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三百一十八)木架
“尽管疼,可你还是在尽力说话?”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甚至想着……如果……嘴疼可以把我疼死,这倒也不错。起码……我不用继续在这黑暗与寒冷中煎熬了。”
灰手人道:“然后出现什么变化了吗?”
“就在我……很努力地说话时,我听到了‘哗啦’一声,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塌了一样。”那个人道。
“你感觉像什么塌了?”灰手人问。
“没什么。”那个人道,“像……我也不知道……一个木架的声音,对……应该是一个木架塌了的声音。”
灰手人说道:“接着呢?”
“接着……那……血腥气味好像就……不见了,风声也没那么大了。”那个人道,“只是,我的嘴好像……比之前更疼了。”
“你依然不能说话吗?”灰手人问。
“就在我感觉木架塌了的那一刻,我……我感觉我……好像是很快就……有希望说出话来的,但是我必须突破些什么。”那个人道。
“突破什么?”灰手人问。
“突破……突破我自己的忍受力吧……如果我能忍受足够严重的疼痛,就是……就是硬撑着说话,就让我的嘴那么继续疼痛,继续疼痛……我肯定能……能说出话来。”
“你试了吗?”灰手人问。
“试了。”那个人道。
“你试着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想问……什么塌了……”那个人道,“但……我这个时候还是没说出来。我发现我的嘴疼得我受不了,所以……我只是刚刚发出一点音就……就停止说话了。”
灰手人道:“你放弃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我不会……放弃的。”
灰手人又问:“那你又说了什么吗?”
那个人道:“我又说……又试着重复刚才那话,但是……还是没能突破,我还是因为觉得嘴太疼而……没说出来。”
灰手人问:“接着怎样了?”
“接着……我又试了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那个人道,“我便想……之前塌了东西是不是……因为……周围有人,东西是不是被人弄塌的。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稍微有了点希望,就试着问是谁,但还是……没说出话来。”
灰手人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便问那个人:“你以前对木架这种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吗?”
“木架?”灰手人道,“有……还真有。”
那个人问道:“什么印象?”
“就是又一次,跟我一起走着的人,把……一处木架弄塌了,砸死了一个……小孩。”那个人道,“那个人原本……吓得可以,就在这个时候,他……他听到周围有了解那个小孩的人说……其实那小孩的爹娘全都是……是……蓝甲人,这下,大家都……都不害怕了,就……就离开了。”
灰手人问道:“你离开时怎么想?”
“我……心里有些害怕的。”那个人道,“当然,我……不是怕蓝甲人啊!”
(五千三百一十九)腹胀
“这个你不用解释了,说说你当时为什么害怕。”灰手人道,“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现在说说也不会再害怕了吧?”
“因为那个时候我还……还不知道……在场的我就那么跟着他们几个一起走了,算不算……一次……对待蓝甲人不好。会不会导致我想解决的问题……无法解决。”那个人道。
“你怕这也算积累?”灰手人道。
“对……我的确很怕。”那个人道,“虽然……那木架塌了不是我弄的,但是……但是当时我在场。如果那个小孩是铁仓人的话,我……我应该不会感到那么放松吧……他们几个也一样,不会感到放松的。当我听到周围的人说……说那小孩是的爹娘全都是蓝甲人的时候,我……的确是松了一口气,觉得我们几个人都……没有危险了。但那一刻,我感觉到我……腹部有点不舒服。”
灰手人问:“怎么不舒服?”
“就是那种……很胀的感觉。”那个人道,“就是……被施法的那个位置,觉得……很胀,而且……这种胀感跟……平时发胀的感觉不一样。这次,我感觉……就好像我体内被灌入的某些东西要喷发出来一样。”
灰手人问道:“你担心积累快达到上限了?”
那个人说道:“是的……我真有点担心……后来……那种感觉才淡了点。我就安慰自己,这次,那木架并不是我弄塌的,那个小孩……也不是我砸死的,跟我……没关系,所以……这件事应该不会算在我身上,应该……应该不会使我……达到上限。应该不至于导致我……解决不了问题,不会导致我爹怎样。”
灰手人道:“事实上,那次算积累了吗?”
那个人说:“我至今也不知道。虽然那次的事情过后,我并没……立刻就出什么事情,我爹也没立刻就出什么事情,但……我还是感觉……我自己好像会受那次影响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跟我腹……腹胀有关系吧。”
“接着说你在黑暗与寒冷中的事情吧。”灰手人道。
“哦……我说。”那个人道,“接着……我就努力说,努力……努力半天也没说出来,直到后来……我感觉腹部……突然间……往回收了一下,接着我就……就能说出话来了。”
“腹部突然收了一下?”灰手人道,“你觉得跟什么有关?”
