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3 好事成双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斜照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已经艰难的从病床上爬起,手扶墙壁,艰难的朝卫生间的方向挪动脚步。
好在我这间病房设有独立卫生间,不然光是这段路程,就足够抽光我浑身的力气。
“麻痹的,躺时间太长了,肌肉好像都有点猥琐,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以后夫妻生活。”我像个手脚不利索的脑血栓患者一般,颤颤巍巍的托着墙壁,一点一点往前移动,同时嘴欠的禁不住诽谤嘟囔。
终于,我蹒跚的来到卫生间,将身上的病号服脱去,我盯盯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小半个月的养伤生涯不光磨掉了我本就不太丰满的肌肉,还让我虚胖了一大圈。
镜子中的我,头发半长不长,显得分外邋遢,青色的胡茬遍布腮帮子两侧,脸庞圆乎乎的,水肿的很厉害,从胸口到小腹的位置一条森然的疤痢分外刺目。
我轻抚小腹,自嘲的呢喃:“马蛋的,明明啥也没吃着,肚子怎么还大了一圈。”
“咣当!”
病房门被人从外猛然推开,钱龙和孟胜乐一齐走了进来。
钱龙手里攥着把剃须刀和一些洗漱用具,孟胜乐的手中则拎着一套笔挺的西装西裤。
见我从卫生间里盯着自己,钱龙没好气的骂咧:“你又作啥妖啊?好好躺着不行嘛,非给自己换鸡毛的西装西裤。”
我回头看向哥俩道:“今天我露脸,郭海败兴,不给自己收拾的利索点,对不起观众,谁去增城区工地了?”
“大飞和浩然。”孟胜乐抬手看了眼腕表道:“这会儿应该到了吧。”
我接过来剃须刀,一边慢吞吞挂干净脸上的胡茬,一边轻声问道:“谁在天娱集团门口盯梢?”
孟胜乐接着道:“波姐和大龙,还有大龙那个叫陈傲的发小,七哥、郑清树和天道哥躲在暗处,有危险的话,他们会第一时间出现,对啦,还有一大堆波姐从山城调过来的大学生。”
刮干净胡茬,我又直接开始刮自己的头发:“胖砸和疯子呢?”
钱龙打了个哈欠道:“一大早就去找王莽了,阿生陪着一起。”
“挺好。”我“蹭蹭”的挂着脑袋上的乱发,眼见一缕一缕碎发脱落,而镜子里的我,也变得越发精神很多。
“你到底准备干啥呀?”钱龙接过剃须刀,替我刮着脑后看不见的地方。
站了没多会儿,我就感觉两脚有点虚软,双手撑着洗漱池道:“待会吃完早餐,咱们就直接去天娱集团吧,今天荔湾区将会无比热闹。”
钱龙瞬间停下手上的动作,皱着眉头道:“他爹,咱别闹行不?你现在身子骨弱的跟个婴儿似的,一巴掌就能给你扇休克,你跑荔湾区找鸡毛的刺激。”
“放心,我心里有谱。”我笃定的回应。
钱龙毫不犹豫的拒绝:“别说有谱,你就算心里有曲也不行,想去荔湾区没问题,你给昆爷打电话,他只要同意,我们哥俩陪着你,他要是不同意,你今儿打死别出这间屋。”
孟胜乐也马上点头应和:“真心话朗哥,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稍微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给你干躺下,更别说荔湾区是人家天娱集团的低头,郭海都不用派丧鬼那种级别的选手,随便安排俩小孩儿”我眨巴两下眼睛扫视二人:“我不是大哥呗?说话不好使呗?”
钱龙搓着手掌挪揄道:“朗哥,你能不能别回回这么任性,你说你要出点啥事”
“不管我死不死,咱儿子都得叫王罩罩。”我没正经的打趣:“放心吧,今天最希望我横死的是郭海,最怕我出事的也是这个老**灯儿,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可是”钱龙还准备继续规劝。
“皇上,我被他逼的吞刀片,几乎挂掉,你说不看到他跪在我面前,我这口气能消下去吗?”我语重心长的望向钱龙。
钱龙吞了口唾沫,最终恨恨的跺了跺脚,咒骂:“去可以,但你丫必须得听我和乐子的,不许往前冒尖,更不许情绪激动,否则,你今天说破天,我也不会答应。”
“妥妥哒。”我瞬间眉开眼笑,随即侧脖问孟胜乐:“疯子从缅带回来的十个兄弟都安排好没?”
“安排好了,就在天娱集团附近的一家小旅店里,需要他们干啥的话,最多不会超过一分钟,我有带队那兄弟的手机号码。”孟胜乐重重点头道:“照着你昨天说的,我们连夜给他们配上了天娱集团保安的服装,不说以假乱真,反正不仔细瞅的话,看不出来区别。”
“足够了。”我阴测测的点头。
半个小时后,钱龙和我孟胜乐替我换好崭新的西装,完事推着轮椅,带我离开病房。
我们从附近随便吃了口早餐后,直接启程前往荔湾区,天娱集团的总部大厦附近。
“朗哥,还有个事儿跟你说。”开车的路上,钱龙坐在我旁边,欲言又止的耸了耸肩膀道:“你可能得给我准备一份钱了,媚儿生了。”
“啥?”
“什么!”
我和孟胜乐齐刷刷的张大嘴巴。
钱龙咬着嘴皮,老脸臊红的呢喃:“我儿子早产,今天凌晨四点半生的,七斤二两,带把的,嘿嘿嘿”
“真是个儿子呀?”我立即亢奋的薅住钱龙的手臂摇晃。
钱龙顿时间有点不高兴,横着三角眼撇嘴:“不是,我儿子生了,你为啥那么兴奋?跟你有一毛钱关系。”
“废话,这不咱共同努力的结果嘛,给儿子想好名儿没?”我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罩罩咋样?不行就叫衩衩,男孩子嘛,起名一定要霸气,罩罩意味着罩天下不平之物,衩衩预示着兜天下凹起之件。”
“滚你爹俩篮子的,回头我找昆爷给我儿子起名。”钱龙烦躁的骂了一句:“本来我想当咱家事儿处理完再告诉你们的,但实在是有点憋不住。”
“好事儿,老祖宗说了,好事成双。”我攥着拳头浅笑:“咱儿子出生,今天郭海得跪,还真是特么天大的幸福。”
钱龙皱着眉头骂咧:“别尼玛咱儿子咱儿子,那是我儿子,我搁媚儿肚里种下的种,你老特么这么说,我都想给我儿子做个了。”
我绷着脸思索片刻后,朝着钱龙轻声道:“皇上,待会给我送到天娱大厦门口,你就回山城吧。”
钱龙怔了怔,随即挤出一抹笑容道:“回去干啥,那边又不用我”
“皇上,咱俩跟亲哥们没区别,你生孩子,我真比自己中彩票还高兴。”我咽了口唾沫道:“回去陪着媚儿,她现在一定特别需要你,女人可以不要求,但咱不能真不做,是不是?”
“可你这头”钱龙颦着眉头辩解。
我笃定的注视着他道:“我这头风调雨顺,今晚上之前,哥给你汇报喜悦,咱哥们之间啥事都好说,但你要让媳妇因为生孩子落下心病,我跟你说,一辈子都难以抚平,真的,我妈当时生我就这样,我爸就顾着打牌,所以他俩感情一直都不好。”
“这”钱龙咬着嘴皮沉寂片刻后,深呼吸一口气道“行,我待会就订票。”
我拍了拍他胳膊笑道:“好兄弟,替我问候媚儿,等这边事情处理干净,我肯定第一时间回山城,看望他们娘俩。”
前面开车的孟胜乐回过来脑袋打趣:“也替我问候媚儿,就说我想她啦”
“滚你俩爹得,老子回去就做”
1654 软钉子扎海绵
说说闹闹中,我们来到荔湾区天娱集团的大楼附近。
孟胜乐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将车子停稳,我降下来车窗玻璃,眯缝眼睛望向天娱大厦门前的广场。
比起来周围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天娱集体的总部楼简直就是鸡立鹤群一般的存在,既不高也不新,总共也没几层,斑驳的蓝色外墙透着一股子不属于这个年代的沧桑感。
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叶致远跟我还不是朋友,那会儿他半真半假的告诉我们,郭家三兄弟拥有这栋大厦的地契,简单来说,就是永久权。
当时初涉羊城,我根本不明白在这座寸土寸金的沿海城市拥有这么大一栋楼的地契是种什么概念,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发现,郭家兄弟的牛气是真有底气。
我将目光从天娱大厦上抽回,望向楼前的大广场,广场外围稀稀疏疏的摆放着六七张桌子和几辆印着“头狼公司”广告面的面包车。
“头狼公司招工处!”
“高薪诚聘各界精英!”
“头狼酒店外聘点!”
足足能有**个招聘点就那么大摇大摆的面视辉煌大厦。
一大群身着白色衬衫,胸口挂着工作牌,打扮的很有朝气的青年男女站在各个招聘点煞有其事的跟来往的路人发着传单,嘴里喋喋不休的介绍工资待遇。
此时正好是上班的时间,而招聘点就在广场最外围,正好占据了不少天娱集团员工的必经之路,所以不少天娱集团的职员路过时候,手里都会或多或少的会被塞上一些印着“头狼公司”的宣传单。
尽管大部分人过手就扔,但宣传单还是被丢的哪哪都是,尤其是广场里,只要起风,印着“头狼”二字的宣传单就跟雪片似的四散飞扬。
我看到天娱集团还准备派出来好几个保洁,专门收拾那些乱飞的宣传单。
扫视一眼广场后,我笑盈盈的吧唧嘴:“波姐这一手玩的漂亮。”
卢**这一招完全就是软钉子扎海绵,看似不疼不痒,实际上格外膈应人,就好比拎着一套肯德基,跑到麦当劳门口吧唧嘴,时不时还问一句,你看我这汉堡大不大。
“哈哈”钱龙仰头大笑,点上一支烟嘟囔:“朗哥,你说老郭这会儿吐血没?”
“怎么可能,这种老江湖吃的盐巴都比咱见过的米粒还多。”我摇摇头道:“一点点小事儿如果就能让他暴走的话,天娱集团也不可能在羊城撑起这么大的场子,不过他心里犯恶心是真的。”
“也对。”钱龙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
我侧头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催促:“行了,你别瞎琢磨啦,赶紧订票滚蛋。”
“催个鸡毛催,我不得看看几点有票嘛。”钱龙悻悻的努努嘴,掏出手机开始从网上订票。
我舔了舔嘴皮,边想边叮嘱:“回去记得约一下廖国明、张帅和山城的朋友们,我挺长时间不在家的,你得替我把该走的人情礼往都走到,对啦,还有李泽园,这回要不是他帮我,我估计被抓的当天就让遣送回山城了。”
“知道啦,裤衩王。”钱龙翻着白眼哼哼。
我想了想后,继续交代:“准备满月酒的时候,给你大哥和三哥寄一份请帖,给我堂哥也寄一份,崇市的驼子、叶乐天,反正只要跟咱沾亲带故的朋友都不能落下,家里好长时间没发生喜事,正好趁着孩子出生,跟他们走动一下。”
“行。”钱龙想了想后,掏出手机迅速记下我交代的事情。
“没啥事啦,滚吧。”我摆摆手朝着他笑骂。
“唉”钱龙叹口气,盯着我左右打量几眼后,关切的出声:“你特么悠着点,千万别再给自己玩的吞刀片。”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似的傻篮子嘛。”我龇牙笑骂一句,等他半个身子已经跨下车的时候,我长舒一口气道:“皇上,回去以后看看晨子吧。”
“啊?”钱龙楞了一下,随即脸色也变得凝重,咬着嘴皮“嗯”了一声。
我搓了搓脸颊,压低声音道:“给他分享一下你的喜悦,顺便看看治疗费用什么的还够不够,如果能联系上小晖,最好也联系他一下,那孩子对咱们误解太大,我不怕他报复,就怕他越走越歪。”
“明白。”钱龙点点脑袋,挤出一抹笑容。
“一路顺风昂傻儿子。”我冲他招手道别。
钱龙吐了口唾沫,不甘示弱的回骂我一句:“爸爸搁山城等你回来。”
不多会儿,钱龙打车离开,车里顿时间只剩下我和孟胜乐。
孟胜乐叼着烟卷,边吞云吐雾,边递给我一**水问道:“朗哥,你说的大戏到底什么时候才上演啊?”
我没好气的推搡他脑袋一下骂咧:“能不能扭过去脑袋抽烟,你特么不知道一个不能抽烟烟鬼闻到烟味有多难捱嘛。”
“嘿嘿”孟胜乐坏笑两声,故意冲着我的面颊喷了一口烟。
“等王莽那边的支援一架上,大戏马上拉开序幕。”我掏出手机,瞟了眼时间道:“再等等吧。”
孟胜乐迷惑的问:“你是啥时候跟王莽联系的?我咋没见呢,他能给咱啥支援?”
