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分离
这话他可不敢当面说出来，不说大逆不道，老太太听了说不定会先把他沉河里。
有些话虽不能说，可道理都是一样的。
今年明明是老太太和私生子的事情，各房的人为什么会来？
还不是因为老太太年纪大了，都觉得她没几年好活，不管心里有想法还是没想法，现在都开始出来跳了。
也就是因为老太太精神还可以，不然只要她住个院，怕是立刻就有人蹦出来嚷嚷要重新分家产。
“您说的没错，他们现在确实不敢做什么，但保不齐以后啊。十几年的时间，谁能保证所有的事情？李书恒那孩子虽然说话不中听，但他的重要性还是有的。先忍过这段时间，等局势平稳了，自然有收拾他的机会。”李胜斌道。
老太太自然明白李胜斌说的在理，如果不是考虑到主家股权现在只有这个私生子能继承，她哪里会只在这里嘴上说说，早就让人把霍不凡和宁雪晴赶出去了。
事不能做，可老太太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道：“真是气死我了！也不知道这个龟孙子在外面学的什么，竟然敢那样跟我说话！真是个见不得光的野种，一点礼貌都没有！”
难听的话，李胜斌听的太多，何况与自己无关，他也不会为了一个私生子去反驳老太太。
“您消消气，不值得为这小子气坏了身子。不过就算他不撑劲，我们也可以走曲线救国的路线。”李胜斌给老太太倒了杯热茶端过去，同时道：“我已经安排人去和那个女人沟通了，如果那个女人足够聪明的话，应该会选择主动离婚。”
“哦？”老太太把茶端了过来，抿了一口润润嘴唇就放下，然后满脸赞许的对李胜斌道：“这件事你做的很不错，也算有点长进。不过光说没用，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用点手段。我不管你用强还是别的，总之这件事必须办妥！我已经和齐家的老东西说好了，这事不容有失！”
“我明白了！”李胜斌用力点头道。
齐家是西北第二大家，当然了，这个第二，是指五年前。
那时候李家如日中天，还没有进入衰退期，齐家虽是老二，也得仰仗李家不少。
可是五年过去，李家日薄西山渐微凉，齐家在此期间，夺取了不少原先属于李家的市场份额，资产从几百亿直线上升，已经有追上巅峰期李家的态势。
就算还没追上，现在也已经称得上西北第一大家族。
李家的头名被夺，心里自然是不甘心的，前几年还为了市场份额的事情，跟齐家闹出很多不愉快。最热闹的时候，双方架都打了好几场。
随着齐家势头逐渐上升，李家逐渐势弱，李家的人也开始看清楚了形势。
他们不敢再跟齐家翻脸，慢慢的，开始选择了讨好。
也正是这个时候，老太太发现主家一脉已经没有可以继承股权的成年男性，只好冒着被人笑话的风险，主动找到齐家想要联姻。
她会把主家一脉最后的成年未婚男丁找来，与齐家的孙女辈结婚，到时候两家合作，更上一层楼。
齐家其实也知道，李家现在是靠出卖子孙婚姻幸福来换取利益，他们心里看不起这个曾经的头名家族，现实中，却很乐意答应对方的请求。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方便，也更有效率的争夺市场。
都联姻了，你李家多给我们让点市场是应该的吧？
当然了，作为补偿，我们会给你们一部分现金货币。
李家现在最缺的就是现金，他们知道，卖掉的那部分市场也许只价值百亿，可那并非永久的价值。
市场价值是有持续性的，只要经营的好，百亿不过几年功夫就能赚回来。
然而就算明白这一点，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李家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人才去做经营，必须尽快的缩拢资金，巩固自己现有的市场。
在这个风云变幻，日新月异的世界，想巩固市场哪有那么容易。
不前进就等于后退，何况李家本身就是后退的状态。
总之一句话，李家和齐家，都在用最底层的家族子弟来换取明面上的利益。
说出去让人不耻，可更多的人，只会羡慕。
这时候，李胜斌似想起了什么事情，又问：“我听人说，唐氏国际董事长唐国耀的掌上明珠，叫唐仲薇。之前是霍家希望之星的未婚妻，但最近两人似乎闹翻了，据说霍家和唐氏国际都有意取消婚约，我们要不要等一等？”
“等什么？等这个私生子走狗屎运，娶了唐氏国际的闺女？”老太太瞪了李胜斌一眼，道：“你是不是吃傻了？这样的好事能轮得到我们？再说了，那是霍家大少的未婚妻，就算他们闹翻了，谁敢娶这个唐仲薇？最起码三五年内，没有人敢碰她。”
李胜斌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霍大少的未婚妻，那就是不成名的禁忌。
他不要的女人，你要了，这不是跟霍大少做对吗？
李家最牛的时候，也比不上霍家，何况现在处于困难时期。
所以，李胜斌也只是这么随口一提，并没有往心里去。至于老太太，更不会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能给私生子娶一个齐家的嫡系孙女女，已经算天大的福分，怎么可能还去奢望唐氏国际的千金。
唐氏国际，那可是与霍家相提并论的真正超大型企业，远非西北李家和齐家所能比拟的。
整个上午，霍不凡都在陪宁雪晴在屋子里做账目表。
只是宁雪晴看起来很不专心，没多久便错了一堆。
见她状态十分不好，霍不凡便道：“要不然先停一会吧，休息一下，或者先去吃饭。”
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这个时间点吃饭有些早。
宁雪晴双手离开键盘，摇头道：“我现在不饿，你自己去吃吧。”
“就算不吃饭，出去走走也好。总闷在屋子里，反而更不容易静下心。”霍不凡道：“实在不行，今天什么也别做，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今晚一过，明天早上我就带你回去。”
宁雪晴看着他，张口欲言，最后却还是闭上了嘴巴。
有些话在内心深处藏着，想说，又不敢说，也不舍得说。
霍不凡去议事厅的时候，那个叫曹鹤鸣的大管家又来了一趟。
这一次他没有说别的，只很简单的和宁雪晴介绍了一下李家的情况。
“我们李家现在总资产依然过百亿，国内很多领域，都是业内首屈一指。家族人数众多，各行各业都有来往。不说别的，仅仅海内外的上层人士，就数不胜数。”
介绍完了李家的情况，曹鹤鸣又道：“李书恒是李家的私生子不错，但他现在也是主家一脉唯一刚成年的男丁，按照家族的规矩，只有刚成年的男丁，才有权继承家族剩余的股权。所以，他的未来一定是飞黄腾达，成为人上人。现在他唯一的阻碍，就是你。如果没有你，他会和齐家的掌上明珠结婚，到时候有了齐家和李家的帮助，又有主家一脉百亿资产的帮衬，成就不可限量。我能看的出来，你们的感情很好，也许在很多人眼里，你们都算得上模范夫妻。但对男人来说，事业成功与否，有时候比婚姻是否幸福更重要。你的存在，影响了他的事业，更可能让他失去人生中唯一一次成为人上人的机会！这样的机会，我想你应该明白意味着什么！”
336.吃饭
曹鹤鸣的话，让宁雪晴想到了太多。
丈夫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无论网店的快速发展，给京韵热水器的帮助，水果店的提携等等，所有的事情都证明，这个男人非池中之物。
宁雪晴在公司的时候事情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能做她都会去做，稍微有点空闲时间，也根本顾不上休息，而是拿着书本，或者看那些商业大佬的知识讲座。
包括前几天，她还想着如果能再多点时间，可以去报个mba什么的。
之所以把自己忙的脚不沾地，并不单纯因为需要学习的东西多，而是因为她开始逐渐认为，自己配不上那个男人。
丈夫如此优秀，作为他的妻子，如果还每天无所事事，简直就是对自己和家庭最大的羞辱。
很多女人因为嫁给一个优秀的男人，做了全职太太，不用担心经济，也不用思考其他，只需要享受生活的美好。
她们为此感到骄傲，也被很多人羡慕着。
但宁雪晴不是这样的女人，她心里始终有杆秤，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也知道丈夫的爱，并不是自己可以懒惰的理由。
想要追上他的步伐，想跟着他走更远，就要更加的努力奋斗。
也许永远不可能达到他的境界，可是最起码努力能让自己与之的差距稍微缩短一点。
一直以来，宁雪晴都是以这样一个目标去奋斗的。
然而曹鹤鸣一番话与，使得宁雪晴好像被戳破的气球，心头的那股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样正在不断泄出去。
是啊，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难道比得上李家的帮助吗？
上百亿的资产，自己得奋斗多少年能赚到？
如果自己离开他，这笔钱，他唾手可得，不用费半点力气。
有了这笔钱，以丈夫的能力，绝对可以达到从前难以想象的地步。
曹鹤鸣说的没有错，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是不应该被一个平凡的女人束缚住的。
宁雪晴想的越多，心里就愈发觉得压抑。
她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一无所有的时期，面对一个来头巨大的大人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远远的躲开。
无法面对，那就避开他。
抬头看着霍不凡，宁雪晴很想跟他说，要不然我们离婚吧。
但她真是舍不得，因为心里清楚，离了婚，自己再也不可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了。
她不甘，不愿，更不忍让糖糖那么小，就无缘无故失去了家庭的幸福感。
霍不凡看出了她的异样，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没什么。”宁雪晴回过神来，缓缓摇头，转移话题道：“你不是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好。”
霍不凡没有追问，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事情是自己解决不了的。
他一眼就能看出，宁雪晴有心事，如果没猜错的话，一定和李家有关。
至于具体什么事情，霍不凡不想多问，等妻子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她不想说，自己只要在背后默默帮她解决就好。
能解决的事情，何必问那么多。
而后，两人离开房间，前往李家的食堂。
所谓食堂，并非公司那种集体用餐的地方，这么大一片地方都属于李家的地盘，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的固定住所，根本不需要每天过来聚餐。
想吃什么，直接让厨师做就行了。
而最中间这栋主家的别墅，同样有一个专门的用餐区，非常的大，分了五个厅。
平时主家一脉只需要用上两个厅，长辈和晚辈分开，偶尔有贵客来，才会启用其它宴客厅。
这里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厨师值班，各种各样的新鲜食材，一部分保存在后厨，另一部分则由市里的各大酒店负责提供。保证你无论想吃什么，都可以立刻做出来。
霍不凡和宁雪晴去的时候，那里也有两三人在用餐，都是和他年纪差不多的。
其中两名女子，都是主家这一脉孙女辈的，还有一名年轻男子，则是另一房的。
早上的议事厅，这几人有去的，有没去的。
此刻见霍不凡来，他们立刻转头看过来。
每个人的眼神，都不是很友好，宁雪晴似有些紧张，下意识往霍不凡身后靠了靠。
她的动作，让那三人发出讥讽的笑声。
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找了个老婆也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们打心底就没把霍不凡当成亲戚，只当一个回来捡便宜的野种。
尽管霍不凡对主家一脉是有特殊意义的，但孙女辈的并没有想过这些。
因为她们是女子，这样的大家族虽不会太过重男轻女，但嫁出去的孙女辈，基本上没有什么资产可言。
眼前这两位虽没有嫁出去，却也离走人不远了。
主家能有多少资产，和她们没什么太大关系，反正自己以后迟早要被家族用来换取利益。所嫁的人，非富即贵，没什么好担忧的。
就算李家垮了，也不影响她们享受生活。
因此，其中一名女子突然冲霍不凡招招手：“那谁，过来，让姐姐好好看看。”
霍不凡看也不看对方，直接带着宁雪晴走到吧台前，对厨师道：“两碗白粥，两颗咸鸭蛋。”
“好的，请您稍等。”厨师很客气的道。
他们只是拿着李家的工资做事，对于家族纷争平日里看到的也不少，从来不会真把自己牵扯进去。无论眼前这个所谓的私生子值不值得尊重，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拿了钱，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霍不凡的无视，让宁雪晴更加紧张，忍不住拉了他一下，提醒道：“那边有人喊你呢。”
“不用管她们。”霍不凡摇头道，同时从厨师那边接过餐盘。
白米粥熬制的时间刚刚好，米香味十足，鸭蛋也是厨师自己腌制的，口感比外面买的更好。
考虑到宁雪晴心情不太好，知道她这种时候是吃不下去太多的，哪怕山珍海味放在眼前，也懒得动筷。否则的话，就算宁雪晴要吃龙肉，霍不凡也会想尽办法给她弄来。
“坐那边吧，清净一些。”霍不凡领着宁雪晴往略微偏僻一点的地方走去。
他不希望自己和宁雪晴被无关人等打扰，可无关人等被他无视后，却是很不开心。
一个私生子，根本没被她们放在眼里过，能主动喊对方一声，已经算是恩赐了。按理说，这个私生子应该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主动和她们问好才对。
当年李书恒还在李家的时候，可没少被这些人欺负过，挨揍都是家常便饭。
他从来不敢反抗，被揍了也只能捂着脑袋找个没人的地方喝闷酒。要是敢去找人告状，等待他的将是更严厉的训斥。
本来一个私生子接进李家已经够丢人了，现在被家里兄弟姐妹揍了几下还告状？多大人了，丢不丢人？
