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刺杀
第二日清晨,钟文带着李道陵出得龙泉观,来到山下的家中。
此行,钟文只是想带着自己师傅过来,帮着再看看自己的舅舅舅母二人的伤势。
虽说前日陈丰已是看过了,但经过昨天的奔波,钟文怕出现什么问题。
“钟木根,还有各位,这位汉子腿上的问题不大,只要将养些日子,喝些汤药,是可以全愈的;而这位小娘子,那更是无须担心了,喝些汤药,过些时日就能好起来了。”
李道陵在帮着徐立生夫妇二人看过之后,基本给出了一个准确的判断,这下,到是使得家中的所有人,都安下心来了。
“谢谢李道长。”钟木根赶紧向着李道陵行礼感谢道。
虽说李道陵并未做些什么,但只要有李道陵看过之后,不管是如何,所有人都会安心的。
毕竟,李道陵的身份摆在这儿,再加上他的医术确实很好,在他手上,还真没有救不回来的病患伤患的。
当然,这里面可得把钟文除去,要不然,论起钟文这事来说,李道陵的医术,也就没那么好了。
“师傅,这是陈叔开的方子,你要不看一看。”
钟文拿着昨日陈丰开出来的药方,递给李道陵过目。到也不是钟文不放心陈丰所开的药方,其实也只是想再审视审视罢了。
“嗯,这药方开得没有问题,前半个月可以依照此药方抓药。”
李道陵看过药方之后,点头说道。
“你们这些时间不便出行,明天我让陈丰他们再跑一趟利州城去。”
李道陵沉思了半响后,再次开口说了起来。
话说,这抓药之事,必然是不可能由着钟木根去了,毕竟,那曾得利可是见过钟木根的。
而钟文更是不可能去了,身上有伤,也不便出远门,只能由着陈丰他们代劳了。
钟文家中的事情,都开始变成了道观里的事情了,这说来真有些公器私用的感觉。
可这些事情,还真只能由着李道陵来发话,毕竟,钟文不便去找陈丰,这两日已是麻烦陈丰了,如果钟文再去找陈丰的话,就真有些太过了些了。
所以,也只能由着李道陵来按排了,虽说有些让陈丰受累,但目前也只能如此去办了。
随后没过多久,李道陵被钟木根送回观中去了,而钟文却是暂时返回家中。
“小文,你师傅对你可真是好啊,这下,老太婆我算是安心了。”徐氏在看到李道陵亲自下山过来帮她儿子儿媳诊治,一切都看在她的眼中,认为李道陵对钟文甚好。
“外祖母,师傅人很好的,对我也挺好的。”
钟文开口向着徐氏回应着,心下却是想着家中的状况。
家里来了这么多人,住起来稍显麻烦,再加上还有两个伤患在,每日里还要熬药什么的,总显得稍有一些挤了。
农户人家里,对于这些虽不讲究,但对于钟文来说,还是显得有些看不过眼的。
“阿娘,看来家里需要着手建个屋子了,外祖母一家来了都没个地方可住的。”
钟文想了半天,这才向着一边看着他的娘亲说了起来。
站在钟文身旁的秀,眼睛里只有钟文,担心着他身上的伤,直到听到儿子说起建屋子这事,这才反应过来。
“家里确实有些小了,你外祖母她们来了,都没个地方可住的,等你阿爹回来后,你好生跟你阿爹商议一下。不过,你身上的伤,可得要小心一些,别沾了凉水了。”
在娘的眼里,儿子永远是最重要的,哪怕钟文在说建屋子的话,她的眼中,也只有钟文这个儿子。
早饭之时,钟文把自己的想法,与钟木根说了说,得到了钟木根的赞同。
就论此时家中的状况,别说屋子了,床还是家中原来的那个茅草席,不过用了一木板搭建高了一些罢了。
现在家中来了这么些人,只能在屋子的一角重新搭建一个茅草席,供着家里这么多人住。
家中虽有些铜钱,但钟木根夫妇二人都节省的很,建屋子他们从未想过,就连平常吃用都很省,怎么可能舍得花这么多的钱去建个屋子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钟文每日里都会从山上观中,下到山下的家中来,一来是看望自己的舅舅和舅母他们,二来也算是活动活动。
虽说钟文自己身上也受了些伤,但却是影响不大,更是不需要躺在床上歇着了。
徐立生王娥夫妇二人,经过几天的汤药喝下来,也开始渐好,虽不便于移动,但王娥到是可以坐起来了。
徐立生夫妇二人,对于自己的外甥救了自己一家,心中甚是感激,虽不便言语直接感谢,但话语里,总是用着一些敬语。
时间一晃,已是十天过去了。
钟文身上的伤,基本已经全好了,跟个没事人一样。
钟文身上的伤,真要放在普通人身上,估计没二十天一个月的,基本是不可能好得了的。
可钟文是谁啊,他可是身体强健之人,再者,内家功夫又深厚之人,又有着李道陵的创伤药,哪里是普通人能比的。
一日清晨,钟文起床后,又开始了他每日的晨跑。下到山下之后,汇合着小花,以及双麻这个表弟,开始往着小道上跑去。
话说双麻打来到钟文家中,经常见着小花不是练枪,就是读书识字什么的,眼中尽是羡慕,就连小英和小双二人看着小花也是满眼的小星星。
就如小花每天的晨跑,打双麻来到家中后,就已开始跟着小花锻练了。
虽说双麻已是过了那个年纪,但现在开始也不晚的,毕竟,双麻才十四半,练上几年,到也能增强一些体能的。
至于大英和小英二人嘛,那基本是不可能了,谁让她们是女儿家呢。
到不是因为她们是女儿家,就不能加入晨跑,只限于她们没有小花这副体格,再加上没有小花这样的性子。
不过,她们两姐妹,到是加入到了小花带动的广播体操当中,毕竟,那是不需要多好的体质就能做的活动,而且,长期做广播体操,也是能增强体质的。
“表哥,我听小花说,你带着小花每天都这样晨跑,小花才有着这么好的体力的,是吗?”
结束晨跑后,双麻向着钟文问了起来。
“双麻表哥,我跟着我哥跑了好几年了,我现在都可以追上野兔了。”
小花没等自己哥哥回应双麻的问题,直接骚包似的向着双麻展示着自己强劲有力的小腿来。
话说小花能追野兔的事,那也只是因为那只野兔,被大毛二毛它们咬伤了,才使得小花能追上了那只野兔。
就因为这事,小花总是拿着这个战绩,向着自己的哥哥夸耀自己如何如何的厉害。
“双麻,你最近就跟着小花晨跑,再练些拳脚上的功夫,现在开始练习,虽说是晚了些时间,但多练上几年,也是可以防身的。”
钟文一边往着家的方向走去,一边向着双麻说道。
又是几日,钟文每日里忙着习练功夫,下山的时间,也从每日减至两三日下山回家一次。
虽说这样有些不好,毕竟,自己外祖母一家还在家中呢,不能请安见好,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过,这几日里,钟文并没有真的闲着,打他伤好之后,就开始忙着制作一些东西。
是的,钟文就是在制作一种竹箭,而且还是那种吹箭。
这种吹箭,说来也是钟文突发其想而来的。
钟文前世所看过一些热带丛林里的纪录片,纪录片中的土著,可都是用着这种吹箭来打猎的。
所以,钟文这才想着制作一些吹箭,准备哪天夜晚前去利州城,刺杀那曾得利。
说话钟文制作这些吹箭,也算是费了不少的工夫了,从取样,到制作箭矢,满山林的到处纵跃寻找。
吹箭很长,足有半丈长,为的就是能够有着更强劲的动力,能够远程杀敌。
而箭矢,也是采集的一些荆棘刺,进行加工制作而成。
吹箭虽易制作,但这其中,最难找的,也是毒素了。
能瞬间把人毒倒的毒素,可谓是费了钟文好多的脑细胞了。
为了制作这种毒素,从草药,到带毒动物,诸多的医书,被钟文看了个遍,为的就是寻找到一种合适的毒素来。
历经好几日之后,钟文终于是确定,在目前现有的条件之下,只能采用毒素加麻醉草药来制作箭矢。
毒素,钟文可谓是捉了好多种蛇蝎什么的,越毒越好。
至于麻醉,在没有草乌的情况下,只能采用乌头和闹洋花,以及其他的一些有着麻醉效果的植物麻醉草药了。
毒素加麻醉,双管齐下,钟文相信,只要自己吹箭一吹,那曾得利必死无疑,而且还无法救治。
就他制作的毒素,那可是费了不少的工夫,捉了不下于十种毒蛇虫类所采集到的毒素。
制作好吹箭之后,钟文在某个时间里,往着山林里去,找着了一头野猪。
离着野猪五六十米外,吹箭一响,箭矢极速飞向野猪脖子。
箭矢刺入野猪脖子,不到十秒种,野猪就倒地抽搐了起来。
十秒钟,能放到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可想这毒素有多毒了,不过,这还不是最毒的存在。
就钟文所知,在热带丛林里的那些土著们,所制作出来的箭矢,只要一吹,一两秒钟,就能使得中箭矢的动物倒地而昏迷过去。
不过,这里是华夏,找不到如此毒素厉害之物,只能将就着使用吧。
依着钟文的计算,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而且还是皮糙肉厚的,十秒钟倒地,真要刺到人的身上,估计也就三秒种左右的时间吧。
“九首,你这几日里,为何老是去山林里啊?山林里有着众多的毒蛇猛兽,可得小些一些。”
某日的午后,李道陵见着自己这个弟子最近总是不见人影,不见其练剑练枪,就连功夫都练的少了,心中担心自己弟子是不是受到上次的打击了,心有惰殆。
“师傅,你放心吧,我知晓的。最近徒儿在习练纵身术,观里施展不开,只能去往山林里了。”
钟文小心的回应着自己师傅的问话,就怕被自己师傅知道他最近几日所干的事情来。
话说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确实拿不上台面,但却是最容易把事办成的手段。
在这个时代,这种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手段,真要被人知道了,也不晓得会被人喷成啥样了。
至于李道陵嘛,估计真要是知道了自己弟子如此的做法,不骂上几句,那是不可能的。
李道陵听了钟文的话后,点了点头,也不再管钟文干嘛了。
打钟文进到观中以来,他就从未操过什么心,他上哪去找这么一个又勤奋又好学,又懂事又知进退的弟子来啊。
真要是找个二世祖似的弟子回来,估计李道陵的坟头上,都长了丈高的茅草了。
钟文没再管李道陵怎么去想他,自行离去,往着山下的家中走去。
两日里没有下山来,也不知道家里人会说他说什么了。
不过,好在钟文这几日里,把这吹箭制作好了,心情也开始大好了起来,只需哪天夜里离开龙泉观,去往利州城刺杀那曾得利,只要曾得利一死,就大功告成了,潜在的威胁也将剔除了。
回到家中,看望了自己的外祖母一家,以及家里人之后,钟文又回到观里去了。
第三日傍晚,吃完晚饭后,钟文向着李道陵说着今晚回家去陪伴家人一夜,李道陵也没有过多的在意,点头同意。
而钟文却并不是回家过夜,而是出了龙泉观之后,拿着他早已制作好的吹箭,卸下身上的铁沙袋,开始往着利州城方向急速奔去。
几十里的山路,正常行走的情况之下,那得要一天的时间。
而钟文在卸下铁沙袋之后,他的纵身术,那更是提高到了一种境地,一跃就在六丈之外去了。
奔袭了近两个时辰,在子夜时分之前,钟文终于是赶到了利州城外。
望着两三丈高的利州城城墙,钟文内气运转,提气一纵,就已在城墙之上,随既,往着城南方向奔去。
虽说此时已近子夜时分,利州城中百姓基本都已开始睡去,只有极少数的屋子透着些许的灯火。
钟文为了不被人发现,基本都是踩着屋顶,往着城南方向纵去。
曾得利的府邸,就座落于利州城最为繁华的城南,也是靠近嘉陵江码头的地段。
钟文虽不知道曾得利的府邸是哪一座,但只要他一到城南,稍稍一寻,自然就该知道曾家的府邸是哪一座了。
曾家的府邸,在利州城南,可谓是最大的府邸了,再加之,曾家府邸大门上方还挂着曾府的牌匾,只要识字的,必然是知道的。
半刻钟后,钟文在利州城南,终于是寻到了曾府。
躲在曾府不远处的一座宅院屋顶之上的钟文,睁着双眼,望着曾府。
此刻的曾府,还是灯火辉煌,人影攒动,不少的护院在曾府各处巡逻,更有不少的下人,端着一些碗碟进进出出的。
曾府很大,就钟文所看到的曾府,也只是一部分罢了,可见这曾府得有多少钱了。要不然,也养不了这么多的下人以及护院的。
平息静心之后,钟文纵身一跃,往着曾府的某处屋顶纵去。
小心翼翼,还要随时躲避着巡逻的护院,几经寻找之后,钟文终于是确定了,曾府的某座屋子内,正是那曾得利所在的屋子。
此处屋子,灯火摇曳,里面传来劝酒嬉戏的欢笑之声,想来,那曾得利应该在请酒吃饭。
蹲在不远处的一处屋顶之上的钟文,心中暗忖:大户人家就是好啊,半夜还能喝酒吃肉的,也不知道黑了多少人的钱。
钟文虽说有些不喜这曾得利,但也知道,人家这身份背景确实大,在这利州城中,可谓是土霸王的存在,有钱必然是要夜夜笙歌,喝酒吃肉了。
钟文心中也不急,趴在屋顶之上,盯着那间大屋内的人影,静待着那曾得利出现。
不过,在钟文趴在屋顶上时,钟文的神识,开始释放了出来,往着那屋子内窜去。
神识一进到那屋子内,发现那曾得利正与一位中年人喝着酒,五六名女子陪衬着。
画面有些不可描述,钟文不好在看下去,只得收回神识,静待在屋顶之上。
时间过得很慢,慢到钟文都开始厌烦了起来。
自己在这屋顶吹冷风,仇人却在那屋内喝酒嬉戏,也不知道这要等到何时。
如今日不能得手,那只能明日夜间再来了,明日再不能得手,又得后天夜晚来了。
可他钟文总不能老是这么盯着一个人吧,自己此行可是瞒着自己师傅的,要是被自己师傅知道自己行那刺杀之事,必然会有不喜的。
可再如何,他钟文都得等,等着目标人物的出现。
子时一过,冷风吹的更为激烈了起来,钟文心中焦急,自己已是在这屋顶趴了近一个时辰了,自己最多也只能等到寅时离开,要不然,可赶不回去。
虽说此时已是丑时,而那曾得利所在的屋子里,还是如同一个时辰前,嬉戏之声不断。
钟文都开始怀疑,这屋子内,那曾得利不会是在玩二龙几凤的吧,要不然的话,喝酒吃肉,总得出来解个手什么的吧。
正当钟文心烦意燥之时,那屋子的大门打了开来。
钟文双眼望去,正好瞧见自己的仇人曾得利,向着那名中年人拍了拍肩膀,说着一些话。
此时正是好时机,钟文拿着吹箭,对准那曾得利,箭矢放入,运转内气,用力一吹,箭失无声而去,直刺曾得利的脖子。
曾得利突然感觉脖子一股轻微的刺痛感传来,本以为是什么蚊虫叮咬,伸手本欲一拍,可就在他伸手轻抚之下,那小小的箭矢掉落在地,一秒,两秒,三秒,“扑”的一声,曾得利倒地开始抽搐了起来。
钟文见着自己仇人已是中箭矢倒地,随既,纵身跃起,往着城北而去。
仇人是死是活,他已是不去关心了,自己制作的毒素,想来无人能解吧,再者,利州城中,也无任何的医仙圣手什么的,想来那曾得利必死无疑了。
仇人已被自己刺杀而亡,钟文心中暗喜,事情就此结束了,想来自己外祖母一家,将身体养好之后,也可以返回家中了。
而从此刻起,白日里钟文是位救人命的道长,夜晚,却成了夺人性命是钟馗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又一年
钟文快速的纵身离去,不一会儿之后,已是离开了利州城,往着龙泉观方向极速奔去。
事已毕,钟文心中喜悦,他自信那仇人曾得利必死无疑。
想来,只需片刻钟之后,曾得利就会毒发身亡。
而自己以及外祖母一家,也将无什么大麻烦。
谁也不会想到,那曾得利身死是谁做的,就算是能猜到是被人仇杀,那也找不到有效的证据。
况且,曾得利一死,曾家必然大乱。
他的那些亲人族人,也将会为了争夺曾家的掌权人之位,打大出手,绝不会为了曾得利之死,会在第一时间去追查凶手。
就算是能在第一时间追查凶手,那也不一定能怀疑到钟文他的。
曾得利得罪的人太多了,想杀他的人,多的已是数不过来了,谁又会想到,是一个小道士呢?
可钟文这一次的刺杀,可以说是还是有着些许的破绽的。如果他使用神识控制着毒针来上那么一下,这不是更没有破绽吗?更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吗?只不过,钟文从未往这方面去想过,要不然……
此种杀人的方法,来得更为便捷,同样,也来得更为有效,才能真正使他成就为收人命的钟馗,成为那夜收阴魂的钟馗。
或许,在将来的某个时间段里,钟文才能真正的成为钟馗,也或许,一生也想不起这种刺杀手段来。
夜很黑,微风徐徐。
而此刻,曾府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曾得利打中了毒刺之后,倒地抽搐,随后口吐白沫,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谁也不知道,曾得利为何突然倒地口吐白沫。
与他一起的那中年人,还以为曾得利得了羊癫疯,吓得退避好一段距离,就像是怕被传染一样。
一刻钟后,曾府的一位郎中,这才姗姗而来。
而这一刻钟内,曾得利面色早已是青黄黑白交替,毒发身亡了。
“快,快去通知老夫人,主家中了毒,死了。”
那曾府的郎中,诊治不到几息之数,就已判定曾得利死亡了。
曾得利此刻的面容极为难看,脉博与心跳都没有了,除了一些身体的温度,不是死了,又是什么呢?
就近的一些下人,听了郎中的呼喊声后,急奔而去,往着内院曾老夫人的卧房而去。
半刻钟后,曾府开始大乱,曾老夫人更是瘫倒在地,哭喊抹泪。
曾府的乱,从丑时,一直延续到天明,所有的下人也好,护院也罢,都如履薄冰似的,主家一死,他们也将会成为怀疑下毒的对像。
而此时,钟文早已回到了龙泉观。
不过,他却是没有去晨跑。
一夜的奔袭,早已是累的像一条狗一样,很想睡觉。
回到观中后的钟文,直接进到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开始睡去了。
李道陵他们,还处在睡梦当中,观里的人,谁也不知道,这一夜发生了什么。
时间,如流水一般,一天又一天的过去。
龙泉观中的人,依旧如往常般,该干嘛干嘛。
山下的村民们,也是如此。
而这其中,也只有钟文心中稍稍有一丝的担心,担心曾家会派人前来查探。
当然,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未见到曾家派人过来过问,或者官府派衙差过来盘问什么的。
而利州城,在那天曾得利中毒身亡之后,确实发生了巨大的动荡。
诸多的大夫郎中以及仵作,对曾得利的死因进行检查验证。
最终,得出的是被某种毒物咬了一口,这才使得毒发身亡。
话说那日,曾得利毒发身亡后,曾府大乱。
大夫郎中第一判定,就是中了毒。
检查脖子处后,发现有一处伤口,第一感觉,就是被人刺杀。
曾家老夫人,请了那刺史过来,开始对整个利州城进行排查,也查不出自何人之手。
又是两三日后,官府的仵作与着那些大夫郎中什么的,又是进行了查验。
打第一开始,基本都认同曾得利是被刺杀身亡的。
几经查验,一直排查到那夜丑时之时,曾得利当时的表现症状。
可是,据那名在场的中年人,以及几个下人的回忆述说后,所有人的口述中,基本找不到任何被刺杀的可能。
屋前留下来的那根极小的箭矢针刺,早已被清扫去了,哪里还能找到那什么针刺。当时清扫的下人,也根本没注意过,本来就小,又像是一根小树枝罢了,除了尾部带有些许的绒毛。
最终,曾得利的死亡,只能归究于是被某种毒物给咬了。
虽说曾得利的死亡,有着诸多的疑点,但又找不到任何的证据是被刺杀而亡的。
最终,官府也把此事定性为毒物咬伤。
那曾府的老夫人心有不甘,几经去府衙鸣冤。
可就算是曾府的老夫人再如何,官府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更何况,此刻的曾府,已是乱像丛生。
不管是曾得利的堂兄弟,还是族亲,以及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开始争夺整个曾家的产业。
本来,如果曾得利有个子嗣的话,那曾府到也不可能落得如此的下场。
坏就坏在曾得利坏事做到了,上天惩罚于他,娶了那么多的妾室,都不曾给他生下一个带把的出来。
女儿到是生了一堆,可这带把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上天有好生之德,可坏事做尽了,这德也就败完了。
曾府的大乱,影响的不是一个曾家,而是整个得利州府。
曾家的产业众多,曾得利一死,导致曾府产业开始分化,哪怕曾老夫人的地位再高,那也只是女流之辈,曾家族亲如此之多,必然是众狼上门分食。
曾家的产业,从普通的纺织绢绣,酒肆饭馆,到粮食盐铁,甚至是利州府下的治县官吏,都影响甚大。
曾家虽没有高官,但利州府下属的治县,有着不少曾家族人为官为吏。
大到县尉,小到衙差,纵横交错,要不然,曾家又如何称得上利州的土霸王呢。
钟文这一次的刺杀,直接把整个利州府搅得天翻地覆。
有人怨声载道,也有人拍手称快,更是有人到处扇风点火,希望曾家这个庞然大物倒下之后,将不再复燃。
当然,这背后之事,必然是有来自那些外来的士族之手。
如此大的动荡,也只有这些外来的士族,才有可能有着那么大的能量了。
至于曾得利的死亡,谁也不会过多的去关心。
利益,才是这盘战场上的最大的秀。
谁也不希望,这场大秀之上,落于人后。
高坐之上的府衙官吏们,也乐得如此。
以前不敢随意得罪的曾家,从今往后,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不管是哪一位官员,也不希望在自己的治下,有着一个这么庞大的地方士族压着他们。
就说那利州府的别驾郑之,他就希望这曾家倒下之后,还能够痛打一番。
话说利州府别驾郑之,打听说那曾得利死了之后,他就在家中大摆宴席,以示庆祝。
而他所请的人,基本也都是与他交好之人,毕竟,在这个时间里摆宴席,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但他郑之,还真就摆了宴席了。
虽说他摆宴席就是为了庆祝,但这名头,却是不能如此的说出去。
他郑之高兴啊,高兴的都有些找不着北了。
只要曾得利一死,他在任之上,可就好做多了,没有地头蛇,一切的公务,也将会水到渠来。
他也曾怀疑过是龙泉观的李道陵所为,但细想之后,又是否决了这个念头。
毕竟,李道陵可是一位高人,那是不屑去做这种刺杀之事的。
而那位与曾家关系较好的刺史,此刻却是出去踏青去了,就是为了躲避曾家的老夫人的纠缠。
虽说那刺史与曾家关系较好,但也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曾得利一死,这利益也就崩了,谁还管你曾家如何,是崩塌也好,是分家也罢,他一个刺史可不愿参与其中,省得惹来一身的骚。
这真是应验了那句话,墙倒众人推。
至于龙泉观以及龙泉村,冒似一点变化都没有。
哪怕曾得利死亡之事,也未曾影响到这里,毕竟,这里可是远离着利州城几十里之外了。
“九首,你最近忙进忙出的,也都少见你习练剑法了,这是为何啊?”