“我也不知道他能给什么支援,主要还得看咱胖总的手段。”我摇摇头浅笑。
我受伤这段时间,王莽既没给我打过任何电话,更没有来探望过我,就仿佛完全将我这个人给遗忘掉了似的,但我相信他心里肯定有自己的棋谱,不然张星宇根本没可能见到他。
我猜王莽一定是在等我发力,然后他再暗中推波助澜一番,至于咋推,我到现在也没猜透。
“嗡嗡”就在这时候,我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立即接了起来。
“四十多分钟以后,羊城晚报和羊城几家知名媒体会去天娱集团给郭海做一个成功企业家的专访,时间大概在两个小时左右,你那边准备妥当没?”张星宇声音平稳的发问。
“上午吗?”我皱了皱眉头问道。
张星宇轻飘飘的回应:“你要是还没准备好,王总可以让几家媒体记者找借口推到下午。”
“那就傍晚吧,民工们的情绪需要一个发酵期。”我挠了挠鼻梁道:“他们现在刚知道包工老板跑路,心里或多或少还存着幻想,等今天过完,情绪就再难控制了。”
张星宇如机器一般,不带任何感情的回应:“明白,我马上跟王总沟通一下。”
“他在你旁边吧?替我谢谢我大哥。”我笑呵呵的舔着嘴皮道:“另外好几千民工的出行问题是个老大难,还得拜托我大哥想想招。”
手机那头立时传来王莽的笑骂声:“你个臭小子一早就打定主意,准备空手套白狼是吧,连租车钱就准备让老子给你报销。”
我笑盈盈的出声:“冤枉啊大哥,套倒郭海这头白狼,往后增城区怎么发展,还不是您说了算嘛,我这是绞尽脑汁的在替您铺路。”
“少跟我来这套,郭海的政治伴侣可是羊城二三号人物,想好咋善后没?”王莽接着粗声粗气的问道:“我跟你说哈,老郭兜里子弹不空,真想让他摔个大跟头,还是比较吃力的。”
“这不还有您嘛,对啦大哥,您记得上次我们开业时候跟您坐同桌的段磊不?要是有时间的话,你俩聊聊呗,嘿嘿”我插诨打科的捧臭脚。
王莽沉默一下后,叹气:“行吧,让他待会联系我。”
“谢谢我亲哥。”我立即眉飞色舞的讨巧。
“朗哥。”几秒钟后,张星宇再次接过手机,话里带话的暗示我:“朗哥,王总为了咱的事儿可是煞费苦心,四五天前就联系了一大堆朋友,以这样那样的理由从天娱集团各种贷款,天娱集团现在兜里子弹虽然不多了,但郭海跟羊城几大银行的关系可不一般昂,你得做好万全准备,王总刚刚告诉我,叶家和羊城几大银行的关系更铁,嘿嘿”
“明白,我和远仔处的跟亲兄弟似的,相信这点小忙,远仔一定会鼎力相助。”我瞬间读懂他的意思,舔了舔嘴皮道:“不聊了哈,傍晚一块过来看热闹。”
挂断电话后,我直接拨通了叶致远的号码
1655 观众就位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听着叶致远充满喜感的彩铃,我禁不住咧嘴笑出声来,昨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是“嘟嘟”的等待音,今天居然换了首这么天真灿漫的儿歌。
十几秒钟后,叶致远接起电话,极不情愿的出声:“我现在真有一种把你手机号拉黑的冲动,哥呀,你又想让我帮你打听谁?咱提前说好哈,最后一次。”
我笑盈盈的打屁:“没看出来我远哥还有一颗童心,小彩铃整的挺到位哈。”
叶致远没好气的打断:“昨晚上喝多了,墨墨给我弄的,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事情是介这样得”我将心里的诉求跟叶致远仔仔细细叙说一通。
听完我的话,叶致远没有马上做出回应,沉默了大概能有五六秒后,才严肃的出声:“朗哥,我家几个长辈确实和羊城各大银行关系不一般,但让他们出面办这事儿,难度真心不小,而且我们暗示银行不给郭海贷款的话,就等于是直接蹦出来跟天娱集团宣战,有点”
“有点得不偿失是吧?”我接茬道:“你告诉你家长辈,他们只要能按住银行不给郭海贷款,我就有办法让叶家昂首挺胸的走进增城区的未来的开发项目中,抛开利益不说,叶家和天娱本就不合,明明有这么好的打压机会,我不相信你家长辈会不动心。”
叶致远挪揄的回答:“这事儿,我得再跟家里商量商量。”
我不容置疑的盖过他的声音:“不是商量,是给我一个肯定答复,叶家要是关键时候掉链子,那我马上把计划打乱,抽身离开羊城,揣着张小可给我的两亿,老子出国逍遥快乐去。”
叶致远也有点着急:“不是,朗哥你说的这么突然,我总得有点反应时间吧”
“叶家号称南天王,又说什么一叶遮梅州,传承这么多年的老牌劲旅,如果连这么一点小事都需要准备的话,我想我来羊城的初衷本就是错的。”我轻蔑的撇嘴:“算啦远哥,不打扰啦,再见!”
叶致远提高调门厉喝:“王朗,你说我可以,但别带上叶家,不然我跟你翻脸!不就是几家银行嘛,这事儿我给打包票了,未来一个月内,天娱集团不会从羊城任何银行贷出一毛钱来。”
“行啊,那我拭目以待呗。”我摸了摸嘴角坏笑。
挂断电话后,我再次将目光投向天娱大厦。
孟胜乐梗脖问我:“给远仔激急眼了?”
“你小瞧他了,要是那么容易被激怒,他也不可能变成叶家继承人之一,这小子鬼着呢。”我深呼吸两口气道:“不过是他需要个台阶,我送他两段台阶罢了。”
别看叶致远岁数比我还小,但心机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或许这就是大家族的熏陶吧,即便叶家一点都不畏惧天娱集团,但却总会做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而叶致远更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狠人。
“问问大飞和浩然,增城区那边的工地现在是个啥情况?”我低头给段磊编辑了一条短信后,又迅速给张小可也发了一条短信。
与此同时,孟胜乐接通了刘祥飞的视频,刘祥飞坐在一辆车里,沉声道:“怎么了乐哥?”
“工地里是个什么情况?”我侧脖发问。
刘祥飞想了想后回答:“工区外面被铁皮挡着呢,看不到里面具体情况,不过听声音闹的应该很厉害,从早上六点多开始,天娱集团的工区就完全停工了,工人不干活,机器不运转,连拉土方废渣的车都被挡在门口不让进去。”
我眨巴眼睛道:“待会我给发个手机号,对方叫大姚,等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你联系一下他,就说我让他加快进度,争取赶在天黑之前把工人们的怒火全都挑起来。”
聂浩然接过来手机道:“朗哥,工区里应该有不少天娱集团的负责人,这会儿正在安抚工人们的情绪。”
“安抚工人?”我咬着嘴皮道:“不给他们任何机会,我马上把大姚手机号发过去,让他给你俩置办点工人的行头,你们混进工地里,把天娱集团的负责人全部给我撂倒。”
“好嘞!”哥俩同声点头。
我不放心的叮嘱:“注意安全,告诉大姚,想当老板的话,天黑之前必须把工人都给我领到天娱集团的总部大厦门口讨薪,晚点会有车子过去接应他们。”
放下手机后,我将车座放倒,懒散的翘起二郎腿,注视不远处的天娱大厦呢喃:“今天晚上老子就算不能把你这座大厦彻底推倒,也要毁掉你的根基。”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下午的五点多钟,我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是工头大姚的号码,我迅速接起:“怎么样了姚哥?”
手机那头杂乱无比,大姚几乎是扯着嗓门喊:“王先生,俺们已经坐上了您安排的客车,准备去天娱集团讨薪,接下来应该咋办?”
我一激灵坐起来,捧着手机交代:“按照正常流程走就可以,别紧张也别害怕,我都安排的妥妥的,你只需要负责把工人们的情绪刺激到位就。”
大姚磕磕巴巴的问:“明白,那那俺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我胸有成竹的打包票:“放心吧,一切有我,待会打完电话,你就把手机卡撇了,事情结束我会让磊哥联系你的,对啦,提前恭喜姚哥从包工头荣升姚老板。”
给大姚结束通话以后,我立即拨通张星宇的号码:“让采访郭海的记者动身吧。”
半个小时后,几台车门上贴着“羊城晚报”采访车有条不紊的停到天娱集团门前的广场处,打车里跳下来一大群扛着长枪短炮,各类采访器材的记者,径直走进大楼里。
旁边正打瞌睡的孟胜乐立即抖了个激灵问我:“要开始了吗?”
“嗯,给波姐去个电话,门口的招聘处可以撤了,找个安全的地方准备看戏吧。”我阴笑着点点脑袋道:“另外通知,疯子从缅带过来的十个兄弟,换好天娱集团的保安服,随时待命。”
不多会儿,设在广场外围的七八处“招聘点”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拾桌椅板凳离去,而一整天都杵在天娱集团门口的十多个保安,纷纷迷惑的走了出来。
“放下来车窗,听听他们在聊啥。”我努努嘴示意孟胜乐。
这时候,一个距离我们大概十多米的保安头头掏出对讲机出声:“经理经理,头狼公司在咱们门前招牌的家伙莫名其妙都走了。”
对讲机里传来一道男声回答:“别管他们,老板交代过,只要不和他们产生任何冲突,他们就没经可念。”
孟胜乐叼着烟烟卷坏笑:“这群保安肯定懵圈了,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啥咱的人会突然撤退。”
“让他们懵圈的事儿还在后面呢。”我昂起脖颈道:“来,给我支烟,让我也缓解一下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气氛。”
“少扯犊子,昆爷说过,你绝对不能抽烟喝酒。”孟胜乐白了我一眼拒绝。
我烦躁的骂咧:“我尼玛就叼着,不点着还不行嘛,快点的!”
说话的功夫,几台五颜六色的豪华轿跑喷着气浪停到天娱集团门前的广场,紧跟着张小可娇滴滴搀着跟我见过两次面的董建从一台蓝色的“兰博基尼”里下来,其他人车里也纷纷跳下来六七个衣着光鲜的男女青年,基本上都是那天晚上“海上大趴”的公子哥们。
“观众已经就位,剩下的就是主演和群演喽。”我咬着烟嘴,泛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好期待看见郭海是怎么从万人敬仰变成臭钱不值的那一幕啊”
1656 偏头痛
等待是件极其折磨人的事情,尤其是当一个人满怀憧憬的时候,那种迫切的心情更加难以言喻,总感觉时间仿佛是静止不前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我和孟胜乐更是从车里直接来到车外,坐在轮椅上,我能够更清晰的看到矗立眼前的“天娱大厦”。
“怎么还没来呀”
“路上该不会是遇上啥事了吧”
孟胜乐像个抱窝的老母鸡似的絮絮叨叨的从我眼前来回走动。
我烦躁的骂咧:“你能不能别特么瞎晃悠,给我眼睛都绕迷糊了。”
孟胜乐一屁股蹲在我面前,昂着脑袋嘟囔:“朗哥,你说能不能是路上出啥事了,按理说从增城区到荔湾区这会儿咋也该到了啊。”
“废话,你平常是开小车,他们来是坐大巴,速度能一样吗?”我揪着眉头道:“再说好几千人的队伍,怎么也得上百台大客车,这会儿又差不多到下班点了,路上堵一会儿还不正常嘛。”
“不行,我得给我大飞去个电话。”孟胜乐心烦意乱的点燃一支烟,掏出手机拨通刘祥飞号码。
电话正在接通的时候,从路口处隐约开来几台能装五十人的那种旅游大巴,我立时间绷直腰杆,仰头望去,几辆旅游大巴的后面,黑压压的一大片,隐约可见还有一些颜色各异的小客车、依维柯,再往后就是宛如长龙一般的出租车,几乎一眼望不到边。
“来啦。”我朝着孟胜乐压低声音。
说话的功夫,浩浩荡荡的车队已经压到我们所处的这条街上,直接将整条路给彻底堵塞,除了打头的几辆大客车径直横在天娱大厦门前的广场上外,剩下的车子沿着街边而停。
大部分车子都还没停稳,车内就已经像下饺子似的呼呼啦啦的往出走人,清一水全是蓬头垢面的民工,有的工人穿着工作服,有的工人则是套着老款的迷彩装、黄胶鞋,这边很多小工地的工人都是用这种便宜服装瞎兑付。
他们脑袋上、手里的安全帽更是颜色各异,活脱脱就是一支杂牌大军。
打车里下来以后,乌央乌央的工人就开始有条不紊的在广场上、天娱集团的门前迅速集结,场面甚是壮观,一些白底红字的简易横幅同时竖起。
“天娱集团为富不仁,欺压农民工!”
“还我血汗钱。”
“郭海就是新时代的周扒皮!”
“丧良心的天娱,还我救命钱!”
瞟了眼横幅上的字迹,我小声呢喃。
生怕我们受到波及,孟胜乐赶忙夹着轮椅把我推搡进车里,随即重重合上车门,心有余悸的年代:“乖乖的隆地洞,这特么咋得上万人吧”
我摇摇脑袋回应:“没那么夸张,最多三四千。”
此刻偌大的广场彻底被工人站满,放眼望去全是沙丁鱼罐头一般的人头,广场站不下了,后下车的民工们就直接堵在了大街上,将街道两边围的水泄不通。
我头一次发现,老祖宗发明人山人海这个成语,一点都夸张,而街道上行驶的车辆和行人们,立时间被卡在了当中。
汽车烦躁的鸣笛声、人们恼火的喊叫声连成一片,天娱集团门前整条街道瞬时被完全封死,除了民工们以外,很多看热闹的人们也纷纷朝天娱大厦附近云集。
天娱集团的门前,二三十个保安虚张声势的拎着橡胶棍挡在门前,张牙舞爪的嘶吼咆哮,试图阻止暴动的工人们。
大姚和我之前见过的另外三个工头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直至混乱的人潮继续往前涌动。
一个保安头头迅速从大厦里跑出来,攥着个扩音喇叭吆喝:“你们是干什么的!警告你们不要再往前走,否则你们是要承担法律责任得!”
“让郭海滚出来,欠俺们农民工工资不给,他不怕天打雷劈吗!”大姚神情激愤的举着拳头厉喝。
“让郭扒皮滚出来!”
“滚出来!”
随着大姚的喊叫响起,身后黑压压的民工也瞬间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咆哮,瞬间盖过保安头头手里的扩音喇叭,二三十个保安被吓得慌忙往大楼里避退。
很快大姚和几个工头踩在天娱集团门前的台阶上,朝着广场上摩肩擦踵的民工们摆摆手,群愤激昂的民工们用了足足五六分钟才逐渐恢复平静。
“欠债不还的郭海,你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吗?”大姚恶狠狠的朝着天娱大厦的门口吐了口黄痰,随即提高调门道:“兄弟们,今天郭海要是不给咱们血汗钱,咱就在天娱集团门口绝食、静坐,我不信羊城没有替咱们说理的地方。”
“好!”
“听姚哥的”
“兄弟们,绝食抗议!”
人潮中立时间传出几道附和声,紧跟着几千人的民工队伍纷纷盘身坐在地上,那场面简直简直可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
民工们坐禅一般的盘下身子,四周很多看热闹的老百姓则掏出手机拍照、录像。
在今天这个网络发达的年代,只要不是有心人刻意阻止,任何消息都能在分分钟传遍全国。
我坐在车里,忍不住狂笑:“哈哈,这个大姚组织能力不错,回头必须得跟他好好交流一下,前阵子狗日的郭洋不是伙同何佳炜砸咱们酒店嘛,老子今天要百倍还回来他。”
“朗哥,天娱集团里出来人了。”孟胜乐靠了靠我胳膊提醒。
我仰头望去,看到十多名保安簇拥着西装革履的郭海从大厦里走出来,旁边还有五六个架着摄录机的记者,郭海眼神阴霾,满是横肉的脸颊写满了愤怒。
不过这家伙确实是个老江湖,走到天娱集团门口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转怒为笑,从保安头头里接过来扩音喇叭,朝着广场方向大喊:“各位民工兄弟,我是天娱集团的负责人郭海!有什么误会,咱们可以好好说”
“挨千刀的,还钱!”
“还我们工资!”
“郭海,你特么不是人,连民工工资都能欠!”
顷刻间,盘腿坐在地上的民工们再次沸腾,嘈杂恶毒的咒骂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毫无费力的盖过郭海。
郭海也是个狠人,任凭铺天盖地的骂叫朝自己袭来,仍旧握着扩音喇叭大声喊叫:“兄弟们,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我也在积极联系你们所属公司的老板!欠你们工资不给的是他们,不是我和天娱集团。”
与此同时旁边扛着摄录机的几个记者,同时将手中的家伙式对准郭海和广场上的民工们。
“这里别特么拍!”郭海回过来脑袋,愤怒的一把拨拉开一部对准他的**,横着眉头厉喝:“马上给我删掉,不然我打电话给你们总编,炒你鱿鱼!”
“滴呜滴呜”
一阵嘹亮的警笛声响起,鼓噪的民工们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不过因为街上的道路彻底被堵死,警察一时半会儿也很难赶过来。
趁着人群安静,大姚和另外三个工头一步跳到郭海面前厉喝:“郭海,还我们血汗钱!”
“往后退!”
