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七百二十一)能算
灰手人道:“这是为什么?其实我们在前面某些时候转移话题时都不至于这样吧?”
褐手人说:“是啊,前面某些时候转移话题确实不像这次这样出现没那么舒服的感觉。”
“但我刚才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灰手人说。
“什么问题?”褐手人问道。
刚问完,又想到了什么,褐手人便说:“是不是前面某些时候我们转移话题时所处的情境可以说是跟这次区别挺大的?”
灰手人说:“我看是这样。前面某些时候我们转移话题,常常是在刚刚发生变化后,是不是?就是我们正说着别的话题,忽然风声发生了变化或者雨声发生了变化,然后你我中就会有人立刻表示发生了变化,就这样把话题转移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道:“这次转移话题,离发生变化的时间远了些?”
“可以这么说吧。”灰手人道,“我觉得可以。”
褐手人又说:“所以,在那些声音刚刚发生变化的时候,你我立即转移话题,哪怕说些跟之前发生的变化有关的话题,我们也不至于感到那么不舒服?”
“这么说,我们转移话题时会不会像这次这样没那么舒服,可能跟转移话题之前发生了什么变化有关系。”灰手人道。
“是不是可以说,如果我们是跟随着某类变化转移话题的,往往就不至于出现这种没那么舒服的现象?”褐手人道,“当然,我并没说绝对是这样啊。你觉得有没有我说的这种可能?”
灰手人道:“有。除了这种可能,会不会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由于我们的注意力被那种变化吸引了,我们就没太关注自己那一刻舒服不舒服的事?”
“这种可能也有。”褐手人道,“但是,前面某些时候,我好像真的没觉得多不舒服。”
灰手人说:“我好像也是。我又想起了之前的一些情况,就是关于有用和无用的,但却还没想清楚。”
褐手人道:“之前某些时候我们转移话题的行为进行得那么顺畅,在那个过程中,我们也没觉得有多不舒服,这种不舒服能算是顺畅的一种表现吧?”
“我认为可以算是。”灰手人说,“如果转移话题造成了你我不舒服,这种感觉也算是一种阻碍,这种阻碍有大有小。如果阻碍大到一定程度,那说不定我们就没法成功转移话题了?”
“有可能。”褐手人道,“根据更早时的经验,你我可以顺畅地转移话题,就说明转移话题这事基本上不是有用的。根据晚一点那时的经验,你我可以顺畅地转移话题,并不能说明转移话题这事有用或没用。虽然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谈经验意义不大,可我还是在此刻想到了经验——不同阶段的经验。”
灰手人说道:“这次我们转移话题说话时都感到了没那么舒服,你感觉这次是有用的吗?”
褐手人道:“我感觉是有用的。”
(五千七百二十二)突来
“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灰手人问道。
“表层。”褐手人道,“你有感觉吗?”
“暂时还没有。”灰手人说,“你看,你比我的感觉来得迅速多了。”
褐手人说道:“是不是接下来又要陷入某种模式了?”
灰手人又从褐手人的语气里听出了调皮的味道,便说道:“你料到了?那我是不是要继续这样?”
“你觉得你能顺畅地继续吗?”褐手人问道。
“连陷入某种模式这种所谓的‘继续’还需要问能不能顺畅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道:“有可能啊,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吗?”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不继续说那种话了。”灰手人故意调皮地说道。
褐手人道:“那你停下来,不觉得不舒服吗?”
灰手人说:“我没说要停下来啊。”
“那你会怎样?”褐手人问。
“我现在已经可以告诉你,我有了感觉。”灰手人道。
“这段时间突来感觉了?”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是啊。”
“什么感觉?”褐手人道,“就是觉得这次转移话题是有用的吗?”
“对呀,就是这个。”灰手人道。
褐手人又问:“是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
“表层感觉。”灰手人道。
“你看,你也感觉到了,你自然不用陷在某种模式里了。”褐手人道。
“但我还是感觉得慢了些。”灰手人道。
“哦?”褐手人道,“难道这样你还能陷在里面?你刚才可是说了你不继续现在那种模式里了啊。”
“我没说什么吧?”灰手人道,“目前还不算陷在里面。”
褐手人道:“雨声是不是又发生变化了?”
灰手人说道:“变小了,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褐手人道,“肯定是变小了。你觉得节奏方面呢?”
“没变吧?”灰手人道,“起码没出现我能够听出来的变化。”
“嗯。”褐手人道,“跟我听到的情况一致。”
灰手人又说:“现在雨声的大小,应该盖不过刚才那样大的风声了吧?”
“是的。”褐手人道,“不知道会不会持续下去。”
“节奏变了吧?”灰手人跟褐手人说。
“是啊,是刚变的,对不对?”褐手人道。
哪怕是自己听到的,在这样的环境中褐手人也不敢说得很确定,所以又问了灰手人。
“对。”灰手人道。
说完这话,灰手人又担心自己说错,便补充道:“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啊,我也不想说绝对了。”
褐手人道:“你和我现在都是这样。”
“明明感觉挺有把握的事,也会小心翼翼地说。”灰手人道,“是这个意思吗?”
“是。”褐手人道,“你也承认吧?”
