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谈妥了
霍不凡所说的话，让宋先进已经愣了好几次。
每一次的愣神，都让他感觉自己像在某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因为霍不凡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以一个别人想不到的角度去说。
就像现在，他不说李家有什么优势，只说李家还有未来。而且这个未来一旦崛起，是非常有潜力的。
如果是在别的场合听人说这些，宋先进可能会一笑了之，但是现在，他没有这样做。
因为霍不凡的表情，语气，都让他有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并且霍不凡说的话，也确实说进了他的心里去。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说你公司业务好才能赚钱，很多曾经的大企业生存至今，靠的已经不是传统业务，而是出售子公司甚至品牌使用权。
以此获得的利益，很多时候比他们辛辛苦苦做一年业务赚的还多。
当然了，这有点杀鸡取卵，却从另一方面体现出品牌的价值。
李家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企业，但就算家族企业，也依然是以公司名义创建的，只不过股权分配和普通企业不同罢了。
在西北这块地方，或者说全国各地，李家的名字，都还算有很多人知道。如果他们真愿意做点什么，想来合作的人多不胜数。
唯一需要让宋先进考虑的，就是李家的人，是否真的能像霍不凡说的那样，去认真的钻研，去研究趋势，去改变现在落后的局面。
“你怎么能保证李家人会像你说的这样做？”宋先进问。
霍不凡摇头道：“我不能向你保证任何事情，我只是告诉你一个可能存在的未来。所有的投资都是这样，创业者向你描述了一个美好的未来，你是否愿意为了这份美好去投资，去冒失败的风险。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是百分百成功的，你说对吗？”
宋先进第四次沉默下来，霍不凡没有说错，任何投资都是有风险的。
看起来再怎么能赚钱的创意，你投了钱进去，创业者也可能因为意外身故，得意忘形之类的事情，导致投资打水漂。
这样的经历，宋先进不是没遇到过。
凡是资产达到百亿以上的企业，几乎每一家都会或多或少搞几个投资公司，专门投资那些可能会赚钱的微型企业。
一旦这些企业成长起来，他们的回报也是巨大的。
霍不凡现在就像那些去找风投的创业者一样，给宋先进描述了一个美好的未来，至于宋先进是否买账，那就看他自己的决断了。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宋先进忽然抬头道：“说实话，我不太相信李家人能够像你说的那样改变。六位数的族人，能有百分之一愿意钻研就算不错了，你的数字，实在有些夸大。但我还是有些心动的，所以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理由，或者说，你得给我一个能再打动一点的念头。哪怕你现在吹牛，我也认了。”
霍不凡看着宋先进，然后摇头道：“我刚才说过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剩下的只是你自己的判断。宋董事长是久经沙场的大人物，想来也不需要别人帮忙做决断。”
宋先进直视着他，过了会，突然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小伙子，倒是比李胜斌有意思的多。我见过不少李家人，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说话做事的。看样子，你们家那位老太太，倒是很知人善用。那就这样吧，给彼此一个机会，这一次的合作，我希望能看到李家的改变。”
宋先进这个级别的人，亲自开口，绝对不会信口开河。
一口吐沫一个钉，说了就不会反悔。
他这番话，意味着李家与江南工厂的合作，算是达成了。剩下的，无非是谈一谈具体的合作细节，然后签署合同。
对两家来说，这都不算什么麻烦事。
宋先进愿意合作，李家也愿意让步，合同制定的会非常容易。
霍不凡没有因为宋先进的态度，就主动帮李家争取什么，对他来说，能帮李家搞定这次合作，已经算帮了大忙。至于其他的，他才懒得过问。
“宋董事长会不会失望，我不知道，但人生的事，多数都和性命一样，只有一次机会，你说呢？”霍不凡道。
宋先进哈哈笑起来，知道他的意思是想和李家合作的人很多，他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虽觉得霍不凡说这话有些轻狂，但毕竟年轻人，轻狂些也情有可原。
宋先进没有在意，和霍不凡又聊了聊别的事情，大多是关于霍不凡个人的。
例如他在李家的地位啊，过去的经历啊等等。
霍不凡也没有太多的隐瞒，自己是个私生子，之前**年都在外面度过，这些就算想瞒，也瞒不住，还不如干脆点跟人家直说。
听到霍不凡说李家**年没去找他，宋先进一怔之后，立刻摇头道：“难怪李家人才凋零，放着你这么厉害的直系不用，反而因为所谓的私生子身份不闻不问，实在太浪费了。以后如果李家还这样对你，你就来找我。他们不要你，我要！”
想拉拢霍不凡的人，不在少数，从他还没有发挥太多光彩的时候，就有例如黄友山这样的人争着聘用。
但霍不凡一个都没答应，在他眼里，这个世界上能做自己上司的人，一个都没有。
一生短暂，要做人上人，就不能屈居任何人之下。
愿意给姬香凝做助理，那是特例，而且在实际操作中，霍不凡的气势，可比姬香凝强多了。
轿车开的并不快，李胜斌早就给司机暗中打了招呼，一定要开慢点，哪怕装模作样下去修轮胎，也得把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拖够。
虽然对霍不凡没有任何的信心可言，但能拖一会是一会。
不管再怎么拖，一个小时并不是很长，最终，轿车还是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
车门打开，李胜斌率先下了车，一路小跑过来帮李胜斌开了门。
他先是看了看宋先进的脸色，见这位江南工厂的董事长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不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再去看霍不凡时，却见霍不凡仍然坐在那，完全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李胜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霍不凡就要呵斥，这时候，宋先进忽然道：“李董事长，时间紧迫，如果方便的话，我想下午就把合同的细节拟定。顺利的话，也许今天或者明天上午就能签约，你看怎么样？”
李胜斌听的愣住了，他想过宋先进一下车就是怒声斥责李家派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年轻人过来谈合作，就算宋先进上来给他一巴掌也不奇怪。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宋先进会主动提起合作的事情，而且是说要签合同！
签合同，可不是简单的谈合作，几乎就等于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李胜斌满脸讶然，不明白宋先进为什么会这样。
与此同时，霍不凡探头对李胜斌道：“四叔，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去外地一趟。宋董事长，就交给你负责招待了。另外我老婆在家里，不要让人去打扰她，最快晚上，最迟明天下午我就回来。”
李胜斌还满脑子浆糊呢，不等反应过来，霍不凡已经和宋先进挥手告别，并吩咐司机去机场。
司机从车窗看向李胜斌，李胜斌正想问问什么情况，宋先进开口道：“既然李先生有事情要忙，那就先去忙，这里的事情，我和李董事长就能谈妥。如果有什么要帮助的话，你那有我的联系方式，直接打电话来就行。”
351.臭小子
霍不凡笑着道：“那就多谢宋董事长的好意了。”
有了宋先进帮忙说话，李胜斌还能说什么，便冲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心领神会，这才开车载着霍不凡离开。
望着轿车离开的方向，宋先进很是有些感慨的道：“李董事长，你们这次可是派了个厉害的人物啊，这位小李先生说起话来，真是一针见血，让人想不心动都难。”
李胜斌实在忍不住了，问：“宋董事长，他到底跟您说了什么？”
宋先进收回目光，呵呵一笑，道：“他说了关于李家的未来。”
“李家的未来？”李胜斌更是不解其意，李家的未来，跟合作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一个快十年没回家的小屁孩，又能懂什么未来？
宋先进也没有要解释太详细的意思，对他来说，李家的现在并不重要。除了那位老太太，也没有谁是值得他尊重的。
哪怕是李胜斌又如何，只不过一个副董事长而以，说白了就是个傀儡。李家能做决定的，只有老太太一人。
不管李胜斌是否能理解，这件事算是得以解决。
十分钟后，把宋先进送进高档总统套房，李胜斌从房间里退出来，立刻就掏出手机，给老太太打了过去。
“妈，宋董事长同意合作了！”李胜斌语气中很是欣喜的道。
老太太在那边听的有些惊讶，不是说刚接到人吗，还没来得及谈，怎么就愿意合作了？
等听说是因为霍不凡在车上和宋先进谈的，而且是讲的什么李家未来，老太太也沉默了。
“妈，你说这小子到底用了什么魔法，把宋董事长迷惑成这个样子。连车都没下，就已经做好决定了。”李胜斌道。
老太太没有立刻说话，过了大概两分钟，才幽幽叹出一口气，道：“我看啊，咱们李家的这天要变了……”
李胜斌一愣，什么要变天了？
他哪里知道，老太太之所以让霍不凡负责这件事，本身就是为了看他究竟有没有真本事。
说实话，刚开始把事情交给霍不凡的事情，老太太更多的是在故意给他找麻烦，增加难度。
一个不懂的李家业务，连基本状况都不知道的人，怎么可能完成合作谈判呢。
正因为难度太高，老太太心里的那股憋屈才能好一些。否则随随便便用个什么容易的任务，就认同霍不凡的话，她真会憋的吐血。
如果霍不凡完不成任务，她其实会更高兴，因为这证明了对方只不过是个只会吹牛的人。
可是现在，霍不凡用难以想象的速度解决了这件事，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做呢？
李家的未来……
这句话，让老太太想到了很多。
和李胜斌一样，她也不知道霍不凡究竟和宋先进说了什么，但她能猜到，这一切，会让李家发生某种改变。
一种之前她绝不赞同的改变！
“不过那小子也太没规矩了，人家宋董事长这么好说话，他却连招待也不做，车都没下就走了，实在是过分至极！”李胜斌不满的道。
老太太听了后，立刻问：“他去哪了？”
“说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急等着办，大概明天下午之前就能回来。”李胜斌回答道。
老太太哦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松了一口气，只要人还回来就好。下一刻，她就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不爽。
一个没规矩的小崽子，回不回来，干嘛那么看重！
“不用管他，随便他干什么去，你把宋董事长招待好，签约前，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明白吗！”老太太道。
“我知道的。”李胜斌连忙道：“可是书恒那小子……”
“我说了，不用管他！”老太太语气很不好的道。
李胜斌吓的脖子一缩，不敢再多言，哪怕隔着电话，他还是对老太太充满了畏惧。
挂断电话后，李胜斌嘟囔了几句，然后才离开。而另一边，老太太则放下手机，摆摆手，示意现在不喝茶。
旁边仆从把茶水端走，老太太自己则拄着拐杖站起来走到窗外。
看着楼下的花草树木，看着偌大的李家庄园，许久后，她脸上稍微露出一点笑意，发出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轻微声音：“这个臭小子……”
从野种到臭小子，听起来似乎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却代表着老太太的心理状态已经发生了改变。
也许是因为人老了，心也容易软了，加上霍不凡刚刚立下大功，改变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这一切，霍不凡都不知晓，此刻的他已经快到机场了。
紧赶慢赶，总算赶上最近的一班飞机。
临上飞机前，他给宁雪晴打了个电话，告知有事情要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宁雪晴有些担忧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除了那次被绑架，以及和姬香凝去省城出差外，霍不凡几乎就没有夜不归宿的时候了。
江志浩的事情，霍不凡没有和宁雪晴说太多，只说有个朋友落了难，过去看望一下。
宁雪晴也没有问他哪来的什么朋友，这都个人的**，霍不凡不说，她不会过问。
叮嘱在外注意安全，有需要用钱的话，直接从账户里刷。
妻子的温柔体贴，让霍不凡因为被宋先进耽误了时间的不快也消散很多。
又聊了几句，他上了飞机。
江志浩所在的城市，距离西北李家还是挺远的，坐飞机都要将近三个小时。
飞机落地后，霍不凡一出机场口，就看到了王禹行和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
那名戴眼镜的男人见到霍不凡，立刻因为激动导致浑身都在颤抖。
他伸出手，似乎想与霍不凡拥抱，却又有些不敢。
霍不凡笑着走上前来，抱住他，道：“马面，好久不见。”
这个在不久前还给人教补习班的男人，正是霍不凡曾经的手下之一。
他的真名叫马振川，但是王禹行等人都是无法无天的主，加上工作的特殊性，基本不喊真名，一个个都取了绰号。
他们认为，自己等人就是二级市场的死神，所以一个个绰号都和地府有所关联。