郭海旁边的几个保安很负责的将大姚几人推搡开。
“欠债不还还打人是吗?”大姚被推了个踉跄,瞪着眼珠子朝旁边的几个记者喊叫:“你们是记者吧,求求你们替俺们农民工做主。”
一个男性主持人攥着话筒就走了上去:“这位工人兄弟,请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不准拍!”郭海疯了一般,一把夺过来记者手中的话筒,五官扭曲的咆哮:“信不信我马上给你们总编打电话”
被夺去话筒的主持人满脸严肃的低吼:“郭总,我们是新闻媒体,有义务也有责任让社会知道老百姓的疾苦,您没有权利剥夺我们的工作!怎么?难道您欺负完农民工兄弟不说,还要连我们这些媒体人也欺压吗?”
郭海怔了一怔,没有再敢继续组织,与此同时旁边几部摄录机同时架起。
大姚眼中含泪的朝着记者作揖:“记者同志啊,救救俺们吧,天娱集团伙同我们老板欺诈俺们,欠了俺们好几个月的工资不给不说,今天俺们老板也联系不上了。”
郭海梗着脖颈,喷着唾沫星子呵斥:“你们是给你们上属施工单位干活的,我们天娱公司早已经把工资款拨下去,坑你们的是你们老板,我有正式合同和打款证明,不要血口喷人!”
大姚一边哽咽一边顶了一句嘴:“俺没文化,听不懂你说什么,反正俺们就知道俺们是给你干活的,俺们老板也跟你称兄道弟,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两个多月啦,一回工资没有发过不说,工地上砸死的好几个兄弟也没有处理,记者同志,你们要是不相信俺说话,可以去增城区旧城改造那里随便打听,前阵子被砸死的几个工人尸体是不是刚被处理火化。”
听到大姚的话,我微微一愣,按照这个大姚的水平根本没可能讲出这些,想来肯定是他来之前,段磊又暗中授意过什么。
“郭总,请问您是否真的存在拖欠民工工资的行为,另外增城区旧城改造是否存在重大安全隐患?”记者回头朝着郭海询问。
郭海气的脸上的赘肉不停乱颤,咬着牙豁子辩解:“荒谬,旧城改造工程是经过市里多个单位联合监建,市政府直接拨款,怎么可能有什么安全隐患,怎么可能拖欠工人工资,这帮赖皮不知道是得到什么人的暗示,就想故意抹黑我们天娱集团。”
“记者同志,您可以看看俺们这帮兄弟的服装和安全帽。”大姚从身后一个民工手里接过一顶黄色的安全帽,抬腿“咣”的一脚跺下,安全帽直接让猜出来一个大窟窿。
大姚捡起来破烂的安全帽道:“这就是俺们的劳保,这种质量的东西怎么可能保护俺们的安全,您再看看广场上的大部分工人,俺们连最基本的工作服都没有,郭海既然说市里有专项拨款,那请问这些钱呢?是不是都全被郭海和那些无良老板给贪污掉啦。”
听到大姚的连声质问,郭海长大嘴巴,半晌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像是头疼一般轻轻揉搓自己太阳穴道:“对于旧城改造项目,我了解的不是特别多,待会我可以让我们公司专门负责这块项目部经理解答你的问题,失陪了!”
“少特么推卸责任,你不就是想找个替罪羊吗?”
“无良天娱,欠债不还!”
“还我血汗钱,踏平天娱集体!”
“别让郭海跑了”
广场的人群中再次爆出几句咒骂,随即几千民工的愤怒又一次被点燃,扯着喉咙咆哮起来。
盯着使劲捏着左边太阳穴,已经完全焦头烂额的郭海,我会心的咧嘴笑了:“这人呐,要是没正形,连头痛都是偏的,乐子,给那十个缅甸来的兄弟打电话,通知他们准备进场”
1657 天娱集团,出局!
眼见郭海准备掉头往大厦里面走,广场上群愤激昂的民工们立时间暴走,宛如一汪被狂风卷积起来的大海似的朝着天娱大厦门前涌动咆哮。
距离台阶最近的大姚眼疾手快一把薅住郭海的衣裳,与此同时郭海身旁的几个保安护主心切立即跟大姚撕巴起来。
我和孟胜乐坐在车里距离比较远,根本听不清大厦门前的郭海和大姚究竟在吵些什么。
“打电话通知缅d的兄弟入场!”我昂头坐直身子,朝着孟胜乐道:“让他们直接直接攻击..等等..先别打电话。”
就在大姚一帮人拉扯的时候,大批手持防爆盾、身着迷彩服的防暴队员和警察急急忙忙的从广场最外围硬挤出一条通道,径直来到天娱大厦的门前,迅速将正和保安扭打的大姚和几个工头给分开。
“干什么,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暴动吗?”三四十号全副武装的军警迅速组成人墙挡在天娱集团门前的台阶上,其中一个头戴防暴头盔的警察带队头头嘶声力竭的指着广场上已经完全失控的民工们呐喊。
“警察同志,救命啊!”大姚赶忙高举双臂,示意身后的工人兄弟们安静,接着擦抹一把额头上的血迹,朝着带队的警察头头哀求:“求求你们帮帮俺们吧。”
刚刚的厮斗中,他被两个保安拿警棍打破了额头,此时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淌落,再配上此刻委屈无比的表情,属实让人不忍责备。
两三千义愤填膺的民工们呈扇形的架势将天娱集团团团包围,一张张粗糙的脸颊上写满了无助和可怜,除了当事的大姚和几个工头以外,大部分民工根本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在他们的认知里,干活的老板跑了,自己现在确实是来讨薪的。
带队的警察头头语调缓和几分,攥着防爆警棍出声:“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坐下来和谈,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让工人们都散开,否则的话,我们将以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将你们逮捕。”
“噗通..”
大姚突兀跪在地下,泪眼婆娑的朝着带队的头头“咣咣”连磕几个响头,边哭边喊:“同志,但凡有三分奈何,俺们这些靠体力吃饭的苦哈哈怎么敢跑到这里闹事,俺们辛辛苦苦的给天娱集团干活,结果工钱拿不到不说,现在还挨打,求求青天大老爷给俺们做主啊。”
带队的警察头头顿时慌了,赶忙弯腰搀起大姚劝阻:“这位大哥,你先起来,我们只是防暴队的,你们这种事情需要找相关部门协调,相信我,只要你们散去,我会全力帮助你们的。”
大姚仿佛没听见对方说话一般,继续悲锵的哭嚎着:“同志啊,俺们干的是最脏最累的体力活,赚到的是提心吊胆的卖命钱,总不能郭海说一句老板跑啦,俺们就一毛钱捞不着吧,您得给俺们做主啊,你看他们把俺打的..”
“是啊,可怜可怜俺们吧,俺们也有一家老小要养活..”
“发发慈悲吧同志,让郭海赶快还给俺们工资,俺小孩儿要上学,俺娘生病还等着抓药呢..”
“救救我们吧..”
随着郭海的哭喊着,他身后的几个工头也顿时间“噗通噗通”跪成一排,接跟着广场上的民工们就像是被推翻的多米诺骨牌一般,呈阶段状密密麻麻的跪倒在地,一瞬间刺激比方的哭嚎声响成一片,听起来凄惨无比。
生活的重担、肩上的责任,已经将这些七尺男儿们膝下的黄金彻底吞没,此刻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一些想要拿回自己血汗钱的孩子、父亲和丈夫。
瞅着广场上、街道边很多跪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的民工兄弟,我抬起胳膊使劲掴了自己一嘴巴子,心酸的呢喃:“唉..这事儿干的真**丧良心,往后打死不带这么干的。”
孟胜乐拍了拍我肩膀安慰:“别这么想,咱也是被逼上梁山,况且事后磊哥肯定会多补偿他们一些钱的。”
眼瞅着面前这些工人们凄凄惨惨的跪倒在地上,带队的警察头头马上躬身挨个将大姚他们搀扶起来劝阻:“老哥们,你们先起来行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防暴队长,你们的诉求我只能往上反应,替你们做不了任何的主,这样行吗?你们先散了,回去等通知,再继续僵持下去早晚会变成**,到时候你们再想要工钱,怕是更费劲了..”
“工人们性格淳朴,再劝下去,他们估计真会散开。”我皱着眉头扫视一眼现场,朝着孟胜乐道:“给刘祥飞打通电话。”
“好..”孟胜乐慌忙掏出手机拨号,很快手机接通,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痛哭声,很明显刘祥飞也在现场。
“飞子,我说一句,你学一句,提高嗓门吆喝。”我接过来手机出声:“今天必须得有个说法,必须得把欠我们的钱还清。”
“今天必须得有个说法,必须把我们工资还清!”
哭泣声响成一片的广场上,刘祥飞突然站起来吆喝。
“今天解释不清楚,我们就去市政府。”我接着轻喃。
刘祥飞再次高声喊叫:“今天解释不清楚,我们就去政府!”
紧跟着聂浩然的声音同时响起:“对,找城府,问问大老爷们,谁能替我们沉冤昭雪,政府一直提倡提高农民工待遇,这些不良商人太欺负人了..”
“找政府!”
“欠钱不还,还打人!”
“天娱集团和郭海就是当世的黑涩会,请求领导法办他们。”
随着两人的挑头,顿时间跪在地上的民工们再次被挑起了怒火。
而被防暴队员们挡在身后的一甘记者,也纷纷争分夺秒的架起长枪短炮的摄录机,对着现场“咔咔”狂拍,闪电一般的聚光灯和工人们的怒吼声交相辉映,现场再一次陷入更大的混乱。
带队的警察头头苦口婆心的扯着嗓门叫喊:“各位民工兄弟们,你们不要冲动,我已经和上面反映过了这个问题,相信上面肯定会马上派出相关领导安排,大家控制情绪,稍安勿躁啊。”
“抓住郭海,让郭海给咱们一个交代!”人群中,聂浩然自作主张的添加了一句台词,广场上、街道上围堵的民工们顷刻间朝天娱大厦的方向涌动起来。
“大家保持冷静,不要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悲剧,我保证..一定会..”带队的警察头头仍旧尽职尽责的规劝着,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暴走的工人们盖过。
眼见人潮往天娱集团门前越聚越多,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和手持防爆盾的卫士们碰撞在一起。
我咽了口唾沫冲孟胜乐道:“通知缅甸来的十个兄弟,可以上场了,进攻民工,但注意下手有点分寸,尽可能只做出来吓唬吓唬的样子就可以,一分钟以后必须撤走,另外再让他们喊点口号啥的。”
“好!”孟胜乐直接开始打电话。
半分钟左右,从广场的侧面突然蹿出来十个身着天娱集团保安服的身影,闯进人群里抡起警棍,无差别的将最外围的一群民工给抡倒,边打边喊:“保护好郭总,不要让这帮地痞流氓冲进楼里,楼里的兄弟们快来接应一下..”
正是李俊峰从缅d带回来的十个已经拿了安家费的“敢死队”兄弟。
警察头头缓慢厉喝:“你们是干什么的,不准打人!”
但他距离动手的那帮兄弟实在太远了,加上现场又无比混乱,所以声音很快再次被淹没。
这时候异状突起,三四十个拎着警棍的天娱集团的保安也突然从大楼里闯出来,越过护卫的防暴队员们冲进工人中胡乱抡打起来。
本就乱成一锅粥的现场彻彻底底的沸腾了,保安狰狞的咒骂声,工人们奋起反抗的嘶吼声连成一片,现场完全失控了。
瞅着杂乱无比的天娱集团门前,我沉声阴笑:“看来还有人要整郭海啊。”
孟胜乐揉搓两下眼眶,朝着我低声问道:“朗哥,我没看明白,你让那十个兄弟动手究竟是啥意思?”
我皱了皱鼻子解释:“如果只是拖欠工资,郭海顶多是道德有问题,但当众指挥手下殴打工人,那郭海就是在犯罪,现场有记者,有那么多围观群众,他百口莫辩,今天的事儿没有一个像样的领导现身,绝对越酿越大。”
孟胜乐接着道:“可那十个兄弟也不是天娱集团的人啊,事后稍微一查就能水落石出。”
我低声喃喃:“不重要啦,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就算郭海事后能够解释的清楚,上面领导会相信他,可社会舆论会信吗?这种时候,谁敢站出来替郭海说句话,那绝对会被扣上郭海保护伞的帽子,那帮大拿们精着呢。”
望着已经炸锅一般的天娱集团门口,我掷地有声的开腔:“这一把,郭海除了得赔巨款,还必须把增城区的改造项目交出来,别说上面不信他,老百姓都不会信这样一个道德败坏的混账能盖起来什么有质量的好楼,天娱集团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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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8 剔除
天娱集团门前的混乱持续升级中,起初被打的措手不及的民工们只是被动的闪躲避让,但他们毕竟比保安们多出来上百倍,其中肯定不乏热血少年郎。
随着几个民工的暴起还击,这帮半辈子都在跟钢筋水泥打交道的老实人们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怒火,瞬间开始反扑,并且速度很快的将从正门口冲出来的那些保安给撂翻在地。
人多了,出阴招下黑手的自然也跟着多,好多被拉倒在地的保安,根本连再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让干的休克过去,动手的基本上都是唯独在前面的工人,广场上和街道两边的那些根本都没机会冲到前面。
天娱集团门前的台阶上立时间被染红,也不知道是保安的血还是工人们的血。
我皱着眉头道:“这么乱,说不准得死人,让缅d的十个兄弟麻溜闪人..”
“嗡嗡..”
话音而来,我握在掌心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了眼是张星宇的号码,我马上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门口打起来啦,你看着没?”张星宇显然也在附近观战,笑盈盈的出声:“我给天娱集团准备了一份礼物。”
“啥礼物?”我忙不迭问道。
张星宇阴测测的发声:“今天下午我刚通过王莽的关系从医院买了几具查不出来身份的尸体,这会儿已经安排人送进了广场,等混乱一结束,嘿嘿..”
“卧槽!”我立时间惊愕的长大嘴巴。
我以为我安排缅d的兄弟动手已经够损的了,没想到张星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慢慢看热闹吧,王莽今晚上约了几个市里面重量级别的大拿一块吃饭,估计待会会陪同那些大拿们过来,今天晚上,我头狼的旌旗势必在羊城飘起!”
“别浪,防着点..我感觉郭海没那么容易认输。”我皱了皱眉头道:“你放疯子回趟酒店和医院,把阿生、小雅和小影她们几个女的转移到安全地方去,免得狗杂碎急眼了乱咬人。”
张星宇胸有成竹的笑道:“操,这点芝麻小事儿,哥能想不到吗?你放心,今晚上天娱集团就算把羊城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来咱家任何一个人,除了你我和几个兄弟以外,我全安排他们去磊哥在东莞的场子了。”
“嘣!”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一声沉闷的枪响泛起,带队的警察头头终于忍不可忍掏出来自己的配枪,朝天扣动扳机,手握扩音喇叭,扯着已经干哑的喉咙大吼:“工人兄弟们,我特别理解你们的心情,也无比的同情大家,但你们不能这样,法不责众从来都不存在,继续闹下去,只能让你们更多人走向犯罪的深渊,大家相信我,羊城二三把手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这时候几名防暴队员搀着几个满身是血的保安送进天娱大厦的总部楼里,很快一个队员凑到带队警察的耳边出声:“队长,有两个保安停止呼吸了..”
因为警察头头手中的喇叭并没有关掉,所以他的这句悄悄话近乎现场直播。
没等警察头头回过来神儿,广场上瞬间传来几声吼叫。
“同志,我们有好几个兄弟咽气了,救命啊!”
“警察同志快想办法救人啊..”