吃过几次亏之后，每次李书恒见了这些人，都会绕道走。
久而久之，本来就不尊重他的人，自然心里更加轻视。
如今八年过去，这是李书恒的身体重新踏入李家大门的时刻，众人心目中对他的记忆也再次回归。
当年的那些恶作剧，捉弄，她们还挺想再试试的。
霍不凡的不回应，她们只当对方是怕了自己。
三人互视一眼，都立刻站起来，朝着霍不凡那边走去。
宁雪晴很容易就注意到这些人的动静，看到她们走过来，心理更加忐忑不安，连忙对霍不凡小声道：“她们过来了。”
337.打骂
“不用理她们，尝尝咸鸭蛋，味道还不错。”霍不凡很是细心的帮宁雪晴把咸鸭蛋拨号了皮。
这几个厨师腌制的咸鸭蛋很是不错，剥开皮后，便是白玉一般的蛋白。闻起来有浓郁的香气，颜色晶莹透亮。将蛋白掰开，里面的蛋黄更是仿佛红色宝石一般，而非常见的黄褐色。蛋黄入口沙酥香糯，口味十分独特。
宁雪晴心不在焉的把咸鸭蛋接过来，却根本没有心思吃，只一个劲的盯着那几人看。
霍不凡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眉头不由皱起来。
他站起来，转过身。
那几人也刚好走到跟前，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霍不凡突然站起来，把她们吓了一跳。
来这里吃饭，就是希望能给宁雪晴找个别的事情转移下注意力，省的总想那些有的没的。
谁知道来到和也不得安宁，还是有那些阿猫阿狗过来捣乱，这让霍不凡很是不高兴。
不等几人开口，他便率先道：“不管你们是谁，想做什么，最好马上离开。”
这话听的几人一愣，他们还以为霍不凡站起来是要道歉或者打招呼，哪知道竟然是下逐客令的。
刚才说话的那名女子满面怒容，指着霍不凡道：“你当你是谁，竟然敢跟我这么说话！”
“我没把自己当谁，我只知道你们的存在打扰到我了。如果你想知道自己是谁，可以回去问问你的父母，或者亲朋好友。”霍不凡平静的道：“不过我不太建议你这样做，因为根据我对李家的了解，近些年李家女性凡是年过二十，基本上都会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生子，以换取利益。你刚才说是我姐姐，我今年已经三十岁，那么你应该是超过三十了。在李家三十岁还没有结婚的女人，想必不多。要么因为长的不好看，要么因为性格太差，而且差的离谱。不然的话，李家的名字，应该不至于让你到现在还闲着没事情做来找我麻烦。”
一番话，简直就像刀子一样，字字都插在那名女子的心头。
如霍不凡说的那样，她今年已经三十一岁，早就过了正常谈婚论嫁的时期。
而李家也确实一直在给家族子女物色各种各样的对象，以联姻来换取利益。在这一点上，倒是和姬家有点像。只不过姬家还没李家做的这么过分，但凡生个孩子，名字都还没想，就先想着以后用来跟哪家做利益交换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身为李家的子女，倒是挺可悲的。
而这名女子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嫁人，不是因为没找到门当户对的人，而是因为她的生活作风太有问题。
因为家庭条件太好，周围的人都哄着她，从小到家娇惯着，养成了十足的公主脾气。
从十六岁开始，就在外面各种鬼混。
问别的未必知道，但问各种酒吧的玩法，她门清。
光是在酒吧认识的男朋友，就不下于二十。
很多人在背地里，都把她比喻成公交车，谁都能上。
这种话很是难听，可她始终不在意，觉得自己是李家的女人，再怎么玩，以后也会有人接盘的。
谁知道玩到最后，名声实在太臭了，加上性格也非常的差，导致李家找人给她说媒，所有人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表示拒绝。
再怎么想和李家攀上交情，也不能娶这么一个老婆啊，谁都知道她同时踏好几条船，十足的渣女风格。
娶了这么一个老婆，以后绿帽子都不知道要戴多少顶，传出去还要不要做人了？
现在的生意人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好骗了，不是说你有钱，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对于名声，大多数人还是相当看重的。
三十出头还没有嫁出去，她已经在李家算是一个笑话，几乎可以说是被长辈们放弃了。
这种事情，李家的人都心知肚明，可是顾忌到家族名声，倒也没有几个当着她面说这些的。
霍不凡，绝对是头一个敢当面揭短的人。
这名女子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当场叫唤着，举手就朝霍不凡的脸抓去。
以她指甲的锋利程度，真被挠中了，怕是比野猫还要厉害的多。
换成当年的李书恒，肯定是不敢反抗，只能被动的挨打。
但现在站在这里的，并不是李书恒。
霍不凡可不会惯着对方的毛病，在那名女子的爪子抓过来前，他就直接将对方推开。
用力之大，让这个猝不及防的女人蹬蹬蹬后退，最后站不稳当，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坐在地上的时候，她和其他两人一样都愣住了，可能谁都没想到，霍不凡动起手来这么干脆，没有一点顾忌。
过了大概两秒钟，那名女子才反应过来，尖叫出声：“你，你竟然敢打我！”
“想碰瓷可以直说，我是推你，不是打你。当然了，如果你把这理解成打，我也不反对。”霍不凡的表情和语气，依然很是平淡。
还是那句话，他连老太太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么会在乎区区一个孙女辈的人物呢。
宁雪晴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劝说霍不凡有话好好说，同时要过去将对方扶起。
霍不凡直接拉住了她，摇头道：“不用管她。”
“你真是活腻歪了！一个私生子，竟然敢打家族嫡系！”旁边那名年轻男子指着霍不凡，一脸的义愤填膺，仿佛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罪该万死的事情。
霍不凡瞥了他一眼，道：“别总把私生子挂在嘴边，你确定你是你爹亲生的？”
像这样的大家族，喜当爹的事情很常见，越是有钱，玩的就越疯狂。
很多富豪都是帮人养了许多年儿子后才发现，那根本不是自己的种。只不过绝大多数人都选择私底下解决，以其它理由离婚，不公之于众。
毕竟对他们来说，这种事情实在太过丢人，只能选择吃个哑巴亏。
那名男子听的一怔，随后面色涨红，气冲冲的朝着霍不凡走过来，指着他鼻子叫骂道：“你他吗再说一遍！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你过来试试。”霍不凡冷冷的看着他。
冰冷的眼神，产生了一种十分骇人的气势。
虽然霍不凡很少会主动揍人，却不代表他不会打架。
富家子弟，多半会学习一些防身之术，以免遇到意外的时候无法自保。
霍不凡当年站在那么高的位置，更是容易被人袭击，所以他在这方面练的很勤奋。
比不上唐世鸣那样的武学世家子弟，却也比正常人能打的多。
普通三两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但不是说每个富家子弟，都愿意多花费一些娱乐的时间，去练这种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的东西。
像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就从来没练过，偶尔跟人打个架，也都是野路子硬来。
能打赢就打，打不赢就骂两句，拿家族背景吓唬人。
霍不凡这眼神，气势，都比对方高出一个档次不止。一眼扫过来，那个年轻男人立刻被他吓到，哪还敢再轻易上前。
他有种莫名的直觉，真过去打起来，自己肯定是挨揍的那一方。
这时候，另外一名年轻点的女子，已经过去把年纪大点的扶起来，同时对霍不凡恶狠狠的道：“李书恒，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回来是干什么的，也别以为你回来继承股权就真的牛逼了。在我们李家，你就是个纯粹的野种，是被我们利用的废物，真当自己能继承股权，就算真正的李家人了吗？呸！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是！”
338.不给面子
那个被霍不凡推倒的女子，也跟着叫嚷起来：“狗改不了吃屎，野种就是野种，一点教养都没有。敢在李家撒野，你给我等着！”
三人嘴上嚷嚷着，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来与霍不凡动手的。
刚才那一下已经表明，这不是个好惹的对象。
也许在很多年前，他们可以随意欺负这个身体的主人，但几年过去，物是人非。
谁也不知道这个人在外面经历了什么，竟然敢回家后如此嚣张，真的因为他要继承主家一脉的股权，所以有恃无恐？
“你等着！”
三人再次叫嚣了几句，然后搀扶着同伴快步离开。
宁雪晴一脸担心的看着她们，然后对霍不凡道：“你这样不太好吧，她们毕竟是你亲戚，刚回家就闹出麻烦，万一他们真去找人告状可怎么办？”
“告就告呗，没什么好怕的。还是那句话，如果这里不欢迎我们，离开就是了。”霍不凡满脸无所谓的道。
他心里轻松，宁雪晴却是无法理解。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李家，多少人想来却来不了的地方，你来了，却做事嚣张，平白得罪人，以后怎么在李家混下去？
宁雪晴也知道，霍不凡这样做，都是为了她。或者说，是她的存在，让这个男人改变了想法。
倘若不是为了自己，也许他会更乐意接受李家的安排。
被三人搞的没有胃口，霍不凡和宁雪晴在餐厅随意吃了几口便离开了，与此同时，刚才的三人，已经找到大管家曹鹤鸣。
“你是说，他先辱骂了你们，然后还大言不惭的说没有他，李家就要垮了？”曹鹤鸣问。
“没错，他就是这样说的。你是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有多嚣张，看着就来气！我也就是好心过去提醒他不要说大话，他就把我推倒了。”那名年长些的女子道。
曹鹤鸣听的面色阴沉，他虽只是大管家，却早已经把自己当成李家的一份子。
有人羞辱李家，是他不能容忍的，何况还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这几人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曹鹤鸣根本没有要去调查真假的想法。
他本来就看霍不凡很不顺眼，一个私生子，来到家族里却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真当自己有多厉害吗。
他沉声对那几人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一定会给你们个交代的，放心吧！任何侮辱李家的人，我都不会轻易饶恕！”
以李书恒的身份而言，曹鹤鸣说这话，其实已经有些不知分寸的。
就算李书恒是个私生子，他也终究是姓李的。
你一个管家，敢说不轻易饶恕，那是要做什么？
想造反吗？
然而那三人却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私生子而已，能算李家人吗？当然不能！
既然如此，大管家去教训他，也是应该的。
随后，曹鹤鸣立刻带着三人前往餐厅，到了那才知道，霍不凡和宁雪晴已经走了。
他们又立刻转道去了霍不凡居住的房间，到了门口，那名年长的女子直接上前大力拍门，喊着：“李书恒，马上给我开门！别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
屋子里，霍不凡正准备帮宁雪晴按摩脖颈放松一下，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他眉头皱起。
宁雪晴听出外面来者不善，紧张的看着霍不凡。
而霍不凡则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示意没事，然后过去开了门。
门板一打开，不等外面的人说话，霍不凡已经率先开口道：“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最好老老实实回去，我不喜欢和无关人物进行任何交流。”
连续两次，都是他先说话，还这么咄咄逼人。
那名年长的女子心里更加不爽，她瞥了眼身后的曹鹤鸣，见这位大管家满面阴沉，心中不由大定。
谁不知道曹管家是老太太最心腹的人，有他做后盾，也不怕这个私生子还敢胡作非为。
想到这，那名女子胆子大了许多，指着霍不凡的鼻子道：“你嚣张什么，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我已经把你做的好事都告诉曹管家了，今天他就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
这时，曹鹤鸣也在后面淡声道：“如果知道错了，就先向他们道歉，然后去老太太面前磕头忏悔。”
霍不凡看着眼前的四人，再次体会到了李家的愚蠢。
自己都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他们凭什么认为自己还会有任何的软弱呢？
只能说，李家的名字，让这群人的智商完全低于平均线。
没有一个足够重要的身份，很难让他们有任何要尊重人的想法和行为。
既然如此，霍不凡也更不客气，道：“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如果你们是想让我认错，那还是回去歇着吧。没别的事情，我就关门了。”
说罢，霍不凡立刻返身抓住把手，就要把房门关上。
曹鹤鸣快速挤过来，用身子抵住门板，他的表情更加阴沉，望着霍不凡时，满满的都是不屑和愤怒。
“你虽然姓李，但应该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曹鹤鸣的声音沉的好似压抑的暴风雨，道：“不要以为四爷把你喊回来继承股权，你就真有什么地位了。李家的复杂，不是你一个私生子所能承受和看透的。你只是个工具人，要有自知之明，别以为……”