“承认。我现在就是你说的这样。”灰手人说,“在这样的环境中,我还真的担心说错什么影响你的判断,或者说错什么直接就误大事。”
褐手人道:“其实我们不管说错与否,都可以说是已经误了大事,是不是?”
(五千七百二十三)用具
“也是啊。”灰手人说,“但是,我们误了的大事,真是我们应该做的吗?”
褐手人道:“应该?你思考到了这里,果然不一般。”
“啊?”灰手人带着调皮的语气说,“哪里不一般了?是不是你又快要陷入某种模式里了?”
褐手人说道:“我本来就没想这么深啊,起码没在这一刻想到。”
灰手人道:“这算深?想到又怎样?”
褐手人说:“引起了我的思考。”
“引起你想什么了?”灰手人问。
“某些事,到底是不是我应该做的,我这段时间不算深入地思考过。”褐手人道,“也许世间种种事,也不好说哪种是‘应该’做的,有时候就是到了那个那步境地就自然做了,有时候可以说是身不由己。”
“既然如此,我刚才说的话似乎也没多大意义。”灰手人道。
“你令我想了不少,不止这件事。不会没意义。”褐手人道。
灰手人“哦?”了一声后,又说:“你该不会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不是故意说的。”褐手人说,“有些事,可能是我不该做的。”
“比如呢?”灰手人问道。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只是突然想到了。”褐手人道,“化纳之后,当我接到那谁给的任务后,我想的就是完成任务,我似乎成了一个按部就班完成任务的用具,很难深入思考些什么。”
“用具?”灰手人道,“这用来描述之前的我,挺贴切的。”
“之前的你?”褐手人道,“化纳之后,今日发生某些事之前的你吗?”
“是啊。”灰手人说,“虽然我并没说清楚,但你还是明白。”
褐手人说道:“‘用具’是我用来描述化纳之后今日发生某些事之前的我的。你一说,我自然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灰手人道:“你我想法又一致了。”
褐手人说:“是的,我已经有些习惯这种感觉了。”
“很多情况都一致的感觉?”灰手人问道。
“是。”褐手人道,“其实,就在今日发生某些事之前,你我应该也是有很多一致的,只是或因为这个,或因为那个,显得没那么相似了吧?”
“应该是吧。”灰手人说,“那时候我也几乎不会跟你像现在这样进行沟通。”
褐手人道:“就算是换个人,也没法跟那时的我沟通吧?我以前可是那样态度的。防着这个,防着那个。说来也是好笑,去做某些任务的时候我就像个用具,但对你,我反而会提防。每次的任务也不是你给我的,你是跟我一起去完成任务的人啊。”
“有些事是相互的,跟我以前的一些行为也有关系,我也会提防你啊。”灰手人道,“我们现在所说的‘用具’,跟之前我们提到过的‘工具’意思差不多吧?”
“是啊,像得很。”褐手人道,“是不是有些话题又说回来了?算吗?”
“我看已经可以算了。”灰手人说。
“我们现在还算用具吗?”褐手人问道。
(五千七百二十四)换灵
“你说的用具,应该是那种纯粹的吧?”灰手人道。
“是的。”褐手人道,“如果不是纯粹的话,可能有更多人都可以算成用具了。”
灰手人说道:“是啊,有些人虽然为人所用,却不是用具,他们依然是正常的人,而不是像化纳之后的我这样,很少思考有些事为什么要做,只会直直往前冲,哪怕连前方的路都看不清,甚至连方向都不知道。我冲的方向,是被指定的,那谁指向哪里,我就朝哪里冲,似乎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了解到底是哪个方向一样,好像只要是那谁所指的就一定是我应该冲的正确方向一般。”
褐手人说:“化纳之前,有些事,你也是身不由己,是不是?”
“那时候我的状态显然跟现在是不一样的,嗯,身不由己。”灰手人道,“那谁,似乎想看到的就是我这个样子。”
“在这方面,我们是一样的。”褐手人说。
“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那谁对你和我的要求是一样的吧?”灰手人问道,“我也不想说得那么绝对,这么说吧,我只是感觉,那谁,对你和我的要求差不多。”
“我也一直认为应该是一……差不多的。”褐手人道,“我想说是一样的,但也不想把话说绝对。”
“其实,实际上是否一样,你我也没法真正知道,是不是?”灰手人道。
“算是吧。”褐手人说,“尽管那谁以前当着你和我时说出的对你我的要求是一样的,但是,当他单独面对你的时候对你有哪些要求我就不清楚了。”
“我也是想到了这个。”灰手人道,“只是以前跟他有关的一些事好像是太久以前发生的了——对我来说。”
“对我来说也是,今天你我经历那些不可思议的事后,我想起以前某些跟他有关的事,竟然觉得好像过了很长时间。”褐手人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你想明白了吗?”
“没想明白,并且认为可能想不明白。”灰手人说,“但如果乱猜的话,我觉得是很久以前的发生的,会不会恰恰因为目前的我跟那时的我区别太大了?”
褐手人“嗯”了一声,说:“你说普通人会不会也有可能这样,当自己因为特殊事件而变得像忽然换了一个人以后,就觉得‘换人’之前的自己所经历的某些事是在特别久以前发生的?”
