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9 你虽然失联,但我没有食言
挂断电话后,我冲着张星宇努嘴:“走吧,路上说。”
至于刘博生和闫诗文那边我没过分参与,一个因为是警察在旁边,我说多错多,再有就是我也希望闫诗文能独立多面对一下这种情况,将来酒店正式开业,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儿肯定比现在还要多。
我俩没有开车,沿着路边慢慢步行。
张星宇裹着棒棒糖道:“那几个江西老表查出来,廖叔儿子失踪前的那天曾经跟一个叫黄油仔的小混子去过一趟附近的人民医院,做了一整套体检,其中包括血型和眼角膜几项。”
“那孩子又不傻,怎么会好端端跟人去医院体检呢。”我皱着眉头低喃,根据刘博生说的,廖叔家的孩子特别乖巧,属于品学兼优的那种老实仔,按理说不应该跟社会上的小混子有联系才对的。
“这事儿说起来挺特么戏剧性。”张星宇眨巴两下眼睛道:“廖叔家的孩子在班里属于名列前茅的三好生,前几天年级考试跟那个黄油仔的弟弟正好前后桌,因为没让黄油仔的弟弟抄答案,放学后就被黄油仔的弟弟给打了一顿,听说还被人拿烟头在屁股上烫了好几道疤,还拿手机录了像。”
我禁不住咒骂:“操,现在的逼崽子都这么坏吗?”
“这事儿还没完,廖叔家孩子可能回头就告了老师,结果老师只是对那几个坏分子批评教育一顿,既没有通知两边家长也没上报学校。”张星宇鼓着腮帮子道:“后面的事儿,你能想象到不?”
我叼着烟问:“那个叫黄油仔的小胡子跑去学校欺负廖叔家孩子了?”
“不止是欺负,应该还折磨过,不然廖叔的儿子不可能第二天吓得跟他去医院做体检。”张星宇摸了摸鼻头道:“回头你可以让廖叔检查检查孩子。”
我攥着拳头咒骂:“透特妈得,内个黄油仔现在搁哪呢?”
说老实话,我挺膈应那种整天混在学校门口的九流盲流子,除了敢吓唬吓唬老实本分的好孩子以外,狗得儿本事没有。
“我那几个朋友已经盯上了,想抓他随时可以动手。”张星宇点点脑袋道:“不过我意思是让廖叔亲自过去一趟,其一他是当事人,其二我之前说过,做好事不能不留名。”
我深呼吸一口气道:“成,待会跟风云和韩飞碰完头,咱一块溜达一圈去。”
说话的功夫,我们来到附近的澳门豆捞,刚要往里走,我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一个身着小立领中山装,梳着平头的消瘦青年站在一台“阿尔法”的商务车旁边,居然是王莽身边那个叫小唐的家伙。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正好扭头看到我,不过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想跟我客套的意思。
我犹豫一下后,笑盈盈的走过去打招呼:“巧了啊唐哥,您这是..难不成王总回国啦?在哪个房间呢,待会我..”
“嗯,他在里面和几个朋友谈事,你最好不要去打搅他。”小唐话语简洁,不冷不热的回应。
我再次笑了笑道:“成,那我明天再去拜访他。”
“记得预约。”小唐面无表情的吱声。
几分钟后,我和张星宇走进店里,张星宇好奇的问:“刚才那个面瘫是谁呀?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我轻声回答:“我之前跟你提过那个叫王莽的身边的小马仔,不清楚究竟是司机还是保镖,阿生说他手上有功夫,能耐应该不小。”
“有功夫多个鸡·八是咋地,我看时间合适不,时间要是富裕的话,我研究研究他,一个看门的都这么牛逼,主人可想而知有多狂。”张星宇鄙夷的耸了耸眉毛冷笑。
我好笑的逗趣:“别瞎鼓捣,那小子不简单,别回头再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张星宇玩味的吧唧嘴:“人善智而不善力,兽善力而不善智,动物界里谁块头大谁称王,但在人类世界里恰恰相反,坐办公室的十有**干不过车站扛大包的,但你能说坐办公室的人不行嘛。”
我撇撇嘴埋汰他:“你现在的逼话都快赶上我了,哪一天那么多歪理。”
说话的空当,找到风云电话里说的门牌号,屋里恰巧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我搓了搓脸颊,轻轻叩响房门,然后径直推开,走了进去。
屋里除了风云、韩飞以外,还有几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最为扎眼的要数坐在风云旁边一个正捧着一盏茶杯低头轻抿的那个家伙。
随着我俩走进屋里,那家伙正好抬起头,看到他的面颊,我微微一愣,没想到竟会是王莽。
王莽看到我,同样也稍稍一怔,惊诧的眼神一扫而过,随即友好的朝我摆摆手:“又见面啦小兄弟,没想到风云大哥说的好朋友是你啊。”
我忙不迭抱拳道:“嘿嘿,王总您抬举我啦,我可担不起好朋友的身份,我就是风云大哥的一个小老弟。”
“哎呀,你俩认识啊?正好省的我浪费唾沫星子介绍。”风云左右看了看我和他,随即爽朗的摆手道:“快坐吧老弟,就等你开席呢。”
“无上荣光。”我缩了缩脖颈,带着张星宇小心翼翼坐到最靠近角落的空位上,同时冲着韩飞抛了个媚眼:“好久不见啊大飞哥。”
“别跟我嬉皮笑脸,咱俩不熟。”韩飞白了我一眼,撇嘴嘴巴:“你小子就是属白眼狼的,在山城的时候,三天两头的给老子打电话,跑到羊城是感觉用不到老子啦,到现在没舍得给我发一条短信,还不抵人家小胖砸和波姐呢。”
风云点燃一支雪茄,轻飘飘的打趣:“啧啧啧,我好像闻到一股子久别重逢的醋味,不行你俩到隔壁房间赤身**的干一架呗。”
看得出来,他和韩飞现在的关系绝对今非昔比,不然也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哈哈哈..”一屋人顿时间全都笑喷了。
“拉倒吧,跟他动手,我怕他咬我。”韩飞斜楞眼睛瞟了瞟,随即从兜里掏出一支雪茄抛给我:“你小子虽然无情无义,但我肯定不能跟你一般见识,尝尝吧,正儿八经的古巴高斯巴贝伊可。”
我接过来雪茄,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努嘴:“冤枉啊飞哥,我啥状况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要冒冒失失的联系你,不是给你惹麻烦嘛。”
“演,你丫继续演。”韩飞翻着白眼球道:“等你演完了,咱们再开席。”
我无语的舔了舔嘴皮,我跟韩飞的关系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绝对算得上朋友,但因为我身份差他一大截子,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会故意扮出矮他半头的模样。
“哈哈,不闹了不闹了,小朗啊,我跟你简单介绍一下哈。”风云起身打圆场,替我和张星宇分别斟上半杯茶道:“这是青云国际的王莽,你们见过面,我就不多介绍了,这位是善谷公司的卫东,羊城百分之三十的药房都有他股份,这位是鸿源贸易的...”
风云挨个将身边的几个中年朋友介绍给我,每一个都属于大有来头的那种,给我从旁边听着一阵阵瞠目结舌,打死也没想到风云大哥在羊城竟然认识这么多狠角色。
介绍完以后,风云大哥朗声端杯:“诸位老朋友,这是我的一个小兄弟王朗,刚到羊城讨生活,能帮扶的地方大家就多帮扶一下。”
“风云大哥客气啦。”
“我们这些人,哪个年轻时候没受过您帮衬..”
一众中年立即笑盈盈的举杯。
“大家都知道我的脾气,我向来喜欢先做正事儿再喝酒。”风云摆摆手,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面上,朝着我浅笑:“我和韩飞合作的事情全靠我这位老弟穿针引线,中间的误会咱们不谈了,现在既然知道你安然无恙,咱们以后还可以继续共同发财,这张卡是我提前预祝老弟酒店开业随的份子,钱多钱少,我的一片心意。”
“老弟的酒店要开业了啊?到时候千万记得通知我昂。”
“风云大哥的兄弟,那就是我们的朋友,兄弟啊,一点心意别嫌弃..”
一桌子非富即贵的大咖们,不是掏腰包就是朝我抱拳道喜,整的我顿时间有点不会了。
我看得出来,风云大哥摆这桌的目的就是介绍他朋友跟我认识,顺便替我讨点份子钱,简单来说,就是他知道我不宽裕,故意用这种不伤我自尊的方式筹款给我,不然这些人不会那么默契,来的时候恰巧都揣了银行卡。
“朗朗,这是我的心意,当初我和风云大哥合作前,我就跟你承诺过,你肯定占百分之三的股,前段时间你虽然失联,但我没有食言。”韩飞很仗义的掏出一张银行卡道:“关系是关系,生意归生意。”
看着韩飞那张真挚的脸颊,我很明白他做戏的成分占很大比例,但是心里头仍旧暖烘烘的,对他和风云合作以后,把我们头狼踢出来的那点怨气,瞬间化为乌有。
就在这时候,张星宇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号码,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你先应付着,我出去一下,那几个江西朋友给我打电话,记得少说话多喝酒,听不懂的地方就咧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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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0 天娱的组成
张星宇佝偻腰杆朝一桌大咖抱了声歉后,攥着手机迅速离开包房。
坐在风云旁边的王莽朝我微微一笑出声:“小老弟啊,听说你酒店今天发生了一点意外,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和天河区这边的几个头头关系都还处的不错。”
我客套的抱拳拒绝:“暂时还能搞定,需要您帮忙的时候,我一定上门拜访。”
风云大哥朝我眨巴两下眼睛:“小朗啊,我这个老哥们可不是一般人,不是你想找他的时候,他就一定在的,趁着他开口,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不管你这个僧面,他也得看看我这尊佛面。”
我沉思片刻后,朝着王莽开腔:“王总,您跟天娱集团相处的时间比较长,能不能受累跟我讲讲他们这个公司内部的构造,我对于天娱了解实在太少了,他们公司究竟有什么人,哪些狠手需要注意,我是一点不了解。”
“天娱的内部构造?”王莽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随即缓缓道来:“天娱集团的主要生意是贷款,实体以及各类网络贷,虽说最近几年开始涉足地产业,不过一般都是接政府的工程,实质上在羊城的地产圈里连前十都排不上,核心就是郭海郭洋两兄弟,郭洋现在还躺在南方医院的icu,靠着各种仪器续命,能睁眼的可能性很渺茫,其次他们在羊城各区都有分公司,但不一定全部挂天娱的牌,树大招风的道理谁都明白。”
“羊城各区都有他们的分公司?”我楞了一下,难怪每回我们跟天娱集团的人发生冲突,对方都会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集结出大批的社会小青年。
“有的区还不止一家,比如天河区,光我知道的就有两家,一家叫豪客金融,距离你们酒店很近,你晚点可以让底下的小兄弟打听一下,还有一家叫宜信贷款,在体育中心附近。”王莽点点脑袋道:“天娱集团的组成很奇特,郭家兄弟并不太管理底下各分公司的发展,只负责抽分成,所以底下的分公司很多也都是停掉不听宣,但关键时刻,郭海说话还是很有力度的。”
“感觉出来了。”我苦笑着点头。
“郭家兄弟底下还有四个得力干将,为首的叫丧鬼,真实姓名不详,主管处理各类脏事和收一些数目较大的烂尾账,这个人臭名昭著,在羊城的混子圈特别遭人恨,但实力很强,**个人轻易近不了他的身,据说他早几年是在泰国打黑拳的。”王莽皱了皱鼻子接着道:“再往下是个叫蒋钦的财务,蒋钦虽然挂名财务,可在天娱的话语权仅次于郭海,甚至比郭洋还高,属于智囊兼外交,再往后是冯东华..”
“冯东华绰号叫华子是么?”我轻声问道。
王莽点头浅笑:“看来你应该和这个冯东华打过照面了,他是天娱集团的管家,大事小事都操心,有功夫但不强,有脑子也不算特别滑,不过很善于分析,天娱集团前期占领羊城几个区,就出自这个人的手笔。”
我一边恭恭敬敬的起身替在场的一桌大佬挨个续满茶杯,一边发问:“不是四个得力干将吗?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叫文君,对于文君我不是特别了解,甚至都没有见过,只知道他长期在国外帮着天娱集团打理一些见不光的生意。”王莽夹着烟卷道:“他应该是四个人里最不好招惹的,不然郭海不会放心把国外的生意交给他干,我记得前年天娱集团因为一笔烂账和香港那边的社团发生了矛盾,据听说郭海当时身中一枪,文君就带着两个人回来,轻松把账要回来,具体过程不太清楚,但肯定不像咱们嘴上说的这么轻松。”
“豁..”我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没想到看似在我手底下连番吃瘪的天娱集团竟然真的藏龙卧虎。
“这几年天娱集团稳当多了。”王莽咧嘴笑道:“羊城几家监狱里的重刑犯,大部分来自早期的天娱集团,郭海这个人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是很会用人,不夸张的说天娱集团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一步一个血脚印踩出来的。”
听到王莽的介绍,我茫然的抓了抓后脑勺。
“咋啦?是不是听的头皮发麻?”风云朝我努努嘴问。
“确实有点。”我实话实说的点头。
“放心吧,现在的天娱地位今非昔比,同样限制也越来越多。”王莽端起茶盏道:“咱们国家没有黑涩会,谁敢尥蹶子,政府就肯定第一个收拾他,踩得越高脑袋越重,小混混打家劫舍那叫破坏治安,但天娱集团如果被人抓到作奸犯科,那就是严重影响社会安定,郭海比谁都在意形象。”
“好啦,不聊正事儿了,咱们准备开喝。”风云恰到好处的终止话题,朝着我努努嘴道:“小朗啊,你岁数最小,出去跑个腿,让服务员上酒上菜,我可提前说好了,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好嘞!”我笑盈盈的起身朝包房外走去。
话这玩意儿,点到为止最合适,不论是风云还是王莽,能帮我的就是提供一些信息,给予一定的经济扶持,如果让他们帮我抛头露面,或者直面跟天娱集团发生冲突,根本不现实。
这年头,没有任何利益却还愿意发自内心帮助你的关系,除了爹妈,旁人想都不要想,如果说我能在羊城站稳脚跟,和天娱集团做到分庭抗礼,那头狼的势力可能才会水涨船高,反之这桌子人顶多也就是嘴上跟我假客套一番。
走出包房,我看到张星宇正低头发短信,就蹑手蹑脚的凑了过去,结果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张星宇神色慌张的将手机背到身后,瞪着小眼骂咧:“卧槽,你干啥呢?”
“你鬼鬼祟祟的干啥呢?”我迷惑的反问他。
“我能干毛线,那几个江西老表告诉我,那个叫黄油仔的小混混今天跟一个家伙接头,问我需不需要继续追踪,我让他们先跟着,晚点等我消息。”张星宇咽了口唾沫,表情极其不自然的嘟囔:“你咋好端端跑出来啦?”
我狐疑的来回打量他:“你确定自己真没跟我撒谎?”