“快,一组二组把伤者送去医院。”带队警察满头大汗的挥舞手臂指挥,随即又操起扩音喇叭喊叫:“工人兄弟们,血案已经发生了,我恳求各位务必控制好情绪,事情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这哥们要升官。”孟胜乐看了眼相当负责的带队警察道。
“他应得的。”我搓了搓脸颊道:“走吧,推我下车,咱们换个地方等郭海。”
“不看啦?”孟胜乐疑惑的询问。
“不会再有什么大动静啦,领导只要一压场,今晚上的闹剧差不多也就结束了,不过郭海的难受才刚刚开始,放心吧,他今晚上肯定会猪头狗脸的主动联系我。”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轻笑。
几分钟后,孟胜乐将我和轮椅从车上抬下来,然后推着我,缓缓朝街口走去,满街都是人和被堵着停滞不前的汽车,民工们,看热闹的老百姓和一些附近公司的小白领,所有人的目光基本上都集中在天娱集团门前的广场上,丝毫没有人注意渐行渐远的我和孟胜乐。
平常十分钟就能走出的街口,我俩用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总算挤出来,走在隔壁的一条大道上,我坐在轮椅上轻声道:“乐子,凭你跟张小可几天的鱼水之欢,感觉这娘们是个啥样的人?”
提起张小可,孟胜乐顿时像是想起来什么美妙的事情一般,喋喋不休的炫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是不知道第一天晚上我俩开房的时候,这妞简直就是个多功能的那啥,会冰会火,能嗦能裹,差点没给我收拾的肾溃疡..”
我苦笑不得的打断:“我特么是为你,你感觉她会不会借钱给郭海应急?”
孟胜乐想了想后,毫不犹豫的摇头:“不会,那妞跟我说过,郭海他二弟郭洋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骂过她难听话,还让郭老三少跟她来往,也就是张小可的家族得罪不起天娱集团,不然张小可早翻脸了。”
我抿嘴轻声道:“那郭海那个未婚夫董建呢?以及平常跟郭老三一块玩的那帮纨绔,这帮人有没有可能给天娱集团凑钱应急?”
孟胜乐沉吟半晌道:“董建不好评价,我听张小可说,他跟郭老三和叶致远的关系都不错,不过和郭老三的关系应该更铁一点吧,上学的时候董建是跟在郭老三屁股后面玩的,出社会以后才认识的叶致远。”
我拿出手机直接拨通张小可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张小可刚接起手机,就马上献媚似的娇嗔:“哈尼呀,今晚上的曲目真棒,我在天娱集团的三楼看的清清楚楚,据说郭海现在几乎快要吐血啦。”
“快吐血啦,也就是还没吐血呗?待会我再给他加把劲。”我挑动眉梢笑道:“对啦,我问个事儿,你老公如果发生点小意外的话,你会被心疼?”
“我老公..”张小可微微一怔,随即娇笑连连道:“我老公不是你大哥孟胜乐吗?我老公很多的,你指的具体是哪一位?”
面对如此豪放的张小可,饶是我脸皮铁厚也稍微有点招架不住,咳嗽两声道:“我说的是你旁边那位姓董的。”
“他呀,我俩没什么感情得,怎么啦?他难道挡你的道了?”张小可毫不犹豫的轻喃:“有什么需要姐姐效劳的吗?我是指任何事情哟。”
我开门见山的出声:“那再好不过啦,你跟他们混的比我熟,帮我分析分析如果天娱集团需要钱的话,都有谁会慷慨解囊,然后领着他们从后门出来,相信天娱集团一定有后门的对吧。”
张小可轻飘飘的打趣:“朗弟弟,你这是要与整个羊城的富家子弟为仇的节奏昂。”
我舔舐嘴角解释:“不不不,我只剔除我敌人的朋友,放心吧,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天你会拿到增城区的入场券。”
张小可沉默几秒钟后开腔:“好呀,五分钟后,我会带着我老公和郭老三的几个死党从天娱集团的后门离开,你速度要快点哦,我就喜欢速度快的男人。”
挂断电话后,我直接拨通白老七的号码:“七哥,带上我大哥和郑清树到天娱集团后门,几分钟后会出来一帮男女青年,女的留下,男的全部干躺,照着三个月的治疗期让他们睡...”
1659 你要好起来啦
跟白老七结束通以后,我揉搓两下额头,小声嘀咕:“还有什么地方没想到呢,应该没了吧”
孟胜乐低声问了一句:“朗哥,我不懂为啥要整董建那帮人?那不是给咱自己拉仇恨嘛。”
“他们要是发生意外,身后的家族哪有闲心掺和天娱集团的破事儿。”我笑了笑解释:“上次跟叶致远参加海上大趴,他告诉我,那帮富家公子哥基本都是独苗苗,说白了家里赚再大的产业也是为了留给后代。”
孟胜乐微微一怔:“卧槽,你这操作挺骚啊。”
我捻动西装衣角轻笑:“而且他们是在天娱集团附近出的事儿,身后的家族在没拿到是咱们动手的证据之前,迁怒更多的还是郭海,人的主观意识会觉得自己孩子是受郭海的牵连才会发生意外。”
“你丫简直损到骨子里了。”孟胜乐鼓着腮帮子笑骂:“王莽找人提前借走天娱集团的钱,你又让叶家按着羊城各大银行不给老郭贷款,再切断老郭借别家钱的可能,光是支付民工们的工资就够天娱集团头疼的,而且现在还闹出这么大的流血事件,天娱大厦要坍塌呐”
我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道:“塌不了,郭海这半辈子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经历这种事情想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狗日的肯定有保命的棺材本,而且还有辉煌公司这个不确定的因素。”
孟胜乐摸了摸鼻尖迷惑的问道:“你不是让黑哥和兵哥去瑞丽了吗?”
“他们只能牵制,起不到太实质的作用。”我吸溜两下鼻子道:“算了,尽人事安天命,能做的基本上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看老天爷的意愿,走吧,回酒店。”
半个小时后,我俩回到酒店。
尽管前阵子酒店被砸,很影响口碑,但好在有王莽旗下的几家旅游公司照拂,生意并没太受太大影响。
我们回去的时候,正好遇上两辆旅游大巴车将一大堆旅客送到酒店门前,服务员和经理带着一群旅客在大厅的服务台办理入住手续。
孟胜乐凑过来脑袋问道:“回办公室还是咋地?”
“就在大厅吧。”我深呼吸两**代:“让服务员从附近支张圆桌,再去弄几个硬菜和两瓶好酒,准备待客。”
“待待什么客?”孟胜乐再次迷茫。
“等着就行。”我高深莫测的龇牙坏笑。
今晚上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相信王莽一定会来跟我碰头,除去王莽之外,张小可背后的家族估计也得现身,毕竟凭空砸给我两个亿,要是连水花都没见到,他们肯定得抓狂。
再有就是叶致远也估计不会闲着,郭海的漏洞百出,一定会让叶家人看到入主增城区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人精似的郭海现在肯定回过来神儿是谁在背后使绊子,只要他不缺心眼,就一定会找上门跟我“谈谈”,因为他害怕我还有后招等着他,同理他手里可能也掐着什么关于我的把柄。
不多会儿,一张十人桌坐的大圆桌被摆在了大厅等待区的空地上。
我悠哉悠哉的自己划着轮椅坐在桌边,将主座刻意预留出来。
跟我预料的差不多,当孟胜乐将几盘硬菜摆上桌,我的手机也堪堪好震动起来,看了眼是王莽的号码,我迅速接起:“晚上好啊,大哥。”
王莽爽朗的笑道:“好个屁,这一晚上差不多快把我腿儿跑细了,你在哪呢?见个面吧。”
“酒店呢,好酒好菜等着大哥。”我舔舐嘴角回应。
王莽楞了几秒钟,随即意味深长的轻喃:“你这孩子了不得呀,我感觉自己好像无意间捡到宝喽。”
我顺嘴接茬:“宝不宝不知道,主要还得靠大哥打磨和培养。”
王莽话里带话的点拨我:“别光有好菜,好酒也备点哈,我还带了个朋友,就好这口,他要是喝美了,估计往后你的路能走的很顺畅,至少在羊城你不会再靠吞刀片为生,哈哈”
“哥,你快别埋汰我啦。”我尴尬的缩了缩脖颈。
刚和王莽挂断电话,叶致远的手机号也立即打进我手机。
不等他开口,我直接道:“我在酒店大厅呢,你喜欢吃的鱼翅捞饭、蚂蚁炒松子都有,快来吧。”
叶致远顿了几秒钟,随即嘟囔:“操,真不能跟你接触太久,总共就这点小嗜好,都让你摸的清清楚楚,备点好酒昂,我二叔喜欢喝高度数的。”
听到他后一句,我立马坐直身子:“谢谢我远哥呗。”
叶致远抽了口气继续道:“和我无关,都是你辛苦付出应得的,另外我大哥可能也会过来,毕竟我们都姓叶,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你王朗要好起来啦。”
我微微皱眉,笑呵呵的应声:“成,我这个人是个马大哈,什么恩怨仇恨转眼就忘。”
“哒哒哒”
正打电话的时候,一阵高跟鞋踩击大理石地面的脆响从门口的方向传来,我仰头一看,竟然是张小可,跟叶致远寒暄几句后,就挂断了手机。
不得不说,张小可这妞简直就是个绝世妖娃,每回见到她,她都能给我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游艇上的妩媚动人,国会门前的楚楚可人,电话里的甜糯酥软。
此刻她又换上一套浅灰色的工装短裙,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竟给人一种事业型女强人的感觉,瞅着她那一对套着黑色丝袜的曼妙大长腿,我脸上立即堆出一抹笑容。
“呀,亲爱哒,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呐。”一个呼吸的功夫,她径直走到我面前。
不过视线却略过我,直接挽住了我身后孟胜乐的手臂,身体故意在孟胜乐的胳膊上蹭啊蹭。带着三分幽怨七分撒娇的语调轻哼:“你晓不晓得很伤人家的心呢。”
饶是“身经百战”的孟胜乐也被张小可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整的老脸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应:“手机静音啦,不好意思哈。”
“你跟我那么生分干什么,一夜夫妻百夜恩,三日夫妻比海深,咱们怎么也算同床共枕好几天呢。”张小可娇滴滴的把嘴唇凑到孟胜乐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今天晚上咱们就在你们酒店住好不好呀”
张小可把什么叫睿智无情演绎的淋漓尽致,从她走进大厅开始,只字未提过和她有婚约的董建现在具体怎么样了,更没有询问我任何跟她砸出去两亿有关的任何事情。
我望着酒店门口,盯了两三分钟,确定除了张小可以外,确实没旁人了,这次疑惑的回头望向正和孟胜乐你侬我侬的她询问:“可可姐,就你一个人来了吗?”
“难道还需要别人吗?”张小可眨动狐媚的眼眸巧笑:“我们家没落啦,爸爸积劳成疾病倒了,我几个哥弟又提不起事,所以什么都需要我自己去操心,唉女人不容易呐,还好让我遇上了善解人意的乐哥哥和朗弟弟”
“嘭嘭”
她话音未落,酒店门口传来两声关门的声音,紧跟着就看到三条西装革履的人影缓缓步入大厅。
走在正当中的是个年约五十多岁上下的中年,中年模样平常,穿件纯色的白衬衫,衣服掖在裤子里,身材微微发福,鼻梁上挂枚黑框眼镜,走起路来龙行虎步,透着一抹霸气,而他旁边则是挂着慵懒笑容的王莽,跟在最后面的则是王莽那个贴身跟班唐缺。
“大哥来了。”我忙不迭绷起腰杆,竭力做出一副想要站起来迎接的姿态。
“身上有伤,不要乱动!”王莽赶忙摆手,同时朝着旁边的中年人做出邀请的手势:“常哥,您请上座。”
我蠕动两下喉结没作声,盯盯打量那个中年,感觉他特别眼熟,好像总能在本地新闻里见到他,随即欠了欠身子干笑:“常”
王莽朝我努努嘴暗示:“这是咱们羊城主管经济开发的常飞常副市。”
“哈哈,酒场无尊卑。”叫常飞的中年很随意的摆摆手,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上笑道:“你和阿莽一样称呼我常哥吧”
1660 三头老狐
就在我挪揄着应该如何开口时候,旁边挽着孟胜乐手臂的张小可突然柔声细语的开腔:“常叔叔好呀,好久不见,您还是那么意气风发。”
“哦?”常飞轻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打量一眼张小可,不确定的出声:“你是..你是张军家的小可吧?”
“对呀,没想到常叔叔还记得我呢。”张小可顺杆往上爬的轻点小脑袋。
“你们..”常飞扫视一眼张小可和孟胜乐,随即含蓄的笑道:“年轻人就是活力四射啊,你父亲还好吗?”
“我父亲..”脸上挂着笑容的张小可瞬间转喜为忧,苦涩的叹了口气:“我爸爸的身体越来越差,现在几乎离不开血氧仪,光是这个月已经休克过去两三次了。”
“唉,他不容易。”常飞轻点脑袋,扫视一眼张小可,话语简洁的喃喃:“你也不易。”
张小可莞尔一笑,很懂事的抓起茶壶替常飞满上半杯香茗:“不说这些了,千万不要因为我,影响到您的心情,不然朗弟弟回头该埋怨我啦。”
等常飞落座以后,王莽在慢悠悠坐下,仰头笑问:“哦?你和小王朗关系还挺匪浅呐?”
我挪动两下轮椅,凑到王莽耳边浅声道:“嗯,关系是挺深的,不过不是和我,而是跟我拜把子大哥..”
王莽扭头环视一眼孟胜乐,随即露出一抹“原来如此”的表情:“略懂略懂。”
“哈哈哈..”旁边的常飞顿时爽朗的笑出声。
我一直觉得,在华夏最低调的装逼方式就是“略懂”二字,而王莽完美的将这个词儿彰显出来。
闲暄几句后,常飞侧脖看向我道:“小朗啊,增城区科技园的事情,我听阿莽提过了,为了加速增城区的改造和建设,你和你的公司一直在全力以赴,这一点我很欣慰也特别感动。”
虽然不知道他是真心夸赞,还是在说场面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王莽斥巨资打造所谓的“科技园”,应该就是为面前这位做嫁衣,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奉承:“常哥您谬赞啦,主要还是我大哥领导有方,我们不过是打下手跑腿而已。”
“哈哈,不错不错..”常飞似乎很爱笑,没等我说完,他再次大笑两声,朝着王莽道:“胜不骄败不馁,阿莽啊,你确实捡到宝啦,加以时日,这孩子必成大器。”
王莽笑了笑没有往下接茬,轻问我:“小朗,咱们这是还等谁吗?”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泛起,紧跟着打酒店门口又走进来三条身影,叶致远走在最后面,跟我打过几次交道的叶荣其次,走在最前面的同样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
和龙行虎步的常飞不同,这个中年人干瘦干瘦的,穿件暗色格子的衬衫,走路的步调不缓不急,透着一股儒雅劲儿,而且五官长得也很清秀,想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帅小伙。
中年扫视一眼桌边,随即含蓄的笑道:“路上堵车,不好意思哈,来晚了来晚了,没想到常哥也在,早知道这样,来的时候,我就该刮下胡子的,哈哈。”
孟胜乐声音很小的呢喃:“大半夜跟鬼堵车呢,真**能装..”