“大概……大概跟我以前被施过的法术有关吧。”那个人道。
“你觉得你这时腹部往回收一下,会不会跟你以前发生腹胀有关系?”灰手人问。
“也许……也许有关系吧。”那个人道,“因为我觉得……我以前发生腹胀也是……因为我被施过法,这次……的事,我又觉跟法术有关,那么……说不定两者之间真有什么关系呢……这个……不好说……我也不太懂。你这么问起来了,我就……我就觉得好像有关系,就这么一说。”
(五千三百二十)清风
灰手人问:“腹胀很快就过去了吗?”
“是的。”那个人道,“接着我就能……说话了。”
灰手人道:“能说话后你说了什么?”
那个人回答:“我说……我大概是会在……黑暗和寒冷之中一直被……折磨着吧。”
灰手人问:“这话你是跟谁说的?”
“我说这话时想着以前给我施法的人了,当然,也想着……那些蓝甲人了。”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问:“有人回应了吗?”
“有。”那个人道,“这次……我真听到人回应了。”
“谁的声音?”灰手人问。
“那声音……很像以前给我施法者的。”那个人道。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好像……‘嗯’了几声,好几声。”那个人道,“我觉得特别奇怪,我……还是感觉那个声音就……就像是他的声音。我清晰地记得,他在给我施法的时候……几次因为……使用法术而发出了‘嗯’声。”
灰手人又问:“接着你对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我……因为感觉像他,虽然不确定,但也跟他说了话……我说……刚才我看到的那些人,他们都是……胆小鬼,又……不敢说话。”那个人道。
“你说这话是出于什么目的?”灰手人问。
“是为了……为了让对方一直跟我说话。”那个人道,“我觉得……如果对方真是给我施过法的人,那……我说的是别人,他……应该也是了解的,不会对我有什么看法,还会……会继续跟我说下去。如果……对方其实只是声音像那个给我施法的人,但其实……就是蓝甲人的话,我……我说了这话也算是……要激他,这样,对方就可能会继续跟我……说话。我当时是这样想的,但……那个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说了这话到底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灰手人又问:“接下来又怎样了?”
“接下来我就问他……他是不是其实……并不在我身边。”那个人说道。
“对方回应你了吗?”灰手人问。
“这个时候并没回应。”那个人说。
灰手人又问:“接着怎样了?”
那个人说道:“接着……接着……我就奇怪他为什么不再理我,我就觉得……是不是他真的是那个给我施法的人,却……被我当成了蓝甲人。而且……我之前倾向于蓝甲人在我附近,而给我施法的人不在我附近。我认为……认为他这个时候没继续理我可能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于是我又说……我当那些蓝甲人在这里,却当那个给我施法的人不在,是不是反而不对。”
“对方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又……又‘嗯’了几声。”那个人说道,“这次的声音,好像……更像那个施法者了,我……在心里已经确定就是那个施法者了。”
灰手人又问:“然后又怎样了?”
“然后……那里好像……忽然间……刮了一阵清风。”那个人道。
(五千三百二十一)和暖
“这清风对你有什么影响吗?”灰手人问。
“有。”那个人道,“令我更觉得……更觉得我面对的就是他。”
“就因为这阵风?”灰手人问。
“这个……我怎么说呢……”那个人道,“是这样的,这阵风,其实是……再次让我感受到了那个人给我施法过程中的感受。”
“哦?”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道:“在他以前给我施法的过程中,曾……曾经出现过这种忽然……刮起一阵清风的……情况。我记得当时……我还算惬意。这个时候……再次被……那种清风拂到,我……感觉那风和暖……”
“缓解了你的寒冷?”灰手人问。
“有点吧。”那个人道,“但其实我觉得……我之所以感到那清风和暖,是因为……是因为我之前被冻得实在……太冷了。”
“在那个人给你施法的时候,你感到清风和暖了吗?”灰手人问。
“那风是……又清新又有那么一点点暖的,但……暖得不明显。但这次……我感觉到那清风暖得有点明显,这……我认为就是因为……我当时身处黑暗与寒冷之中吧。”那个人道,“也许……这次的清风本身就是比……施法者给我施法的时候的清风要暖一些的?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想到了施法者,又想到了当时他给我施法的……情景。”
“感受到清风和暖,对你产生了更大的影响吗?”灰手人问。
“产生了。”那个人道,“我的嘴……突然不疼了。我张了张嘴,就好像……那阵和暖的风把……我嘴的疼痛治好了一样。我虽然还没接着说话,但……已经感觉到,无论我再说些什么,嘴都不会疼了。所以……我开始坚信,对方是……那个给我施法的人。”
灰手人道:“就因为这个,就坚信了?”
那个人说:“是的,按道理来说……我的理由似乎也……并不充分,但是……但是……那一刻我就相信了,甚至开始忍不住跟他说一些只有他才能真正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了。”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什么?”