某日,李道陵逮住正准备离开龙泉观的钟文。
“师傅,我这不是在背医书嘛,很多的药草,我只知其名,不知其物啊,所以,这才去山林里寻找一些药草看看,也好辨认一番。剑法什么的少练了些,但每天也从未间断过。”
确实,钟文最近一直在山林里寻找一些药草什么的。
他这些时日以来,少有像以前一样,天天勤练剑法了,但每天总还是会抽出一两刻钟出来,习练一下剑法枪术什么的。
这近一个月以来,他每天进进出出,忙着去辨认药草。
其实,这也是钟文接下来的时间里,需要着重去学习的东西。
打自从自己舅舅舅母被伤之后,他感觉很是无力。
如果不是仗着自己师傅和陈丰,他估计真是没有办法能治好自己舅舅舅母二人。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钟文着重在学习着医术。
不过,目前他却是没有去找李道陵问问题,反而是开始辨认起一些药草来。
话说,龙泉观所在这片区域,属于西南大巴山脉,山林植被繁茂,生长着众多的药草。
虽说有着诸多种类的药草,在这大巴山脉生长着,但同样,有着不少种类的药草,在大巴山脉中是找不着的。
植物药草的习性各不相同,有的喜欢大巴山脉这种环境,也有的喜欢平原或者寒冷的地方,更有的,喜欢湿热的环境。
钟文所背熟的医书中,虽有画着一些简图,但真要辨认起来,着实有些困难。
毕竟,看习惯了彩色照片的钟文,拿着一副简图去寻找辨认药草,确实有些困难。
不过,再困难,这医书中的药草,他必然要全部学全,以及认全。
要不然,只知其名,不知其物的一个医者,那必然是个假大夫的。
这里可不是二十一世纪,这里是七世纪,是唐朝,可没有成系统般的医学院,也没有成系统般的医院。
前世的医生,只需要去学病理什么的,根本无须去学什么化学制药的。
而钟文学的是中医,当然,一些西医的简单东西,钟文也是知道的。
比如开个刀,消个毒,甚至是一些急救的手法,他还是知道一个大概的,但论西医的其他的手法,那他还真就不知道了。
“九首,那你也不要如此的忙碌,多静一静心,修道学道,讲究的是静心,你这天天进进出出的,为师都难找得到你。”
李道陵并不是担心自己弟子发生什么意外,只是希望自己这个弟子不要把身子给累坏了。
再者,入了道门,自然也要学会静心静气的。
“师傅,我这年岁越来越大了,现在再不努力学些东西,以后年纪大了,我怕记性不够好。”
钟文到还真不因为怕年纪大了,记性不够好。
其实他有着他自己的想法,一来是因为自己舅舅的事情,二来也是因为他想学成早点下山去闯江湖,三来嘛,当然也想做个名家名医什么的。
“唉”李道陵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难道要继续劝阻如此努力的弟子吗?那这不是打击弟子的自信心嘛。
钟文见着师傅没有啥事了,随既告辞离开,往着山林里纵去了。
又是时过一个月后,钟文父子二人,送着徐氏一家,返回二村。
经曾得利死亡事件之后,徐瑁一家,老实的有些不像话。
就连嫁给曾得利做妾室的那徐瑶,也被遣送回了娘家了,开始夹着尾巴做起人来了。
当那天,徐财见着钟文送着徐氏一家回到二村后,就开始紧闭大门,不敢迈出家门半步。
话说徐瑁一族几个男子,除了那徐达与徐钱被钟文废了双腿无法治好之外,其他几人,到是在这几个月把腿伤治好了。
至于那徐达以及徐钱二人嘛,这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过一辈子了。
徐瑁虽是二村村正,可当知道钟文这个大杀才再临二村之后,哪里还敢叫嚣,钟文真要是再打上他家门去,屠了他们一家,他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毕竟,他们家的最大的靠山曾得利,早已在几个月前中毒身亡了,没有了靠山,他们哪里还敢像以前一样,横行乡里的。
第二日清晨,徐瑁一家,用着牛车,驮着一百贯钱,来到徐氏家,说是要赔礼道歉。
徐氏一家哪敢收这二村村正家的赔偿钱啊。不过,钟文却是直接把这百贯铜钱直接搬进了徐氏家中。
有钱不要是傻子,更何况自己外祖母家穷的都没有一文铜钱了。
有了这一百贯的赔偿钱,以后这家中,也可以过得更好一些。
不过,钟文可没有这么大方,一百贯钱虽说是赔偿过来了,但这驮着铜钱过来的牛和车,被钟文强行留下来了。
徐瑁一家屁话都不敢放一句,一个劲的告饶,夹着尾巴离去。
至此,钟文估计那徐瑁一家,在这二村中,威信扫地,将不敢再随意欺负二村的村民们了。
事了之后,钟文父子二人在徐氏家中待了一天,返回家中,继续着他们每日的事情。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之间,脚步迈入到了贞观七年,公元六百三十三年。
在这几个月中,钟文每日里,忙进忙出,不是向李道陵讨教医术,就是去山林里辨认药草。
通过近一年时间的学习请教,钟文不敢说自己的医术如何了得,但也算是可以治病救人的大夫了。
当然,这也仅限一些普通的病患,真要是一些疑难杂症,钟文估计也是束手无策。
学医,可不是靠他的记忆力,背一些医书,就能治疗所有的疾病似的,而是要靠临床实践,积累诸多的诊治经验,才能成为一名医术大家。
何为名医?你见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是名医吗?或者你见过一个二三十岁的医生是名医吗?
那基本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是中医,中医更是讲究经验积累,讲究辨症施治,讲究下药准确。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多一钱少一钱,都有可能加重病情,所以,这用药才是关键。
望闻问切,虽说是这中医诊病的基本,但只论述,不识药性开药方,那也是会说不会做。
而钟文他,着重点却是在药材上,望闻问切什么的,他到也学了个通透,但真要熟练,还需要更长的时间以及更多的经验,才能更为精准。
学医是一门时间的学问,同样,也是一门经验的学问,更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就如李道陵一样,医术学了几十年,用了几十年,自然也就能治病救人了。
可钟文却是不行,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经验积累,才能有望成为一名医者。
不过,目前的钟文可没有过多的时间再去学什么医术了,因为,他的麻烦到来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准备与李道陵的交待
“哥,阿娘昨天跟阿爹说要给你娶个娘子回来。”
某日清晨,结束晨跑的钟文与着小花,坐在新家门前的空地前说着话。
新家,其实也只是在原先的土屋边上,重新建了一栋土屋罢了,不过,原来的茅草土屋也重新翻新了一遍。
新建的土屋,沿着往山上的龙泉观的小路而建,两间屋子那般大小。
而原来的茅草土屋,也建成了两间屋子般大小,灶房到是没有翻修,毕竟,灶房可是一家之根本,在没必要情况之下,是不会去动灶房的。
在古代,灶房的重建或翻新,那是慎重再慎重,谁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重建或翻新灶房,那可是吃饭的地方,更是灶神居住的地方,可不能随意妄动。
“阿娘阿爹他们有说什么时间吗?”
钟文听着自己小妹的话,心中警惕。
这事真要是被自己父母定性了,那他可就麻烦大了。
虽说娶妻生子本就是人伦之事,谁也不会说什么。可是,这事对钟文而言,那就是个大麻烦的事情。
他还不想这么过早的娶妻生子,他还想着要离开这茫茫大山,去了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呢。
他真要是娶了妻子之后,那他也就要分出好多的心思在家中了。
那些油盐酱米醋的琐事,估计都够他头大的了,更何况以后还得生儿育女的,从此,钟文必将踏上奶爸之职。
“阿娘说过些日子去一趟外祖母家,好给你去物色一个小娘子。”
小花到是希望自己的哥哥,能早点娶个媳妇回来,这样也好有个说话的人。
钟文听后,沉思了起来。
眼下虽是春天,而自己本来计划着这几个月,好好巩固自己所学的医术,可现在听闻自己小妹的话后,看来自己的计划得流失了。
自己阿娘真要是去二村给他物色个小娘子的话,想来成亲之日绝对会在这几个月之内,钟文想想就觉得可怕。
“看来,我得赶紧离开这里,下山游历去。”钟文心中打定主意。
“小妹,你在家待着,我先回观里去了。”
钟文心有主意之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着小妹交待了一声,转身离开,往着山上的龙泉观走去。
一路上,钟文都在想着,该如何跟自己师傅和父母说这事。
离家是大事,可不是说走就走的,要是不好好商议一下,想来自己的父母绝对会认为是李道陵的主意,心中必然会对李道陵产生某种怨念的。
话说钟文早就想离开这里,出去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了。
而这几年,钟文一直在努力的做着准备。
不管是功夫也好,还是心里也罢,基本都在往着这个方向努力着。
就如这近一年时间以来,钟文除了学习医术之外,还给自己准备着诸多的伤药。
而这伤药当中,最让钟文看中的,就是他所制作出来的白药了。
虽说钟文所制作出来的白药并不能跟前世的白药相比较,但也相差不了多少的。
毕竟,钟文不是研究这方面的人员,他也只是根据前世所看到的一个新闻,才记住了那白药的成份罢了。
田三七,散瘀草,生草乌,金铁锁,七叶一枝花,披麻草,淮山,这七种药草,基本就是白药的主要成份了。不过,也有着其他的一些药草,数量种类到是不多。
不过,每一种药草的剂量,却大有不同,好在钟文也记得一些,要不然,等他实验出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虽说这白药的成份里头,有好些都是带有毒性的,但剂量少的情况之下,到也是无事的。
更何况,中医使用药草开方之时,基本都会加上一些这类带有毒性的药草。
不懂的人会说,以毒攻毒,而懂的人,就会慎之又慎。
白药的制作是不易的,钟文花了好几个月,才制作出十瓶的剂量出来。
当然,制作好的白药,钟文也是验证过的。
而钟文验证的对像,先是从动物身上开始,随后才到人的身上。
就如钟文第一次验证的人,就是村里一位村民。
当时,那位村爬树去摘树上的一颗野果,不慎摔落,折了一条手臂,还有诸多的外伤。
人被抬到观里之时,本来由李道陵亲手诊治的,不过,在钟文与李道陵商议之后,由着钟文来帮着诊治了。
那时,受伤的村民心中还有些不愿意,毕竟,钟文才进入道观没几年,在他们的眼中,哪里会治伤救人的手段。
李道陵不亲自动手,陈丰更是乐得如此,最终,只能由着钟文来了。
前期伤口的处理,到是让李道陵他们有些好奇。
伤口消毒,在这个时代,基本上是没有的,最多会用水洗一洗罢了。
白药的使用,可外用也可内服,所以钟文心疼般的拿出他所制作出来的白药,帮着那位受伤的村民敷药,又是喂药。最后,还帮着那位村民正了骨,绑了木片,算是结束了钟文第一次治伤救人的经历。
被救治的那位村民,原本心有担忧,可经过几天下来,他身上的外伤开始结痂,心中的担忧,也开始渐渐的消失。
当时的他,心里还对钟文多有微词,但见到自己身上的外伤在几天之内,就已是大好之后,心中对钟文甚是感激了起来。
又是经过半个月后,那位村民的外伤基本全愈了,而他所折了的那条手臂,也可以稍稍活动了。
虽说钟文每隔几天,也会去看望这位受伤的村民,可钟文的心里可真不是去看望他,而是想知道他制作出来的白药,是否合格罢了。
又是经过了半个月后,那位村民的手臂也开始全愈了。
全愈后的村民,心存感激,带着家人,来到钟文家中,向着钟文的父母感谢一通。同样,也去了观里,见了李道陵和钟文,又是感谢了一通。
至此,钟文所制作出来的白药,也算是有了发挥作用的地方了。
至少,李道陵就向着钟文要去了两瓶的白药,说是要好好研究一番。
而钟文也拿着五瓶给到了自己的父母,还把配方以及制作方法,交由自己的阿娘好好保存着。而钟文自己,只留下三瓶来,以备他不时之需。
白药的好与坏,无人评说,只有用过之后,才知其功效。
就连李道陵,都对钟文所制作出来的白药感兴趣,更别说其他人了。
配方只有一份,也已经交由钟文的母亲保管了。
钟文为何不把这白药的配方交给李道陵,其实说来,钟文还是有些私心的。
虽说钟文自己是这龙泉观的未来观主,但人嘛,总会现实一些,更何况还是穿越而来的钟文。
把配方交给自己的家里人,也可以说是给家里一份保障,更或者说是给家里留一些家底什么的。李道陵也不过问,他也不好过问,以后的龙泉观都是自己这个弟子的,更何况是一份白药的秘方。
想着心思的钟文,回到观里之后,到处寻找着自己师傅。
最终,在陈丰家中,才找到了李道陵。
平时的时间,李道陵要么在自己的屋子里静坐或看经文,要么会在观里到处走走看看,再要么,在主殿念诵经文。
而今日,也不知是怎么滴,李道陵却是在陈丰的家中,好像是在商议着什么事情一样。
“师傅,我找了你好半天了,原来你在陈叔家中啊。”
钟文来到陈丰家中后,向着李道陵说道。
“怎么了九首,有事找为师吗?”
李道陵看着进到屋子里来的弟子,心有疑惑,睁着双眼,紧盯着眼前的这个弟子来。
虽说他与自己这个弟子平常多有交流,但基本也都是在教钟文一些医术而已,少有满道观的寻找他。
“师傅,我,我,我想下山去游历一番。”
钟文被李道陵盯得有一些不适。
钟文心中早已是期盼早点下山去游历一番,但真要到了这一刻了,心里其实还是挺打鼓的,没个底气一样。
“为师刚才还在与陈丰说着这个事呢,你到是过来了。”
李道陵听着自己这个弟子的话,疑惑顿解。
就在刚才,他正与陈丰说着关于钟文下山之事,正巧了,钟文欲下山去游历,这到也避免了一场尴尬来。
“师傅,你同意我下山去吗?”
钟文听着李道陵的回话,心中激动。原本钟文还以为自己提出要下山之事,自己的师傅还会劝阻一番的,好在没有,要不然,这口舌可就有得费了。
“九首,你来到观里也有好些年了,每天勤学苦练,身上的功夫就连为师都比不了了。你对外面的世界,也好奇的很,为师也不可能一直把你拴在观里。”
“刚才,我正与陈丰说,让你尽早下山去,也好出去外面涨涨见识,当然,一切小心为上。”
李道陵身为钟文的师傅,长期的交流,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子的心思,他不会反对,而且会很支持。
“走,先回去,为师还有一些话跟你交待。”
李道陵说完后一会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向着钟文再次喊道。
在场的陈丰,以及钟文,心中明了,都知道李道陵这是有些密事,要跟钟文交待了。
钟文随既跟着李道陵,往着他们所居住的屋子行去,陈丰知晓这是他们师徒二人之事,也只是目送着他们师徒二人离开,并未跟上去。
“九首,师傅知道你早就想出去看看了,所以,师傅也帮你准备了一些东西。”
回到屋子的李道陵,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袱出来,放在桌子上。
钟文不知这个包袱中有些什以东西,但想来必然是自己需要的一些日常的东西。
“这是你的身份度牒,要好生收着,可别弄丢了,到时候,你要是前往长安,可要去宗正寺重新拟定一份度牒,这份度牒只是利州府颁发的。”
李道陵把包袱打了开来,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书,递给了钟文。
钟文接过之后,随意的看了看后,就折好塞进衣内。
“还有这些东西,到时候你可以随意使用。”
李道陵指着包袱内的一些铜钱和金饼子,向着钟文说道。
“是,师傅。”
对于钱,钟文现在还没有什么大的概念,钱财对于他来说,暂时好像用不到,至于以后,那肯定需要用到的。
在外行走,吃穿住行,总是少不了要用钱的。而这包袱中的十数个金饼子,以及两三贯铜钱,却让钟文看到了李道陵对他的爱护了。
钟文不善言词,有的只是一声尊敬的回应。
“还有这本册子,里面记载着在外行走需要注意的事情,还有一些需要你代为师去走访的人。”
李道陵随后又拿着一本册子,递给了钟文,钟文接过去之后,开始翻看了起来。
“师傅,这些人都是要去走访的吗?”
钟文看到册子中,写着不少的人名,这些都是需要去走访的。虽说是走访,还不如说是拜访呢。
钟文心中估计,这册子中的这些人,肯定是与着自己师傅有着一些交情之人,要不然,也不会被李道陵特意书写成一本册子交给他的。
“是的,师傅老了,是不可能再去见见这些老友了,只能由你代为师去走访走访了。”
李道陵其实还有些话没说,走访虽简单,但同样也是交情,更是把这份交情传给自己的弟子。
话无须多说的,李道陵相信自己这个弟子心中明白他的意思。
“九首,此次你下山去游历,为师希望你多多探查一下太乙门之事,师门大事,切莫忘记,这是那太乙门所在的位置。”
李道陵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纸出来,递给钟文。
而这张纸上,画着的,正是太乙门所在位置的图地。
钟文接过后,随意的看了看,折好塞进衣内。
图画的有些不清不楚的,至少在钟文的眼中,这份地图是难以辨认是哪个地方,所在位置的。
但钟文记得,自己的师傅以前跟他说过,太乙门所在的位置具体在哪里,所以,钟文也无须去仔细辨认了。
“九首,师门之事,为师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把师门的典籍寻回来,也好告慰祖师们。”
李道陵此次,可谓是把所有的的重担,都交给了自己这个心爱的弟子了,担子一卸,难得的轻松了起来。
“弟子谨尊师傅之令,不敢忘却,弟子必会前往太乙门所在,寻回师门典籍。”
钟文双手一拱,躬身向着李道陵行了一个大礼。
此事,本就是他该做的,以前刚入观时,他还没太在意,可经过这几年的时间下来,他也开始找到了一种归属感。
是的,此时的钟文,早已不把自己的身份当作一种职业,而他,就是一位实实在在的龙泉观道士,龙泉观未来的观主,太一门的传人,更是太一门未来的门主。
“师傅已无心无力了,无法完成师门之事,所以,师门的一切,都由你九首去完成了。这是为师给你的举荐信,到时,你拿着这份举荐信去长安宗正寺,省得别人为难你。”
最后,李道陵拿着他早已写好的举荐信出来,交给钟文。
钟文不知其何意,举荐信又有何用,也只是接过之后,塞入怀中。只要是李道陵交给他的,他都得好好收着,以后,说不定有用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小道士下山
一封举荐的信,以此来告诉钟文,他李道陵结束了他一生的使命,更是给钟文铺平了前进的道路。
他李道陵,在此刻,像是一个迟暮的老者,缓缓的坐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他这一生的奔波有多累,也没有人能理解,就连站在他跟前的钟文,都无法理解李道陵这一生背负了多少的东西。
不过,从此刻起,他李道陵背负了一生的东西,将会由钟文来背负了。
至于钟文能背负多久,也许一年,也许十几年,更也许如李道陵一样,背负一生。
担子很重,重到李道陵背负了一生。几十年前,李道陵从他师傅的身上接了过来之后,就从没再卸下来过。
而钟文又从他的师傅身上接了过来,以后,也将成为钟文背负的重担了。
“师傅,你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钟文没有感受到李道陵心中的那份轻松的心情,此刻的钟文,只想着外面的世界如何如何。
“我没什么可交待的了,为师希望你以后多多注意自身的安全。”
李道陵说完后,紧闭起双眼,不再说什么了。
“是,师傅。”钟文瞧见李道陵闭了眼睛,随既应声后,从桌上收起包袱,转身离开了。离开屋子前,顺手把屋门给关上。
或许,李道陵的双眼紧闭,钟文也只是认为师傅有可能是累了,也有可能是不想见到自己将要下山游历去吧。
至于是何原由,钟文没有去细想,毕竟,他此刻的心情,正在天空飘扬,恨不得立马就下山去,开始闯荡江湖。
这就跟前世的时候,一个从未去过首都的孩子一样,时刻想着去往首都的场景,甚至连觉都睡不得安稳。
早饭前,钟文又是往着山下的家中走去,准备与自己的父母禀告一声,也好有个交待,省得家中的父母担心。
“阿爹阿娘,儿奉师傅之命,将要下山离开这里一年的时间。”
钟文在家中吃完早饭后,把准备好的说辞,开始向着钟木根夫妇二人说道。而他定的这一年的时间,也是他临时定的时间。
“小文,为何这么突然啊?怎么要一年的时间啊?要去哪里啊?远不远啊?”
秀在听了钟文的话后,开始担忧着自己儿子离开这里,会不会在外面吃亏,儿在母亲的心中,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自然会担心的。
“是啊,小文,怎么突然就要离开了啊?”钟木根也是一脸不知所措,眼下的日子过得比谁家都好上不少,这听闻自己儿子要突然离开这里,心中的担心,亦不少于他的娘子。
“阿爹阿娘,你们也不要担心我,如果事情办得顺利,也许一年不到,儿子就会回来的。”
钟文真不知道,他嘴中说所的一年,是否能把师门的事办理好,更是不知道,他一年的时间,能走多远多久。
在这个没有任何火车飞机的时代,仅靠他的一双腿去丈量这个世界,一年的时间,还真是太短太短了。
更别说把师门的事情办好,毕竟,这可是重中之重。
“一年的时间,太久了,你阿娘还准备给你去外祖母她们那给你说个娘子的,你这都要离开了,看来这事暂时得放一放了。”
钟木根知道有些话还是不要问的好,自己儿子是观里的人,事情也是观里的事情,他们也知道最好不要去打听多问。
而他,心中虽有担忧,但眼下都如此了,他也不可能去找李道陵去说道说道。
“小文,你……这……,阿娘我……”秀此时不知道该如何与自己的儿子说什么了,都开始哑言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得秀无所措一样,根本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更是不知道为何来得如此突然。
秀此刻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知道一未的抹着眼泪,心里却是想着自己儿子打小到现在的一些场景,一幕幕的浮现在她的眼前。
从未离开父母身边的钟文,在她的眼中,就犹如还是那个只会爬来爬去的小婴孩一般。可这转眼间,自己的儿子都已长大成人,眼下都要离开父母身边,独自面对外面的一切了。
“阿爹阿娘,你们不要担心我,我身上有功夫,在外行走,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家中要是有事,就去观里找师傅去,师傅他老人家会尽力帮家里的。”
“还有小妹你,以后要多读书,多习练我教给你的功夫,不可间断,有什么疑问,可以去观里找我师傅问一问。”
钟文着实被自己阿娘的模样,弄得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把原本准备好的一大通的说辞,全给丢一边去了。
随后,钟文没多说什么,直接丢下一句:我要回观里准备明日的东西。转身离开家中,往着观里去了。
而钟木根夫妇和小花三人,愣坐在家中,一脸的茫然。
或许,他们三人有着诸多的话语要说,但此时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瞧着钟文离开。
但三人的心中,都期盼着钟文在外安全,不要惹事,小心为上,早些时间回来。
第二日清晨,龙泉观全观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全部聚集在主殿。
李道陵站在最前方,身后是钟文,再往后是观里的道人,道人们的身后,站着各家的家人。
“列位祖师在上,第十八代弟子李道陵,携第十九代弟子九首,以及观中所有人,敬奉祖师。今,第十九代弟子九首学成下山……”
李道陵恭敬的向着主殿供着的三清祖师,以及太一门的列位祖师,开始崇奉了起来。
钟文的下山,代表着师出有门,代表着龙泉观,同样也代表着太一门,崇奉本就是仪式,也同样是向祖师们敬告,更是一种规矩。
仪式持续了半个时辰,这才结束。
李道陵主持崇奉仪式结束之后,转身回到他的屋子里,留下众人。
“九首,走吧,我们大家一起送你下山,你师傅估计是见不得你下山,心中有些难受。”
陈丰看着李道陵的离去之后,随既拍了拍钟文的肩膀,以示安慰。
“陈叔,我去师傅门前辞别一声。”钟文听了陈丰的话后,随既去往李道陵的屋子前。
“师傅,弟子要下山去了,请师傅保重身体。”
钟文说完话之后,向着屋内的李道陵行了跪拜之礼,起身离去,留下屋内的李道陵,长长的叹了一口重气。
随后,陈丰带着所有人,把钟文送出龙泉观,站在龙泉观门前,目送着钟文往着山下走去。
钟文告别了陈丰以及众人,背着一个包袱,手中拿着那把陨铁宝剑,往着山下的家中行去。
“阿爹,阿娘,儿不孝,不能在膝下侍奉,请受儿一拜。”
钟木根夫妇还有小花三人,一直在家中空地前,等着自己儿子下山来。打钟文回到家中之时,钟文直接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儿子跪拜父母,无可厚非,是孝更是敬,谁也说不得什么。
如今,钟文要下山离开这里了,只能以一拜,来代表着他心中的那份亲情,更是代表着他心中的愧疚。
“小文,快起来,快起来。”
秀不舍自己儿子如此跪在地上,抹着眼泪,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
虽说眼下自己儿子要离开这里了,心中的不舍与担忧之色,全挂在脸上了。
钟木根也同样抹着眼泪,站在边上,不知道该向自己儿子说什么。
小花更是已经成了花脸猫。
“阿爹,阿娘,我不在家中的日子,切记如有事了,就去观里找师傅,儿已与师傅说好了。”
钟文眼中也开始泛着泪水,但坚定的眼神,在告诉自己,此次远行,定要给自家博来一些家底,以此来改善家中条件。
自己阿爹阿娘属于农户人,他也知道这田地耕作异常的辛苦,自己虽说是龙泉观的未来观主,但毕竟不是自己博来的,观里的钱粮,以后也不可能让自己父母随意的用度,要不然,总会招来一些闲言碎语的。
而如果是自己博来的家境,自己父母如何使用挥霍,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的。
“小文,阿爹阿娘都记着了,你这一路可要小心,不要跟人发生什么口角,尽早一些时间回来。”
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向着钟文说道。
“阿娘,我记住了,小花,在家中要好好侍奉阿爹阿娘,每日里要多读书练武。”
钟文转向一边的小花,摸了摸小花的小脑袋,小声的说道。
“哥,我知道的,你要小心。”
小花抱着钟文,轻声的回应着。
自己哥哥要出门远行,家中也只有她了,至于自己的爹娘,在她的心里,必然是重中之重的。
“阿爹,阿娘,小花,我走了!”
钟文抱了一会小花,松开之后,向着钟木根夫妇行了一个大礼,转身离去。
钟木根夫妇二人,目送着钟文离去,三人的眼中,泪水开始模糊了他们的视线,直至钟文的身影消失在远方。
钟文不敢回头,就怕他这一回头,断了那要离去的心思。
一直往前走去,直至到了小路的山头处,这才转头看向龙泉村以及龙泉观的方向。
“我一定会回来的!”