“普通人,也许吧。”灰手人道,“我有一次听到过一个‘换人’后的普通人表达过类似的意思,但我无法确定是只有他这个普通人是这样的,还是这种情况很普遍。另外我还想到,普通人的‘换人’是不是就跟‘换灵’似的?”
灰手人所说的“换灵”,褐手人自然懂,二人知道他们的用主曾经给普通人“换灵”的事。
褐手人道:“也许吧。你说,普通人,有没有可能仅仅因为经历某些事就真的被换灵?我说的某些事是那个人自己自然的经历,不是被会法术者做了些什么的那种。”
(五千七百二十六)即时
灰手人说:“那样的话,那个普通人的经历,是极为特殊的经历吧?就是绝大多数人很难遇到的那种?”
褐手人道:“你这么说,就代表你也认为有我说的那种可能了?”
“各种可能都存在啊。”灰手人说道,“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好像不能轻易否认任何一种可能性。”
褐手人说道:“尽管你觉得某种可能性并不大,是吗?”
“我还没想可能性大不大。”灰手人说,“只是觉得确实有可能啊。你现在一说,我想了一下,觉得可能性似乎不大。毕竟正常来说,换灵这种事还是需要由会法术的人来做。”
褐手人说:“一个普通人曾经被人施法,后期在经历什么事的过程中就换灵,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灰手人道:“这种就不大好说了,要看那个会法术的人对那个普通人使用了什么法术吧?”
褐手人说:“一般情况,换灵确实是需要会法术的人直接做的,而且我只了解过当时就被换灵的情况。现在我在想,如果一个会法术者给一个普通人施法,就是换灵那种法术,那个普通人当时什么反应都没有,后来某天经历别的事时就换灵了,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似乎很小了吧?”灰手人道,“换灵的法术,我所知道的都是即时的那种。”
“我了解的也是即时的,并且根据我以前了解的来看,延时换灵似乎很难实现吧。”褐手人道,“当然,今天经历了这里的事,我倒是觉得延时换灵难归难,大概真是有人做到过。”
灰手人问道:“你想到了谁啊?”
“也没有想到具体谁,只是这样泛泛地说了一下。”褐手人道。
“我还以为你想到他了呢。”灰手人道。
“他?”褐手人说的时候看了一下那个人。
“嗯。”灰手人说。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往他身上想了一下。”褐手人道。
“想出了什么?”灰手人问。
“也没想出什么有用的。”褐手人道,“我觉得换灵这事,通常是要专做的。”
“你的意思是,你认为换灵这事似乎很难在使用别的法术的过程中顺带做?”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说,“我刚才想了一下给他施法的人在用法术做其他事的过程中顺带做换灵这种事的可能性有多大。只是用很短的时间随便想了一下,觉得没多大可能。要不是我不愿意把话说绝对了,我甚至想说没这种可能。”
灰手人说道:“你是基于刚才他说的那个施法者给他施法的情况来判断的吧?”
褐手人说:“应该是吧。尽管我没想那么多,在那一刻也只是随便想了一下。我哪怕是随便想一下这事,也应该是基于什么而想的,只是时间那么短,我并没意识到是基于什么判断的。你说之后,我就觉得是这样了。其实我基于那些去想,实际上也不一定有什么道理,就是自然而然想了。”
(五千七百二十七)倾盆
“从他叙述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他并不像是被那个曾经给他施过法的人换过灵的,就连即时换灵的可能性都不大,更不用说延时换灵了。”灰手人道,“我说的是我此刻的感觉。”
褐手人说道:“你感觉给他施法的那个人会换灵吗?”
“感觉不出来。”灰手人道。
“我也感觉不出来。”褐手人说,“不过也正常,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了。”
灰手人道:“你听,雨声是不是又发生变化了?”
“是的,好像又变大了?”褐手人道。
“没错,就这个声音,应该是能够盖过刚才那风声的吧?”灰手人问。
“对。”褐手人道,“已经大到这个程度了,但好像还在继续加大。”
灰手人说:“不知道这次要大到什么程度。”
“已经有些震耳欲聋了。”褐手人道。
“是的。”灰手人道,“尽管如此,你还依然能听到我说话。”
“你也一样能听到我说话吧?”褐手人道。
“是啊。”灰手人说,“明明我听着那雨声是他腹部发出来的,但有时候我又感觉自己好像被倾盆大雨包围了一样,也不知道怎么来的这种感觉。更有意思的是,哪怕是偶尔感觉自己像被雨包围了的时候,我也依然能清晰地听到你说话。对于我来说,这并不是多稀奇的事情,但还是感觉有意思。”
“我也好奇为什么我会出现被雨包围的感觉。”褐手人道。
“你感觉到的也是包围吗?”灰手人道,“我所说的包围,就是自己被围起来了而已,但又觉得就算这雨声是因为真的下雨而出现的,那雨水也不会浇到我身上。”
褐手人又说:“是包围。我刚才也出现了这样的想法,就是觉得哪怕这雨声是因真下雨发出的,我自己也不会被雨淋到。”
“你是不是觉得这种感觉挺奇妙的?”灰手人问道。
“的确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确定不会被雨淋。”褐手人道。
“你听,虽然现在雨声依然在变大,但变大的速度已经明显放缓了。”灰手人说。
“是的。”褐手人说,“我甚至感觉,没多久就会不再变大了。”
褐手人话音刚落,那雨声就停止继续变大了。
灰手人道:“被你说中了。”
褐手人说:“我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这样了。”
“我感觉一会儿就会变小了。”灰手人说。
灰手人刚刚说完这话,那雨声就开始变小了。
“被你说中了。”褐手人道。
“背诵我的话?”灰手人故意用调皮的语气说道,“既然你都背诵了,那我也‘背诵’一下你的话。”
“‘背诵’我什么话?”褐手人问道。
“我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这样了。”灰手人说。
“我一猜你就是要说这句。”褐手人道。
“其实这是我的真实感觉。”灰手人说道,“我是真没想到我刚一说完那话,雨声就变小了,这也太快了。你那话正好表达了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五千七百二十八)不周
褐手人说道:“这么说,你就不算背诵了?”