那个人道:“我对那个我认为是给我施法者的人说……是不是其实那些蓝甲人已经离开了,而那个给我施法者因为曾经给我灵魂注入了那些话,其实相当于……一直都在。”
灰手人说道:“他回答你了吗?”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跟我说……是。我也没想到,我……真的猜中了。”
灰手人又问:“你说什么?”
“我跟他说……现在不管是怎样,我都无力……改变一切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说的要改变的一切是什么?”
那个人说:“一方面是……是让我出去……离开那个过分黑暗与寒冷的地方,另一方面……也是……也是希望挽回以前那些……事情。”
灰手人道:“以前?”
灰手人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有点担心对方再次陷入恐惧。
(五千三百二十二)俩字
“跟……跟我爹有关的事情,还有……解决我的问题。”那个人说道,“就是跟……我曾经找那个施法者有关的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的确显得比之前紧张了些,这令灰手人更担心他因为恐惧而再次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中。
灰手人赶紧岔开话题说道:“你这时候嘴真的没再疼吗?”
“嘴……已经不疼了。”那个人道。
“铁夹呢?没再出现,没再捏住你的嘴?”灰手人继续转移话题。
“没有。”那个人说,“你这样问,是不是……因为想到了什么我想不到的?”
灰手人说道:“那倒不是,我就问问。刚才听你那么说,我感觉你说的‘铁夹’还挺特别的。”
那个人说道:“特别?你是不是有所怀疑啊?就算是……有所怀疑,也正常。其实……其实我……当时都没法用手碰那铁夹,我的手是抬不起来的,所以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铁夹捏住了我的嘴,我当时说的只是……只是我的一种感觉。”
原来,那个人认为灰手人说的“还挺特别的”话里有话。尽管那个人觉得自己之前已经说清楚了,但还是担心灰手人误会他,所以这个时候尽量解释。
“我知道。”那个人道,“我没怀疑你说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看对方虽然因为自己说的“铁夹”的话有点紧张,但这种紧张并不像那种很快就会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的紧张。灰手人还觉得这种紧张好像冲淡了他之前那种带着要进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状态迹象的恐惧。当然,即便如此,整个过程中,灰手人也不曾完全放下心来,毕竟那个人出现过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变得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灰手人想赶紧听对方说完在黑暗与寒冷中发生的事情,想问,但又因为担心他再次因为想到以前跟他爹有关的事而陷入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
“刚才……说到哪里了?”那个人问灰手人。
灰手人正不确定要不要赶紧继续问,谁料那个人这样问了自己,便觉得还是告诉对方说到了哪里,让对方自己决定接着要说什么,同时自己做好随时转移话题的准备。灰手人感觉前面几次自己转移话题还是挺成功的,尽管也不确定如果自己不转移话题事情是不是真的会那么严重。
“你说我跟他说现在不管是怎样,你都无力改变一切了。”灰手人道。
刚刚说完这句,灰手人就感受到了危险性,为了防止那个人多想以前已发生了的事情,又赶紧补充道:“你现在要赶紧接着往下说,说你在黑暗和寒冷中的事情,接下来那个被你认为是给你施法者的人,有没有跟你说话?”
“有。”那个人说道,“他……他跟我说了。我依然觉得是他的声音。我听的是……‘机会’俩字。”
(五千三百二十三)错过
听到对方这样说,看着对方的神情并没突然变得更恐惧,灰手人便觉得危险似乎没那么大,但灰手人依然不可能完全放心,毕竟这个人曾经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陷入过那种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之中。
“那你跟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就……就跟他实话实说。”那个人道,“我说……以前的机会已经完全被我错过了。我说我……已无法改变这一切。”
“对方呢?”灰手人赶紧问。
因为知道那个人说的是跟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有关的,所以灰手人特别担心他因为多想跟他爹有关的事情恐惧而再次陷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的状态,便赶紧这样问,争取把那段带过去。
“对方……对方竟然说……跟我说……让我……试试改变对蓝甲人的看法。”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你听后怎么想?”
“我就觉得……这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情。”那个人道,“我感觉……很无奈。”
“为什么觉得不可能?”灰手人问。
“因为……怎么说呢?”那个人道,“我就觉得……以前那么长时间,我都没做到。一次次机会啊……都被我错过了。以前……如果我能改变我对蓝甲人的看法,我……我在好多关键时刻就不会做出那种……对我和我爹不利的行为,但是……我还是没控制住,我还是……做出来了。在那么久的日子里,我都……都不曾做到。后来……事情已经发展到那个地步了,我再……再尝试?我根本就……就没那个信心。不……也不能说是信心,只能说……我就是……认定自己做不到了。要是能做到,我应该……早就能做到吧,又何必……等事情都发展成这样,发展到连……连我爹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的地步,我才……才改变我对蓝甲人的看法?”