“世龙兄,还是反应那么精神抖擞啊。”王莽笑盈盈的起身。
常飞也昂头打了声招呼:“昨天还听老赵他们提起你,说你打算定居京城,今天谣言就不攻自破,看来小朗等的贵客应该就是你吧。”
“有您在场,我算什么贵客,只能是陪客。”被称王莽称作“世龙兄”的中年连连摆手,很自然的坐到了桌边,而叶致远和叶荣则无比规矩的站在中年身后。
我目光投向叶致远,他冲我微微点头暗示。
“小朗你好,我是远仔的二叔,之前就有听他经常提起你们之间的友情,一直都想和你见个面,奈何俗事缠身呐。”入座以后,叶世龙很有水平的来了个自我介绍,既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又透过叶致远拉进我们的关系。
“您好!”我竭力挣扎起身,跟对方握手,说老实话对于应该如何称呼他,我自己都觉得格外尴尬,按照岁数辈分,他应该跟王莽、常飞相差无几,可如果我也喊他哥的话,等于是在直接占叶致远的便宜。
“呵呵,伤还没好,就别乱动弹,容易把伤口崩开线。”叶荣似笑非笑的瞟了我一眼冷声撇嘴。
听出来丫是在挑衅,但我满脸挂笑的应和:“多谢荣哥挂念,荣哥也坐呀,千万别跟我见外。”
我意思更直白,你特么都不够格跟我坐一桌,还装你奶奶个哨子。
但凡脑子没问题的人,在这种情景下都会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可这叶荣好像天生就长了一个欠削的脑袋,被我怼完以后,竟然没有丝毫收敛,反倒横着眉头再次发出呱噪的笑声:“哥们,人不会一直走运的,侥幸捡着一回便宜,代表不了任何实力。”
我不动声色的瞄了眼主位上的常飞,然后又依次打量王莽和叶世龙,发现三个老家伙好像全都没有听见一般,谁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禁不住心里嘀咕,一帮老狐狸,吃个饭还特么给我设考验。
沉默几秒钟后,我朝着叶荣浅笑道:“荣哥,不能因为我俩有过节,你就把我当节过吧,你说这一桌全是咱长辈,你我两个小孩儿从这儿斗嘴,不显得丢份嘛,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没皮没脸,您可是代表叶家啊,咱能不能像远仔一样知书达理,分明场合,有什么矛盾私底下摊开聊?”
我记得叶致远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的很明白,他说“他二叔”要来,也就是说叶世龙应该是属于叶致远的派系,否则他应该会用“我和叶荣”的二叔来介绍。
尽管我此刻话说的比较刺耳,但却是在捧着叶致远,想来叶世龙应该不会不高兴。
“你..”叶荣立时间张大嘴巴。
“荣仔!”叶世龙立马皱紧眉头。
叶致远也很会挑时候的开腔:“大哥,我跟朗朗都谈好了,待会饭局结束,让他给你赔个不是,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吧。”
叶荣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两下,最终心有不甘的耷拉下脑袋。
王莽笑盈盈的起身打圆场:“年少轻狂嘛,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总喜欢拿特立独行当成与众不同,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厌,还总感觉很耀眼,等岁数到了,就什么都明白啦,况且咱们也不是外人,至少从今天开始关系应该越来越好,既然人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很快饭局进入正题,但我却觉得比特么开餐前还无聊。
三个加起来至少一百五十岁的老家伙有说有笑的聊天说着关于羊城的各种趣事儿,谁也不提今晚上几千名工围堵天娱大厦的大新闻,而我只能尽可能的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竖耳聆听,看到他们都哈哈大笑的时候,也配合的咧嘴笑。
至于具体聊的啥、笑的啥,咱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不过透过他们聊天,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王莽在和常飞说话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提高声调,但跟叶世龙闲扯的时候,又会很自然降低嗓门,虽然这点小细节代表不了任何,但却给我一种王莽和常飞应该是平级,至少私交很不一般的感觉,而他对叶世龙却或多或少掺杂着一丝陌生和敬畏。
闲聊片刻后,常飞沉声道:“华夏人习惯做任何事情都喜欢排名算位,经济上有什么福布斯,学术上有各种榜,现在就连走路都会比步数,可以理解成好胜心强,但往往这样会很累,小朗啊,对于这座城市的建设,我个人感觉应该是不分先后的,你认为呢..”
说老实话,我并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啥,但嘴上却慌忙应承:“常哥说的对。”
常飞推了推眼镜框微笑道:“天娱集团今晚上的闹剧虽然让人啼笑皆非,但毕竟也是全市数一数二的纳税大户,并且时刻走在帮助地方建设的前沿,经此大难,他们在增城区的开发项目肯定是会被上面收回的,但做人嘛,总得有来有回,咱不能只看到对方的过,忘记了对方的功。”
“是啊,天娱集团前些年也确实为市里做出过不少杰出贡献。”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觉得老常的分析很到位。”
王莽和叶世龙对视一眼,插诨打科的互相敷衍。
“现在天娱拖欠民工工资的丑闻已经在网上发酵,据说今天晚上的流血事件还造成了多人伤亡,我想老郭可能也知道了自己的疏忽,阿莽啊,作为兄弟企业,我觉得这种时候,应该凸显一下咱们羊城商圈的团结性,你说呢?”
王莽沉默一下,直接将皮球踢给了我,苦笑道:“常哥,您应该知道我公司现在的具体情况,我所持有的现金基本上都投进了小朗的开发公司,而我们两家公司只是合作关系,所以我想拿点钱出来需要走很多道手续,不瞒您说,你现在让我请你喝杯好茶,我都囊中羞涩..”
“哦?没看出小朗现在还是个土财主嘛。”常飞挑眉轻笑:“那小朗你的意思呢?”
既然王莽能带着常飞来跟我碰面,就说明他肯定不会跟郭海穿一条裤子,他之所以跟我含蓄的表露出放天娱一马的意思,更多应该是有更大的诉求或者是受到天娱集团背后大拿的恳求。
“我觉得应该帮助天娱集团共渡难关,毕竟同处一片屋檐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将来会不会遇上困难。”我抽了抽鼻子,不等常飞点头,我话锋一转:“但公司的钱是要用来开发科技园的,不能有任何差池,如果常哥您愿意替天娱做担保的话,我可以介绍我一个哥哥临时救场,但需要郭海郭总亲自跟对方接触,如果郭总着急的话,我马上就可以安排我那位哥哥来酒店。”
我想表达的很清楚,郭海想收场没问题,但他人必须得给过来,跟我碰个面,至少拿出来点态度,否则的话一切免谈...
1661 宠物不得入内
说罢话,我表情真诚的朝着三头老狐狸的脸上依次巡视一圈,随即缩了缩脖颈,举起酒杯。
站在我身后的孟胜乐赶忙出声劝阻:“朗哥,昆爷说了,你不能抽烟喝酒..”
我摆摆手,朝着三头老狐狸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常哥,说老实话,我的身体确实不允许抽烟喝酒,但在座各位都是我的长辈,这杯酒我于情于理得喝。”
常飞顿了顿开口:“小朗啊,身体为重,不要勉强..”
“是啊,情贵在深不在酒。”叶世龙也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
唯独王莽若有所思的扫视我一眼,故意偏过去脑袋,没有多言语。
“先干为敬。”我端起酒杯,扬脖直接倒入口中。
辛辣的酒精顺着我的食道往下蔓延,一瞬间刺激到我口腔里还没好利索的伤口,疼的我禁不住皱了皱眉头,但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我硬挤出一抹笑容,抹擦嘴角:“爽,喝杯酒瞬间让我想起来我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嘿嘿..就这一杯,你们待会说破嘴皮我可都不会再喝了哈。”
王莽喘息两下,随手点燃一支烟道:“常哥,小朗这孩子我虽说了解的也不算太透彻,但很清楚他本质是非常善良的,相信前几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您大概也听说过,尽管误会解除,但他毕竟在鬼门关前游走一圈,如果心里没点怨恨,那他真应该好好去查查脑子了。”
“谢大哥理解。”我舔了舔嘴唇应声。
叶世龙眨巴眼睛巧笑道:“善不善良,我没看出来,但这小子狡猾的很,他这是提前跟咱几个敬杯酒,估计待会不论谁来了,他都不会再端杯,更不想玩什么杯酒泯恩仇吧。”
别叶世龙一下子在戳中心底想法,我微微一尬,接着赶忙笑盈盈的摆手:“叶老您高看我啦,我真没那意思,身体不适,再喝真是舍命陪君子啦。”
叶世龙没有接我话茬,反倒微微往后耸了一下脑袋冲着叶荣道:“荣仔,以后少跟你那些狐朋狗友一块吃吃喝喝,有时间多和小朗朗走动走动吧,这小子身上有股你们这一辈儿人身上都没有的倔强和不服。”
本来耸眉臊眼的叶荣听到这话,脸颊瞬间如罩上一层锅底似的阴郁,咬着嘴皮轻声道:“我记住了二叔,对了二叔,我回车里一趟,手机落车上了,耽误了三叔交代我的大事儿,我又罪加一等。”
“去吧去吧..”叶世龙表情平淡的摆摆手。
眼见叶荣走出酒店,整完一直站在王莽身后,一语不发的唐缺也突然弯腰凑到王莽侧脸嘀嘀咕咕耳语几句,王莽微微点头,他也迅速离开酒店。
瞟了眼神神秘秘的唐缺,我嘴角上翘:“乐子,别怠慢了荣哥和小唐,你出去陪他们说说话。”
“好嘞!”孟胜乐瞬间领会我的意思,大步流星的跟了出去。
位居主座的常飞见一切看在眼里,意味深长的叹息:“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有点意思。”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年轻人”有没有包括我,所以干脆装傻充愣的傻笑两声。
饭桌上莫名陷入沉寂,大概半分钟左右,王莽咳嗽两声,重新捡起话头:“小朗啊,你刚才说你有个哥哥可以帮助天娱集团度过难过是吗?”
我点头回应:“对的,他现在人应该还在羊城,不过明天还在不在就不敢保证了,您也见过,上次我开业时候,跟您同桌的那个段磊。”
“嗷..”王莽装腔作势的托着长音,笑道:“你是说你那位干工程的哥哥吧?”
说着话,王莽偏脖看向常飞道:“常哥,小朗的这个哥哥我认识,之前我们也有过合作意向,我私底下做过调查,这个人的实力确实雄厚,手下的建筑公司更是在北方很多城市赫赫有名,他如果肯出手的话,老郭这次的危机不难捱过,但小朗说的也是事实,他和老郭非亲非故,凭什么要一下子借出去这么大一笔资金。”
“哦?”常飞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随即沉默片刻后道:“如果用天娱集团还没做完的增城区改造项目做担保呢?”
“这..”王莽装腔作势的吸了口烟道:“不好说,对方的产业毕竟大部分在北方,不一定会对羊城感兴趣,况且他一个外地人来咱们这里发展,无根无蒂的,心里估计也没什么底啊。”
“你呀你..”常飞瞬间发出爽朗的笑声,拍打王莽肩膀两下摇头:“不就是想让我以市里的名义做份担保嘛。”
王莽假惺惺的抱拳:“提前说清楚哈,跟我可没有关系,我的科技园项目还愁着不知道应该朝哪头入手呢。”
“唉..”常飞长叹短嘘的摇摇头,随即掏出一部手机道:“坏人都让我当了,熊书记在外地开会,对于今天晚上天娱集团门前的闹剧很挂念,我手机都快被他打爆了,老吴和老刘又和郭海交好,我跟老吴又是儿女亲家,结果推来推去,烂摊子全让我收拾啦,我给郭海去个电话吧。”
话音落下,他端着手机离席,径直朝大厅另外一侧走去。
瞅着常飞的背景,我玩味的笑了笑,不过很快又收起脸上的表情,今晚上这一餐说白了,在座的几个人心里都明白是咋回事,我估摸着来之前王莽就已经跟常飞沟通好了,只是碍于叶世龙在场,两人这才跟表现哑剧似的又秀了一波。
王莽乐呵呵的朝叶世龙抱拳:“提前恭喜世龙兄,王朗的哥哥想要立足羊城,肯定免不了麻烦叶家,将来咱们要是在增城区的开发上,可千万不要发生任何矛盾哈。”
“同喜同喜。”叶世龙端起酒杯哈哈一笑。
几分钟后,常飞信步走回位置,先是环视一眼我们几个,接着清了清嗓子道:“老郭其实人早就在酒店门外,只是碍于脸面一直没好意思进来,你们看看,谁出去迎一下?”
我第一个接下话茬,满面愁容的轻拍自己大腿两下呢喃:“唉,真想扇自己两巴掌,按理说我是东道主,又是小辈儿,这种事情本来就该我去,可奈何身上有伤。”
王莽接跟着出声:“我更不合适了,今晚上陪着你一块去天娱集团,看到老郭最落魄的一幕,他现在心里指不定多恨我呢。”
叶世龙回过脑袋,朝着叶致远摆摆手:“算啦,远仔啊,你跑个腿,把你海叔叔迎过来,注意一定要有礼貌。”
“明白!”向来稳重的叶致远像个孩子似的缩了缩脖颈。
目视叶致远跨出酒店,三头老狐狸相视一眼,嘴角齐齐上扬。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郭海还没露面,仨人已经不声不响的直接甩了他一记大嘴巴子,郭海是什么身份?如果今晚上的事情没发生之前,除去常飞以外,我估摸着他应该稳压王莽和叶世龙一头,现在落得个让叶致远这种叶家最小的一辈儿出去迎接,他本人肯定窘的不行。
几分钟后,叶致远弓腰屈身的坐着邀请手势:“海叔,里面请。”
“踏踏..”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郭海带着三四个人面无表情的走进大厅。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张星宇的声音:“郭总快上座,但我们酒店有规定,宠物不能入内!”
眨巴眼的功夫,张星宇带着白老七、天道、郑清树,挪动着肥胖的身体,反超到郭海身前,眯缝着小眼盯盯注视郭海身后的丧鬼、郭江和两个青年。
郭江瞪着眼珠子厉喝:“胖砸,你特么说话注意点!”
张星宇怔了怔,上半身朝着郭江微微前倾,鼻梁几乎快要贴到郭江脸上的时候,才夸张的张大嘴巴:“哎妈呀..会说话呀,实在不好意思啊小郭总,我眼睛两千多度的近视,今天正好没戴眼镜,我还寻思郭总啥时候有养藏獒的习惯呢,对不住,对不住,快里面请..”
1662 丧鬼
郭江恨恨的怒视张星宇:“小胖子,我记住你了!”
没等张星宇出声,白老七一步向前,直接戳着郭江的胸脯粗鄙的骂街:“你能记住你奶奶个哔,就你这个智商,看特么四十多集西游记都不知道谁是猴哥,跟我们唠尼玛什么鬼嗑!”