“应该不算背诵。”灰手人道,“但是,就算是说成背诵,我也没有意见。”
“哦?”褐手人道,“这个还能有两种说法?”
灰手人说:“可以有啊。”
“要是以前,估计你会据理力争,要说清楚你不是在背诵我的话。”褐手人道。
“是啊,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灰手人道。
“就算你认为自己只是跟我说了一样的话,并不算是背诵我的话的时候,有人说你背诵我的话,你也能接受?”褐手人问道。“我是说这次的情况。”
“当然能接受了。”灰手人道,“像这次这种情况,就算被人认为是背诵你的话又如何呢?反正那话也适用在这里。我还觉得挺亲切的。”
“亲切?”褐手人问道。
“是啊。”灰手人说,“你是不是又听着耳熟了?”
“是。”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雨声怎么这么小了?”
“不可能盖住像刚才那么大的风声了,倒也不错。”褐手人道。
“可惜我们并不知道如果一会儿风声再次响起,会不会还是刚才那么大声音啊。”灰手人道。
“你说的没错。”褐手人道,“只是刚才我们说起雨声的时候多次提到会不会盖过刚才那么大的风声,我就顺着刚才的说了。”
灰手人道:“顺着说也很正常。”
“反正那话不是你说的,是不是?”褐手人道,“如果是你自己说了‘不可能盖住像刚才那么大的风声了,倒也不错’这话,我说不知道如果一会儿风声再次响起会不会还是刚才那么大声音,接下来你会怎么说?”
灰手人道:“哈哈,你又这样。”
“我觉得你会说‘是我考虑不周’这种话啊。”褐手人道,“我猜对没有?”
灰手人说:“这是你说的啊。”
“哦?”褐手人道,“如果是你,你真不会像我这么说嘛?”
“好吧,我不否认了。”灰手人道,“如果是我,我的确会说是我考虑不周。但刚才我完全都没去想‘考虑不周’这种话啊,想都没想到。”
“那是因为什么啊?”褐手人故意问道。
“你觉得怎样啊?”灰手人用调皮的语气问。
“因为是我?”褐手人道,“我猜对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灰手人道,“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原因。但,刚才你说完那话,我的确没想到‘考虑不周’那几个字啊。”
“为什么是我就换一种标准?”褐手人问道,“你不觉得奇怪?”
“不知道啊。”灰手人说道,“如果你是我,我是你,在这件事上,你会觉得奇怪吗?”
“那就不觉得奇怪了。”褐手人道。
“你知道原因吗?”灰手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褐手人说。
“所以我不知道原因,你也可以觉得很正常,对不对?”灰手人问道。
“又套回来了啊。”褐手人用调皮的语气说道。
“我是不是又说了很多废话啊?”灰手人问。
(五千七百二十九)试吹
“没有啊。”褐手人道,“我可不觉得哪句是废话。”
“你当然不觉得。”灰手人说。
“哦?”褐手人道,“你早就知道我不觉得了?”
“就因为是我说的呗,你说是不是这样啊?”灰手人问。
“如果是我说的,你是不是也不觉得?”褐手人问道。
“心知肚明。”灰手人道。
“我觉得我又说了些废话啊。”褐手人道。
“没觉得。”灰手人说。
“你看,立刻就出现了。”褐手人有些调皮地说道。
灰手人道:“你就是故意这么说的,要引出我那话。”
褐手人笑了笑。
灰手人说道:“风声响起来了,是不是?”
“是!”褐手人道。
“要不要做些什么?”灰手人问道。
“只是一股风的声音吧?”褐手人说。
“没错。”灰手人道,“是不是另外三股风的声音暂时还没出现?”
“我希望是你说的这样,可是不像啊。”褐手人说。
“我也觉得不像。”灰手人道。
“就这一股风,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褐手人问道。
“试吹?”灰手人问。
“吹气?”褐手人道,“我们刚才本来是打算四股风的声音响起时吹气的吧?”
“是啊。”灰手人道,“我就想试试三股风声响起时吸气,四股风声响起时吹气会怎样。”
褐手人说:“我也想试这样的啊,但就是没机会。”
灰手人说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呢?”
“我还在等。”褐手人道,“你不也是?”