那个人提到“连我爹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的地步”时,神情中再次出现了那种异常的恐惧。
灰手人立即说道:“你现在嘴疼不疼,直接回答我,要说实话,就现在!”
灰手人之所以这样说,纯粹就是在转移话题,而且声音非常大,足以把那个人注意力吸引过来。
“啊?”那个人一愣。他的确没想到灰手人竟然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我问你,你就回答啊。”灰手人赶紧继续说。
“现在……嘴?”那个人道,“不疼啊……”
那个人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便继续问:“我……我在这里……这段时间嘴并没有疼啊。怎么了?是不是现在……我的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没有啊。”灰手人道。
“我的嘴,没事?”那个人问道。
“没事啊。”灰手人道。
“可你那么问……”那个人道。
“没事,既然你现在嘴不疼,就没事了,我就随便问问。”灰手人说,“你不必因为我问了什么就想多了。”
(五千三百二十四)极点
“哦……好。”那个人说。
“然后怎样了,接着说。”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道:“我就跟他说了现在让我……让我改变对蓝甲人的看法我是做不到的。他说……我可以尝试。我说……不可能了。他问我为什么不可能,我就跟他说……我已经不想再提‘蓝甲人’这三个字了。”
灰手人道:“他听了这话说了什么?”
“他说……最后问我一次还能不能改变。”那个人道。
“你回答了什么?”灰手人问。
“我跟他说这改变不了。我说……有些事始终改变不了了。”那个人说道。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然后……特别可怕的事就发生了。”那个人道,“我感到周围忽然就变得更冷了,比之前……比之前还要冷很多……冻得我浑身疼痛到极点!我在那无边的寒冷之中……挣扎了起来,大声叫着……内心的痛苦程度比之前更加严重了。这一刻,我感到自己似乎永远也……也无法脱离那样的痛苦了。要一直在……极度寒冷中待着,无论被冻得多么疼痛也……也只能承受。无边的黑暗包围着我……令我喘不过气来,我叫着……一直叫……希望有人能理我,却根本看不到任何人,也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我便想说话,也说了……我就是想要强硬地说出‘改不了就是改不了!’这样的话,原以为……原以为说完之后我的痛苦能减轻,可是事实上,说之后……我的痛苦……更严重了。”
“你也不知道这样痛苦地过了多久,是不是?”灰手人问。
“确实不知道,但是……我认为那种痛苦持续太久了!我……觉得好像在那样的痛苦中,挣扎了上千年!”那个人道,“在这上千年里,我一直在疼痛中……惨叫……一直在黑暗中忍受着无边的痛苦,心里一直很乱,毫无解决办法!”
灰手人问道:“之后怎样呢?”
“之后……我好像就突然间……什么也不知道了,但痛苦的记忆好像嵌入了我的灵魂。”那个人道,“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会好像能感受到那种痛苦一样。”
灰手人问道:“再后来呢?”
“再后来,应该就是……我的精神离开那个世界后的事情了吧……应该是了。”那个人道,“我问我是不是还活着,我还有点不信,便问出了‘不会吧?’这样的话。”
灰手人道:“是的,我听到了,后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那个人说:“你该不会觉得我说的有什么问题了吧?”
“不会觉得。”那个人道。
灰手人认为这段问完了,便应该赶紧接着问完在这次之前,他去别的世界的事情,于是又问:“你还记得,你这次进入黑暗与寒冷的世界之前我们在说什么事情吗?”
那个人想了一下,道:“我们……好像……好像在说上一次我在别的世界遇到的事情?”
(五千三百二十五)绝不
(五千三百二十五)绝不
说完这话,他又赶紧纠正:“哦,不,应该说是……上次我的精神在……别的世界遇到的事情?说到我在……当时我所说的另一个世界遇到了那个……那个个子很高,头发稀少的人之后的事情?应该是了。”
灰手人说道:“上次的事情,你还没说完,你记得说到什么地方了吗?”
“好像……好像是这样,接下来,我说了‘我不服’……”那个人道。
“那你接着说吧。”灰手人道。
那个人说道:“我记得……我跟那个蓝甲人说我……不服之后,那个蓝甲人问我现在是不是知道错了。我就告诉他,我……我不知道,我又问他我做错了什么。”
灰手人问道:“他回答你了吗?”
“他……用听起来非常吓人的声音‘哼哼’了两声,然后又跟我说攻囊快能发挥出他想要的……作用了。”那个人道,“说的时候特别得意。”
“你认为他要利用攻囊的作用攻击你了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但我也不确定他到底会怎么做,越想……就越觉得吓人了。”
“他这时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再次发出令我觉得可怕的声音,‘哼哼’了两声后,问我……问我是害不害怕。”那个人道。
“你回答他了吗?”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又是耻辱的回答。”
“你说你害怕了?”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是的,按道理来说,害怕了,就好像应该服了一样,但是……我不服,我就是不服!不仅如此,我还明确地告诉他,我……害怕归害怕,但我真不服。”
灰手人道:“你说出这话后,那个人什么反应?”