“骗你我能长寿是咋地。”张星宇随手将手机揣进口袋,挎住我胳膊道:“你赶紧进去陪客,完事咱们过去溜达溜达,我怕耽搁的太久,那个黄油仔跑路,我朋友说,现在警方好像也在找他。”
“你确定没骗我?”我仍旧一脸不相信的问他。
“骗你我全家不得好死行了吧。”张星宇无语的耸了耸肩膀:“你快进去吧,我到厕所打个电话去。”
“这还差不多。”听他发了这么毒的誓,我这才舒了口气道:“我去催菜,你打完电话也赶紧进来,跟那些老社会聊天,我不知道应该从哪儿开始。”
“行行行,我打个电话就进去。”张星宇烦躁的摆摆手嘟囔:“我尼玛真是你儿子,离了我,你生活好像都不能自理。”
我没搭理他,转身朝着楼道走去,走了几步,我突然想起来,这货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本来就没家没口,刚才跟我发的毒誓,简直比放屁还特么没滋没味。
几分钟后,我招呼上服务员往屋里上菜,随即陪着风云、韩飞和王莽一杆大佬开始边吹牛边开喝。
喝酒的过程中,我好几次都想拿出来王影的照片问问王莽,不过一直没什么合适的机会,所以我索性偷拍了一张王莽的相信,寻思着等回头给王影发过去,问问她认不认识。
酒过三巡,一杆大佬开始研究接下来的项目,我则端着手机给张星宇发短信,问狗日的究竟跑哪去了,这家伙手机好像没费似的,既没回复我,也没进屋,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出去找找他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咣”的一脚踹开。
紧跟着打外面横中直撞的闯进来六七个人,几人的脸上全都捂着一次性口罩,手里拎着“五四式”手枪,进屋以后,为首一个额头上全是黄褐斑的秃头男子扫视一眼屋内,随即将目光投向我,直接勾手:“王朗是吧,我们老板想找你聊几句,跟我走一趟吧...”
1521 装糊涂
我呆滞的盯着面前这个秃头,怔了几秒钟后,点点脑袋道:“成,有啥事咱们出去聊。”
这屋子坐着的人可全是身家万贯的大咖,哪个如果因为我磕着伤着,我的罪孽可就大了。
位居主位上的风云皱了皱眉头出声:“朋友,多大仇呐,饭都不让吃完就风风火火的掀桌子..”
“搓打门娘咯!鬼哥办事,闲人避退!”秃瓢头回头攥着枪指向风云,眼神凶狠的暴喝:“再特么废话,连你一块带走!”
王莽抬起头,风轻云淡的问了一句:“羊城绰号叫鬼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朋友能不能报个名号,让我们这帮老家伙知道是在谁手底下吃的亏。”
“天娱丧鬼,不服气的我们随时奉陪。”秃瓢男子挥舞手枪吆喝:“谁特么再跟我多说一个字的废话,老子马上送他见阎王!”
我赶忙开口:“风云大哥,王总,你们别管了,这事儿我自己能处理。”
说罢话,我又朝着那个秃瓢男子道:“有任何事情咱们单唠,跟一帮不认识的,你们也说不明白啥,是吧?”
“私呀咯仔!”秃瓢男突然抬腿照着我的小腹踹了一脚,瞪着眼珠子骂咧:“老子最讨厌你这种装好汉的了,待会再慢慢陪你玩!”
我踉跄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撞倒我旁边的一位大佬,赶忙又爬起来,朝着他挤出一抹干笑道:“哥们,在我朋友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哪怕出门再揍我也好。”
“批话那么多,走!”秃瓢男粗暴的薅住我的衣领,蛮横的朝门外推搡。
“等等,你刚刚说你们是天娱的朋友对吧?”风云大哥突兀站了起来,朝着那个秃瓢男眨巴两下眼睛问:“我和天娱集团的郭总有过几面之缘,你看能不能让我给他打个电话?”
“打你娘!”秃瓢男旁边一个小伙横眉倒竖的咒骂。
已经拽着我走到包房门口的秃瓢男停下脚步,朝手下摆摆手,随即看向风云道:“给你机会打,今天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老兄弟,你能替我处理接下来的麻烦事儿不?”风云低头朝着王莽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王莽歪脖想了不到两秒钟后,笃定的点脑袋:“问题不大。”
“唉,没想到刚来这地方就得求人,也不知道老郭现在还认不认我这个朋友。”风云从桌上抓起刚刚啃骨头的一次性手套,慢条斯理的套在手上,随即探起胳膊朝西装的内兜里摸去。
“动作快点!”秃瓢男不耐烦的催促。
“好得,咦?这是..”风云突然昂头看向天花板,屋里的人瞬间全都条件反射抬起脑袋,紧跟着就看到风云突然从怀里拽住一把黑色手枪,朝着秃瓢男旁边那个青年“嘣”的扣动扳机,青年的额头当中当即当即飙起一朵血花,眼珠子瞪得溜圆的仰面倒地。
接着风云大哥又迅速调转枪口指向秃瓢男“嘣、嘣”连开几枪,秃瓢男吓了一大跳,慌忙推开我,拔腿就往门口跑,屋里剩下的几个人也迅速朝门外逃离。
我生怕被流弹击中,下意识的抱头朝旁边底下滚动身体。
一个手脚不利索的家伙跑得慢,被风云一枪击中小腿肚子,跌倒在地上发出哭爹喊娘的惨嚎。
看几个人全都跑出去,我忙不得爬起“咣”的一下将房门关上反锁,然后喘着粗气看下屋里的一杆大佬。
“喂,110吗?天河区石碑路发生枪击案,快派人过来。”
“是刑警支队的王队长嘛,我老姚啊,快点派人来石碑路上的澳门豆捞..”
几个大佬好像提前商量过似的,齐齐掏出手机打报警电话。
不知道是被里面的报警声吓到了,还是那帮家伙改变了计划,从屋里退出去以后,就彻底没了声息。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说时迟那时快,整个过程都不会超过一分钟,刚刚要抓我的那帮狗篮子已经一死一伤,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风云大哥却是整个屋里表情最为平静的人。
瞟了眼趴在门口哀嚎不止,受伤的那个青年,风云大哥将手枪的弹夹卸下来,朝着王莽轻声呢喃:“麻烦你了兄弟。”
“你的脾气还跟以前一样,一点就燃。”王莽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待会我就不去送你们了,这边的事儿,我会处理的干干净净。”
“下次来果敢,我带你上因莱湖去钓鱼。”风云拍了拍王莽的肩膀,随即抓起屁股底下的椅子就朝受伤的那个青年走了过去,人未到,椅子已经先一步“嘭”的落在那青年的身上。
接着风云抬起腿,照着青年的脑袋“咣咣”就是两脚,踹他的时候,风云一脚不小心踩到旁边的青年的手枪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随即停顿下来,皱着眉头道:“塑料的?假玩意儿!”
“大哥,我们的枪全是假的,就是拿来吓唬人的。”青年疼的抱头“嗷嗷”求饶,风云蹲在他面前,将手里已经拆掉弹夹的手枪抻到他面前,面无表情的蠕动嘴唇:“拿着!”
“大哥..我就是个跑腿的,您放过我吧。”青年脸上口罩脱落,露出一张也就是十**岁的稚嫩面颊,眼泪汪汪的朝着风云哽咽。
“既然有拿枪的勇气,那就得有吞子弹的魄力,不管你是跟谁混饭吃的,记得替我给他带句话,果敢老街风云随时愿意接招。”风云拍了拍小伙的脸蛋子,将枪再次往他脸前递了递:“拿着别让我重复。”
小伙泪眼婆娑的迟疑几秒钟后,最终接过了手枪。
风云这才起身,拽下来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塞进西裤兜里,回头朝着王莽微笑道:“兄弟,你说他们内部分赃不均,然后发生冲突,正好打进咱们屋里这出戏码怎么样?”
“我觉得完美!”王莽想了想后,笑盈盈的点头:“成,就这么说吧。”
“那我和我朋友就不跟你客套了,我们马上闪人,有什么意外你再给我打电话,另外替我转告那个郭海一声,有时间我一定亲自拜访他,他有什么疑问也可以到果敢找我对话。”风云扬起手臂,招呼旁边一语未发的韩飞一声,又朝我努努嘴道:“送我俩一程吧小朗。”
“好。”我也没废话,迅速跟着他俩走出包房。
酒店里的走廊里,已经大乱,随处可见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的服务员和一些散落在地上的菜肴和摔碎的碗碟,显然是被刚刚屋里的枪声吓到的。
我们仨脚步轻盈的走出店门口,我朝着俩人道:“我去开车,等我二分钟。”
“打出租吧。”韩飞抿嘴低喃。
坐进出租车里,我心里说不上的感慨,本来风云和韩飞是过来给我捧场的,谁知道竟然闹出这种茬子,所以面对俩人,我是既内疚又觉得尴尬。
而两位大哥却没多说任何,甚至没有埋怨我半句,一路都很沉默。
来到机场门口,风云笑着拍了拍我肩膀道:“小朗啊,别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吃这碗饭就是机遇和风险并存,我刚开始时候,后备箱里放着泡面,跟人谈几千万的生意,动不动还得挨人收拾,你要真有一天混到没人敢收拾你的程度,那你距离跑路和进去基本上也就一步之遥了。”
“我就是觉得,今天的事儿..怪不好意思的。”我叹口气干笑。
“不是啥大问题,挺过去就好了。”风云再次宽慰我:“有时间上果敢,我带你参参佛、听听经,这边遇上致命的麻烦,也可以随时联系我,朋友我是都介绍给你了,能不能处好,就得看你的能力。”
“谢谢大哥。”我诚心实意的鞠躬。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先进去方便一下,你和韩飞聊几句。”风云微微一笑,信步朝机场大厅走去。
“飞哥,你看这事儿整的..”我尴尬的朝着韩飞讪笑。
“刚刚那几个家伙应该自江西,想找他们并不难。”韩飞突然打断我的话,脸上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枪是假的,他们进来只废话却没动手,呵呵..”
听到他的话,我为之一愣:“啊?”
“朗朗啊,这个世界上没有真傻子,有的只是不计较和装糊涂,我小时候也喜欢玩火,但后来有次不小心烧着我爸的一副名贵字画差点被打死,从那以后就记住了,有些火不能随便玩。”韩飞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想崛起是好事儿,但千万要注意方式,朋友都能容你,旁人一遭翻脸,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是非,是一个人最好的修行方式...”
(=)
1522 演砸了
韩飞说完这句话以后,朝我龇嘴一笑。
“飞哥,我..”我后知后觉的干咳两声。
“朋友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也不会无底线无次数的容忍你。”韩飞拍了拍我肩膀头道:“有啥需要的,咱们电话里联系,山城那边我没事会常过去溜达,马征跟你的关系也不会断,回头你交代**一声,马征有需要的地方,让他俩直接联系。”
“谢了飞哥。”我感激的点头。
“小事儿,这年头干啥都讲究团队合作,钱一个人肯定是赚不完。”韩飞乐呵呵的摆手道:“你如果真能搁羊城崛起,再坐上叶家这艘大船,那咱这个小团队绝对堪称硬朗,风云雄踞果敢、我稳占瑞丽,你鳌头独领山城和羊城,想想那风景简直不要太美。”
我舔了舔嘴唇,信心不足的呢喃:“呵呵,我尽量。”
“路一直都在,而路口一旦错过,可能就再难遇上。”韩飞意味深长的眨巴眼睛道:“你不可能一直二十来岁,底下的兄弟也不可能永远保持生龙活虎的状态,当立之年必须立起来。”
不待我再多说什么,韩飞摆摆手道:“走了,提前预祝你在这边的酒店遍地开花。”
“一路顺风。”我也朝他招招手。
等韩飞的身影彻底没入机场大厅,我才舒了口气掏出手机拨通张星宇的号码,这回丫没让我等太久,电话一响就接了起来:“嘛事儿啊?”
“你搁哪呢?”我皱眉低吼。
“刚刚检完票,准备上高铁。”张星宇轻飘飘的回应:“没啥意外的话,下午就能到山城。”
“我x..”我一肚子骂娘的话,瞬间没了发泄口,就好像是一拳头砸在棉花上似的。
“我不可能每回都给你创造揍我的机会。”张星宇估计是在吃糖,含糊不清的嘀咕:“况且我也没做错啥。”
我粗声粗气的问:“刚刚酒店的事儿是不是你整的?那几个操着江西口音的家伙..”
“是呀。”张星宇理直气壮的承认:“多好的机会呐,可惜我准备不充分,那几个老表也有点太紧张,不然今天说啥把韩飞和风云的怒火挑拨起来。”
“挑你爹个篮子,演砸了。”我恨恨的骂咧。
“演砸就演砸呗,反正他们又不会怀疑我。”张星宇坏笑着吧唧嘴:“况且没凭没据的事儿,他们顶多拿话噎你两句,也不能真咋地,最主要的是我另外一个目的达到了昂。”
“你妹儿的!你还是啥目的?”我喘口气问,对于这个油盐不进的牲口,我是真一点招没有,啥事都能算的明明白白,什么结果也全清清楚楚,但一点不妨碍他我行我素的继续。
“那几个江西老表这把肯定是跑不了啦,惹出来这么大麻烦,他们也害怕一屋子大佬报复,只能老老实实留下给你办事。”张星宇“嘿嘿”一笑道:“我把你手机号给他们了,待会我就把电话卡拿出来,等回去办了新卡打给你哈。”
我攥着拳头咒骂:“我透你麻..”
张星宇接着道:“他朗哥,我那几个朋友胆子肥心也野,干点你不方便出面的事儿,他们比谁都得心应手,要不是他们要价太高,我原打算拿待遇招安他们,现在刚好省了这笔钱,你刚进驻羊城,底下必须得有这类人,对他们不用客气,只要治的妥妥帖帖,他们屁意见不敢提。”
我哭笑不得的骂咧:“省你妹,你给他们留我这儿,吃喝拉撒..”
说话的功夫,一个陌生号码打到我手机上,我骂咧道:“我先接个电话,待会再跟你说。”
“喂,哪位?”我接下那个陌生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王老板儿是吗?我是张星宇的朋友,刚刚在饭店,咱们见过面,有些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咱们阔不阔以见面谈?”
我看了看左右道:“行,你们来机场吧。”
“那边警察太多,换个地方吧。”对方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道。
我皱着眉头低吼:“去特么警察少的地方,我怕自己安全没保障,谈就速度过来,不谈往后就别再给我打电话。”
对方沉默一下后,无奈的叹气:“行,等我们吧。”
挂断电话,我再拨张星宇的号码,狗日的已经关机了,显然是彻底把烂摊子丢给我的节奏。
“妈卖批。”我臭骂一句,拨通卢**号码:“波姐,等小胖砸回去以后,给我把他扒光衣服吊起来打,别问啥原因,打就完事。”
卢**噗嗤一下笑出声:“呃,你俩这是相爱相杀呐,他刚刚才给我打来电话说,最近两天不准备回来。”
“..”我瞬间无语,烦躁的问了一句:“家里情况咋样?”