“你干什么!”郭江一把推搡在白老七的身上。
尴尬的是白老七杵在原地巍峨不动,反倒是郭江自己踉跄的往后倒退两步,要不是丧鬼眼疾手快的扶住他,这傻篮子直接摔个屁股墩。
“闭上你的嘴!”郭海瞪着本就挺吓人的眼珠子扫视一眼郭江。
后者蠕动两下喉结,悻悻的低下脑袋。
“咱俩有时间切磋一下哈。”白老七轻蔑的瞄了眼丧鬼,和郑清树、天道径直走到我身后。
“郭总,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没文化,千万别把自己的水平线降到跟他一个水准哈。”张星宇舔舐两下嘴角,笑盈盈的做出邀请的手势道:“快,屋里请。”
说着话,张星宇又看了看旁边的郭江和丧鬼几人,人畜无害的努嘴:“你们几个宠..不对,贵宾也快请进。”
几秒钟后,郭海来到桌前,常飞、王莽和叶世龙全都半站不站的假惺惺打招呼,我则像是没看见他似的,低头把玩着手机,嘴角挂着懒散的笑容。
郭江很有眼力劲的替自己大哥拉开座椅。
郭海自顾自的往面前的杯子倒上一杯酒,双手捧着酒杯,朝众人开腔:“深夜造访,打扰了几位老友清净,郭某先自罚一杯。”
话音落下,他扬脖“咕咚”一口,一饮而尽,随即又满上一杯酒,冲着常飞道:“因为我们公司的缘故,让常副市您焦虑了,郭某再次赔罪。”
等郭海第二杯酒下肚后,常飞才深呼吸两口打开话匣:“老郭啊,都不是外人,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天娱集团今天发生的变故,我个人是很揪心的,你说你也是咱们羊城的形象单位,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从事发到现在,我的手机就没有断过,不论是社会各界的朋友,还是咱们羊城的领导班子,都无比关注你和天娱集团。”
“是,确实是我们的失误,给领导们带来了困扰。”郭海声音沙哑的点头:“为此我们公司深夜开会,已经做出了及时的改正,拖欠四千八百名农民工的工资务必会在三天之内落实,公司各监管部门全部开除处理,绝不姑息,至于在今天受伤和遇难的民工和保安,天娱集团也会尽快做出赔偿方案。”
“唉..”常飞叹了口大气摇头:“你们这次的行为让市里很多老朋友伤透了心。”
郭海低头沉默片刻后,声音微微颤抖的说:“是,关于增城区的旧城改造项目,我们天娱集团已经像有关单位提出了请辞,在没有处理好公司内部问题的情况下,天娱集团下属的各类公司都将无限期停业整顿。”
“亡羊补牢,希望为时不晚吧,明天上班以后,我会和其他同僚第一时间沟通,尽可能帮助你减小影响。”常飞抿着嘴角再次发出一声叹息,听语调这家伙好像挺为郭海惋惜的,但我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一桌子人此刻恐怕早就乐开了花。
王莽端起酒杯,表情真诚无比的出声:“老郭啊,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同为羊城企业,理应互相帮扶。”
“我们叶家也愿意略尽绵薄之力,陪伴天娱集团共度难过。”叶世龙不甘人后的也做出一副很仗义的表情。
“感谢王总和叶二哥,什么也不说了,都在酒里。”郭海咬着牙豁子,又一次将杯中酒倒入口中。
杵在我身后的白老七,斜楞眼睛冲着郭海挖苦:“喂,你说你挺大个人,一把岁数都特么活狗身上了啊?喝着我们酒,夹着我们的菜,咋不知道跟主人打声招呼呢?咋地,还得我们回敬你一杯呗?”
郭江瞬间炸毛,指着白老七就骂:“你特么算什么东西!”
“江爷,您是指我呢?还是您我呢?小弟哪招待的不周,您大可以提出来,千万别骂娘!”我收起手机,缓缓抬起脑袋,似笑非笑的注视郭江。
郭江脸颊涨红,气呼呼的低吼:“王朗,你耳聋吗?听不见是你的人先骂我大哥得!”
我“呵呵”笑出声:“我哥说话一直都这样,别说骂你,骂我都是常事,不乐意听您完全可以出去。”
王莽歪脖冲我努努嘴:“小朗,当着常哥的面前,能不能收起你身上那股子匪气。”
我如梦初醒一般,赶忙朝着常飞道歉:“对不起啊常哥,是我哥不懂事了,我替他给诸位赔个不是,您多担待,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我这些哥哥弟弟们帮扶,旁人骂我一句,我最多一笑了之,但谁要是骂我哥,我呵呵..算了,不说脏话啦。”
常飞很官方的打圆场:“好啦,都在为羊城的建设出力,咱们应该拧成一根绳,攥成一只拳,事情过去就过去啦,谁也不准再提,不然就是看不起我。”
我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道:“常哥说得对,郭总,我为我哥的不理智向您道歉,不过身体欠佳,就不陪你共饮了。”
统共几个小时没见面,郭海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完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身上的黑色西装遍及灰尘,领带不翼而飞,头发也显得很凌乱,两只眼珠子更是红通通的,血丝密布,可想而知这段时间里,他过的有多煎熬。
郭海揉搓两下额头,又续上一杯酒,举起酒杯看向我道:“王朗,咱们之间的矛盾不是不可调和,可能之前我的行为让你产生了某种误解,但今天我是带着诚意来的,希望咱们都能不计前嫌。”
“嘿嘿,行!不计前嫌,一定不计,郭总要是不提这茬,我都快忘了..”我梗脖一笑,顺手慢慢解开自己的衬衫,露出从胸口到小腹上的疤痢,长叹一口气道:“郭总,您看我的伤口应该快要愈合了吧。”
郭海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两下,随即直接抓起酒杯,照着自己的脑门就要往下砸,突然之间站在他身后的丧鬼突然一把握住郭海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夺下来酒杯。
“阿鬼,你别管..我得给朗老弟一个交代。”郭海皱眉想要夺回来酒杯,丧鬼推搡开郭海的手臂,瞪着一对死鱼眼望向我道:“那天的事情是因我而起,你的身份也是我戳穿给警方的,跟我大哥无关,跟天娱集团更没有任何关系,你心里不舒服,那我就帮你找回来平衡。”
话音落下,他张嘴“咔嚓”一下突然咬在酒杯上,青花瓷的酒杯被他豁然咬出一大块缺口,浸红的鲜血跟喷泉似的顺着他的嘴角就蔓延下来。
“咔嚓咔嚓..”丧鬼一边面无表情的咀嚼着酒杯茬子,一边又朝着杯壁啃了一口,一眼不眨的盯着我,含糊不清的发问:“你看..咔嚓咔嚓..你看能不能消气,不能消气..咔嚓咔嚓..我继续..”
鲜血透过他的下巴颏滴落在他的领口处、胸脯上。
我皱紧眉头,没有作声。
郭海红着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干哑的哀求:“阿鬼,你别这样..”
见我不吱声,丧鬼又“咔嚓咔嚓”啃了一口酒杯,语调艰难的发声:“朗哥,杀人不过头点地,几天前我骂你小逼崽子,现在我恭恭敬敬喊你朗哥,你的段位已经跟我一样了,给条活路可否...”
1663 吐血!
大厅里,丧鬼“咔嚓咔嚓”咀嚼酒杯碎片的声音显得尤为响亮。
当他准备啃第三口的时候,我长舒一口气道:“爷们,咱俩的事儿两清了,郭总,继续往下聊吧。”
“呵呵,谢谢!”丧鬼满嘴淌血,冲我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我想郭家三兄弟之所以能傲视羊城不是没有原因的,手底下有这种宁肯自己受损,又不愿意让老大栽面的狠手,上面还有权可通天的关系,如果不是被我耍的小伎俩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们想跟天娱集团平起平坐,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同理,丧鬼愿意替自己大哥挡风遮雨,也足以说明郭海平常对手下人,至少那几个嫡系,肯定是掏心掏肺,想到丧鬼刚刚那一抹凌厉的眼神,我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郭海回头朝着完全吓傻眼的郭江厉喝:“小江,快送你鬼哥去医院!”
“诶!”郭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搀住丧鬼的胳膊道:“鬼哥,去医院。”
“人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栽两次跟头。”丧鬼丢下已经被啃了三分之一的酒杯,转身朝门口迈步,郭江和另外两个青年迅速撵了出去。
“唉,你们说这事儿闹的”张星宇悠哉悠哉的叹口气:“好好的一顿饭,愣是闹的血呼拉擦得,郭总,我们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真的。”
边说话,张星宇边朝白老七和天道使眼色:“菜都变成这样啦,七哥你和天道哥,赶紧再受累重新置办一桌吧,顺便护送鬼哥去医院。”
“诶,天生的跑腿命!”白老七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搂着天道就迅速朝门外跑去。
“小朗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常飞意有所指的朝我瞄了一眼。
“您放心,我们啥事也不干,真诚想为刚刚那爷们保驾护航。”张星宇抢在我前面开口边说话他边掏出手机朝门外走:“喂,七哥啊,买不买菜是其次,主要一定要送丧鬼去医院哈。”
“王朗,希望你能高抬贵手。”郭总揉搓两下泛着泪水的眼眶,冲我低喃一句,随即又看向王莽道:“王总,今天采访我的几家媒体,据说跟您关系不匪,希望您能帮忙从中间过过话。”
“跟我关系不错是吗?”王莽假惺惺的摸出手机道:“没问题,我马上联系。”
郭海又吞了口唾沫,侧脖注视叶世龙:“叶二哥,之前咱们确实闹的有些不愉快,但我本人对叶家是很尊敬的,看在相识多年的情分上,恳求您能放我一马,您不点头,魏行长、杜行长他们全都在国外度假。”
“老郭,你这话说的我都不敢往下接啦,银行可不是我叶家开的,我和几位行长私交归私交,但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叶世龙插诨打科的出声:“不过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了,那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观,明天我就帮你打电话问问吧,不过老郭啊,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得赶快筹钱,就算几个行长回来,光是批手续恐怕也得好多天。”
郭海的眉梢拧紧,沉默几秒钟后,再次看向王莽:“王总,还得再麻烦您”
“老郭,这事儿我真帮不上忙,我公司的现金全都砸进了小朗的建材公司,现在钱基本上都运作科技园的开发了,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变动。”王莽毫不犹豫的摇头:“你也不想我再发生你那样的悲剧吧。”
“这”郭海瞬间哑口无言,我想这狗篮子来之前肯定想着自己豁出去不要脸,一定能把钱借到手,结果没想到现在落得这种下场,一瞬间有点懵圈了。
常飞很快卡点的接下话头,朝着我的方向努努嘴道:“老郭啊,钱的问题,我刚刚帮你打听过了,咱们这桌子就有贵人。”
“王王朗?”郭海再次一愣,迟疑片刻后,冲我双手抱拳道:“王总,希望您慷慨解囊,大恩大德,郭某这辈子没齿难忘。”
“郭总,您真的比我幸福的多。”我边低头系衬衫扣子,边长吁一口气道:“您还记得,我第二次去找您求和的场景吗?那天你招待了一大桌贵客,我光着膀子,双膝跪在您面前哀求,可您愣是没舍得给我一次活命的机会,如果不是我命好,我想那天我一定会被您从楼上丢下来吧。”
郭海的瞳孔陡然放大,胸口一起一伏的喃喃:“王总,咱们咱们刚刚不是已经握手言和了吗?”
“对呀,我不是也没跟您再提我吞刀片的事情,更没有讲我一个兄弟被撞断腿,落得终身残疾的悲剧。”我莞尔一笑,眨巴眼睛道:“只是突然间有点忆苦思甜,呵呵”
郭海瞪着浑浊的眼球怔怔注视我十几秒钟后,突然起身,径直朝我“噗通”一下跪下,额头撞地发出“咣咣”两声脆响,声音悲锵的出声:“王总,拜托了,希望您能网开一面。”
我坐在轮椅上,昂起脖颈轻笑:“郭海,我累了,不想再跟你虚情假意的客套,我就罩实说吧,咱俩不会成为朋友,也没可能变成朋友,但今天这个忙,我肯定会帮你,知道为啥不?”
郭海匍匐在地上,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应声。
我邪恶的翘起嘴角道:“因为你不欠我哥钱,我哥就没办法顺理成章的走进增城区,现在想想是不是挺气的啊?先被着急生气,我再给你说个让你发狂的事儿,你不是放高利贷起家的吗?咱们就按照你的规矩走,借六还十,你要乐意的话,我马上喊我大哥进来,你要感觉挺委屈,这俩响头,我肯定不会退你。”
郭海如同死了一半沉寂了足足能有半分钟,最后瓮声瓮气的回应:“请王总帮忙。”
“磊哥,你进来吧。”我冷笑两声,掏出手机拨通段磊的号码。
几分钟后,段磊拎着一个小皮箱走进大厅,先是朝常飞、王莽点点脑袋,随即又友好的冲叶世龙咧嘴一笑,最后才假惺惺的抻手搀起郭海道:“郭总啊,小朗岁数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咱们四海之内皆兄弟嘛,你有困难,我能帮的肯定帮,咱也别按小朗刚刚说的借六还十,我给你算三分利,你看怎么样?”
“谢谢。”郭海耷拉着脑袋,老泪纵横,鼻涕头子混合着眼泪一块往下蹿。
“我哥就是仁义,唉”我转动脖颈狞笑,随即朝着后背早已经佝偻下去的郭海努嘴:“郭总,手机没换号吧?我给您发点小惊喜。”
“王总请发。”郭海始终低垂着脑袋,掏出来手机点头。
我翻出之前我和那四个给他干活的小老板合影,迅速给郭海发送过去,然后在心里默数:“三二”
郭海低头看了眼手机,胸口骤然距离起伏,接着“噗!”的仰头喷出来一口老血,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重重跌倒在地上。
“老郭”
“郭总,你没事吧!”
叶世龙、王莽和常飞纷纷站起身子,搀扶郭海,郭海孱弱的望向我上气不接下气的翘起大拇指:“王朗,你你好样的。”
我懒洋洋的吧唧嘴,故意气他:“还行,难道他们一直都没告诉你吗?我跟他们四个认识很多年了,甚至他们接近你,都是我故意安排的,郭总稍安勿躁哈,千万不要再把自己气着啦。”
郭海的面颊由红转白,脖颈微微翘起,接着又“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
1664 王莽的说教
眼见郭海又是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出口。
王莽回头埋怨的瞄了我一眼,示意我别再继续往下说了。
我微微点头应承,斜眼扫视郭海,连续两口老血吐出来,这家伙的脸颊已经如同墙皮一般苍白,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眸也立时间变得黯淡无光,血茬挂在他的领口处,让人瞅着又解气又可怜。
不过我心理也同时对郭海的戒备再次提升一阶。
这家伙真不是个一般人,能屈能伸不说,还懂得示弱服软。
最重要的是今晚上整个过程,他既没有表现出丁点的不服气,也没向郭江、丧鬼之流张牙舞爪的暗喻我走着瞧,这样的人,如果不趁他病要他命,将来跪下的还得是我。
瞅着被王莽和叶世龙搀起来的郭海,我扭头看向张星宇。
张星宇很有默契的冲我眨巴两下眼睛,随即不动声色的握着手机,朝一楼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将郭海重新扶上桌,段磊貌似真诚的替我打圆场:“郭总啊,小朗岁数小,千万别跟他一样,他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我这个当哥哥的替他给你赔个不是。”
“咳咳咳..”郭海孱弱的摆摆手:“成王败寇,我输得起..如果您觉得没问题的话,咱们就签一下借款协议吧。”
“就在这里吗?”段磊轻声发问,同时瞄了我一眼征求意见。
见我点头后,段磊这才舒了口气道:“行吧,救场如救火,郭总如果觉得不吃亏,那咱们就正式签约吧,但我有言在先,我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肯拿出这笔钱,一个是我弟弟意愿,再有也是看在常哥和莽哥担保的份上,郭总您可千万别让我的好心变成水漂。”
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就譬如此时的段磊,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将王莽和常飞两人拉入自己的战团,不光不会显得突兀,反倒让二人心里舒坦,至少在外人看来,段磊肯借郭海钱,有他们一份功劳。
郭海再次剧烈咳嗽两声,笃定的点头:“放心,我郭海这辈子靠的就是信誉二字吃饭,这笔款我借一周,一周后,我连本带利一定还清。”
“那就没问题了。”段磊将手提箱摆在桌上,一板一眼的从里面取出几份印着大红官戳的合同,随即一份一份耐心解释给郭海听。
他说的比较官方,我也听不明白具体啥意思,反正就看到郭海几乎毫不犹豫的提笔就签自己的名字,随后又重重按上手印,不多会儿两人的合同履行完,段磊又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后,这才微笑道:“郭总,天亮之前,您需要的款子肯定会准时入账。”
“谢谢。”郭海喘着粗气站起来,强弩之末一般又抬起胳膊,挨个跟常飞、王莽和叶世龙握手,没握一次手,都会表情真挚的低头说句感谢。
看郭海差不多有要走的意思,王莽笑呵呵的作总结:“老郭啊,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尽管言语,不敢保证一定能药到病除,但我肯定会尽力而为的。”
“踏踏..”