“是啊。”灰手人道。
“一股风的声音响起来时,其实不一定要吹气吧?”褐手人问道。
“你感觉一股风的声音响起来的情况跟三股风的声音响起来的情况更接近吗?”灰手人道,“还是跟四股风的声音响起来更接近?”
“我感觉跟三股风的声音响起来更接近。”褐手人说。
“表层的,还是深层的?”灰手人问道。
“表层的。”褐手人道,“没什么根据。”
“是不是因为你觉得吹气这行为就应该在四股风的声音响起时出现?”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说道,“你也是这样认为的,是不是?”
灰手人说道:“没错。所以按这个来说,我们似乎应该吹气?”
“似乎是啊。”褐手人道。
说完这话,褐手人又问:“现在这雨声并不能盖过这一股风的声音,听得还听清楚,要是这样下去,四股风的声音出现时,雨声也没法盖过吧?”
“是没办法盖过的。”灰手人道,“但雨声也是可以变化的。不知道四股风的声音如果出现了,雨声到底会不会变大,大到能盖过风声啊。”
“我们还吸气吗?”褐手人道,“你认为有没有这个必要?”
“试试也无妨啊。”灰手人说。
“那我先试试。”褐手人说。
“哎,怎么成了你先试了?”灰手人道,“我先来啊。”
“原因呢?”褐手人问道。
“原因就是你说了你先试试。”灰手人故意说道。
(五千七百三十)也玩
褐手人道:“那一起试试吧?”
“也行。”灰手人说。
灰手人说道:“现在就开始?”
“可以。”褐手人道。
于是两人一起吹气。
出乎意料的是,刚刚同时吹气吹出一点,那风声就不见了。
在一股风的声音消失之后,灰手人和褐手人共同将还没吹完的气吹了出去。
“风声突然停了,我还没吹完呢就停了。”灰手人道。
“我也没吹完啊,所以我就在风声停了以后接着吹,直到吹完了这一口气。”褐手人说,“其实我这么说都不太严谨啊。我那根本就不能叫没吹完啊。”
灰手人说:“我明白了。”
“我还没说呢。”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我估计就是我想的这事,因为我说完那话后,也觉得自己说‘没吹完’不够严谨。”
褐手人道:“你说。”
“其实我应该说,我刚刚开始吹,只吹出了一点,那风声就停了。吹出的那一点实在是太少了,所以都轮不上谈有没有吹完这件事。”灰手人道,“我认为吧,起码得吹出超过一半以后才适合谈有没有吹完。”
褐手人说道:“嗯,没错。”
“你刚才想说什么?”灰手人道,“在我说话之前想说的。”
褐手人说道:“你已经说了。”
“看来我猜对了。”灰手人道。
“刚才我一说时,你就说你明白了。”褐手人说,“听了你说的,我已确定你的确明白我的意思。其实似乎应该说,你想的跟我想的一样。”
“你的确明白我的意思。”灰手人道。
褐手人故意用调皮的语气说道:“你觉得我这次会说你在背诵吗?”
灰手人道:“我正想着你会不会说我背诵这事,你就说了这个。”
“你会回答吗?”褐手人问道。
“你想听我回答吗?”灰手人问道。
“想啊。”褐手人说。
“你刚才的话里,已经说了‘你在背诵’这四个字。”灰手人用有些调皮的语气说道。
褐手人说:“如果是以前,你不会这样跟我开玩笑。”
“你说得没错。”灰手人又用调皮的语气说道,“你现在承认你说过我在背诵了?”
褐手人故意道:“我说的可是‘你在背诵’四个字啊,第一个字,可是‘你’字啊。”
灰手人说:“你也玩起了这种的?”
褐手人道:“既然你玩,我也玩。”
“那我就当没听懂玩笑那样,直接反驳了啊。”灰手人道,“虽然第一个字是‘你’,但这话是对我说的啊,那个‘你’字,指的就是我啊。”
褐手人说道:“哈哈,你一本正经说这话,我反倒觉得更好玩了。”
灰手人道:“我这样有没有耽误什么事啊?”
褐手人道:“我没觉得啊。你怎么突然认真起来了?”
“因为我想到了刚才,刚才呢,我有没有耽误什么事?”灰手人问道。
“没觉得你耽误什么事,倒是觉得我可能耽误了什么。”褐手人说道。
“你觉得自己耽误什么了?”灰手人问。
(五千七百三十一)吹完
“刚才我说了很多话,拖延了不少时间,所以我刚刚吹出一点气,那一股风的声音就消失了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问:“你怎么把这事怪在你自己头上了?”
褐手人说:“不然呢?你都要怪在你自己头上了啊。”
“你怎么知道?”灰手人问。
“如果不是这事,你刚才说觉得你可能耽误了什么,那还能是什么事啊?”褐手人问道。
“又被你猜中了。”灰手人道。
“我要是猜不中才不正常吧?”褐手人说,“话说回来,要是我之前少说几句废话,说不定我那口气还真能吹完啊。”
“想吹完,大概只需要我少说几句废话就行了啊。”灰手人道。
“又来了。”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我们现在是不是依然在拖延时间?”