卢**笑呵呵的调侃:“蒸蒸日上,日进斗金呗,我现在洗脚都特么用红酒,擦屁股用美钞,办公室的小秘书一天换一个,不带重样的。”
“吹牛逼。”我没好气的笑骂。
“知道我吹牛逼你还问,家里还那样,不过最近消停很多,山城打黑除恶进入白色热,上头下了硬指标,三个月之内必须抓够十个以上团伙,门子不硬的,基本上都进去啦。”卢**叹口气道:“因为咱们现在挂着地铁项目开发商的招牌,基本上没受太大波及。”
“呼..”我深呼吸一口气:“那还好。”
“说到这儿,必须得感谢你当初卯足劲要往地铁项目里钻的想法,这招棋走的嘎嘎稳。”卢**长吁一口气道:“对了,那个叫李泽园的警察你还记得不?”
“记得啊,他咋了?”我赶忙问道。
卢**乐呵呵的笑道:“他现在是江北警局的一把子,前几天三眼哥给他举报了一批小盲流子,加上咱们帮忙运作了一下,他算是出头了。”
“好事儿啊。”我的心口陡然一舒。
卢**接着道:“还有崇市那个叫王志梅的小警花,她现在也在山城任职,是李泽园帮忙走的手续,两人没事儿就会来咱公司坐会儿。”
我捏了捏鼻头出声:“挺好的,跟他俩维持好关系,不说让他们帮咱,起码不会害咱。”
正打电话的时候,一个长得瘦瘦巴巴,脑袋上染着几缕小黄毛的小伙蹭到我旁边,声音很低呢喃:“王老板儿,我们来了。”
“先不聊了波姐,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见着小胖砸,必须给我狠狠怼他一顿。”我看了眼小青年,迅速挂断电话,然后朝他问:“你们带头的呢?”
“我哥在那边。”青年回头指了指不远处几个打扮的土里土气的身影。
我眯眼望过去,带头的赫然正是刚刚在饭店里那个脑门子黄斑的秃瓢头,随即点点脑袋道:“去,让他过来跟我对话,一个人过来。”
青年迟疑几秒钟后,迅速又朝那帮人跑过去,叽叽咕咕几句后,秃瓢头棱着凶狠的三角眼,表情阴森的走到我面前:“王老板儿,张星宇呢?我想见他,私呀咯仔,骗我们!”
“我也在找他,狗日的失联了。”我揪了揪自己衣服领口道:“怎么称呼啊?”
他犹豫一下后开口:“黑皮。”
“我问的是真实姓名。”我眉头紧锁道:“你要是带着诚意跟我谈呢,就好好说话,收起你这幅凶神恶煞的狠样子,你要是感觉自己能耐可以,那就掉头走。”
“次娘。”他愠怒的喷了句脏话,胸口剧烈起伏两下道:“我叫谭光辉。”
“有什么诉求?”我眨巴眼睛继续问:“直奔主题,我时间有限。”
他扒拉一下自己的秃瓢头,朝我翘起两根手指头:“第一,我们要钱,这次办的事情,张星宇答应给我们拿二十万,第二,把我那个受伤的兄弟弄出来,张星宇只说让我们进去吓唬吓唬,并没有说屋里的人有枪,而且还会真开枪..”
“行,慢走不送。”我直接转身朝机场坐出租车的区域走去...
1523 集体入账
一看我甩头要走,秃瓢头杵在当场有点傻眼,楞了好几秒钟才迅速撵上我:“诶,王老板你是杀机意思?”
“杀鸡?我还特么杀牛呢!你说的叫人话不?”我歪脖注视他:“你是感觉我人傻钱多不够揍,还是觉得我第一天出来讨生活,你再好好捋捋思路,张星宇答应给你多少钱来着?”
秃瓢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抱怨:“王老板儿,他只说让我们来找线索,没说还得干别的啊,我一个小兄弟都被打死了,没有钱,我拿什么跟他家里人交代?”
“跟我有关系吗?我让你们干的?”我瞪圆眼珠子反问:“自己活没干明白,你怨的着谁?你要觉得委屈,可以找张星宇去。 ̄︶︺sんцつww%w.%”
秃瓢头楞了一下吧唧嘴:“关键我..我就是找不到他。”
“找不着可以报警呐,这年头警察效率比谁都高,保管一抓一个准,抓着他以后,你完全可以扒他皮、抠他眼,这些我肯定都不管。”我摆摆手,继续拔腿往前走。
秃瓢再次撵上我,拽着我胳膊道:“王老板儿,我们有个兄弟被抓了,他进去以后肯定会交代我们之前干的那些事儿,我们去警局不是自投罗网嘛。”
“别鸡·八拉拉扯扯得,小心那边的武警过来查你。”我甩开他的胳膊道:“你也清楚自己身份有多尴尬,那还跟我比比划划的装什么大瓣蒜,我说句不夸张的话,现在那一屋子大咖指不定正满羊城抓你们呢,你信不?”
他鼻孔往出喷了两股热气,点点脑袋:“信。”
“二十万呢,我有,但现在肯定不能给你。”我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道:“你得知道,你来羊城是替张星宇办事,他现在跑了,我没义务替他擦这个屁股,就好比地产开发商的卷摊子跑路,你找新老板收费,不是这个理儿,对不对?”
他磕磕巴巴的呢喃:“可你和张星宇不是..不是一起的嘛?”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看我俩有长得像的地方吗?”我吐了口烟圈道:“咱们现在的身份其实一样,都属于被张星宇坑掉的受害者,至于你说让我帮你把警局那个兄弟捞出来,实话实说哈,不现实。”
面对我连哄带诈的语调,秃瓢稍微有些慌了,皱了皱鼻子问:“那..那王老板儿,我们现在应该咋办?”
我斜楞眼睛反视他:“老哥,按理说干你们这行的,应该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吧?”
这家伙太容易被吓住了,我甚至都怀疑他们有没有张星宇跟我形容的心狠手辣。
“让警察通缉不是第一次,但有人被抓真的是第一次。”秃瓢抿嘴点头:“我们这行和别的不一样,因为我们犯的是杀头得罪,轻易不会相信外人,我们几个全都是沾亲带故的亲戚,只要有一个被抓,其他的就..”
“明白。”我点点脑袋道:“所以你们现在算是彻底失业了呗?”
“失业是小事情,就怕失命。”他很实诚的回答。
我捻动手指头浅笑:“成,那就暂时先给我干活吧,平常没啥事搁酒店里当当服务生,有需要你们干活的地方奖金另算。”
“你让我们当服务员?”秃瓢头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随即瞪圆三角眼。
“不是我们,是他们。”我回头指了指他的几个跟班,上下打量他几眼道:“你长得太凶狠,服务员都干不了,回头到停车场当擦车保安吧。”
秃瓢头瞬间急眼了,胸口剧烈起伏的低喝:“杀机意思?王老板儿没有你这样的,我们..”
“咋地,当保安还委屈你了呗?要不我帮你竞选一下米国总统?”我上下翻动眼皮,鄙夷的撇嘴:“能干就吆喝上你的兵马跟我走,不能干咱们江湖路远、就此拜别。”
“你这有点太看不起人了。”秃瓢头皱着眉头,强忍着发作的冲动道:“王老板儿,我们可以帮你杀..”
我不耐烦的打断:“杀什么杀?我是干屠宰场的嘛?你那点技术活在我这儿能用的少之又少,况且你们现在这种情况,我收留你们都是冒着大风险,稍有不注意,可能连我一块陷进去。”
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的贬低他们,让他感觉在我这里完全是个累赘,我收留他们都属于善心大发,即便我以后可能会有不少地方用得上他们,但眼前肯定不能承认他们有任何价值。
驭人之道就是这样的,一百块只能说十块,十块只能是一块,不然对方绝对会坐地起价,手攥再好的牌码也得被人“反春天”。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能干,你招呼人跟我走,觉得委屈,我不妨碍你们发大财。”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道:“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后问:“那你能确保我们安全吗?”
我搓了搓脸蛋子,表情认真的说:“哥,我不是玉皇大帝,也不懂算命破天机,你说你明天要是突然得个什么突发疾病,嘎一下咽气了,是不是也得赖到我头上?我能给你的保证就是我竭尽全力,但你比我明白,断起这碗饭的时候,生死就已经由天定。”
“呼..”他重重的喘了口粗气,咬着嘴皮点头道:“你说得对,是我幼稚了。”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我拿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烟道:“还是我刚刚那句话,你要让我过分承诺,抱歉,我真心做不到,我能给你的保证就是我越来越好,你们就会水涨船高。”
秃瓢低头沉思几秒钟后,回身朝着自己的几个跟班摆摆手吆喝:“小光,喊他们都过来。”
几人很快来到我旁边,秃瓢清了清嗓子,指着我介绍:“他以后就是咱们以后的新老板儿。”
秃瓢拽着刚刚最先跟我接触那个染着几缕黄毛的小伙道:“老板儿,我叫谭光辉,这是我亲弟弟谭光耀,这是我族弟谭有为,这是..”
我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行了,其他人晚点再介绍吧,让他们打车先回我的酒店,你跟我走一趟。”
见到秃瓢表态,我其实内心已经开始沸腾,这帮家伙不管岁数大小之前全是干贩卖器官的勾当,心狠手辣的程度可见一斑,可能是跟人接触的比较少,心理素质稍稍有些欠缺,但要是集体纳入账下,以后能发挥出来的战斗力,绝对不止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尽管我此时已经快要憋不住笑意,但仍旧板着脸做出一副很嫌弃的模样。
几分钟后,我们分两批打车离去,我先给李新元去了个电话,让他安排那帮几个老表,然后又询问了一下刘博生的位置,打算过去跟他碰个头。
坐在出租车里,我沉着脸问谭光辉:“辉哥,你之前告诉张星宇,你们摸到我亲戚家孩子遇害的一点线索?”
“嗯,那个家伙绰号黄油仔,应该那个组织的小眼之一。”谭光辉轻点脑袋:“小眼是我们的行话,类似于寻找目标的意思,一个组织这样的人有很多,基本上全是花钱雇的小混子,小眼之上是大眼,大眼负责确定目标的身份以及一些社会关系之类的,通常我们只会找一些社会闲散人群或者是上外地旅游的落单男女,因为这类人发生意外,光是确定身份就需要好几天,足够我们安全撤离。”
我皱了皱眉头问:“那我亲戚家的孩子遇害是属于那种情况?”
谭光辉沉思片刻道:“我估计那个组织要么是刚刚成立,根本没什么经验,要么就是临时接到什么大主顾的活,来不及好好的寻找目标,我个人更倾向于后一种情况。”
“你能保证抓到黄油仔不?”我搓了搓腮帮子问。
谭光辉笃定的回应:“随时可以,他两个住处,我们都已经确定过了。”
瞟了眼正不停透过后视镜偷摸打量我俩的出租车师傅,我虎着脸低喝:“看什么看,没见过警察问案呐?你的车牌照和工号牌我都记下了,如果敢走漏消息,就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听见。”出租车司机忙不迭偏过去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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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4 我相信!
半个小时后,廖叔的骨科诊所门口。
两盏白纸扎的大灯笼随风轻轻摇摆,诊所里面传来一阵阵悲锵的痛哭声,孩子的灵堂就设在诊所里面。
我带着谭光辉走进诊所,首先看到廖叔佝偻着腰杆跪在棺材旁边,老泪纵横的往火盆里烧着纸钱,刘博生一身白色的粗布麻袍蹲在旁边不停的安慰着廖叔。
望了眼棺材旁边供桌上的黑白相框,里面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年轻的脸庞。
“唉..”我忍不住叹口气,冲相框鞠了三躬。
随即我走到火盆旁边,抓起几张纸钱丢进火盆,小声安慰:“廖叔,节哀。”
廖叔是外地人,在这边没有任何亲戚,几个哭丧的也全是花钱雇来的,可想而知老头此刻心底的悲凉。
“谢谢。”廖叔一下子泣不成声。
我舔了舔嘴皮道:“叔,我一个朋友找到点关于孩子发生意外的线索,我意思是咱们先把人抓到,然后顺藤摸瓜查出来他后面的乱七八糟关系,想报仇的话,我们帮你代劳。”
廖叔拿手背擦抹一下浑浊的泪水后,眼圈泛红的望向我问:“消息准确吗?”
站在我身后的谭光辉点点脑袋回应:“准确,我们查过你家孩子去世前,曾经被那个小混混殴打过,还带他去医院做过体检。”
“难怪..难怪小勇的身上会有多条伤痕。”廖叔楞了一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沉默几秒钟后,长吁一口气道:“我和你们一块去,我一定要为小勇讨要一个公道。”
常言道,父爱如山,子女可能就是这道山上最美的风景,风景不好了,山也就彻底荒芜了,我能感觉出来廖叔此时心底的死寂,恐怕他所有的生机已经全部随着孩子的远去,盖进了棺材里。
“等晚上吧,晚上那个家伙肯定会回住所,而且咱们搞个突然袭击,他没有时间删掉通话记录什么的,咱们把握更大一些。”身为行家的谭光辉小声出主意。
“谢谢。”廖叔微微点头,抽泣两声后,继续木然的往火盆里添纸钱。
一阵凉风袭过,黑白相框前摆放的两根蜡烛火苗微微跳跃,英年早逝的孩子像是也在为自己的遭遇鸣着不平。
刘博生咬着嘴皮,眼神凶狠的咒骂:“唉,卧槽特么的,这帮倒腾人命的挨千刀,就应该全部剁碎!”
旁边的谭光辉听完以后,脸色微微一尬,不自然的退出诊所。
我跟刘博生、廖叔寒暄几句后,也走出诊所,递给杵在门外发愣的谭光辉一支烟后,轻声道:“有什么感触吗?”
谭光辉叼着烟卷苦笑:“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被害人家的丧事,心情说不出来..反正挺复杂得。”
我吸了口烟道:“曾几何时,被你们祸害的人,其实也和我叔的情况差不多,几近崩溃。”
“我们这种人确实该被枪毙,但真正的根源并不在我们身上。”谭光辉沉默一下后叹气:“说的俗套一点,没有买卖就是没有杀害,真正造成这种现象发生的还是那些家财万贯、怕死怕的要命的权贵,我仇富,同样也厌穷。”
我嘬了嘬嘴角没有接茬,正如他说的那样,极端的贫富差距,让人们的心理变得越来越浮躁,社会的病态也越来越严重。
有权有势的人们果腹山珍海味,然后呼吁平头百姓节约粮食,达官贵客们身着珍惜动物的皮毛出双入对,却在告诉上动物园都得掏门票的屁民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手握权财的大咖们任意妄为、无所忌讳,然后警示我们必须遵纪守法。
现在孩子们的梦想不再是当科学家、当老师当警察,而变成了做网红、当明星,为什么?因为不管大人小孩儿都开始明白,没有钱,在这个现实到丑陋的社会里就没有丁点的话语权。
为了暴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铤而走险,包括我们这些捞偏门的,端社会饭的,哪个不是在整日琢磨应该如何一跃成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老实实干活的会被人耻笑,偷奸耍滑的反而变成了王道,过程已经越来不被看重,笑贫不笑娼变成了一种有钱没钱的标榜。
诚然,我们这样的祸害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可有时候仔细想想,错的真得只是个别人群吗?