“那个人又……又诡异地笑了起来,那声音令人听着难受。”那个人回答,“然后一次次重复‘不服’两个字。”
灰手人道:“他重复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那个人道,“但我觉得他很得意,那种得意令我……不舒服。他是蓝甲人,我是铁仓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却……拿他没什么办法。”
“你又对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问他我为什么屈服。”那个人道。
“他有没有回答你?”灰手人问。
“回答了。”那个人道,“他说……没那么多为什么,屈服,就是要屈服的。说完之后,他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呢?”灰手人问。
“我就……就跟他说了两个字。”那个人道。
“哪两个字?”灰手人问。
“我说:‘绝不!’”那个人道。
“对方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对方……又笑了笑,说‘攻囊还不错’,好像是在……跟我说的,同时又好像在自言自语,同时说给我听的。”那个人道。
“你听后有什么感受?”灰手人问。
“感受就是……觉得自己被侮辱,有些恶心。”那个人道。
“当时你想跟他说什么吗?”灰手人问。
(五千三百二十六)出卖
“想啊,但是……但是我没立刻跟他说什么。”那个人道,“如果说了,我就会觉得……不舒服,好像我多怕他一样,所以……所以我就接着刚才我自己的话,对他说了‘想都别想!’,说的时候……语气非常坚定。”
灰手人又问:“你说完这话,他有什么反应?”
“他便张开双臂,挥了挥。”那个人道,“口中念念有词。”
“他再念什么?”灰手人问。
“不知道是什么……我当时想到了像是咒语,又……有认为不可能是。我就是觉得……他一个蓝甲人……哪怕是在那种地方,也……也应该不是懂咒语的。”那个人道,“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不管之后将发生什么,我就是……不愿意相信蓝甲人会咒语。”
灰手人问:“有些东西是你一直不愿意相信的,现实世界里也是这样?”
“是……是这样吧。”那个人道。
“遇到你不愿相信的事情,哪怕你已经看到了听到了,你也依旧能做到不相信吗?”灰手人问。
“是吧。”那个人道,“看到了,听到了,也可以……不相信。也不光我自己是这样,别人也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什么人跟你说过?”灰手人问。
“我……惹不起的人。”那个人道。
“你的上级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回答。
“你的上级曾经怎么跟你说的?”灰手人道。
“他说,别以为……我看到的就是我应该相信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赞同他这句话吗?”
“赞同。”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他还说了别的吗?”
“说了。”那个人说道,“他还跟我说……听到的东西,不该信的我也不能信。”
“还有吗?”灰手人问。
“有。”那个人又说,“他说,如果信了不该信的,是……我自己倒霉。他还说,该信什么,不该信什么,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
“这些话你也全都赞同?”灰手人问。
“我……当时心里也并没完全赞同。”那个人道。
灰手人又问:“你对什么表示不赞同?”
“就是他说的那句‘不是我自己决定的’,我当时……想着有些事应该是我自己能决定的。”那个人道。
“你反驳了你的上级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我……惹不起他,我不会反驳他。”
“他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他好像看出了我……似乎并没完全认同他那话。”那个人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来了,如果是,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样看出的。也许……是我的眼神出卖了我吧。”
灰手人问道:“你认为看出来了?他说了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我……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那个人道。
“你又口是心非了吗?”灰手人问。
(五千三百二十七)死记
“是的。”那个人道,“这很正常。”
灰手人问道:“你的上级什么反应?”
“他说……就算那一刻我不认同,我早晚也会完全认同他说的。”那个人道。
“你当时认为你以后会认同吗?”灰手人问。
“没有。”那个人道,“我当时还是觉得我……可以自己决定一些事情。”
灰手人问道:“你说了什么吗?”
“我对我的上级说,是的。”那个人道。
“上级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上级说我之所以……不认同,也是因为我……没有搞清楚他在说什么话。”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听了这话什么反应?”
“我没太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人道。
“你问他了吗?”灰手人问。
“没问。”那个人道。
“他呢?”灰手人问。
“他竟然问起了我。”那个人道。
“问你什么?”灰手人问。
“问我有没有明白他说的……意思。”那个人道。
“你怎么回答他的?”灰手人问。
“我说我明白了。”那个人道。
“没明白,但是跟他说明白了?”灰手人问。
“对。”那个人道,“我当时以为这样可以……混过去。”
灰手人又问:“没有混过去吗?”