这些话，霍不凡用脚指头也能想出来他们会说，不等曹鹤鸣说完，霍不凡直接把他一掌推开，道：“罗里吧嗦的，吃饱了撑的！”
说罢，他直接用力把房门关上。
曹鹤鸣猝不及防被推开，刚要上前，房门迅速关闭，把他伸出的手指都给打了回来。
霍不凡用的力气很大，让曹鹤鸣不由痛呼出声。
门板和指关节的碰撞，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光是听着，就知道他有多疼。
旁边几人看的发呆，这个私生子还真是横啊，连曹大管家的面子都不给？
在李家呆了那么多年，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年轻一辈中，有人敢对大管家这种态度的。
不过惊讶于霍不凡的态度之时，他们也在心里偷着乐。
敢这样跟曹鹤鸣说话，真是活腻歪了，回头他告到老太太那去，你还有好果子吃？
这几人把曹鹤鸣找来，本就是为了给霍不凡找麻烦，现在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
就算没有之前的事情，现在曹鹤鸣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果不其然，捂着手指，气到咬牙切齿的曹鹤鸣浑身发颤，最后对那三人道：“我要去见老太太，先走一步！”
说完，他转身就走，光是看背影，就能看出他有多生气。
霍不凡的行为，等于把他这个大管家完全无视了，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折辱。
如此行为，如果曹鹤鸣还能忍下去，他就不是大管家了。
在曹鹤鸣离开后，那三人互视一眼，都满脸喜色。
其中那名年长些的女子在瞅一眼紧闭的房门后，更是有些得意洋洋，道：“让这小子嚣张去吧，等老太太发火，看他还有什么本事！”
“敢在咱们李家撒野，真是自讨苦吃。”那个偏房的年轻男子跟着道。
自己这两个同胞姐妹，只是看不起私生子而已，可是他，却很乐意看到主家一脉的人互相找茬。
主家自己斗的越狠，他们这些偏房的子弟就越容易出头，反正幸灾乐祸嘛，人人都喜欢。
此时霍不凡已经回到了沙发旁，宁雪晴站在那，满脸担忧的问：“你怎么把门给关上了？他们好像还没说完呢，这样不太好吧。”
339.贴身保护
“懒得听。”霍不凡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在沙发上按坐下，道：“你就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放轻松，我给你按按肩膀和脖子，能休息的更好一些。”
“可是……”
宁雪晴还想说什么，却被霍不凡打断：“不要说话，安静的坐好。”
他的语气平缓，却充斥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思。
宁雪晴被这气势所震慑，知道霍不凡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下去，只好闭口不谈。
几分钟后，曹鹤鸣来到了老太太的房间外。
他轻轻的敲了两下门，待里面传来老太太应许的声音，这才推门走进去。
老太太正在屋子里坐着喝茶，旁边有个仆从帮她把瓜子皮剥开，省的老太太再自己用牙去咬。
她今年已经将近八十岁，精神还行，牙口却没那么好啊。嗑两个瓜子皮，就会累的牙酸，却又觉得单纯的瓜子仁没有带皮的好吃。
有钱人的老太太，生活就是这么枯燥。
曹鹤鸣走到跟前，微微弯腰，他没有先说霍不凡的事情，而是伸手帮老太太剥起瓜子皮，道：“还以为您老休息了，没想到精神这么好。”
“倒也不是不想休息，只是李胜斌那小子刚走，闲着没事，嗑嗑瓜子。你也别给我剥了，自己拿着吃。”老太太道。
相比对霍不凡说话的时候，她和曹鹤鸣的态度，显得很客气。
曹鹤鸣知道这是老太太信任他，拿他当自己人才会如此说话，便把剥好的瓜子放进嘴里，道：“谢谢老太太赏赐。”
老太太笑呵呵的看向他，曹鹤鸣是她一手提上来的，论做人做事，他没前几任大管家做的好。但在伺候自己方面，他却是首屈一指的。
人老了，需求不多，最需要的就是被人伺候着。若非如此，世上那么多精通人情世故，又有专业能力的人，哪轮得到曹鹤鸣当管家。
在曹鹤鸣陪着吃瓜子的时候，老太太问：“找我有什么事？”
曹鹤鸣也不掩饰，直接道：“确实有点事情，刚回来的那位小少爷，做事有些过于高调了，惹的家里人不快。今天中午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和佳琪小姐，思妍小姐，还有二房的思源少爷起了冲突。他以会继承股权为筹码，对家里人十分不尊重。佳琪小姐过来找我，希望能劝劝他。我去了一趟，话才说到半截，他就关门了。您看我这手，都被他门板打的肿了起来。”
曹鹤鸣说着，把略微有点红肿的指关节举起来给老太太看，又道：“我也不是想告他状，就觉得既然要继承咱们主家的股权，好歹做事的事情要稍微低调点。您也知道，现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主家，稍微有点错，就得被人揪住小辫子。您老倒不用怕别人会做什么，可他们天天拿这种事开腔，终究会烦着您不是。”
看着曹鹤鸣的指关节，老太太嘴里的瓜子顿时不香了。
早上在议事厅的时候，她就被霍不凡搞的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听到曹鹤鸣的话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老太太腾的站起来，骂道：“反了他了！他想干什么！以为自己是李家的家主吗！马上给我把他带过来！我倒要看看，这李家的天，是他在做主还是我在做主！”
“您老别生气，小少爷还年轻，不值当为了这点事情气坏身子。我也就是觉得他这次回来，应该低调为主，所以才来找您说一声。”曹鹤鸣道。
他话里话外，都一副不是为了自己的意思。
老太太压根没想这些事，道：“他能知道个屁！他要是有你一半聪明，早就自个儿跑回来了，还用的着我们去找？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又在这耀武扬威的，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他的胆子！去，让人把他给我带来！不教训教训他，真以为这个家没人治的了他了吗！”
曹鹤鸣心里偷着乐，还有些小得意。
自己可是李家的大管家，老太太的贴身心腹，敢得罪自己，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了吗！
敢折自己的面子，现在老太太发火，看你怎么过这一关！
嘴上劝了几句，老太太一拍桌子，曹鹤鸣迅速出了门。
他喊来几个李家的保镖，带着一块去了霍不凡的房间。
到了那，曹鹤鸣直接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他的突然闯入，让正在给宁雪晴按摩的霍不凡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盯着几人道：“你们有点过分了。”
“过分的好像不是我，而是你吧？”曹鹤鸣冷笑道：“老太太要见你，请吧，还是说，要我喊人把你抬过去？”
那几个保镖随着他的说话声，向前一步。
围攻的架势展开，让宁雪晴吓的立刻站起来。
她受惊的样子，让霍不凡心里更加不高兴。
早知道李家已经堕落成这个样子，就不应该回来。
眼前情况不妙，如果是自己独自一人，霍不凡倒不介意用受伤来换取尊严。但此刻妻子在旁，他不想让宁雪晴再有其他的担心，便道：“要见我说一声就是，何必这么劳师动众。”
而后，霍不凡又转头看向宁雪晴，道：“我跟他们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我……”宁雪晴满脸担心的抓着他的胳膊，她很想和霍不凡一起去，但是曹鹤鸣在旁边盯着，那眼神和表情，明显不希望她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别担心，没事的。”霍不凡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如果我们想揍他，根本没那么多废话，真以为我们李家是不讲理的地方吗。”曹鹤鸣在一旁道。
霍不凡回头看他，道：“讲不讲理，不是你说了算。”
“你！”曹鹤鸣没想到都到了这种时候，他还如此嚣张，立刻瞪起眼睛。
霍不凡懒得理他，再次安慰了几句宁雪晴，然后才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宁雪晴放开了他的胳膊，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她才一脸失神的坐回沙发上。
过了大概半分钟，窗户被人敲响。
宁雪晴转头看去，却惊讶的看到，董天青趴在窗户那。
她连忙过去开了窗，董天青翻进来，道：“你没事吧？”
“我没什么事，可是书恒他……”
董天青扫视着房间里的摆设，道：“别担心，唐世鸣已经跟着他们了，如果有什么事，他会出手的。”
自从上次宁雪晴出事后，董天青就被霍不凡收揽，一直在宁雪晴周围做保护。只不过他属于暗哨，平时没什么事，是不会轻易出来的。这次出现，也是因为看到曹鹤鸣带着人过来似乎要找茬。
那几个保镖虽然不被董天青放在眼里，但毕竟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以霍不凡的身手，恐怕对付不了这些人。
所以曹鹤鸣他们离开后，董天青怕出意外，这才主动现身进入房间贴身保护。
如果真有什么意外事情，他会第一时间先带宁雪晴离开，而这也是之前霍不凡交代过他的事情。
至于霍不凡那边，自然由唐世鸣做保护。
唐世鸣是武学世家的子弟，身手不比董天青差多少。
先前唐世鸣还想找董天青比试一下，却被拒绝了。
在董天青的心中，功夫的高低并不是他要追求的，现在他更希望能过上安稳的生活，不用再每天东奔西走，担心东窗事发。
刚被霍不凡招揽的时候，他其实心里还挺不爽的，毕竟霍不凡是用半威胁半利诱的手段。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亲眼看着这个年轻人一步步发展起来，董天青忽然觉得，也许跟着他，并不是坏事。说不定有一天，这个年轻人真的能走到一个无法想象的高度。
到那时，自己想要的真正自由和安稳的生活，也就不远了。
340.嘲讽
董天青入屋贴身保护宁雪晴的同时，唐世鸣也如他所说，在距离霍不凡不远的地方等候着。
李家很大，保镖也很多，但是和唐世鸣比，他们还是差了许多。
隐藏在角落里的唐世鸣，早已经把这里的地形勘察完毕，连逃跑的路线都定好了数条。
之所以会制定逃跑路线，倒不是因为觉得李家会对霍不凡不利，而是职业使然。
作为一个合格的保镖，首先考虑的不仅仅是保护雇主安全，更要考虑一旦发生意外，应该从哪里突围才是最安全的。
这是真正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是电视上那些戴个墨镜，身板挺的笔直，动不动就把人推开的演员所能比拟。
霍不凡没考虑过唐世鸣的存在，因为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当然了，他心里清楚，唐世鸣和董天青现在都在附近，倘若李家真要做什么，那吃亏的绝对不是他。
所以霍不凡的胆子很大，动起手来毫无顾忌。
不久后，曹鹤鸣把他带到了老太太所在的房间外。
“在这里站着。”曹鹤鸣道，随后轻轻敲了两下房门，喊着：“老太太，小少爷带来了。”
房间里没有声音，曹鹤鸣则看向霍不凡，冷声道：“老太太还在生你的气，还不赶紧跪下请她老人家原谅！”
在曹鹤鸣看来，下跪道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管基于对李家恩赐的感激，还是自身的过错，这个私生子都应该这么做。
然而霍不凡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人，什么下跪，什么道歉，哪是他需要做的？
直挺挺的站在那，霍不凡一脸淡定的道：“是你们把我喊来的，如果没有人要见我，我就回去了。”
“大胆！”曹鹤鸣瞪圆了眼睛呵斥道。
与此同时，房间里也传来老太太的声音：“真是没有教养！曹管家，给我抽他两个耳光！”
“是！”
曹鹤鸣点头应声，转过身来，身边的保镖立刻上前要抓住霍不凡。
谁知霍不凡根本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突然一脚踹出去，把房门踹开。
曹鹤鸣吓的脸都白了，眼见他闯进屋里，立刻惊叫出声：“快抓住他！”
此时的霍不凡，已经踏入屋内。
屋子里，坐在桌子旁喝茶的老太太，也满脸愕然的看着他。
谁都想不到，霍不凡的胆子会这么大，连老太太的房门都敢踹。
等曹鹤鸣带人跟过来的时候，霍不凡已经走到老太太面前，他没有弯腰，就那么挺直了腰杆，语气平缓的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我觉得，你们可以太高估自己了。李家的资产，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是别忘了，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们继承股权。你们想让我帮忙，就应该客客气气，老老实实的说声请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副赏赐了谁宝贝的模样。我不需要你们的恩赐，是你们需要我，不要把这一点搞错了。”
“大胆！”曹鹤鸣跑过来指着霍不凡呵斥出声：“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几个保镖上前来，齐齐伸手，要将霍不凡捉住按倒。
霍不凡瞥了那几个保镖一眼，道：“你们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这份股权我让你们永远也继承不了信不信？”
那几个保镖可不管股权的事情，他们拿了李家的工资，就要按李家人的吩咐做事。至于其他的，不在他们考虑范畴之内。
但是，霍不凡的这话，却把老太太听的心惊肉跳。