灰太狼的经典语录,此刻成了钟文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同样,对这里的一切,都带着一股很深的眷念。
一身素道服,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一把陨铁宝剑,成了钟文的装扮。
如果有人见到钟文的话,那必然会避让一边,向着钟文喊上一句“道长好”之类的话。
可是,从龙泉观往外行走,有着近五十里的山路,这一条山路,可没有多少人通行的。
钟文走的很是轻快,离开了龙泉观,离开了家,心中虽是有些不舍,但对外面的世界,却是带着好奇之心,准备迎接外面的精彩世界。
虽说这才刚下山离开,心情难免稍有一些不舍与沉重,但是,钟文这种傻缺心态,到是转变的很快。
赶路是很痛苦的,更何况还是一个人行路。
钟文计划着今日到二村,在外祖母家歇息一晚,明日再到利州城南门处搭船离开。
至于为何要去二村的徐氏家中,这其中必然是有原因的。
自己此行虽说是一年,但谁又知道,是多久呢,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几年都很难说的。
所以,这次要去二村外祖母家中,与这唯一的亲戚打一声招呼,也好交待一些事情。
傍晚,钟文终于是来到了二村,进到了徐氏家中。
一通的招待,到也解了钟文的苦累。
当晚,与着徐氏一家,聊了一些话,也交待了一些事情,这才与着徐双麻这个表弟睡去了。
徐氏对自己这个外孙,看着很是心疼,年纪虽已不小了,也可以娶个娘子成亲了。
可眼下却是要离开,心中担心的不行,但她也无法,只得沉默。
第二日清晨,钟文向着自己外祖母一家告辞离去,往着利州城而去,徐氏一家送出好远,这才转回。
陈丰他们这些道人,还有钟木根他们一家,送别钟文之时,与着徐氏一家的送别呈两种方式。
前两者只是在家门前送别,只因怕伤心难过。
而徐氏一家的送别,那是因为其中有着恩情在,自然对钟文的送别有别余前两者。
话说此时的钟文,一路哼着小歌,往着利州城的码头行去。
所遇见的路人,见着钟文这一身的装扮,打眼就知道是一位道长。
“道长好,道长这是要云游去吗?”
“道长好,……”
一路的行人,见着钟文都会礼让一边,向着钟文打声招呼,或是恭敬的问候一声。
钟文也会随之回应一句,虽不认识,但人家认他这一身的装扮啊。
在古代,普通的百姓,对这些方外之人,多有崇敬,不管是治病救人,还是祈祷做法事什么的,都离不开这些方外之人。
更别提,普通百姓对于他们所敬奉的仙神之类的了。
话说,在唐朝,道人下山或行远,依着规制来说,需要有人同行的,这在各道门有着相应的制度的。
比如行路有规制,吃饭有规制,喝水有规制,日常所有的事情,都有着一定的规制,不过,在龙泉观中,这些规制,好像基本是不存在一样。
而龙泉观却只有钟文一人下山远行,自然是没有人跟他同行了,更别说其他的一些规制道制了。
钟文一路通过利州城,来到南门不远处的嘉陵水码头边上,看着码头处停靠着一些船只,心中开始泛起一丝不安来。
船只太小,在这嘉陵水之上行舟,他还真怕这水中突来一场稍大一些的浪花,就能把这些船只给拍翻在江水之下。
船是要坐的,总不能靠着他的十一路公交车来丈量这唐朝全境吧。
“道长好,敢问是要去哪里吗?是要乘船吗?”
此时,一位船家跑近钟文,向着钟文打探了起来。
他们干这一行的人,基本都是见人行色的,那也是吃饭的本事,能拉来一个客人,就能多挣上一些铜钱,更何况见到的是一个道士。
道士在他们的眼中,属于无害人员,同样,也是他们崇敬的对像。
“船家,我要去渝州,你的船到渝州吗?”
钟文看着眼前的这位船家,向着他说着他此行的目的地。
是的,钟文此行暂时的目的地,就是渝州,也是前世的山城,更是火炉之城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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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挂单 [求订阅求票求赏]
“道长,我们的船正好到渝州,要是道长不嫌弃的话,可以乘坐我们的船只到渝州。”
船家听闻钟文的话后,连忙回应道。
他的船确实如他所说,正好行至渝州,随后返回利州。
不过,他的船除了载客之外,同样也顺带着运送一些货物。
嘉陵水的水情到也可以,真要到了长江的话,他的小船估计是不行了。
“那行,前面领路吧。”
钟文也不再多话,只要能到渝州就行,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船只虽小,但也五脏俱全,而且,船只里面已是坐了不少的人,估计也是跟钟文一样,乘船南下。
船家引着钟文坐在一个位置后,随既又出了船仓拉客去了,估计这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钟文头一次出远门,对这眼下的场景,说来也是挺好奇的。
抬着脑袋,看向在坐的所有人,有男有女,同样也有着一些小娃。
船仓里的众人,都伸着脖子看向钟文。
眼睛里面,都透露出一丝的敬仰,更有甚者,直接向着钟文问起话来。
“道长安好,道长也是去渝州的吗?”
一位中年人,身边坐着一个妇人,怀中抱着小娃,钟文估计这位妇人与那小娃,就是这位中年人的家室吧。
“是的,贫道此行也是去往渝州的。”
钟文并无称呼对方,也只是回应了一句。
谁也不知道这位中年人到底信奉的什么,可不敢随意称呼一句居士,恩客,信士什么的,最多也就会称呼一声你罢了。
真要是遇着一位信奉道家的,也许钟文会称其为信士。
“此行路途甚远,有了道长在,我们会更为安心。”
中年人崇敬的向着钟文说道,又是转向在坐的诸位众人,而这船仓中的众人,也点着头称是。
钟文的身份着实在这船仓中有些吃香,但同样也显得尴尬。
船仓中的众人,把钟文当作一个得道的高人一样看待,使得钟文想多说几句话,都显得有些不合适一样。
况且,他钟文也确实是一位得道高人,只是他不知道这得道高人如何区分罢了。
真要论入了道就属于高人一行,那他钟文确实别人嘴中所说的一样,可要论道法精通程度来说,他钟文估计离那得道高人可就稍显得有些距离了。
不是因为你背熟了多少的道法经文,你就是一位得道高人。除了要背熟之外,还要融汇贯通才行,更是有着自己独有的见解,更甚者,还需著书立说,才能被大众称之为得道高人的。
时过两刻钟后,船终于是往着嘉陵水中行动了。
而钟文,也已不再这船仓中坐着了,他走至船尾,开始欣赏起这嘉陵水两岸来。
话说钟文在这船仓之中,显得有些不合群一样。
谁见了他,都像是看个得道高人一般,使得钟文异常觉得难受。
钟文心中觉得以后还是以便装出行,省得多了诸如此类的麻烦,再者,他还可以多看看唐朝的百姓生活的如何呢。
嘉陵水两岸,沿途多是山峰,少有村寨之类的。
不过好在此时环境不错,树木也多,基本也少有类似于泥石流被冲刷的迹像,更是少有被砍伐的样貌。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跟钟文说:道长,外面风大,请进船仓内休息吧。
是的,是真没有人来到船尾,如钟文一样,欣赏这嘉陵水两岸的风景,更是不会赞叹一声。
哪怕钟文都不会什么优美词句,来赞叹这嘉陵水两岸的美景,钟文到是会说:太漂亮了!
江风很大,船只顺江而下,速度很快,一晃眼,就已是十几米之外去了。
傍晚时分,船才到了渝州。
跟随着众人下了船的钟文,对渝州城可谓是两眼一摸黑,啥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去哪里。
钟文虽在前世来过渝州,可那是前世,不是唐朝。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无所适从,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没有所谓的瓷器口古镇,也没有所谓的洪涯洞,有的全是山,还有到处错落的房屋。
钟文很是无奈,自己第一次下山行走江湖,江到是看见了,可这湖却是没有见着,至于所谓的江湖在哪儿,他真心的不知道了。
钟文站在码头边,看着行行色色的人,从这码头上上下下行过的人员,自己像个二货白痴一样,不知该迈哪条腿了。
“老丈,请问就近的道观在哪里啊?贫道头一次来渝州,不甚清楚渝州是否有道观,贫道此行是想去落个脚。”
钟文站在码头边好长一段时间,这才拦住一位挑着担子的老汉打探了起来。
至于钟文为何要问道观,那必然是要去落脚的。
虽说他的包袱中也有些金饼子和铜钱,到也可以去住间客舍什么的。
但钟文毕竟属于一名道士,每到一处,自然要去道观里参拜落脚的,这也是李道陵交待过的。
道士要是不落脚在道观中,而去住什么客舍,这要是被人知晓了,必然会觉得钟文有些不伦不类的。
“这位道长安好,从这里往这西南方向不到三里,有一处道观,不过那道观当中只有一位道长主持着,道长要是去那里落脚的话,可一路向人打问一下。”
那名挑着胆子的老丈,见到钟文的问话后,赶忙把肩挑的担子放下,向着钟文行了一礼后,指着西南方向说道。
“多谢老丈指点。”
钟文听了老汉的话之后,行了一礼后,迈步向着西南方向走去。
钟文突然把人家拦下来问话,这实属有些混了,更何况,人家还挑着担子呢,这里是山城,不是平地,一句多谢就过去了。
这要是放在前世,估计钟文这种行为早就要被人喷死了,不过,好在这里是唐朝,钟文本身也没往这方面去想,真要是想到了,必然不会如此的做法,去拦着一位挑着担子的老汉问路。
渝州,在这唐朝,可谓真叫山城,比钟文前世来之时,更可以被称之为山城。
而且,还有诸多的山林,虽不密,但却很多,东一座山头,西一座山头的,根本没有多少路可行走。
好在西南方向有这么一条前行的小道,可供行人行走,要不然,三里之地,估计得爬山通行了。
一个时辰后,钟文一路的问人打探,在太阳落山之时,终于是到了一座道观前。
道观很小,也就几栋土屋子,观门前写着山云观。
钟文走上前去,扣响了山云观的观门。
没一会儿,观门打开,一位老道长出现在钟文眼前。
“道友安好,贫道九首打扰了。”
钟文向着这位山云观的老道长行礼后,自报姓名。
“原来是道友前来,贫道守山有礼了。”老道长瞧着前来的年轻道士,自报了姓名,随既也开始向着钟文行礼道明身份。
“守山道长安好,九首初次来渝州,对渝州不甚了解,眼看这太阳已是落了山,特前来挂单。”
钟文也不再客套,太阳都已是下了山,得赶紧让这位山云观的守山道长,收下他挂单的请求,要不然,他可就真的要露宿外头了,
话说挂单简单,只要请求的道观同意,就可以入住他们的道观了,而且食宿全包,一分钱都无需花费。
可是,人家道观也有权拒绝,只要拒绝想挂单的道人,那道人基本也只能离去了。
至于为何拒绝挂单的道士,理由总是会有的,比如观中有事,必然是不会收留外来的道士挂单的。
不过,平常来说,一般也不会拒绝前来挂单的道人,毕竟,都同属一系,相互关照,这也是常态。
而僧侣是不允许挂单到观庙之中的,他们也只能去寺院挂单,同理,道人也是不可以去寺院中挂单的。
两种不同的文化,真要串了,那这事可就要闹大了。
挂单虽说简单,但也有着诸多的不便之处。
道观同意挂单的道人,那请入观中之后,所有的行礼都得放在某个指定的地点,然后在主殿当中对答宗门以及问经。
这其实也是为了核对其身份,同样,也是考较挂单之人的道法经文的学识,以便于证实你是否是真的道人。
说简单点,就是为了杜绝假道士,同样,也是为了交友。
谁家的道观中的粮食,也不是白来的,自然不可能给那些假道士准备饭食和住宿的,要不然,哪家道观又哪里承受得住呢。
山云观的守山道长听闻钟文是来挂单的,心中很是开心。
难得有人来他这座小道观挂单,平常的时日里,他一人独守着这座小小的山云观,甚是孤寂。
虽然每日里很清闲,但长久的的一个人,难免会有些孤独。
听到钟文挂单的请求之后,守山道长忙向着钟文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迎着钟文进入山云观中。
“我山云观很小,难得有道友过来挂单,九首道长请。”
守山道长迎着钟文进得观中,钟文也不客气,抬腿往着观内主殿走去。
在未进主殿之前,把包袱以及陨铁宝剑,放在一边,静候着守山道长。
守山道长看到钟文放下了包袱和长剑之后,再一次迎着钟文进入主殿。
进到主殿内之后,又是一通的焚香拜祭后,钟文与守山道长相对而坐。
因钟文是临时过来挂单的,什么蒲团也没有携带,一身的行头装扮都随意的很,所以,也就省了诸多的仪式。
“不知九首道长来哪自哪座观宇,师长何人?可有度牒?”
这才刚坐下后,守山道长就向着钟文探起家底来了。
“守山道长,这是我的度牒。”
钟文忙从包袱内,拿着自己的身份凭证来,交于守山道长过目。
“我师出利州龙泉观,师傅李道陵李真人。”
钟文开始向着守山道长介绍起龙泉观来,更是把自己的师傅的名头也给亮了出来,毕竟,人家可是要探底的。
“哦?你就是李真人的弟子?李真人这些年可还好?”
守山道长听闻钟文的话后,心中暗道,原来还是友人之弟子,这更是难得了。
话说这位守山道长,看起来挺年老了,但年岁可比李道陵年轻多了,至今也才不到六十,长像显老罢了。
他独自一人,空守着山云观,以前到也有一个弟子,不过他那弟子外出云游后,发生了事故去世了,所以,也只有他一个道人守着这座山云观。
至于他为何识得李道陵,其实说来也简单。
每一次李道陵外出之时,路过渝州之时,总会在山云观挂单,久而久之,也与这位守山道长熟悉了。
更何况,李道陵还是朝廷赦封的真人,级别自然也就比守山道长高上不少,真人来他山云观挂单,那不得扫榻相迎嘛。
而如今,李道陵的弟子突现他山云观,这也算是熟人了。
至于对答考较这些,虽说是熟人之后,但也不可能免了的,毕竟,谁也不可能空凭一份度牒以及几句话,就相信其身份吧。
“守山道长认识我师傅?师傅他老人家近几年也少有走动了,不过身体还健好。”
钟文也是有些惊喜,初次下山挂单,既然还能遇见师傅的熟人。
随后,二人坐在主殿的蒲团之上,开启了挂单程序,对答问经。
守山道长问的基本都是一些经文的问题,而钟文也能随之应对。
好在钟文的记忆好,要不然的话,就今日挂单的问经,他就无法通过,说不定真的要露宿野外了。
时过半个时辰后,对答问经算是结束了。
“九首道长的道法高深,贫道不如也,难怪李真人收你为徒,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结束对答问经之后的守山道长,心中大为赞叹钟文的道法经文的学识,当然,也变相似的夸赞着李道陵。
“守山道长客气了。”
钟文随之回应了一句。
说实在话,钟文从清晨到现在,一口饭食都未进过,也只是在船上喝了一碗水而已,此时的他,肚中的咕咕,早已是忍耐不住了。
“九首道长看来是饿了,还请随我来,我迎你去住的地方,再给你准备些饭食。”
守山道长听见钟文肚中的咕咕声,心中了然,随既从蒲团之上起身,引着钟文往着一处居所走去。
钟文从殿外不远处,拿起包袱和宝剑,紧随其后。
住宿的地方不大,应该说很小,一间小屋子,一张床榻,再无其他之物,简陋之极。
半个时辰后的饭食,更可以说是简陋的有些不像是人吃的,与之钟文刚来到唐朝时的差不了多少。
钟文看着守山道长送过来的饭食,心中虽有些嫌弃,但毕竟是在人家观中挂单,有的吃就已经是个人情了,还能有什么要求呢。
“山野饭食,九首道长也莫要嫌弃。”
守山道长说完后,随之离去,留下钟文一人在这屋子当中。
山云观中没有专门的饭厅,只有一个普通的灶房,毕竟,观中只有守山道长一人,对待来观中挂单的人道友,也只能如此了。
吃完饭食后,钟文把碗筷洗好之后,放在自己宿住的屋子门边,回到屋内,上了床榻,打起坐来。
夜很安静,守山道长也早已回到了他的屋内,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天色渐亮之后,钟文醒来,走出屋门。
而此时,守山道长也正好起来不久,二人相互问了声好之后,钟文开始洗漱去了,而守山道长拿着昨日钟文放在屋门边的碗筷,去了灶房。
随后,守山道长带着钟文来到主殿,做起了早课。
这早课,也是挂单之一的程序,少不得,也避不得。
第一百四十章 黑店中的夜客 [为所有打赏读者加更一章]
其实说来,挂单犹如上门做客,主人家要干嘛去,这客人也得跟随,哪怕是去下地干活,客人也得跟着去,基本都是如此的。
不过,道人的挂单,相对繁杂了一些罢了,没有所谓的上门做客那么简单而已。
当然,挂单也会把时间表明的,比如是一日还是几日,都得告诉观宇,要不然,人家也不好准备饭食什么的。
而钟文来到渝州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本意是想多逗留几日的。
但昨日他来这山云观之时,早已被眼前的这一幕给败坏了心情。
渝州,他是不想多待了。
钟文计划着今日早课结束之后,就向守山道长辞行,毕竟,昨日已是与守山道长对答过了的。
一个时辰后,早课结束。
“多谢守山道长,九首今日需乘船南下,就此别过,来日再临渝州之时,再来打扰守山道长。”
钟文回到自己暂住的屋内,拿着属于自己的行礼后,向着守山道长辞行。
“九首道长客气了,下次你再来渝州之时,贫道定当扫榻相迎。”
守山道长对钟文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昨日的问经,可是把他给征服了的,他也想向钟文多讨教一些道法经文什么的。
但钟文只在山云观挂单一日,必然是不可能久留了。
随后,守山道长把钟文送出山云观外,眼瞧着钟文离去。
寂寞空虚冷,在此刻,遍布着守山道长。
“李真人好福气啊,有如此一个好弟子。看来,我也得去寻一个好弟子来了。”
守山道长心中难过,前一个弟子的离世,使得他难过了好些年,如今,看到李道陵的弟子前来挂单,勾起了他不少的回忆来。
钟文离开山云观之后,往着昨日下船的码头行去。
两刻钟后,来到码头的钟文,亦是搭乘了一艘船只,往着长江下游而去。
钟文此行,没有目的地,毕竟,他也只是游历这世界而已,多看看这眼下的唐朝是何境况,更是想看看,这古代的人文情况。
钟文这次搭乘的船只,相对就要比昨日所搭乘的船只大多了,不过,同样是人货两用的船只。
毕竟,在这唐朝时期的人口,可没有前世那么多。可以说,与前世相之对比,人口稀少的可怜。
傍晚时分,行船来到一个码头停下。
船上的人也随之下了船,就近找了家客舍住下,顺便吃上些吃食。
钟文也跟随着众人一起,入住到一家客舍。
两日里来,钟文也仅在山云观中,吃了两碗饭而已,肚子早就饿得快要闹事了。
客舍之中,钟向着店家要了一桶的米饭,再加上一些菜式,回到自己单独居住的客房里,大吃了起来。
钟文向店家要这么多的饭菜,着实使得店家有些不适应,看着眼前的这位道长,还有些惊诧。
钟文回到客房吃饭,为的就是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省得让众人看着他像是看猴一样。
钟文肚子确实已经饿的不行了,一回到客房内,就开始大吃了起来。
至于这客舍的饭食好不好吃,还真不好说。
对于此刻饥饿的钟文来讲,那必然是好吃的,可真要是在平常,钟文估计会说上一句,真难吃,这是给猪吃的吗?
吃饱肚子的钟文,把那盛饭的木桶,以及那装菜的木桶,丢在客房一边,直接躺在床榻上休息。
饥饿,是人的本性,同样,也是钟文最大的痛苦之处。
小的时候是因为没多少粮食可吃,进了观里之后,才得已吃饱了肚子。
而如今,两三日下来,肚子的饥饿,再一次袭击了他。
好在他身上有钱,要不然的话,只能去做个神棍,混碗饭吃了。
夜深,客舍附近灯火阑珊,钟文坐在床榻上打着坐。
客舍之内,此刻显得异常的安静,能听见的,也只有那些宿住的客人打呼的声音。
而这些打呼的声音,根本也影响不到钟文。
半夜时分,钟文耳中传来一声异响,似是开门之声。
不过,随后又是传来轻轻的脚步之声,钟文也没去过多的倾听,估计这是起夜的人。
可是,钟文却是不知,他所入住的客舍当中,来了两个夜客。
这两人,正蹑手蹑脚的打开了一间客户的屋门,还时不时的摇着脑袋张望着。
此二人打开的屋门,正好是一间上房,房内住着一个行商客人。
钟文白日里见过这个中年行商之人,大腹翩翩,穿着也尽是绸缎,必然是个有钱的货主。
此时,一名偏瘦的夜客,向着另外一名矮个夜客指了指屋内的一个厚重的包袱,示意那人过去抱走。
矮夜客瞧见他的同伙的手势,随既,轻步往着包袱方向走去。
客房中的那名中年商贾,此刻睡得正呼呼作响,根本不知道,会有夜客来临,而且还是直奔他的包袱。
那包袱内,可是他此行所挣的一些铜钱,还有一些珠宝,携带在他的身上,甚是沉重。
他所带的一位仆人,却不与他同屋而住,而是住在客舍所提供的通铺。
单间的客房,价格稍贵一些,通铺也只是供给那些下里巴人居住,或者一些船工以及穷人居住。
他一个商贾,有钱有身份的,自然是不可能跟着那些穷人住通铺了,当然,这位中年商贾也是小气,要不然,也不会让他的仆人去住那通铺。
几息之后,那两名夜客,抱着那沉重的包袱闪身离开客户。
二人抱着包袱,从来路的客舍窗户爬离,而当他们弄出来的小小动静,却是没有逃过钟文的耳朵。
钟文虽在静心打坐,可这声音,却是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钟文本以为这起夜之人很是小心,轻手轻脚的,可当他听到窗户声之后,感觉与着那屋门之声有些不同,心中奇怪。
随既,钟文的神识释放了出去,往着声音来处而去。
两名夜客,依着微亮的月光,小心翼翼的离开这间客舍,往着远处小跑着离去。
钟文好奇,这二人为何如此的行径,难道是小偷?
钟文少有见过此类的偷窃行为,更别说当场发现或抓住了,所以,对这一类的人员,也只是耳闻过。
而此时,神识所见的那二人离去之身影,心中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未真正的落实这二人的身份。
钟文不知这二人为何会有如此的行径,心中起疑。
随既,神识跟了过去,紧随着这二人往着前面远处的一处屋子而去。
“怎么样?到手了吗?”
屋子内,黑灯瞎火的,突然传来这么一声。
“大黑,你也不瞧我们二人是什么人,还有什么东西我们摸不到的,你看。”
那偏瘦的夜客,抱着包袱递向那叫大黑的人。语气之中,透露出一丝的兴奋来。
“好样的,二狗,野蛋,你们二人明日就装着无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
屋内叫大黑的人,接过包袱,心中暗喜,随既向着二人叮嘱一声。
钟文神识看着这屋内三人,不明所以。
这三人看来就是窃贼了,只是钟文却是不知道,他们偷的那包袱内装有什么,不过,依着他的猜测,估计是钱财珠宝什么的了。
随后,那两位夜客离去,而那叫大黑的人,把包袱藏在屋中一个暗格内。
东西已是到手,事情也自然是结束了,那名叫大黑的,开始躺在床榻上睡去。
钟文的神识瞧见他已睡去,也不再久留,只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可以了。
不过,钟文看着这位叫大黑的人,到像是今日白天好像见过,一时半会,钟文还真想不起来。
随后,钟文也不再去想这事,静心打起了坐来,半个时辰后,他这才躺下睡去。
第二日清晨,客舍内传来一阵惊呼声。
把原本还未起床的客人们,全给闹了起来。
而钟文,天一亮,就已醒来,正坐在床榻上打着坐,静等天色再亮一些,去洗漱一番。
这一阵的惊呼,钟文到也能猜出个**分来,估计是那商贾丢了包袱,而闹出来的动静。
钟文不喜去看这种热闹,但介于动静太大,也只得起身,洗漱去了。
“天杀的啊,你们就是一家黑店,偷了我一整个包袱的珠宝,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当钟文洗漱结束后,背着包袱,拿上陨铁宝剑,来到厅堂,瞧见那名中年商贾正在厅堂里大呼大喊着。
谁丢了钱财,都会心急的,更何况是这个商贾。
据钟文昨晚所知,他丢失的那个包袱,估计有着不少的金银珠宝。
而这位商贾说这家客舍是黑店,客舍的店家可就不同意了。
“你说谁是黑店?谁是黑店?我客舍在这里开办了好些年头了,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你一来,就说丢了珠宝,你污我客舍,要报官,那就报吧。”
客舍店老板是个中年的大汉,顶着一个大肚子,富态十足,一脸的凶像,大声嚷嚷着,口水都能喷出好几米远了。
至于是不是黑店,在场的看客们,心中自有一杆称。
不管有钱的客人,还是无钱的穷人,站在这里最多也就看个热闹而已。
别人的事情,基本也不会去关心。
报官也好,不报官也罢,基本也不会影响他们如何。
就如钟文此时,跟着众人也只是一个看客罢了。
虽说钟文是个道士,应该站出来替这位商贾申张正义,更或者站出来帮一帮。
不过,钟文的思想,还是夹带着前世的思想,看个热闹。
可这客舍的店老板,冒似没有想让钟文看热闹,到是把钟文拉进这场纷争当中。
“这位道长,你是一位仙师高人,你来评评理,我这客舍在此经营了些许年头了,如今这位客人说我的客舍是黑店,你来帮我们评评理。”
客舍老板瞧见厅堂中站着的这位年轻的道长,赶忙走了过来,向着钟文行了一礼。
“仙师道长,也请你帮我评评理,我昨日与我的仆人,与你一起入住到这家客舍,我的钱财被偷,定是这家客舍所为,仙师,请为我做主啊。”
中年商贾更是声泪俱下,走近钟文,像是钟文要是不答应给他做主的话,他非得跪下来不可。
原本只是想看个热闹的钟文,却是忘了,他身穿道服,是一名道士。
他在别人眼中,那可是属于高人,更是可以主张正义,铲出恶事的高人。
好吧,钟文感觉自己被这场纷争卷入了进去,不评理是不行了,热闹也看不成了。
“这位商贾昨日到也确实与我同时下的船,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想来带着不少的金银珠宝。”
“入住到你这家客舍,依理来讲,钱财丢失,虽属个人事情,但客舍却是也有责任的,毕竟,这钱财是在你家的客舍所丢,你自然也有责帮他寻回才是。”
钟文向着两方人员开始说道,两方也不得罪,也好尽快让这位客舍的老板找到解决的办法。
当然,钟文更是想脱身罢了,他还要赶路的,虽然耽搁一些时间到也无妨,但钟文却是不愿卷入其中,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道道呢。
“道长说所言甚是,可这位客人也并未把贵重物品交于我客舍保管啊,就算是丢了,谁又知道是不是他说的假话,来讹我的钱财呢?”