一阵很轻的脚步声在酒店门口响起,一个套着黑色运动服,头戴鸭舌帽的身影,双手插兜从门口处抻脖张望,我一眼就认出来来人正是谢天龙,那个跟郭海有着血海深仇的男人。
我回头望了眼张星宇,他朝我挤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暗示是他把人喊过来的。
我佯装发困的打了声哈欠,将目光从谢天龙的身上抽回来。
可能是张星宇提前有交代,谢天龙并未走进酒店,只是在门口逗留,是不是故意发出两声轻微的脚步声。
郭海闻声也回了下脑袋,随即看向我出声:“王总,没必要把事情做绝吧?”
“海哥,你这个张嘴就来的毛病真得改改了,几位长辈都在旁边看着,我到底干啥了?你就又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舔了舔嘴皮,皮笑肉不笑的歪着脖颈:“怕鬼三更半夜的敲门,你别干亏心事啊,你自己知道自己这小半辈子到底惹过多少亏心事不?”
王莽揪了揪鼻梁,轻哼一声:“朗朗,差不多了,常哥在这儿坐着呢,发生什么事情,你不是让常哥难堪吗?再说现在是法治社会,谁把谁怎么样能真的无迹可寻吗?”
郭海深呼吸两口,目光直楞的望向常飞:“老常,我车抛锚了,待会能不能蹭你的车回去。”
“这..”常飞明显没想到郭海竟然真把脸皮彻底豁出去了,当这么多人面提出坐常飞的车,其实已经等于告诉大家,他现在很害怕。
“老常,这些年我虽然跟你不是特别亲近,但同样也没做过任何伤害你利益的事情。”郭海站起身子,摇摇晃晃的径直走到常飞跟前,弯腰将嘴巴凑到他耳边,念念有词的嘀咕几句后,常飞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有些灰白。
“你放心,只要我不死,什么都不会漏出去的。”郭海揪了揪喉结,彻底将自己最上边的两颗衬衣扣子解开,两手撑着常飞的椅子后面,苍白的面颊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我现在就是个孤注一掷的赌徒,不期盼能再挽回败局,只希望少输一点,希望各位成全。”
我不知道郭海究竟跟常飞耳语了几句什么,但从那之后常飞的态度立马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先是看了我一眼,接着又朝王莽和叶世龙道:“阿莽、世龙,老郭确实不容易,不看功劳念苦劳,他确实也为咱们羊城的经济发展做出过巨大贡献,要不咱们一块送他回去吧?”
叶世龙率先做出反应:“行啊,反正我和老郭顺利。”
“可以,我也好久没去老郭那里做客了。”王莽犹豫片刻后,点了点脑袋。
“常哥..”我立时间皱紧眉头,他们这些老狐狸不会不懂我想将郭海斩草除根的想法,可现在统一却统一改变口径,我不想分析他们变化的原因,只知道错过这次机会,下把我和郭海谁赢谁输真不好说了。
“朗朗,你上厕所吗?我推你去。”没等常飞接茬,王莽起身,直接推着我的轮椅,朝卫生间方向走去。
卫生间里,我恼火的低吼:“大哥,啥意思啊?为啥统一屁股都歪了?”
“郭海立足羊城这么多年,光是一把手就靠走了三个,你感觉他手里一点保命的绝招都没有吗?”王莽一边解裤腰带,顿了顿道:“你踩的还是太深,不懂这里面盘根错节的关系,郭海不一定亲近常飞,跟我和叶家更谈不上任何亲昵,可谁敢打包票他手里没有我们这些人的小证据?如果还有活下去的可能,他绝对不会轻易得罪大家,可你要是把希望给他浇灭,他不得抱着我们鱼死网破啊?”
我气急败坏的咒骂:“操,常飞也是真**够篮籽得,挺大个人物愣是让个混社会的给吓唬住了。”
“朗朗。”王莽提起裤腰带,眯眼注视我道:“给你个忠告,人前不该说的话,人后也不要乱说,你不知道谁和谁的关系更密切,更不知道你这句无心的话如果传到当事人的耳中会变成什么版本。”
“啊?”我楞了一下,受教的点点脑袋:“我记住了哥。”
王莽将衬衫扎进裤子里以后,推着轮椅带我往出走:“让门口那孩子撤了吧,不然今晚上你辛辛苦苦的布局,全都得竹篮子打水,下次再想冲动做什么决定的时候,先去卫生间里冷静一分钟,一分钟以后你感觉事情还是必做不可,那就应该做,反之就是错误的决定。”
我皱了皱鼻子继续问:“哥,你说这把天娱集团伤没伤骨头?我咋感觉郭海这个老**灯儿好像是在演呢。”
王莽打断我的话,压低声音道:“等把郭海送回去,我再掉头跟你慢慢分析,你现在要做的是稳住局,不要贪功,更别琢磨什么乘胜追击,不然就是把天娱逼成了哀兵,哀兵必胜的道理,你应该也懂。”
“咣当!”
话音未落,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桌子被掀翻的响声,王莽慌忙推起我往出奔跑...
1665 有时间一起玩啊
大厅里,圆桌被人翻了个底朝天,满地的饭菜残渣、盘子碎片,谢天龙横着眉头,圆眼怒睁的攥着一把三棱军刺踩在碎片上“吱嘎”作响。
郭海满脸血污的躲在常飞的身后,叶世龙和叶致远皱着眉头闪到旁边,张小可更是吓得直接钻进了前台里,而张星宇和段磊则完全像是没事人一般,双手环抱在胸前笑盈盈的看热闹。
郭海面颊苍白的低喝:“陈家老大,你想清楚结果,这位可是羊城的”
“灭了你,我自愿伏法!我有罪我承认,你有罪你敢认吗!”谢天龙犹如从地狱里钻出来的阿修罗一般,面无表情的朝着郭海继续往前迈腿。
“不要!”王莽松开推在我轮椅上的手,急急忙忙的奔了出去,边跑边喊:“这位兄弟,你听我一句,今天的计划取消了,我已经和你上家沟通好,你赶紧走吧,我保证谁都不会找你后账。”
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后,王莽直接挡在谢天龙的身前,伸开双臂道:“兄弟,你要是再继续就是给你上家招惹麻烦,收手吧!”
谢天龙轻飘飘的瞄了眼不远处的我,张嘴出声:“我没有上家,我和郭海之间完全是个人恩怨,麻烦你让开。”
王莽喘着粗气道:“兄弟,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今天不能动手,过了今晚,你拎刀也好,持枪也罢,我都不会阻拦。”
谢天龙像是没听见王莽的话一般,继续闷着脑袋朝前挪步,很快走到王莽的面前。
王莽双手抱拳道:“兄弟,听我一句行吗?”
哪知道谢天龙左胳膊突然横摆,一把揽住王莽的脖颈,直接将他掀翻在地,随即从王莽身上跨过,继续拎刀指向郭海。
郭海吭哧带喘的干嚎:“陈家老大,你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如果我在这里出事的话,王朗肯定麻烦缠身”
谢天龙想要继续前行,结果右小腿却被王莽给搂住。
王莽满面焦急的开腔:“兄弟,我这把岁数抱着你的腿恳求,你给我留点情面可以吗,不论你和朗朗是什么关系,你总不会希望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吧。”
“松开!”谢天龙表情阴郁的俯视王莽。
王莽非但没有撒手,反而半坐起来,更加用力的搂住谢天龙的大腿:“小哥们,我还是那句话,错过今天,你随便什么时候动手就没问题”
“你松不松手?”谢天龙的眼珠子陡然鼓圆,攥着军刺的手臂猛然举高。
一看谢天龙这架势,本来不计划说话的我,慌忙推着轮椅俩咕噜往前移动,同时大喊:“龙哥,别冲动,那是我哥!”
谢天龙这才稍稍有了点反应,眯着没有任何情感的眸子扫视我一眼道:“要么让他松手,要么我马上动手。”
王莽也回过来脑袋,朝着喊叫:“小朗,赶紧劝劝你哥们”
“你咋那么厉害呢!”
就在这时,一个垃圾桶突然从我身后飞过去,径直砸向谢天龙。
紧跟着,一条魁梧的身影速度奇快的从我旁边蹭过,一拳头捣向谢天龙的面门。
谢天龙反应迅速的架起手肘护在脸前,拳头和手臂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赫然响起,谢天龙被震的往后倒退两步。
一拳逼退谢天龙后,那条身影弯腰将王莽扶起来,嘴角挂笑的出声:“老东西你往旁边退,我今天倒要看看谁能把你怎么样?”
看到那青年的侧脸,我一下子认出来了,这货不就是前两天一直在寻找王莽的那位吗?本来我一直想问问王莽他的身份,他中途好像突然人间蒸发,就把这事儿给抛到了脑后。
“你你怎么你是什么时候”王莽楞了几秒钟,语无伦次的询问。
“待会再聊。”青年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昂头上下打量几眼谢天龙,朝他勾了勾手指头道:“你还不错,能陪我玩一会儿。”
谢天龙瞄了眼青年,突兀转身,再次朝着躲在常飞身后的郭海冲了过去,看得出来谢天龙并不想跟对方鏖战,他的目标很明白,就是干掉郭海。
“谁让你跑的!”青年两个大跨步撵上谢天龙,抻手就抓向他的肩膀。
谢天龙朝着右侧一闪,灵巧的躲开青年的手掌,顺势回头,照青年的脑袋就是一拳。
青年不躲不避,同时抬起胳膊,迎着谢天龙的拳头,施展长拳。
两人的拳头对轰在一起,谢天龙又一次趔趄的往后倒退半步,不动声色的拿手背在裤腿上轻轻摩擦,估计特别疼,而青年的双腿则像是生根一般扎在地上,巍峨不动。
青年像是找到一件有意思的玩具一般,笑盈盈的出声:“你力气好小呀,能不能再用点劲。”
“滚!”谢天龙咒骂一句,回头继续朝郭海扑了上去。
没等他起跳,青年已经像是猛虎扑食一般,一跃而起,拿自己的身子重重压在谢天龙背上,两人一齐倒地,谢天龙用胳膊肘“咣”的一下撞在青年侧脸上,接着原地打滚,轻盈的爬起来。
青年的拳势如虎,刚猛爆裂,而想比起谢天龙的身法矫健,他却显得笨拙很多,而且他的打法没有任何花哨架势,一点都不像练过的,但不知道为啥就是能压着谢天龙揍。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位置发生转变,青年挡在了郭海、常飞的前面,而谢天龙则背对着我处于对立面,想要干掉郭海的话,就必须过了青年那一关。
青年眉梢上扬,贪玩似的继续勾了勾手指头:“来,继续啊!”
“嚯!”谢天龙低吼一声,微微佝偻下腰杆,接着像是轰炸机俯冲上前,青年腰身微微一拧,如同足球守门员一样,两只手低垂平摊,只等谢天龙紧身,他直接张开双臂,粗暴的将谢天龙拦腰搂住,随即旱地拔葱一般重重抛摔在地上。
谢天龙倒地的瞬间,脚尖“嘭”的一下踹在青年的肚子上,青年趔趄的后退一步,两人刹时分开,青年很无所谓的拍了拍小腹,嘴角挂笑的点头:“对嘛,这才有点意思,再来!”
谢天龙翻身爬起,抬腿就是一记重踹蹬向青年的腰侧。
青年如同反应慢半拍似的,后发先至的一拳砸向谢天龙的鞋底,谢天龙身影不稳,弹着腿往后蹦跳两步,谨慎的看向青年。
见谢天龙杵在原地不动弹,青年搓了搓手掌,无比亢奋的笑道:“你不来,我可来了啊!”
说着话,他就要朝谢天龙扑去。
王莽忙不迭的出声:“小兽,他是朋友!”
已经跨出去两步的青年骤然停下,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很是不满的抱怨:“好不容易碰上个能还两下手的家伙,你还不让我玩,真扫兴”
听到青年的话,我的嘴巴禁不住张开。
谢天龙的能耐,我再清楚不过,挂着重伤跟白老七斗的旗鼓相当,上回如果不是他大意几乎格杀丧鬼,然而这等猛人,在那青年的口中竟然只是刚刚有“陪玩”的资格,那这个青年的实力到底有多深不可测。
“小哥们,收手吧,有我这个小兄弟在,你根本没可能近郭海的身,你的遭遇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我很同情你,但今天真的不行。”王莽吸了吸鼻子看向谢天龙道:“你可以不考虑后果,但我们这些人不行,望见谅。”
谢天龙脸色的肌肉剧烈抽搐几下,目眦欲裂的瞪着郭海低吼:“我肯定杀了你!”
说罢话,他拔腿就朝门外走,走到门口时候,他又停身下来,目视常飞、叶世龙和王莽微微弯腰道歉:“对不起各位,我没想过让谁难堪,我刚刚的行为只代表我自己,和任何人都无关。”
话音落下,他迅速闪出了酒店。
“有时间再一起玩啊!”青年依依不舍的朝着门口吆喝一声。
这时候,郭海惊魂未定的从常飞身后站出来,呼哧带喘的念叨:“老常,这个人是通缉犯,上次在政府门前袭击”
“龙哥,你怎么又回来啦?”我猛地抬头朝门外喊了一嗓子。
话没说完的郭海“呲溜”一下再次钻到常飞的身后,几秒钟后,他觉察出我在耍他,咬着嘴皮恶狠狠瞄了我一眼。
“呵呵,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嘲讽看向天花板。
“小兽,你先门口等我,待会我再跟你说。”王莽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尘,冲青年交代一声,随即看向郭海道:“常哥、叶二哥,咱们抓紧时间送老郭回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论对错,也不讲孰是孰非,大家都翻篇吧”
1666 分账
半个小时后,常飞带着郭海离去,因为有那个叫“小兽”的青年保护,王莽和叶世龙就没跟他们一起走。
张星宇招呼服务员迅速将大厅的狼藉收拾干净,而后重新支上桌,摆上两壶香茶,此刻剩下的基本上全是“自己人”,我们也不需要再惺惺作态的继续演戏,所以叶致远、张小可、和张星宇也都上桌了。
沉默片刻后,王莽朝着我低声道:“朗朗啊,折腾了这么久,尘埃基本落下,说说你接下来的想法吧。”
我摸了摸鼻梁反问:“哥,根据你的内部消息,天娱集团什么时候能从增城区退场?再有就是他们干到一半的项目会以怎样的形式转交给下一任?”