倘若是刚见面的时候，那她可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私生子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可是现在，当霍不凡一脚把她的房门踹开时，老太太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错估了这个人的胆量。
他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可以随意欺负的孩子了，八年多过去，虽不知道经历过什么，但脾气显然比从前更倔，也更硬气。
从他的眼神中，老太太看到了坚决。
她知道，如果真的把这家伙打一顿，说不定他一气之下，真能做出拒绝继承股权的行为。
股权的继承，可不是随随便便写个名字就行的，需要一系列的流程和仪式。如果把这家伙绑起来硬拉去继承股权，其他各房也不会答应。
想到这，老太太下意识举起手，示意那几个保镖停下。
曹鹤鸣不解其意，发出问询的声音：“老太太？”
老太太没有理会他，只看着霍不凡，道：“你敢威胁我？”
“为什么不敢呢？”霍不凡毫无畏惧的直视着这个李家地位最高的老人，道：“你是主家一脉的掌权者，而我是能让你地位延续的唯一继承人。如果我出了事，主家一脉倒台。就算现在倒不了，等家里那几个孩子长大成人的十多年里，其他各房会做什么事情，你比我清楚。所以，你需要我，比我需要你更多。从这点来说，我的话语权，也应该比你更重。”
这件事霍不凡看的透彻，说的直白，虽然难听，却也在理。
只不过这个理，并不是老太太想听到的，她脸色沉下来，看着霍不凡道：“你真觉得没有你，主家一脉就没别的办法了？这些资产，我说给你，就可以给你。但我说不给你，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这个倒是无所谓的，我现在有自己的公司，一年下来也能有个一两亿的利润。三五年后，李家也要仰望我，所以，我并不是很在乎现在的这点好处。如果你想以这些好处来要挟我，那肯定会失望的。”霍不凡道。
“你是不是疯了？吹牛也没你这么吹的！就算你的公司现在一年几个亿的利润，三五年又能有多少？光我们主家一脉的资产，就比你多百倍，你还敢说李家要仰望你！”曹鹤鸣在一旁嘲讽道。
霍不凡看了他一眼，然后很是认真的对老太太道：“李家衰退，是众所皆知的，只是我没想到，身为主家一脉的掌权者，你最信任的心腹，竟然这么无知。现在这个社会，五年做出来几百上千亿的资产很难吗？你知道淘宝吗，三年时间，销售额可以从三百亿翻到一千多亿。现在是互联网加其它行业联动的时代，事物瞬息万变，如果连这点见识都没有，哪来的资格做李家大管家。”
曹鹤鸣被说的满面通红，外面世界的变化，他并非不知道。像淘宝这样的网站大肆发展，他也是听说过的。
但李家并不是网络行业，他们真正的资产，基本上都是实体经济。
例如房地产，还有各种工厂等等。
做实体的，通常看不起做网络的，觉得这玩意很虚。
然而，看不起网络的生意人，现在基本上都在衰退，破产的比比皆是。
跟不上时代的人，注定要被淘汰。
曹鹤鸣就属于看不起网络的那一类人，他对网络的印象，还停留在各种游戏，娱乐，网络购物上。
在他看来，这些东西玩的多了，终究会腻的，不属于刚性需求。
而李家所做的行业，都是生活必备的产品，谁也缺不了。缺了，你的生活肯定会有极大的不方便。
就好比房子，谁不想买一套？缺的了吗？
抱着同样思想的人，在李家有很多，连老太太都是如此。
当领导者的思想如此落后时，家族的产业能有进步才是见了鬼。
现在李家还可以靠着往日的声明，用子女换取利益，等再过几年，越来越多的新兴产业崛起，留给李家的时间就真的不多了。
341.压迫力
这也是为什么霍不凡不把李家当回事的原因，一个靠着夕阳产业混吃等死，坐吃山空的家族，就算现在再有钱，也是镜花水月。总有一天，会被戳破泡沫，一蹶不振。
霍不凡的话语，听的老太太呼吸都有些急促。
同样的话，她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哪个人，像霍不凡这样，说话时的气势如此具有压迫力。
让她觉得，这些话就像山峰一样压过来，心头沉重，想喘口气都很困难。
尤其霍不凡说用不了几年，资产就可以超过李家的时候，她更觉得眼前有点发黑。
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家已经变得可以被一个私生子如此轻视了？
脸色愈发难看的老太太，盯着霍不凡，满脸的不痛快。
她知道李家所走的路，可能已经走错了，但就是下不了这个台，也不知道该怎么转变。
家族里不是没有知道正确路线的人才，但是谁敢轻易用？
想用这样的人才，就必须按照他制定的路线走，就等于要对家族产业进行极大的深入改革。
而改革，意味着放权，更意味着你的地位不再稳固。
自从老伴去世，老太太就是主家一脉的掌权者，至今已经有将近二十年。
二十年的时候，可以让一个人对权力的**更加旺盛，而非减淡。
所以，老太太不想放权，更在时时刻刻提防着被人夺权。
那些提出改革方案，想让李家重新复兴的人，都被她冠以篡权的帽子，打发到边缘行业去混日子。
时间久了，李家的人都知道，除非老太太亲口说话，否则谁敢再提出改革，那就是自寻死路。
时至如今，已经没有人敢再说这些事情。
有时候静下心来，当老太太感觉到李家的衰退速度加快时，也曾想过，要不要改变一下想法。
但是直到如今，她还是没有变。
霍不凡的直白，是近些年来，唯一的一个人。
以至于他说这些的时候，连曹鹤鸣都吓了一跳。
整个李家人见人怕的老太太，竟然有人敢在她面前这样说话，该说这个人无知，还是该说他胆大？
也许，他是无知又胆大。
“这具身体里，流淌着属于李家的血液，无可否认血脉之间的联系。所以，我没有说不帮你们。但帮忙的前提，是互相尊重，是平等合作，而不是谁利用谁。如果你们还想用强硬的姿态来压我，那对不起，可以立刻把我逐出李家，这里的一分钱我都不需要。甚至如果你们想拿出以前的账单，让我还钱，我也不介意多还点利息。”霍不凡道。
这一次，连曹鹤鸣都不说话了。
所有人都看的出，这个私生子是真的不在乎李家。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众人的意料，无论老太太还是曹鹤鸣都想不到，李家竟然也有被人嫌弃的时候。
如此情景，让他们觉得好似在做梦一般。
霍不凡稍微等了几分钟，却始终不见老太太吭声，他知道眼前的这个老人是在思考，但她思考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
霍不凡没有那么多耐心等下去，对他来说，在这里等待，还不如回去陪宁雪晴聊天有意义呢。
最起码那是自己的老婆，是真正要陪自己一生的人。
而李家，对他来说只是生命中的过客。
基于对李书恒身体的负责，加上不想暴露太多信息的原因，霍不凡才会来到这。否则按他的性格，哪里会来这里浪费时间。
霍不凡的不屑一顾，让老太太有点不知该怎么办了。
在把霍不凡找回来之前，老太太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始终是把这件事当成给对方的赏赐。认为任何一个人有了这样的赏赐，都应该对李家感恩戴德，都应该无条件服从自己的安排。
可是现在，现实告诉她，并非如此。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明天早上的太阳升起前，你们还有机会。倘若到了明天还想不明白，这事就算了吧。”霍不凡说罢，转身就走。
曹鹤鸣下意识想拦住他，霍不凡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带着十足的警告，气势汹汹，让曹鹤鸣身体微颤，本能的把手收了回来。
几个保镖见了他的动作，也都没再去管。
他们不是傻子，知道眼前的情况，不适合自己当出头鸟。不然的话，可能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就要卷铺盖滚蛋了。
曹鹤鸣不敢动手，只能看向老太太，提醒道：“老太太，他……”
老太太依然没有说话，她坐在那，望着霍不凡迈步离开房间。
过了许久，她才终于开口道：“找个人来，把门修一下。”
“老太太，这家伙实在太嚣张了，他怎么敢跟您这样说话？我觉得，我们应该……”
曹鹤鸣的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就瞪了过来，语气很是阴沉的道：“我说了，找人过来把门修好！”
她的眼神也许没有霍不凡那般有气势，但家族的地位足够高，更让曹鹤鸣感到畏惧。
不敢多言，曹鹤鸣只能点头应声道：“是，我明白了，这就去找工匠过来。”
老太太是个喜旧的人，她的房门是那种很传统的老式木门，虽然结构简单，是个人都能看得明白，但要修好，还是不太容易的。
霍不凡那一脚，把门框都踹的有些松动，必须得专业人士过来重新定位，还可能要重新打造一副木头框架才行。
离开房间的时候，曹鹤鸣满面阴沉，心里憋着一股气，让他有点想吐血。
本来找老太太告状，是想给霍不凡一个教训，谁知道非但没能教训到对方，反而让那家伙大出风头。
连老太太的房门他都敢踹，这事传出去，以后李家谁还敢招惹他？
房间里，老太太依然坐在那一动不动。
旁边伺候着她喝茶嗑瓜子的女佣人小心翼翼的看着老人的脸，试探着问：“老太太，茶水凉了，要不要帮您重新烧一下？”
老太太没说话，只随意摆摆手，示意她去做。
女佣人提着水壶离开，而老太太则盯着地上的门板，有些出神。
多少年了，她习惯了被人阿谀奉承，而非像今天这样被质疑。
霍不凡的举动，让她仿佛回到了刚嫁进李家的那些年。
那时候，李家同样处于动荡时期，各房争风吃醋，斗的可比现在狠多了。
但是再怎么危险的时刻，她都挺了过来，现在年纪大了，不喜欢争勇斗狠，却被一个年轻人压了一头。
要说心里没气，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老太太现在想的是，自己是不是还能用之前想的那种态度，去对待这个私生子。
人家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你再耀武扬威的，立刻抬腿走人。
到时候没人继承主家一脉的股权，各房来夺权的时候，还有什么理由阻止？
最重要的是，老太太很气自己竟然没有当面抽那小子两巴掌。
是自己太老了吗？
已经失去当年的那份勇猛。
当年的老太太，那可是敢对着各房叔伯跳脚大骂的存在，谁不知道她性格火爆不好惹？
也正因为如此，现在的李家人才会这么怕她。
可如今一个年轻人的无礼举动，却没有遭到她任何责罚。
老太太心里不由有些颓然，年纪大了，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死活把着权不放干什么呢。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觉得无趣。
而霍不凡所说关于行业发展的事情，也让老太太生出了别的想法。
倘若不需要再把着权力，是不是要尝试着改变一下李家的路线？
她不想改变，却也更不想做葬送祖宗基业的罪人。
342.针对
离开了房间的霍不凡，径直回了自己的屋。
房间里，宁雪晴站在窗户边，转头见他回来，连忙上前问：“怎么样，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吗？”霍不凡笑着问道：“站窗户那干嘛呢，不怕被蚊子咬？”
“刚才有个叫董天青的男人来了，说是你让他保护我的，我们聊了会，他刚走。”宁雪晴道。
其实之前她就察觉过，自己身边有人暗中存在，董天青先前也露过几次面，两人谈不上熟悉，却也不算绝对的陌生。
听到宁雪晴的话，霍不凡微微点头，道：“是我让他来保护你的，这个人功夫很厉害，十个八个都不是他的对手。看来这个人还算机敏，知道主动过来。”
董天青的存在，霍不凡没想过瞒宁雪晴，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都无所谓。
唯一让他在意的，是董天青是否真的会按自己所说的去做事。
现在看来，自己对他的震慑力还是有的，否则董天青绝对不会冒险露面。
宁雪晴又问起霍不凡被带走的事情，关于和老太太的争执，霍不凡没有多说，只随意讲了几句不轻不重的话，便给敷衍过去。
宁雪晴知道他是不让自己太过担心，纵然心里忧愁，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下午的时间，还算平静，没有不相干的人再来找茬。
到了晚上，霍不凡带着宁雪晴去吃饭。
食堂里又多了一些人，其中有主家一脉的，也有各房过来凑热闹的。
霍不凡和宁雪晴一出来，就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白天的事情，很多人都听说了，老太太的房门被踹坏，这可是大事。
多年来，还从没有人敢在李家这样撒野，何况这还是个私生子，面对主家一脉权势滔天的老太太。
他敢这样做，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有人佩服，更多的人，则是不屑。
果然是个野种，一点礼貌都没有，连老太太都不能被他尊重，这样的人，就没资格在李家呆下去。
所以霍不凡和宁雪晴进食堂的时候，众人的眼神，都不是很友好。
他们敌视的目光，让宁雪晴有些紧张的靠近了霍不凡。
在新希望公司的时候，她是一言九鼎的总经理，哪怕和各个公司谈合作的时候，也充满着自信。
但是来到这里，自信心从宁雪晴心里消失了。
李家实在太大，和她交流过的那些公司比，就像不可动摇的高峰。
这样的家族，宁雪晴哪有这么容易适应。
霍不凡知道她心里别扭，干脆到吧台那让厨师打包了两份饭菜，准备带回去吃。
一直以来，霍不凡都是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
可惜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有些跳梁小丑喜欢出来找点麻烦。
就像现在，坐在吧台旁等着打包的霍不凡，听到了一些刺耳的声音。
“私生子就是私生子，连饭都不敢当着大家的面吃，果然见不得光。”
“没有教养的人就这样，这么多叔伯兄弟姐妹，他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啧啧……”
宁雪晴转头看着那些人，脸色涨红，很想为丈夫辩解两句。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也不敢反驳。