客舍老板虽同意钟文所说的话,但他也有着他的想法。
“我的钱财就是在你店内丢失的,我家仆人最是清楚,包袱里装着的都是珠宝,你这客舍绝对是家黑店,要是不给我寻回来,我就报官。”
中年商贾听出了钟文的话中意思,就是两不相帮,斜眼看了看钟文,不再对钟文抱有想法了。
随既,两方人员又是开始争吵了起来,都快闹到要动手的情景了。
钟文往后退了几步,冷眼瞧着双方。
说实话,钟文要不是因为身份的问题,他都懒得插手这样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来得轻快。
可就当钟文退后几步之后,客舍的灶房门口,一个身影印入钟文眼睛。
“原来如此,看来,这家客舍还真有些问题了。”
钟文当看到这个灶房门口处的身影之后,心中这才确定,昨日夜间所见到的那个人是谁了。
没错,这个身影就是昨夜那两个夜客所称之为大黑的人。
钟文昨夜还在想着,这人好像在哪见过,不过当时也没太去细想,直到刚才,他才确认了这个人。
那叫大黑的人,站在灶房门口处,冷笑的看着大堂中的这副热闹。
他却是不知道,钟文早已是知道了他们的行径。
至于这位叫大黑之人,是否与这客舍的店家有关系,更或者说这家客舍是不是黑店,暂时也没表现出什么来。
就算是这家客舍是黑店,对钟文又没啥影响,最多就看个热闹罢了,然道报了官之后,还能把他们都给丢进大牢不成吗?
这话虽然钟文没猜对,但也差不离。
大堂中的两方人员还在那儿争吵着,随着那位商贾激动之情,还真就报了官。
虽说此地是码头,离着县城还有些距离,但就近的里正,以及衙门所属的役夫,同样可以承接这类治安纷争的案子。
这不,这位商贾,直接向了这些人员报了案,把此事闹得更大了些了,以此来找回他所丢失的金银珠宝。
第一百四十一章 白加黑,对簿公堂
两刻钟后,客舍大门处,来了三个衙差,还有一些役夫。
“是何人报官?有何事发生?”
三名衙差从客舍大门进入到大堂,抬眼扫了一眼大堂中的众人,大声的问了起来。
当这三名衙差瞧见了众人当中有一名道士之后,心中还奇怪,为何这里还有一名道士。
他们心中虽奇怪,但此时这家客舍发生了案情,必然要过问事情原由的。至于真要是涉及到道门之人,这事还真不是他们能处理得了的了。
随后,牵涉的两方人员,开始向着这三名衙差大吐苦水,各自诉说着自各的难处。
因这事涉及到诸多的钱财珠宝什么的,还有这家客舍是不是黑店,这些衙差心中必然是有数的。
“今接到有人报案,涉及的钱财众多,各位都是下住在这客舍之人,需要随同我们前往县衙核验排查之后,方可放诸位离去。”
三名衙差中的一位,开始大声的向着大堂中的所有人喊了一句。
至于是不是需要如此,谁也不知道,哪怕钟文也不清楚,这大唐律法是不是有这样的规定,真要是有这样的规定,那这里的所有人,自然也是该需要去核验排查的。如果没有这样的规定,那这事情,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大堂里的众人听后,开始嚷嚷了起来,谁也不希望自己的行程被耽搁。
更何况,这可是涉及到案子的事情,真要是不小心被卷入其中,吃官司那才是大事。
“吵什么吵,你们只是跟随我等前去县衙核查罢了,没有偷盗,必然会放尔等离去。”
刚才那位说话的衙差,看着大堂中的众人嚷嚷,心有不快,大声的喝斥了起来。
“这位差人,我还得赶回家中去,我母亲病重,可担误不得啊。”
大堂中的一位中年人,满脸的忧愁,向着衙差请求道。
“是啊,我家中也是有着重要的事要去做的,这要是耽搁了时间,可就要出事的啊。”
又是一位中年人站了出来,向着这几名衙差抱怨道。
“大家不要担心,今日客舍当中,发生了偷盗案,我等身为衙差,自然要秉公执法,为去除诸位之嫌疑,只能请诸位随同我等前往县衙核查,当然,要是那位偷盗之人愿意自行归还的话,那到也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
三名衙差中的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位衙差,从后面走了出来,扫了一眼大堂中的众人,开始说道。
可就当他说话之时,他的眼神,一直往着客舍的老板身上瞄,更是瞄了两眼那灶房门口的那位叫大黑之人。
或许,他的这种眼神,别人没有瞧见,但身在后面的钟文,却是一直盯着这三名衙差,这名衙差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不曾落下。
钟文心中了然,看来,此事却如那位商贾所说,这家客舍就是一家黑店。
而且,这家客舍黑店,还有可能有着衙差参与,更甚者,他们的顶头上司什么的,也有可能参与其中。
其实这事对钟文说来也很正常不过了。
就如钟文前世,很多的火车站啊,汽车站啊,码头啊什么的,总是会闹出不少的案子出来。
不过,基本都是一些偷窃,或者坑蒙拐骗的行为。
而这些作案人,实施的对像,就是旅客,打的就是旅客着急离去的心思,不愿过多的被耽搁,这才使得他们屡屡得手。
而如今,这样的场景,在现于钟文眼前,而这其中,更是有着衙差的参与。
钟文是个嫌麻烦事的人,同样,也跟这些大堂里的众人一样,不愿过多的被耽搁时间。
可就算是大堂里的众人们想即时离去,也基本是不太可能了。
人离不去,事也结不了,时间也被担误了,说不定麻烦也开始上身了。
诸多的烦恼,开始涌上众人心头,每个人,心中都在祈祷着此事不要惹上麻烦上身。
大堂里的所有人,都开始细声的议论了起来。
但他们所说话,基本也都是一些时间被耽搁之事什么的。
“既然没人投案,那大家还是随我一同前往衙门吧。”
打头的那位衙差站了好半天,也得不到一个回应,只得开口说道。
随后,其中一名衙差,去喊了不少的役夫过来,开始引导着众人,往着县城走去。
“这位道长,你属于化外之人,此事相信与你无关,你就不必去县衙了。”
正当钟文也正准备跟着众人,前往县衙之时,却是被那名衙差给劝阻了。
虽然,这名衙差所说之话,到也是尊重钟文道士的身份。
但是,钟文却是不喜他们这种作风,正欲前往县衙,想把这个热闹从头看到尾,想知道这其中,有哪些人参与当中,更是想知道,这唐朝的官吏,是何种模样,又是何种办案的方式。
其实说来,钟文还真的对这个时代的官吏有些好奇,毕竟,他见的官吏少之又少。
虽说他也见过了一些衙差,甚至还见过了一位别驾。
但他此次本就是游历天下,多看些事情,对自己的以后,必然是有所帮助的。
“这位衙差,贫道也属居住此客舍当中之人,必然跟诸位也是一样有嫌疑的,如贫道离去,定然会被人猜忌,为了洗清贫道的猜忌罪名,贫道自愿前往县衙查证。”
钟文打手行礼,义正严词的诉说道。
那位衙差听了钟文的话,心中不喜。
在他的心中却是想着:本欲放你一马,如今你非得钻进来,可别怪我到时下手不留情。就算你是一位化外的道人,到了我们的地盘,可轮不到你来多事。
“道长大义,既然道长愿意前往县衙核证,那,道长请吧。”
那名衙差不再废话,直接向着钟文伸了伸手。
“这位衙差,且慢,既然这家客舍中所有居住的客人,都需要前往县衙核证查验,那这客舍中的其他人,理应前往才是,为何唯独只去这家客舍的东家呢?”
钟文看着客舍当中的众人被带领出客舍,唯独这客舍的伙计什么的,都不曾被一起带走,这就使得他感觉有些不对了。
作案的主要人员不去,这案可就不好查验了,可别到时候这些作案人员跑路了,或者把那钱财重新藏匿,那可就不好查找了。
“道长所言甚是,你,去把所有人都叫过来,一起去县衙。”
那位衙差到也不怕是个麻烦事,直接点了一名役夫,开始把这客舍中的伙计什么的,全部喊了出来,开始往着县衙而去,钟文也随既跟上。
一行几十号人,走了近半个时辰,这才来到依长江而建的巴东县县城。
此时的巴东县城座落于长江北岸,而非南岸。
不过,南岸也有着不少的居民居住,依山坡而分散建设的屋子,错落于各处,就连北岸县城,也基本如此,不过,北岸的屋子相对较多一些。
县城很小,长宽不到一里,而且县衙,座落于城南附近,离着城门也就百米远的距离。
“全部进到县衙里去。”
三名衙差,推搡着众人,往着县衙大堂而去。
县衙很小,也才将将把这几十人给塞满。
钟文走在最后,同样,也站在县衙门口处不远,眼睛扫望着这个县衙衙堂。
衙堂内的众人,小声议论着话,等着主事之人,前来问话过审。
时过一刻钟后,衙堂后面,行来了三位穿着打扮似官吏之人。
“堂下众人何事?事主赶紧出来辩明。”
三位官吏落坐后,主座的一位年轻的官员,开始发起话来问道。
“禀县尉,我是码头明晨客舍的东家张明晨。今日这位客人说我所开设的客舍是黑店,他丢了东西,却是怪到我客舍头上来,还请县尉做主。”
客舍的店老板,在那位官员说话后,直接站了出来,开口把此事搞得他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禀县尉,我乃苏州人氏王重之,此行运送些货物到泸州,挣了些钱财珠宝,可昨日我入住的这家客舍,今日清晨醒来后,装有钱财珠宝的包袱已是被偷,如果不是这客舍之人偷去的,又是何人所为?还请县尉给草民做主。”
那商贾王重之,被那张明晨的客舍店老板说的有些不喜,还未等县尉再次发话,站了出来,直指张明晨所开的客舍是家黑店。
站在衙堂的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把整个衙堂,弄得像是个菜市场一样。
声音虽小,但这么多人说着话议论着,难免稍显有些吵了。
“啪”的一声,惊堂木拍响,把众人说话的口给震得闭了嘴。
“你们二人各据一词,本县尉也难辨是非,可有人证?”
县尉环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凝神看向两位事主。
“禀县尉,这是我的仆人,他可作为人证,还有在场的诸位,我们都是从同一艘船下来的,大家都瞧见了我背着一个沉重包袱的。”
事主王重之直接把他的那位仆人给拉了出来,又是指着在场的众人说道。
“你的仆人可做不了人证,其他人,你们昨日可有见到他背着一个包袱吗?”
随后,县尉开始向着在场的众人打问了起来。
可是,县尉的问话,稍显有些严厉,更是带着一种威严,好似在指示着众人,必须依着他的话去做去说。
毕竟,人家是县尉,官职是在场所有人里面最高的。
同样,在场的众人,谁会愿意去得罪一位县尉,人家是官,你只是个民罢了,哪怕再不喜,也得回答。
“我未瞧见过。”
“我也未瞧见过。”
“当时我没注意,也没瞧见过”
“……”
在场的众人,不管是谁,基本回应县尉的问话,就是一句,我不知道,我没瞧见过。
此案虽是夜客所为,依着正常的理解,他们确实不知道这丢了的是钱财珠宝,还是衣物什么的,更何况,昨日下船之时,谁又会注意这些呢。
哪怕有人真的看到那位商贾王重之背有一个沉重的包袱,可在这个时候,谁又会出声来解释一句呢?
没有人,没有人愿意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更是不愿参和到其中。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也是常理之事,更何况在这个年代。
“禀县尉,在场的人,没有任何一人见过他背有包袱入住到我的客舍,他却是污我家客舍为黑店,还请县尉为我做主啊。”
那客舍的店老板张明晨,听见众人的回应之后,心中暗喜。
此事,只要坐实了这名商贾没有背着包袱入住到客舍,那也可以洗脱他客舍黑店之名。
当然,他的心中也同样会要求这状告之人赔偿,至于赔多少,那就得看他的心情了。
污人家客舍是黑店,这个罪名,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一句话就能带过去的,不赔得你卖身,就已是烧高香了。
名声,在这里,可是重中之重。
“王重之,在场的众人,并未瞧见过你背有包袱,你还有何话可说?”
县尉坐在案桌后,冷眼望着堂下的王重之,厉声问道。
“县尉,我真的背有包袱的,县尉,我真的背有包袱的,包袱中有不少的钱财珠宝的,县尉给我做主啊,呜呜呜呜。”
事主王重之,哪里会料到结果会如此的,在场的众人都不愿站出来给他作证,他所丢失的钱财珠宝,估计难回到他手中了。
心中的委屈与痛楚,顿时涌上心头。
辛辛苦苦了近一年,所积攒的钱财,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任是谁,都得哭闹于衙堂,更何况是一位对钱财如此看重,且又小气吝啬的商贾。
随之,这位事主王重之,瘫坐于堂下,大哭了起来。
站在衙堂门边的钟文,看着这场很有意思的审案,觉得好像并没有如他所期待的那样精彩,只是认为好像是小孩子打架一样简单之及。
没有所谓就地取证,也没有所谓的隔离审问,更是没有细问事主的钱财样式以及多少。
有的,也只是在衙堂的大众问话。
而衙堂的一边,一名书吏,一直拿着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而另一个官吏,桌前铺着好些本书册,估计就是唐朝的律法吧。
钟文不知这衙堂审案是个什么样的流程,更是不知道这唐朝的律法如何。
但依着钟文前世所看过的电视剧来说,眼前的这一幕,绝对不是所谓的审案。
当然,或许这其中有什么原由,更或者有什么规定,他也是不知道的。
其实说来,唐朝的审案问话,确实如此。两方的事主,必须在这衙堂中问答过审,这也就是所谓的对簿公堂之说。
上有主官审问,侧有吏员记录,更有律法条规依据。
一切,都显得挺符合规则,同样,也符合时代性。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审案
“贫道看到了这位王重之,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入住到客舍之中。”
衙堂上坐着的那位县尉,本欲对此事结案,当成一个污告。
可是,正在他想开口之时,一个手掌举了起来。
没错,举手掌喊话的人,正是钟文。
钟文实在不希望,这事就这么没头没尾的结束。
虽然,他不喜这位商贾王重之,但更看不惯这种本地的客舍老板欺外人的现像。
当然,这里面更有着一些勾当在里面,至于涉及到谁,钟文心里也没个底,但这客舍的东家,伙计,还有衙差,必然是都在其中的。
“何人说话,站出来说话。”
衙堂的县尉打眼望向举着手的人,大声喊道。
钟文也不怯场,直接从衙堂的门口处,走向衙堂中央,看了看左边两名事主。
话说钟文还真有些瞧不惯这个客舍的东家,长得五大三粗的,眼神总是飘乎,给钟文的感觉就不老实。
“回县尉,是贫道喊的话,县尉安好。”
钟文向着县尉行了一手礼,以示尊重。毕竟,人家是官,自己是个方外人士,虽无交集,但在人家治所之下,总得留着面子的。
“哦?原来是位道长,道长客气了,既然道长刚才说有看到这位王重之有包袱,可否详说?”
衙堂上的县尉,瞧见走出来的是一位道长,立马就正襟危坐了起来。
而边上站在的那位客舍东家张明晨,开始有些不自然了,至于在边上站着的两名衙差,冒似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道长,会站出来说话。
或许,在场的诸多人的心中,都没有想到,那位道长会站出来佐证吧。
而那商贾王重之的心中,更是没有想到。
“回县尉,此人昨日与贫道同船来到此地,一路上,他对自己的包袱很是看中,基本是包袱不离身的,哪怕是入住到客舍之时,也是如此。直到今日清晨,他才说丢了包袱。”
钟文此时,站在这衙堂中间,向着县尉诉说了起来。
所有在场的人,都希望这个事早点结束,早点离去,毕竟,船不等人的。
再稍晚一些,估计那艘船已是离岸南下去了,这可就得耽误众人的行程了。
可是,钟文的出现,导致了这件事的麻烦更是加深了一些,更或者时间会拖得更久一些。因为,真要确认那位商贾的包袱存在,那这丢包袱之事,可就会怀疑到各人身上去了。
衙堂此时很是安静,所有人都紧盯着堂中的钟文,心里都在怪着这位道长坏他们的事。
而这些人当中,那位客舍的东家,伙计,以及衙差,更是开始记恨起这位眼前的道长来了。
虽然,他们不担心此事被揭发,毕竟,昨夜那两名夜客偷盗之事,谁也不知道,所以,他们的心里到也安心的很。
可是,他们却是不知,钟文昨夜可是把此事瞧了个真真实实,更可以说是抓了个现形了。
“道长,敢问,你可知这包袱是何人所偷?藏匿于何处?”
衙堂上坐着的这位年轻的县尉,心中很是期待眼前的这位道长能帮他破了此案。
他可是刚上任不到两月,被县令以及地方的宗族压得都有些抬不起头来,正好破了此案,来彰显他的能力。
或许,破个小案子,也体现不出他有多少的能力,但至少,可以在这些宗族面前,也能抬起个头来吧。
想法是好的,心愿也是好的,不过,这得要看钟文是否愿意帮他了。
“禀县尉,其实,这事你还得好好分开审问双方之人,如这客舍之中的人,以及这位事主以及仆人,毕竟,只有他们,才最有可能看到,或接触到这包袱的。”
钟文是不可能直接把这包袱所藏之地说出来的,但一些引向性的方向,还是会提供一下的。
而且,钟文到现在为止,觉得这位年轻的县尉,给他的感观还是挺好的,帮一下这位县尉,也好结个缘。
可是,钟文这一句话,算是得罪了诸多的人了。
那位客舍的东家,以及几名伙计,听见钟文的话后,心中开始惊恐了起来。
包袱是他们合伙偷的,真要是查起来,必然会有一些端倪的,谁也保不齐不会露出一些马脚出来。
“道长所言极是,衙差何在,来人把双方人员,隔离押往别院,我要一个一个过审。”
衙堂坐着的这位县尉,听了钟文的话后,思索了好半天,这才做了这个决定。
原本,他刚听见钟文的话时,也没反应过来,直到钟文向他使了个眼色之后,心中才明白,此事必然是有蹊跷的。
当然,他不是一个审案的高手,更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原本只是个读书人,靠着家族的关系,才谋得这个县尉之职。
本来,他又年轻,没有什么经验可谈,更是没有经历过多少事,同样,也是一个读死书之人,哪里知道如何破案啊。
话说,唐朝的官吏,基本都是靠着关系上位的,当然,也有科举所取之士,但却是不多。
毕竟,这个时代,世族宗族权贵掌控着整个天下,普通的百姓人家,难有出读书人的。
饭都吃不饱,何来书可读?要么被征召去打仗了,要么股徭役去了,又何来时间去读什么书?
而这位巴东县县尉,就是依靠着他的家族关系,才得已坐上这个县尉之职。
当然,书必然是读了不少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弄个傻子上来做县尉的吧,毕竟,每隔几年,可是有功考的。
每相隔几年,朝廷的考功员外郎,就会到各地去对这些官吏们,进去功绩考较,也好评出是否合格或者什么的。
“道长,还请随我前去隔壁的别院。”
县尉从堂上走了下来,向着钟文行了行礼,请钟文前往隔壁去帮他,可却是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
钟文也不多话,事已至此,只得帮着这位县尉了。
说来,在这个时代,僧侣道士,在绝大部分人的心中,都有着崇高的地位,不管是官也好,还是民也罢,基本都如此。
要不然,这位县尉也不会如此对待钟文的。
当然,也有着一些人,是不喜方外之人,只是这类人少罢了,更是不可能说出口来的,真要是他说出来了,说不定会被众人给喷死。
话说钟文这样的做法,或许有些过于猛浪了。
但是,他也不是没有一点的想法,毕竟,人在江湖走,总还是要有一些认识的人的。
虽然,钟文有着李道陵传给他的一份名单,名单上也都有着一些同道之人,更有一些官勋贵族什么的。
但,这些是李道陵的关系户,可不是他钟文的关系户,真要是钟文出了什么事,这些人也不可能尽全力来帮他的。
所以,钟文才有了这么一个打算,帮一帮这位县尉,也好结个缘,说不定,哪一天,这位县尉也能帮到他呢?
而此刻,两方事主被押往隔壁的别院当中,钟文被县尉一同请了过去。
“道长,还未见教道号!”
县尉一边引着钟文往前走,一边向着钟文开始探起底来。
“贫道九首,从利州龙泉观来,此次途经贵县,欲前往长安。”
钟文直话言明,也省得这位县尉对他有所猜忌什么。
当然,钟文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位县尉还真不是猜忌猜疑他,他也只是想知道眼前的这位道长姓甚名谁罢了,也好有个称呼而已。
这位县尉,本是洛阳人氏,姓曾名凡。
曾家在洛阳,那也可以说是大户,朝中也是有人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帮他谋得这个县尉之职的。
虽远离长安京城,但也相距不是很远,走路陆的话,也就几百里,走水路,相对就远了些。
“原来九首道长来自利州,利州虽偏远,但也是个好地方啊,我曾经也去利州游历过。”
县尉在听闻钟文的话后,开始回忆起他的曾经来。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钟文不知道这位县尉为何会有如此的表情,似是在回忆着某些经历。
不过,这些与钟文并没有什么关系,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该如何把这事完美的落幕。
到现在为止,这位县尉,还一直未介绍他自己,或许,一位县尉自恃身份,也从未与普通人介绍自己,哪怕眼前的是一位道长。
钟文也不在意,一个县尉叫啥,出去后,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了。
二人来到隔壁别院的一间屋子里,此屋子未有一人。
“道长,请问,我该如何从他们双方事主嘴中知道,这包袱是被偷了,还是丢了?”
这位曾凡的县尉,一进到屋子,就急不可耐的向着钟文问道。
虽说有些不把钟文当道长,但这事毕竟事关他县尉的能力之事,此案要是不破,他这头上,必然将再加一个无能之辈的光环。
“县尉,贫道相信,那位叫王重之商贾所丢的包袱,必然是这客舍的东家和伙计窜通好的,只要着重审那客舍的人,必然会有收获的。”
钟文也不言明那所丢的包袱在哪,毕竟,他也不便于直接言明,要不然,别人会怀疑是他所为的。
在这个时代生存,小心一些还是有好处的,谁又知道,这位县尉是不是跟那客舍的东家是一伙的呢?
不过,依着钟文的观察,感觉这位县尉冒似是个啥都不懂的县尉,或许与那客舍的东家并不是一伙,但钟文依然会小心一些。
“九首道长,那请问,我该如何审问呢?我虽为县尉,但确不精通审案一途,也不怕道长你笑话,我到巴东县任县尉之职也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很多的公务,也都不甚清楚。”
县尉听了钟文的话后,心中期望着眼前的这位道长能帮一帮他,帮他破了这个小小的案子,至少,这也是功绩一桩。
而他也确实不会审案,在钟文这样的一位道长面前,他也无须如此的装着,毕竟,他比钟文也大不了几岁,自然也就把钟文当成同龄人来对待。
“县尉,审案之事,贫道也不善精通,但只要不串供,总能发现一些问题的,把人分开来审,时间,地点,做了什么,有无人证这些的,当然,在审案之时,还请县尉多注意所审之人的表情与眼神,只要有异样,那就说明此人有问题。”
钟文其实也不善于精通此道,但前世看了这么多的电视剧,回忆一下之后,向着县尉说了起来。
至于有没有用,只有到了使用之时,才能验证是否有用了。
“道长所言甚是,那我这就去审一审那客舍的几人看看,道长还请跟随我一起吧,要是有什么发现了,还请道长提醒我一声。”
县尉细细的想了想后,点着头向着钟文说道,随后,请了钟文,出了屋门,往着不远处的一间屋子行去。
“本县尉再次问你,……”
一进到屋子后,县尉就直接上口,开始向着那位客舍东家张明晨问了起来,事无巨细的打问,就连昨夜做什么事,怎么做的,有何目的,都一一问了。
随后,一个个的客舍伙计,也分开审问了起来。
在这审案的过程中,钟文在发现有问题之时,也会提醒一句县尉,毕竟,主意是他出的,县尉也跟他说过,有异常之时,提醒一句他。
“你,如实招来,包袱是不是你偷了?刚才我已是问了你的东家张明晨,他说就是你去偷的包袱,如你敢狡辩,大刑侍候,流放两千里。”
当县尉审到那个叫大黑的客舍伙计之后,县尉听了钟文的话,诱导性审案,同样,也是指定性的审案,直接对这名叫大黑的伙计厉声喝道。
在场的两名史员,坐在一边听了他们县尉的话后,直接愣在了当场。
他们从未见过他们的县尉还有这么威严的一面,而且这话语之中,都带有一股很强的气势,把他们二人,都给惊得坐在那儿不敢动弹。
一开始,这名叫大黑的伙计,被分押进来之时,还心中计定,一定要咬死,一定不能说漏了嘴什么的,可打一进到这间屋子来后,被县尉如此的状态,直接吓住了。
“我,我,我说,不要对我用刑啊。”
那位叫大黑的汉子,被县尉如此的诱诈之下,直接被吓得瘫了下来。
他哪里知道,这是钟文与县尉合计好的算计,他更是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都被钟文使用神识发现了,他更是不知道,这同样也是钟文针对他而如此的做法。
一面是诱导,一面是打的心理战,同样,也是希望县尉在问话之时,语气要达到一种让人害怕的状态,要不然,这些惯犯可会狡辩的。
“说!”