像马振川，就是马面，还有那个卖肉的，是牛头。
王禹行自己，叫判官，而霍不凡，则是最高等级的阎罗。
当年的这个地府组合，曾让整个二级市场闻风丧胆，无数人想把他们挖出来，有的是想拉拢，有的恨不得剥皮吃肉。
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地府组合的真实身份。
后来霍不凡隐退，王禹行等人也放弃了先前的绰号，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王禹行独自在二级市场奋斗的时候，也学着从前搞了个新组合，但他不是用地府做绰号，而是牢狱。
比如什么巡捕啊，差卒啊之类的。
因为在他心目中，自己无论任何时候，都绝对比不过师父的。那么就算搞个新组合，等级也得低一点。
“老板，您终于回来了！”马振川激动的不能自己，差点掉眼泪。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玩煽情。”霍不凡笑着道，然后看向王禹行，问：“老江那边怎么样了？”
“他女儿受了点伤，现在还在医院，牛头和游魂他们在那陪着。”王禹行道。
“对方的资料查清楚了吗？”霍不凡问。
“查清楚了，是外地一家大公司的继承人，，不过不是唯一继承人。那家公司的规模在五六十亿左右，主板上市公司。”王禹行道。
霍不凡听了后，脸上露出笑容，道：“上市了好啊。”
王禹行也跟着笑起来，地府组合从来不惧怕任何上市公司，因为在二级市场，他们就是收割一切的死神！
352.见面
三人从机场出口上了车，王禹行是司机，马振川坐在副驾驶，霍不凡则坐在后排。
所有的位置，都和当年一模一样，唯有不同的是，几人的心境都不一样了。
比起当年，他们更加的成熟，也更加的有见识。
车辆在马路上行驶着，马振川一路和霍不凡说着这几年的事情，他其实很喜欢那种传授知识的氛围。尤其和孩子们相处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压力。
但这样的日子，总让他觉得缺少了什么。
当王禹行时隔多年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自己想要的，并不是平淡。
他缺少的，是生活中的激情，是那种面对困难时想方设法度过去的狠劲。
和学生们的相处，让他像个弱者，只有在二级市场中，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强大。
只不过这次见到霍不凡，马振川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因为霍不凡的样子，已经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从里到外，都像换了一个人。
虽然曾经的他们，每次交易都是和霍不凡电话联系，从来没有真正见过这个人。但是声音的改变，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只不过王禹行提前就和几人说过，霍不凡已经变了，有他作证，马振川倒也不会怀疑什么。
这不是单纯的信任谁，而是基于霍不凡曾经留下的深刻印象，让人不敢轻易怀疑他任何事情。
霍不凡微笑着，和马振川谈笑风生，他没有刻意询问这几年过的怎么样，过去永远都是最不重要的，因为你改变不了什么。
只有现在和未来，才值得人看重。
过了大概四五十分钟左右，车辆驶进一家医院。
停好车后，王禹行领着霍不凡往住院部去，道：“伤的其实也不算特别重，主要脸部有擦伤，小丫头那么漂亮，万一脸上留了疤多难看。”
“上去看看再说。”霍不凡道。
坐着电梯，很快三人就来到玲玲所在的楼层。
顺着长长的走廊走着，当他们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里面传来怒气冲冲的声音：“你小子想找茬是吧？我们不找你麻烦就算好的了，你还敢倒打一耙！”
病床前，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根据法律知识来告诉各位，这件事的结果。如果你们认为这是诬告，我们可以在法庭上一辩雌雄。”
这名中年男子身边，站着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
头发看起来像染过的，有些黄白相间的颜色，表情也吊儿郎当的，站在那歪歪扭扭，没个正形。
他也跟着道：“别唧唧歪歪的，不服就打官司，没胆子就老老实实的，废什么话！”
站在病房门口，霍不凡清楚看到病床旁坐着的老江。
几年没见，江志浩仍然是那副五大三粗的样子，坐着都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只不过他没有因为别人的话语有任何的异样，只注视着病床上的女儿，一声不吭。
王禹行是个暴脾气，直接冲进病房，只是还不等他要抽那少年两巴掌，就被人拦住。
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挡在少年面前，用凶狠的警告眼神注视着王禹行，仿佛是在说，你敢乱来，我们就弄死你。
王禹行可不是个怕事的人，当年他没少因为打架进去玩几天，现在事关江志浩父女俩，他更不会忍让。
直接指着那个少年的鼻子骂道：“别他妈以为你爹有几个臭钱就在这耀武扬威的，你爹妈会生不会教，就别怪别人替他们教儿子。”
“呸，你算哪根葱！”那个少年反骂道。
他没有因为王禹行比自己大很多就畏怯，显然也是个不怕惹事的主。
那几个黑西装朝着王禹行逼近，马振川等人怕他吃亏，连忙过来要帮忙。
与此同时，江志浩站起身来，他雄壮的身躯，就像山峰一样，让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动弹。
坐着像一口钟，站起来却像参天巨树。
那几个黑西装立刻停了下来，他们很是紧张的把少年围在中间。毕竟江志浩虽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可这幅身躯，足以让任何人不敢小看他。
抬头看着那少年，江志浩沉声道：“不管你们是想做什么，麻烦离开这里，我女儿需要休息。”
“你说让我们走，我们就走？你谁啊你！”那少年依旧叫嚣着。
“娘的，这小子还真是欠揍，老江，揍他个龟儿子！”王禹行叫骂着。
江志浩摇摇头，正要说话的时候，却听到一个让自己永远无法忘记的声音。
“体罚是不好的，让他们走吧，不急于这一时。老江，你说对吧？”
江志浩身子一颤，他抬头看向病房门口的方向，正见霍不凡从那边走过来。
“你……”
江志浩算是几人中唯一见过霍不凡真容的人，他甚至知道霍不凡就是霍家的大少爷。
此刻霍不凡的声音明明和从前不一样，可有时候人分辨某些事物的时候，并不完全是靠声音和长相。更多的，是语气，是神态，是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精神层次。
就像现在，霍不凡随口说一句话，江志浩就感觉无比的熟悉，仿佛曾经的那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李书恒的面容，声音，都被曾经的印象所遮盖。
王禹行冲江志浩道：“你什么你，师父来了，你还不赶紧耍耍威风，把这几个人教训一顿，也好显示你这几年没落下。”
“你就别逗他了，他本身就不是个喜欢主动招惹人的性格。”霍不凡笑着道。
江志浩看似勇猛，实际上是个很平和的性格，你打他一拳，打他两拳，可能他都不会在意。
不把这个人逼急了，他是不会跟你动手的。当然了，如果你把他逼急了，那他就敢跟你拼命，而且不死不休。
王禹行当然也知道江志浩的性子，他说这话，纯粹是看那个少年太不顺眼。
站在江志浩身边的，还有两人。
其中一人就是绰号牛头的齐青山，还有一个绰号游魂的梁正飞。
几人中唯一没有类似绰号的，可能就是江志浩了，大家都很亲切的称呼他为老江。
看到霍不凡的时候，几人都微微一怔，又听到王禹行说师父，他们下意识看过去。
见王禹行微微点头后，几人立刻激动起来。
“老大！”满脸横肉，看起来和屠夫没区别的齐青山快步跑过来，路上遇到那几个挡路的黑西装，他想也不想的一巴掌推过去。
别看几个黑西装人高马大的，却经不起他一推，直接往旁边倒。
扶着床边站稳后，再看齐青山，已经站在霍不凡面前问好。
那个差点被推倒的黑西装满脸的不爽和尴尬，自己好歹也算受过专业训练的，竟然被一个看似普通的家伙差点推翻，真是太丢人了。
若换个时候，他可能会立刻上前去讨回场子。
但是今天不行，江志浩庞大的身躯就立在旁边，谁敢在他面前动手？
梁正飞虽然没过去，却也隔着病床向霍不凡挥手：“老板！”
他们都和马振川一样，只要王禹行说这是曾经的老板，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因为在他们心目中，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冒充自己的老板。
不敢，也没有这个本事。
有些人说话做事，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就像现在，霍不凡一张口，本能就可以告诉他们，这个人的身份真假。
至于声音和样貌，很重要吗？
川剧中的换脸技巧那么厉害，老板换个脸皮，换个嗓音，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353.带句话
就算他是死而复生，也没人觉得惊奇。
霍不凡微笑着和几人打了招呼，然后看向江志浩，道：“好久不见。”
“真的是你！”江志浩快步走过来，一把将他抱住。
这份熊抱，简直就像钢筋把自己勒住，霍不凡有点喘不过气，道：“你这是打算把我活活勒死吗。”
“啊，对不起，对不起……”江志浩反应过来，连忙放手，同时转头对病床上的小姑娘道：“玲玲，快看谁来了，你霍叔叔！”
霍不凡当初在二级市场拼搏的时候，只掩去了自己的真名，没有改姓。
因为霍这个姓氏，是他的根本，无论如何都不能改。
只是如今他不能再自称是霍家人，便纠正道：“是李叔叔。”
“李叔叔？”江志浩愣了下，然后哦了声，道：“那行吧，反正怎么样都行。”
霍不凡转过头去，看着病床上的小姑娘。
曾经那个瘦瘦弱弱，跟在他屁股后面要棉花糖吃的小丫头，已经亭亭玉立。
当年霍不凡刚认识江志浩的时候，玲玲才四五岁，现在十年过去，已经长大成人。
她的身材，显然是出自钟佳薇，但又胜于自己的母亲。
年仅十五，便已经娇艳动人，不施粉黛，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只是现在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半边脸还叭着纱布，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霍不凡。
能让爸爸如此激动，又姓霍的人，只有一个。
可是眼前这个人，与自己印象中的霍叔叔，完全不一样啊。
唯一能让她产生回忆的，就是眼神。
无论一个人的样貌和声音如何改变，眼神和神态都不会骗人，也骗不了人。
就像一个演员，能演出人生百态，却演不成真正的别人。
“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霍不凡笑着道：“看着还是那么瘦，老江，你这怎么喂的女儿。”
江志浩嘿嘿一笑，习惯性的挠着后脑勺，道：“她就这样，吃什么都不胖。”
“我看啊，明明是你厨艺不怎么样，把女儿给饿瘦了。”王禹行道。
“你胡说！我厨艺可好了，不信你问玲玲！”江志浩瞪着铜铃般的眼睛问。
几人都听的哈哈大笑，江志浩是个不善于耍心眼的人，可以说是个直肠子。很多时候别人开玩笑，他都会当真。
病房里的气氛，随着霍不凡的到来，显得很是和谐。
唯一不和谐的，可能就是那几个不速之客了。
霍不凡等人聊天的氛围越好，他们就越不爽，我们还没走呢，你们就在这聊开了，不把我们当人看？
尤其那个少年，本来性子就狂躁，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心中不爽，立刻叫嚣道：“喂，你们是瞎了吗，没看到我们还在这？”
王禹行直接瞪眼瞅过去：“你才瞎呢，你算哪根葱？谁管你在哪。再bb，老子揍你信不信！”
“你来试试！看谁揍谁！”少年依然叫嚣道。
王禹行这性子哪里忍得住，当即就要冲过去开打。反正有江志浩在，也不怕会吃亏。
至今为止，凡是有江志浩参与的“团战”，就从来没输过。
能打能扛，比游戏里的肉盾还厉害。
但霍不凡在这里，又是医院病房，怎么可能让他们打起来，便伸手将王禹行拦住。
别人要拦的话，哪怕是马振川，江志浩，王禹行也不会搭理。但霍不凡随便一个动作，就能让他停在原地，这就是威望。
看着那名满脸嚣张的少年，霍不凡脸上仍然带着微笑，道：“你有没有想过，当一贫如洗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你们几个穷鬼，自己没本事赚钱，跑来诅咒我？说话跟放屁一样，我爸一天赚的钱，比你们一辈子赚的都多，想看我一贫如洗，你是不是只会这么一个成语？废物东西！”
少年的话，难听到极点。
他话音刚落，衣领子就被人揪了起来。
江志浩那比脸盆还大的脸庞凑到了他的跟前，沉重的声音似乎要把人的耳朵震聋：“你好像真的很欠揍。”
那几个黑西装刚刚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要把江志浩推开。然而江志浩随手一拨，几人就东倒西歪，感觉像被挖掘机碰到了一样。
江志浩的力量，是在工地上锤炼出来的。
别人扛水泥，一次扛一袋，五十公斤。
而他呢，一次六袋，三百公斤，还轻轻松松。有时候超常发挥，抗上**袋都能走。
在当年的工地上，他就是非人类的代表。
哪怕现在不扛水泥了，却依然天生神力，普普通通的几个人，就算再怎么接受训练，也挡不住他的力量。
少年被揪住衣领子，有点喘不过来气。
一直以来，江志浩在他面前就是闷闷的模样，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也都是一言不发，让人以为他是个哑巴。
就算玲玲被自己打伤，江志浩也没有发过火。
在少年心中，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想怎么欺负怎么欺负。
可是现在，江志浩发火了。
不是为了他闺女，而是为了一个刚刚进入病房还没有五分钟的陌生人。
他的力量实在太大，哪怕只是揪着衣领子，都让少年觉得喘不过气。尤其看到江志浩砂锅一样大的拳头，他更是心跳加快数倍，总觉得这一拳下来，自己怕是真的要成脑瘫。