宁雪晴越是不自在，霍不凡就越不想忍。
他转头看向那几个冷言冷语的人，道：“在背后议论人，就是有教养吗？我倒没看出来，李家原来是这样教育子弟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句！”有人拍着桌子站起来怒声道。
还有几人狐假虎威的跟他站在一块，好似一言不合，就立刻过来动武的架势。
霍不凡毫不畏惧，道：“我说，你们这样在背后议论人，才是真的没有教养。如果觉得比我强，就拿出成绩来，不然空口白话的吹牛逼，是吃饱了撑的？”
“妈的，一个野种也敢在李家嚣张！”几个年轻人说着，立刻就要过来动手。
他们都是各房的子弟，和主家一脉没什么关系，就算打起来，也不用担心长辈生气。
长辈们，可巴不得他们跟主家一脉打几架，好显现偏房的威风呢。
而在这里也有主家一脉的人，基本上都是女子，只有一个大概五六岁的男童，正张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霍不凡。
这是主家一脉现在除了霍不凡外，唯一的男丁，叫李恩立，如今刚刚满五岁，是主家一脉老大李靖云的儿子。
李靖云就是那个重病瘫痪的人，卧床多年起不了身，能留个子嗣已经很不容易。
这也招来了许多风言风语，说李靖云都瘫痪了，还怎么办事？这个儿子，说不定是老婆偷汉子偷来的。
为了这事，李靖云的老婆包凤琴还跟不少人吵过，打过，也告到老太太那里过。
然而老太太对这件事，也多有猜疑，嘴上不说，心里却总是有点疙瘩。
所以包凤琴过来告状，她也没有太过偏袒，只不痛不痒的说了其他人几句，这事就算过了。
包凤琴心里一直不痛快，偷没偷人，她心里明白。平白被人这样泼脏水，家里老太太又不帮忙，让她很是气愤。
可就算再气又有什么用呢，人家该在背后议论的还是会议论。
大家族就是这样，人太多，你不可能把每个人的嘴巴都堵住。
李恩立算是从小在猜忌中长大的，有时候和家族的兄弟姐妹们一块玩耍，也经常会被人骂。
什么你妈偷人，你爸戴帽子之类的。
虽是主家一脉唯一的男丁了，日子却没那么好过，使得小家伙从小就养成一副内向的性格。
对很多事情，他似懂非懂，只能在那看，不能说。
和霍不凡，李恩立是头一次见面，这个血脉相连的堂哥，让他十分的好奇。尤其看到霍不凡被人围攻，他心里更是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那几个朝着霍不凡冲来的偏房子弟，让宁雪晴满脸慌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闹什么闹！不好好吃饭就滚出去！”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家的老四李胜斌。
李胜斌站在属于晚辈的饭厅门口，怒视着这一切，满脸都是不爽。
侄子回到家族，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听话，已经让老太太对他心生不满了。现在这群偏房子弟又唯恐天下不乱，更让他怒火中烧。
还嫌家里不够乱是吗？
见李胜斌来了，那几个人也不好再动手，他们停下脚步，其中一人道：“四叔，这可不是我们不讲理啊，是这家伙太嚣张了。我听说，他今天还打了绮云姐，说她嫁不出去，连老太太的房门都被他踹坏了。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我们李家？”
李绮云，就是白天被霍不凡推倒在地的那个女子，很凑巧的是，她正是李胜斌的大女儿。
为了这个女儿，李胜斌也没少被老太太骂。
子不教，父之过，闺女风评不好，当爹的难辞其咎。
李胜斌也很想把女儿教好，但他没那个本事。
小时候不教，等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思想，再想去改变就难了。
李绮云回去后，跟李胜斌告过状，结果被李胜斌狠狠骂了一顿。
都知道这个侄子是回来帮主家一脉掌权的，连我都不好太得罪他，没看早上见面，老太太被他驳了面子都不吭声吗？
你平时在家里已经够惹眼了，现在还跟着别人瞎胡闹！
李绮云本想让父亲帮忙出头，却被骂的狗血淋头，一气之下，出门跑去找人泡酒吧去了。
反正都说我嫁不出去，那就干脆不嫁了，法律也没规定女人必须嫁人。
343.威胁
和霍不凡，李恩立是头一次见面，这个血脉相连的堂哥，让他十分的好奇。尤其看到霍不凡被人围攻，他心里更是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那几个朝着霍不凡冲来的偏房子弟，让宁雪晴满脸慌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闹什么闹！不好好吃饭就滚出去！”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家的老四李胜斌。
李胜斌站在属于晚辈的饭厅门口，怒视着这一切，满脸都是不爽。
侄子回到家族，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听话，已经让老太太对他心生不满了。现在这群偏房子弟又唯恐天下不乱，更让他怒火中烧。
还嫌家里不够乱是吗？
见李胜斌来了，那几个人也不好再动手，他们停下脚步，其中一人道：“四叔，这可不是我们不讲理啊，是这家伙太嚣张了。我听说，他今天还打了绮云姐，说她嫁不出去，连老太太的房门都被他踹坏了。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我们李家？”
李绮云，就是白天被霍不凡推倒在地的那个女子，很凑巧的是，她正是李胜斌的大女儿。
为了这个女儿，李胜斌也没少被老太太骂。
子不教，父之过，闺女风评不好，当爹的难辞其咎。
李胜斌也很想把女儿教好，但他没那个本事。
小时候不教，等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思想，再想去改变就难了。
李绮云回去后，跟李胜斌告过状，结果被李胜斌狠狠骂了一顿。
都知道这个侄子是回来帮主家一脉掌权的，连我都不好太得罪他，没看早上见面，老太太被他驳了面子都不吭声吗？
你平时在家里已经够惹眼了，现在还跟着别人瞎胡闹！
李绮云本想让父亲帮忙出头，却被骂的狗血淋头，一气之下，出门跑去找人泡酒吧去了。
反正都说我嫁不出去，那就干脆不嫁了，法律也没规定女人必须嫁人。
总而言之，现在的李胜斌，很是头疼。
他的到来，让场面稍微平静了一点点，那几个偏房子弟的告状，则让李胜斌更是不爽。
他沉着脸看向那几人，道：“家里的人，不需要你们多操心，该吃饭吃饭，不想吃就滚蛋！你们自己家没做饭吗，跑来这里蹭饭吃！”
几个偏房子弟被他骂的一愣，脸色也顿时难看起来。
我们可是帮你闺女找回面子的，你个当老子的，怎么上来先把我们骂了？
他们也知道，李胜斌这是想靠着私生子给主家一脉掌权，可是你这讨好的也太明显了吧。
什么时候，李家的主家一脉，需要这样讨好别人了？
把那几个偏房子弟骂完后，李胜斌又走到霍不凡面前，冷声道：“这里是李家，不是你之前呆的那种小地方，家族大，规矩也多，你要学会适应。”
李胜斌的语气不好，但话听起来还算顺耳，最起码不像其他人一样说些乱七八糟的难听话。
当然了，无论他说什么，霍不凡都不打算给太多面子。
像李家这样的家族，越是不给面子，对自己越有利。否则跟他们搀和太多，只会徒增烦恼。
只不过宁雪晴晓得丈夫的性格，立刻拉了他一下，没让霍不凡开口，自己则对李胜斌道：“谢谢四叔提醒，我们会记住的。”
还是那句话，宁雪晴的存在，始终是主家一脉的矛盾。从家族利益的角度来说，李胜斌更希望这个女人消失。
但此时此刻，宁雪晴如此乖巧顺从，也算给了他面子。
表情稍有缓和，李胜斌微微点头，没再多说。
厨师把饭打包好，递给了霍不凡。
霍不凡接在手里，也不跟李胜斌打招呼，拉着宁雪晴就要走。
看着他的侧身，李胜斌气的鼻子都歪了。
自己好心过来帮他解围，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竟然表现的这么冷淡！
霍不凡和宁雪晴没能走出饭厅，又被人拦了下来。
这次拦住他的，是大管家曹鹤鸣，而曹鹤鸣身旁，则是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太太。
瞥了眼霍不凡手里的饭盒，老太太不咸不淡的道：“怎么，这里吃不下去？”
宁雪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位李家的掌权者，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很有来头。有心想打声招呼，又不知道该喊什么。
还好霍不凡及时接话，道：“确实吃不下去，还是回去比较清静。”
“你这个性子，倒是和老三有点像。”老太太哼了声，道：“我们李家的人，就应该这样，遇到不想说话的人，就不和他说。不过既然我来了，你就稍微等一等，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如果没有宁雪晴在旁边，霍不凡肯定会直接拒绝。
现在老婆抓着他的胳膊，走也走不了，只好站在那听。
老太太看着他，道：“你之前说，我们李家很落后，连管家都不称职。我现在想问问你，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说这话吗？”
“当然有。”霍不凡毫不犹豫的道。
他的水平，别说曹鹤鸣了，就算是老太太，也和他差了十万八千里。
听到霍不凡这自信的话语，旁边不少人都嗤笑出声，刚才还说别人吹牛呢，现在你自己不也吹上了？
老太太没有像别人那样翻白眼，而是哦了一声，道：“既然你说有，那我给你个任务。明天上午，江南工厂的董事长要过来谈合作，你把他的订单拿下来，我可以给你一点权限。如果拿不下来，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离婚，然后娶我让你娶的女人，从此在李家做牛做马，任劳任怨！”
听到老太太的话，宁雪晴的脸色顿时显得有些苍白。
她没想到，老太太会如此直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说这种话。
一时间，宁雪晴心里委屈，憋屈，更有些愤慨。
就算她知道离婚对丈夫有很大的好处，可是凭什么就这样决定两个人的婚姻？
就因为你们姓李，所以就占着理吗！
相比之下，霍不凡的表现，更加明确。
“我拒绝。”霍不凡看着老太太，一脸平静的道：“我娶谁当老婆，和你无关，和李家也没有关系。别说你，就算亲生父母，也没有权力决定我的婚姻。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如果你还是觉得可以把我当软柿子捏，那你就找错人了！”
说罢，霍不凡拉着宁雪晴就要绕开老太太。
然而下一刻，曹鹤鸣一挥手，立刻有近十名保镖蜂拥上前，将两人团团围住。
老太太略显冷漠的声音传入耳中：“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李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我刚才可是听你说，谁觉得比你强，就拿出证据来。现在也是一样，你觉得我们李家无理，就拿出能站得住脚的证据来。证明不了你说的话是对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叽叽歪歪。”
扫视着一圈的保镖，霍不凡脸色略沉，他转头对老太太道：“如果我想走，就凭这些人，还拦不住我。”
“那我倒不是很清楚他们拦不拦得住你，但是就算现在拦不住让你跑了又怎么样，以我们李家的力量，如果想让你这辈子过不安生，你觉得自己能过好吗？”老太太道。
这已经算得上**裸的威胁了，霍不凡盯着他，道：“我不觉得你们能让我过不好，反而把我逼急了，李家可能先要倒霉。”
“是吗？那我还真是拭目以待呢。”老太太不为所动，更不觉得霍不凡的话有什么可信的，她看向宁雪晴，问：“和他结婚有几年了吧？”
344.接人
宁雪晴听的脸色煞白，她对霍不凡确实很有自信，却也没自信到认为可以和整个李家对抗。
就算把姬家都算上，也不是李家的对手，双方的量级差的实在太多了。
霍不凡敢说那番话，是因为他还掌握着别的力量，比如说王禹行。在资本市场上，能给李家迎头痛击。
除此之外，霍不凡还有一些隐藏的手段，一直没有用。
因为他始终认为，好刚应该用在刀刃上，这些手段是用来对付冒牌货的，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引出来。
但宁雪晴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李家的力量用来对付自己身边的人，那无论是谁，都得遭殃。
想到这，宁雪晴下意识看向霍不凡，她希望丈夫能够退让一些，不要把灾难带给其他无辜的人。
霍不凡看到了她的眼神和表情，知道妻子已经被老太太吓住。
这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他不会责怪，只抬头看向老太太，道：“威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也是李家的家风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我也不推脱什么。还是那句话，你觉得自己厉害，就证明给我看。否则的话，我只能当你是在吹牛，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老太太冷冷的道。
老太太的威胁，霍不凡一点也不怕，但他不怕，不代表别人的想法。
就像宁雪晴，现在满脸的惶恐，然而下一刻，她却突然开口道：“我不知道您是谁，但您一定是李家很重要的人物。和您比，我们是不值一提的。就像您说的那样，如果李家全力对付我们，就算把我们绑在一起，也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我想告诉您，我的丈夫不是一个会受人威胁的性格。您把自己当成他的敌人，只会给您带来不快。如果您希望他为这个家做什么，不需要威胁，只需要讲出来就好。我想，他不会真的拒绝一位年岁已高的老人。”
老太太有些讶然的看向宁雪晴，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这是个不值一提的女人。
