是有人在抽烟,只不过深黑色的车膜完全格挡住我的视线,看不太清楚里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一瞬间,我彻底清醒,慌忙往后欠了欠身子,不让对方看到我,然后眯缝起眼睛盯盯观察起来。

    这个时间段,一台车子停在楼下,车里还有人在盯梢,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耐人寻味的事情,最巧的是对方停车的地方恰好在我们楼下。

    我的第一想法是,晚上董咚咚他们得罪的那个大胖子找上门了,可是转念又一想,以那大胖子的段位对付他们小哥几个绝对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那会是谁呢?冲我来的?”我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语,可我才刚来石市,这块既没熟人也没仇人啊。

    “诶卧槽!”就在这时候,躺在床上的大壮突然一激灵爬起来,见鬼似得瞪着我直喘粗气:“朗哥,你干啥呢?大半夜不睡觉吓我一跳。”

    “嘘!”我比划一个禁声的手势,拿下巴颏指了指窗外道:“楼下有人。”

    大壮马大哈似得出声:“有就有呗,这片住的人特别杂,有像我们这样似得混子,也有ktv的陪酒小姐,还有一些外来务工的,隔壁楼还有几家棋牌室,经常能看到喝醉酒不睡觉的傻缺。”

    “不是,你没懂我意思。”我舔了舔嘴皮,微微将脑袋往前探了一点,刚好看到那台宝来车打着火朝小区门外驶去。

    “不是啥?”大壮搓了搓眼眶也趴到窗户台后面,只看到对方的车尾灯,随即哈欠连连的摆摆手:“快睡吧哥,这地方就这样,什么类型的牛鬼蛇神都能碰上,不用疑神疑鬼。”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那辆宝来车只是凑巧停在楼下?我心底不禁泛起了嘀咕,琢磨几秒钟后我问大壮:“诶对了,刚刚敲门那家伙长啥样?”

    大壮想了想后回答:“就是个普通人,二十来岁左右,不过听口音应该是南方的,穿装打扮很正规,西装西裤大皮鞋。”

    躺在床上的董咚咚翻了一下身子,不耐烦的吧唧嘴:“我求你俩啦,有啥事明天再聊行不,快睡吧...”

    “睡吧睡吧。”我朝大壮摆摆手,将烟蒂从窗口弹出去后,也迅速躺回床垫子上,心里琢磨着,甭管是我想多了还是确有其事,明天天一亮就走。

    长期处于明争暗斗的生活方式,让我格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而刚刚我就有种特别不好的感觉。

    不多会儿屋里再次传来哥几个震耳欲聋的呼噜声,而我也迷迷瞪瞪的昏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六点多钟,我一个猛子爬起来,看了眼床上抱成一团睡得正香的小哥仨,拽掉充电的手机,直接开门往外走。

    “起来了啊?”

    半个身子刚一跨出房间,我就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

    立即条件反射的昂头冲客厅的沙发处望过去,见到一个头发花白,约莫六十多岁左右的老头正佝偻着腰杆坐在破沙发上,手里攥着的个小收音机,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几碗白粥和一些油条、烧饼。

    我瞬间意识到他可能就是大壮的爷爷,挤出一抹微笑打招呼:“早上好啊老爷子。”

    老爷子边摆弄收音机,边冲我招招手:“你是壮壮他们的朋友吧?快吃口早饭吧。”

    “不了,我还有事,咱回见哈。”我委婉的拒绝。

    老头很和善的再次说道:“多大的事儿能大过吃早饭啊,我跟你说,一天之计在于晨,早饭要是吃不好,这一天你干什么事情都没精神,吃口吧小娃娃,耽误不了几分钟的。”

    犹豫片刻后,我走到茶几旁边,端起一碗白粥,感激的冲老头笑了笑:“谢谢爷爷。”

    可能是收音机不出声,老头轻拍两下,瞄了我一眼问道:“一碗饭的事儿,有什么客气的,你和壮壮、咚咚在一块上班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扒拉两口米粥,编了句善意的瞎话:“我昨天刚入的职,还没来得及找地方住,壮壮就招待我来你们家先凑合一宿,老爷子,您的收音机不好使了吗?”

    “是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不出声了。”老头点点脑袋。

    我抻过去手掌笑道:“来,我帮您看看。”

    接过收音机后,我将电池抠出来,拿牙咬了几下后,重新塞回去,很快收音机就发出“沙沙”的动静,我笑了笑道:“电池没电了,回头换两节新的就可以。”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你先吃,我开门。”老头攥着收音机起身,颤颤巍巍的打开门锁:“你们找..”

    “大壮在家吗?”门外传来一道干哑的男声,紧跟着六七个小年轻撞开老头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呀?”老爷子被推搡在地,急躁的扶墙站起来。

    “闭嘴昂老**灯儿。”一个体型肥胖的家伙走在最后面,正是昨晚上五马长枪吆喝着要抓我的那个大胖子,他的脑门上还裹着一圈纱布,是被我用酒瓶茬子扎出来的。

    见到这架势,我抓起屁股底下的小板凳就站了起来,恶狠狠的咒骂:“草泥们马的,有没有点人性?连老头都打!”