好在霍不凡在旁边，道：“老江，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放开他吧。”
霍不凡一句话，江志浩就和王禹行一样，言出必行。
他随手将少年松开，然后退后到霍不凡旁边。
少年揉着脖子和衣领，满面燥红，感觉很丢人。
他刚想说些狠话来找回面子，霍不凡便开口道：“不管你是怎么想，但我想请你带句话给你父亲，让他准备好，马上要打雷了。”
少年听不懂霍不凡在说什么，只知道这是一句带着威胁意思的话语。
他呸了一口，道：“你当你是谁，我凭什么帮你带话！”
“你不是帮我带话，而是帮你爸。当然了，你可能听不懂，所以我也懒得跟你解释，你现在就可以走了。”霍不凡侧过身，让开了一条路。
少年还想多叫嚷两句，却被那个中年男子拉了下衣服，低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走，回头想治他们有的是机会。”
刚才江志浩的表现，着实把这个中年男子吓到了。
他虽然只是个律师，却也能看出江志浩的力量有多恐怖。
那几个黑西装，都是各种散打队退下来的，平时一个打四五个都不成问题。现在江志浩一巴掌，就把他们差点推飞出去。
这样的力量，随便擦碰一下，就够自己受的。
明知不可为还为之，那是蠢材才会干的事。
少年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他不像中年男子那么能忍。
冲着霍不凡再次呸了一口，江志浩立刻扬起拳头，把他吓的脑袋一缩。随后感觉这是个丢人的动作，又忍不住哼了声，这才在几个黑西装的簇拥下离开病房。
离开的时候，那几个黑西装始终满脸警惕，甚至带着一点畏惧的神情看着江志浩。
这个男人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
等离开了病房，少年立刻对旁边的中年男子道：“咱们就这么走了？”
“走是要走，不然真要跟他们打一架吗？没有必要，这个姓江的我已经调查过了，没什么背景，我们想治他轻轻松松，何必跟这种蛮货打架。”中年男子道。
少年哼了一声，道：“那你可得给我把他们整死！竟然敢动我，简直是找死！”
354.开始
无论中年男子，还是那位少年，都没把霍不凡等人放在眼里。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几个跳梁小丑，仗着一身蛮力，只会用暴力手段。再说了，真打起来，谁怕你？
只是不想和你计较而以！
病房里，马振川已经把房门关上，隔绝了那些看热闹的视线。
虽然江志浩一直不愿意依靠王禹行他们，但王禹行等人来了之后，还是给玲玲转了个单独的病房。
用王禹行的话来说，这是我们给闺女的照顾，关你屁事？
几年前江志浩和王禹行等人刚认识的时候，霍不凡一直都是通过江志浩来发布命令，自己从来不轻易出面。
而玲玲没事的时候，也会跟着过来凑个热闹。
本来以王禹行等人的年纪，当时都是二十郎当岁，跟十一二岁的玲玲比，也就是哥哥辈。
但王禹行觉得，自己喊江志浩老哥，再让他闺女喊自己哥，那岂不是要让老江占便宜？
所以，几人干脆就认了玲玲当干闺女。
只不过所谓的干闺女，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玲玲始终都是喊他们哥哥。而这几个人，则见面就喊闺女，乱成一锅粥。
“那个兔崽子也太过分了，自己有错不认，还敢上门来找茬，说什么我们玲玲把他抓伤了，已经构成轻伤违法，简直就是扯淡！”
一脸横肉的齐青山恶狠狠的道：“要我说，就该先把那兔崽子揍一顿，然后再去揍他爹。儿子没品，当爹的也不是什么好货，都该揍！”
梁正飞咳嗽一声，他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跟个娘炮似的，声音也属于比较尖细的那种：“老板刚来，你多少收敛点，还以为这里是屠宰场吗。”
齐青山看了眼霍不凡，这才讪讪一笑，道：“那什么，我就是气不过……”
几人的性子，霍不凡还是很了解的，笑着道：“该说的说，该做的做，没什么错的。不过这些人不值一提，就不多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们既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开始做事吧。”
“就等师父你这句话了！”王禹行哈哈一笑，跑到病房的衣柜前，从里面拿出几台笔记本电脑。
都不是品牌机，而是他们自行组装的，性能高的离谱。
二级市场的争斗，并不是普通人想像的那样，只需要盯着电脑屏幕看股价，没事输入一些数字就行了。
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很多时候你可能两个多小时都不需要动弹，只有最后几分钟，甚至几秒钟才需要做事。
这几秒钟里，需要输入的东西太多，需要看的东西也太多。
现在年轻人玩的电子竞技，很讲究手速，但与王禹行他们相比，还是大大不如。
就好比梁正飞，他的最高速度，可以在一秒钟内输入二十多个数字，并且没有错误。
听起来似乎不怎么样，实际上这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全世界也没有多少人能做到。
把笔记本电脑架起来，安装各种插件，键盘，病房里转瞬间变成了一个现代金融中心。
江志浩很贴心的把多余的东西收起来，给几人留下了足够的空档。
王禹行等人忙活的时候，霍不凡则过去陪玲玲说话。
这丫头越长越好看，一直都是江志浩的心头肉。
当年的那碗稀饭，始终让江志浩觉得对不起她，想要自杀的念头，更是一辈子的污点。
看着玲玲脸上的纱布，霍不凡完全能想象的出来，江志浩心里有多难受。
不光是他，就算自己，也同样觉得生气。
“霍……”玲玲刚喊了一个字，就停住嘴，然后道：“李叔叔，我没事的，医生说很快就能好了。”
“那是当然，你肯定不会有事。不过敢欺负你的人，我们也不能饶了他。”霍不凡道。
玲玲淡淡的笑着，看起来如此的恬静，她就像从画中走出的古代大家闺秀，看着那么的令人舒心。
真是不知道那个富家子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欺负她。
玲玲没有劝霍不凡放弃报复，她和霍不凡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霍不凡也一直在教导她人生哲理。
人的一生很短暂，不争馒头争口气，听起来好像有些莽夫。可是这么短暂的一生，如果一点骨气都没有，就等于是别人的影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死后，也不会有任何人记住你。
当然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算要争气，也得寻一个好时机，不能平白让自己付出更大的代价。
玲玲还是很听霍不凡话的，把这些话语都记在了心里。那个富家子表面看着没什么大碍，其实脱了衣服就可以看到，浑身都是淤青。
他打伤了玲玲的脸，却也被玲玲拿着出砖头狠拍了一顿。
不打头不打脸，只打你的皮肉，很疼，又没有太严重的伤害。
反倒是江志浩，看着凶猛，其实还没他女儿厉害。
此时，王禹行等人已经把电脑架好，他们开始噼里啪啦的操作起来，进行事前的准备。
富家子父亲的公司，他们已经调查了个底朝天，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把二级市场抖一抖。
现在距离午盘结束还有大概五十分钟时间，足够他们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了。
过了三分钟左右，王禹行看向马振川，问：“搞定了没有。”
“好了，资金已经汇入，不过这支股好像有庄家。”马振川道。
“那算他倒霉。”王禹行满不在乎的看向另一边的梁正飞，道：“价格压细一点，免得多花钱。”
“放心。”梁正飞一只手操作电脑，另一只手拿着笔在纸上飞快的记录着数字。
一心两用，他很是娴熟，这也是天赋的能力，加上后期的锻炼。
至于齐青山，则掰着手腕，喀嚓喀嚓的响，道：“抓紧时间，我都等不及了！”
几人都准备完毕，王禹行看向霍不凡，问：“师父……”
霍不凡头也不回的随意摆摆手，道：“我已经不做这个了，你们看着来就好。”
“好嘞！”王禹行嘿嘿一笑，对几人道：“那就开始吧。”
他在自己的团队中，属于那种做事果断，又很冷酷的类型。但在这里，却显得很是有些孩子气。
无论表情还是举止，都和之前不一样。
所以说，一个人的反应，和所处的环境，氛围，都有很大的关系。
几年没有一起合作，现在突然要干一票，让几人都有些热血沸腾，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激情的时刻。
随着王禹行的一声令下，众人的电脑都在飞快的切换页面，输入数字，多达上千的账户不断进行资金的投入。
股票的价格，开始一分分的上涨。
以分钟来计算的话，涨幅并不大，波动维持在两个点左右。
四十分钟后，齐青山道：“七块六，一千万股。”
马振川跟着道：“七块五毛七，八百万股。”
“差不多够用了。”王禹行点点头，用四十分钟的时间收集了将近两千万股，已经算是不错了，他们几乎把这个时间段所有的卖盘全部接了下来。而股票的涨幅，也上涨了百分之三。
现在筹码收集完成，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直接粗暴开砸。
梁正飞那边继续疯狂的输入数字，五分钟一过，股票跌了将近四个点，直接从涨六个点回到了两个点左右。
此时这支股票的庄家似乎已经发现了异样，开始动用资金进行波动的维持。
但王禹行他们根本不是来赚钱的，就是要让你亏钱，一边买一边卖，硬生生在收盘前五分钟，把红色的涨幅，砸到跌了三个点的绿色。
355.下跌
至于齐青山，则掰着手腕，喀嚓喀嚓的响，道：“抓紧时间，我都等不及了！”
几人都准备完毕，王禹行看向霍不凡，问：“师父……”
霍不凡头也不回的随意摆摆手，道：“我已经不做这个了，你们看着来就好。”
“好嘞！”王禹行嘿嘿一笑，对几人道：“那就开始吧。”
他在自己的团队中，属于那种做事果断，又很冷酷的类型。但在这里，却显得很是有些孩子气。
无论表情还是举止，都和之前不一样。
所以说，一个人的反应，和所处的环境，氛围，都有很大的关系。
几年没有一起合作，现在突然要干一票，让几人都有些热血沸腾，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激情的时刻。
随着王禹行的一声令下，众人的电脑都在飞快的切换页面，输入数字，多达上千的账户不断进行资金的投入。
股票的价格，开始一分分的上涨。
以分钟来计算的话，涨幅并不大，波动维持在两个点左右。
四十分钟后，齐青山道：“七块六，一千万股。”
马振川跟着道：“七块五毛七，八百万股。”
“差不多够用了。”王禹行点点头，用四十分钟的时间收集了将近两千万股，已经算是不错了，他们几乎把这个时间段所有的卖盘全部接了下来。而股票的涨幅，也上涨了百分之三。
现在筹码收集完成，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直接粗暴开砸。
梁正飞那边继续疯狂的输入数字，五分钟一过，股票跌了将近四个点，直接从涨六个点回到了两个点左右。
此时这支股票的庄家似乎已经发现了异样，开始动用资金进行波动的维持。
但王禹行他们根本不是来赚钱的，就是要让你亏钱，一边买一边卖，硬生生在收盘前五分钟，把红色的涨幅，砸到跌了三个点的绿色。
与此同时，富家子已经和律师，保镖回到了公司。
他径直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门也不敲就进去了，刚进门就嚷嚷着：“爸，那个姓江的简直是找死，竟然敢找人动我，我今天非……”
他话说到一半，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就厉声呵斥道：“闭嘴！”
少年愣了下，这才注意到，办公桌前后围了好几个人。
这些人都盯着电脑屏幕，一个个脸色很是难看。
少年很是不解，走过去，问：“爸，怎么了？”
坐在办公桌最中间的，就是他爸史永波。
作为一家电子公司的董事长，史永波也算有点本事，把一个不起眼的小厂，用二十年时间干成了上市公司。
虽然只有几十亿的市值，在主板算是垫底的小角色，却也很了不起了。
而人到中年，尤其公司规模达到一定层次的时候，想要更进一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很多时候越想赚钱，可能就越容易亏。
绝大多数公司都会在这个时候，开辟新业务，利用公司的影响力快速拓展新的市场来增加利润。
史永波前半生把一切都奉献给了公司，现在赚了大钱，进取心也不像以前那么强。加上几次投资失利，让他逐渐失去了上进心。
好在上市的时候，就有专业人士和他讨论过另一条赚钱的路子，那就是割韭菜。
许多股票都是有庄家控盘的，而且这些庄家并非所谓的游资或者机构，而是公司本身。
上市公司想要赚钱，最快的方式，无异于利用二级市场去收割散户股民的钱。
他们有内幕消息，也可以随时放出真假消息来配合股价，所以控盘对这些人来说极其容易。
想让股票涨就涨，想让它跌就跌。
史永波的电子公司，就在暗地里拥有一个专业团队，帮公司在二级市场赚钱。
这是一笔灰色收入，不入公司账，但论赚钱能力，却比核心业务还要强的多。一年搞好了，少说也有十几亿的收入。
从上市至今，控盘一直都很顺利，偶尔有游资进场，大多知道规矩，不会跟你庄家乱来，打一枪就走了。
可是今天，史永波在办公室里正搜索着要去哪度假的时候，金融部的主管突然跑来跟他说出事了。
打开电脑看的时候，股票已经跌了百分之五。
史永波很是纳闷，他的股票最近正准备新的收割套路，刚把趋势做出来，今天说好了要把股价抬升百分之四的，怎么会跌这么多？
一涨一跌，换算下来就是百分之九的差别，几乎等于一个板了。
金融部的主管告诉他，怀疑是有游资进场捞钱。但这个游资的行为实在有点古怪，筹码并不多，却抛售了大量的底价盘，硬生生把价格砸了下来。
如果是真的游资，不应该这样做才对，因为股价砸下来，对他们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想抢庄。
但就算抢庄，也没有这么暴力的，简直就是不跟你讲道理。
他们哪里知道，江志浩虽然一直没同意王禹行等人报复，但王禹行他们还是早就做了准备。
前两天就已经收集了不少筹码，手里林林总总加起来，大概有个五六千万股。