哪怕见了面，宁雪晴的惶恐，也让她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可是现在，宁雪晴竟然主动说出这番话，有礼有节，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连霍不凡都有些意外宁雪晴的表现，本一位她会一直忍让下去，毕竟能和从前的李书恒生活那么久，本身就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人。
老太太的惊讶，没有持续太久，她只瞥了宁雪晴一眼，道：“你说的对与不对，和我无关。我现在只需要让他证明自身的能力，证明的了，家里会很自由。证明不了，我会让他知道藐视长辈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宁雪晴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霍不凡抬手拦住她，直视着老太太，道：“本来我是不想理会你的，如果我想走，李家拦不住我。你想对付我身边的人，我同样会对付李家，而且李家所付出的代价，绝对比我付出的更多。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这都无所谓。但是现在我妻子说了，不希望我拒绝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人，所以你可以说说想让我怎么证明。但前提是，你要遵守承诺。等我证明了，就不要再这样各种规矩，平白惹人不开心。”
不少李家的人听到他这话，都嗤笑出声。
话说的好听，好像很厉害一样，谁不知道你是怕了？
既然怕了，那就承认，干嘛拿自己老婆说事，也不嫌丢人。
老太太可能也是这样认为的，撇撇嘴，道：“行吧，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既然答应了你，我自然不会反悔。至于要求，之前已经说了，明天江南工厂的董事长过来，你把他搞定，整个李家随你出入，没有人会管你做什么。”
“好。”霍不凡点头，拉着宁雪晴就走。
宁雪晴临走前，还特意向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却没有得到回应。
对于这个女人，老太太还是抱着抓紧时间抛弃掉的想法。
不管宁雪晴有多么优秀，能比得上那些家财万贯的富家千金？
一个偏房的子弟心里不爽，道：“奶奶，怎么能就这样让他走掉，这小子太没礼貌了，应该先抽几巴掌再说。”
“就是啊，什么证明不证明的，就他那样，有什么好证明的！”另一人也跟着附和道。
“啰嗦什么！这个家是你们当还是我当？”老太太瞪了那几人一眼，沉声道：“有在这闲扯的功夫，怎么不去想办法振兴李家？一天到晚就知道斗来斗去，很好玩吗！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老太太骂人，谁也不敢说话，都耷拉着脑袋。
包括那两个敢于说话的偏房子弟，此刻也是一声不吭，纵然满心憋屈，也没什么好说的。
再说下去，恐怕第一个被抽的，就是他们了。
老太太骂顺了气，拄着拐杖离开。
李胜斌连忙上前，和曹鹤鸣一左一右搀扶着她。走在路上，李胜斌一脸不解的问：“妈，您真觉得他有什么可证明的？”
“怎么，你也觉得他不行？”老太太瞥眼问。
李胜斌犹豫了下，道：“也不是说觉得他不行，之前去找他的时候，他在那边一个叫姬家的家族企业工作，听说还是个总经理助理。想来，也算有几分能力。但是江南工厂的董事长这次来，事关重大，能拿到订单，我们最少可以多出三五亿的利润，而且是每年。如果谈不成，这项业务就又要被别人抢了去。”
李家现在能经营的业务很多，但赚钱的很少，绝大多数公司都在亏钱。
像江南工厂，属于李家最新拓展的新客户，他们也不想坐吃等死。但李家和别的竞争者相比，完全没有任何优势。
无论技术，产业链，口碑，都只处于二流，价格却足以和一流比拟。
这样的产品竞争力，怎么跟人家争？
李胜斌本来是负责这件事的，现在老太太把事情交给了霍不凡，他没胆子去争，也不想争。
争过来，谈成了，利润又不是他个人的。
谈不成，那他就是罪人，何必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从内心深处，李胜斌反倒有些感激霍不凡的出现，否则的话，江南工厂这件事，还真让他挺头疼的。
只不过从负责人变成了旁观者，心里终究是有些不爽，加上为了维护个人面子，怎么也得问一声才行。不然让人知道他一声不吭接受了这件事，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嘲笑他。
钱可以丢，面子不能丢！
老太太停下步子，看着他，道：“他来踹门的时候，跟我说了不少事，比如说咱们李家太落后了，对于一些最能赚钱的产业，一窍不通。就像他说的什么淘宝网，三年时间，销售额从几百亿翻到两千亿，这个你懂吗？”
李胜斌听的一愣，他还真不知道淘宝网有这样的历史，对于这样的电子商务网站，他知道最多的，也就是能在网络上购买到很多东西。
至于能买到什么，多少钱，网站的利润有多少，他哪知道。
看李胜斌的表情，老太太就知道结果了，她哼了声，道：“一个年销售额几千亿的公司，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难怪连个私生子都敢对我们李家大言不惭。让你去当家，你当了个什么！天天在公司里吃干饭吗！”
作为李家主家一脉唯一还能动弹的儿子，李胜斌在公司是副董事长，位高权重。
老太太这番话，说的他冷汗直冒，连忙解释道：“妈，我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咱们李家又没有这方面的业务，所以就没有特意去了解。这样，等下我就去研究研究，回头写个分析报告……”
“我老眼昏花的，看什么报告，我只看结果！”老太太拐杖往地上杵了杵，道：“你要是觉得不服气，我可以把江南工厂的事还交给你，但如果办不好，你就给我滚回家里歇着！”
李胜斌额头的汗珠更多，赶紧道：“我哪有不服气啊，您想看那小子什么本事，我其实也挺好奇的。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这事，再反悔影响也不好。所谓金口一开……”
“哪这么多屁话，滚蛋！”老太太很是不满意的道。
自己生了几个儿子，死的死，病的病，唯一活蹦乱跳的李胜斌，也属于性格偏软的那种。
让他守家还行，想开疆拓土，那是绝无可能的。
有时候老太太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医院抱错儿子了，怎么一个比一个蠢。
另一边，霍不凡和宁雪晴已经回了房间。
霍不凡把打包来的饭盒放在桌子上，一一翻开，道：“这里的饭菜味道还不错，饿坏了吧，先吃两口，我去给你倒杯水。”
宁雪晴很是顺从的坐下来，却没有拿起筷子吃饭，等霍不凡回来，她才看着这个男人，道：“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你？没有啊。”霍不凡不解的看着她，问：“这话从何说起。”
“是我劝你回李家的，也是因为我，这里的人才对你很针对。老太太可能也觉得，我配不上你。”宁雪晴越说，头就垂的越厉害。
她心里发虚，发慌，总觉得自己就像个丑小鸭，哪里配得上霍不凡这样的白天鹅。
看着她的表情，霍不凡失笑，坐过来揽住她，道：“你想多了。回不回李家，是我个人的想法，他们的针对，也只针对我的身份。至于老太太说什么离婚，那是人说的话吗？再说了，你觉得我会听她的？”
“可是他们说，如果你跟我离婚，就可以继承李家百亿资产，还可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他们给你的帮助，要比我大无数倍……”
“那又怎么样？”霍不凡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无骨鱼肉放在宁雪晴嘴边，道：“我喜欢的不是钱，而是能让我感到安心的氛围。我们的家很幸福，这是钱财买不来的。他们说让你离婚，那是羡慕嫉妒恨，别理他们！来，吃口鱼肉。”
饭到了嘴边，宁雪晴只好张开嘴咬下去。
还别说，李家的人不怎么样，厨师却有模有样的，饭菜味道相当不错。就算糖糖那种口味被霍不凡养刁了的小丫头，来了也会很喜欢。
这可能是霍不凡在李家，唯一发现的优点了。
“怎么样？好吃吗？”霍不凡问。
宁雪晴点点头，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敷衍，随后又道：“可我就是觉得心里慌的很，是我耽误了你的前程，让你……”
这时候，霍不凡忽然放下筷子，抱住宁雪晴，深深的吻了下去。
宁雪晴嘴中的鱼肉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浓浓的男性气息所包围。
她瞪圆了眼睛，没想到丈夫会这么粗暴直接，结婚多年来，除了新婚前几年，两人的关系还算亲密外。后面几年，几乎就是相敬如宾。
哪怕霍不凡重生在了李书恒身上，改变旧有印象，让夫妻俩的感情日渐升温，却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亲密行为。
现在霍不凡突然吻了过来，他的吻很温柔，很深情，又充斥着一股难言的霸道。两只手臂的力道，仿佛要把怀中的女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已经多年没有过这种接触的宁雪晴，很快就迷失了。
她闭上了眼睛，沉浸在热吻之中。
而霍不凡的突然行为，也是发自内心的冲动。
从很久以前，他就想这样做了。
只是以前总觉得自己顶着李书恒的身份，无论对宁雪晴做什么，都有些逾越了。
随着生活的展开，心结也逐渐消失，直到今天，柔弱的宁雪晴，终于让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冲动。
这一吻，代表着霍不凡真正接受了这个女人，也代表他对属于李书恒的过去做了彻底的告别。
从今往后，他就是真正的李书恒，也是霍不凡，两者不分彼此。
许久后，两人唇分。
宁雪晴微微睁开眼睛，眼中仿佛有秋波流转，脸色通红，有羞，有喜，看起来那么娇艳动人。
她的嘴唇已经有些微微的红肿，下意识摸着嘴唇的动作，更让霍不凡的冲动加剧。
要不是考虑到这里是李家，鬼知道会不会装了什么变态的摄像头，他可能会直接把宁雪晴抱进房间里去。
虽然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但该亲的，还是得亲。
又是一次深吻，让宁雪晴彻彻底底忘记了所有的不快和憋屈。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霍不凡都感觉有些缺氧了，这才与她分开。
看着脸红仿佛要滴血的宁雪晴，霍不凡很是霸道的道：“你是我的女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李家不行，天王老子也不行！谁要拆散我们，我就弄死他们！”
霸气的宣言，让宁雪晴有些不知所措。
她觉得自己应该哭一会，以表达内心的感动，可是眼泪流不出来，只有无尽的喜悦在心头荡漾着。
“你真的不嫌弃我吗？”宁雪晴问。
“这辈子我最应该感激的人，就是你和糖糖。”霍不凡回答道。
宁雪晴望着他，过了会，忽然凑上来，献上了第三吻。
这一次是她主动的，也是最发自肺腑的。
总有人说，吻是人类表达情感最直接，也最有效率的行为。
宁雪晴没看过这方面的东西，但她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
就像现在，既然觉得天底下没有比眼前这个男人更好的丈夫了，那么就应该给他献上自己的一切。
两人的感情，在这里急剧的升温，可能老太太都想不到，自己的一番逼迫，非但没有让这夫妻俩产生间隙，反而让他们变得更加亲密。
如果知道的话，也许老太太会后悔自己的行为。
当天晚上，霍不凡和宁雪晴都睡的很香。
虽然没做什么，但仅仅抱着对方，就已经感觉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这样的感觉，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两人近乎同时睁开眼睛，看到对方的面孔时，他们不由自主的相视一笑。
这是夫妻间的默契，是让他们感到幸福的基础。
起床后，霍不凡和宁雪晴还在洗漱，那边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擦干净脸后，霍不凡过去开了门，见是李胜斌和曹鹤鸣。
两人身后，还有推着小车，穿着制服的人，看起来像酒店的服务生。
“起来了。”李胜斌抬手打了声招呼，道：“老太太吩咐，给你们送早餐。今天江南工厂的董事长大概十点钟下飞机，你抓紧吃完饭收拾一下，跟我去机场接人。”
“现在才六点半，你也太着急了。”霍不凡很是不满意这两人一大清早，就来打扰自己的夫妻生活。
就算他们已经起床了又怎么样，难道就不能多在房间里腻歪一会？哪怕看着窗外的花花草草，，也比面对这几个人舒服的多。
李胜斌完全不在意霍不凡的态度，从上次找到霍不凡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这个侄子脾气很不好。连老太太的房门都敢踹的人，你还指望他对你多客气？
345.江志浩
李胜斌抬起手，阻止了曹鹤鸣的进一步发难。
既然老太太决定把这件事交给霍不凡去做，就没什么好说的。他带老婆也好，不带老婆也罢，都无所谓。
反正做的成不成，已经与自己没太大关系。
李胜斌好歹也是公司的副董事长，曹鹤鸣再是老太太的心腹，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只能愤愤的瞪了霍不凡一眼，然后让到旁边。
仆从把早餐推了进来，李胜斌跟着道：“你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其实对霍不凡来说，吃完饭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想做什么，李家没人拦得住。
像曹鹤鸣这样的人物，连李家的人都不是，只不过一个管家而已，更不被霍不凡放在眼里。