“没有。”那个人道,“我的上级让我说说……明白了什么。”
“你怎么回答的?”灰手人问。
“我担心说错,就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那个人道。
“上级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瞪了我一眼,说我……明明没明白,却又在装,还想混过去。”那个人说道。
“你这时怎么做的?”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我就立即跟他道歉了。”
灰手人道:“上级立即原谅你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他说……我居然这样跟他玩心眼。”
“然后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就继续跟他道歉,并且……并且请教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人道。
“上级告诉你了吗?”灰手人问。
“告诉我了。”那个人道,“他说……我应该搞清楚,他说的是……该信什么,不该信什么,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重点在于‘该’字。”
“你搞清楚了?”灰手人问。
“依然没搞清楚。”那个人说道。
“那你是怎样回应上级的?”灰手人问。
“我就‘嗯’了一声,还说……我记住了。”那个人道。
“上级又说什么了吗?”灰手人问。
“上级跟我说……我是不是只是记住了,其实并没明白,只是死记。”那个人道。
“你呢?”灰手人问。
“我……就只好认了。”那个人道,“但我也向上级表示,虽然……我目前只是死记,但是……但是我会彻底搞清楚的。”
灰手人道:“上级又跟你说了什么吗?”
“他说……我这意思好像是要以后再彻底搞清楚。”那个人道。
灰手人说:“你呢?”
“我跟他说……我……会尽早就彻底搞清楚。”那个人道。
(五千三百二十八)喊出
灰手人说:“你的上级又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现在就必须搞清楚。”那个人道。
“你又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我在努力。”
灰手人道:“他说呢?”
那个人回答:“他问我……努力出什么来了没有。”
灰手人道:“你怎么办?”
“我这时幸好想到了他以前说过的话,就……就重复了出来。”那个人道,“我说……他曾经说过的‘要听话’。”
“这么说管用吗?”灰手人问。
“竟然……真管用了。”那个人道,“他说……记得就好,别总想那么多别的,你要做的就是听我上级的话,该信什么不该信什么,不由我有没有听到决定,而是……由我的上级他来决定。”
“这样就过关了?”灰手人问。
“差不多。”那个人道,“也许他是以为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许……他只是要去忙了,然后跟我说完……就走了。”
“知道了。”灰手人道,“那接着说你的精神在别的世界时,你在那个个子很高,头发稀少面前的事吧。”
“好。”那个人道,“我就……跟那个人说……说不可能。”
“那个蓝甲人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没说,还是笑。”那个人道。
“然后呢?”灰手人问。
“我就跟他说……说我是……铁仓人!”那个人道,“我几乎喊出来了。”
“那个时候你内心害怕吗?”灰手人问。
“好像又算不上多害怕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什么力量影响。只记得……那时我不屈服,绝对不能屈服。”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那个人说了什么吗?”
“说了。”那个人道,“说了,他说了句‘铁仓人?’,然后……又笑了。”
“你听后又很气愤?”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特别气愤!”
“你跟他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说了……”那个人道,“我说……就是铁仓人!”
“对方呢?”灰手人问。
“对方说问我:‘又怎样?’”那个人回答。
“你怎么跟他说?”灰手人问。
“我说……所以我不可能屈服!”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对方又说话了吗?”
那个人道:“说了。对方说我实在好笑。还问我这是……这是为什么。”
“你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回答:“我说……我的……面子!”
灰手人道:“那个人呢?”
“他……又笑了笑,好像说了句‘真好玩’。”那个人道。
“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好玩吗?”灰手人问。
“不知道。”那个人说,“我感觉……感觉他又像是在嘲笑我好玩……又像是在说攻囊之类的东西好玩。”
“你问他了吗?”灰手人问。
“没问。”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他也没再说什么?”
“说了。”那个人道,“他说……何必……然后又笑。”
灰手人道:“你呢?”
(五千三百二十九)利剑
“我就跟他说……说我不能丢人。”那个人说道。
灰手人问:“对方呢?”
“一直在笑。”那个人道,“所以我就说我……我绝对不能丢人!”
“这时候怎样了?”灰手人问。
“他说他要把……我的心掏出来看看。”那个人道,“然后又笑得很诡异。说着,他的头发就……就变得像触角一样,伸向了我的心。我就‘啊’地大喊。”
灰手人道:“他停手了吗?”
“没有。”那个人道,“我想低头看看怎样了,但是低不了头,我无法……随意活动。这时我感到心所在的位置一阵……剧痛,明显有什么……扎了进去,我感觉是……他那像触角一样的头发。那头发扎进去之后,好像变得很坚硬,像……利剑。”
灰手人道:“你又说了什么吗?”
“我……当时想着不能屈服,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不要啊……’”那个人道,“在说这话的时候,我内心……特别复杂……我感觉自己在向他求饶,在向一个蓝甲人求饶,可……可我又觉得他似乎不像是会饶了我的样子,我一次次地默默告诉自己不能这样,接着……我的……反应便……没那么丢人了。”
“接下来怎样了?”灰手人问。
“我说完‘不要啊……’之后,他说……为什么不要啊……”那个人道,“他说……他还要看看我的心……把我的心掏出来看看。”
灰手人道:“你当时什么感受?”