    “嘿,你个**蛋,我正犯愁上哪找你呢。”大胖子歪着脖颈看向我,冲着身后摆摆手:“给我干他!”

    门外呼啦又冲进来十多个拎着片砍、镐把子的小青年,一窝蜂似的朝我扑了上来。

    “去尼玛得!”我抡起小板凳迎面拍在一个小年轻的脸上,随即又抬腿一脚踹躺下另外一个家伙,与此同时三四根镐把子和片刀也齐刷刷朝我抡了上来。

    我反应稍微慢了半拍,被一根镐把子重重扫在后背,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趁着这个机会,那帮小痞子马上将我圈起来,发疯似的连打带踹。

    “不能打人..不要打人啊。”老爷子挣扎着爬起来,作势要拦架,结果被那大胖子一胳膊肘怼在胸口,踉跄的摔倒在地上,还把脑门给磕破了,红血立即淌了满脸,老爷子半晌没爬起来,只剩下“哎哟哎哟..”的呻吟声。

    “干啥呀,大清早这么热闹..”这时候,卧室门打开,董咚咚迷迷瞪瞪的抻出来脑袋,紧跟着眼珠立即瞪圆,回头怒喝一声:“诶卧槽尼玛,大壮快喊起来尿盆,李胖子找上门了。”

    几秒钟后,小哥仨从房间里跑出来,迅速跟那帮社会青年扭打在一起,噼里啪啦的打砸声响彻整个房间...

1787 生老病死

    屋里本身地方就很狭窄,再加上大胖子带的马仔实在多,而且又太猝不及防了,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做出太大的还击,就被对伙给干翻在地上。

    我被一棍子抡倒以后,就再没能找到爬起来的机会,让六七个狗篮子围成一圈拳打脚踹。

    五六分钟后,大胖子示意停手,走到满脸是血的董咚咚面前,抬腿照着他脑袋“咣”的踹了一脚,恶狠狠的咒骂:“小逼养的,往后涨点脑子,别他妈什么事情都掺和,在石市老子玩死你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记住了胖爷,这回是我们不对,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对不起、对不起..”董咚咚蜷缩在地上,捣蒜似的狂点脑袋赔不是。

    大胖子又回头指了指我厉喝:“还有你!别特么觉得会两招三脚猫的功夫就感觉天下无敌,以后给我老实点。”

    我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咬着嘴皮没作声。

    “告诉大宝,在石市只要有我李胖子一天,就没他的出头之日。”估计是看我们都老实了,大胖子吐了口唾沫,得意的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往门外走。

    不多会儿,那帮社会小青年也纷纷撤离,屋里只剩下头破血流的我们几个,我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缓了差不多两三分钟,才爬坐起来,直接掏出手机拨通刘博生的号码.

    “爷爷!爷爷!”

    就在这时候,大壮突兀爬起来,朝着倚靠房门满脸是血的老头奔了上去...

    半小时后,附近一家医院的急诊室门口。

    大壮满脸是血的坐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目光呆滞的怔怔望着手术室房门,刚刚医生说的很清楚,老头本身就有心脏病,然后又受到了惊吓和一些外伤,情况特别的不妥。

    董咚咚则烦躁的打着电话:“马猴,你问问大宝哥这事儿怎么办,我们是替他办事的,现在李胖子不光找到家里,还把壮壮的爷爷给打了,什么?他不管..”

    尿盆鼻青脸肿的走的我跟前,将烟盒递给我:“抽根烟吧朗哥。”

    “谢谢。”我点燃一支,长吐一口气浊气。

    刘博生最快也得中午才能到石市,可眼下老头做手术急需十万块钱,小哥仨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死活凑不出来这笔“巨款”,我很想帮他们,但在石市实在是没有熟人。

    尿盆走到大壮跟前轻声道:“壮壮,你也来一支吧,手术费咚哥一定能想出来办法..”

    “嗯。”大壮吸溜两下鼻子,刚点着烟,眼泪就扑簌扑簌的滚落下来,特别无助的握着尿盆的手掌抽泣:“我现在好害怕,你说我爷爷会不会有事,刚才大夫说如果还不交手术费,他们可能就停止抢救,呜呜呜..”