既然有人愿意献殷勤，霍不凡也不矫情，拉着宁雪晴走到沙发旁坐下。
仆从把早饭一样一样从推车上取下来，放在两人面前。
有包子，有稀饭，有小菜，咸鸭蛋，甚至连牛排和牛奶都有。
一大清早的就吃这么丰富，宁雪晴着实有些不习惯，她抬头看向李胜斌，道：“四叔，你吃了吗？一起吃点吧。”
“不用了，我早上习惯不吃饭，喝点水就行。”李胜斌走到餐桌旁边，自己倒了杯水坐下，还不忘提醒霍不凡，要注意时间，不要耽误太久。否则机场那边迟到，接不了人，可就惹麻烦了。
霍不凡充耳不闻，哪会管什么时间不时间的，施施然的和宁雪晴共进早餐。
有李胜斌和曹鹤鸣在一旁，宁雪晴吃的心不在焉，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她实在受不了被这两人盯着看的氛围，便对霍不凡道：“我吃饱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等下上网和思思说下公司的事情。”
见宁雪晴拿起纸巾擦嘴，没有要再吃的意思，霍不凡明白她的想法，便点头道：“那行，你先自己忙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不着急的。”宁雪晴道。
随后，霍不凡这才起身对李胜斌道：“我们走吧。”
李胜斌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听到这话，连忙站起来往外走。
门口已经停好车辆，上车前，霍不凡看向站在那边的曹鹤鸣，道：“我妻子不太喜欢被人打扰，如果你做了什么让她感觉不舒服的事情，我会让你后悔的。”
曹鹤鸣撇撇嘴，他始终没有把这个私生子放在心上，管你有什么本事，或者老太太是不是看得起你，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你想威胁我，还早的很呢！
虽然曹鹤鸣的表情不是很让人满意，但霍不凡也没有多说，直接上了车。
至于这位曹管家是不是会自找麻烦，几个小时后就知道了。
车辆快速启动，朝着机场的方向驶去。
曹鹤鸣转身离开，径直去了老太太的房间。
老太太站在窗户处，似乎在晒太阳。
曹鹤鸣走到她旁边弯下，低声道：“他已经去了，不过好像很不在乎这件事，还好有四爷跟着。”
“在不在乎无所谓，我只看结果。”老太太端起茶壶道。
此时的车上，李胜斌有点不太喜欢沉默的气氛，很是刻意的想和霍不凡聊几句。
但霍不凡没有接他的茬，敷衍两句后，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接通后，里面传出王禹行低沉的声音：“师父，老江出事了。”
霍不凡眉头一皱，问：“出什么事了？”
“他女儿玲玲被一个富家子绑了，老江过去要人，被打了一顿。我们本来是打算帮他报仇的，但老江说他已经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希望以后能平平淡淡的。所以，我只能给你打电话。”王禹行道。
老江，原名江志浩，是曾经跟随霍不凡的人之一。
只不过这个人并不是像王禹行这种在二级市场叱咤风云的金融鬼才，而是专门保护霍不凡安全的。
因为女儿玲玲身体不好，霍不凡离开后，江志浩也随之消失了。
如今再次听到他的消息，却是被一个富家子欺负。
霍不凡略微沉吟几秒，道：“我现在有点事情，大概三个小时后过去一趟，你们做好准备。”
王禹行一听这话，顿时开心起来。师父要来，那肯定不仅仅是要看望老江那么简单。
“好，我们马上做准备！”王禹行用力点头道。
挂断电话后，李胜斌见霍不凡脸色不好看，便问：“怎么，有事？”
“没什么。”霍不凡摇摇头，不愿与他多说，随意敷衍两句，便闭上了眼睛。
见他不想开口说话，李胜斌不高兴的撇撇嘴，也不再多说。
而闭目养神的霍不凡，实际上则是在回忆过去的事情，尤其是关于江志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志浩的曾经，就是他的现在，两人在某些方面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尤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听江志浩提起自身的过往，那时候霍不凡还觉得，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几岁的小丫头，就产生如此大的改变。
可是现在，他明白了，这都是真的。
几年前的路边的彩票店里，传出兴奋的欢呼声：“中了！我中了！”
一堆彩民在店里围着，冲中间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问：“中啥了？头奖？”
“二等奖！”江志浩一脸得意的昂着脑袋，像斗胜了的公鸡。
虽然刚从工地回来，一身脏兮兮的，却没有人会小瞧他。
所有人都羡慕的望着这个身高一米八五，体重将近两百斤的壮汉，心里想着这种好事，怎么就轮不到自己头上呢？
双色球的二等奖，大概有个二十来万，对家庭贫瘠的江志浩来说，无疑是很大的数字。
想到一向因为钱和自己吵个翻天覆地的老婆，他心里喜滋滋的，盘算着回家后，要怎么显摆一下。
也许，应该先给老婆孩子买两身好衣裳，再订个大蛋糕？
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江志浩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眼，是工地经理打来的，连忙按下接通键。
“浩子，来人民医院一趟。”经理在电话里说。
“啥事？谁生病了？”江志浩问。
“你先来再说。”
挂断电话后，江志浩把彩票冲众多彩民耀武扬威似的晃了晃，然后才哼着小调离开。
骑着那辆最少有八年历史，除了喇叭哪都响的破电动车，他一路身心愉悦的前往人民医院。
三十分钟后，人民医院的肿瘤科主任办公室里，江志浩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手上的化验单。
等看清上面的每一个字后，他咬牙切齿的盯着那个头发花白，快六十岁的医生：“你是说我有胃癌？”
“根据化验结果显示，你确实有胃癌的迹象，但还需要进一步的做切片检查才能确定。不过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根据彩超结果来看，一旦确诊，应该就是晚期。”肿瘤科的主任道。
“放你妈的屁！”江志浩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碗口大的拳头晃来晃去，把对方脸色吓的发白：“我一天吃八碗饭，胃口比你全家都好，你他妈咒我！”
“浩子，你疯了！”一旁西装革履的工地经理连忙抱住他，喊着：“这里是医院，医生也是根据化验结果做出的判断，又不是要针对你！把人放开！”
医生的话，江志浩可以不听，但经理的话，他还是要听的。
只是得癌症这种事，无论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坏消息。
江志浩放开那位主任医生，转身对经理道：“你觉得我像得癌症的人吗？”
经理没有说话，江志浩是工地上最健壮的人，连三十岁都不到。他一个人干的活，顶得上三五个工人加一起的，这也是经理为什么喜欢他的原因。
虽然脾气不大好，但干活肯卖力，不跟你耍那些花花肠子。
他的食欲，也是出了名的好，一个人的饭量，同样顶得上三五人加一起。
也就是工地管饱，否则换个工作，还真不够他吃的。
可是无论江志浩看起来怎么健康，那都没有意义，因为医院的检查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工地每年给工人们做的体检，虽说是例行公事，却也都是找这种正规大医院做的。要说市里数一数二的医院主任判断错了，概率实在太低。
踌躇半晌，经理才支支吾吾的道：“你别急，先做切片，等确定了再……”
“切你大爷！”江志浩少有的冲经理爆了粗口，拿着化验单转身就走。
“浩子！浩子！”
经理冲他喊了两声，江志浩充耳不闻，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叹出一口气，经理看向旁边惊魂未定的主任医生，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马主任，你确定没有判断错？”
被江志浩砂锅一样的拳头吓的够呛，但说起本职工作，这位主任医生还是很有自信的。他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回答道：“怎么可能出错，我在肿瘤科干了一辈子，这要是能出错，我把自己的胃割给他！看你们俩关系好像不错，还是多开导开导他吧，依我看，他所剩的时间应该不多了，撑死一年。”
经理沉默片刻，最后再次叹出一口气。
此时的江志浩，已经离开了医院。
站在马路边，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化验单，整张脸都是铁青的。
刚刚中了二等奖彩票，还没想好要怎么庆祝，老天爷就给他当头一棒。
他不是医生，却也对癌症有所了解。
无论任何一种晚期癌症，都基本等于判了死刑，别说区区二十万，就算二百万，也救不回他这条命。
可是，自己强壮的跟牛犊子似的，怎么就会得癌症？
江志浩心里明白，把希望寄托于刚才那个主任判断错了病情，比中彩票头奖还难。人家这么专业，怎么可能出错呢。
所以这其实是老天爷看他可怜，才赐予他每天比别人多吃几碗饭？
耷拉着脑袋上了电动车，江志浩这心里沉重到了极点。
一路骑到了某条街道等红绿灯，他无意识的扫视着四周，就像要多看几眼这个世界。
谁知看到某个拐角处的餐厅时，所见的一幕，让他整个人都像火药桶一样要炸开。
餐厅的落地窗旁，一男一女并排坐在那。
男的看起来有四十来岁，女的还没到三十，容貌俏丽，身材姣好。在平民百姓中，算得上中等之姿。
别人眼中很普通的画面，在江志浩眼里，却无异于晴天霹雳。
因为那个正拿着勺子给男人喂饭，同时腰肢被男人搂住，咯咯直笑的女人，正是他的老婆钟佳薇。
江志浩没上过大学，高考的时候，他分数太低，上个普通中专都够呛。
知道自己不是学习的材料，干脆放弃上学，直接去了工地打工。
而钟佳薇，则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虽然并非211，985这样的名校，却也比江志浩好很多。
年轻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太多的追求，对于恋爱的对象更多是以外貌和人品为主。
江志浩的外貌没什么问题，谈不上太帅，可配上那副犹如狗熊一般强壮的身躯，比台上的男模看起来还有型。
钟佳薇就是被他的肌肉迷住的，两人恋爱不到半年就结了婚，后来又生了个闺女。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经历无数次社会的毒打后，两人终于因为经济上的矛盾开始爆发。
江志浩父母去世的早，生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后来莫名其妙转了城市户口，结果连村里的地都没了。
死的时候，家里更是一穷二白，连殡葬费都是借来的。
在工地搬砖的江志浩，一个月工资也不是特别高，他为人又比较豪爽，没事就跟工友们一块吃饭喝酒。
用他的话来说，男子汉大丈夫，活在当世，总要有三五知己，三五百个朋友才行。否则以后闺女结婚，办个桌都寒酸。
而在一家私企工作的钟佳薇，经常接触那些小富阶层。
看着人家开豪车，住洋房，吃海鲜，自己却连个星巴克都喝不起，结婚几年都还住在出租屋，她哪受得了。
周围的朋友，同学，亲戚，谁家都比自己过的好，越是对比，她就越嫌弃江志浩。
肌肉发达，头脑简单，自己当初是怎么瞎了眼找他当老公的？
吵的次数多了，钟佳薇也懒得再吵下去，工作完了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经常凌晨才回来。
刚开始江志浩问的时候，她还说是在加班，后来问烦了就骂：“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连房子都买不起，只有本事找我的茬？有这力气，你去赚钱啊！让你女儿上贵族学校啊！”
江志浩在外面那是没几个人敢招惹他的，但在家里，他知道自己工资不高，不能给老婆孩子奢侈的生活，心里有时候也挺自卑的。
所以钟佳薇骂的时候，他都是听着，然后哄，偶尔吵两句，也大多是被动的反抗一下，算是保留了基本的男性尊严。
不被惹急了，江志浩很少会在家里发火。
可是今天，看着钟佳薇和那个陌生男人搂搂抱抱，他哪里不明白自己可能被人戴了绿帽子？
就算没戴全，起码也戴一半了。
二话不说，江志浩直接骑着电动车冲上人行道，来到餐厅前，他直接扔下电动车，气势汹汹的就要闯进去。
结果餐厅门一开，里面优雅的音乐声传入耳中，钢琴师的手指，好似曼妙的艺术品一样跳动着。
来吃饭的人都穿着名牌，不是戴名表，就是硕大的钻戒。
门口一排的豪车，加上服务生礼貌的问询声：“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这一刻，江志浩怂了。
更准确的说，他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一切，有着太大的差距。
瞥了眼靠窗位置似乎一无所知的钟佳薇，看着她脸上那已经数年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笑容，江志浩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她的缘分到期了，而且不能再续费。
她想要的，自己给不了。
她出轨，也不是因为人品坏，而是因为自己太无能。
只是，心里的那股憋屈，哪这么容易消除呢。
尤其是刚刚中了彩票，又得知自己得了癌症，大喜大悲中，钟佳薇的所作所为，让江志浩失去了对人生的最后一份希望。
他缓缓的退了出去，扶起自己的电动车，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
回到工地上，江志浩拎了一桶汽油放在电动车上，然后骑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拎着装满汽油的大桶进屋，先看到的，便是坐在地上摆弄一堆柳条的女儿玲玲。