“是啊。”褐手人说,“这已经没疑问了,但我还是在拖延下去。”
“其实刚才有一段时间,我对拖延的需求没那么迫切了。”灰手人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隔了没多一会儿,这种需求的迫切程度又上来了,是不是?”褐手人问道。
“是。”灰手人道,“好多东西还真不是我能控制的。”
褐手人道:“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我没找对方法,不好说啊。”
灰手人又说:“那我们要不要找找方法?”
褐手人说:“我也想找。”
“但还没找到?”灰手人道。
“对。”褐手人道,“只是我不知道如果强硬控制自己,能不能达到目的。”
“又一次试过了?”灰手人问道。
“是啊,但是没控制住。”褐手人说,“总觉得不这样拖延着说废话就不舒服。要不你试试?”
灰手人道:“你试了都不行,我试也不行吧?”
“那不一定啊。”褐手人道,“刚才我没有感觉的时候,你就能先有感觉啊。”
“那是那件事啊。”灰手人说。
“这件事你也试试。”褐手人说道。
“说实话,我一直在试,就算是现在,我跟你说着的过程中,我也是在试的。”灰手人道。
“依然没有达到目的?”褐手人道,“我是说你想达到的那种目的。”
“你能猜到我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程度的吗?”灰手人问道。
“我觉得,你可能只是希望能好一些,不像之前那样拖延那么长时间就行。”褐手人道,“这是不是你暂时想达到的目的?”
“又一次被你猜中了啊。”灰手人道,“你刚才试的目的呢?”
“跟你的目的一样啊。”褐手人说,“我其实是想过一次彻底解决,从此丝毫不再拖延时间说废话的,但感觉在目前的情况下不大现实。”
“我也是这样。”灰手人道,“也考虑过彻底解决的事,但只是在很短的时间里这样想过。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感觉在目前的情况下彻底解决不大现实。按道理来说,这种环境下应该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吧,那我似乎就不应该按常规的来想。”
(五千七百三十二)吸吹
褐手人说:“你这种是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啊?”
“表层。”灰手人道。
“我也是。”褐手人道,“然而又觉得似乎很可信。”
灰手人又说:“对。”
“如果刚才我们把气吐完了会怎样?”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他会出现其他反应吗?”
“看样子不像会的。”褐手人道。
“我看也不像会的。我这算是安慰自己吗?”灰手人问道。
褐手人说:“我刚才有点安慰自己的意思。”
“如果一会儿再次响起风声,不管是一股风的声音还是多股风的声音,我们是不是都要采取一些行动?”灰手人问。
“行啊。”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到时候我是不是要试着克制自己,不要再因为说些话拖延时间而耽误事啊?”
褐手人道:“该克制的是我。”
灰手人说:“到时候我不再跟你这样说来说去的,可能也是防止拖延的办法之一,你说是不是?”
褐手人说道:“我也不能再说来说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风的声音再起,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该做什么好。”
“相信你也一直关注着树珠呢吧?”灰手人问。
“是啊。”褐手人道,“没发现任何变化,我就没跟你多说。似乎我早应该问一句,你看到的树珠有没有变化?”
灰手人回答:“没有。你发现他有什么变化了吗?”
“没有。”褐手人说道,“你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变化吧?”
“跟你一样。”灰手人道。
灰手人话音刚落,那雨声又变大了很多。
“这么大了?”褐手人说。
“你是说雨声吧?”灰手人道。
“对呀。”褐手人说道,“好像还在继续变大?”褐手人道。
“没错,我听着也是继续变大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大过之前的风声很多了吧?”
“我感觉现在的雨声已经大过之前我们听到的任何时候的风声了,把前面几股风声响起时都算上。”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也就是说,如果一会儿再次响起的风声只要不是比之那几次大很多的,应该都会被雨声盖过吧?”
“差不多。”灰手人道,“但雨声毕竟不是连续的,就算是雨声把风声盖过,也不会导致完全听不到风声。”
“所以我们还是有办法做到在差不多的时候吹气的?”褐手人问道。
“我看是。”灰手人说道,“按早些时候我们想的来说,如果起的风不是四股风,而是三股风,我们应该先吸气吧?”
褐手人道:“是啊,其实像刚才那种一股风响起时,似乎也是吸气更适合吧?不是四股风时大概都该吸气吧?”
灰手人说道:“我也感觉是这样,可是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突然想吹气。”
“我也是啊。”褐手人说,“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同时吹气了。”
“如果我们刚才同时吸气会怎样?”灰手人问。
“我突然想,是不是刚才我们把吸吹搞错了,风声才突然停止的?”褐手人道。
(五千七百三十三)自娱
灰手人道:“你的意思是,刚才风声突然停止可能并不是因为我们拖延时间错过了,而是因为我们在该吸气的时候吹了气?”
褐手人说:“对。”
灰手人又说:“不是没可能啊。”
褐手人问:“你觉得这可能性大吗?”
“我目前还是感觉不出来。”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我也感觉不出来。现在如果想要知道,是不是需要试?”
灰手人道:“要是试的话,也只能等下一次吧?下一次风声起来的时候?”