“我……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好像……我的心已被他那……像触角一样的……头发变成的利剑扎住后……往出挑。”那个人道,“那种痛苦使我……痛不欲生。”
“你说了什么吗?”灰手人问。
“我当时好像已经没多大力气跟他说话了,但是……但是我为了减轻痛苦,还是说了。”那个人道,“我说他上次说过我心……是黑色的。我说我……记得清清楚楚!”
“你这么说是为了让他停手?”灰手人问。
“对……就是为了让他……停手。”那个人道。
“他什么反应?”灰手人问。
“他没有停手。”那个人道,“他竟然还问我,这次他是不是……还有什么跟以前一样的。”
“你回答了?”灰手人问。
“我……回答了。”那个人道,“我跟他说……又是头发变得像触角。”
“他怎样?”灰手人问。
“他……没反应,连笑也没笑。”那个人道,“我都怀疑他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所以我……说:‘又一次!’”
“这次他有反应了?”灰手人问。
“还是没反应。”那个人道,“我就又说……说我都不新鲜了。”
“你说这些话算是为了引起他注意,让他赶紧作出反应吗?”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道:“我就是希望他……赶紧把触角变成的利剑……缩回去,这样我的心好……不那么疼痛。”
灰手人道:“他不会按照你想的做吧?”
(五千三百六十)囊影
“确实没按照我想的做。”那个人道,“他……他竟然说……他就这样,我也不能怎样。还说很快就到时候了,很快……就有好看的了。”
灰手人道:“你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当时就觉得……他说的应该是攻囊、芬囊和混囊,这三囊快要结合了。”那个人道。
灰手人道:“接着怎样了?”
“接着……我忽然……听到了一阵乐曲。”那个人道。
“什么乐曲?”灰手人问。
“我很早以前听过的。”那个人道。
“你记得什么调吗?”灰手人问。
“记得。”那个人道。
“哼唱一下。”灰手人道。
“大概就是……就是这样……”那个人道说完就哼唱了起来。
“你知道这段是什么乐曲吗?”灰手人问。
“不知道。”那个人道。
“你没发现这段跟你之前哼唱过的有一段能接上?”灰手人问。
“接上?”那个人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
灰手人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那个人道,“当时……太痛苦了,其实……没想那么多。”
灰手人问:“这段乐曲是从哪里传来的?”
“好像是……从上方传来的。”那个人道。
“乐曲出现后,出现了什么变化吗?”灰手人问。
“出现了。”那个人道,“那三囊都……都突然向天上冲去了。”
“你能随便动了?你看得见?”灰手人问。
“不能随便动。”那个人道,“我抬不了头,但……我就是看见了。”
“它们比你头顶高吧?”灰手人问。
“是啊。”那个人道。
“你又抬不了头,没错吧?”灰手人问。
“没错。”那个人说。
“那你是怎样看见的?”灰手人问道。
那个人说道:“我眼前就……就突然出现了是三囊的样子。”
“三囊不会移动到你眼前了吧?”灰手人问。
“不会。”那个人道,“三囊一定在……在上方。”
“那你眼前看到的是?”灰手人问。
“是……那三囊的影子。”那个人道。
“你怎么知道是影子?”灰手人问。
“因为……有些虚。”那个人道,“就像……像在水里映出的倒影那样,好像……还是会晃动的那种。”
“你看到了三囊的影子正在往上升吗?”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眼看着三囊好像……很快地冲了上去。”
“冲得很高后你依然能看见?”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那三囊显然在往高处,但……我看到的三囊的影子却……却是一直在我眼前的,我看到三囊周边的景物有些亮,那些景物在往下……走,所以我就判断三囊是在往上升的。”
灰手人问道:“接着怎样?”
“我就听到对方跟我说……我一定已经看到囊影了。”那个人道,“然后就大笑起来,还说如果我不承认的话,一会儿我会……更惨。”
灰手人道:“你承认了吗?”
“我……没有否认。”那个人道。
(五千三百六十一)逞强
“但是也没明着承认?”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我的……身份不允许我屈服,不允许我向一个蓝甲人屈服。我是……铁仓人。如果不是心那里痛得太厉害了,我……应该会跟他说些不承认的话吧。”
“为什么要说不承认的话?”灰手人问。
灰手人之所以这样问,是为了从他的想法中找到一些迹象,好了解某些情况。
“因为……我是铁仓人啊,在这种情况下,就是要跟蓝甲人唱反调才对。”那个人道,“我不能屈服,我要……显示我的勇气,我要……表现我的勇气。当蓝甲人说如果我不承认一会儿我会更惨的时候,我……就应该表示我不承认,我要表现出一种看他能怎样的神气!”