县尉在听到大黑的话后,心中本是欣喜,但记起钟文的跟他交待的,赶紧又是厉声喝道。
“县尉,饶命啊,我去偷那包袱,是东家指使我啊,……”
渐渐的,那名伙计大黑,开始托盘而出,包括东家如何指使的他,又是如何的偷盗,更是由着他去找的两名青皮作的案,所有的一切,都脱口而出,事无巨细。
而在一边的那名书记吏员,奋笔疾书,开始记录了起来,而另外一名吏员,也是开始翻看起律法,一边记录且提醒着那书记吏员一些什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邀请与挂念
事情已经明了了,不管是那客舍的东家张明晨如何的狡辩,有着伙计的证词,一切都已简单的很了。
至于那几个衙差,钟文目前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自然无法揪出来了,只能随之任之了。
当然,真要是有证据了,那县尉也是不可能放过的,毕竟,在他的下面办差,可容不得这样的人存在。
太阳高升,钟文从县衙走了出来,望着这眼前的县大街。
那些被扣押的众人,基本也都散了去了,至于去了何处,钟文也不关心。
昨日的那艘船,早在清晨之时,就已离去,人家是做生意的,可担误不得,不可能在这码头边上,等着这个案子结束,等着这些客人返回船上。
案子还在继续审查当中,有了主要的案犯,自然也就没有那些入住客舍当中的众人的问题了。
而钟文,也基本没有什么可帮助那县尉什么的了,这不,刚向县尉随口说了一句之后,从县衙里面走了出来。
那位县尉忙着审案,根本没听到钟文的话语,更是没有注意到钟文的离开,一心扑在这个小案子身上。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也不知码头那边还有船没有,要是没有,今天只能住在这个小县城了。”
钟文抬头看了看挂在天空的太阳,估摸着已是到了早饭的时间了。
“道长,道长,我们县尉有请。”
正当钟文正准备前往码头看一看之时,县衙内走出来一位吏员,向着钟文急切的喊了起来。
“哦?案子不是审得差不多了吗?怎么还有事吗?”
钟文转身过来,望着眼前的这位吏员,心有不明。
案子审到这个点了,基本也都明了了,为何还拉着自己不放呢?难道还有案中案不成吗?
钟文心中虽不解,但也随既跟着这位吏员往着县衙行去。
“九首道长,你怎么突然就离开了呢?我这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呢,你可不能走啊。”
县尉在县衙外院,瞧见钟文被请了回来,迎着钟文走了过来,高兴的说道。
“回县尉,案子已是明了了,贫道在这里也基本帮不到县尉了,这才想着离去。”
钟文听到这位县尉之话后,心中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位县尉并不是因为案子的事再次请他过去,而是因为他帮着县尉破了案子,想向自己感谢一二。
“九首道长,你帮了我破了这个偷盗案,我可得好好感谢你的,还请九首道长在我巴东县多待上一两日,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县尉心中欣喜,破了案是一喜,认识了一个他所认为的厉害的道长也是一喜,所以,想请钟文在他的治县逗留一两天,更是为了拉拢钟文。
虽说,他一个县尉,本也无须拉拢一位道士,但就此事来说,他毕竟欠着钟文一个人情,而且,这个人情还是对他有很大帮助的人情。
眼下来说,他所欠钟文这个人情他还不上,但感谢一番,那也是人之常情的。
话说,在古代,欠了别人的人情要是不还,被人知道了,估计要被人骂死不可。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县尉,名声的好坏,取决于这些些许的小事之上。
身为县尉,要是不注重名声,那他这个县尉估计也要做到家了,人情不还,被人一传,名声也就该烂了。
“那九首在此谢过县尉了,正好,我也不知道该是离去还是留下。”
钟文听了县尉的话,也不客气,直接应声答道。
“那好,九首道长请在这别院当中稍事休息,等我去处理好事情之后,再请九首道长一同去我家中,我也好与道长秉烛夜谈。”
县尉听了钟文的回答之后,高兴的引着钟文,往着别院中的一间屋子行去。
钟文被按排在一间屋子内休息,县尉却是去忙着他的事情去了。
毕竟,案子虽是审得差不多了,但总得收个尾的,而且,这位县尉还想从中知道的更多一些事情,同样也想从中学到一些审案的细节。
钟文坐在这别院中的屋子,显得有些无聊。
但在别人家的地盘,总不好出去走走看看,至少,得保持着他这个身份应该做的姿态出来。
打坐,成了钟文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随既,钟文坐在一张胡凳上,把包袱和宝剑,放在一边,微闭着眼,开始打起坐来。
时间,就在钟文打坐当中流逝而去。
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那位县尉,这才从公务当中脱开了身,来到别院的屋子内。
县尉一进到屋内,瞧见正闭着眼睛在打坐的道长。
他的心中暗道:“这位九首道长看来年轻,但却有着如此的审案能力,也不知道是哪位得道高人调教出来的,我得好好拉拢一番,说不定以后也会对自己有所帮助。”
也许,钟文在他的心中,确实很厉害,但就审案的能力来说,钟文真的就是一只活着的菜鸟罢了。
真要论起破案来说,钟文估计还不如一个读了一本刑侦书籍的人。
“九首道长,打扰了。”
县尉在屋子里站了好一会,也不见钟文睁开眼来,随既出声向着坐在胡凳上的钟文喊了一声。
“让县尉见笑了,县尉公务处理好了?”
钟文被县尉的喊声惊醒了过来,随既站起身,向着县尉行了行礼,以示歉意。
“道长客气了,我也是刚处理完公务,今日到是害得道长在此,也没有给道长送来一些吃食什么的,还请道长见谅。”
县尉所说的话,确实如此。
打钟文进到这间屋子开始,别说吃食了,就连一碗水都未曾见人送过来。
虽说钟文不在意这些,但这里是县衙的别院,待客可不是如此的待法的。
但是,这位县尉,确实忘了这事,心中着急把公务处理好,向着那些嘲笑他的人展示他的能力,这才把送水送吃食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无妨,贫道在道观里习惯了如此。”
钟文对此事也没深究,一来不懂,二来也确实习惯了。
“道长,请,我带你回我家中,道长今日就在我府中宿住,我也好向道长请教一番。”
县尉打着手势,向着钟文说道。
“请。”钟文把包袱和宝剑拿上,随口说道。
随后,二人出了县衙,往着县衙后方一条街道行去。
“道长,请,这里就是我府上了。”
当二人来到一座府院大门前,县尉向着钟文介绍了起来,钟文也不说话,他也不便说话。
虽说钟文可以客套一番的,但却是没有,钟文的思维有些慢,或者是因为对这唐朝人情事故不是很懂,再者,钟文还想装一装得道的高人一把,所以这才不开口回应。
县尉引着钟文进入到他的府院当中,并向着钟文介绍了一下府院的结构以及人员。
“道长,这位是我的夫人,夫人,快过来见过九首道长,九首道长今天可是帮了我许多。”
县尉领着钟文在一间厅堂内,向着钟文介绍起他的夫人来。
“王瑶见过道长。”
县尉的夫人王瑶向着钟文行了行礼,这也算是见过了,随既,站在县尉的身旁。
“夫人安好。”钟文也随之行礼。
随后,几人落座于厅堂,相互聊着一些话,县尉的夫人王瑶,喊了管家过来,吩咐了一些事情。
没过一会儿,厅堂里送上来一些吃食点心。
还有一个下人,在厅堂里忙着煎茶。
晚饭时分,县尉这才请了钟文去饭厅准备去吃晚饭。
这一通的客套聊天,着实把钟文给害苦了。
说实在的,就那煎茶,就不是钟文喜欢喝的,葱油蒜什么的都往里面加,这根本就不是茶,而是菜了。
不过,钟文也只是浅尝了一口之后,就不再喝了。
虽说县尉一个劲的向着钟文说饮茶饮茶的,可这根本就不是钟文喜欢的样式。
就连那些吃食点心,钟文也只是随意的吃一口,就不再吃了。
味道嘛,钟文不是很喜欢。
唐朝的时代,各种物资奇缺,哪里会有什么好东西做出来吃,最多也就是一些饼啊,糕啊什么的。
饭桌上,县尉向着钟文介绍了自己,也同时介绍了他的家世。
对于这些,钟文也只是听听,根本不会往深里去记。
自己游历至此,认识了这位叫曾凡的县尉,提供了一些小小的帮助,可这并不会成为钟文深交的对像。
虽说这位叫曾凡的县尉有着一定的家世,但也引不起钟文对他家世的好奇,更不会去探究什么。
“道长,请,这些可是我夫人着手按排好的,我每日里都很是喜欢吃上一些这里的游鱼,味道鲜美,以前我在洛阳之时,实属难得一尝啊。”
曾凡夹着一些鱼肉,吃了一口之后,一脸的享受。
“县尉客气了,这些游鱼确如县尉所说一样,很是鲜美,尝上一口之后,很是享受。”
钟文不知这县尉府中的厨子是个傻子还是个二货,一道鱼你不煎就算了,那你至少也要学会去去腥啊。
这哪里是美味啊,鲜到是鲜了,可这腥味也重的很。
要不是因为眼前坐着的是一位县尉,说不定钟文都不会夹一筷鱼肉尝一口。
为了不使得这位县尉落了面子,钟文强忍着才尝了一口,实在是不想再尝第二口了。
饭后,钟文没敢久留,得赶紧离开这县尉的府邸,去外面找些吃食,要不然,这肚子非得开战了不可。
随既,钟文向着曾凡县尉告辞离去,也好去填一填他的肚子。
就曾凡请他到府中做客吃饭,这本是好意,但却不是钟文接受得来的。
做客可以,这饭,以后还是少吃为妙,至少,在这个时代,钟文还真吃不习惯这些饭菜。
本来,曾凡这个县尉还想着请钟文宿住于他的府中,但钟文却是想着填一填他的肚子,百般的推却,说自己不便居于府中什么的。
县尉曾凡也不好再劝,只得同意。
“道长慢走,明日我再与道长好好相谈一番。”
曾凡把钟文送出府院门口,向着钟文行礼后说道。
“感谢县尉的款待,来日贫道再来打扰县尉,告辞。”
钟文也随既行礼,说完之后,转身离去,往着县城繁华的街道行去。
好在此时天色未黑,而且,这巴东县城不实行宵禁,最多也只是把城门关闭罢了。
路上的行人不多,但也还是有一些的。
街道的两边,座落着一些店铺,不多也不少。
钟文寻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饭肆,走了进去,向着店家要了不少的米饭和煮菜。
没有炒菜的情况之下,只能吃一些煮菜了,好吃与否,无法评说。
饭肆的店家,头一次听见一个客人要一桶的米饭,还有一大盆的菜,着实把他给惊到了。
不过,开门做生意,迎来即是客,哪有因为客人吃的多就不做生意了的。
店家心中还挺高兴的,来了这么一位能吃的客人,这挣的钱必然要比别人单个客人多上不少的。
饭肆不大,客人也只有钟文一人。
饭菜上来的速度很快,半刻钟不到,一大盆米饭,再加一盆煮菜,店家就已是端了过来。
“道长你请慢用,有事还请吩咐。”
店家把饭菜端至钟文的桌前,说了一句之后,回站到不远处,静静的候着。
钟文看了看端上来的饭菜,米饭看着还不错,热气上冒,估计一直在锅里热着。
至于菜嘛,也只是一些青菜加一些腊肉煮好的。
随既,钟文拿着饭勺,开始拌着菜,吃了起来。
饭菜的好吃与否,也只有钟文知道,对于饿了一天的钟文来说,哪管他好吃不好吃,能填饱肚子,才是要紧之事。
而正在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龙泉村,钟木根一家三口也正在吃饭。
“也不知道小文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吃饱饭。”
秀端着饭碗,有些无神的望着眼前的饭菜,嘴里念叨着她的儿子。
“娘子,无需担心,小文会照顾好自己的。”
钟木根嘴上说无需担心,可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没个底一样。
自己的儿子,他自然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在家中吃饭,都能饿上好半天,这出了远门之后,做父母的不担心,那纯属是个假像罢了。
“阿爹阿娘,哥会好好的。”
小花打小跟着钟文一起长大的,虽说眼下已是个小姑娘了,越来越发的懂事乖巧了。
眼瞧着自己的阿爹阿娘在挂念自己的哥哥,她也不好说些不应景的话来,出声安慰起自己的爹娘来。
不过,在她的心里,却是在想着,要好好习练自己哥哥教给她的剑法,还有枪术,以后在家好好保护自己的爹娘。
人生未来不一样,钟文的命运,跟道门挂了勾,钟木根夫妇的命运与土地挂了勾。
至于小花的命运,还无法定性,至少,在钟文的眼中,自己的这个小妹,以后怎么的,也要嫁个好人家。
可是,钟文的想法虽是好的,但却是左右不了自己小妹的命运变化,因为钟文的到来,影响了小花原本平淡的命运。
此刻,龙泉观饭厅中,李道陵他们几人,坐落在饭厅中吃着饭。
“观主,九首现在也不知道到哪了,他有没有说要去哪啊?”
陈丰一边吃着饭,一边向着对面的李道陵打问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九首下山之前,也未与我说过他此行的目的地,不过,最终他还是要前往长安的。”
李道陵确如他说的,钟文此行真的是没有目的地,但长安必然是钟文要去往的地方。
虽说李道陵希望自己的弟子此次在外游历时,能够增长一些见识,但他的心中,一样希望自己这个弟子能把师门的典籍取回来。
不过,这些话,他也不便对陈丰他们说,更何况,这是师门之秘,同样,也是他与钟文二人的使命。
“观主,九首此去游历怎么的也要个三五年吧,三五年的时间虽说短,但也挺长的。”
陈丰不知道钟文此次游历的具体时间,钟文也没跟任何人说过。
钟文虽说与家人说过一年的时间,可这下山游历,靠着双腿丈量土地,哪是一年的时间就够的啊。
至于李道陵,根本也没有向着钟文问过此事。游历之事谁也无法说清楚时间的。
路途遥远不说,交通行走又不便,更何况还要去拜访他的诸多朋友,时间上必然会费上不少的。
“不知道,九首虽说已是下山去了,他的家人,你们以后要多多关照一下。”
李道陵吃完最后一口饭食,出声向着在场的众人叮嘱了一声,随既,起身离开。
李道陵心中是苦闷的,对于钟文的离去,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
虽说钟文的的剑术枪术什么的,比他要好上不少,但身为太一门的传人,有着重大的使命在身,真要是遭了不测,他李道陵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祖师了。
不管是李道陵,还是钟木根一家,甚至是陈丰,以及观里的道人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对钟文担着心,挂着心。
ps:感谢梦1秦龙打赏。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夜袭
话说,李道陵离开饭厅之后,并未回到他的屋子去,而是去了钟文原先住的屋子里。
几年时间下来的相处,师徒二人的感情,可以说是挺好的了。
如今,钟文下山游历去了,少了钟文时不时的向李道陵讨教一些东西,自然也就冷清一些。
以前钟文在的时候,虽说也冷清,但总是能与着他李道陵聊上几句的。
而此时,李道陵进到钟文的屋子中,静静的站在屋内,凝望着床榻以及桌凳,脑中回忆着钟文在的一些画面。
“九首,此行,你可得好好保护自己,为师不在你的身边,可帮不了你什么了。”
许久之后,李道陵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随后,转身离开。
也许,钟文在别人的眼中,仅是李道陵的弟子,可是在李道陵的心中,却是犹如儿子一般了。
李道陵没有子嗣,收了一个弟子,也只是山下村子里佃户的儿子。
这么些年下来,在李道陵的心中,也确实把钟文当成自己儿子一样的对待了。当然,弟子的身份,那是永远也脱不去的。
在这个时代,师与父母一样的重。
不尊师,即可认为不尊亲,也将会被世人所唾弃的。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是皇帝贵族,还是世家士族,更或是普通百姓,对师的尊重,基本都可以与父母放在同等地位了。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与说法,真要是不尊师了,你也不可能拿人家如何,最多,也就是名声有损罢了。
黑夜降临,无月无风。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钟文,已是吃完了饭,结了饭钱,离开了那家小饭肆。
饭肆的店家,高兴的把钟文相送出门。
今日本就生意不好的饭肆,有了钟文这个大客户,自然是喜上眉梢,嘴角扬的都快要把钟文当作是祖宗来对待了。
一个人的饭量,可抵十个人的,这要是每天来上个十个八个的,他家的饭肆估计也能挣上不少了。
出了饭肆的钟文,抬腿往着城北而去。
城南因是繁华地段,没有客舍,有的也只是一些官衙,酒楼,还有一些店铺,也只有城北或者城西或城东方向,才有着客舍。
钟文是一个挺节省的家伙,选择入住的地方,自然也是那种便宜的客舍,而不是什么驿馆什么的地方。
凭钟文道士的身份,确实也可以入往到驿馆当中,这也是李道陵曾经跟他说过的。
只是,钟文习惯了这种节省的花销方式,能省一点是一点。
再者,依着钟文这个大肚王,包袱里的钱,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所以,省着点花,总是好的。
钟文不会做生意,也不会造这个造那个的。
没有那赚钱的头脑,只能省着花了。
前世学的是机电类的专业,对化工类的,知道的并不多。
比如,要让钟文来制作什么硝酸,估计钟文还真不会,但要让钟文弄个电机什么的,估计还有可能弄出来,不过,这得要有现成的东西才行,真要一件件的弄出来,此时的钟文,估计也不行。
街道行人渐少,有的也只是主大街边的店铺里稍有一些人罢了。
从店铺里面,透露出一些灯火,照亮着这条主大街。
钟文行了不久,来到一家客舍门口,抬头看了看,给他的感觉还不错,看起来也干净,应该可以入住。
钟文随既往着客舍内走了进去,准备向着客舍的东家问一问情况,也好便于他入住。
可是,钟文却是不知道,打他从县尉府院中出来之后,就有一人,一直紧盯着钟文。
从县尉的府邸门口,一直盯着他到饭肆,再到如今的客舍。
这一通时间下来,那位盯梢的年轻人,这才确定,钟文今晚要入住到前面那家客舍当中。
此年轻人,为何盯钟文的梢?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至于钟文,他却是一概不知的。
钟文打从县尉曾凡的府邸出来后,一心想着吃饭填饱肚子,哪里会去注意有没有人盯他的梢。
再者,他这才刚来巴东县城,人生地不熟的,谁也不认识他,谁会闲得盯他的梢呢。
可是,钟文却是忘了,今日他可是坏了人家的好事,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弄死你,就算是对得起你了。
由于县尉曾凡存在,他们也不敢随意行动,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刚才的一幕了。
“店家,有无房间,能否给贫道来一间普通的房。”
钟文进到客舍后,直接向着客舍中柜台前的那位中年人喊道。
“好嘞,道长,有房的,你请随我来。”
那位店家瞧见来了个道长,直接带着钟文,往着一间屋子行去。
客舍的普通房间,价格不贵,二十文钱而已,钟文还住得了,毕竟,价钱低,还干净,至少不用去挤通铺。
店家引着钟文进到屋子后,点了油灯后,随既离开去了,留下钟文呆坐在床榻之上。
时间尚早,钟文也并未直接躺下睡觉,而是打起坐来,习练一下师门功法,这也是他的习惯之一了。
渐渐,夜开始深了,屋内桌上的油灯,也熄灭了,整个县城的灯火,也基本都消失不见了。
除了一些大户人家,才会在这夜半三更之时还点着油灯,毕竟,人家富裕,花得起这些油钱。
至于普通的百姓人家,谁家都不会半夜还点着油灯,能省下一些油来,那也是钱啊。
此刻,离着钟文入住的那家客舍不远处的小巷子口,五六名蒙面之人,正在小声的商议着什么。
“老大,那牛鼻子道士就住在红花客舍普通客房内,靠里面的那间,那间房间后面,正好是红花客舍的后院。”
一位瘦小的蒙面人,出声向着站在他身边的汉子说道。
“哼,这牛鼻子坏我等好事,今日必要杀了他,省得他出来多事。”
这位出声的蒙面汉子的话语之中,对钟文很是痛恨。
或许,是因为钟文来到这巴东县,出了声,破了这偷盗之案,使得这些蒙面人怀恨在心。想着今日夜间,在客舍之内,杀死钟文,以泄他们心中之恨。
话说,断人财路,那必然是仇敌了,更何况,钟文还是断了人家大财路。
就那丢了包袱的商贾,那包袱内的钱财可真不少,除了金饼子,可是有着一些珠宝的,估计得值个上千贯的钱财了。
如果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这些珠宝的话,那这个价格可就更高了。
这么多的钱财,在这个时候,还真不是谁都愿意放手的,要不然,这几个蒙面之人,也不会在此聚集,誓要把钟文这个道士砍死在客舍之内。
“一会儿大家小心一些,那牛鼻子看来会些手脚,可不要大意了。”
领头的蒙面汉子,说完后,直接小跑着往着红花客舍的后面而去,后面的几名蒙面汉子,也随既跟了过去。
没过多久,这几名蒙面之人,已是翻过了客舍的院墙,到了后院当中。
“嘘,大家小声一些,瘦子,你身手敏捷,你先进去。”
领头的蒙面汉子,向着最为瘦小的那名蒙面之人轻声的交待了一句,随后,带着几人,来到钟文所住的房间窗户口下,静等着那名叫瘦子的蒙面之人,从窗户口翻入房间内。
“什么人?”
正在此时,打坐中的钟文被窗户处传来的声音给惊醒,直呼了一声。
“大哥。”
那名翻窗的瘦子,在听见钟文的呼声之后,立马向着窗外那领头的蒙面之人喊了一声。
“要你命的人。”
那蒙面的领头汉子,在窗外已是听见了钟文的呼声,直接从窗户内翻了进房内,一手提刀,向着里面喊道。
可是,屋内黑漆漆的,别说是人了,连个鬼都瞧不见,他的刀,指的都不知道是哪个方向了。
钟文此时手里拿着陨铁宝剑,站于屋内一角,静静的看着从窗口内爬进来的几人。
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之下,别人看不见,但钟文他到还是能看清楚一些的。
虽然不像是白天一样清楚,但只要神识一现,那与白天基本无差别了。
不过,正常的时间里,钟文少有会释放出神识出来,毕竟,神识释放出来之后,必然会分出去一部分注意力的。
钟文手中的陨铁宝剑,打从离开龙泉观开始,就一直用着一块布包裹着,从未被拆开来过。
而今夜,看来不得不让自己手中的这把陨铁宝剑,现一现真身了。
当这几个蒙面的汉子从窗户爬进屋中后,也是两眼一摸黑,全部挤在一块,手中拿着刀剑,警惕着前面,可他们根本不知道要往着哪个方向砍。
此刻,他们几人的心中,只有一句:人呢?人呢?
他们见不到人,可钟文却能看到他们,虽然不同白日,但依然可以视物的。
钟文很冷静的看着窗户边的几人,心中不知道这几人为何手提刀剑,藏入到自己的房间里来。
但想来,能提着刀剑藏入他人房间的,必然是凶徒悍匪了。
钟文在刚才听到那领头蒙面人的喊声,总感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细细想了想后,这才确定,这喊话之人,正是白日在客舍跟他说话当中的那位衙差。
“一位衙差三更半夜提着刀剑过来,看来是因为我今日坏了他的好事。”
钟文心中暗暗想道,估算着这个喊话的领头人的一些心思。
至于是不是,这已然是很明显的了。
自己与这位衙差,在明面之上,并没有什么过节,除了自己心中怀疑这位衙差与那盗偷案有关之外,好像也想不出别的原因出来了。
不过,依此当下情形来判断,这位衙差必然是与那偷盗案有着很大的关系的,说不定,偷盗案就是他指使的。
“火折子。”
正当屋内一片安静之时,那领头的蒙面之人,喊了一声。
随既,他旁边的一位蒙面之人,立马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出来,吹亮了之后,正欲探眼寻找屋内的道士。
当火折子被吹亮了一些之后,他们一样也无法瞧清这屋内的清形,更是看不到站在屋内一角的钟文。
毕竟,火折子不是油灯,更不是手电筒。
再者,当人在自己面前点亮了油灯,也瞧不清远处的,这与那灯下黑基本是一样的。
钟文手中只有一把陨铁宝剑,手无其他之物,要不然,钟文必然会手拿一颗石子,把那火折子打熄灭的。
话说,钟文除了剑法枪术精湛之外,弹指神通也是练了不少的时间的。
虽然,钟文做不到一指内气伤人的地步,但也是可以做到一石子击伤他人的功效的。
至于能不能杀人,那得需要非常深厚的内气才能做到了,目前,钟文是不太可能有这样的成就。
钟文冷静的看着这几位蒙面之人,心中计算着,该如何处置,是杀了还是怎么样?