“可是现在雨声这么大了,就算下一次风声再起,真能盖过现在这样的雨声吗?”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这雨声还在变大。”
“再大些我可能就受不了了。”褐手人道。
“我也是啊。”灰手人道。
“就算下一次风声大过这雨声,但我们都受不了了,又如何吹气?”褐手人说。
灰手人又说:“这么看也是个问题啊。”
“往好处想呢?”褐手人问。
“往好处想,也可能根本不成问题。”灰手人说道。
“比如怎么想?”褐手人道,“是不是就想,一会儿雨声会小下来,风声也不会那么大,不会使你我受不了,但风声恰好又能盖过雨声,持续的时间还足够长?”
“这么想听起来不错啊,还可以再想多点,就是正好出来的风声是三股,我们吸气,接着又是四股,我们吹气……”灰手人说道。
“嗯,你说这种也不是没可能。”褐手人道。
灰手人又说:“好像雨声小点了?”
“是啊。”褐手人道,“难道是因为我说的?”
灰手人道:“那你刚才说的会不会也实现?”
“最好是啊。”褐手人说,“再小点就更好了。”
“好像确实又小了点?”灰手人道,“我应该没听错。”
“没听错。”褐手人说道,“那我再说一说,再小些。”
“你听,又小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你真配合。”
灰手人说道:“我们都到了现在这种境地了,自娱自乐不错啊。”
“是的。”褐手人说,“我也愿意自娱自乐,所以就这样。”
灰手人道:“那你就说说我们能不能正常离开?”
“我就故意说能吧。”褐手人道,“尽管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才算正常离开。”
“你觉得我们可能什么事都不发生就离开吗?”灰手人问道。
“大事,都不发生?”褐手人问。
“包括刚才我们吐出那两个的后果,都不存在。”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我又要回答这个问题吗?”
灰手人说:“你不想说你的真实想法,因为担心影响到一会儿的事情,是不是?”
“你都知道。”褐手人道。
“那就别说了,我完全理解你这种想法。”灰手人说道,“我刚才说‘包括刚才我们吐出那两个的后果,都不存在’这话的时候都有点不舒服。”
“原因?”褐手人道,“说得太绝对了?这种应该不算吧?你只是在跟我提一种假设的情况啊。”
(五千七百三十四)较像
“按道理来说是不应该算的。”灰手人说,“但是我刚才确实有点不舒服,就是不知道不舒服的原因是什么。”
褐手人道:“跟哪次不舒服的感觉较像?”
灰手人说:“就跟以前我说话绝对了的时候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比较像。”
“就是你想说些话的时候会因为感觉自己说绝对了而不舒服?”褐手人问道。
“可以这么说。”灰手人道,“但说实在的,这次我也不知道怎么算是绝对的了,我只是在说假设的话啊,怎么就跟说不是假设的那种绝对的话时感觉相像?想不明白。”
褐手人说道:“在这里这样的环境下,想不明白倒也正常。”
“也是啊。”灰手人说,“都这样了,我们都经历那么多了,还有什么是不正常的呢?”
褐手人说:“然而找不出规律的时候,也感觉有点堵,是不是?”
“是啊。”灰手人说,“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排解这种堵,但现在反而比刚才轻松了些。”
褐手人说道:“哦?又一次轻松了些?”
“没错。”灰手人说道,“总是一阵一阵变化的。”
褐手人道:“一会儿感觉紧张,一会儿又觉得没那么紧张了,可是过一会儿,又不安,再过一会儿,又好像觉得一切都没什么了,是不是?”
“对。”灰手人道,“你的感觉呢?”
“你觉得我是怎么说中你的感觉的?”褐手人问道。
“你说的就是你自己的感觉?”灰手人说,“是这样吗?”
褐手人道:“是啊。”
“你也是忽而紧张忽而轻松?”灰手人说,“当然,我说的紧张和轻松都是相对的。就算是紧张时,不是绝对的紧张,也许依然有些东西是没那么在乎的。就算是轻松时,也不是绝对的轻松,依然有些东西是放不下的。”
褐手人说:“我明白。你这么说是不想把话说绝对了,是不是?”
“是啊。”灰手人道,“当然,有些东西本身也确实不是绝对的。”
褐手人道:“你听,雨声是不是又变化了?”
“是的。”灰手人说,“再次变大了。”
“越来越大。”褐手人说。
“听得人实在是不舒服。”灰手人说道。
“我也不舒服。”褐手人说道,“这次变大的速度也太快了!”
“我希望有什么办法能赶紧把这雨声降下来。”灰手人说道。
“有办法吗?”褐手人问道。
“看他现在没什么新变化,那树珠也没什么新变化啊。”灰手人道。
“从这两处下手是很难的?”褐手人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灰手人道。
“要不我们现在一起发出‘嘘’的声音?”褐手人问道,“你觉得这样会管用吗?”
“试试吧?”灰手人问道。
“不试的话,我会难以忍受。”褐手人道。
“那就立刻试。”灰手人道,“我先来?”
“我先来,还是同时?”褐手人问。
“那就同时吧。”灰手人说。
褐手人又说:“立刻?”