“王老板儿,你信吗?”杵在我旁边抽了一根烟的谭光辉将烟蒂踩灭,笑了笑道:“没干这行之前,我是个木匠,出门进货都是让着别人,就算有人强行超我车,我也会减速让他走,不是我技不如人,而是我知道老婆孩子在家等我吃饭。”
“后来呢?”我点点头问。
谭光辉自顾自的从我手中抓过烟盒,点燃一支道:“孩子得病了,我脑瓜子都快磕碎了,可就是借不够钱,医院告诉我,没钱就准备后事,我继续给人磕头,继续到处借饥荒,但杯水车薪啊,后来我就和同村的一个族兄开始干这个行当,第一次干之前,我也在问自己,到底还有没有人性?我做的生意可全是自己的同类,可医院没留给我太多拷问自己的时间,呵呵..”
“孩子老婆现在咋样了?”我愣了一下问。
“孩子痊愈了,我和我婆娘离婚了,因为我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是个人,站在他们面前会抬不起头。”谭光辉咬着嘴皮道:“我不是在为自己辩解,我这样的人死八回都不足为惜,可这个社会,吃人的难道只有我们吗?”
“呵呵,我是一坨狗屎,你可能连狗屎都不如,不过我们都是狗的排泄物,狗一样的人生狗一样的活着。”我自嘲的摇了摇脑袋道:“行了,不特么感春悲秋喽,做好自己,尽可能活的像个人点吧。”
我俩就从诊所门前,有一搭没一搭的一直唠到天黑。
夜幕降临,谭光辉打车去蹲那个黄油仔的点,我则和刘博生一块将廖叔搀扶起来,招呼他吃了口饭,他岁数大了,一跪就是一整天,身体根本吃不消。
捱到晚上十一点多钟的时候,谭光辉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黄油仔的落脚点。
“走吧。”我朝着刘博生和廖叔招招手。
我们仨开车直奔目的地,一间距离廖叔孩子学校很近的出租房。
到地方以后,黄油仔指了指身后的防盗门低声道:“总共俩人,一男一女,应该全喝醉了,刚才还听屋里唱歌,这会儿估计全睡着了。”
“哥们,这块没后门吧?”刘博生抽口气问。
“没有,就后面有个窗户。”谭光辉笃定的点头。
“成,你帮我们守着窗户!”刘博生吐了口唾沫,随即抬腿“嘭”的一脚将门踹开,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就跑了进去。
一居室的屋里面一片狼藉,臭袜子、大裤衩扔的哪哪都是,屋子正当中摆着一张席梦思床垫,一个瘦瘦巴巴、**着上半身的年轻小伙正抱着个姑娘旁若无人的呼呼大睡,身上弥漫着冲天的酒味。
“草泥马得,给我起来!”刘博生冲进去,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那个小伙的脑袋上,随即又薅住他的头发,原地提溜起来,啪啪就是两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谁呀你?”挨了两耳光的小伙,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睡在他旁边的女孩吓得立马拿旁边的单子捂在胸前嗷嗷尖叫。
“叫你麻得叫!岁数不大,咋特么丁点脸皮不要呢?”刘博生鼓着眼珠子,表情凶狠的呵斥一句女孩,然后扭头看向小伙厉喝:“你是黄油仔吧?”
“我是,你们是干什么的?”青年顿时间吓得脸色惨白。
“我是你爹!”刘博生脚腕往下一勾,将黄油仔“咣”的一下绊摔在地上,然后又抬腿“咚咚”就是几脚。
“博生,你先别动他,让我问问。”廖叔走出去劝开刘博生,眼圈泛红的注视黄油仔:“你认识我儿子廖勇吗?”
黄油仔楞了几秒钟,随即狂摇脑袋:“不认识,你们找错人了。”
“师叔,你起来,我跟他好好聊聊!”刘博生转动两下脖颈,抓起旁边的木椅“咣”的一下砸在黄油仔的身上,恶狠狠的咆哮:“来,我给你两分钟时间整理语言。”
“认识,认识..”黄油仔抱着脑袋惨嚎:“廖勇跟我弟弟发生过矛盾,他出事前的那天,我打过他一顿,但是他的死,真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有人证得。”
刘博生气急败坏的举起椅子,再次朝黄油仔连砸几下咒骂:“人证,我特么让你人证,好好特么跟我说!”
黄油仔满脸是血的干嚎:“我真不知道廖勇是怎么死的..”
“算了博生。”廖叔推搡开刘博生,掏出手机按下110,哽咽的出声:“孩子走的不明不白,我想让警方给我一个说法,哪怕为了警示其他父母也好,不要再出现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了。”
刘博生恼火的出声:“师叔,这种事情得咱们自己查,警察..”
“我相信警方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合适的交代!”廖叔擦抹一下泪眼婆娑的面颊,回头看向那个吓得六神无主的女孩道:“孩子,你还是学生吧?赶紧走吧,不然警察来了,你的名誉就彻底毁了,以后做什么事情想想父母,他们不容易。”
即便五脏六腑此刻已经如火焚烧,廖叔这个可怜到极点的老人,终究还是愿意相信法律最公正的裁决...
(=)
1525 赔偿五万块
眼瞅廖叔已经拨通110,刘博生气的瞬间连踹黄油仔好几脚。
廖叔操着并不是特别利索的口条子报警:“同志你好,我报案”
等廖叔挂断电话,刘博生赌气的哼唧:“师叔,咱们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那里头的尺度你应该比谁都明白,没有真凭实据的甩在审讯桌上,谁能真当一回事?”
“我希望能够通过警方的嘴巴给小勇一个正大光明的交代。”廖叔沉默一下后,声音很轻的嘀喃:“我相信羊城的警方,相信现在的律法和过去不同。”
“诶,操得!”刘博生气鼓鼓的抓起已经完全散架的椅子发泄似的冲黄油仔狠狠砸了上去。
随着廖叔的报警,我们这些人也不能再继续跟着瞎掺和下去,我和刘博生本来就有案底在身,最忌讳的就是进警局,谭光辉更是个见不得光的地老鼠,所以将黄油仔捆起来以后,我们仨就离开出租房。
回到廖叔的诊所里,我们仨没直接进去,而是从外面等待廖叔的消息。
我点燃一支烟问刘博生:“阿生,你说警方能挖出来黄油仔背后的势力不?”
刘博生摇摇脑袋叹气:“够呛,这种案子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审出来的,我估摸着黄油仔宁肯自己扛下来,也绝逼不敢乱讲。”
“不是够呛,是一定差不出来任何端倪。”谭光辉很专业的出声:“全国一年有近三百万失踪人口,除了那些新闻爆料的,真正能找回来的有几个?很多事情,并没有咱们看的那么简单。”
刘博生微微一怔,好奇的望向谭光辉:“对啦哥们,你是干啥的?整晚上都没来得及问你,瞅你干事挺利索的。”
“我是”谭光辉咬着嘴皮干笑。
“私家侦探,小胖砸的朋友。”我抢在他前面出声。
因为廖叔儿子的事情,刘博生现在对于这类人可以说厌恶到极点,如果他要是知道谭光辉有前科,俩人指不定能打起来。
“我说呢,找人找的这么溜。”刘博生也没多想,递给谭光辉一支烟道:“这次的事情谢了哥们,等结束以后,不管小胖砸给没给你报酬,我个人再给你封个大红包以表心意。”
“不用那么客气,都是朋友。”谭光辉不自然的摆摆手。
我们说话的功夫,廖叔趿拉着沉重的步伐打巷子口里走了进来,两只眼睛红通通的,明显刚刚哭过。
刘博生马上焦急的凑过去询问:“咋样了师叔?警方怎么说?”
“那个黄油仔承认自己之前确实打过小勇,也交代了和小勇闹别扭的前因后果。”廖叔抹擦一把眼角回应:“办案民警告诉我,一定会秉公处理,给我一个最公正的结果。”
“那就好。”刘博生点点脑袋,轻拍廖叔的后背安抚:“师叔,今晚上你歇着吧,我替你守灵,正好跟朗朗他们聊聊天。”
“你回去吧,我想再陪陪孩子,明天他就得入土为安了,以后再想看他,我只能去公墓。”廖叔颓废的摆摆手拒绝:“这次的事情谢谢你们了,小朗啊,我不是个会说的人,但叔可以保证,将来咱家的孩子有什么头疼脑热、大病小灾,你就安心交给我。”最快更新
我心情复杂的喘口气道:“廖叔,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小勇不在了,是事实,只要您不嫌弃,往后阿生和我,还有我家里这帮小崽子全都拿您当亲叔一样伺候,您老千万想开一点。”
“唉”廖叔的眼圈顷刻间开始往出泛泪花,低头沉寂几秒钟后,朝我们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明天也不用再过来忙活,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送小勇走就好。”
不等我们再说什么,廖叔回转身子,“刺啦刺啦”趿拉着脚步走回诊所,接着“咣当”一声将房门合上,屋里的灯光也随之熄灭,几秒钟后传来房间内传来廖叔嚎啕大哭的声音。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亲人,为人父母者,最伤心欲绝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在场的我们,谁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杵在门外静立了十几分钟后,刘博生叹口气,招呼我们离开。
对于廖叔这个年近知天命的苦命老人来说,我们懂得道理他全懂,可有些悲伤并不是道理可以诠释的,这种事情除了倚靠时间慢慢抹平,别无他法。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蒙蒙亮,我们一帮兄弟就自发的聚到诊所门口,除了我们哥几个以外,曾经受过廖叔救助医治的李新元、姜铭拉了满满一货车的纸人纸马过来。
见到我们一帮人的时候,廖叔再次感动的泪流满面。
将孩子安葬在距离天河区最近的一处公墓后,廖叔拖着疲惫的身体,说啥要张罗一桌酒席答谢哥几个。
我们自然不允,推搡的过程中,天河区警局打电话通知廖叔过去一趟,说是聊聊黄油仔和廖叔孩子之间的事情。
“元元,你找家馆子去,另外把昨天到酒店报道那帮兄弟都喊上,大家互相认识一下。”我随手朝着李新元招手吩咐,然后又看向刘博生道:“咱俩陪廖叔一块去趟警局。”
“不用,我自己可以。”廖叔唯恐给我们添麻烦,忙不迭摆手。
刘博生挤眉弄眼的敷衍:“走吧师叔,我也正好想去警局见个老朋友,不光为了陪你,咱就当是顺路行不?”
廖叔执拗不过我们,最终坐进了刘博生的“雅”车里。
四十多分钟后,天河区警局的民事调解办公室里,两个年轻警察将一份民事调解书放在廖叔的面前,小声嘀咕劝解着什么,我和刘博生坐在旁边没应声。
其中一个警察,态度很客气的朝着廖叔道:“叔伯,关于你儿子生前和周强,也就是黄油仔的纠纷,我们已经调查的很清楚,周强对此供认不讳,另外也愿意索赔您五万块的经济赔偿,您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就在这上面签个名”
“等等,你刚才说赔偿多少钱?”刘博生一步走到桌前,皱着眉头询问:“另外这是一起人命案,怎么会民事调解呢?”
那警察指着调解书,耐心解释:“这位家属,我跟您介绍一下,周强的性质属于刑事附带民事,简单来说,因为受害者已经不在人世,我们没办法具体**,所以走的是去民事诉讼,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徇私枉法,周强至少劳教一年以上。”
廖叔“蹭”一下站起来,涨红着面颊低吼:“什么意思?你们只追究他打我儿子的事情,却没有询问我儿子是如何死的,身上的器官又哪去了?没有你们这么办案的!”
“叔伯,您先不要激动。”那警察赶忙劝阻:“根据我们的连夜突击,周强确实对您儿子生前有过伤害行为,但并不构成致命,至于您孩子的死亡和器官被切除,说老实话和周强并没有太大关联,至少我们掌握的证据里面,没有这些,如果您能提供有效的证据,我们也可以”
“卧槽!”刘博生“啪”的拍了下桌子,棱着眼珠子低吼:“啥叫我们能提供有效证据?我们是办案的吗?这种事情归我们负责吗?偏袒也没有你们这么偏袒的。”
“这位家属,我请您控制一下情绪,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根据周强的口供,以及我们的调查走访,您孩子遇害的那天晚上,他确实不在场,你总不能让我们以可能或者怀疑的方式逮捕周强吧?”年轻的警察不急不躁的解释:“几位家属,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作为一个执法者,我们比任何人更希望还死者一个公道,可办案这种事情,并不能倚靠个人情绪去决断。”
“哒哒哒”
这时候审讯室的房门被推开,一个警察领着挎着手铐的黄油仔从外面走进来,黄油仔耷拉着脑袋,嬉皮笑脸的叼着半根烟,进屋就问:“赵哥,在哪签字呀?”
看到我们几个也都在,黄油仔豁着焦黄的大牙朝刘博生努嘴:“大哥,我昨晚上就说了,我跟廖勇的死没有一毛钱关系,你非不信,得了,谁让你们家里死人了呢,我也不追究你昨晚上打我的事情”
1526 逼急眼的兔子
黄油仔边说话边大大咧咧的坐到旁边的一张空位上,翘着二郎腿,斜叼着烟卷轻笑:“说实话,我其实也没啥钱,穷的叮当乱响,可谁让你们家死人了呢,我自认倒霉,就当是随份子了。”
“卧槽尼玛!”刘博生愤怒的抻手就要拽黄油仔的头发。
我赶忙将他推搡开,皱着眉头低喃:“别冲动,搁警局里呢。”
“警察同志,你们看到没有?这家伙又准备打我,你们管不管?”黄油仔往后蜷缩两下屁股,装腔作势的吆喝:“昨晚上,他们就是这么欺负我的,我都没敢报警。”
刚刚跟我介绍案情的年轻警察,瞪着眼珠子厉喝:“你给站起来,谁让你坐下的!”
“赵哥,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啦啊,我虽然犯错了,难道没尊严吗?没有政治权利嘛,就算上法庭上判决我,我不能说不让我坐吧?”黄油仔舔了舔嘴唇,毫无畏惧的耸着肩膀贱笑:“你该不会是想对我暴力执法吧。”
我盯着黄油仔的脸颊,这个狗杂碎的状态,明显和昨晚上不同,我估摸着昨晚上肯定是有人给他下过什么定心丸,或者是承诺过什么,不然丫不会瞬间变得这么嚣张。
年轻警察绷着脸继续训斥:“你给我站起来,听没听见?”
“腿疼腰疼,站不起来。”黄油仔一脸无所谓的摇晃脑袋,回头朝着廖叔撇嘴:“差不多得了,你个臭卖药的,混一年能赚五万不?死个儿子轻轻松松换五万,你不亏,我要早知道儿子这么值钱,就不该让我以前那些对象堕胎。”
警察的脸色越来越沉,攥着拳头怒斥:“周强,我最后一次口头警告,你马上给我站起来!”