“大哥,牛鼻子在那。”
眼尖的瘦子,模模糊糊中,看到屋角处的一个人影,大声的指着屋角处的钟文,轻声喊了一句。
“哼,衙差不好好做,半夜提刀剑私藏民宅,贫道杀了你们,也没人敢说什么。”
钟文也不再去想是杀还是留了,向前走了两步,手中的陨铁宝剑,直指窗口处的几个蒙面之人。
当这几个蒙面之人听见钟文的话后,心中打鼓。
他们原本以为蒙了面,别人是不可能猜出他们的身份出来的,可当那道士一言道出了他们的身份之后,心中更是要杀了眼前的这个牛鼻子了。
真要是被人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别说县中的官吏不会放过他们,就连普通的百姓见到他们之后,估计也要吐上几口口水了。
“杀了那牛鼻子。”
领头之人心中大恨,提着刀剑,喊了一声,随既,往着眼前那道士砍去。
其他几名蒙面之人,听了他们的老大的喊声之后,同样挥起了手中的刀剑,往着那黑影处砍去。
“如此衙差,看来非要致贫道于死地了,那就让我手中的这把宝剑,来了结你们的性命吧。”
“嚓,呛,咻,砰……”
钟文话刚说完,刀剑的碰撞之声响起,随后就是宝剑入肉之声,再随后,人员倒地之声。
六个蒙面衙差,半夜三更手提刀剑,藏入客舍,非官亦匪了,杀了也就杀了,谁又可能去追查呢?
当然,这也得看这些人的背后站的是谁,要是县令这样的官员,那可就不好说了。
不过,钟文并没有真的杀了那几名蒙面之人,他的每一剑,都是往着他们的手上和腿上劈去。
半分钟不到,六人蒙面之人,已是全部被钟文给挑断了手脚筋,倒在屋内的地上,大喊大叫了起来。
“牛鼻子,你要敢杀我,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领头的蒙面之人,眼见着他们几人被眼前的这位牛鼻子给挑断了手脚筋,离,走不了,留,又怕被杀,只得大声喊叫起来,以此来吓退眼前的这位道士。
当然,他如此的行径,同样也是为了招来客舍之中的人,以他们的身份,只要不被偷偷杀掉,别人必然会害怕的。
可是,他们遇到的不是别人,而是一个刚下山来游历的小道士,什么人情事故,什么看人行事,在钟文的眼中,基本也懂得不是很多。
至于钟文是杀还是留,他现在也还没有个主意,不过,真要是招来了客舍当中的人,被人知道了,他更是不会害怕。
随着那领头的蒙面之人大声的喊叫,如此大的动静,必然会引起客舍中的人惊醒。
而此刻,不管是客舍内的住客,还是店家伙计什么的,基本都从各自的房间内走了出来,往着钟文所在的屋子走去。
“道长,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何如此大的动静啊?你那房间里还有别人吗?”
客舍的店家,走近房间,敲了敲房门,向着里面的钟文问了起来。
“店家,我……”正当钟文开口回应之时,那名蒙面头领张嘴就想把自己的身份喊出来。
“砰”的一声,蒙面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钟文一脚给踢晕了过去。
说话虽快,但也快不过钟文的脚,真要是被这名蒙面人把身份报了出来,那麻烦必然会大上不少。
钟文虽然不怕,但也不想多上一些麻烦,能以武力解决的,必然会以武力去解决,省得多出不少的麻烦事出来。
“店家,麻烦你赶紧向县尉禀报,贫道所住的这间房间内,闯进了几名悍匪来了。”
钟文随既又是把其他几位蒙面之人踢晕过去,这才向着屋外的客舍店家回应了一句。
“什么?有悍匪,我的天啊。”
客舍的店家,在听到屋内道长的回话之后,嚎了一嗓子,立马转身小跑着离去,打开客舍的大门,去往县衙方向去报官去了。
至于他是不是会听钟文的交待,去找县尉报案,那可就不知道了。
钟文在这巴东县,只认识那么一位官吏,再者自认为这位曾凡县尉能做到秉公断案,这才想着向县尉报案。
当然,钟文也希望,通过曾凡的手,来了结这场袭杀案,同样,也是为了杜绝更多的麻烦。
如果,这些衙差后面有着一位靠山的话,那必然会引起更多的麻烦出来。
真要是来了位与着这些衙差有关系的官员,那这事,可就不是钟文能控制得了的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地方宗族
客舍当中的所有人,基本都被刚才的动静给闹了起来。如此大的动静,任是谁也不可能再睡下去了。
所有人,都聚在客舍的大堂里,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在向着就近的人打探。
不过,随着伙计的提醒以及解释,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也都开始害怕了起来。
有悍匪闯入客舍当中,这已然是一件恶**件了,真要是把他们谁杀了,连理都没地方去申诉的,更何况,他们当中,基本都不是这县城之中的居民,更有的是外乡人。
赔钱?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打官司?那就更不要去想了。
客舍厅堂里吵闹声不绝,众人众生相,谁都不希望发生什么大事情,更是不希望牵涉其中。
当然,也有一些胆小怕事之人,返回房间,收拾东西,准备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对于这样的人,谁也不会去说什么,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少碰见少遇着最好。
客舍的伙计,开始安抚着众客人。
可是,谁又愿意听伙计的话呢?悍匪闯进客舍当中,这可是要命的事情,能避就避吧。
“各位,各位,我东家已经去报官了,各位先安下心来,等着官差过来处置吧。”
伙计的话,或许能起到一丝丝的作用,但在眼下的情况,只能激发大家的情绪。
“你们这家客舍,半夜还有悍匪闯入,要是我被杀了,我家人该如何办?这些悍匪之徒,必然是与你们有关系。”
一位厅堂里的中年人,听了伙计的话后,心中愤愤不平,想着自己居住的客舍,半夜还有着悍匪闯入,以他的猜想,必然是与着这家客舍有着系的,说不定还是里应外合。
一家客舍半夜被匪徒闯入,在所有人的理解当中,不是为了谋财,就是为了害命,这其中必然是有原因的。
当然,也有人认为,这是客舍与那些悍匪之徒串通好,要不然,谁会半夜闯进一些提着刀剑的悍匪呢?
“这位客官,你可不要出口诬蔑我客舍,要不然,你可没有好果子吃。”
伙计也不是个胆小之人,他也算是有些见识之人,更何况,他跟随的东家,在这巴东县城,也是有些脸面的,更何况事关客舍声誉,任谁也不可胡乱诽谤。
而此刻,在房间内的钟文,一直站在一边,静静的等着官差过来。
当然,他等待的,希望是曾凡这个县尉带人过来。
他对厅堂里的吵闹声,到也是听见了,只是不愿打开门去劝说罢了。
事关这此蒙面衙差,他也不好让人进到他的屋子,要不然,破坏了案发之地,更或者被人闯入进来,把这几人给弄醒,他可就得多废不少的口舌,以及多上不少的麻烦。
为了杜绝麻烦,他只得选择如此。
时隔两刻钟后,客舍大门外,突然涌入一大批的衙差以及官吏进来。
“人呢?悍匪在哪?”
当这一群官吏衙差涌入到客舍大堂,大声的向着众人喊起话来。
来人正是巴东县的县尉曾凡。
那位客舍的东家,在听了房间内钟文的吩咐之声,还真就去了县衙,找县尉报案。
虽说他去到县衙之时,本来是向县衙里的官差报案的,见着的人也只是值夜的衙差。
好在,县尉是管治安刑事案件的主官,值夜的衙差听了客舍店家的报案之后,去了曾凡的府邸禀报,这才有了县尉曾凡的介入。
如果是在白天,县尉不在县衙,或者暂时离开不在,说不定就是其也的官员接手此事了。
“回禀县尉,就这那间房间内,道长也在屋内。”
店家指着钟文所在的房间,向着县尉回应着。
在来客舍的路上,店家已是向县尉禀明了这其中的事情,虽不知那些悍匪之徒是何人,但钟文这个道士身份,他还是知道的。
而县尉曾凡在听闻是一些悍匪闯入道长的屋内,心中也开始猜疑这件事的原由。
在他想来,能闯入到一间客舍当中袭杀一位道长,这必然是与今日的偷盗案有关,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急切,偷盗案这才刚结束,就立马有人要袭杀一位道长,这其中的原由,想想也该知道是为何了。
“道长,道长,你可在里面?有无受伤?悍匪现在如何了?”
县尉带着一群的衙差,来到钟文所在的房间,向着里面喊去。
而那些衙差,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提着刀剑,小心的戒备着,就怕这房间内的悍匪冲杀了出来。
“回县尉,悍匪已被我制服,还请县尉进来。”
在屋内的钟文听见了县尉的喊话,心中大定。
只要县尉来了,这些蒙面衙差,也就可以交给县尉去处置了,想来这事,也该有个好结果了。
这些蒙面的衙差是死是活,钟文不会去关心,只要得到了相应审判与惩罚即可。
钟文在回应了县尉的喊话之后,拿着掉落在地的火折子,点燃了油灯。
“吱呀”一声,房间门被推了开来。
房门外,县尉被几个衙差给挡在后面,小心的戒备着。
或许,这样的做法本就是常事,可谁又知道,这房间内的回话之人是好是坏呢?
好在房门一开,钟文点着的油灯也开始亮了起来,也同样避免了一些小麻烦。
“道长,你可还好?我听闻这客舍的店家过来报案,立马就过来了,这些就是那些悍匪吗?胆子实在是太大了,敢来我治下闹事,哼。”
县尉站在房门外,瞧见了屋内的钟文,又是瞧见了穿着黑衣的蒙面之人全倒在了地下,心中暗叹眼前的这位道长身手了得。
一个迎战六个悍匪,身无一伤,这在他的眼中,如高人一般。
不过,眼下不是叙话的时候,县尉往着房内走了进去,看着地上的那六名蒙面人。
“县尉,这几人身份不一般,这个,是位衙差。”
钟文站在桌边,手里拿着陨铁宝剑,指着地上的那名头领蒙面人,小声的身着县尉说道。
钟文手上虽拿着陨铁宝剑,而那位县尉也不害怕钟文对他有所不轨,但跟随在县尉身边的两名衙差,心中还是很担心眼前的这个道士会突然来上一剑的。
当他们在听到钟文的话后,心中紧了紧。
衙差装扮成悍匪半夜闯入客舍当中,被人杀了也就杀了,可这眼下,却是直接捉住了,虽然残了,还当着一个县尉说出这句话来,着实有些让县尉以及众多的衙差面上无光。
而此刻,县尉在听见钟文的话后,心中突突。
他还真没想到,这地上的几名蒙面悍匪是衙差,心中突然悔意渐升,他后悔来这巴东县做这个县尉了。
这段时间以来,从上任伊始,就倍受县令主簿们的排挤,更是被下属背地里暗讽。
今日要不是钟文帮着他破了这偷盗案,让他露了一次脸,挣回了一些丢失的面子,要不然,他过的会更为难堪。
而当下,又是听了钟文所说的话之后,心中更是难过。
他难过的是衙差扮悍匪,难过的是他的下属他控制不了,难过的是,他的治下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县尉曾凡他再痛心,他也左右不了这件事的真伪。
毕竟,事情已然出现,他还是这个县的县尉,出了事件,就得处理,哪怕涉及到了衙差,他也得硬着头皮上。
蹲下身来的县尉,揭开钟文所指的那名蒙面人。
“道长,是我管教无方,害得道长受惊了。”
当县尉揭开了那蒙面的布巾之后,呈现在他眼前的,确实是他的下属,而且,还是衙差的班头。
县尉心中痛心,向着钟文抱以歉意。
“县尉,这几人估计是与今日偷盗案有关,我希望县尉严正律法,好好查明一番,省得他们再一次的作案害人。”
钟文盯着县尉说道。在钟文的心中,对于这类即是官又是匪的恶徒,是没有什么好想法的,能杀了最好,不能杀,那就流放个三千里,让他们到大漠之外,去与那些狼群为伍。
“道长说的是,曾某绝不姑息这种恶人。”
县尉听了钟文的话后,沉思没了好半天,这才向着钟文说道,语气严厉,更或许是一种决心。
是的,县尉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而如今在他的治下发生了这样的丑事,他身为县尉,必然是有责的。
再加之他年轻气盛,被钟文一句话给激起了心中的豪气,选择了一种要把他治下的县所清理干净,更是为了他治下的县所再无这种恶事。
屋内外的衙差,不管是何人,心中都开始打鼓,他们多多少少都有着一些恶事的,而且,这其中,不凡还有人命在手的。
况且……
县尉曾凡真要是来个大刀阔斧般的清查,估计在场的衙差,没有一个人能逃得掉,哪怕是整个巴东县的衙差们,基本没有哪一个能逃得掉。
至于他们所做的恶事有多少,或者有多恶,那得看他们以前曾经做过些什么事了。
说来,钟文也是一个受害者,而且还是一个不想被卷入其中的受害者。
在这半夜三更里,谁也没想到,会有几个蒙着面的衙差,闯进到他所往的屋子里来,上来就是说要你命。
要不是钟文手上有几下子,说不定此时早已被杀了。
钟文是个苦主,必然要说上一些话的。不过,钟文不会演悲情戏,能说的,也只一些平常话,毕竟,他是个道士,还得装着一副高人的模样。
“来人,把这几个给我剥了,我要让他们知道,本县尉要严明律法。”
曾凡痛恨着这些做恶事的衙差,两眼冒着火光。
屋内外的众衙差,大眼看小眼,不知道该上不该上。地上的是他们的班头,同样,也是诸多衙差的亲族。
真要是听了县尉的命令,那他们以后估计也不好过了。
曾凡本就过得艰难,而眼下这些衙差还给他上眼药,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呢?
他对这些衙差还真不太看中,至于这位班头有没有后台,他已是不去考虑什么了。
有也好,无也罢,他今日必要拿这几名衙差练练手,也好称一称这县衙内,有多少人会为这几个衙差求情,更要杀一杀这背后之人的威风。
说来,这班头的背后之人,不是他的顶头上司,而是县里的主簿。
班头本姓田,单名一个利,至于那位主簿,也姓田,单名一个景字。
二人说来都是巴东县本地人,同时,也是亲族,不像曾凡这个县尉是上差派遣过来的。
田氏,在巴东县,可谓是最大的士族了,没有之一。
哪怕是县令,都得退避三舍,给田氏一族七分面子,更何况他曾凡一个上差派遣过来的县尉,又是空降的官员,更是没有多少的底子,无人可用,又无人愿帮他。
虽说县尉管辖着全县的治安事件,可真要是田氏一族闹起来的,他曾凡还真拿田氏一族无法。
田氏一族人口众多,至少有上万人居住于巴东县。田氏虽没有高官,但在本地,以他们这么多人,足可以憾动一切。
整个巴东县,大大小小的商铺,至少有六成以上,是田氏一族在经营着,任谁,都难已憾动这座大山。
而如今,曾凡下定决心,要敲一敲这头本地的老虎,试一试这头老虎能不能打死。
班头田利犯了恶事,依法必然会受到惩处的,可曾凡也知道,太阳升起后,估计就会有人来保他了。
屋内外的衙差们不听令,使得曾凡这个县尉更是痛心疾首。
他只是一个读书人,身上无拳脚功夫,更是不会使刀枪剑棍什么的,如今,令下了,却是无人执行,让他这个县尉进退两难。
“县尉的命令都不听,你们这里的众多衙差,不会是与这几个蒙面的悍匪有关联吧?县尉,衙差不听令,你可以请府军过来帮上一帮。”
站在屋内的钟文,看着这些衙差不听令,心中惊呀。
钟文实属不知道,地上的这位班头,有何能量,能影响到这里众多的衙差,更不是知道,这地上的这位班头,背后之人又是何人。
钟文细想了想,估计着这些衙差之间,必然有着一些联系,随口提醒了一句县尉。
“好,好,你们连我的命令都不听,看来,你们必然是与这些悍匪有勾结,明日我定要去归州府,禀明上官,派府军前来镇压了。”
曾凡听见钟文的提醒,这才反应了过来。
他的话中也不提这地上的班头是衙差身份,直接以悍匪之名定之,足见曾凡心中的怨恨有多大了。
“县尉,田班头是不是悍匪,可不是这位道士说了算,也许田班头是来查案的,这才着了这个道士的道了。”
突然,房门外传来一声反对之声。
“哦?依你之意,穿着黑衣,蒙着面来客舍之中查案?你的意思是要告诉本道长,衙差都是如此的打扮?提着刀剑,从窗户口爬入别人的房间,是为了查案?可有县尉的手令或指令?如果没有,请问县尉,依律法应当定为何人?”
钟文听见这一声的反对,心中了然,这位出声的衙差,想来是与这位地上的田班头有着莫大的关系了,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声反对的。
“依律法,是为匪,该斩或流放三千里。”
县尉心中对律法还是知道不少的,听了钟文的话后,立马出声,向着众衙差大喊了一声。
而在外间厅堂里的众住客,也同样听见了这些对话,他们的心中暗想着,原来悍匪是衙差假扮,看来,这巴东县是不敢待了,等明日早些时间,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县尉,田班头他们夜深查案,穿着黑衣蒙着面,或许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才出此下策的。”
又是一位衙差,反对着钟文,更是反对着他们的上官县尉。
“好一个出此下策,那依你之意,我半夜闯入到你家,也可以说是游历了?你身为衙差,应该熟知律法吧?如此的解释,你不觉得荒诞吗?县尉,看来,在场的这些衙差,与着这几名悍匪,有着很大的关系啊,处处为悍匪说话,不是匪也是匪了。”
钟文听后直接反对,更是把田班头定性是为悍匪,同样,希望县尉能够早点稳住局势。
自己只是一个过客,更不是什么官吏,他可没有权利伸手插入进去,但钟文同样是这案中苦主。
可如今,眼下的情况,超过了钟文的认知范围了,更是使得钟文很是被动。
没有权力,没有身份,一切都显得都白搭,估计自己再如何辩解,这些衙差也不可能听那县尉的命令了。
“好,好,你们竟然跟悍匪勾结,明日我要禀明府衙。如你们现在迷途知返,本县尉到也会为你们开脱。”
曾凡知道眼下的情况对他有些不利,更是对钟文不利,移动脚步,往着钟文身边靠近,一手指着屋内外的众衙差大喊了起来。
没有人站出来,也没有人退去。
同样,也没有人听令把这地上的几个蒙面之人剥了,所有的衙差,都静静的站着,冷眼看着屋内的县尉与钟文二人。
钟文脸上虽平静,但心中却是动荡的很。
当下的情况,使得他都无法料到会变成这副场面。
在钟文的认知里面,衙差不听上官命令,这足以说明,这个县的管理有多乱了。
更何况,还有着衙差装扮成悍匪来袭杀自己,这里面的道道,钟文虽不是很明了,但明眼就能看出,这些衙差之间的关联,必然是相互的。
安静,很是安静。
谁也不出声打破这场安静,衙差的冷眼与讥笑,看在曾凡的眼中,感觉像是受到了千重的打击一般。
“怎么回事?听说这里出了悍匪?曾县尉人呢?今日不是破了一起偷盗案吗?悍匪出没,怎么能少得了曾县尉。”
正当钟文他们与众衙差对峙之时,客舍大堂外,走进来不少的人。
领头的是一位官员,后面跟随着不少的衙差与役夫。
来人正是巴东县主簿,中等个子,五十岁模样,身着一身官服,大声的向着大堂里的众人喊道。
他的这一声,着实把在场的客人给惊醒了过来,更是让钟文心中好奇,而这屋内屋外的的众衙差,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至于站在钟文身边的这位县尉曾凡,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身体颤了颤,像是在受到某种电击一样。
而这位来人田主簿的问话,更是足以听出,这位田景主簿对曾凡这个县尉看不上眼的状态来。
明知曾凡带了人过来,还要问上这么一句,而且,话中之意,更是带着一种小瞧的语气。
第一百四十六章 钟馗再现
事情已是到了弩拔剑张的地步,县尉的命令下达不了,衙差们又因县尉的身份,不敢有过多的行为,只得僵持着。
当这位田主簿的声音传来后,屋内外的衙差们,终于是盼来了他们最大的头,同样,也是田氏一族在本地最有权力的人物。
没错,田景这个主簿,在官面上,他可谓是有着最大的权力了。
不管是县令,还是县尉,更或者归州府派下来的官差,他田景都可以无视,因为在这里,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除非,能一窝端了田氏一族,要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地方士族与着官差的碰撞,由来已久,不管是何人,都暂时无法清除这种影响,更别提一窝端了。
历朝历代以来,都是由地方宗族管理着本地,官差管理着衙门,真要碰撞了,那基本就是大事情。
当然,地方宗族必然要给衙门一些面子的,要不然的话,肯定会引来镇压,毕竟,你宗族再大,也大不过军队。真要到那个时候,要么是反了这天下,要么就是死了。
不过,这么多的人口,不可能说杀就杀,就算真的是杀了,又能如何?
没了田氏一族,或许过不了多久,又会出现一个谭氏一族。
没有地方宗族影响与控制,整个天下,都将分崩离析。
高居于庙堂的皇帝以及大臣们,他们心里最为清楚。
哪一个高官不是从地方氏族走出去的?他们的根在家乡,同样,也影响着整个地方。
虽说人命在这个时代不值钱,可真要是大规模的杀伐,那就真的要动乱了,谁也不愿去承担这样的后果,哪怕是当今的皇帝,也不愿看到这样的一个结局。
而此时,田氏一族与着县尉的对抗也正式开始了。
不过,这里面却是夹带着一位道士罢了。
道士的存在,影响不了什么,更是不可能影响到整个田氏一族。
哪怕钟文此刻身手了得,说实在话,也无法抗衡这么一个庞大的士族,除非瓦解。
可是,瓦解哪里是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事情。
“原来是田主簿来了。”
曾凡瞧见他的同僚田景走近屋内,冷眼盯着这位田主簿,心中却是暗叹,此事估计不可能善了了。
“曾县尉,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听闻这里出了悍匪,本主簿怕缺了人手,这才带上一些人过来帮忙。”
田景进了屋内,瞧见曾凡站在一位道士的身旁,心中了然。
至于是不是悍匪,他这个主簿比谁都清楚,哪怕钟文的卷入,他都一清二梦。
至于是否要真的要与县尉曾凡对着干,他还真会选择如此。
毕竟,那地上躺着的班头田利,可是他的亲族,说到底,那是自家人,与着曾凡这个县尉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是本县尉的职责,多谢田主簿,此事我已查明了,就无须田主簿劳心了。”
曾凡与着田景虽说是同僚,可毕竟还是年轻。
说起话来,都显得稚嫩,想要与这位老谋深算的主簿对抗,估计是不行了。
从曾凡的话里话外,都能听出曾凡对这位田主簿有意见了,只是不会隐藏,更不会隐忍。
在当下,就他一个县尉,能对抗得了这么多的人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这个县尉本就是被架空的县尉,何以办案,又何来人员帮他处理?
要不是白日那偷盗案中,暂时不牵涉到他田氏一族的人,估计那偷盗案,都难以善了。
“曾县尉多虑了,本主簿只是过来帮忙,些许的小忙,我还是能帮的,更何况是悍匪。”
田景看了看地上的几人,随既,冷眼盯着钟文看了起来。
打他一进来,就已是发现了地上的那几个黑衣蒙面之人,只是不便说是衙差,尽可能的往着悍匪身上说。
至于他如何想的,在场的人,除了曾凡与钟文二人不知之外,其他人心中基本都很清楚田景的想法。
田景冷眼盯着钟文瞧着,而钟文同样也盯着这位走进来的主簿田景。
钟文心中很想知道,一个主簿过来帮一个县尉的忙,又是如何的帮法。
不过依照这些衙差对这位主簿的恭敬态度,就可以看出,就能想到,这位田主簿的能量,在县尉曾凡之上了。
钟文心中也不担心,真要打斗起来,他也可以安全脱身。
至于此事该如何了结,他心里也没个底了。
衙差不听令,这看来已经是超出了钟文的理解了,不过细想过来之后,也就觉得没什么可多想的了。
一个才到任一两个月时间的县尉,又如何能掌控县衙的衙差呢。
“把这几人,都带回县衙大牢,好生看押,你们也真是没有眼色,没看到县尉在此吗?还要县尉发话吗?”
田景是过来捞人的,同样,也是为了减少一些影响的,当然,他也不希望把这事闹得更大。
对于他来说,此事本就是一件小事,自己的亲族犯了事,在明面上,他说不过去,但却是可以在背后处理嘛。
至于如何处理,很显然,把人带回去后,一切都将回归原点。
“田主簿,这是本县尉的职责,你这样做是不是越职了,本……”
曾凡看着衙差们进屋开始扶着地上的几个蒙面衙差起来,准备离开,心中急切。
“曾县尉,此事已是悍匪袭击县城,这可不是县尉之职了,这事关本县几千户人口的事情,要不小心应对,要是有更多的悍匪前来,你我都担不了责的。”
主簿田景阻止着曾凡继续说话,他此行是过来捞人的,可不是与县尉对着干的。
把话往大了说,一来可以捞人,二来也可以让人觉得他这个主簿是个好人,同样,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
虽说他的名声早已是烂大街了,但做事还得明着来,毕竟,他是主簿,有着官身,可不是匪徒。
钟文站在一边,也不多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听着。
对于地上的几个蒙面衙差,他不关心死活,被他断了手脚筋的人,这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了。
对于要伤害自己的人,钟文决不轻饶。
可眼下却是被一位主簿搅了局,更或者说是过来救人,钟文心中觉得此事难了了。
虽然,他对这位田主簿心有不爽,但却是不能明着杀人。
明着不能杀,那暗地里,却是可以的。
自己虽说是个道士,有些事情确实不易去做。
但是,白天做道士,晚上做杀手刺客,这并不冲突,也不矛盾。更何况还是为民除害,更是为自己泄恨,一举多得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田主簿,你这样做,不合规矩,你不怕我向上官禀明事由吗?”