“嗯。”灰手人道。
(五千七百三十五)刚停
于是,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发出了“嘘”的声音。
灰手人想要停下来的时候,看褐手人依然在继续发出“嘘”的声音,便没立刻停下来。
褐手人想要停下来,见灰手人还没停下来,便也没停止。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发声音,直到同时感觉继续“嘘”下去似乎没多大用的时候,两人才用很小的动作互相提示了对方一下,都停止发出“嘘”声了。
灰手人对褐手人说:“这次时间可真够长啊。”
“你一直没想停下来吗?”褐手人问道。
“是啊,我一直没想停,但看你没停,我就继续了。”灰手人说,“你呢?没想过停下来吗?”
褐手人说道:“想过啊,但你还在继续,我就没停下来。”
灰手人道:“我们都是在根据彼此的行为而做的。”
褐手人道:“在这样的环境下,各种所谓的依据都没那么可靠,还能根据什么呢?对于我来说,你是最可靠的了。”
“你也这样想?”灰手人问道。
“是啊。”褐手人说,“这种环境下你就是最可靠的。”
就在这时,雨声变小了。
灰手人说道:“我没听错吧?”
“你是说雨声变小了吗?”褐手人问道。
“是。”灰手人说,“你觉得呢?”
褐手人又道:“就算我不想把话说绝对了,我也想说,雨声就是变小了。”
灰手人说:“这种事就算说绝对了也没事吧?”
“我看是。”褐手人道,“你说,这次雨声变小了跟刚才我们发出‘嘘’声有多大关系?”
灰手人说:“你觉得会是刚才我们的行动有了结果吗?”
褐手人道:“可是刚才我们‘嘘’的过程中,雨声都没变小啊,是这样吧?”
“过程中雨声的确没变小。”灰手人道。
褐手人问道:“我们在这次这样的情况下发出‘嘘’声,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在我们停止发出声音之前发挥作用吧?”
“嗯。”灰手人道,“按道理来说,就是这样的。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前我们认定的所谓道理,还可以作为可靠的根据吗?”
“我也在想你说的这个问题。”褐手人说道,“可是我们刚刚停止嘘之后,那雨声也不是立刻就变小的。”
“对,我们还说了些话后,雨声才变小的。”灰手人说。
“你还记得当时他和树珠的样子吗?”褐手人问道。
“我们说话的时候?”灰手人问。
“嗯。”褐手人道。
“记得。”灰手人说,“就跟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我看的也是,证明你我看到的又是一样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当时应该就是这样。你记不记得你我发出‘嘘’声的时候他和树珠的样子?”
“好像也是这样吧?”褐手人道,“一直都没发生变化吧?我看到的是这样,不知道你当时看到的是不是。”
“也是。”灰手人说道,“也就是说,从我们开始发出‘嘘’声起到现在,他和树珠都没发生变化?”
(五千七百三十六)看待
“我看的就是。”褐手人道。
“会不会就是要在‘嘘’声落下后,再等上一段时间,我们发出的‘嘘’声才能起作用?”灰手人问道。
“我看是存在这种可能性的。”褐手人道,“只是不知道可能性能有多大。”
“在目前这样的环境里,像我们这样束手束脚的,想要推测可能性有多大还是很难的事。”灰手人说。
“毫无可靠根据的猜测倒是能做到的。”褐手人道。
“就是猜测出来的可能也不准,意义不大。”灰手人说道,“但,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算意义大,怎么算意义不大了。”
褐手人“哦?”了一声。
“就在刚才跟你交流的过程中,我又思考了有些事的意义,有些话的意义。然后怎么说好呢?我似乎应该说,我也思考了有些事以及有些话是否有意义。”灰手人道,“每次我说我自己的话没什么意义时,你却表示你并不这样认为。”
褐手人说道:“我说废话后,你不是也这样?”
“不是废话。”灰手人说。
“你看,你又来。”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算了,我先不这么说了,不然你又觉得我陷入什么模式了。我就说我刚才思考关于‘意义’的事,想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事有些话是否有意义要看谁来看待了。”
褐手人说道:“你此刻已经不认为对我们下一步行动‘有用’的,才是‘有意义’的了?”
“对。”灰手人说道,“其实要是像我那么想的话,‘似乎’世上就不存在什么绝对无意义的了。”
褐手人道:“你说‘似乎’,主要是因为考虑到不能把话说绝对了?”
灰手人说:“算是。我的确考虑到了不能把话说绝对了这点。我想说,的确认为绝对的无意义是不存在的。这一次我说得绝对了,说的时候也感觉到了没那么舒服,但我还是这么说了。哦,我现在跟你把这话说完了,因为不那么舒服,我必须补充一下,我的确认为绝对的无意义‘似乎’是不存在的。现在补充完,舒服多了。”
“其实你真正想要表达的,就是你补充那话之前的。”褐手人问道。
“是的。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理解,所以我那么说了。”灰手人道。
“你似乎找到了一种说那种绝对的话的方法?就是把绝对的话说出后,赶紧补充,让那话变得没那么绝对?”褐手人问道。
灰手人说:“但我还是经历了没那么舒服的阶段。这并不是什么好方法,而且也不是我首创的。再说,最后我还是抵不住那种没那么舒服的感觉,又补充了自己认为不必要说的部分。”
褐手人道:“反正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也懂了你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但我隐约有一种感觉,就是如果多次这样做,似乎会对我不利。”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说:“表层感觉还是深层感觉?”
“深层。”灰手人道,“就刚才我补充那部分时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