黄油仔像个滚刀肉似的抻着脑袋叫嚣:“我特么说了,我腿疼站不起来,你们要是再没完没了的,我就得告那个家伙昨晚上无端打我,你们可以看看我脸上的伤,构不构成轻伤”
“去尼玛得!”气的浑身直打哆嗦的刘博生一肘子搡开我,蹦起来就是一脚狠狠的蹬在黄油仔的脸上,直接将他给原地干翻,随即从桌上抓起一本写着普法教育的厚书,拿棱角朝黄油仔的脸上“咣咣”就是几下。
“打人啦救命啊”
黄油仔跌倒在地,梗着脖颈嗷嗷喊叫。
“同志,你冷静点!”
“不许动手!”
屋里的几个警察一股脑冲上去将刘博生扑倒。
刘博生连吼带骂,情绪激动的咆哮:“我特么弄死你!”
“阿生,别这样”我也赶忙冲过去,牢牢抱住刘博生的腰杆往旁边推动,同时压低声音道:“想想咱俩的身份,这特么是警局,你要干啥”
听到我的话,刘博生冷静的几分,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将手里的普法教育径直砸向黄油仔,恶狠狠的低吼:“小逼崽子,我特么这辈子没想弄死过谁,你破我例了,给我等着!”
黄油仔嘴角淌血,下三滥一般的昂头望向警察:“警察同志,他先是无端打我,然后又多次恐吓,你们不会视若无睹吧?你们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得告你们蛇鼠一窝。”
负责我们案子的年轻警察气鼓鼓的朝着两个同事摆手:“大刘、李子,把这个垃圾先送到拘留室去,然后再反复调查,他和廖勇的死,究竟有没有关系!”
两个警察很快将黄油仔拽出办公室。
出门以后,黄油仔扯着嗓门咒骂:“一群臭卖药的,你们判我不死老子,蹲个三五天,老子就又能自由自在,活该你们特么死儿子”
“卧槽特么!”刘博生愤怒想要撵出屋子,我连忙将他给拦住。
“廖叔伯,还有两位家属,我特别能体谅你们内心的愤怒,我现在其实和你们一样的恼火,可我们是警察,做任何事情都需要遵循法律的尺码。”年轻警察深呼吸两口气,仍旧很有耐心的解释:“可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周强之前殴打过廖勇和孩子的死,确实是两宗没有任何关联的案子。”
刘博生张嘴就骂:“你跟我俩扯淡呢,这特么”
“博生,你让我自己问。”全场一直一语未发的廖叔表情如死一般平静的站起身子,看向警察道:“也就是说,他最终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对么?”
青年警察叹口气,同情且愤怒的开口:“他至少会被判处一年以上劳教,当然具体量刑还要看法官怎么定案,我可以保证的是,廖勇这起案子,我们警局不会就此罢休,我会趁着这段时间,想法设法的多方面取证,如果有什么实质进展的话,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对他提出诉讼。”
廖叔咬着干裂的嘴皮,眼珠子沁红的出声:“你们其实也知道,他就是个喽啰,上面肯定有人的,对吧?”
“我们”青年警察迟疑几秒钟后,摇摇脑袋道:“廖叔伯,还是我一直都提高的那句话,证据!在没有确凿正确之前,我们即便怒火滔天,也没有任何办法,给我们一点时间,也给我们一点信心,要不您先把调解书签了,争取一点赔偿是一点。”
“呼”廖叔胸口剧烈起伏两下,抓起桌上的调解书,上下看了几眼后,直接“唰唰”两下撕的粉碎,随即胳膊往起一扬,雪花一般的纸片洋洋洒洒的落下。
廖叔佝偻着后背,脸上肌肉抽搐两下后,突然神经兮兮的“呵呵”笑出声来,起初只是微笑,接着他仰头狂笑,一边笑,眼中的浑浊的泪水一边往下簌簌滚落。
“廖叔伯”年轻警察忙不迭走上前吱声。
我和刘博生生怕他情绪激动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慌忙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
“孩子,我相信你说的全是实话,也理解的你的愤怒和苦衷。”廖叔挣脱开我和刘博生的搀扶,哽咽的开口:“就好比街边被贴条的永远是有车牌号的车,而那些没挂牌照的车,他们视若无睹,因为你们也没办法。”
青年警察抿嘴叹息:“叔伯,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这边有进展,我一定会马上通知你的得。”
“不用麻烦了。”廖叔泪中带笑的摆摆手,看了眼对方道:“你是个好警察,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份赤诚!”
说罢话,廖叔踉跄的朝门外走去。
我和刘博生迅速撵了出去,警局走廊的长椅上,黄油仔戴着手铐,叼着烟卷,讪皮讪脸的夹起二郎腿冷笑:“臭卖药的,你们除了哭鼻子,拿我一点办法没有,不就是一年嘛,等我出去以后,我特么天天砸你家玻璃!”
“你特么的”刘博生暴怒的就要朝他走过去。
廖叔面无表情的扫视一眼黄油仔,直接拽住刘博生的手腕:“博生,因为个垃圾把自己弄进去,划不来!”
刘博生喷着唾沫星子挣扎:“师叔,你别管了,我就算进去,也得先废了这个王八蛋!”
可五大三粗的他愣是没有执拗过枯瘦如柴的廖叔,被廖叔毫不费力的拖拽着朝警局大门口走去。
走出警局大门,廖叔的脚步立时间变得有些虚浮,刚一松开刘博生的手腕,他整个人就好像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仰天长啸:“佛啊!你特么睁开眼看看,看看那些丑陋的嘴脸,恶人在等你恩典,可怜人却求你赦免,我拜了你半辈子,你却没能度化我一次,从今往后,我只信魔不信佛!”
哭嚎了没几声,廖叔脑袋一歪,直接气的晕厥过去。
四十多分钟后,我和刘博生将廖叔送回诊所,怕他想不开,我俩也没敢离开,临近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廖叔才从昏迷中醒过来。
醒过来以后,他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多岁,自顾自的弯腰从诊所的担架床底下翻出来一个布满尘埃的医药箱,从里面翻出一把跟匕首长短差不多的短刃,轻轻的擦抹刀身,边流泪边小声呢喃着什么。
刘博生赶忙凑过去劝阻:“师叔,你放心”
“博生,买点酒去吧,咱们爷仨好好喝点。”廖叔打断刘博生的话,挤出一抹笑容。
刘博生迟疑几秒钟后,重重点头:“行,我这就去,朗朗你照顾好我师叔。”
等刘博生出门以后,廖叔冲我轻声问:“有烟吗?”
“有。”我忙不迭翻口袋,我脑袋刚刚低下来,廖叔突然一肘子捣在我脖颈后面,刹那间我就感觉好像脱力一般,趔趄的摔倒,我想要爬起来,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小朗,谢谢你,也谢谢博生,叔这家店铺还值点钱,就送给你们了。”廖叔看了眼我,随即将那把短刃塞进怀里,直接迈腿朝诊所外面快步走去
1527 失火
廖叔迈着踉跄的步伐快速走出房门。
我仿佛看到这个在希望和绝望中不停徘徊的孤寡父亲,口含最后一抹热血,无助却又绝望的闯进了血色江湖。
“廖叔..”我竭力扯着嗓门喊叫,廖叔没有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门外的夜色当中。
二十多分钟后,刘博生一手拎着两瓶白酒,一手接着电话:“行,我知道了,晚点再跟你联系哈。”
当看到我烂泥似的瘫躺在地上,他楞了几秒钟,慌忙跑过来搀起我,同时转动脖颈低吼:“啥情况?我师叔呢?”
我苦着脸颊解释:“我给他掏烟的时候,他捣了我脖子后面一下,然后我就感觉浑身使不上劲了..”
“唉..”刘博生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他终究还是被逼的红了眼。”
我焦躁的说:“阿生,咱俩赶紧去找找他,他刚走没一会儿,应该跑不远。”
“找不到了,他是我师叔,我会的他都懂,乔装和藏匿这些东西,很多都是他教我的。”刘博生颓废的坐在地上,抓起一瓶酒,直接拧开盖子,扬脖“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大口,苦笑着说:“说句不夸张的,他想藏起来,一般人真不容易找不到,关键我不知道他会去干嘛。”
我想了想后,正色道:“黄油仔,他一定会去找黄油仔。”
刘博生摆摆手道:“黄油仔这会儿还在警局呢,我师叔不是傻子,不会冒冒失失跑到警局去闹事,我估计他应该是到什么地方蹲点去了。”
“草特么的,这事儿整的!”我恼火的臭骂一句,侧头问他:“咱们在天河区警局不是也有朋友吗?不行就让叶致远帮帮忙,先把这个黄油仔弄出来,我不信撬不开丫的那张臭嘴。”
“我试试吧。”刘博生迟疑几秒钟后,缓和一下情绪,开始打电话:“忙啥呢老吴,有点事儿想跟你说说,我一个朋友最近犯了点事儿,被扣押在咱们警局了,你看能不能帮我想想招,给人先弄出来?正名叫周强,绰号黄油仔,行,那我这会儿就过去。”
放下电话后,刘博生搓了搓脸颊道:“走,大案组的老吴让咱们去趟警局。”
我揉搓几下酸胀的脖颈,干笑着说:“廖叔这是会点穴**啊,就轻轻怼了我一下,直接给我整的浑身没力气。”
“这年头哪还有什么真正的点穴功夫,我师叔就是对人体穴位比较熟悉,知道捅咕你哪个穴道会出现什么效果。”刘博生点燃一支烟道:“不过舌头没受伤之前,他真是个好手,这几年他上岁数了,加上功夫这东西不练就倒退,说白了,他现在的本事也就跟个成年的小伙子没多大差别,我是真怕他情绪太激动,再给自己弄的满身是伤。”
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天河区警局门口,刘博生打了个电话后,一个穿便服的中年人疾步从大院里走出来,拽开车门钻进车里,随即朝着我微微点头打招呼。
这个人叫吴大国,是天河区大案组的负责人,平常喜欢钓鱼、打牌,跟刘博生处的相当不错,我们之前也在一块吃过两回饭,平常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不用我们开口,他基本上都会主动揽一把。
寒暄几句后,刘博生迷惑的问:“人呢,老吴?我那个小兄弟你没保出来呐?”
吴大国夹着烟卷,沉默几秒钟后,笑着发问:“阿生,你跟我说句实话,黄油仔真是你手底下的小兄弟吗?咱哥们之间别掺水昂,你要是拿话搪塞我,我马上下车。”
“呃..”刘博生迟疑几秒钟后,讪笑着吧唧嘴:“就知道啥事也瞒不住你,实话实说,我跟那小子有仇,记不记得前阵子我跟你提过我叔家孩子遇害那件事,我通过几个朋友查出来,就跟他有关系,所以我想着找他问问经过。”
“哦。”吴大国很随意的点点脑袋,抽了口烟后出声:“阿生啊,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这事儿别查了,查也查不出来任何结果,黄油仔肯定会进看守所,这事儿别说我,你就算找个比我段位点的,也办不了,那个下三滥有肺结核,属于传染性疾病,估计就算进看守所也呆不了两天就得放出来。”
刘博生顿时急眼:“老吴,你别糊弄我,芝麻点大的屁事儿,你能办不了?”
“听我说完。”吴大国深呼吸一口气道:“我刚刚去打听黄油仔的时候,你知道我们领导跟我说啥不?他说上面打电话,要求暂时先把黄油仔羁押,警局内部不要过分参与,负责他这起案子的两个同事都被停职了。”
“上面?哪个上面!”刘博生棱着眼珠子问。
“你要问我具体哪个上面,我真说不好。”吴大国叹口气道:“我领导接的是陈秘书的电话,陈秘书的老板姓熊,但他本人又和另外几个大佬的关系不错,包括我们领导现在都迷糊,不知道陈秘书究竟是代表谁打的这通电话。”
我和刘博生互相对视一眼,刘博生梗着脖颈不可置信的出声:“扯淡呢,黄油仔一个下九流的垃圾,能跟那里头的人扯上关联?老吴啊,你要是不乐意帮忙就算了,真没必要拿这话应付我。”
“阿生,我是什么人品你不了解吗?”吴大国表情正经的出声:“但凡能帮忙的地方,哪次我用你主动张过嘴。”
一句话,直接把我和刘博生干沉默了。
“阿生啊,听我一句劝吧,一个烂仔是怎么跟上头挂上钩的?这里头的猫腻太多了,我工作将近二十年,不说什么都见过,但越是这种不平常的事件后面牵扯的东西可能越巨大。”吴大国很讲究的小声暗示:“逝者如斯,很多东西继续追查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搞不好再把自己折进去,你们头狼公司本身现在就没什么口碑,如果再被有心人翻旧案查老账,最后倒霉的是谁?”
刘博生涨红着眼睛低吼:“老吴,死的孩子可是我叔家的,算起来跟我是兄弟啊。”
“言尽于此,好的赖的,你自己多琢磨吧。”吴大国将烟蒂丢出车窗外道:“能帮忙的地方我肯定帮,插不上手的时候,你也别怪我,周末咱们一块钓鱼去,到时候我再慢慢跟你讲述陈秘书背后的关系网。”
说着话,吴大国打开车门就准备往下走。
“嗡!”
就在这时候,警局大院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警报声,接着就听到大院里传来好几声吼叫和怒骂。
听到警报声,吴大国迅速蹦下车,朝警局里狂奔而去:“卧槽,出事儿了,咱们回头聊吧!”
他往院里跑的时候,正好有个套一身制服的警察从里面狂奔而出。
“怎么回事?”吴大国焦急的问道。
那人低着脑袋,好像说话不利索一般,含含糊糊的回应:“档案室突然失火,警局里的电话线全被人剪断,手机信号好像也被屏蔽了,领导让我出去打火警电话。”
“你快去,门岗把大门关起来,不要让任何可疑人员出入。”吴大国摆摆手,同时朝着门岗吆喝。
而那个穿制服的警察则迅速朝街口奔去。
刘博生眯眼望着那个身板瘦弱的警察背景,突然也开门蹿了下去:“小朗子,你先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办点事儿。”
没等我做出反应,刘博生已经奔出去四五米远。
警局大院里的警告声此起彼伏,隐约可以看到几团白烟升起,很多警察朝着冒烟的大楼跑去。
眨巴眼的功夫,我看到刚刚跑向街口的那个警察,竟然又折身回来,顺着距离我十多米的院墙,轻松攀爬进去,我诧异的张大嘴巴,刘博生刚刚明显是去撵他了,他周而复始,说明已经轻松将刘博生给甩开。
迟疑几秒钟后,我掏出手机按下刘博生的号码:“阿生,你快回来...”
1528 匹夫怒!
几分钟后,刘博生呼哧带喘的回到车里,瞪着眼珠子火急火燎的问我:“你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去哪了?”
“又翻进院子里啦。”我指了指院墙道:“那人是谁呀?你认识?”
“我师叔。”刘博生深呼吸一口道:“他虽然刻意伪装声音了,但是舌头受过伤的根儿变不了,而且你没发现那人穿的警服偏大吗?一看就知道不是他本人的。”
我脑瓜子瞬间嗡的一下,不可思议的问:“卧槽!意思是警局里的火是廖叔放的?”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刘博生搓了搓脸颊,推开车门就打算下去,我赶忙拽住他胳膊摇头:“别跟有病似得,大门口这会儿锁了,你也翻墙进去啊?局里认识你的人少吗?”