    “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尿盆轻轻拍打大壮的后背安抚。

    瞅着大壮的模样,我真是打心眼里难受。

    “朗哥!”另外一边的董咚咚端着手机朝我轻喊一句。

    几秒钟后,我俩来到消防通道,还没等我发问,董咚咚突然“噗通”一下跪在我面前,两手抱住我的小腿哭泣:“朗哥,我看的出来,你肯定不是一般人,求求你救救大壮他爷爷吧,医生说要是再不交钱,就不给治了。”

    “兄弟你别这样,先起来。”我赶忙抻手将他拽起来,吞了口唾沫道:“你去找找大夫,就说下午一点前绝对把手术费补上,我朋友在来石市的路上,十几二万还是能给起的。”

    “好,谢谢你了朗哥。”董咚咚红着眼圈哽咽:“只要你帮我们这次,以后当牛做马我们也一定还你。”

    “行了,快去吧。”我叹息一声,轻拍他的后背。

    走出消防通道,我使劲嘬了几口烟嘴,缓和自己的情绪,冲大壮和尿盆笑了笑说:“不叫事哈,心态都放缓一点,壮壮你该报警报警,那帮人冲进家里,不光砸东西还打人,完全构成入室抢劫了,现在严打这么厉害,判他们三五年一点问题没有,对方要想了事的话,你们直接狮子大开口要钱。”

    “好。”大壮点点脑袋,掏出手机就按下了110。

    “踏踏踏..”

    就在这时,走廊顶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件深咖色的t恤衫,身材微胖的中年汉子小跑着过来,不想竟然是昨晚上的那个叫贵哥的厨子。

    厨子跑过来,皱着眉头发问:“咋回事啊?怎么还闹到家里去了?”

    见到贵哥,大壮像个孩子似的哇的一下哭出声来:“贵哥,你帮帮我吧..”

    “尿盆,你先交医疗费去,密码六个一。”贵哥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揽住大壮的胳膊安慰:“别急哈,你爷爷肯定会没..”

    “吱嘎!”

    贵哥话音未落,急救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脸上捂着口罩的大夫走了出来。

    “我爷爷怎么样了?”

    “大夫,老爷子没啥事吧。”

    大壮和鬼哥忙不迭涌到医生的面前询问。

    “呼..”大夫摘下来脸上的口罩,表情平静的摇摇头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患者的心脏本来就有问题,加上今天受到的刺激一定不小,其实在进手术室之前他的心率已经很微弱了。”

    听到这话,大壮张大嘴巴,踉跄的往后倒退一步,足足愣了五六秒钟,接着像是疯了似的,两手一把薅住医生的脖颈,眼泪横飞的咒骂:“你放屁,我爷爷进手术室前还在跟我说话,怎么可能死了。”

    大夫抬起胳膊推搡:“这位家属,请你冷静一下。”

    与此同时,手术室里又跑出来几个医生和护士,将两人给分开。

    “啊!啊!”大壮歇斯底里的嚎叫几声,一边掉眼泪一边咆哮:“一定是医院嫌我们没准时交手术费,才故意不好好救的,卧槽尼玛..”

    “卧槽尼们玛,我爷爷没了..我爷爷没了..”大壮撕心裂肺的跌倒在地上,两手攥成拳头,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狠狠的捶打,不多会儿他的拳骨上就被鲜血扑满。

    “壮壮,你冷静一点。”贵哥搂起大壮劝阻。

    大壮像是没了骨头似的,软绵绵的耷拉着身体,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头子混合在一起,口中不停的呢喃:“我爷爷没了贵哥..”

    前去求医生宽限一下时间的董咚咚从走廊另外一头跑过来,朝着我们轻问:“怎么..怎么回事?”

    大壮猛然抬起头,双目充血的一把揪住董咚咚的衣裳嘶吼:“都她妈怪你,我昨天就说不要掺和李胖子和大宝的事情,你非不听,结果呢?我爷爷没了,你特么还我爷爷!”

    “壮壮,我..”董咚咚瞠目结舌的蠕动嘴唇。

    尿盆慌忙跑过来阻拦:“大壮,你干啥。”

    “滚蛋!”大壮一把搡开尿盆,抡起拳头就狠狠凿在董咚咚的脸上,喷着唾沫星子哭骂:“我拿你当大哥,从来都是你说什么我做什么,结果把我爷爷害死了,呜呜..”

    “对不起大壮。”董咚咚的口鼻泛血,咬着嘴皮低下脑袋。

    大壮一把将董咚咚推开,蹲在地上,泪如雨下的呜咽:“去尼玛得对不起,对不起我爷爷能回来吗?”

    大壮哭,摔倒在地上的董咚咚也哭,旁边靠着墙的尿盆同样泣不成声,手术室的门前悲锵的哭泣声响成一片。

    “唉..”贵哥叹了口气,走到我跟前低声道:“哥们,你先看着点他们,千万别让他们乱跑惹事,我去办一下医院的手续,马上就过来。”

    “好。”我心情沉重的点点脑袋。

    我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生老病死,但却没有哪次像现在这么难受,或许是因为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又或者是感觉我直接参与了这件事,总之我现在就一个想法,必须废了那个什么李胖子。

    贵哥刚离开不到五分钟,脚步声泛起,七八个警察从电梯里出来,其中一个带队的昂头问道:“谁报的警...”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367/ 第一时间欣赏头狼最新章节! 作者:寻飞所写的《头狼》为转载作品,头狼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头狼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头狼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头狼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头狼介绍:
本来我只想老老实实的当条哈巴狗,可他们瞧不起我,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一头狼!头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头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头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