只不过前两天行为比较隐秘，只跟着股价的波动进行低调收集，哪像今天，四十分钟时间里所有能接的筹码全都接走了，一毛钱都不留。
现在筹码准备足够了，自然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
按照王禹行的想法，要做就把事情做绝，什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二级市场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谁仁慈，谁就死的快。
“那还等什么，赶紧让人做事啊！”史永波急躁的道。
他很清楚一旦庄家位置被撬动后意味着什么，那等于十几亿的收入没了，而且是每年都有的固定“利润”。
这么大一笔钱，谁能不动容？
金融部的主管一边看着屏幕，一边道：“已经在做了，但对方的火力太阿凶猛，完全是不记损失的硬砸，我们的筹码最多也只能和他们持平。”
因为公司的庄家股做的时间太久，没有游资入场的时候，控盘只需要几千万资金就够了，算起来可能连一千万股都没有。
也就是这次要收割散户，要做趋势，筹码还算多点，有一千八百万股左右。
金融部的主管觉得，这些筹码应该足以和对方持平，但实际上，王禹行他们的筹码，要比这边多了好几倍。
“别跟我说那么多，我现在只知道股价在一路下跌，要是那些散户也跟着抛售，我们这些天的成本怎么算？全都要打水漂！”史永波铁青着脸道。
想要做趋势，就要把股价抬高，而抬高股价，就意味着你要花多余的钱用筹码来垫底。
在真正的收割钱，等于公司是先垫钱的。
所以股价的突然下跌，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金融部的主管连忙道：“我已经让他们抓紧时间反击了，还有最后三分钟的集合竞价，应该可以把股价拉回来一点。”
他的想法，是建立在双方筹码持平的前提下。
史永波并不知道王禹行等人的筹码有多少，他对这个市场其实也不算很懂，只知道一些大概的常识。
很快，大盘来到了集合竞价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少年也站在旁边。他对股票一窍不通，却也看的出，今天公司遇到麻烦了。
光是看他爹的脸色，就知道可能会损失很多钱。
所以满心的怨气，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撒出来。
陪他回来的中年律师，也站在旁边，静静等待事情的结果。
356.丢人
收盘结束，史永波气的想要吃人。
他想要找出这次捣乱的幕后真凶，但金融部主管却没有那么乐观。
一个敢不顾规矩上来蛮干的团队，是不会惧怕上市公司的。如果他们怕，就不会这样做了。
再说了，就算你真把人找出来又怎么样，你怎么去搞他？
把人家逼急了，你自己控庄的事情一旦揭发，那就更麻烦了。
不到万不得已，金融部的主管是不希望发生这种事的。按照他的想法，最好还是和对方和谈，和气才能生财。
史永波可不管他怎么想，反正只要把这件事情搞定，怎么做都行。
金融部主管领命离开，很快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史永波和儿子史浩宇。
抬头看了眼站在那的史浩宇，还有一旁的中年律师，心中不快的史永波冷喝道：“你们俩在那杵着干什么，有屁就放！”
史浩宇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在他老子面前，却不敢这样做。不是因为怕挨揍，他可以说是被从小揍到大的。
主要史浩宇很清楚，自己能这么张狂，靠的就是他爹。
平日里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也都是他爹给的钱。
没这个爹，他还真混不下去。
所以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还是能分清的。
他不说话，旁边的中年律师却不能始终沉默，便道：“今天和少爷一块去医院，找了那对父女。不过对方的态度很不好，我们打官司的概率很大。”
“什么父女？”史永波随口问道。
他根本没把江志浩父女俩的事情放在心上，让公司的律师带着儿子一块去威胁，也只是不想多找麻烦。
这样的小事情，不值得他操心。
中年律师连忙解释道：“就是打了少爷的那个女孩……”
“这点屁事还要来烦我？你如果连那种货色都摆不平，就早点收拾东西滚蛋！”史永波骂道。
中年律师内心委屈，他不是摆不平，是人家不跟你讲道理。不过回来这，史永波也一样不喜欢讲道理。
史浩宇开口道：“爸，那几个人真的是太嚣张了，不但不道歉，还要打我呢。要不是今天喊了几个保镖去，我都不知道要被他们打成什么样。而且他们还说了，要你小心点，说什么迟早要找你麻烦。”
“他们算什么东西，敢说这种话！那我就等着他们来找麻烦！”
本来心情就不好的史永波，听了这种煽风点火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流年不利，连个没钱没势的普通人家，都敢威胁他了。
江志浩的背景，都是调查过的，早些年是工地工人，后来好像去了外地打工，很多年后才回来。
应该是攒了点钱，在市里买了一套七八十平方的小房子，日常出行就是普通的电动车。
这种人，史永波平日里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懒得去想，对那中年律师道：“这事你看着办，要钱要人，自己去找。我不想知道过程，只要结果。还有，以后再因为这种屁事来烦我，就自己滚出公司！”
中年律师不敢多言，连忙点头应声，离开了办公室。
而史浩宇则犹豫了下，问：“爸，刚才是怎么了，我看你们好像在说什么股价？”
“跟你说你也不懂，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这烦我！”史永波不耐烦的道。
史浩宇哦了一声，也不再多说。能问上一句公司的事情，纯粹是随口提一下，并不是真想帮什么忙。
有那么多专业人士在呢，轮不到他出场。
踌躇了一下，史浩宇还是没忍住，道：“爸，我想要点钱……”
“又要钱？不是刚给你一万吗，这才几天就花完了？”史永波问。
“之前不是有同学聚会吗，我请的客，不但不够，还借了别人一点呢。你说咱家这么大的公司，我跟人借钱像话吗。再说了，要不是因为借钱，我也不会和那个臭丫头打架。”史浩宇道。
前几天确实有同学过生日聚会，按理说，和他没多大关系。但史浩宇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年轻人也喜欢出风头，非要自掏腰包请客。
结果因为花费太大，上万的零花钱都没够，他不敢找史永波再立刻要钱，就找那个过生日的同学要。
理由很简单，今天你过生日，本来该你请客的。现在大头的钱我出了，你出一小份不算过分吧。
然而过生日的那个同学，家庭条件可不像他这么富裕，原先的预算只不过几百块而以，上哪弄几千块去填史浩宇搞出来的窟窿。
史浩宇便骂对方穷鬼，没钱还出来过什么生日，恰好被经过的玲玲听到了。
出于同学友谊，玲玲上前呵斥史浩宇不该辱骂同学。
人家本来也没想过这么奢华的生日会，是你主动要请客的。现在自己钱没带够，就非要别人给你填窟窿算怎么回事。
有本事装b，你就装到底，别半途而废啊。
史浩宇平时横惯了，身边人都因为他的家庭条件讨好巴结，有谁敢像玲玲这般对他如此不客气。
自觉丢了人的史浩宇，当天也喝了点酒，加上年少轻狂，骂骂咧咧的。
玲玲看似恬静，其实性子比江志浩火爆的多，一声不吭的，反手捡起一块砖头就去拍他。
两人因此打了起来，他们的个头差不多，战斗力却是天壤之别。
史浩宇几乎就是一路被压着打，也就最后时刻被人拉开后，趁着玲玲不注意，拿破碎的花瓶划伤了她的脸。
总的来说，还是他吃亏更多一些。
在史浩宇心里，一直认为这是自己的耻辱，竟然连个女孩子都没打过，太丢人了。
而他爹史永波知道这件事之后，也觉得自家儿子吃了亏，便让公司律师过去吓唬人。就算不让对方赔偿什么，起码也不能让他们说自己儿子坏话。
“你还好意思说！一个小子，连个臭丫头都打不过，丢死个人！”史永波气冲冲的骂了几句，却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子钞票扔过去，道：“就这些了，你省着点花，别一来找我就是要钱，我是你爹，不是你的取款机！”
“嘿嘿，谢谢爸！你最好了！”史浩宇很是高兴的拍了几句马屁，这才拿钱走人。
父子俩都没有把江家父女当回事，下午的股市，也没有和江志浩联系到一起去。
史浩宇带回来的话，虽和霍不凡说的不太一样，但意思也确实差不多。而史永波直接把这些话当成放屁。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还敢威胁人？现在的人，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不过股市那边还真得小心点，如果真有人来暴力抢庄，可是有点麻烦啊。
史永波坐在办公桌后，脸色阴沉的等待着手下人调查完情况回来汇报。
他嘴上说要弄死对方，其实心里也明白，这种事情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气生财。
真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不过到底是哪路神仙，做事这么莽，也太离谱了！
此时的病房里，王禹行等人正互相拍掌庆贺。
集合竞价后的跌停板，说明他们的手段是成功的。
虽然多年没有一起合作，但是这次出手，依然证明地府组合的强大之处。
“师父，搞定了。”王禹行走到霍不凡身边，嬉笑着邀功道：“您看我们辛苦半天，是不是要夸两句？”
“其它的事情做了吗？”霍不凡问。
王禹行看向梁正飞，梁正飞立刻点头道：“几家相连的公司股价，都压了下来。马面已经拟好文章了，正和牛头一块把消息散出去。估计等明天一早，就会有大量的抛售盘，下行压力会减少很多。”
357.问题
今天下午的下跌，还是有不少投机分子入场接盘的，让王禹行他们平白浪费了不少筹码。
不过等明天消息的负面效果出来，想必这些人都会立刻跟着抛售，到那时吃第二个跌停就容易的多了。
王禹行他们几个跟着霍不凡做事的时候，大多学会了几种砸盘手段。
像这种利用更多筹码强行砸盘的，只是最低劣的一种，稍微高级点的，就是把史永波公司所有相关联企业，但凡上市在二级市场活动的，全部进行股价打压。同时对外发布消息，说他们的合作或者公司内部出现重大问题，即将导致严重的经济损失，所以股价才会无缘无故大跌。
就算这些公司出公告澄清没那么回事，也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绝大多数时候，控盘的资金最多只有一半属于庄家，另外一半都是散户。
谁能撬动散户的情绪，让散户跟着你走，谁就赢了。
而散户最出名的特点，就是听风就是雨。
他们对好消息从来都是持怀疑的态度，对坏消息，则深信不疑。
稍微有点负面消息，就立刻跑的比兔子还快。
公司的澄清公告，根本不足以取信，什么时候股价真的涨上去了，散户们才会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没事了。
等他们追高进场的时候，庄家再随便抛点不知真假的负面消息，砸盘抛售，又是一大批人要被套住。
不割肉，你是没机会离场的。
因为庄家对于市场上的资金分布很清楚，留在场上的散户越多，他们越不会拉升。什么时候你都割肉走了，股价自然下落，他们才会重新启动新一轮的收割套路。
这种套路说起来简单，实际上不是控盘的庄家，很难真正施展开来。而越简单的套路，用起来也越有效果。
王禹行等人对这种套路并不陌生，下午砸盘的时候，就顺便把那几家重要的关联公司股价顺手砸了几个点。
估计那几家公司现在也有点懵圈，莫名其妙，哪来的坏消息？
“游魂的手速还是不减当年啊，牛逼！”王禹行冲梁正飞竖起了大拇指。
梁正飞一副腼腆的样子微笑着，不骄不躁。
能在短短几十分钟里，做这么多的事情，也只有他这样神一般的手速才行。
换成其他人不是不可以，了不起多上几个人一起就是了。
但就个人而言，梁正飞在这方面的本事，确实无人能及。
能被霍不凡看重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才，或多或少有某种领域的特殊天赋。
就像马面马镇川，他的天赋，是撰写的消息文章很有煽动力，可以轻易调动散户的情绪。
文字的力量，不是每个人都能动用的，有些人就是特别擅长这种煽风点火的事。
而牛头齐青山，看似五大三粗的，其实心细如发，他主要负责的就是资金出入和调动。
哪怕一分钱的账目，他都可以记得清清楚楚，对数字特别的敏感。如果不是跟着霍不凡做操盘手，他完全可以去任何一家大公司做高级会计师。
这几个人单个拎出来，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聚在一起，更是无人能敌。
他们办事，霍不凡还是很放心的，便没有再多问，道：“既然如此，今天就先这样吧。老江，你给玲玲办个出院手续，咱们出去吃顿饭。”
玲玲的伤势主要集中在脸部，这种伤也不是靠住院能治好的。
这家医院看着还行，但霍不凡知道不少专门针对皮肤伤势的专业医院，去那里接受治疗，才能保证玲玲如花似玉的脸蛋，不会因此留下难看的疤痕。
江志浩对霍不凡深信不疑，他没有问出院后会不会影响女儿，只要霍不凡开口，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只会立刻去做。
玲玲同样对近乎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叔叔没有任何的怀疑，很快江志浩就办好了手续，几人一起帮忙收拾东西走人。
江志浩依然是骑着自己的电动车，霍不凡等人，则坐着王禹行的奥迪a8。
这辆车虽然不是最顶级的轿车，但在平民豪车中，也算相当不错了。
王禹行还是个很知道分寸的人，他现在身家不菲，别说一辆百万级别的轿车，就算几百万起步的劳斯莱斯，他也买得起。
但王禹行一直遵守着霍不凡定下的规矩，想在二级市场坐庄，就要学会低调。你的身份越低，别人就越不容易找到你。
毕竟坐庄还是很得罪人的，不管散户还是企业，都对你恨之入骨。
而王禹行又不想让自己生活的那么拮据，最起码乘坐的车辆，要有很高的舒适度。
所以他开了一家车行，做一手，也做二手。
这辆奥迪a8，就是他收来的二手车。
收的时候只花了六十来万，一年不到的准新车，性价比极高。舒适度和逼格，也勉强够他的标准。
霍不凡，马镇川，齐青山，加上玲玲，刚好把一辆车坐的满满当当。