灰手人道:“这有意义吗?”
“有。”那个人道,“平时生活里,都是……这样的。”
灰手人说:“平时生活里你觉得这样做有意义?”
“有!”那个人道,“当然有!我是铁仓人,就是这样……我才……能彰显我作为铁仓人的荣誉感。虽说有些蓝甲人不敢跟我这样说话,但是……我真的碰上过那种敢的。对于那种自己没本事还想逞强的蓝甲人,我就是……这个态度。反正最后,他们也拿我没办法,毫无办法的。我厉害啊,我……就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啊,他们又能……怎样。”
“但是这时候不一样啊,对方不是普通蓝甲人,而且,对方的头发利剑已经刺入你的身体吧?”灰手人问,“还是说,你只是认为自己被刺入了,实际上并没有这样?”
“我……觉得一定是刺入了,不然的话,不可能疼痛成那样。”那个人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一定要这样?”灰手人道,“仅仅因为面子?”
“一方面……可能是平时养成的习惯吧,另一方面我觉得,我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影响……才这样的。”那个人道。
“什么力量的影响?”灰手人道,“你想得出吗?”
“想不出。”那个人道,“但我觉得一定有某种力量,我觉得……我好像无法逃出那种力量控制,所以……我变得比之前更加不屈服。明明心里也有些害怕,但……就是很胆大地跟他喊出了话。”
“你喊出了什么话?”灰手人问。
“我竟然……喊:‘来啊!’”那个人道,“喊的时候,我还能明显地感受到我的心那里……有多疼。”
“你在喊让什么来?”灰手人问。
“让……让他想对我做什么尽管来,我……不怕。”那个人道,“我不会屈服,我看他能……怎样……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灰手人道:“喊出后怎样了?”
“他就好像……在回应我一样,跟我说:‘来了!来了!这次来得这么慢我也没想到!’”
“你知道他这时候说的来了是什么来了吗?”灰手人问。
“他的意思,应该就是……三囊结合来了。”那个人道,“要对我发起攻击了。”
(五千三百三十二)心影
“你猜对了?”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三囊攻击是怎么回事?”灰手人问。
“当时我……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道:“你自己的影子出现在了什么位置?”
“就在……那囊影之间。”那个人道,“但我的影子是……半透明的,还……飘在空中,有时候会……被囊影穿过。”
灰手人道:“你看到后有什么感觉?”
“就觉得……对方立刻就要攻击我了。”那个人道。
“那囊影还在上升吗?”灰手人问。
“在……在上升。”那个人回答。
“你的影子呢?”灰手人道,“也在上升?”
“是的。”那个人道,“但就好像被什么……吊起来的一样,上升的样子显得挺吓人。当然……我……不是怕那个人蓝甲人,我就是说那种事啊,那影子上升的样子看着……令人很不舒服。”
灰手人说道:“接着怎样了?”
“接着,那个蓝甲人将那‘利剑’从我身体里……抽了出来。”那个人道,“我感觉……自己的心跟着那利剑……出来了。”
“这只是你的感觉而已?”灰手人问。
“应该……不是。”那个人道,“接着我就看到了……更吓人的。”
“看到了什么?”灰手人问。
那个人说:“我看到……一颗心的影子从……从我的影子里……出来了。”
灰手人道:“你认为影子反应的就是你的心从体内出来的事实?”
“是的。”那个人道,“毕竟当时……我已经感受到了。但我看到后……又不愿相信那是……我的心。”
灰手人又问:“为什么?”
“因为那颗心的影子是……黑色的。”那个人道。
灰手人问:“你认为你那颗出来的心就是……黑色的?”
“后来我看到的……也是黑色的。”那个人道。
“后来?”灰手人问。
“就是……就是那个人的头发前端变成的利剑上,插着一颗……一颗黑色的心。”那个人道,“这次……我看到的并不是影子了。”
“你当时依然无法低头吧?”灰手人问。
“是的。”那个人道。
“那你怎么知道利剑上插的是你的心?”灰手人问。
“是……他说的。”那个人道。
“他说了什么?”灰手人问。
“他说……我的心已经被他弄出来了,就是……黑色的。”那个人道,“他还说,他本以为我的心能被他的头发捣碎,结果……出来后……竟然还是完整的,这……就证明了我的心……有多硬。”
灰手人道:“你当时有什么反应?”
“我……我‘啊’了一声,叫了出来。”那个人回答。
灰手人又问:“因为害怕?”
“不光因为害怕,也因为……我感到了更剧烈的一阵……疼痛。”那个人道,“接下来,我又……说不出话了。”
“为什么说不出?”灰手人问。
那个人道:“在我发出‘啊’声的时候,他……向我吐出了一口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