“万一我师叔出事咋办?”刘博生眼圈泛红的嘀喃。
我提高调门呼喊:“你进去他就能化险为夷了?咋滴,拿自己当漫威英雄使唤呢?这是啥地方?警局!你有几个脑袋保证全身而退!消逼停的好不好?你越慌越容易出错。”
刘博生蠕动两下嘴唇,“唉”的一声,使劲拍打几下自己的脑门子!
向来镇定自若的刘博生在廖叔这件事情上很多次表现得慌里慌张,倒不是说他水平退化了,可能还是关心则乱吧,如果是我身临其境,或许还赶不上他一半自如。
“等着吧,如果廖叔被抓或者出点什么事情,我马上给叶致远打电话,哪怕是欠天大的人情也一定让他想辙把廖叔弄出来。”我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上,叹口气道:“你厚着脸皮给青云国际的王莽也去个电话,说不准他能帮点忙。”
“好!”刘博生忙不迭点点脑袋。
几分钟内,我俩把能想到的关系户都联系了一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等廖叔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保证第一时间里将他从警局里弄出来。
距离我们一墙之隔的警局大院,人声鼎沸,喊叫声和嘈杂的动静显得分外清晰,里面的火势似乎愈演愈烈,起初的几抹白烟变成了浓浓的黑雾,而且还在加剧。
刘博生恼火的扒拉着自己头发叹气:“唉,我实在特么想不通,我师叔向来坐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这回怎么...”
“急眼的兔子咬人可比豺狼疼。”我感慨的苦笑:“廖叔又是从满怀希望变成绝望,心态已经崩了。”
我想廖叔大概是从得知自己和儿子天人永隔的那一刻起,心就已经彻底死了,只是固执的他,一直想要通过最官方的嘴巴替孩子索回公道,当一切成为枉然,这个曾经誓要退出江湖的老头儿,义无反顾的拿起屠刀。
“马德,怎么还没结束!”
“操了,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警局大院里的混乱仍旧持续着,火势好像已经逐渐扑灭,但不知道为什么里面的喧哗并未减弱,刘博生局促不安的站在车头旁边絮絮叨叨的翘首以盼。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度过半个小时左右,警局里面的闹腾声逐渐减弱,我和刘博生见状,打算到大门口附近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嘣!”
“嘣!嘣嘣!”
就在这时候,大院里突然响起几道沉闷的枪声,我诧异的昂起脑袋。
紧跟着就看到,一条黑色身影突然从院墙那头翻出来,接着我之前见过那个穿制服的家伙也无比敏捷的跳过院墙,两人速度极快的朝街口狂奔而去。
几个呼吸的功夫,两人彻底没了身影。
“怎么会有两个人呢?”我愣了一下,随即薅住刘博生的胳膊就掉头返回车里。
我俩屁股还没坐稳,警局的大门打开,几辆闪着警灯的汽车从院中呼啸而出,眨巴眼的时间,一大群全副武装的警察也从院里跑出来,看似像是在寻找什么人,其中还有几个朝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走?”刘博生侧脖问我。
我想了想后摇头:“不走,现在走容易引起人怀疑,人家问啥咱老实回答啥。”
很快,两名警察叩响我们车窗玻璃,朝着刘博生询问:“你们在警局门口干嘛?”
“我和大案组的老吴是朋友,他让我在这儿等他得。”刘博生笑嘻嘻的出声:“局里这是咋啦?我听里头又喊又叫的。”
“哦,常规的消防演练。”一个警察很随意的应付一声:“吴组长被喊去开会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你们刚才见没见过两个人跳墙出来?”
“没太注意,我刚刚一直在打电话。”刘博生摇摇头,装模作样的侧脖问我:“你看着没?”
“没有,我刚刚打游戏来着。”我也摆摆手。
另外一个警察狐疑的打量我和刘博生一眼,直接绕到车屁股跟前出声:“把后备箱打开,我看看。”
几个警察仔细检查一下后备箱和车后排后,摆摆手驱赶我们离开。
我和刘博生漫无目的的驱车在街上瞎晃悠,我看得出来他此刻非常担忧,可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抚他,正寻思着要不招呼上钱龙陪他一块找个地方喝两口的时候,刘博生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号码,马上靠边停下车:“怎么了老吴?”
手机里顿时传来吴大国的声音:“你现在能联系的上廖凡吗?”
“你找我叔干啥?”刘博生皱了皱眉头反问。
电话那头的吴大国喘了口粗气道:“黄油仔死了,死在拘留室里,我想打听一下廖凡的社会关系。”
“呃..”刘博生看了眼路边道:“我这会儿在..在和平路这边的建设银行门口呢,要不你过来,咱们见面聊?”
“行,等着我吧。”吴大国应承一声,迅速挂断手机。
“操,我师叔这把惹大祸了。”刘博生歪脖看向我,特别上火的搓了搓脸蛋道:“我得赶紧想办法找到他!”
我递给他一支烟沉声道:“别慌别急,待会听听老吴怎么说。”
等了差不多**分钟,吴大国开一台警车停到我们旁边,他自己随即拽开车门钻进我们车里,满脸焦躁的问:“阿生,你跟我说句实话,廖凡和谢天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啥意思啊老吴啊?谢天龙是谁呀?”刘博生迷瞪的反问。
“还跟我装是吧?”吴大国虎着脸道:“谢天龙,陈凯家的大儿子,上个礼拜我带着几个当兵的特意上你们酒店问过你。”
“哦,你说陈家老大啊,我叔压根不认识他,我可以拿祖宗八辈儿跟你发誓。”刘博生毫不犹豫的摇摇头:“到底啥情况啊老吴,你别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你跟我俩说,我俩还能给你走漏消息是咋地。”
“刚刚咱们聊完,警局里不是失火了吗?”吴大国舔了舔嘴皮道:“我们透过内部监控,可以清晰的看到火是谢天龙的放的,这家伙跑到警局的资料室,特意查阅了郭海的全部信息,然后一把火把资料室点了,所有人都忙着救火的时候,谢天龙的同伙潜伏到拘留室把黄油仔杀了,如果谢天龙和廖凡没任何关系,他为什么会多此一举的杀黄油仔?”
“嚯..”
“我擦!”我和刘博生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吴大国脸色刷白的回答:“黄油仔临死前受过巨大的折磨,双手和两脚分别被人用刀片削的只剩下骨架,但是身上又注射了麻醉剂,根本感觉不出来疼痛,可以说那家伙完全是被吓死得,这事儿千万不要出去乱传播,我们已经封锁了。”
“明白明白。”我和刘博生同时点点脑袋。
“阿生,如果你能联系到廖凡,第一时间让他来警局做份笔录,时间耽搁的越长,他身上的嫌疑越大,根据资料看,他也是有过前科的人。”吴大国长吁一口气道:“还有就是那个谢天龙,假如他去找你们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他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极度危险。”
“放心吧,我知道咋做。”刘博生笃定的拍着胸脯保证,话音未落,刘博生攥着掌心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号码,速度很快的挂断,随即朝着吴大国道:“老吴,你放心吧,我这就去找我叔,联系上他以后,马上给你打电话。”
吴大国满目焦虑的叹息:“唉,这回羊城怕是要乱套了,一个谢天龙,一个有过多次犯罪前科的廖凡,这俩人万一组合在一起,指不定会闯出什么天大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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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9 真混到一起了
半个多小时以后,跟我们絮叨好一通后的吴大国才摇头晃脑的离去。
等他走以后,刘博生侧脖望向我道:“你咋看?”
“你说我咋看?我特么坐着看。”我斜楞他一眼咒骂:“这事儿咱们咋看有鸡毛意义吗?没听人家老吴说嘛,你师叔现在跟陈家老大搅和到一起了,生哥,你觉得这事儿是咱俩能决定的不?”
刘博生惆怅的叹口气,最终什么也没说。
“哥啊,廖叔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咱谁也说不准。”我鼓着腮帮子吹气道:“如果不是老吴刚才说,我都不知道今天警局这事儿,陈家老大也参与了,你这么整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小朗子,你该不会也以为我故意瞒着你吭声吧?”刘博生楞了一下,随即掏出手机抻到我面前道:“来兄弟,你看看,看看我手机里的通讯录,我特么要是知道我师叔跟谢天龙认识,我就地给你磕一个。”
“行了,咱俩别吵吵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廖叔,不管对错,得让他露面,刚才你没听吴大国说嘛,他要是继续失联状态,很有可能被挂上嫌疑人的身份。”我搓了搓脸颊,不耐烦的摆手道:“你到底有招没?”
刘博生咬着嘴唇,迟疑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后,点点头道:“有,刚才老吴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师叔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估摸着他那头可能是碰上了需要帮忙的地方。”
“操,那你还不赶紧联系他,寻思鸡毛呢?”我皱着眉头埋怨。
刘博生抽口气道:“我要是现在联系他,不管对错好赖,你可都绑上这条船了,如果你下车,没听到我打电话,这事儿就算有一天东窗事发,也给头狼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想提醒你,考虑清楚。”
听到刘博生的话,我抿嘴沉吟半晌后,最终点点脑袋道:“问吧,廖叔帮过我不少忙。”
“你这性格还真和小胖砸说的一样,受不了旁人对你半点好。”刘博生端着手机,注视我几眼后,苦笑着摇摇脑袋:“当大哥合适,做枭雄差点意思。”
“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当枭雄,”我点燃一支烟,自嘲的干笑:“在我看来,我在意的人都能过得好、活得好,不管做啥事就都值了。”
刘博生舔了舔嘴皮,手指在电话屏幕里轻戳几下后,拨通一个号码:“师叔,你在哪...”
半个小时后,我和刘博生驱车来到距离天河区区政府很近的一家名为“轧钢公寓”的老式家属楼小区,在一间不足六十平的二居室里见到了廖叔。
和廖叔一起的还有曾经跟我有过几面之缘的陈家老大谢天龙。
他耷拉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颊,只是朝我们微微点头,就继续摆弄手边的笔记本电脑,像是在查询着什么。
廖叔受了点伤,坐在小屋客厅的沙发上,赤露着膀子,只穿条四角短裤,大腿到膝盖的衔接处有一抹扎眼醒目的伤口,伤口应该是刚刚被处理过,几行血水正顺着小腿肚子往下蔓延。
之前,我没和廖叔太过接触过,这次仔细一瞅,五十多岁的廖叔身材保持的几乎跟三十来岁的正当年的年轻小伙差不多,胸肌不说有多夸张,但是非常发达,平坦的小腹,几块腹肌隐约可见。
最为夸张的是廖叔的后背,竟然纹了一尊身卧莲花的闭眼佛陀。
佛陀不似庙宇里常见的那种慈眉善目,虬髯怒目,手攥金刚杵,脚踏五金龙,看起来分外的狰狞。
“这是不动明王。”见我盯着他后背的纹身发呆,廖叔轻声嘀喃:“不动尊菩萨是理性的象征,能够默默保护纹艺人,号称能使我在人生的道路上知错知过,把握人生的每一次机遇,很好的利用自身的智慧,应付种种困境,有助我家庭幸福,吉祥如意。”
“叔,这些玩意儿能敬但不能信。”刘博生叹口气道:“而且..”
“你说的对,这些东西不能信。”廖叔点点脑袋,很突然的从桌上抓起一把水果刀,直接拿刀尖对准自己的后脊梁,“咔咔”就是几下,划在背上上,后背瞬间变得血肉模糊,而那尊“不动明王”的脸颊立时间被抹的看出来原样。
刘博生慌忙攥住廖叔的手腕:“师叔,你这是干啥?”
“从今往后,我不敬佛陀不敬神,只随自己的心愿而行。”廖叔咬着牙齿,口吐热气道:“生,前几年我退出圈子,一直都在为自己做过的错事忏悔,初一十五必焚香戒斋,快二十年了,我没有吃过任何荤食,我想佛一定会宽恕我的,因为佛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现在呢?小勇什么错都没有犯过,却落得个尸不能全的下场。”
刘博生皱着眉头道:“叔,你真有点魔怔了。”
就在这时候一直蹲在茶几旁边敲击肩膀的谢天龙突然昂起脑袋低吼:“他是着了魔怔,可换一个人站在我们的角度想想,能不魔怔吗?你告诉我,如果你父母无端去世,你孩子不幸遭难,你能不能保持一颗平常心!”
“哥们,你这话说的就有点不讲理。”刘博生紧锁眉头道:“我师叔的情况和你能一样吗?他是我叔,不管好坏,我都肯定会竭尽全力的去帮他,你说你把他拖进你这个阵营里,算个啥?”
谢天龙棱着眼珠子低吼:“是我托他进来的吗?如果没有我帮忙,他今天根本不可能离开天河区警局,你别狗咬吕洞宾!”
“你他妈才是狗,自己家庭不幸,到处招揽盟友。”刘博生的邪火一下子蹿了起来,指着谢天龙咒骂:“你麻勒戈壁,感觉自己手脚有功夫,就能天下无敌是咋地!你多大岁数?我师叔多大岁数?他能跟你玩得起不?挑选盟友也不是你这么挑的,傻狗!”
“你再说一遍!”谢天龙鼓着眼珠子一步跨到刘博生的面前,单手揪住他的衣领低吼。
“你特么要干啥!”我慌忙站起来,凑过去掰动谢天龙的手指头咆哮:“你敢动我兄弟一指头,我就敢马上掘你家祖坟,谢天龙,你不用感觉自己好像挺牛逼,我想弄死你,你肯定活不过明天!”
“你说什么!”谢天龙瞬间被我激怒,回身又右手又掐住我的脖颈。
“我特么说十遍,你也不行!”我冲着他的脸颊“呸”的吐了口唾沫。
与此同时,刘博生绷曲膝盖,照着谢天龙的裤裆就磕了上去。
谢天龙左右手分别发力,将我和刘博生重重撞在一起,接着从腰后摸出一把卡簧,刀刃直接横在我脖颈上,喘着粗气吆喝:“刚才的话,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特么说十遍,你不行!”我毫不畏惧的咆哮:“你要真他妈行,你爹妈也不能入土为安,不对,准确的说,如果没有我帮衬,他们连入土为安都难,他们受欺负那会儿你搁哪呢?这会儿人模人样的蹿出来扮孝子,埋汰不?打脸不?”
“你!”谢天龙加大手中握着卡簧的力度,瞬时间刀刃在我脖颈上蹭出来一条血口,疼的我禁不住直抽冷气。
“后生!”
这时候廖叔突然站起来,朝着谢天龙皱眉道:“后生,咱们可以愤怒,但是不能是非不分,你救我一命我感激你,但你要伤害我这些侄子,我肯定跟你拼命!”
“老头儿,这些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谢天龙情绪极端的骂咧:“如果这个社会没有这样的垃圾,你的孩子不会遇难,我的父母同样不会遇险...”
1530 惊天的秘密!
“你说话跟特么放屁似的!”
我被他掐的有些喘不上来气,竭力呼吸吹气的咒骂:“没有我们,也照样会有别人,除非你能挡住太阳发光,太阳只要升级,总有一半会陷入昏暗!你能挡得住吗?”