好在这不是最高配的四座版，否则还坐不下呢。
开着车，跟在江志浩后面慢慢悠悠的晃着，几人也不着急。
他们都七嘴八舌的和霍不凡聊天，几年没见，有太多的话想说。
连坐在副驾驶的玲玲，也时刻侧着身子。
她不像其他几人那么多话，只是一双眼睛，时刻放在霍不凡的身上。
这丫头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两个月就要上高中。
从五岁开始，她就认识霍不凡，至今超过十年。
十年的时间，她对自己这位叔叔印象深刻，而现在，叔叔的样子变了，让她觉得很新奇。
一个人怎么会完全变了副模样呢？
这份好奇，加上小时候养成的崇拜心理，让她那双大眼睛，就没有从霍不凡身上移开过。
少女情怀总是诗，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总是容易想些有的没的。
甚至在玲玲那还不算完全成熟的心理，这位看着她长大的叔叔，就是自己最理想的……
每每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她总是会心跳加快，脸色发红。
只不过她明白自己年纪还小，还没有资格去和对方谈什么。
正因为如此，很多时候玲玲都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等到完全成年的时候，也许就有机会了。
“叔叔，你谈女朋友了吗？”玲玲忽然问。
这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
车内的声音迅速降低，几人看了看玲玲，又看看霍不凡，似乎都想到了什么，一脸古怪的嘿嘿笑起来。
玲玲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因为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童言无忌的说过，长大了要嫁给李叔叔。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小，没人会当真，但随着年龄的增加，有些话可能就不是那么容易忘记了。
霍不凡也清楚这群人的性子，很喜欢开玩笑，他没有多想，只道：“我已经结婚了，还有个孩子，不过这次来的匆忙，等下回有时间，带你们见见。”
“我见过，我见过！”王禹行一脸炫耀的喊着：“师娘可漂亮了，小师妹也可爱的很！”
“真的假的？老板你都有孩子了？”齐青山一脸惊讶的道。
玲玲也听的一怔，叔叔已经结婚生子了？
她内心很是有些失落，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呢，干嘛不等她。
对于自己的样貌，玲玲还是很有自信的。
经常有自称星探，或者什么娱乐公司的人来找她，想拉她进娱乐圈或者做什么模特。
年仅十五就已经长出祸国殃民的美貌，让这丫头内心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只是现在，现实告诉她，有时候年龄确实是一种缺陷。
358.见面
不过玲玲并没有自暴自弃，她是个很有自信的姑娘，知道自己还很年轻。
年轻或许是一种缺点，但又不完全是缺点。
最起码她有更多的时间去等待，去争取。
并且青春期的懵懂，并不足以支撑她立刻发动什么猛烈的攻势，一切想法，都只不过是内心的朦胧情感导致。
霍不凡并不清楚玲玲内心的想法，在他眼里，这始终是那个还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到处乱跑的小丫头。
车子很快来到了预定的餐厅，既然是和霍不凡一起吃饭，档次自然不会太低。
前方可以看到江志浩把电动车停在路边，王禹行四处瞅着，想找个合适的停车位。
此时的江志浩刚把电动车停好，就听到旁边传来声音：“还真是你。”
他转过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妻子钟佳薇。
当年江志浩前往南越，想用剩余的时间给玲玲赚取安家费的时候，就和钟佳薇离婚了。
钟佳薇在离婚后和公司上司好上了，可惜的是，对方有家庭，而且老婆很强势。后来两人的感情露馅，上司被老婆娘家人打了一顿，又把钟佳薇赶出了公司，据说事情闹的很不愉快。
这些年里，江志浩一直没有和钟佳薇有任何联系，而钟佳薇也从未主动联系过他。甚至连女儿玲玲的情况，她也没有任何的关心。
在见识了物质的美好后，钟佳薇早就回不到从前了。
她只希望能找个有钱的男人，能满足自己在物质上的**。
如今十年啊过去，两人再一次相见，江志浩倒是没怎么变，他五大三粗的样子，一如从前。
而钟佳薇看起来成熟了一些，脸上的妆容，也比以前浓了许多。
在她身边，还有一名大概五十多岁的男人。
钟佳薇的手挽着对方的胳膊，另一手挎着小包，看打扮，小日子应该过的还不错。
“好久不见。”钟佳薇微笑着道，她很是刻意的拉了身边人一下，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万杜衡，马乐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这是我前夫，江志浩，已经十年没见了。”
万杜衡哦了一声，表情很是有些冷漠，又有些不耐烦的道：“既然是你前夫，那你们先聊着，我进去看看今天有什么明星菜。”
“好，你去吧。”钟佳薇道。
从两人的表情和语气来判断，万杜衡明显处于一个强势的地位。
虽然钟佳薇已经尽可能掩饰自己面对男朋友时的不自信，但江志浩跟着霍不凡那么多年，怎么着也学了点看人的本事。
他一眼看出钟佳薇并非表面那么平静，便道：“他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可能是介意你和我的关系，所以你也进去吧。”
“不用，我们的感情很好，你看，上午他才刚陪我去买了包。就这一个包，要三万多呢，lv的。”钟佳薇把手里的包提起来，给江志浩看了眼，然后问道：“你呢，现在在做什么，还在工地上？”
说话的时候，钟佳薇瞥了眼江志浩骑来的电动车。
江志浩明白她的想法，便道：“不在工地干了，攒了点钱，开了一家卤食店。”
“哦，我想起来，以前你奶奶好像会做这个。”钟佳薇点点头，道：“卤食店也挺好的，虽然赚不了大钱，起码能裹得住温饱。你没有文化，也没有学历，很适合这一行。不过还是得注意，食材可不能搞那种劣质的，不然被人吃出问题，可就麻烦了。”
也许在钟佳薇心里，江志浩始终是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工地搬砖。
就算现在单干开店又怎么样，卤食店都是小打小闹的声音，了不起一年赚个十几二十万。
自己现在找的男朋友，随便哪一任，都是年薪几百万起步。
没有这样的薪资，怎么支撑的起自己买名牌包，住洋房，开豪车？
十年没见，江志浩果然如自己想的那样还是一事无成，让钟佳薇愈发庆幸当年做出的选择。
“我用的食材都很好的。”江志浩回答道。
他是个很实心眼的人，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不喜欢骗人。卤食店所选用的食材，全部都是最新鲜的那种，绝对不会拿劣质食材冒充好的。
能赚多少钱，江志浩不怎么关心，因为在他的存折里，还躺着两千多万的存款。就算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做，也足够这辈子开销了。
跟着霍不凡的十年里，每一年他都能获得最少两百万的酬劳。有时候因为袭击受伤，还能得到额外的奖励。
而他本身对于物质方面也没什么要求，这些年除了买一套小房子，一套小商铺，和一辆几万块的面包车用来进货外，几乎就都是在玲玲身上有开销了。
玲玲跟着爸爸过，也学会了他这套勤俭节约的风格，平时穿的衣服都很普通，一身下来最多两百块。
不像别的女生一样喜欢吃零食，尝试化妆品，护肤品之类的。
不过王禹行他们倒是经常给这丫头买好东西，什么名牌包，动辄几千块一件的品牌衣服，七八千起步的手机等等。
总的来说，这丫头并不缺好东西，她存下来的值钱货，可能比钟佳薇还要多很多。
钟佳薇哦了一声，左右看了看，问：“你是来这吃饭还是干嘛的？这里的菜还挺贵的。”
“等人。”江志浩简短的回答道。
钟佳薇也看的出，他没有和自己多聊天的兴致，便道：“那行吧，你在这等吧，我先进去了。”
江志浩看着她，忽然问：“一会玲玲要来，你不见见她？”
虽然当年江志浩就知道老婆出轨，但这些年来，他始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女儿。因为他知道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事情在女儿心里，会逐渐成为难以接受的事情。
不说别的，仅仅是关于对母亲的印象，江志浩还是希望玲玲能保持的好点。
但他并不知道，其实很久以前，玲玲就知道这件事了。
是霍不凡告诉她的。
因为霍不凡觉得，男女平等，钟佳薇的过错，不应该由江志浩来承担。最起码，离婚的理由，不应该是江志浩有错在先。
至于玲玲是否能接受，霍不凡不去考虑。
他始终认为，孩子不是温室中的花朵，而是有独立思想的高级动物。
既然大家都是同一类，为什么就要觉得孩子接受不了？
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力，也应该知道。
所以，霍不凡把这件事告诉了玲玲，而玲玲最开始，确实表现出不能接受的状态。只是没过几天，她似乎想通了。
这件事，玲玲也瞒着江志浩，让他以为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喊钟佳薇见见玲玲，江志浩内心并不是很情愿，他更希望母女俩能彻底断绝关系。
但血浓于水，玲玲好歹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
如果真做绝的话，当年他可能会直接拉着钟佳薇一起死。
“玲玲也来了？”钟佳薇左右看了看，刚好看到王禹行等人把车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玲玲从车上下来，和霍不凡，王禹行等人一起往这边走。
没下车的时候，玲玲就看到钟佳薇了。
她没有太特别的表情，仍然显得很平静，反倒是王禹行几人有点不爽。
他们都知道江志浩的过去，也认识钟佳薇。
江志浩是他们的好朋友，那么钟佳薇就是让他们好朋友受委屈的坏女人。
既然如此，又怎么会给对方好脸色看，不上去给她一巴掌都算好的了。
359.银行
几人到了跟前，钟佳薇做出一脸惊喜的样子，要去抱玲玲：“女儿，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妈妈想死你了。”
玲玲很是敏捷的闪身多开，冷冰冰的道：“如果你真想我，怎么会不来看我。”
“我……”钟佳薇词穷，她找的几任男朋友，都是有钱有势的那种。
既然有钱有势，又怎么会喜欢她带个拖油瓶呢。
为了不让男朋友生气，她一直都没敢去找女儿，十年里看望玲玲的次数，屈指可数。
面子上过不去，钟佳薇看了眼玲玲脸上的纱布，立刻转移话题，惊呼出声：“你的脸怎么了？受伤了？谁干的？江志浩，你怎么带女儿的，怎么会让她受伤的！”
一连串的质问，让江志浩耷拉着脑袋。关于女儿受伤的事情，他自认难辞其咎，无论任何人因此训斥他，都不会反驳。
“和我爸无关，是我自己碰的。”玲玲道。
她的语气依然很冷，这让钟佳薇十分的不高兴。
在她看来，女儿应该跟自己很亲才对，现在如此生疏，都怪江志浩没本事。
如果他当年稍微有点本事，自己也不会离婚，不离婚，女儿就不会跟她生分。
所以，钟佳薇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了江志浩头上。
“女儿还小，你却看管不好她，怎么做父亲的！江志浩，你别以为我跟你离婚了，就什么都不会管。如果你带不好女儿，以后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说着，钟佳薇一副疼惜模样的拉着玲玲，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沓钞票塞到她手里，道：“看你瘦的，怎么还吃不胖。你爸不怎么给你零花钱吧？还有这衣服，也太廉价了，都是地摊货吧。钱你先拿着，回头妈妈带你去买几身好衣裳。你也是大姑娘了，可不能被同学们看扁，以后要是缺钱，直接来找妈，你爸给不了的，妈给你！”
玲玲挣回自己的手，并把钱塞回钟佳薇的包里，不冷不淡的道：“我爸对我挺好的，我们不缺吃也不缺穿，更不缺钱，就不劳你费心了。”
江志浩的存折里有多少钱，玲玲都是知道的，父女俩之间没什么好隐瞒的。
并且除了江志浩，玲玲自己也有私人的小金库，那是霍不凡给她准备的。
每一年过生日，霍不凡，王禹行等人都会给她包个大红包，过年，上学，这些红包都必不可少。
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个几百万了。
玲玲一直没花，把钱存起来，打算以后需要应急的时候再用。
钟佳薇哪里知道女儿的存款比她还要多很多，这些年她享受男朋友们带来的奢华生活时，也养成了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
有一分花一分，几乎不怎么存钱，唯一的财产，可能就是第二任男朋友给她买的一套九十平方公寓了。
“你这孩子，怎么还跟我客气，我是你妈，又不是别人。再说了，你爸什么德行，我还能不知道？就他那卤食店能赚几个钱？真能赚钱，也不会骑电动车了，这都什么年代了。等你十八岁的时候，妈带你学驾照去，到时候给你买辆小车……”
钟佳薇絮絮叨叨，霍不凡等人站在旁边，直接被她无视了。
在她眼里，这些都是可有可无，没什么存在感的人。
能跟江志浩混一起的，又能有多大的出息？
至于王禹行开的奥迪车，钟佳薇倒是看到了。
可就算开奥迪又怎么样，那也只是证明司机可能有点能力，至于江志浩，还是个骑电动车的底层而以。
“我说了，我不需要！而且，我不觉得你有多了解我爸！”玲玲的语气，已经有些生气。
她太清楚爸爸这些年有多辛苦了，从小到大，自己几乎就是爸爸一手带大的。这次受伤，他的自责，瞎子都看的出来。
也许这个父亲确实没有太大的能力，可他对自己的爱，是无人能比的。
哪怕是生育了自己的妈妈，玲玲也绝对不允许她对江志浩说难听话。
玲玲突然发火，让钟佳薇的声音嘎然而止。
与此同时，霍不凡过来，问：“老江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并不需要别人操心。如果你觉得自己过的比他好，我们也不说什么，但玲玲说的没错，他们确实不怎么缺钱。如果要买什么东西，我们会帮他们买。”