曾凡眼看着那些蒙面的衙差被扶了出去,心中大急。
这事他还真阻止不了了,要人没人,要能力嘛,那肯定是也没有了。
不过,眼下的情况,确实如此,谁也阻止不了这位田主簿的话,就连钟文都不可能去阻止,难道要杀人?
钟文身手确实还行,但论谋策,估计也只是个小白菜鸟,更别说与这位老谋深算的田主簿相之比较了。
“曾县尉,此事已是大事,明日我会向县令禀明情况,至于是向府衙禀明,自由县令发话。”
田景不再说话,转身离开房间,与着那些众衙差离去。
客舍开始恢复平静,有的也只是那些入住的客人在大堂里窃窃私语,而钟文的房间内,曾凡与钟文站在其中,傻愣的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县尉,你还是先行离去吧,此事已了,清晨我也将离开了。”
钟文向着县尉说了一声,这是催着这位县尉赶紧回去。
县尉与主簿的对抗,不是钟文能左右得了的,更何况还是官府的事情,他也无权过问。
虽说自己是事主,但这事已然到了眼下的状况,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毕竟,他的身份摆在这里。
“九首道长,这事,唉。”
曾凡叹了一口气,随之离开房间,一人独自离开了客舍,往着县衙方向而去。
曾凡是个可怜人,同样也是一个胸无计谋之人,毕竟年轻,再加上经验不足,再者,地方士族横行,他也是爱莫能助。
至于被救走的几名黑衣蒙面的衙差,估计此时已是被送往哪个医馆救治去了吧。
钟文也不会去想这些人如何,伤在自己手中的剑下,就算是送往医馆救治,那也只能是一辈子躺在床上度过了。
钟文把房间门关了起来,外间的说话声,还在持续着。
客舍的店家与伙计们,开始劝着住客们赶紧回房去睡觉。
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所有的住客早已是困意顿消,谁还会在这个时候睡得着呢?
可是,半夜三更的,他们也不可能退房离去,只得返回房间,继续睡觉了。
坐在床榻上的钟文,闭着眼睛,细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从头到尾,钟文都缕了一遍。
打自己从船上下来之后,就好像卷入到了这件事情当中。
或许,当时自己就不该出声发话,要不然的话,自己也早就离开了这座县城,坐上了船顺江而下了。
可如今,又是卷入到了一场报复的行动当中,好在自己身手还行,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既然你们不给人留活路,那就别怪我也不给你们活路。”
钟文心中打定主意,清晨早点离开这座县城,并且还要高调离开,给别人一种假像。
然后到某个地方下船,夜深后再奔袭回来。
至于杀谁,心中也是有数的。
随后,钟文也不再去想此事的过往了,开始打起坐来。
回到自己府邸的曾凡,心中苦闷。
身为县尉,却无法命令属于他的下属,这着实是让他苦闷到顶点的事情。
如此荒诞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来这里做这个县尉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回到家中的曾凡,坐在客厅中的一张胡凳上。
黑灯瞎火的,也没有点上油灯,一个门房站在门边,也不敢吭声,静静的站着,就怕惊扰了他的主家。
“田景,你欺人太甚!”
突然,曾凡张嘴喊了一声,把站在门边的门房吓一了跳。
这位门房不知道自己主家今天为何如此,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能把他的主家气到如此地步,想来除了那叫田景的主簿之外,估计再无他人了。
此时,田景带着众衙差扶着那几位蒙面衙差来到一家医馆。
救治很慢,受伤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六人。
六人的手脚筋都被钟文给挑了,血都流了不少了,这几人早已是昏迷过去了。
至于能不能治好,只有两个字,不能!
“大夫,他们几个如何?能不能治好?”
一位衙差向着医馆的大夫问了起来,因为这六人当中的一个,就有一人是他的兄弟。
“这位衙差,此六人伤势已很重,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处理,还请诸位先行去厅堂坐等。”
大夫有着他的处事风格,在救治病之时,不喜别人问东问西的。
衙差们也无法,只得离开,回到医馆的厅堂等候着,毕竟,都是特别相熟之人,他们也不好吵闹。
“你们留些人在此守候,有事过来禀报。”
田景不便在医馆久留,向着众衙差吩咐了几声之后,抬腿离去。
田景的心中,对那挑了他亲族的道士也十分的痛恨,但从不把愤怒表露出来,却是隐藏在心中。
虽说他只是一名主簿,但在这巴东县,他说一句话,没人能抵挡得住。
哪怕他说要把那客舍的道人给当场格杀,那些衙差也会听其命令,提着刀剑冲上去。
但他是官,而且还是一名主簿,做任何事,他都会思虑再三之后,才会做决定,能在这巴东县做了几十年的主簿,哪里是一个冲动之人。
明面上,他要做好看,暗地里,也一样要做好看。
田景他是一个谨慎之人,更是一个老谋深算之人。
今日发生之事,要不是因为涉及到他的亲族,他才不会去管这样的子的破事。
人虽是被救了下来,至于如何报这个仇,他还在细想,想着该如何把那客舍的道士一刀了结。
夜如旧,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清晨,亮光渐起。
钟文结束了打坐,出了房门,洗漱结束之后,结了房钱,背着包袱和剑,离开了客舍。
钟文缓步往着城南的码头行去,他每走一步,都很轻慢,为的就是让人知道他已离开。
虽说昨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而且钟文他还是事主,本应该被抓起来关押,或者提醒他暂时不得离去。
可昨夜有着县尉在,谁也不会不开眼说上这么一句话。
花了两刻钟的时间,钟文这才来到码头,搭上一艘船只,往着归州方向行去。
两个时辰后,钟文已经在归州城中了。
归州离着巴东毕竟不远,也就一百五十里左右的距离,行船最多一个多时辰就可以到达归州。
而此刻,钟文正在向着路人打探道观的所在地。
此行,钟文只想找家道观挂个单,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更是为了他半夜前往巴东行刺做着准备。
离着归州十里之外,有着一座道观,道观名叫三元观。
此三元观不大,殿宇也只有三栋,道人也仅有五人。
在钟文上门挂单之后,一通的对答问经,钟文总算是挂单于三元观。
不过,钟文虽是挂单,但却与着正常的挂单不同,他有着他自己的事要做,不可能白日里天天诵经做事的。
钟文想再一次的通过竹箭的方式,袭杀那田主簿,一是给自己一个交待,二来也是给曾凡这个县尉开出道来,三也算是为了百姓。
三个理由足可以让钟文奔袭去巴东,虽说距离有些稍远,但只要白天潜伏而去,夜间行刺,想来是可以办到的。
钟文花了一天的时间,采集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又是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在傍晚时分,这才来到了巴东县附近。
谁也不知道,巴东县将迎来新的格局,同样,也将迎来新的变化。
夜幕降临,田景所在的府邸,灯火摇曳,诸多的田氏亲族以及衙差聚集于他的府邸当中。
“那道士乘船南下,为何没人去阻拦?你们都是饭桶吗?”
田景指着站在他府院内的众人大骂道。
钟文的离去,让他没有了报复的对像,这着实让他心中愤怒。自己亲族被废,却是让仇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离去,他主簿的脸面往哪里放。
“主簿,我已派人南下去追查了,相信过不了几天,必然会把那牛鼻子抓回来的。”
一名衙差小声的向着田景汇报道。
而此时,钟文在夜色降临之时,已是进了县城,神识早已是在整个县城寻找着田景的府邸了。
当神识发现了田景所在的府院,钟文立马施展纵身术,往着田景所在的居所行去。
钟文纵至离着田景所在的府院远处的屋顶,冷眼望着那田景的府院。
而此刻,田景正在院子当中,指着那些亲族和衙差大发其火。
时间正好,时机也正好。
钟文拿着手中的竹箭,插入一根木刺,对准田景,内气一转,鼓着气,吹向田景。
“扑”的一声,木刺极速飞向田景。
“啪”的又一声,田景在中了木刺之后,本以为是蛟虫叮咬,用手一拍,木刺被他一手给扫落,掉于地上。
钟文瞧见木刺已中了田景,立马纵向一跃,往着归州方向纵去。
木刺只要中了,钟文也就不再去关心田景是死是活了。
虽然此木刺尖上的毒素不够厉害,但也足可以杀死这位田景主簿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事了身去
钟文这种手段,或许见不得光,但在这个时代,还真不管见不见得光了,只要能杀了仇人,一切手段皆可用。
虽说手段有些不光彩,与着他本身的身份不符,可真要把这仇人杀了,那不知道要费多少脑细胞才成,就算是费了脑细胞,估计还杀不了这仇人。
在这个时代,一切律法就算有了证据又能如何呢?没有强大的背景身份,你又能拿人家如何呢?
所以,钟文这才选择如此的办法,一招见效。
话说这样的手段,还是少用一些的好,毕竟,钟文的身份是道士,不是杀手,更不是刺客。
被人发现了,或知道了,名声也就烂了。
不过,就算是被人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他只是一个小道士,不是像他师傅一样的真人,没有那么大的名气,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名声了。
再者,这世上的做阴暗事情的人,可不止钟文他一人,哪怕是一些得道高人,也做过,甚至还在做着。
更别说朝廷高官以及当今的天子了,他们可没少做过这种阴暗的事情。
名声,算了吧!至少钟文是不会去想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了。
钟文的心思,永远是保命第一,其他的一概退居二线。
命都保不住,还讲什么名声呢?难道要坐在那监牢里讲名声吗?除非是脑袋秀逗了。
此刻的钟文,已经离开了巴东县城,往着山林里纵去。
他的心情没有多大的波动,这已不是他刺杀的第一人,而是第二人了。
杀人,在钟文的世界中,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在观中修行了这么些年,他的心,也修成了那种处事不惊的状态了。
或许是因为天天看书读经造成,也或许是李道陵他们的影响造成的,更或许是他在山林里猎野兽造成的。
诸多的原因,使得钟文他对杀人也已经见怪不怪,起不了多大的波动,更是不会紧张加害怕。
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或许会紧张害怕,但对于钟文这个穿越客来说,这一切都显得并没有那么难理解了。
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时代,哪里会去在意什么人命,律法什么的。
夜渐深,巴东田景府上,已是乱成了一团糟。
中了木刺的田景,剧毒通过血液,流经全身,面部越发的青了。
不管是田景的夫人也好,还是田景的妾室也罢,更或者是田景的儿女们,都乱了阵脚,不知道田景为何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大夫什么时候过来啊,我夫君快要没命了。”
田景的夫人大声的喊着话,心中急切的都不知道如何言语了。
刚才还站在院中训着话的田景,半刻钟不到,就已变成了现在当下的模样。
身为田府的女主人,在夫君倒下之后,必然要撑起这个田府的。
虽说眼下田景还未毒发身亡,但离死也不远了。
“夫人,大夫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田府的下人们,都紧张的到处乱跑,有去打水的,有去喊人的,有去准备灯火的,更有的却是不知道干嘛的。
就连院中的那些田氏亲族以及衙差们,都不知道他们田主簿发生了什么,为何训着话之时,突然间就倒地抽搐了呢?
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紧张的很,就怕他们的田主簿有什么隐疾。
如果,田主簿发生什么不测,那他们,也将会分崩离析,各自再去寻找一位靠山。
田氏一族,能力最大的田景一倒下,想来那后果不堪设想了,更或者,会被其他人攻击,导致整个田氏一族崩塌。
其实说来,田氏一族,在县衙,以及整个县,都还有着一些人的,比如仓吏,或者一些吏员什么的。
可真要要是田景死了,这些小官小吏,最多也就只能影响一时,影响不了多久的。
大夫姗姗来迟,刚一进入田府,就瞧见了田府中乱糟糟的状态。
大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请来之时,也只是说某人生了病,并未准备足够的药材以及一些救急之用的东西。
可当大夫来到一间屋子之后,瞧见的是本县的田主簿之后,心中这才开始紧张了起来。
“大夫,我夫君如何?可有事?”
田景的夫人在旁边瞧着大夫替床榻上的田景把了脉,着急似火的问道。
“夫人,田主簿身中剧毒,全身都布满了毒素,恕老朽无能,无法救治,田主簿他,恐怕……”
大夫把完脉后,又是查看起了田景全身,心中知道,这是中了剧毒的征兆。
如此全身性的剧毒漫延,哪里是他一个普通的大夫可救治得了的。
更何况,此时的田景,全身都已是青紫交替,嘴角边冒着白沫,早已是毒素攻心了。
“啊,夫君,夫君……”
田夫人听着大夫的话之后,一把扑在床榻之上的田景身上,大声嚎哭了起来。
“老匹夫,你敢咒我父亲,小心我弄死你。”
站于一边的田景的儿子,听见大夫说他父亲要身死之事,心中恨及这位眼前的大夫,一把扯着大夫的衣领,双眼瞪着大夫,大声的吼叫着。
话说此时的钟文,在这山林里急奔着,一路往着东边的归州纵去。
纵身术不是轻功,无法脚踩树梢,往前飞纵而去。
钟文也没学会那所谓的高深的轻身之术,要不然,也不至于像他现在一样,一纵一跃的。
奔袭是一件累人之事,更何况是在这山林里奔袭。
为了躲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钟文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返回归州挂单的三元观,而不是搭船离开。
毕竟,田景身为一县主簿,衙差下人众多,他也不想因为他的不小心,导致麻烦升级,更是不想被抓住把柄。
挂单的三元观,本就说好了五天的时间,而这五天的时间,也只是与着观里的道人说是静修,可这静修也不可能超过太久的时间,要不然,总会引起别人的疑心的。
所以,钟文才不要命似的往着归州方向奔袭而去,他想在太阳升起之时,奔袭回去。
一百五十里的路程,看起来不远,可真要是使用纵身术奔袭,那也得花四五个时辰才行的。
而且,这路上还会遇上两条长江的支流,要想通过这支流的江域,那可得花上不少的时间。
没有船只的横渡,只能潜水游过去,这也使得钟文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才能返回三元观。
时至四个多时辰后,钟文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回至归州。
一夜的奔袭,早已是把他累的像条狗一样,躺在离着三元观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上。
连续几个时辰的奔袭,除了身体疲累之外,肚中的咕咕,也早已是饥饿难耐了。
任是谁如此不要命似的奔袭,也照样得累得瘫倒在地。
“太饿了,得去弄只野味来烤着吃,反正到了目的地了,也不怕被人知道了。”
钟文躺在小道上,嘴里嘟嚷着。
休息片刻之后,钟文又是纵身一跃,往着山林里窜去,没过一会儿,手中就多了一只小山猪。
天色渐亮,三元观外一侧,钟文坐在一堆火堆前,烤着一头几十斤的山猪,眼中冒着绿光,明显是饿的。
火堆的烟火味,夹带着一股香味,飘向远方,把三元观中的几个道人,都给闹了起来。
他们本以为是哪里着了火,急忙忙的从观里跑出来,查看着。
当他们打眼瞧见钟文坐在那儿烤着一头山猪之时,这才明白这股烟火味来自于何处了。
“九首道长,你静修结束了?”
三元观的观主韦忠道长,带着其他的道人,来到钟文近前。
“各位道长好,我这不是刚静修结束嘛,肚子太饿,去了这山林里猎了头山猪烤来吃,各位道长,要不一起吃一点?”
钟文此刻的形像,着实有些不像个道士了,到像是个年轻的乞丐了。
头发早已是散乱的不成样子,一身青灰色的道服,衣袖也残破了一些。
“九首道长静修了好些天,难免肚中无食,我们就算了,我们还要去做早课,九首道长请慢用。”
韦忠道长抱手行礼后,带着其他的道人离去,返回道观里去做早课了。
钟文也不多言,道人自有道人的相处方式,真要像朋友一样劝阻过来吃上些山猪肉,说不定人家还不高兴呢。
三元观的道人们,不会在意钟文在观外烤山猪肉吃,毕竟,他们也是荤素皆吃的,根本也不会去在意这些。
至于在三元观外烧烤,这点他们也不在意的,只要稍稍注意一下就行了。
虽说钟文此种情形对三元观稍有一些不敬,但只要不在观里就行,其他的地方,别人也不会说太多的。
话说,道观附近的山头或者田地,基本都属于道观的。
在人家的土地上干点事,还是需要得到人家的同意才行。不过,钟文是挂单的道人,对于这一点,道观里的道人也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都属于同道中人,说不定谁以后能帮衬一把。
当然,也不可避免会成为争端的一方,或者说是敌视的一方。
只是这种情况少见罢了,不像太一门与太乙门这种,有着大仇。
时过一个多时辰后,烤好的山猪肉已是全部进了钟文的肚中,这才把他那大胃王给填了个七八分饱。
几十斤的山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
虽说没有什么调料,就连盐,钟文也只是撒了些自己带的一些,并不多,但也仅够使用几次的量。
好吃与否,对饥饿的钟文来说,早已不去评判了。
只要能使得他那肚中的咕咕不再乱叫,一切都只能简单处置了。
想要好吃的?在这个时代,估计还真难。
绝味的红烧肉?那你做梦去吧。
没有味精或鸡精提味,没有上好的酱油提味上色,没有这个那个的,再好的肉,也无法做出绝美的味道来。
虽说到也不是做不出来,只是条件所限,地域所限,一切都难以成愿罢了。
在钟文的眼中,好吃不如腊肉,一块熏制好的腊肉,切片后,随意搭配着一些蔬菜炒制,都可以是一道美味。
或许,是因为钟文前世是赣省庐陵人氏,心中怀念着前世的味道,更或者怀念着前世的亲人。
此生来到唐朝,钟文必然会去赣省走一走,看一看。看一看家乡在千年以前是个什么样,或许,还能见到自己的祖宗也说不定的。
赣的由来,其实是两条江而汇成的赣江,一条是章江,一条是贡江,东西两向,所以,汇合之后成了赣,而江西的赣也就是由此而来。当然,这只是简化的说法,因为,还有着其他特别的说法。
而在古代,江西又被称之为豫章郡,而这豫章二字,更是代表着江西。豫章二字,在汉楚时代,称之为巨大的木,其实,指的也是巨大的樟树。
因江西各地,有着非常之多,且参天巨大的樟树,这才有着豫章郡之名的由来。
太阳高升,三元观中的道人,也已结束了早课,都开始忙活起自己的事情来。
钟文挂单的时间还有一天,所以,结束了他本来没有的静修时间之后,也得加入到三元观中的事情当中。
比如此时,钟文就帮着韦忠道长,在忙活着一些杂事,维护三元观中的道君神像。
一日的忙活,又是到了晚饭时间,随后,又是晚课的时间。
钟文跟随着三元观中的道人,吃完晚饭后,就去了主殿做晚课。
挂单就是如此,主人家做什么,他就该做什么,要不然,这单就别挂了。
况且,三元观本就属于小观,田地还不多,供奉也少,过来祭拜的信徒也少,收入也就相对少了一些。
第二日清晨,钟文拜别三元观众道人,背着包袱,准备踏上路途。
“九首道长,此行可要注意安全,多保重,下次再来归州时,贫道必将扫榻相迎。”
韦忠道长带着其他的道人,把钟文送出三元观,向着钟文道别。
“韦忠道长,多谢,下次贫道再来归州时,定当前来打扰,到时还望收留。”
钟文说完后,行礼离去,留下韦忠道长几人,目送着钟文远去。
钟文此行不再搭船东进,而是步行,往着归州之北行去。
归州以北,几百里之外,就是房州,钟文将从归州官道,往着房州而去,随后,再看看该往哪个方向,好便于他去往京城长安。
归州通往房州的官道,有着不少的路人,更有着不少的马车牛车驴车,看得钟文眼谗的不行。
钟文本也想买头驴来代步什么的,但钟文又舍不得那包袱中携带的钱。
买头驴是件好事,除了能代步,还能节省行进的时间,可驴子该如何养,钟文根本不知道。
前世的钟文一直生活在赣省,牛到是见过不少,可这驴确实少见的很,更别说马了。
不知习性,买了到是省事了,可这要是死了,钟文可就得伤心难过了,毕竟那是钱啊。
钟文虽说不是小气,但包袱中的钱财并不是他所挣来的,而是自己师傅给的。
长辈给的钱财,要是随便花用了,那这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再者,钟文也没挣钱的头脑,打打杀杀,现在的他到是在行,但论挣钱的法子,钟文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话说此时的巴东县城,田主簿的府上,哀怨之声不绝。
诸多的大夫被请进田府,诊治后,均是无效。
田景这个主簿,也在一个时辰前,咽下最后一口气,就此结束了他这罪恶的一生。
田景离奇的死亡,给整个田府上上下下,带去一丝的阴谋,更是带着一些好奇之人的查探。
打田景咽气之后,田府就开始挂起来了白绫素缟。
整个县城,谁也不知道,这位恶事做尽的田主簿怎么就突然暴毙了呢。
对于田景的中毒一事,田府上上下下,谁都是闭口不提。毕竟,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也不信,更何况,田景的儿子,以及亲族,还想从中查出这背后之人,更是不会提中毒一事了。
整个县城中的居民百姓,在听闻田景的死亡之后,都躲在家中,暗自庆祝。
甚至有些大胆的百姓,还会奔走相告,以此来向一些不知情的百姓传递消息,更或者是一种兴奋的表达方式。
曾经,趴在他们头顶之上,作威作福的这位田主簿,终于是被上天给收拾了,任是谁都会兴奋。
如果此时有鞭炮的话,说不定还会有人会点上一挂鞭炮,来庆祝此事。
虽然,田氏一族并未倒下,但只要这位田主簿倒了,田氏一族离着崩塌也就不远了。
而当县令,县尉,以及其他的吏员,在听到田景的死亡消息之时,大家心中也都是挂着一副好奇之色,但与着田家关系不好或一般的官吏,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在庆兴着。
而这其中,最为高兴的,除了县令,就是县尉曾凡了。
以后的巴东县衙,衙差们要看谁的脸色行事,也只有他这个县尉了。
或许,田氏亲族会怀疑曾凡,可人家是县尉,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下,他们又能如何呢?
而此时的钟文,对于巴东县之事根本一无所知,不过,依他的猜测,估计也与他的设想偏差不到哪去。
就如原利州府的曾家一样,只要主事之人死了,必然会崩塌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钟文行进在归州至房州的官道之上,有时还会向着一些路人讨教一番。
毕竟,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甚熟悉,也从未来过归州附近,只是依着他前世的记忆,对这个世界地理稍有一些模糊的概念罢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难产的妇人
这个时代的官道,可不是钟文前世的那种公路,更不是什么高速路。
话说这官道,也只是比农村的那种山间土路相差不了多少,毕竟,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压路机,没有什么重型机器可用,想要修一条官道,可谓是难之又难。
一条官道的修筑,估计每一步之下,就埋有一具尸骨了。
虽然有些夸张,但官道的修筑,在这个时代,或者再往前的时代,可谓有多难了。
除了要伐林砍树,还要开山碎石,这真是到了遇山开山,遇水涉水的地步了。
一切,都得告人工才能完成这么一条官道,一切的石料泥土,全是由着人工的搬运而筑成的。
要不然,在这个时代,也不会除了赋税,就是徭役了,虽然眼下的徭役少了不少,但依然每年都有近一个月的徭役时间。有钱的花钱,没钱的只能服徭役了。
劳动力又大,吃食又少,医疗条件又差,困难又多,官差又欺民,一切的一切,全堆在一块。
足见这条官道,每一里之下,埋葬了多少的尸骨。
虽然,钟文不愿意去想这些。
但前世身为赣省人,对这类的事情,也算是见得多,自然也对这样的一条官道,身有感触。
钟文前世,一条从村里面走出来的道路,不知道修了多少年,也一直未修成。
钱是年年捐,路也是年年修,也不见那条路修好行车。
不过,前世的事,钟文也基本不会再去想了,毕竟,他已是到了唐朝,早与前世画了一个句号。
不画一个句号,又能如何呢?回又回不去,难道要哭死在这唐朝吗?