“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天市里就会出台对天娱集团的惩罚公告,最晚一周之内,天娱集团肯定离场。”王莽抿了口茶水微笑道:“至于他们干到一半的工程,估计会以竞价的方式选出来下任,不过这种东西就是个表面,真正的下家..”
王莽顿了顿,扫视一眼周边的人,笑着说:“真正的下家还得是这一桌人,叶二哥关系通天最有可能,其次就是这回主动站出来替郭海擦屁股的段总,上面不管是装模作样还是真的心存感激,多多少少也会表示一些,我感觉市里面应该会让他们两家合伙吧。”
“咳咳..”张小可掩嘴故意发出两声轻咳。
我瞄了她一眼,笑盈盈的打包票:“放心,入场费不白交,相信诸位大佬们不会介意带着一个小女孩一起发财。”
叶世龙怔了怔开口:“这场仗全靠小王朗,我个人建议,咱们可以合资组建一家新的公司,以投资比例决定股份。”
我开玩笑似的打趣:“得,那我直接被pass掉了,我现在啥也不缺,就缺钱。”
叶世龙爽朗的笑道:“这话说的有点假昂,没有你王朗,咱们这个小联盟也根本不会产生,钱的问题不是问题。”
“朗朗持干股,具体占多少,咱们再慢慢研究,王总同样居功至伟,也应该持干股。”段磊表情认真的出声:“至于张小姐嘛,理所当然该入局。”
王莽摆摆手道:“这个联盟我就不参与了,合伙买卖不好干,为了跟各位永远保持良好的友谊,该我的那份,你们自己分配均匀吧。”
“啊?”
“王总不参与?”
等他话音落下,不光我懵圈了,就连段磊、叶世龙和张小可同样有点反应不过来。
要知道我们这会儿虽然聊的只是股份,可要真换算成人民币的话,估计得用卡车拉,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嘴边的肉,好像也不是王莽的性格。
王莽沉吟片刻浅笑:“人怕出名猪怕壮,科技园的项目已经让很多人眼红不已,如果我再霸占老城改造的名额,下一个被群起殴之的可能就是青云国际喽。”
听到他的解释,我这才幡然醒悟,同时在心底感慨,王莽活的真明白,这场分账下来,他看似没有拿到任何实质好处,但却让这一桌子人都不知不觉中欠了他一笔人情。
而且不管这个小联盟将来会有多少人参与,王莽始终都是增城区实力最庞大的那支。
偷摸注视王莽几眼后,我暗暗提醒自己,这就是我的模板,以后我做什么事情尽可能的朝他发展。
叶世龙率先表态:“王总阔气,感谢的话不多说,叶家永远都是你最好的朋友。”
段磊也同时举起茶杯:“王哥,多谢成全,以后小弟立足羊城,免不了还得多叨扰您。”
张小可紧随其后,撒娇一般的娇嗔:“王叔叔,如果你有儿子的话,我一定嫁给他。”
王莽高举茶盏道:“哈哈,祝咱们的友谊长存吧。”
接下来的时间,叶世龙、段磊和张小可就股份分配的问题,展开了特别热烈的讨论,听着他们嘴里时不时蹦出来一两个专业性的名词,我脑瓜子直接开始冒汗。
书到用时方恨少,此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念书的时候,每次成绩不好,我爸都会边抡着皮带削我,边恶狠狠的咒骂,不好好念书,你将来就跟老子一样没出息。
坐在我旁边的王莽乐呵呵的搡了我胳膊一下努嘴:“小朗啊,看你哈欠连连,是不是该休息了?”
趁着他给我找台阶下,我连忙应声:“是呀,医生交代我必须九点半以前上床,这都超时好几个钟头了。”
王莽继续笑道:“那还等什么,快让小宇送你回医院吧,他们谈到天亮都不一定说清楚,别跟这儿耗着了,反正你的股份肯定是死数,你人在和不在没有区别。”
“成,那我就把战场交给您们了,待会我让服务员再整点宵夜。”我巴不得马上闪人,立即点头道:“胖砸,送我回医院吧。”
张星宇若有所指的推起轮椅低喃:“今晚上外面风太大,就在办公室凑合一宿得了。”
本来我还想跟他们打声招呼道别,奈何几人聊的实在太起劲,谁也没搭理我,弄的我好不尴尬。
王莽哈哈一笑,拍拍我肩膀道:“赶紧休息去吧,我再听一会儿热闹也闪人,岁数大了,陪他们熬不起,明后天我看看常飞什么时候有空,约他出来一块喝喝茶,想立足得先扎根,只有根深蒂固才能茁壮成长,老常对你印象不错,保持好这种印象。”
几分钟后,我和张星宇回到办公室里,他替我把毛巾弄湿以后,边帮我擦抹脸颊边沉声道:“七哥、天道哥和郑清树没撵上丧鬼,眼睁睁看他被送进了羊城军区附属医院,这会儿正从门口盯梢找机会呢,咱手边又没什么狠手,为了防止天娱集团反扑,这几天你就搁酒店呆着吧,需要换药时候,我把医生带过来。”
想起丧鬼临走时候那抹狠厉的眼神,我倒抽一口凉气道:“丧鬼必须消失,这个人太危险了。”
“唉..”张星宇叹口气道:“我最遗憾的是今晚上没能把郭海做掉,按照我的设想谢天龙动完手以后,咱可以直接把所有事情都推他身上,哪怕把监控录像给警方也无所谓,谁知道半道上突然杀出来个牲口级的高手,只能再等下次机会了。”
我立时皱紧眉头:“啥意思?你预计把谢天龙当弃子?”
“再锋利的刀,用着不称手也白搭。”张星宇很直接的承认:“谢天龙的心根本不在咱这儿,现在愿意跟咱抱成一团只是因为郭海,假如郭海没了,你指什么留住他?比经济比资源,辉煌公司、王莽、叶家哪个不比咱富裕,万一谁将来买通他,咱等于往自己脑袋上悬了把要命的刀。”
我思索一下后摇摇脑袋道:“过河拆桥的事儿咱不能干。”
“不不不,是你不能干,我可以。”张星宇咧嘴笑道:“这事儿咱不讨论了行吗?你赶紧歇着,我再琢磨琢磨怎么让郭海再吐一回血。”
“胖子,谢天龙的事儿...”我叹口气道:“他其实挺可怜的,家里遭遇那么大的变故,换成是我,我肯定也不会再对谁轻易产生信任,我觉得咱可以慢慢来,感情不都是培养出来的吗?”
“行,我知道啦。”张星宇敷衍的点点脑袋,岔开话题道:“等明天你睡醒,记得给王者商会的龙头去个电话。”
“给他们打电话干啥?”我迷惑的问。
“废话,当然是感谢啊。”张星宇无语的耸了耸鼻子道:“这把咱能赢,王者商会肯定在暗中使劲了,你仔细想想,天娱集团就算再落魄,也不可能连给民工开工资,自己收尾的钱也没有吧?就算羊城的关系被叶家、王莽合伙掐断,那他们在海外的产业呢,难道也拿不出来这点小钱?再有就是郭海的盟友辉煌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为啥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我估摸着昆爷出门,就是替你解决这些难题了,除了他背后的组织,唯一能给昆爷帮忙的就是王者商会,人家可以默默无闻的帮咱,但咱不能真装作啥事没发生吧...”
1667 咱都好好活着
闲扯几句后,张星宇就准备离开。
我猛不丁想起来,朝着他低声问道:“哦对了,关于李新元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张星宇皱了皱眉头苦笑:“挺难办的,按照我的性格肯定是一次不忠一生不用,但仔细想想这小子又没犯什么实质错误,况且那天要不是他拼命拦着丧鬼,你可能..”
“是啊,有过也有功。”我摇摇脑袋浅笑。
“暂时先这么着吧,以后有合适的地方再让他挪挪窝。”张星宇从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慢条斯理的拆开包装道:“不过那个何佳炜倒是让我挺意外的,我是真料到他,敢跟咱玩这一手,趁着我这两天有时间,好好研究研究他。”
“没啥可研究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鼓着腮帮子吹口气道:“他无非是想让自己过得更舒坦一点,现在事情败露,我估摸着这家伙应该早就躲起来了。”
张星宇叼起棒棒糖,含糊不清的轻哼:“没事儿,我了解他的家庭情况,有的是办法让他出动现身。”
我摆摆手道:“算啦,能找到最好不过,找不到也别拿家里人说事,他有牵挂,咱也有羁绊,真给他逼的走投无路,狗日的保不齐会跟咱鱼死网破,看看谢天龙,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嘛。”
“唉..你有时候就是顾忌太多,反而容易被人抓到先机。”张星宇裹着棒棒糖叹气:“不过也正是因为你这些顾忌,才让头狼现在铁板一块,郭海的事儿既然完美解决,那我和**这两天就打道回府去了,另外疯子也得抓紧时间离开羊城。”
我揉搓两下太阳穴应声:“嗯,你看着安排吧。”
“话说,死过一回的感觉咋样?”张星宇笑嘻嘻的望向我。
我拖着下巴颏干笑:“咋形容呢,突然之间就看开很多东西,也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在意很多东西,以前我觉得自己挺不怕死的,不过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却没有丁点面对的勇气,你咋突然想起来问这事呢?”
张星宇微微一愣,随即嬉皮笑脸嘟囔:“没死过,好奇呗,想着自己要是有一天告别这个世界,会不会吓得屁滚尿流。”
“呸呸呸,赶紧吐两口唾沫。”我烦躁的臭骂:“别特么一天跟山炮似的瞎哔哔,咱得活着,好好的活着。”
“嗯,好好的活着。”张星宇沉默片刻,重重拍打我肩膀两下,胖嘟嘟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家的好日子这才刚开始。”
我握住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背道:“可不呗,好日子才刚起步,等将来公司有钱了,咱哥几个一人买一艘游艇,出海装逼去,到时候我给你整一夹板嫩模,想怼哪个怼哪个的那种。”
“呵呵,好..”张星宇怔了一怔,接着像是反应慢半拍似的回应:“不聊了,你赶紧睡,省的昆爷回来又骂骂咧咧,我招呼服务员被楼下谈事那帮大佬们准备口吃的,省的人家埋怨咱不懂事。”
我打了个哈欠摆手:“行,山城的事情还得靠你和波姐、三眼哥多费心。”
张星宇啐了口唾沫摆手:“虚伪,老子可是咱家的执行董事,给自己家干活费鸡毛的心,晚安了您嘞。”
等他离开房间,我慢吞吞扶着墙壁挪动到床跟前,随即躺下身子,脑子里将这两天的事情又仔仔细细回忆一遍,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吧,不知不觉中我就昏睡过去。
再一睁开眼睛,窗外的天色已然大亮。
我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下意识的先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拿出来看了两眼,随着时代的发展,手机这么个小玩意儿已经成为人类除了呼吸以外的第二件头等大事。
看了眼有两个未接电话,全是段磊在十分钟前打过来的,我迟疑几秒钟后给他回拨过去。
很快听筒里传来段磊富有磁性的声音:“睡醒没老弟?”
我扶着床沿,一点一点挪动到窗户口应和:“刚睁开眼,磊哥你们昨天晚上谈到几点了?”
段磊喘了口粗气笑道:“十分钟前刚结束谈话,叶家和那个小女孩才走没一会儿,我现在在你们酒店附近吃早点,待会跟你见面谈吧。”
我愕然的张大嘴巴:“从昨晚上一直聊到现在?我靠,你们这帮人精力可以呀。”
“见面说吧。”段磊嘀咕一句,挂断了手机。
十多分钟后,段磊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壮汉推门走进来。
我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当看清楚段磊左边站着的那个男人竟然是这次整天娱集团事件里出力最大的大姚时候,我禁不住一楞。
和第一次见面时候,他那副土包子的造型截然不同,今天的大姚不光换了一身质地考究的灰色西装,皮鞋更是擦得闪闪发亮,见我正左右打量他。
大姚马上憨笑着凑到我跟前,点头哈腰的抻出手:“王总,俺是来感谢您的,您说话真的靠谱,事情刚一结束,段总就帮俺注册了一家建筑公司,俺现在也是老板啦。”
“哦?恭喜啊姚哥。”我看了看段磊,后者朝我微微点头。
大姚抓了抓后脑勺,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硬塞到我掌心里,满脸挂着厚道的笑容:“王总,俺现在也没啥钱,所以来的时候管段总借了五百万答谢您,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我赶忙推脱:“姚哥,别这样,说起来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行了,给你就拿着,我这兄弟是个实诚人,大家以后要长期打交道,只当是见面礼了。”段磊笑嘻嘻的打断,随即看向大姚道:“大姚啊,朗朗刚起床,你出去给他买份早点,他肠胃刚做完手术,只能吃流食。”
“诶,俺这就去。”大姚利索的转身朝门外奔去。
我看了看手中的银行卡,又盯着段磊瞧了几秒钟,很快明白过来,这卡八成就是段磊给我的好处费,只是他怕直接给钱会伤到我自尊心,这才想到这种迂回的方式。
我笑了笑,很诚恳的朝着段磊抱拳:“谢了磊哥,家里现在正用钱,我也不跟您客套。”
“朋友之间不唠没用的。”段磊搀着我胳膊坐到沙发上,揉搓了两下因为一宿没睡,而爬满血丝的眼眶,表情正经道:“天娱集团留下的摊子太大,我和叶家、还有那个小姑娘又都是第一次打交道,互相之间免不了有所猜忌,你的股份暂时敲定了,占百分之二十五,你感觉行不?”
“非常满意。”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整场计划虽然是我想出来的,但出钱出力的却是他们,我顶多算是个穿针引线,能拿到四分之一的干股已经算是意外之财。
段磊舔了舔嘴皮道:“郭海这回丢人又丢财,肯定不能善了,往后你得多加点小心,雇凶杀人这种事情花不了俩钱,我意思是不行你就暂时先离开羊城,避避风头。”
我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没事,老郭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上,除非他脑子进水,不然打死也不带敢碰我一指头的,倒是磊哥你多小心,毕竟你现在可是他的债主,给你干报废了,不光能解气,还特么省的还账。”
段磊抽了抽鼻子说:“嗯,我订了回东莞的票,待会跟你聊完就走,这几天我准备约几个东莞市里面的领导找个度假村钓钓鱼、喂喂鸟,静等天娱集团撤出增城区再回来,要不你跟我一块散散心去?”
我思索片刻后婉拒:“不了,现在是我立棍的重要时刻,我只要人不动,就等于稳占上风,我要是现在没影了,羊城这帮人不得在背后絮叨我,实际上还是害怕郭海嘛。”
“行呗,你有自己的想法我就不多说啥了,提前预祝你稳坐羊城,有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段磊语重心长的应声:“对了,我走时候得把你家那四头狼崽子一块领走,会所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干净。”
“咣!”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撞开,没等我缓过来神儿,孟胜乐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吭哧带喘的出声:“朗哥,出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