“你是谁！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钟佳薇一脸不高兴的道。
“他是我的老板。”江志浩道。
钟佳薇怔了一下，瞥一眼停在那边的奥迪车，心里想着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开车来的是老板，江志浩还是以前那副德行。
既然是一个可能赚大钱的老板，又这么年轻，钟佳薇倒是不敢再用太恶劣的语气了。
但说起江志浩的事情，她还是不屑一顾。
“你是他老板，又不是他爹。他自己没本事赚钱，要你掏什么钱？我是玲玲的妈妈，她需要什么，不用你们操心！”钟佳薇道：“当爹的买不起，我这个当妈的还是能买得起的。”
王禹行早就在旁边听的不耐烦了，对江志浩道：“老江，我要是你，就把存折掏出来甩她脸上。在我们面前谈钱，找刺激呢？”
钟佳薇看向王禹行，认出他刚才是从司机位置下来的，便撇嘴道：“你只不过是老板的司机，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还拿存折甩我脸上，那来甩我，让我看看他存几个钱了，有二十万吗？”
“你可真会狗眼看人低，二十万也值得……”
王禹行话说到一半，就被霍不凡拦住。
不管怎么说，钟佳薇都是玲玲的生母。
不看僧面看佛面，玲玲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哪怕她可能也不喜欢自己的母亲。
太难听的话，霍不凡没让说，也不需要说。
至于甩存折的事情，倒不是不可以做。
霍不凡可不像那些所谓的君子，讲什么十年报仇不晚之类的话。
有仇报仇，当场就能报，干嘛等十年？非要等的话，只能说你现在实力不够，那和君子又有什么关系？
能把仇记十年的，根本算不得君子。
“老江，你把手机银行打开一下。”霍不凡道。
江志浩抬头看他，没有立刻动弹，他应该也在犹豫要不要给前妻这么大的刺激。
但霍不凡的话，他又不能不听，也知道对方是为了给自己出头。
看了一眼钟佳薇，江志浩把手机拿出来，准备打开手机银行给对方看。
钟佳薇撇撇嘴，心理想着还真是会装，说让你拿就拿。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既然江志浩敢拿手机出来，应该多少是有点存款的，可能有个三十来万？了不起五十万最多了。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又能证明什么呢？
别说五十万，就算你有一百万，不也还是个底层人士？
而自己找的男朋友，哪一个不是年薪几百万的，人家一年的钱，就够你赚一辈子的！
江志浩把手机银行打开后，霍不凡接过来翻了几下，然后举到钟佳薇面前，道：“看清楚数字后，希望你以后和他说话的时候客气一些。一夜夫妻百夜恩，就算离婚很多年了，但能好好说话的时候，还是要好好说话的。”
换成别的时候，这种话钟佳薇肯定要反驳。
但是现在，她没有这样做。
因为霍不凡打开的手机银行上，显现出的数字，让她看愣了。
那么多位的数字，让她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下意识揉了下眼睛，再定睛看去，数字没有变。
个，十，百，千，万……
一个个数字数过去，当数到八位数，再看到开头的“二”字时，钟佳薇的呼吸都有些停顿。
两千多万！
怎么可能！
360.打人
，竟然有两千多万。
而且她看的很清楚，这两千多万是定期存款。
如果是活期，她还可以说这是别人打进江志浩账户里，随时可能转走的钱。
但定期存款就没那个可能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把如此大的一笔钱放在别人的存折里存着。
这笔钱，只可能是江志浩自己的。
“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钟佳薇有些结巴的问。
这是一个下意识的问题，在她心目中，江志浩一直都是个不擅于赚钱的人。
胸无大志，空有一身蛮力，浑身隆起的肌肉可能很吸引普通女人，给她们带来无以伦比的安全感。但她要的不是这些，而是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的奢侈生活。
现在江志浩突然拿出拥有两千多万存款的存折，实在有些颠覆钟佳薇的想象。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江志浩是不是跟人一块抢银行去了，不然的话，一个只会在工地上出蛮力的男人，怎么能赚这么多钱的。
对于这个问题，江志浩还没回答，王禹行便率先开口道：“他怎么赚钱的和你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老江不是你想象中没用的人。如果没别的事，就散了吧，我们还要吃饭呢。对了，你也在这家餐厅吃饭？那我们换地方，省的倒胃口。”
王禹行早些年在社会上混迹，那个时期是不能有任何软弱的。你软弱，就很容易被人欺负，所以给他养成了一个较为强势的性格。
当然了，在二级市场上拼搏，也同样需要这样的性格。
你不够强势，怎么跟那些资本争抢？
他不喜欢你，就绝对不跟你说半句客气话，人生苦短，哪有这么多的客套。
不过王禹行没有顾忌，霍不凡却并非如此。
他多少还是要照顾点江志浩和玲玲的面子，不管怎么说，钟佳薇都和这父女俩有很深的牵连。
“行了，该吃饭吃饭，不过我们今天有业务上的事情要说，就不多耽误了，先进去吧。”霍不凡道。
江志浩闷闷的点头，把手机收回来放进口袋里。
霍不凡打头，几人依次进入餐厅。
所有经过钟佳薇身边的人都没有说话，包括玲玲。
他们的无视，让钟佳薇心里更加难受。
直到几人都进去，她在门口站了一会，这才回到餐厅里去。
找到自己的男朋友，万杜衡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道：“怎么说那么久，跟你前夫有这么多话聊吗？”
很明显，他心里是不爽的，钟佳薇看的出来，连忙解释道：“也没有，只不过又碰到别的熟人，多说了几句，你别生气啊。”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一个搬砖的而以。”万杜衡很是不屑的道。
钟佳薇以前和他讲过关于江志浩的事情，所以万杜衡对江志浩的印象，也停留在那个时期。
钟佳薇嘴唇颤了颤，很想告诉他，江志浩已经不是那个搬砖的工人了。在他的存折里，有两千多万的巨款。
犹豫了下，她没有说出这件事，因为她知道，说出来后并不会让万杜衡感到高兴，反而会让他更生气。
眼睛不由自主瞥向江志浩等人所在的方向，霍不凡他们都坐下了，正在点菜。
一边点菜一边聊天，气氛很是融洽，而对她不加颜色的女儿玲玲，和这几人相处时，却笑容满面。
这份差别，让钟佳薇心里很是失落。
十年过去，她心中对江志浩的感情早已经近乎完全遗忘，但女儿玲玲毕竟是她的亲骨肉。
血浓于水，这不是时间就能简单磨灭的。
万杜衡抬起眼皮，看到钟佳薇的视线后，他脸色更沉。
钟佳薇的样貌和身材都保养的还不错，但她毕竟是已经将近四十岁的中年女子，对男性的吸引力，已经没有那么大。
偶尔玩玩还可以，想长期是不太可能的。
愿意跟钟佳薇结婚的也不是没有，但都没什么钱，有钱的，谁不想找个更年轻，更漂亮的？
万杜衡就是这样的想法，他找钟佳薇，纯粹是玩个新鲜劲。等新鲜劲过去，就会把她甩了。
尽管把这个女人当作玩物，可是在自己没有抛弃她的时候，就应该属于自己独有。
既然是独有的东西，怎么可以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男人身上？
更何况，那还是她的前夫。
男人本来就对这种事情比较敏感，万杜衡心中不快，道：“你要是想他，就去他旁边坐着，在这里恐怕看不清楚吧。”
听到万杜衡的话，钟佳薇转回头来解释道：“我没有，他……”
“懒得听你废话，爱吃吃，不吃滚！”万杜衡满脸不爽的道。
平时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今天主要因为公司业务遇到麻烦，被董事长狠狠骂了一顿，心情本来就不好。
想越钟佳薇这个物质女人出来解解闷，结果还碰上她的前夫，让万杜衡觉得很窝火。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大，引的附近食客看了过来。
这么多人看着，钟佳薇脸面上也过不去。
既然是个喜欢物质的人，对面子自然十分的看重。
钟佳薇脸色有些燥红，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干嘛发这么大火啊，我又没有做什么……”
“这么多人看着怎么了？他们看着，你不还是一样该看哪个男人看哪个男人，我看也没耽误你什么。”万杜衡沉着脸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女人想什么，没钱的时候就想让男人赚钱，有钱了就想让男人陪着。怎么，觉得我陪你时间少，想再找一个？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你需求这么旺盛呢。”
先前的话，只能说是让人觉得难听，而现在，已经可以说是侮辱了。
哪怕钟佳薇再怎么爱钱，当着满餐厅人的面，加上江志浩和玲玲都在那边，她也无法忍受。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和他说了几句话而以！你太过分了！”钟佳薇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结果万杜衡直接抓住她的胳膊，道：“怎么，这就迫不及待了？想走容易，把我给你的钱都吐出来！拿了我的钱，还说走就走，真当你是公主格格了吗！”
“你！”钟佳薇气的浑身发抖，用力挣扎着，却无法挣开。
如果她有钱，此刻绝对会拿钱砸在万杜衡脸上，不让他有机会再羞辱自己。
可惜的是，她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偏偏就是没有钱。
钱包里的那点现金，还不够还今天买的这只名牌包呢。
“放开我！你放开我！”钟佳薇再次用力挣扎着。
不知道是她挣扎的力度太大，还是万杜衡觉得被人围观，面子丢了，忽然抬手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钟佳薇愣住了。
她没想到，这个一向彬彬有礼的男人，竟然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还是打脸这么羞辱性的动作。
整个餐厅的人，都朝这边看来，就算钟佳薇不转头，也知道江志浩和女儿玲玲一定也在看这里。
满心的慌乱，委屈，羞恼，让她无法忍受，直接拿起手头的包朝万杜衡砸过去。
万杜衡猝不及防，被她用包甩在脸上。
疼痛感，让万杜衡更加怒火中烧，他想也不想的抓起桌子上的酒瓶，朝着钟佳薇脑袋上敲去。
从他狰狞的表情，和酒瓶扬起的高度来看，这一下铁定要让钟佳薇脑袋开花。
看到对方的样子，钟佳薇心里更加惊慌失措，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下意识闭上眼睛，侧过头去，准备迎接之后的狂风骤雨。
361.耳光
然而想像的攻击并没有到来，只有一个沉稳的声音传入耳中：“打女人，好像不太好吧。”
钟佳薇睁开眼睛，愕然的看到，江志浩不知何时来到身边。
他牢牢的抓住了万杜衡的手腕，让对方无论多么用力，都无法把酒瓶砸下去。
他的身躯是如此的雄壮，像一座山峰似的挡在身前。
十年了，从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让钟佳薇感觉这个男人这么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只要他站在身前，好像天塌了都不用去管。
这种感觉，当年谈恋爱的时候，也曾经有过。
正是因为这份安全感，她才会愿意嫁给江志浩。
可惜的是，时间改变了一个人的想法，钟佳薇最终还是败给了物质生活。
江志浩捏着对方的手腕，就像在捏一只小鸡仔。
万杜衡憋的脸红脖子青，始终无法把酒瓶砸下去，他气恼的瞪着江志浩，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管我们的闲事！”
王禹行等人还准备过来帮忙，却被霍不凡拦住。
“这是他个人的事情，你们不要瞎搀和。”霍不凡道。
别人说话或许没用，但霍不凡说话，所有人都会听。
王禹行几人没有再过去，他们也知道，自己去不去都没什么影响。就那个姓万的，老江一个人打二三十个都不成问题。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话应该好好说，不应该打女人。”江志浩道。
听到这句话，钟佳薇心里一颤。
认识那么久，两人曾争吵过，她也动过手。但无论任何情况，江志浩始终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
用江志浩的话来说，就她那小身躯，随便碰一下就得断。再说了，结婚过日子，就像上嘴唇碰下嘴唇，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吵归吵，打架多伤感情，大老爷们干不出那事。
说他有些大男子主义也好，其它的也罢，总之，江志浩不是个会打女人的人。
哪怕他亲眼目睹了钟佳薇在婚姻中出轨，也只是以此作为理由离婚，连句狠话都没有说过。
万杜衡有钱不假，可他脾气不好，钟佳薇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扇耳光了。
只是这一次，让她倍感屈辱，无法接受。
因为这不是在私底下，而是公共场合，尤其还是当着江志浩和女儿玲玲的面。
江志浩再次用了点力气，万杜衡痛呼出声，再也拿不住手里的酒瓶。
酒瓶掉落，被江志浩稳稳的接住，放在了桌子上。
随后，他放开了对方，道：“这里是公共场合，如果你继续动手，我可以报警。”
“报你吗！”万杜衡气的大骂出声，再无一点上层人士的风度。他指着江志浩，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不就是她前夫吗。怎么，她念叨你，你也馋她了？行啊，要不要我给你们开个房间，再续前缘？看她那样子，估计早就饥渴难耐了吧。人尽可夫，在这给我装，现在你再装给我……”