听到我的话,谢天龙微微一愣,掐住我脖颈上的力度也不由减弱很多。
“陈家老大,我还是之前跟你说过的那句话,我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什么光明伟岸的人物,但是我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底线。”我咬着腮帮子道:“你父母发生意外,是我不想看到的,本来我们都特么谈好了买地合同,就因为他死,我到现在没有敢碰那块地,不是我哆嗦谁,是我觉得良心有愧!但你要把这些玩意儿迁怒到我身上,你真是个棒槌,准确来说,你真是个没有人性的机器!”
“你闭嘴!”谢天龙恼怒的朝我嘶吼。
“我特么凭啥闭嘴,你家的事儿,我欠一分一毛,安葬你爹妈都是我在我借钱办理,结果到现在你怪我,你算老几啊,你怪我?”我怒不可遏的嘲讽:“你要真那么本事,他们没了以后,你咋不想辙呢?我告诉你,你妈当时需要验尸解刨,是我!是老子花钱托关系才幸免的,这会儿你跟我讲人性,你配吗?”
“我特么杀了你!”谢天龙立时间又加大掐住我脖颈的力度。
“后生,松手!不然我马上开枪!”廖叔从沙发座底下拽出来一把警用的“大黑星”,枪口直指谢天龙,瞪着眼珠子暴喝:“他俩都是我侄子,你伤他们,就跟伤我一样!”
“老头儿,你好赖不分是不是?”谢天龙愤怒的注视廖叔。
“是你好赖不分。”廖叔攥着枪口再次往上提了一点,表情认真的喘着粗气道:“啥事找根源,你特么盲目的伤害帮助过你的朋友,还叫人吗?还是个人嘛?”
面对廖叔的枪口,谢天龙不知道是怕走火,还是真有所感触,迟疑了十几秒钟后,一把松开我和刘博生,烦躁的指着门口怒喝:“滚出去,别特么再让我看到你们!”
“你脸大还是脑瘫?我来这儿是看你的嘛?”我揉搓两下脖颈上的淤青,鄙夷的吐了口唾沫:“就你这个逼养的,别说查到郭海的资料,就算给你郭海祖宗十八代的信息,你也狗篮子不是,你要能杀了郭海,回头我把姓给你倒过来写。”
“你再说一遍!”谢天龙语言贫瘠的怒视我。
“你好像耳朵塞驴毛了,左一句我再说一遍,右一句我再说两遍的,我说啥你听不明白啊?”我奚落的撇撇嘴,朝着廖叔道:“叔,穿衣服,咱们走,千万别跟这个傻逼呆的时间太久,脑残容易传染。”
起初吧,我以为谢天龙只是报仇心切,所以总会做出来没有什么脑回路的举动,现在我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小子就是脑瘫,干任何事情都是以自己为圆心,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所感所想。
这种人说的好听点叫执着,说难听点就是个偏执狂,跟他一块处事,不死也得变成残废。
“朗朗、博生..”廖叔并未动弹,反而四平八稳的坐在沙发上,朝我俩摆摆手道:“你们的心意和想法,叔都明白,你俩无非是怕叔走上歧路,从今往后不能回头。”
刘博生马上开口接茬:“师叔,小勇的事情..”
“小勇的事情我懂,不是警察同志们不愿意帮忙,他们也有很多无奈。”廖叔打断道:“就拿负责咱们案子的那个小警察来说,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将黄油仔绳之以法,可是没办法啊,黄油仔的上面有大拿帮忙,对么?”
我赶忙道:“叔,这事儿有的缓,我会想办法的。”
“朗朗,你这孩子心眼不坏,说老实话真不适合在社会上混饭吃,因为你太实诚,对谁都投入真感情,可很多人却拿你当幌子。”廖叔吹了口气道:“既然你已经加入进来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叔给你个忠告,对外面的人不要那么实心实意,不然受伤的是你自己。”
“廖叔,我..”我怔了怔,蠕动嘴唇。
“我和这位后生,今晚上完全是偶遇,但是我俩的情况差不多,目标也差不多,所以我们商量好了,暂时就在一起共事。”廖叔放下手里的枪管,抹擦一下额头上的皱纹道:“今晚上他去警局是为了查郭海的资料,而我潜入警局则完全是为了手刃黄油仔。”
我搓了搓双手接话:“叔,黄油仔已经没了,剩下的事情,咱们可以慢慢解决..”
“黄油仔是没了,但你们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吗?”廖叔歪脖反问我:“可能你和阿生已经知道了,也可能不知情,但我相信,你们不会为了我这个糟老头子赌整个公司的命运。”
“叔,我是你侄子,我的本事有一半是你教的,不说别的,你的事情我肯定当成自己事情去办。”刘博生昂起头颅表态:“哪怕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辞。”
“粉身碎骨哪有那么容易啊孩子。”廖叔苦笑着摇摇脑袋:“你跟我说了,你和小朗朗在一块,主要目的是为了换自己一份自由身,起初我是支持的,现在看来,小朗朗人不坏,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相信他不会搭理我这个糟老头,更不会陪着你整晚上的东跑西颠。”
刘博生焦急的解释:“叔,一码归一码,我和小朗子之间...”
“如果我告诉你,小勇没了,跟市里面一位姓熊的大拿有关呢?”廖叔突然打断刘博生,黑着脸道:“你还会不会继续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姓熊?”
“熊的大拿?”
我和刘博生异口同声的呢喃。
“对,姓熊!”廖叔重重点头道:“黄油仔告诉我,小勇的眼角膜就是运送到了他那里,你们可能都不知道,前段时间那位熊姓大佬住院了,虽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公布是什么病情,但我绝对相信,我家小勇的眼角膜已经安到了他身上。”
听到廖叔的话,我和刘博生同时陷入沉默。
迟疑了差不多半分钟左右,我小心翼翼的发问:“叔,那位熊姓大佬的千金是不是跟我认识?之前我跟您提起过的那位?”
“是!”廖叔毫不犹豫的重重点头:“你们现在还确定要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马?还确定要跟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我咽了口唾沫,半晌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茬。
“垃圾,我再跟你提个醒吧。”这时候站在旁边的谢天龙抓起笔记本电脑,指着屏幕朝我轻笑:“熊初墨的父亲,06年在揭阳任职,而郭海06年正好在揭阳成立自己的第一家公司,两人年轻时候是关切特别密切的朋友,关系好到,郭海不露面,熊初墨的父亲不会开生日宴,没想到吧?”
“啊?”我脑瓜子立时间翁的一下,因为叶致远一直都在跟我讲叶家和熊初墨的父亲关系有多么多么的亲密,我从未想过他会和天娱、和郭海有任何关联。
“熊初墨的父亲入职羊城以后,逐渐和叶家关系交往密切,但是并不代表他和天娱集团没有关联。”谢天龙喘着粗气道:“很多地方,很多时候,天娱集团能够拿到政府的一些指标工程,看似巧合,实则都是有人在暗度陈仓,糊弄的只是一些傻瓜,比如你和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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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1 相拥取暖
听到谢天龙的话,我和刘博生同时一愣。
在我的印象中,高高在上的熊姓大佬就算有什么不得了私下关系网,也不可能是天娱集团,因为熊初墨从始至终表现的出来的模样都是极其厌恶郭家兄弟,力挺叶致远的,难道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一叶遮梅州,天娱占揭阳,这话不是没根据的。”谢天龙左手攥着笔记本电脑,右手轻戳屏幕,龇牙笑道:“郭家三兄弟的发迹史是从揭阳开始的,而熊平步也正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刘博生皱眉道:“这种事情,连你都能查出来,看来不算什么秘密吧?”
“确实不算秘密。”谢天龙梗脖轻笑:“但那时候天娱还没现在的实力,熊平步也只是个不太起眼的小吏,哦对了,十几年前他叫熊平,所以两家这段小过往几乎不会被人注意,他们之间说不好到底是在帮扶谁,但可以肯定是历经十几年,熊平变成了熊平步,曾经的小信贷公司变成了现在的天娱集团。”
我和刘博生再次同时沉默,因为这消息实在太过令人惊愕。
如果天娱集团的仰仗真的是熊初墨的父亲,那么被蒙在鼓里的就不止是我们,还有一直都在设法牵线搭桥的叶致远,甚至包括整个叶家。
“小朗、博生,不是叶家的信息网有问题,而是偌大的叶家肯定不会去关注熊平步的过往。”廖叔抽了口气道:“就像你们交朋友,你们难道会去研究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是干什么的吗?这是人的一个正常心理,况且以熊平步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隐藏一些过往,简直太简单了。”
“嗯。”我认同的点点脑袋。
“小谢要报复天娱集团,我得找熊平步索要公道,这一点我俩不谋而合。”廖叔揪了揪鼻梁骨浅笑:“对于我俩来说,可能只剩下复仇才是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所以你们的劝阻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刘博生舔了舔嘴角没有接茬,我思索一下后出声:“廖叔,这样一来,你恐怕又得上纲上线了,我意思是反正没有证据直接证明黄油仔的死跟您有任何关系,不如您就呆在明面上,至于他嘛..”
我侧脖看了眼谢天龙道:“他则可以藏匿起来,这样一来,你们很多计划进行的会比现在顺利。”
“是啊师叔,小朗子说的不是没道理,咱们以前做局骗人,不也得有几个站在明面上吗?全都缩在暗地里,无异于给警方缩小包围圈的机会。”刘博生也马上接茬。
“嗯?”廖叔闻声站起来,低头陷入沉思。
“老头儿,他俩说的有点道理。”谢天龙眉梢紧锁道:“警局的监控最多是拍下来我的样子,你之前经过乔装打扮的,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被揭穿,但你要现在突然联系不上了,他们绝对会锁定你,要不你还回你的诊所,咱们一明一暗分两路寻找契机?”
廖叔点燃一支烟,吞云吐雾的抽吸几大口后,重重点头:“嗯,待会我跟他俩回去,打发完警方以后,我找机会过来接你,住我那里比任何地方都安全,还有就是,你的性子太燥,做啥事情之前,最好咱俩商量一下,毕竟咱们现在是个联盟。”
“呵呵,知道啦,你比我爸还啰..”谢天龙一屁股崴坐在沙发上,话说到一半,立时间陷入沉默,抿嘴半晌后,自嘲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要是现在还能再听到我爸啰嗦我一句,我少活十年都乐意。”
“唉..”廖叔同样眼圈泛红,伤感的叹口气:“我如果当初能多唠叨唠叨小勇,不是遇上事就熊他,劝他要懂事要听话,他或许也不会发生意外..”
盯着这一老一少,我情绪复杂的偏过去脑袋。
生活这玩意儿,一半是回忆,一半是继续,唯有他们这种经历相同的人,才可能真正做到互相拥抱取暖。
“你走吧老头儿,回头不用来接我,我自己会过去找你的。”谢天龙率先从伤感中走出来,咧嘴笑着朝廖叔摆手:“跟警察聊天时候,记得掩饰好腿上的伤,千万别被看出来端倪。”
“论伪装我是你祖宗。”廖叔转动两下脖颈大笑:“行了,晚点见面再聊。”
十多分钟后,我和刘博生带着廖叔从出租房里出来,临上车时候,廖叔依依不舍昂头望了眼出租房的阳台,吐了口浊气摇头:“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儿。”
“那小子心里不健康,师叔你往后还是少跟他联系吧。”刘博生好意劝导一句:“不然指不定在哪条阴沟里翻船。”
“这世道,心理健康的有几个?”廖叔挤出一抹笑容,看似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和刘博生倾听。
坐进车里,刘博生征求过廖叔的意见后,掏出手机拨通吴大国的号码:“老吴啊,我找到我叔了,老头自己一个人喝点酒,跑到孩子的坟前哭了一下午,你看是我们过去找你呢,还是你来跟我们碰头?行行,那咱们在诊所见吧。”
挂断电话后,刘博生朝着廖叔道:“师叔,待会我警局朋友找你了解情况,主要还是询问您和谢天龙有什么关系,以及黄油仔死亡的消息,您看着点演。”
“嗯。”廖叔微微点头。
不知道是手刃了黄油仔的缘故,还是跟谢天龙达成合作协议,重新看到了什么希望,廖叔整个人的状态仿佛一下子焕发了生机,不止没有唉声叹气,眉梢和嘴角隐隐还会时不时泛起笑容。
我们回到诊所,吴大国已经带着一个年轻警员早早等候。
那个年轻警员我之前见过,正是负责廖叔案子的那位小警察,我记得他好像姓赵。
打车里下来以后,刘博生拽着吴大国到旁边小声叮嘱,而那个年轻警员则很有礼貌的伸出手掌:“廖叔伯您好,我叫赵祥,咱们之前有见过面,不知道您老还有没有印象?”
“我记得你小同志。”廖叔跟对方握了下手后,微笑着说:“回来的路上,我侄子跟我说了,黄油仔死在拘留室,你们警方怀疑动手的人跟我有关系对么?”
“不是怀疑,只是出于对您安全方面的考虑。”小警察说话很有方式的微笑道:“杀死周强的那名疑犯手段极其残忍,因为我们也拿捏不稳疑犯究竟是为了灭口,还是想替您报仇,所以想要进一步调查。”
廖叔龇牙冷笑:“同志,我能说黄油仔死的好嘛?他这样的垃圾就该千刀万剐。”
“这是您的言论自由,实事求是的说我也认为他该死,但他不应该死在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的手中,他应该接受法律的裁决。”姓赵的小警察微微点头道:“那么廖叔,您可以开始配合我做询问笔录了吗?”
“没问题,你问吧。”廖叔插着手,铿将有力的点点头。
小警员看了我一眼,语气平常的出声:“麻烦这位先生暂时回避一下。”
“好。”我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朝巷子口走去。
我刚琢磨着点根烟,顺便给钱龙打个电话,手机先一步响了,看了眼竟然是熊初墨的号码,我皱着眉头迟疑几秒钟后,才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慵懒语调道:“什么事情啊墨墨姐?”
熊初墨银铃一般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呀,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呐,之前我跟你说过帮忙的那件事情啊,你该不会是抛之脑后了吧,明天上午我这边就要开拍了...”
1532 忙碌的电话
我怔了不到两秒钟,立即笑呵呵的接茬:“怎么敢忘呢,人都帮你找好啦,就等你一声令下,明天就撩开膀子砸场。”
熊初墨浅笑着打趣:“这还差不多,待会我给你详细地址,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的九点半吧,有木有问题?木有问题的话,咱们就拍板定下来哦。”
我同样没正经的调侃:“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之前你投资我们公司不少钱,我都还没给你任何回报呢,只当是先掏点利息喽。”
“王朗,我投资你们公司,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我想在增城区买地开办艺校,第二是因为你和远仔关系好。”熊初墨轻声道:“我不能说钱多的没地方花,但比起来前景和友谊,我个人更看重后者。”
听到他的话,我眨巴两下眼睛,迟疑道:“诶对了,墨墨姐你是本地人,对广东肯定比我熟悉,我有个朋友最近想去揭阳那边发展,您看有什么合适的项目嘛?”