官道之上,时而奔过一架马车,时而跑过一架驴车。
钟文背着包袱,像个看客似的,一路行走,一路欣赏着。
碰上个行路的路人,能陪着走一会,聊上那么几句,也能打发这赶路的无聊。
辛苦?在这个时代,谁会觉得辛苦呢?走几步路而已,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怕辛苦,那你得挣钱,买马车,没钱,只能走路。
百姓从未去想过这个问题,也基本不会去想走路辛不辛苦之事。
“老丈,你女儿远嫁他乡,使得你这个做父亲的每去看望她一次,都得辛苦一回啊。”
此时,钟文正与着一位挑着担子的老丈同路而行。
这位老丈,挑着自家产的一些东西,去看望他的女儿。
钟文嘴中说的远嫁,其实也并不远,也就七十来里的路程罢了,但这位老丈要去看望他的女儿,可得花上两天的时间,才能赶到他女儿所在的村子。
“道长,这不是没办法嘛,只要女儿过得好,老汉我也就高兴了。”
老丈满脸的皱纹,但从他的眼角就能看出,他是开心的。
或许,他的子女过得好,他就满足开心了,而此时,他是开心的,想来,他的子女一定过得还算是如意的。
“那到是啊,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过得好啊。”
钟文感慨着,同时,心里面却在想着家里面的父母与小妹如何了。
虽然他才出来没多少天,但心中还是有些挂念的。
“道长你此行是要去房州,路途甚远,可得注意安全啊。”
老丈提醒着钟文,钟文这个小道士,跟他一路聊着赶路,给他的感觉,很是亲切。
或许,老丈本就是信奉道君的,更是见着钟文是个小道士。
除了言语之间的尊敬,更是体现了这个时代百姓的想法。
时至傍晚,老丈这才拐着向一条小道行去,与着钟文分道扬镖。
眼看着太阳即将下山,钟文也该找户人家借宿了。
钟文径直往前走去,离着他还有几里之外,有一个比较大的村子,正好在官道一边,这也是那位同行的老丈告诉钟文的。
虽说钟文也无须这位老丈告知,他也可以释放出神识,窜往前方查探一番,但钟文却是少有使用神识的。
毕竟,这神识运用多了,也使得他消耗诸多的精神。
话说,这神识到底是什么,经过他几年的探究,钟文都没有搞清楚。
在佛家称之为阿赖耶,后被人演化,称之为神识。而在道家,却是称之为识神或元神,以及灵觉。
当然,神识的称法,道家也同样会如此的称呼,但也只在某些经文当中出现,不多,但也会如此的称法。
虽说法不一,两教各有不同,但殊途同归。
不过,钟文因前世看小说,所以习惯性的叫神识,而非称之为识神。
(在此,作者不作修正,为符合各位看官们的习惯,会一直称之为神识,在此介绍,只是让大家知道,神识,并非佛家专用。)
当夜,钟文借宿在官道边上的这个村子一户人家。
吃食什么的,这户人家,也基本会给钟文准备一些。
虽说这农户人家不一定会愿意收钱,但钟文可没那脸皮吃了不给钱的。
话说钟文这个道士的身份确实好用,别的道士吃饭借宿不给钱,钟文他管不着,但他必然是要给的。
更何况,这晚饭,可是吃了人家五人份的量,再不给钱的话,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再者,钟文前世的思想,总是会影响着他,吃饭给钱,天经地义之事,要不然,这脸都要从一千多年后丢到这唐朝来了。
第二日清晨,钟文起得很早,天还未亮,就已经起来了。
钟文为的就是早些时间离开,留下些铜钱,也好不让这户借宿的农户人家心有芥蒂。
留下了一百文铜钱后,钟文这才出了屋门,往着官道而去。
天色放亮后,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发现昨夜借宿的道长已是离开了,还留下了一百文钱。
“娘子,那道长很早就走了,还留下了一百文钱,是个好人啊,以后我们要多多去观里烧烧香,拜拜道君。”
钟文的行为,在这个时代,被人颁发了第一个好人奖,同时,又给道门收获了两个信徒,甚至是一家子信徒。
好人不好人不好说,钟文或许还真不能算是个好人。
毕竟,手上沾有鲜血,基本也与好人绝缘了。
不管杀的是什么样的恶人,只要手上沾了血迹,那他这一生,也将与好人无缘了。
随后的一天,钟文又是行进在这通往房州的官道之上。
傍晚找户人家借宿,第二日清晨天未亮后,留下一百文钱离去。
几天的时间,除了收获更多的好人卡之外,同样,也收获了更多的信徒。
几日之后的傍晚,钟文再次来到一个小村子,向着一户村民家中借宿。
“道长,能否请您帮我去看看,我家兄弟的娘子要生了,这都一天了,孩子还未生出来,眼下都天黑了,也不便去城里请大夫。”
太阳落山后不久,一位村民来到钟文借宿的这户人家,想请钟文这个道长,去帮忙看看他家兄弟娘子生产的状况。这位汉子的话语之中,尽显着急,同样,也显得局促。
话说,钟文又不是产婆,接生这种事,他还真不知道怎么侍弄。
不过,道士的身份,却是让这些百姓不忌讳,同样,也期望家中来个道人。
道人,在普通百姓的眼中,那是大能者。
除了能掐会算之外,基本都有着一手甚好的医术,同样,更是有着一身的功夫。
不过,到也不是所有的道人都会医术,但大部分的道人,手上或多或少,会一些医术的。
只有一些假道人,或者坑蒙拐骗之人,才会选择这种农户人,或者普通的百姓骗一骗,以假道人的身份,去骗些钱财。
在唐朝,产婆也称之为稳婆,当然,也是一种职业,官方的叫法,称之为文博,而民间,多称之为稳婆、产婆类的。
“都一天了?那我去看看。”
钟文听明来意,也不推却,连贫道也不称了,直接跟随着这位村民,往着他家走去。
毕竟,这是人命之事,更何况,他钟文的身份是道人,可容不得他不答应,这可是李道陵在他下山之前,特意说过此事的。
普通百姓的求助,在力所能及的能力之下,一定要去帮助,一是为了一个好名声,二也是给道门多上一些信徒,三嘛,当然也是给自己多上一些方便,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帮助的人救下自己呢?
“啊……啊……”钟文刚到一普通院子前,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妇人的喊叫之声。
依着钟文的推断,一天的时间都未生产完,这必定是难产了。
要是顺产的话,估计很短的时间,就已是搞定了。
而如今,这样的情况,确实有些紧急了。
难产,在这个时代,基本都是一尸两命了。
哪怕是钟文前世,难产要是不小心应对,也有可能造成生命的消逝。
虽说,钟文并不是妇科大夫,但基本的一些常识,还是知道一些的,没看过,总是听过的。
钟文站在院内,听着屋子里头的惨叫之声,心中还是有些不落忍。
一个新生命的来临,也是其母亲最为苦难的日子。
不管是顺产也好,还是难产也罢,其中的凶险,非自身所能体会得到的。
子女的生辰之日,即为母亲的苦难之日。
如果子女不够孝顺,母亲的苦难之日会更多,更长。
钟文希望天底之下的所有人,都能够孝顺他们的母亲,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报答这份恩情。
“啊……”屋内的产妇,一声接一声的。
“道长,还请救救我兄弟的娘子吧。”那位村民汉子,急的都快要跪下来了。
钟文不知眼前这个汉子,为何如此着急他家兄弟的娘子。
虽说屋内在生产,但作为兄弟的兄长,也不应该表现的像是要做父亲一样吧。
钟文心中有些疑惑,不过,这种疑惑也只是一种好奇罢了,更或者是一种八卦之心。
“我先进去看看。”
钟文也不再去想这位村民汉子为何如此的急切了,随之,推开了屋门,往着屋中走去。
屋内有三个妇人,一个老妇人双手无措的站在一边,一位中年妇人帮着给一位产婆递着温热的麻布,而产婆,却是在接生。
可这生,确不是那么容易接的。一天的时间,早已是把这位木架子床上的妇人,折磨得不成人样了,除了惨叫之外,能给他力量的,估计也只是心中的那点不甘了。
“你是什么人,赶紧出去,女子生产,可不能乱看。”
当钟文进入屋中之后不一会儿,产婆抬起头后,发现屋内多了一位陌生的男子,随既大声的吼了一句。
确实如她所说,时代不同,男子可不能随意进入别人家,更别说是妇人生产了。
这真要是个普通人进入到屋内,不要说被吼了,说不定直接吊起来,用着棍棒打死,那都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馨婆,这位是道长,慧娘生产都一天了,道长今日正好借宿在我们村,我这才请了道长过来帮忙看看的。”
屋门外的汉子,听见屋内的吼声,赶紧出声解释了起来。
那位被称之为馨婆的产婆,听见屋外汉子的解释之声后,这才抬起头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钟文。
刚才这位产婆,本就心急当中,根本没注意到进到屋内来的是一位道人,只是以为是一个汉子进来,这才急切的吼叫。
“道长请不要怪我,我这也是心急了。”
产婆赶紧向着进来的钟文道起歉来,毕竟,刚才她仔细打量之后,才确定进来的是一位道长,不过,稍显年轻了些。
“无事,我是被这屋主请过来看看,如何了?生产还能坚持下去吗?”
钟文也不在意,产妇和孩子的命重要,可不是客套的时候。
“道长,慧娘都生产一天了,还不见婴孩的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产婆接生了这么些年,对于这种难产的现像,也见过不少,基本都是一尸两命的。
心中虽是难过,但眼下又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祈求着上苍能够保佑着躺在木架子床上的产妇,以及肚中孩子平安无事了。
“再坚持一下,我来想办法。”
钟文看着床上的产妇,出声安慰了一句,随后,出了屋门。
“你带我去灶房,赶紧打水烧水,还有,有盐的赶紧弄些盐来,母子二人的命要紧,不要在意盐是否金贵了。”
出了屋门后,钟文向着屋外的汉子开始吩咐起来。
在院内的,除了那名汉子之外,还有着两个其他之外的人,也许这几个是亲族,要不然,在这个生产的日子,可不好过来的。
灶房烧水,钟文开始准备着他携带的白药。
钟文对接生,着实不知道,依着钟文的想法,只能剖腹产了。
可在这个时代,这种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消毒做不到,一切都是白搭,更何况这止血就是一件超级麻烦的事情,更何况还要消除炎症。
此时钟文烧水,只是为了前期的消毒。
随后,钟文拿着一根自己备用的人参出来,切了一小点,放到一个陶罐内,加了一些水,煮了起来。
“道长,这是人参,我家可买不起啊。”
那名汉子瞧见钟文拿着一根人参,切了一些后,心中激动,知晓人参是吊命之用,更是补气之用。
可是,他家无钱,眼瞧着这位道长切了点人参,心中却是担心着,眼前的这位道长会不会要收他家的钱。
“无事,人命要紧,一些人参而已,无需担心。”
钟文哪里会不知道这位汉子的话中意思,这明显是怕自己承担不起这点人参的费用罢了。
随后没多久,锅中的水被烧开了,钟文拿着另一位汉子不知道从哪里弄过来的粗盐,扔进到锅中。
盐水虽有消毒的作用,但作用却是没有那么好。
毕竟,在这样的条件之下,有总比没有的好。
人参汤要煮上一些时间,钟文命人打了两桶的盐水,提着进了屋内。
“产婆,你用这些水来帮产妇擦拭,不要再用其他的水了。”
钟文提着两木桶的水进入屋中后,向着产婆吩咐了一声之后,又钻出屋外去了。
屋中的三个妇人相互望了望,不知道刚才的那位道长何意,但眼下只得听从道长的吩咐。
时间过得很慢,钟文也不知道屋内的产妇还能坚持多久。
当下,屋内早已是没有了声音,经过长达一天的时间生产,早已是把那产妇的精力消耗的一干二净了,除了轻微的呼呼之声,就再无其他的惨叫声了。
“道长,还请救救慧娘,救救她肚中的孩子吧。”
屋内走出来那位老妇人,来到院中,向着钟文喊了一句之后,直接跪了下来。
“可别如此,快快请起。”钟文眼瞧着老妇人向他下跪,赶紧扶了起来。
“道长,请救救我的孙儿吧。”
老妇人被钟文扶起后,抹着眼泪,请求道。
在此刻,钟文才知晓,这位老妇人的身份。
原来,这位老妇人是这家中的长辈,也是那位汉子的母亲,更是这产妇的婆婆。
要不然,也不会出了屋门就向着钟文下跪起来。
产婆接不出她的孙儿,她只能把希望,转向院外的道长了,希望这位道长能给她带来一个好孙儿。
“老妇人无需如此的,贫道定当皆尽所能。”
钟文心有不忍,他本就是农户人家的子女,最是见不得这种苦楚,更何况还是一位老妇人向他下跪。
人生多有不顺,生命出生时的难关,就是一道鬼门关,走不出来,就只有重新轮回。
走出来之后,又是世间的苦难,一道接一道的。
人若活满了,那也就说明,你已是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了,人生的苦难,你也尝尽了。
而此时屋内产妇肚中的孩子,就连他人生的第一道关,都闯得如此的艰难,以后的人生,或许会更为艰难。
钟文虽为道人,读了不知道有多少书籍经文,书籍经文中所讲的,多是行善之事。
善要行,不管是大善还是小善,都要行。
行了善,自然也就会成就福报功德。
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老子的这一句话,就知其本意,要多行善,功是善行,德是善心。
不管是这位老妇人也好,还是那正在痛苦中的产妇也罢,更或者是那肚子的孩子。
在钟文此时的眼中,皆可成就他的善行善心,更有可能成就他的福报功德来,至于行与不行,钟文只有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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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生命接引使
夜幕降临,寒气慢慢上升。
“道长,参汤熬好了。”两刻钟后,灶房中熬着人参汤的汉子,走了过来。
“赶紧把这参汤给那产妇喝了,也好给她增加些元气,记住,少喝多次。”
钟文听后,向着那汉子嘱咐了一声。
钟文真心不知道那参汤是否有作用,喝了参汤,精力必然会有所提升的,但对于生产一事,是否有帮助,这一点,钟文心中也是没底的。
在没有任何底气的时候,钟文基本都会做两手准备。
随既,钟文又从自身绑腿内部,取下自己备用的一把小刀出来。
没错,钟文就是这么一个到处藏有武器的家伙。
这把小刀,说来也是钟文自行制作而成的,也只是钟文备用的一把小刀罢了。
一人游历在外,难免会露宿荒野山林,只有陨铁宝剑的他,可不好用着祖师留下来的宝剑,用来处理野兽肉食什么的。
所以,这才有了这么一把小刀的存在,同样,也是方便钟文他自己。
小刀,也只是普通的刀制铁具罢了,但却是被钟文磨制的非常亮丽。
而且,钟文还进行了热处理加工,虽然这种热处理也只是在一个自制的小土窑中烧制过,根本就不是什么热处理加工。
毕竟,没有超高的温度,哪里是什么热处理,不过,总能增加一些硬度的,要不然,钟文也不会去做这种无用功的。而且经过了好些工序,那硬度自然也是会上升一些的。
钟文拿着小刀,稍稍磨制了一下之后,又是在灶房内烧制了一会儿。
随后,弄了点盐水,开始浸泡了起来。
钟文的这种做法,着实把那几名汉子搞得有些不明所以。
别人接生基本都是热水布巾,你到好,拿着一把小刀磨啊磨,又是烧又是浸泡,这哪里是接生,这是准备杀人吗?
“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所疑惑,但屋内的产妇已是到了两难境地,如果参汤起不了作用,我只能依着我自己的办法来救人了,如果你们希望救得那位产妇以及她肚中的孩子,最好不要多说什么,也不要多问什么。”
钟文这种剖腹产的做法,放在这个时代,那真是有些异类了。
真要是在别人肚子上拉上一刀,别说能把人吓死去,估计会直接把钟文看成一个妖道了。
“道长,你这是……”那名主家的汉子,心中着实不知道眼前的这位道长说的话中意思。
他的心中,确实希望道长能救回他兄弟娘子一命,更希望救得那肚中的孩子。毕竟,他兄弟已是去了,要是再无子嗣的话,他家可就要绝户了。
这名汉子虽有娘子,曾经也有孩子,可是,却都夭折了。
这户人家的命运,着实磨难多折。
父亲在几年前去世了,他的兄弟也在半年前生病去世了,至于他的几个子女,也相继夭折。
好不容易,他兄弟的娘子有了身孕,兄弟没了,但好在肚中有了娃,至少给这户人家带来了一丝的希望的。
而如今,又是到了这个紧要的关头,要是迈不过去,那这户人家,估计真有可能要绝户了。
“剖腹生产,先保孩子,再救治产妇。”
钟文不知道他的这一句话,有着多大的冲击力,他也不怕他的这一句话,把在场的三位汉子吓得魂都掉了。
“道长,不可啊。”那名汉子听着钟文的话后,快要吓死过去,赶忙出声阻止。
剖腹取子?这在所有人的心中,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这要是救了孩子还好说一些,可要真是一尸两命的话,他钟文估计要被这村子里的村民们绑起来做烧烤了。
“如果不这样办,屋内的产妇,估计熬不过今夜了。”
钟文叹了叹气,也着实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时代不同,见识也不同,他的这种做法,要是放在前世,那是再平常不过了。
但要放在这个时代,确实属于异类中的异类了。
那名汉子听着眼前道长的话,心中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想给自家留下一点血脉,但眼瞧着自己兄弟的娘子快要熬不下去了,真要熬不过,他家也就真要绝户了。
可这剖腹取子之事,他听后着实惊得汗毛乍起,但却又是想不出任何的好法子。
估计有着大夫在场,也没有什么办法能保住孩子。
是的,不管是何人,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先保孩子。
至于那产妇,只能听天由命。毕竟,子嗣在这个时代,代表着香火,代表着后代,代表着延续,代表着一切。
“道长,还请你救一救孩子,给我赵家留下个种来吧。”
那名汉子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肯请着钟文,不管发生什么,无论如何,都要先保孩子,给他家留下个香火来。
“我会尽力的。”
钟文端着一个小木盆,往着屋内进去了。
随后,钟文又再一次的把刚才说的话,道给了三名妇人知晓。
又是一通的劝说与忙乱,几名妇人最终才点头同意,哪怕那位产婆,也都点了点头。
至于床上的那位产妇,早已是没有了力气说话了。
不过,在听闻眼前的这个道长的话后,也是微睁着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眼中显露出母性。
钟文拿着一些东西准备着,同时,也吩咐着几名妇人,帮着在一边帮忙。
钟文不敢给这位产妇喝一些带有麻醉效果的汤药,毕竟,这是一名产妇,真要喝了之后,他钟文也怕出现其他的问题。
不过,不喝也是可以的,钟文拿着他备有的药汁,用绣花针沾了不少,开始往着肚子上的一些穴位刺去。
没过多久,产妇的肚子周边,开始感受不到任何的触感痛感之后,钟文这才开始准备剖腹产了。
一刻钟后,婴孩被取出,是个带把的小子。
“哇……哇……”当婴孩被取出之后,哭声震天。
向着世人宣示着,我还活着。
也许,他的这一声哭声,也代表着他的不屈,更是代表着,他这个家中的男子,更是香火的延续者。
产妇微微睁了睁眼,在看到她肚中出来的孩子之后,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快,喂参汤,拿布巾来止血,撒药。”
钟文眼瞧着产妇闭了眼,心中大急,就怕她心中没了活下去的想法,等着死亡的来临。
又是一通的忙乱,血才完全止住,撒上了钟文携带的白药。
钟文随后又是开始帮着缝合,又是包裹,又是清理。
语言虽简单,描述也简单,但每一次的剖腹产,都是每一个孕妇的一道鬼门关,哪怕是医学发达了,哪怕是如何如何。
话说手术的过程很紧张,同样也很累人,不管是钟文也好,还是三名妇人也罢,都在这紧张的过程当中度过的。
“你们把孩子赶紧抱去清理一下,记住不要沾水,特别是脐带。”
结束了一切之后,钟文瘫坐在一边的地上,向着妇人喊了一声。
钟文很累,高度紧张的过程当中,着实累的不行,身体累,精神更累,眼下虽是结束了,但他的两只手,却是颤抖了起来。
好在当下母子平安,一切都如钟文心中期望的一样,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更是没有亡。
人虽然累了些,但看着自己救了一位产妇,还迎接了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这对于他来说,是新生命的见证。
“感谢上苍,感谢道长,让我赵家有后了,啊……”
老妇人在屋内一直眼瞧着,刚才发生的一幕。
打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见到孙子的那一刻之后,她的那双老眼,就已经被泪水模糊了。
直到结束了一切之后,她才缓了过来,直接跪倒在地,拜谢了上天之后,又是对着瘫坐在地上的道长,磕了好几个响头。
“老妇人,赶紧起来,清理一下。”
钟文累的实在站不起身来,对于老妇人的跪下磕头,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道长是我们赵家的大恩人啊,我,我,我这就清理清理。”
老妇人听后,又是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爬起身,赶紧清理起来。
新生命的到来,给这个家中,带来了生气,同样,也带来了激动与欣喜,不管是那老妇人也好,还是屋外院中的几名汉子。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脸,还有着一些的恭贺之声。
钟文也乐得见到如此的场面,毕竟,婴孩的出生,是他一手促成的,他也喜欢见到这样的场景。
这是他钟文的功德,更是他行善所得来的功德。
也许,每一个人的善不一样,但能救人一命,总是相应得会给他增加一些福报,更是给道门增加一些信徒。
休息过后的钟文,从地上爬起身来,出了屋门,简单的洗了洗手,转身离开,返回至他借宿的那户人家。
“道长,如何了?慧娘生了吗?”
当钟文回到借宿的那户人家后,主人家的那名汉子,紧张的向着钟文打探起消息来。
“母子平安,一切无事了。”
钟文很是平静的向着这位主人家回应了一声。
“好啊,好啊,老赵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娘子,快,去给道长把吃食端上来,估计道长已是饿坏了。”
那名汉子听了钟文的回应之后,心中也是激动,随后,向着他身后的一名妇人吩咐了一声。
钟文不知这户人家与刚才那户人家有何关系,但听其话中之意,估计关系也不会差的。
在这个时代,村子中的各户人家,关系相对会好上不少的,可不能与钟文前世的那种村子相之比较。
毕竟,在这个时代的村子里,相对而言,没有多少的利益冲突,关系自然也就好上不少。
当有利益冲突的话,那这种关系,也就得破裂了。
再者,村子户数又少,远不如钟文前世的那种村子,户数多,人口多,所分的田地又少,而这田地也就成了主要的冲突原由。
不是你家占我家一块田垅,就是你家树枝伸到我家的院子来了什么的。
每个时代都有着每个时代的局限性,不能拿前世的那种观念与在这个时代相之比较,毕竟,这是比较不了的。
但钟文是由千年后而来,自然带有着前世的思想,不比较都难。
生产的那户人家姓赵,而钟文借宿的这户人家姓王,虽非同姓,但居于一村。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会你帮我我帮你的存在,所以,也就成了相互关心,又相互扶持的景像。
赵家因生产的关系,没有时间招待钟文。
不过,王家到是给他准备了好些吃食,到也使得钟文能吃个五六分饱了。
不过,村子的条件所限,想要让钟文吃饱肚子,那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就如钟文的这个大胃王,别说这个普通的村子不能让他吃饱饭,就是龙泉村这样的村子,都喂不饱他这个大胃王。
钟文吃完半木桶的饭食,随后洗了洗之后,去了他借宿的屋子,开始打坐习练师门功法。
一直到了深夜,钟文这才结束了打坐,躺下睡去了。
而此时,村子中的赵家,一直忙到半夜,这才发现,那名请来的道长不见了。
本想再去请回道长过来,好好招待一番,但却是发现,时间已是深夜了,只得打住,准备明日再去请道长过来吃上一顿感谢之宴。
一夜过去,天色开始放亮。
清晨宁静的村子,开始有了一些声音。
“昨天慧娘生产,听说生了个大胖小子,赵家也算是有了香火了。”
“是啊,是啊,昨天慧娘生产了一天,惨叫声真是吓人啊。”
“你们不知道吧,慧娘生产了一天,都未生出娃来,产婆都急的很,后来听说请了一位道长过来,慧娘才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的。”
“我听说那道长昨晚上把慧娘的肚子划开了,从慧娘的肚子里取出的孩子,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什么?从慧娘的肚子里取出的孩子,这怎么可能嘛。”
“就是就是,哪有生孩子把肚子划开的,真要是这样的话,那慧娘肯定死了的啊。”
“我昨天听馨婆说的,那道长拿着一把小刀,往着慧娘的肚子一拉,从慧娘的肚子中取出的孩子,那场面,想想就可怕。”
“……”
清晨的村子中,开始渐渐多了一些不合适宜的话来。
对于昨日赵家慧娘生产之事,听这些多嘴舌妇人的话中之意,好像就如亲身经历一般。
有人的地方,就有闲话,这是一个小江湖。
同样,有人的地方,有会产生一些分歧。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慧娘生产之时,真是一位道长把慧娘的肚子划开取出的孩子?”
突然,从不远处,走近一位年老的老者过来,向着围在一块的妇人打探起来。
“回村正,我们也只是听说而已,听说而已,不过,馨婆当时在场,村正你可以去问一问馨婆。”
几名妇人见到来人是村正之后,赶紧闭了嘴,就怕她们再多说什么的话,招来这老家伙的谩骂。
这位老者本姓古,年岁虽老,但头不昏,眼不晕,耳不鸣的。
读过一些书,一直在这个村子里做着村正。
人品嘛,不好不坏,但也不会坏到欺负村民们,毕竟,这个村子户数人口本就少,想欺也得欺得了才行。
再者,村正家本也没几口人,真要是欺负村民,估计能把他这个村正给掀翻了不可。
村子叫大青村,因何得的这个名字,其实也是因为附近有一座大青山而已,所以,才被称之为大青村。
大青村因居于官道附近,村子里的汉子,少的可怜,不是因为原先的战乱战死的,就是人口存活率低导致的。
古村正,在听闻了这些妇人话之后,不再搭理这几名妇人,转身离去,往着馨婆家中走去。
没一会儿之后,他又从馨婆家中急忙忙的走了出来,找了几个老者,往着钟文借住的那户王姓村民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