“啪。”
一声脆响中，万杜衡的话语声嘎然而止。
江志浩收回了手掌，沉着脸看他，道：“适可而止，不要太过分了，否则的话，就不仅仅是一巴掌了。”
跟着霍不凡那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江志浩经历了许多。
他不会主动惹事情，却也不会惧怕麻烦找上门来。
尤其像万杜衡这样自认有点钱，就耀武扬威的，江志浩不知道揍了多少个。比万杜衡身份地位更高的人他也揍过，又怎么会惧怕一个年薪几百万的“小人物”呢。
万杜衡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不光在侮辱钟佳薇，更在侮辱江志浩的人格。
他从来没想过和钟佳薇再续前缘，从亲眼看到钟佳薇与另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的时候，他对这个女人就彻底失去兴趣了。
现在十年过去，更是早已经心如止水。
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江志浩不希望被人误会自己与钟佳薇的关系，加上玲玲就在那边，她妈妈被人打了，自己当爹的，总要找个由头帮忙讨回场子。
不为别的，只是不希望女儿心里太难受而以。
万杜衡很想再说几句威胁的狠话，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江志浩狗熊一样强壮的身躯杵在那，强大的压迫力，让他不敢乱说话。
狠狠瞪着江志浩和钟佳薇，万杜衡指着两人：“好，好……你们俩行，我记住了，咱们走着瞧！”
说罢，他转身就走。
钟佳薇保持着沉默，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劝说自己的金主和长期饭票。
做人的尊严，让她无法在江志浩面前对人这么低三下四，她更希望在前夫面前，能表现出自己生活十分美满的一面。
就像在门口的时候，她刻意介绍了万杜衡的身份，正是因为这种心理。
可惜的是，万杜衡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他只不过多等了一会，就发这么大的火，让事情变成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钟佳薇知道，自己要失去这张长期饭票了。
她内心是有些懊悔的，还有委屈，愤怒。
各种纷杂的思绪和情绪，让她站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江志浩转过身来看她，问：“没事吧？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钟佳薇下意识摇头，她抬头看着江志浩，这才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和表情是如此的平静。
刚才对他的帮助，更像是一种施舍，是对路人的举手之劳。
钟佳薇意识到，就像她对这个男人的想法一样，江志浩对自己也已经没有任何感情。能过来帮忙，可能更多的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
这个想法，让钟佳薇心里多少有点难受。
人都是这样，不管自己对别人有没有兴趣，总希望全世界都能关注自己。
说好听点，这是虚荣心作祟，说难听点，就是驰名双标。
我可以不在乎你，但你一定要在乎我！
“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江志浩说罢，转身就走，毫不留恋的姿态，让钟佳薇心里更难受。
她转头看了眼玲玲那边，看到女儿一脸的冷漠，没有任何关心的迹象。
钟佳薇心里更加难过，忽然觉得自己这十年来过的好日子，都变得毫无意义。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捂着脸，转身从餐厅跑了出去。
看着钟佳薇流泪离开的背影，江志浩脸上终于稍有动容。
毕竟是曾经的夫妻，看到她这幅样子，多少会觉得有些可怜。
有时候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你觉得自己过的很好，其实在别人眼里，是个十足的可怜虫。
“这一桌的账单我来结。”江志浩对服务生说完，然后回到了自己的餐位。
坐下后，他先看向玲玲。
玲玲很聪明，知道他的意思，便摇头道：“我没事。”
江志浩没有再问，只对霍不凡露出歉意的表情，道：“不好意思，耽误了点时间。”
“没关系，处理好就行，吃饭吧。”霍不凡很是随意的道。
万杜衡是谁，什么身份，有什么背景，霍不凡都不关心。
身为霍家大少，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忌惮的人已经不多，而万杜衡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像是那屈指可数的几人。
他只希望，这次的小插曲，不要影响几人的食欲。
说起来，王禹行几人的食欲还真不怎么受影响，江志浩展现出男人的一面，他们反而觉得很高兴，饭都能多吃两碗。
至于玲玲，也确实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也没什么变化。
无论钟佳薇被打，还是江志浩替她出头，在她眼里都只是寻常的小事。
362.辈分
吃完了饭，几人结账离开了餐厅。
一出门，王禹行便拉着霍不凡，朝某个方向示意了一下。霍不凡转头看去，正见钟佳薇站在马路边往这里张望。
见几人停了下来，钟佳薇露出很明显的犹豫表情。
过了大概五秒钟，她走了过来。
王禹行正要说话，被霍不凡拦了一下，江志浩则上前一步，问道：“还有事？”
“我……”钟佳薇看着江志浩，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时候，玲玲突然走上前来，道：“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我们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在这跟你干瞪眼。如果你是害怕刚才那个男人报复，你可以选择报警，我们是不可能一直给你当保镖的。”
玲玲的直白，让钟佳薇更加难受。
她哽咽着道：“我不是来找你们帮忙的，我就是觉得……觉得……”
究竟觉得什么，钟佳薇也说不出来，她离开餐厅后愈发觉得人生没有意义。
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突然发现所谓的好日子根本不值一提。
临近四十，却没有一个可靠的男人，生了个女儿，却对她一脸冷漠，好像仇人一样。
不管钟佳薇怎么渴望物质生活，她终究是个女人，会对人生的后半段有所规划。而现在，所有的规划，都被万杜衡一巴掌打没了。
她意识到，自己的好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迷恋她美貌和身材的男人，总是会腻的。等她人老珠黄，无法用姿色去吸引人的时候，哪还有谁愿意要她？
这些男人跟她只是玩玩，没有一个是真心的，关于这一点，钟佳薇很清楚。
只不过以前年轻，觉得无所谓，反正你玩我也玩，我还拿了你的钱，又不吃亏。
现在，这种想法没了，她开始察觉到光阴似箭，更是一箭射中了她的心脏。
钟佳薇在这里踌躇，最主要的原因是想和玲玲说说话，可她不知道该怎么与女儿相处，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女儿的问题作出回应。
见她支支吾吾的，玲玲更是不耐烦，道：“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就走了，你自己在这站着吧。”
说罢，玲玲转身拉着江志浩就要走。
见他们要离开，钟佳薇终于忍不住，她本能的拉住玲玲：“玲玲，妈其实就是想和你说会话。”
“说什么？我们有什么好说的？”玲玲转头问。
钟佳薇满面痛苦，道：“妈知道这些年苦了你，我……”
“谁告诉你我苦的？”玲玲一脸奇怪的道：“你为什么就认为，我爸就一定赚不了钱，不能把我带好呢？实话跟你说，这些年我过的很好，比当初你在家的时候好无数倍。我们不缺钱，也不缺吃喝，还经常在各个国家游玩。对了，你看见我爸的存款了吧？这些钱其实不算太多，以后我会赚更多的钱。而现在，我只想告诉你，就算你后悔当初的选择，也没有用了。我爸不会接受你，我也不会！”
玲玲的话语，就像天雷一样打在钟佳薇心头，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或者干脆一头撞死在大街上。
见她如此的痛苦，江志浩终于叹出一口气，拉了下玲玲，道：“不准跟你妈这样说话！”
无论任何时候，江志浩首先注重的，还是礼貌。
钟佳薇婚内出轨，那是她和自己的家务事，玲玲作为女儿，可以为父亲打抱不平，却不能把这种事情转变成对妈妈的仇恨。
被江志浩拉回去，玲玲也没有反抗，她只是把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说完了，就没必要再说了。
江志浩看着钟佳薇，道：“玲玲说话有些直白，但有一点她说的没有错，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你想要的，无论我有钱没钱，都给不了，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只想劝你一句，趁着还年轻，早点找个好男人嫁了，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不是每一次，都有人愿意帮你。”
说完，江志浩这才对霍不凡等人道：“我们走吧。”
几人没有多言，该说的，不该说的，父女俩都说完了，自己作为外人也没必要多嘴。
几人离开的背影，钟佳薇一直看着。
过了许久，她才泪流满面的离开这里。
前半生有一段时间，她过的很高兴，感觉自己和江志浩离婚，就是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
现在她后不后悔不好说，但心里的快乐，肯定是消失了。哪怕有人立刻给她五百万，也未必高兴的起来。
人一旦想起自己没有后路，那么现在再怎么奢华的生活，都食之无味。
上了车之后，霍不凡看一眼坐在副驾驶低着头的玲玲，知道这丫头表面上对母亲强势，其实心里也不好受。
那是她妈，不是阿猫阿狗的路人，更不是随便说两句指责的话，就可以忘记。
但当着众人的面，霍不凡也没有劝慰什么，这种家务事，要说也得私底下说。
车辆驶离原处，不久后，来到了江志浩的房子。
他买的房子不大，八十来个平方，去掉公摊后，使用面积也就七十左右。
两室一厅，父女俩刚刚好。
屋子里的装修都是江志浩自己摆弄的，他当年在工地上什么活都干过，也不算陌生。而装修风格的设计，则是玲玲主导。
别看这丫头小，在设计上还是很有天分的，把房子装修的很显档次。
进了屋之后，王禹行便对霍不凡抱怨道：“老江这家伙太抠门了，当初刚装好的时候，屋子里都是不值钱的二手家具，白瞎我干闺女这么好的设计了。还是我们几个凑钱，给他买的新东西。有时候我都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装傻充愣？知道我们忍不了，所以才都买便宜货。”
“禹行哥哥，我爸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他就是不舍得花钱，整天说要把钱都省下来，到时候给我当嫁妆。”玲玲道。
江志浩憨厚的一笑，道：“我又用不上什么钱，你还年轻，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她要用钱跟我说就行了，你又不是现在就要死了，瞎操什么心。”王禹行哼了声，然后对玲玲道：“干闺女，别老叫我哥哥，差辈了知道不。”
“知道了，禹行哥哥。”玲玲笑眯眯的道。
“别整天拿辈分占人便宜，她要喊你一声大爷，你敢答应不？”齐青山道。
“她喊你大爷，你敢答应？”王禹行翻着白眼道。
齐青山嘿嘿一笑，道：“老江不反对，我也无所谓。”
江志浩只在那边笑，也不说话。
自从离婚后，他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性格不说大变，起码比以前闷了许多。
也就是在这几个熟人面前会多说两句，换成平时在卤食店的时候，那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叔叔，坐，我给你倒水喝。”玲玲很是乖巧的拿了板凳过来，放在霍不凡身后。
王禹行很是不满的道：“干闺女，你眼里只有叔叔，没有爸爸吗。”
“你们也好意思让一个病人伺候？”霍不凡道，然后坐下，对玲玲笑着道：“谢谢。”
他说话了，谁还敢再唧唧歪歪，当然了，王禹行说那话，也都是在开玩笑。
他们可不舍得让玲玲伺候，再说了，玲玲这丫头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没看见到霍不凡后，两只眼睛就一直盯着他吗。
这丫头，该不会是喜欢上师父了吧？王禹行在心里嘀咕着。
如果玲玲能和霍不凡成一对，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这丫头聪明，又漂亮，除了家世是个缺陷外，其它都挺好的。
363.拼命
自从离婚后，他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性格不说大变，起码比以前闷了许多。
也就是在这几个熟人面前会多说两句，换成平时在卤食店的时候，那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叔叔，坐，我给你倒水喝。”玲玲很是乖巧的拿了板凳过来，放在霍不凡身后。
王禹行很是不满的道：“干闺女，你眼里只有叔叔，没有爸爸吗。”
“你们也好意思让一个病人伺候？”霍不凡道，然后坐下，对玲玲笑着道：“谢谢。”
他说话了，谁还敢再唧唧歪歪，当然了，王禹行说那话，也都是在开玩笑。
他们可不舍得让玲玲伺候，再说了，玲玲这丫头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没看见到霍不凡后，两只眼睛就一直盯着他吗。
这丫头，该不会是喜欢上师父了吧？王禹行在心里嘀咕着。