“你说榕城呐?”熊初墨低喃:“我就小时候在那边呆过几年,成年以后还真没去过几次,也不太熟悉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回头我帮你打听一下吧。”
“行,那就多谢啦。”我客套的出声。
熊初墨大大咧咧的应声:“都是朋友嘛,不用那么客气,明天千万不要迟到哦,这部网络大电影,我可是拉了很多投资方呢,万一没做好,特别影响我以后的发展。”
“妥妥哒,你朗弟必须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我朗声保证。
挂断电话后,我盯着熊初墨的手机号码,小声自言自语:“看起来她又不像是装的,难道她真不知道她爸跟天娱集团有关系吗?”
沉吟片刻后,我又拨通叶致远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半天后,叶致远才接起:“嘛事啊朗哥?”
我舔了舔嘴唇的干皮,尽可能隐晦的问:“远仔,我能冒昧的问下,你们叶家和咱羊城的熊姓大咖是啥时候建立的关系嘛?”
叶致远迷惑的反问:“什么熊姓大佬,你是指墨墨的父亲吗?”
我喘口气道:“对,我今天无意间听说了一点关于他的事情。”
“好像是从他调任羊城开始吧,那会儿我年纪还小,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叶致远低声道:“你问这个干嘛?”
“有个朋友告诉我,墨墨他爸之前是在揭阳...”我把从谢天龙那里得来的消息精简一下,没有任何隐瞒的讲给叶致远听。
“哦,你说这事儿啊。”叶致远轻飘飘的笑道:“那不算秘密,熊叔叔之前确实和郭海关系密切,但后来两人之间发生了矛盾,与此同时,我们叶家在熊叔叔需要帮助的时候,刚好拉扶了一把。”
“呃,你知道啊?”我反倒一愣。
“朗哥,对于他们那个圈子,你踩的还是太浅,很多东西看不明白也正常。”叶致远笑着道:“政客之间永远不存在真正的非友即敌,也没有那么清晰的黑白界限,很多人可能前一秒还斗的你死我亡,后一秒就能满脸挂笑的握手言和,对于他们而言,利益最大化、情感最小化,才是生存之道。”
我脑瓜子懵呼呼的,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茬。
“朗哥,等你有一天能成为熊叔叔那个级别大拿的座上宾,就会明白我话里的含义。”叶致远低声道:“他们求利益,我们同样也在见缝插针的寻觅良机,换句话说,墨墨姐他爸永远不会和谁成为真正的好朋友,但也永远不会跟哪头势力彻底撕破脸皮。”
“那不是墙头草嘛?”我沉着脸嘟囔。
“你的理解还是太肤浅,他们需要制衡,捧一家压一家,万一被捧起来的那家势力越来越大,超出他们控制范围怎么办?”叶致远思路清晰道:“所以啊,高层们只会捧一阵子压一阵子,如果你格局足够高,运气又恰巧,赶上他们想捧你的时候,一跃成龙不是没可能的,这就跟你对待手下兄弟一样,千万不要死挺一个,你得让底下这些人互相牵制。”
见我没言语,叶致远接着道:“再给你打个比方,比如你现在和青云国际的王莽产生了合作关系,我是不是也要怀疑你们头狼的忠诚度?”
我马上解释:“远仔,我和王莽之间..”
“朗哥,你别着急,我没有任何怀疑。”叶致远轻笑道:“我只是打比方而已,因为我比你更清楚,王莽能给你的,我们叶家也给的起,而我们叶家能捧你的,王莽不一定有那份实力,所以甭管什么时候,我都了解,只要我们叶家一声令下,头狼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剑拔弩张。”
“嗯。”我干咳两声接茬。
“朗哥,层次这种东西,旁人教不了你,需要你一步一坎的自己感悟。”叶致远慢悠悠道:“不聊了,我和乐子准备登机了,下一站曼谷,嘿嘿..”
“乐子没给你添麻烦吧?”我忙不迭问。
叶致远说话滴水不漏的笑应:“怎么会呢,乐子很成熟,跟他呆在一起,我感觉倍儿有安全感,等我们抵达曼谷以后,我让他给你打视频电话吧。”
云山雾罩的跟叶致远通完电话以后,我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好像真的很欠缺,这可能就是平头百姓和世家子弟最根本的差别吧。
很多人情礼往,他们一出生就明白,我们却需要历尽千帆才懂得。
正应了很久以前三眼曾经跟我说过的一句话,真正的富家儿女没有一个是白给的,可能很多时候他们会做出一些荒诞无稽的举动,但智商和情商,全是从父辈开始就有传承的。
别看叶致远比我岁数还小,但他懂得那些人际关系,我真是拍马也难及。
我刚点燃一支烟,琢磨叶致远刚刚跟我说的那些话的时候,吴大国和那个姓赵的年轻警员正好从胡同里走出来。
我笑着掏出烟盒递给两人:“吴哥,都问妥了啊?”
吴大国摆摆手道:“谈是谈完了,但老廖心里具体是怎么想的,我们谁也不知道,小朗啊,你和阿生抽空多陪陪他,开导他一下,他是前科的人,千万不要再犯头脑发热的错误。”
“行,我会的。”我随口应声。
旁边的年轻警员摆手拒绝我递过去的烟卷,表情平静的问:“请问你是头狼公司的负责人王朗吗?”
我顿了顿,马上矢口否认:“不是,我就是公司一个打杂的,呵呵..”
“打杂都能轻松决定公司未来走向,你很有能耐嘛。”小警员皮笑肉不笑的舔了舔嘴角道:“王先生,我有义务提醒您一句,贵公司和涉嫌在警局纵火案的谢天龙之间也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和误会,如果当您的生命和财产受到危害时候,请第一时间拨动报警电话。”
“好的,多谢您的提醒。”我抹了抹额头浅笑。
“应该的,于公,我们警察保护每一个中国公民是不可推卸的责任,于私,有些人真的不值得我们保护,比如黄油仔和..呵呵..”小警员挑动眉梢,不冷不热的呢喃:“如果贵司当初没有和天娱集团在争抢陈凯那块地时候发生矛盾,我想很多悲剧不会发生,我叫赵祥,王先生有需要帮助时候,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小赵,话点到为止就好。”吴大国皱了皱眉头,拿胳膊轻靠小警察胳膊一下,打圆场似的冲我微笑:“小赵刚刚从警校毕业,正是嫉恶如仇的年纪,小朗你也不用多想,他没有针对任何人。”
我连连摆手:“不能,我觉得赵警官一定会成为一名出类拔萃的警队精英。”
目送两人离开后,我长舒一口气。
没等我额头上的细汗落下,兜里的手机再次响了,看了眼竟然是王莽的号码,我迷迷瞪瞪接起:“您好王总..”
“忙什么呢小朗朗?酒店快要开业了吧?”王莽声音洪亮笑道:“有什么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
我顺杆上爬的接话:“诶,谢谢王总挂念,真要是遇上搞不定的麻烦,我肯定会厚着脸皮上门求助。”
“客气了,不说你和风云大哥的那层关系,单论阿生上次传授给我的钓鱼经,我就应该给你们表示表示。”王莽爽朗的出声:“没什么事情的话,待会你和阿生来趟我这儿吧,我有点小项目想跟你们谈谈。”
“好嘞,我俩待会就过去。”我立即应承。
我正跟王莽有一搭没一搭寒暄的时候,王影的电话号码突然打进了我手机里...
1533 棺材本!
接通视频电话后,一袭古代仕女装,脸上画着粉嫩淡妆的王影立即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我笑盈盈的打趣:“哎哟喂,有何贵干呐大明星。”
“你还能再酸一点不?”王影好像在吃什么东西,含糊不清的嘟囔:“话说你这个不靠谱的毛病好像一直都没改呀,前几天骚扰我,说是晚上给我打电话,结果我愣是等了你两个礼拜,也没接到您老人家的电话。”
“有吗?我咋不记得有这档子事啦。”我装傻充愣的吧唧嘴:“好啦,咱不研究已经过去的事儿了,你穿这身属实漂亮到没朋友,今天您老有何指教?”
“没指教,就是想问问你羊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王影轻哼一声道:“我这边戏马上要杀青了,含含也刚好空出来时间,我们打算去羊城玩几天。”
“呃..”我微微一愣,狐疑的问:“你们该不会已经到羊城了吧?”
“说的好像我们如果到了,你会给接风洗尘一样。”王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放心吧,姐不是没羞没臊的人,不会屁颠屁颠跑到你和小雅面前碍眼,你就跟我说说羊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就可以。”
我磕磕巴巴的干笑:“这个..这个我真没啥研究,要不我帮你就近找个旅行社?”
王影哼哼牙牙的吐槽:“切,找旅行社的话,我自己没嘴还是没腿,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我还是自己上网查去吧。”
边说话,她一边狂翻白球,冲我吐舌头。
看她要挂电话,我多嘴吆喝一句:“那啥,你们要是真来羊城的话,我指定办酒席、请吃饭。”
她打趣的问我:“不怕你家小雅给你脸蛋子挠成炒土豆丝呀?”
“我俩..”我迟疑之几秒钟后,最终还是没把我和江静雅已经分手的事情告诉她,讪笑两声道:“小雅没你想的那么不懂事,都是好朋友,如果听说你们来了,她可能比我还高兴。”
她那边好像网卡了似的,静立几秒钟后,爽朗的笑应:“行吧,您老继续装,我补妆去喽,灰灰..再见来不及握手。”
“诶,你把话说清楚,我装什么了?”我忙不迭出声。
王影娇笑道:“谁装谁心里明白,待会给我个地址,含含说是要送你两件小礼品。”
一袭牛仔装,梳着满脑袋五颜六色小脏辫的陈姝含立即从旁边探出来半张脸颊撇嘴:“不要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瞎安排好不好,我啥时候说过要送社会朗礼物得..”
说话的空当,陈姝含抢过来手机,朝我挤眉弄眼的坏笑:“王朗,你相信就咱俩的友情,我会送你礼物吗?我给你透漏个秘密,某人今天逛了一天的商场,又是挑皮带又是选领带得,哎呀..别咯吱我,咯咯咯..”
“就是你,明明说送人家王朗礼物,怎么又不承认啦?”王影臊红着脸想要夺过来手机。
“不聊了啊社会朗,回头记得发个能收快递的地址过来,别让某人的一番好意落空。”随着手机一阵晃动,视频电话被挂断了。
紧跟着王影给我发过来一条信息:麻溜给地址。
我想了想后,只是回复了她几个龇牙笑的表情。
很快她又给我发过来好几个“骷髅头”的表情。
感情这东西,浅尝即止也未必是坏事。
我已经负过王影一次,前几天又刚刚负了江静雅,如果现在又没羞没臊的去纠缠王影,那其实跟人渣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两段感情,最后都无疾而终,仔细想想,真的不是她们的错,她们容忍不了我的生活方式,我同样没办法为了她们去改变现在的活法,就算我和王影再次和好,我想过不了多久,最终还是会分道扬镳。
谈不上谁对谁错,只是在没有稳定的生活保障下,爱这个字眼于我而言,本身就没什么缘。
与其伤害彼此,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做个无话不谈的朋友。
就在我和王影跟俩小孩儿似的“斗表情”的时候,刘博生从我身后走过来,“啪”的一下拍在我肩膀上贱笑:“看什么小电影呢?乐的都尼玛合不上腿了。”
“滚犊子,被特么说话跟酸菜缸似的,呛眼!”我做贼心虚似的将手机揣进兜里,朝着诊所方向努努嘴道:“廖叔咋样了?”
“能咋样,一看着小勇的相框,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淌。”刘博生叹口气摇头:“刚才陪他喝了两口,老头儿这会儿睡下了,这几天店里的事情我怕是帮不上忙,我得看着点老头,不能让他跟内个谢天龙走太近。”
“人看人累死人。”我豁嘴摆手:“廖叔啥也明白,也早就想好了怎么做,你能看得了他十天半月,不可能成年累月都杵他跟前吧?对啦,王莽让咱们上他一趟,说是给咱们谈点小合作。”
“现在吗?”刘博生稍微有点迟疑,再次回头看了眼诊所后,抿嘴道:“行,你先开车去,我把诊所门从外面反锁上,防止老头乱跑,也以防谢天龙过来找他。”
不待我再多说什么,刘博生掉头往回跑。
几分钟后,我俩坐在车里,刘博生长叹短嘘的搓着脸颊:“小朗子,你说那个谢天龙是不是有毛病?自己想自杀不说,为啥非得给我师叔也一块绑上。”
我边往后倒车,边浅笑着说:“为啥是自杀?指不定人家真能成呢,那家伙的实力你也感受过,如果真让他抓着郭海落单,郭海绝逼没得跑。”
“别逗了兄弟,郭海要是真那么容易杀,现在骨头都不知道烂多少年了。”刘博生转动两下脖颈道:“上次跟咱打过照面的那个冯东华、单枪匹马跑到酒店把诗文干趴下的丧鬼,再搭配上几个敢干敢杀的小马仔,弄谢天龙不会太费劲。”
我搓了搓脸蛋应声:“也是,有过一次经验,郭海现在恐怕没那么轻易落单。”
“最关键的那小子有点梗,说好听点叫执着,往难听讲就是不走脑子,不吃几回亏,他总认为自己天下无敌。”刘博生上火的叹息道:“他死不死活不活,其实我一点不关系,我就怕狗日的给我师叔拖下水,你说万一他俩被郭海给抓了,我能坐视不管吗?我稍微一动弹,你肯定也不能闲着,完事就给了人家天娱集团揍咱的理由。”
听到刘博生的分析,我顿时间也有点头大如斗:“边走边看吧。”
“不行,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刘博生掏出手机拨通何佳炜的号码:“佳炜,你喊上大龙,去我师叔诊所呆一下午,晚上我回去替你们,只要不让我师叔到处乱跑,也别让任何人进去找他就可以。”
瞅着刘博生一脸认真的表情,我低声道:“你跟你师叔感情挺好的?”
“咋说呢,亦师亦叔吧,我入门比较晚,那会儿我师父身体已经不行了,很多骗术都是我师叔手把手教的,包括早几年我出来谋生,也都是他带着我。”刘博生抽了抽鼻子道:“我们这行讲究出师即自立门户,师叔愣是带着我骗了足够我半辈子花的一笔巨款后,才把我撵走,之后不久他就出事儿了,再然后他蹲了一段时间篱笆庄,出来以后就领着孩子跑到羊城开诊所,但是这么多年我们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
我眨巴两下眼睛调侃他:“话说,你们动辄成百上千万的诈骗,应该不缺钱才对吧?为啥我瞅你总像个**丝似的呢?”
“你特么才**丝,你们全家都**丝,我们这行来钱快去钱也快,赌场摸两把,要么跑到海外当一阵子皇上,反正怎么挥霍这么来,不过每个靠谲术吃饭的人,都会给自己预留一大笔身后财,譬如我师叔出事,靠的就是这笔身后财保命。”刘博生表情认真的说:“老话说死了,钱不是好道来的,就一定不是好道走。”
我立时间扭头看向他邪笑:“每个玩谲术的人都会预留一大笔身后财?”
刘博生立即打了个激灵,拨浪鼓似的摇头:“滚蛋昂,你别惦记我那点棺材本,这事儿打死没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