如果玲玲能和霍不凡成一对，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这丫头聪明，又漂亮，除了家世是个缺陷外，其它都挺好的。
不过，师娘怎么办？
想到师娘和小师妹，王禹行就一阵他头疼。
他这种人，纯粹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人家玲玲只是朦胧情感迸发，他却连后宫争宠的解决办法都开始想了。
霍不凡头一次来家里，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干脆直接给玲玲的私人账户转了六十万。
玲玲也没矫情的拒绝，几个叔叔，哥哥遇到点什么事，就喜欢给她转钱，都养成习惯了。
她从没想过要不要收的问题，反正留着以后谁需要用的时候，直接拿出来用就好，权当帮他们存钱了。
江志浩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好吃的，还别说，这些年他的厨艺见长。卤菜的水平，也很是不错，香辣鸡爪吃的王禹行大呼过瘾。
又麻又辣，很得几人喜欢。
吃完了饭，几人又聊了会天，这才驱车前往酒店。
再怎么熟悉，江志浩的房子也挤不下那么多人。
再说还有霍不凡呢，他们可以挤着打地铺，谁敢让霍不凡也打地铺？
之后的事情，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第二天早晨，王禹行载着霍不凡，带了早饭过来接父女俩。
江志浩一大早就准备卤菜，琢磨着要不要出摊了。王禹行到了之后，道：“你该干嘛干嘛，家里有我们几个就行了，这么大块头，少了你空气都新鲜了。”
江志浩哦了一声，这才把东西往面包车上提。
他开着面包车去开店，王禹行等人则等待股市开盘。
今天是个好日子，一定要把史永波的公司搞的鸡犬不宁才行，否则的话，他们出不了心里的这口恶气。
上午九点二十，集合竞价一开始，王禹行便直接把价格按死在跌停板上。
史永波那边的人，也在奋力反抗。
可惜他们的筹码昨天就用的差不多了，现在王禹行手里的筹码，等同于彻底碾压。他们想反抗，就得先收集足够多的筹码，这最少也得一两天的功夫。
所以一上午的时间，史永波的电子公司股票，始终在跌停板没动弹。
与此同时，王禹行找媒体爆的各种真假料，也开始在网络上发酵。
什么电子公司机密遭泄漏啊，什么原材料紧缺，价格大幅上涨啊，又或者干脆说史永波出车祸挂了。
反正各种各样的传闻，差点没把这家电子公司说成已经破产。
那些散户们不知道真假，他们只知道这只股票已经连续两天跌停。
而王禹行又很坏的把跌停板打开了五分钟，给了散户们逃跑的机会。
这下可好，跌停板的挂单瞬间增加了近万手。
一手就是一百股，十万手就是一百万股，以现在的股价来计算，也就是将近千万。
王禹行他们是管卖不管买，跌停板上的筹码不断被人吃下，说明外边有人在扫货。不用问也知道，敢在这种时候大批量扫货的，一定是史永波的手下。
王禹行他们乐得见这种场面，放开跌停板，就是为了让散户们心存希望。他们肯定会把手里的股票都挂上跌停板，期望下一次打开的时候，自己能及时逃出生天。
这样做对王禹行他们是有好处的，散户的股票虽然不多，但加起来也有不少。
他们挂在跌停板上，等于王禹行他们的筹码可以少消耗一部分。
借力打力，这种手段王禹行早就玩的炉火纯青了。
整整一天时间，股价最高也只是跌百分之九，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是在跌停板价位上停留。
到了下午收盘，王禹行他们在这里击掌庆祝的时候，史永波则在办公室里差点把电脑都给砸了。
“你们怎么办事的？不是说会反击吗？怎么一天都在跌停！我花这么多钱养你们，就是为了看公司股票跌停的吗！废物，一群废物！”
史永波一边骂着，一边把桌子上的东西往那几人身上砸。
包括金融部主管在内，都被砸的鼻青脸肿，只能抱着脑袋硬抗，谁也不敢辩解什么。
他们错估了王禹行的实力，今天收筹码的姿态也不够果断。一天下来，也才收集了大约六七百万的股票。
谁能想到，会有那么多散户跟着挂跌停呢，资金准备的不充分，让他们吃了个哑巴亏。
史永波气的脸都黑了，骂了，打了，最后指着金融部主管的鼻子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也不管花多少钱，明天再跌停，我就把你丢海里喂鱼！”
金融部主管苦着脸，史永波只给他批了一千五百万。
换成之前，有这笔资金，他会信心十足，认为什么样的敌人，自己都可以打倒。
可是现在，他一点信心也没有。
对方的筹码好像无穷无尽一样，怎么用都用不完。而且所用的手段也很下三滥，竟然唆使散户跟着挂跌停。
内部操控股价，所用的资金都是个人的钱，几千万的投入，史永波还是能掏的起的。太多的话，他也没什么办法。
因为散户太多了，占了整个盘面几乎一半的筹码，如果你想把这么多散户的筹码都收过来，等于要掏盘面价近一半的钱，也就是几十亿！
如果手里有几十亿的现金，史永波哪还需要搞这么花花肠子，早就满世界潇洒去了。
前期做股价趋势，已经花了不少钱，现在又掏出一千多万去收集新的筹码，回头再想办法把股价抬高，又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而且能不能顺利抬升股价，还是个未知数，神秘的敌人到现在连身份都还没搞清楚。万一人家跟你耗上了，你怎么整？
正是因为这种不确定，史永波才没敢给金融部主管批太多钱。
他就怕对方跟他耗的太久，把自己手里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全耗光了。
打赢了还好，万一打不赢呢？
那可真是亏了夫人又折兵。
在二级市场，史永波这样的性格，是没有办法生存的。
想要赚大钱，尤其在与人争夺控制权的时候，就得下狠手。给人一种要拼命的姿态，谁能把对方唬住，谁就赢了。
史永波不舍得拼命，畏畏缩缩的，别说金融部主管这些人没王禹行厉害，就算有他厉害也白搭。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股票市场你就没有任何话语权。
把一群人骂走后，史永波气冲冲的摔门离开了。
今天真是个不幸的一天，让他半分钟多不想多呆。
离开办公室，史永波的秘书忽然道：“董事长，那位姓江的家长，打电话来了。”
“什么姓江的？”史永波问。
“就是和少爷打架的那个。”秘书道。
364.利益
史永波听的一怔，他没想到，会接到那个家长来要钱的电话。自己不去主动找他们太多麻烦，已经可以谢天谢地了，竟然还敢主动找过来？
“你是没睡醒吗？”史永波冷声道。
“看来史董事长还是不太明白，什么叫你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道理。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史董事长再考虑考虑，明天我会再来电话的。”
“我来你吗！”史永波刚骂出一句，那边就给挂上了。
一拳打在空气中，让他十分的难受，直接把手机砸在脚下。
秘书见他气成这样，连忙问：“董事长，怎么了？”
“马上给法务部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把那家伙告上法庭！我不光要让他赔钱，还要让他女儿坐牢！敢跟我叫板，活腻歪了他！”史永波怒声道。
不用他说明白，秘书也知道他说的是谁，连忙点头道：“是，我明白了，马上就给法务部打电话。”
在史永波眼里，这是一场蚂蚁挑战大象的闹剧，区区一个开卤菜店的家伙，也敢跟自己叫嚣。
他今天是在股票市场上栽了不错，可也没沦落到谁想欺负他就能欺负的地步。
一定要给那家伙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不是想要钱吗？
好啊，那就让你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另一边，王禹行放下手机，对旁边的霍不凡道：“这小子不愿意给钱。”
“那就再等等。”霍不凡道。
他此刻已经到了机场，在这里停留两天，该见的人都见过了。
江志浩的事情，算不上什么大事，以王禹行等人的能力，可以很轻松搞定。所以，霍不凡也没必要在这里时刻看着。
得知他要走，玲玲和江志浩都特意前来相送。
送到登机口的时候，玲玲望着霍不凡，道：“叔叔，你等我去找你啊！”
“好，到时候带你吃大餐。”霍不凡笑着道。
以前每次见面，霍不凡都会带玲玲去各种餐厅大快朵颐，现在小丫头已经长的亭亭玉立，可旧有的习惯仍然未曾改变。
“我不要吃大餐，我要你陪我逛街！”玲玲道。
她不是不喜欢吃好吃的，而是觉得被霍不凡带着吃饭，就好像自己还是个孩子。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还是逛街好。
没看那些情侣，都是手牵着手逛街吗，谁没事先去吃饭啊。
想到那样的画面，玲玲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霍不凡没有在意，他一直当这丫头像侄女看待，哪会多想。
“师父，帮我跟师娘问好啊，回头我去看望她老人家！”王禹行挥着手道。
霍不凡笑了声，道：“我会转述你的话，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上安全帽，不然可能会被打破脑袋。”
众人哈哈大笑，彼此开着玩笑，最后目送霍不凡登机。
直到霍不凡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玲玲仍然久久相望。
王禹行过来拍了拍她肩膀，笑呵呵的道：“急什么，日子长着呢。”
玲玲扭身晃过他的手掌，瞪着他道：“我才不着急呢，谁着急了！”
王禹行呵呵一笑，也不跟她犟。
有些事现在说还太早，没什么意义，时间总会证明一切的。
傍晚时分，霍不凡离开机场，回到了李家。
还没进门，就被迎面而来的李胜斌拦住。
“你可回来的真是时候，走，去会议室。”李胜斌拉着他道。
“去干什么？”霍不凡问。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给你论功行赏啊。”李胜斌一脸古怪的道：“你这次可是出了大风头，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有些功劳太大，也是很难承受的。”
霍不凡不明白他说什么，也懒得去想，他现在只想去见宁雪晴。
什么论功行赏，跟他有什么关系？从始至终，霍不凡都没想过要李家什么好处。
结果他刚甩开李胜斌，还没走上两步，老太太就出现了。
被人搀扶着的老太太，挡住了霍不凡的去路，开口就是训斥：“无缘无故跑出去，也不知道跟家里长辈说一声，太没有规矩了！”
“我记得之前和四叔说过，那现在按您的说法，四叔算不上我的长辈了，难不成以后我要喊他一声四哥？”霍不凡不冷不淡的道。
李胜斌在旁边气的鼻子都歪了，你跟老太太较劲，把我扯上干什么？
还四哥？你是有多欠揍才会说这样的话！
老太太也被气的不轻，但想到霍不凡刚刚完成了一次重要的任务，以及之后要做的事情，她深呼吸几次后，道：“就你油嘴滑舌的，还不跟着过来，会议室里有你说的！”
说罢，老太太被曹鹤鸣搀扶着走向会议室。
有她在，霍不凡也不好再去挣扎，何况李胜斌现在被他一声四哥喊的脸红脖子粗，真逼急了，这老小子说不准会咬人。
拿出手机给宁雪晴打了过去，告知自己已经回来了，现在去会议室一趟，很快就回房间。
宁雪晴表示没关系，先把家里的事情忙好再说，刚好她也要跟穆世杰商量商量公司的事情。
挂断电话后，李胜斌在旁边低声道：“一会来的都是家族实权人物，他们可不像我和老太太这么好说话，一个个都睁大眼睛想抓你小辫子呢。到时候开口的时候，先过过脑子，别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往外蹦！”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很重要，李胜斌才懒得提醒霍不凡。
而霍不凡听了后，也依然满脸的不在乎。
李家什么人，对他什么样的态度很重要吗？
有什么好关心的。
如果能一句话吧所有人气的散会，那霍不凡才高兴呢。
“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昨天你把宋董事长谈妥了之后，下午我们就把合同签了。今天上午，老太太送了宋董事长离开，然后召开家族会议，要让你正式继承主家一脉的股权。但是，几个偏房都以你是私生子，又多年没回来，对家族忠心与否还存在质疑等理由驳回了。他们可不甘心让你继承股权，你现在就是众矢之的，不小心点，很容易惹出麻烦的。”李胜斌又提醒道。
主家一脉的股权是否能得到继承，意味着他们这一脉的后代，还能不能在李家拥有话语权。
要知道，股权这种东西，失去了，就很难再要回来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可比宋先进的合同还要重要的多，李胜斌想不上心都不行。
也正是因为要靠霍不凡继承股权，否则的话，他哪有这么多的耐性。
“不让我继承，不继承就是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分的分，该散的散。”霍不凡道。
李胜斌气的浑身发抖，这是人说的话吗！
老太太在前面走着，呵斥出声：“哪这么多话！”
李胜斌没敢再继续多言，老老实实跟在后面走着。
老太太转头看了霍不凡一眼，道：“我不管你是真不想继承这些股权，还是装模作样，总之你体内留着李家的血，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魂。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私事，而是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利益。我知道你讨厌李家，觉得我们自私，冷血，无情。但如果为了一己之私，枉顾这么多人的利益，那你又和自己所讨厌的人有什么区别？”
霍不凡看着老太太，回答道：“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家族式的利益，和个人利益没有关系，也不能放在一起比较。混淆概念，以此强行让人为你们做些什么，这才是最令人生厌的事情。”
老太太沉默片刻，然后转回头，而声音则从前方传了回来：“那你不试试做一个改变这些事情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