玲玲今年刚满四岁，和江志浩五大三粗的体型不同，她比同龄人要娇小的多，也显得很瘦弱。
白天江志浩去工地搬砖，钟佳薇去公司上班，玲玲就只能自己在家玩。
家里没钱，现在私立幼儿园贵的要死，公立的又因为没有房产上不了，江志浩干脆就没让她上。
反正自己也没上过幼儿园，不也一样活到这么大了。
为了这件事，钟佳薇还和他大吵一架，把锅碗瓢盆都摔了一遍。
“爸爸！”
看到江志浩回来，玲玲立刻抓着手里的柳条跑过来，献宝似的递上去：“你看我编的小兔子，好看不？”
346.乌龙
江志浩现在身心俱疲，万念俱灰，哪有心思关心女儿做的小物件。很是敷衍的点着头，他拎着汽油桶走到破旧的沙发旁坐下。
爸爸看起来毫无反应，让小丫头很是失望。
过了会，玲玲又跑到江志浩身边，晃着他的手道：“爸爸，我饿了。”
“哦，那你先吃吧。”江志浩心不在焉的道。
玲玲虽然小，却已经懂事，她看的出爸爸心情不好，就没有再打扰，而是转身独自进了厨房。
从厨房里打开米袋，里面只有很少的米了，小丫头很是熟练的把袋子反过来，将米倒入锅里。
然后又搬来板凳，开始淘米，最后把锅架在煤气灶上。因为力气不够，她只能一碗一碗的水分次往锅里加。
在沙发上坐了半晌，江志浩忽然站了起来。
他拧开汽油桶的盖子，满面狰狞。
既然老天爷一点希望都不给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要死，就大家一起死！
这时候，小丫头玲玲从厨房里出来。
她很是费力的双手拎着那口锅，把它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跑回去拿了一个碗来。
从锅里舀了一点点米，然后大部分都是米汤，随后玲玲冲站在那的江志浩喊着：“爸爸，可以吃饭啦！”
她指着那口锅道：“家里没有米了呦，爸爸很能吃，所以米都给你吃，玲玲吃的少，只要这一碗就可以啦。”
江志浩呆呆的看着那口锅，锅里肉眼可见的米粒，而玲玲碗里的米，则屈指可数。
年仅四岁的小丫头，已经开始知道关心人了。
她把最好的食物给了爸爸，自己只喝米汤。
看着趴在碗边吹气的小丫头，江志浩看清了她瘦弱的身躯，也看清了她身上那不知道从谁家淘来的旧衣裳。
本该红润的小脸，都是苍白的，说好听点叫皮肤白皙，说难听点，就是饿的营养不良。
锅和碗的对比，让江志浩内心受到了无比剧烈的震动。
他忽然放下手里的汽油桶，走到玲玲身旁蹲下来，把小丫头紧紧的抱在怀里。
那双铜铃般的虎目中，热泪流淌着，这个身材雄壮的汉子抱着自己的女儿，嘴里呢喃的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玲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在一分钟前，爸爸已经决定要纵火自杀，了结这一世。
她的善良，体贴，懂事，乖巧，救了自己，也救了这个抱住她的男人。
江志浩现在满心的愧疚，让他恨不得把自己脑袋砍下来。
无能的是自己，该死的也是自己，为什么要牵连孩子？
这么好的孩子，就是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
什么人生没有希望，什么所有坏事都在自己身上，全他妈放屁！
玲玲伸出手，轻轻拍着江志浩的后背，糯糯的童音在屋中传荡：“爸爸乖，不哭哦，玲玲爱你呦。”
听着她的声音，江志浩的眼泪流的更快了。
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更让他痛恨自己的行为。
七尺男儿，遇到了事情，竟然想用死亡来解脱？
简直就是个废物！
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江志浩把女儿抱了起来，道：“爸爸不哭了，走，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可是还有稀饭没吃呢……”玲玲指着桌子上的碗道。
“不喝了！”江志浩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拿起碗，把那几乎全是水的米汤倒进锅里，用尽这一生最坚定的语气道：“从今天开始，爸爸再也不让你饿肚子，什么好吃，爸爸就给你吃什么！”
玲玲并不懂这语气代表着什么，她似懂非懂，只知道今天好像不用喝稀饭了，那还挺值得开心的。
笑嘻嘻的捂着江志浩的大脸，玲玲道：“爸爸最好了！”
伸出双臂，用力抱住江志浩的脖子，小丫头笑的极其开心。
而江志浩则看着地上那桶汽油，心里想着，这算是自己死过一次了。
从今往后，他绝对不再做从前那个废物！
不为别的，只为今天女儿的这一碗稀饭！
第二天，江志浩就从工地辞职了，他很清楚，工地的工资对普通人来说不算少，可是对自己来说，却并不是很多。
因为他只有一年的时间，一定要在一年以内，赚到足够多的钱。
按照江志浩的想法，他想要做一些很冒险的工作，只要能赚大钱，干什么都行。
所以，他去了南越那边。
很巧合的是，霍不凡当时也在南越。
当时的南越很穷，经济支柱是旅游业，霍不凡要做的，就是开发房地产。那时候还没有几家公司愿意去这种地方做开发，唯有霍不凡眼光独到，提前买下不少地。
等其他资本家发现了南越的价值时，他已经把房子盖了。
不少国内的投资客都被说动，去买了房子，让霍不凡很是赚了一大笔钱。
也许是因为树大招风，加上那边有点乱，有一天霍不凡独自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回去路上被人拦车意图绑架。
凑巧江志浩经过，不惧那些手持刀械的犯罪分子，把霍不凡救下。
两人都受了伤，回到住处，私人医生情理伤口的时候，霍不凡和江志浩聊了聊。
江志浩也没隐瞒，把自己过去的经历说了一遍，那时候听到这些过往，霍不凡并不是很能理解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壮汉，怎么就能因为这点挫折就想自杀。
不过江志浩打算用仅剩的生命，为女儿争取一份未来的心，加上这次的救命之恩，也让霍不凡颇有触动，便给了他一次机会。
不需要做别的，只要保护霍不凡的安全，每年两百万的年薪。如果因为疾病身故，他的女儿可以再领取每年五十万的抚恤金，直到年满十八周岁。
这笔钱对任何人来说，都不算少了，江志浩来南越想铤而走险，也是为了钱。
既然能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就获取大笔酬劳，何必再做别的呢。
只是为了保证这笔钱女儿能拿到，他特意要求霍不凡签署了一份具备法律效应的文件，提前把抚恤金打到一个单独的账户上，然后在公证人员和律师的见证下，在女儿有需要的时候取出来。
回国后，江志浩直接和老婆离了婚，而他老婆钟佳薇也没有要争取孩子抚养权的意思。
在她眼里，这段婚姻生活太失败了，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无知少女，既然有了重新生活的机会，何必再带着一个拖油瓶。
就这样，离婚后的江志浩，成了霍不凡的私人保镖，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
他的女儿玲玲，也被霍不凡安排去了接受正规学习教育。
最好的资源，最好的配备，保证这孩子的童年不会弱于任何人。
女儿有这样的着落，江志浩也就放心了。
霍不凡几次遇险，江志浩都舍命相救，他觉得自己没多久好活，也就没必要太珍惜性命。
如果能用死，让这个富家子给女儿更好的生活，那也算死的值得。
也不知是老天爷感动江志浩的行为，还是说他只是想让老江的生活多点乐趣，几个月后，江志浩去复诊，医生告知没有在他体内发现什么癌症的痕迹。
本来他还以为是医生判断错了，等过了半年再去，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直到他找到人民医院那里，经过一番调查，加上霍不凡的关系，这才得知，癌症的诊断报告没有错。
错的是，他的化验标本和另一个人弄错了。
所以，这是一个乌龙事件。
得知这个结果，江志浩愣了很久，然后才发狂的大笑，抱着霍不凡大喊大叫，像个疯子。
347.见面
他一直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现在才知道，自己仍然健康的像头强壮的公牛。
江志浩高兴，霍不凡也很高兴。
老江虽然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但他为人义气，足够忠诚，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其实比请个专业的保镖更值得信任。
这都是霍不凡二十岁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到了霍不凡二十三岁的时候，他把其他生意交给了心腹，自己则去了二级市场打拼，想要了解一下金融业。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遇到了王禹行。
在二级市场奋斗的时期，江志浩对于这些事情一窍不通，也懒得去学。
用他的话来说，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遇到了霍大少。只要跟着霍大少，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还懂那么多干什么？
为此，王禹行还曾嘲笑过他胸无大志，却被霍不凡训斥了几句。
因为王禹行还不知道，当年的江志浩，是一个连命都敢不要的人。
没有任何人，可以嘲笑他。
他不想去学，只因为知道自己的定位。
他给霍不凡做保镖的价值，绝对比半路出家学习金融的意义大很多。
霍不凡也没有逼迫他什么，两人的想法，还是挺相似的。
尤其后来二级市场拼搏的过程中，霍不凡他们也遭遇过几次危险，都是江志浩站出来打退敌人。
有这个山一样的壮汉在，众人都很有安全感。
几次过后，无论王禹行还是其他人，对江志浩都充满感激，再也不会笑话这个只有一身蛮力的男人。
二级市场，霍不凡呆了两年多，赚足三亿，便宣布隐退。
因为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了解这里面的门道。
现在了解完了，还留下来干什么。
走的时候，霍不凡没有把任何人带走，就像南越那边的产业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有家族之外的专人打理。
这是给自己留下的一个后手，不需要把所有的手段，都带回家族。
如果有一天家族出了问题，或者他自己出了意外，起码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王禹行等人都明白，他们接手了霍不凡的产业，只不过霍不凡赚的钱，他们一分钱都没有动，都打算留着等老板回来。
而江志浩在霍不凡离开后，也没有和王禹行等人一起在二级市场继续拼搏。
对他来说，人生最大的意义，就是保护霍不凡。
既然霍不凡回了家族，又不让他去，那他还在这干嘛。
和王禹行等人，最多也只能算好朋友，却不是雇佣关系。
霍不凡答应了他的请求，给了一大笔钱，让他回去抚养玲玲。
分别前，江志浩说过，只要霍不凡以后有需要，哪怕他行将就木，白发苍苍，也一定抄着拐杖冲在最前面。
从第一次认识江志浩到现在，已经超过了十年，而两人分别，也已经有三年之久。
这一次听到的消息，竟然是江志浩的闺女被人欺负。
想想江志浩那性子，竟然能忍得住，还劝说王禹行等人不要帮他报仇。
看样子，生活真的给这个汉子太多的磨砺，让他的棱角彻底收敛了起来。
回忆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霍不凡还在想着江志浩的事情时，李胜斌推了他几下，提醒道：“到地方了，下车吧。”
霍不凡转头看了眼，已经到了机场，但是抬手看看，现在才不到九点钟。
那位江南工厂的董事长，最早也得十点半才能下飞机，也不知道来这么早干嘛。
“还有一个半小时飞机才落地，在车上等吧。”霍不凡道。
“你！”李胜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既然是来接贵客，总要让人家出机场的瞬间就看到你才行，难道还非得掐着点等人家来了再下车？那也太没礼貌了！
见霍不凡一副不乐意下来的样子，李胜斌也懒得多说，反正这事不是自己负责。这次来，也只不过是怕霍不凡中间弄出太大的差错，让事情无法挽回而以。
有他在旁边帮衬着，就算霍不凡真哪里做的不对，也好及时帮他补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了十点四十五的时候，还是没见着人。李胜斌早已经在车外等的不耐烦，两条腿都有些酸疼。
他很想回车上坐一会，但是想想刚才让霍不凡下车等，人家不愿意，自己还训斥过。现在回去坐着，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所以他只能硬忍着，再难受都只能憋着。
打发司机去问了问情况，回来后，司机道：“问过了，说这班飞机遇到暴风雨，晚点了，估计最少也迟一个小时以上。”
李胜斌听的脸都绿了，国内航班都能晚点成这样，也不知道是他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了。
说是晚点一个小时，实际上飞机足足晚点将近两个小时左右。
李胜斌等的两条腿都在发抖，满脸发黑，加上早上没吃饭，在这站几个小时，早就有点眼睛发黑。
司机劝了几句，道：“李董，要不然您先上车休息，我在这帮您看着。”
坐在车上看手机的霍不凡，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道：“那怎么能行，李董是想给贵宾看一看李家的风范和待客之道，你可不能夺人之美。”
本来霍不凡是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件事，所以和王禹行等人约了三个小时后见面的时间。谁能想到，飞机光是晚点，就晚了两个小时。除非现在就走，否则根本赶不及。
很注重承诺的霍不凡，对此有些恼火，自然不会让李胜斌舒服。
李胜斌气的想一脚踹他脸上，可偏偏这话还真是他自己说的，只能狠狠的瞪霍不凡一眼，然后对司机道：“我没事，你去等着，随时准备开车。”
还好老天爷没让李胜斌等更长时间，大概十二点半的时候，机场出口终于有等待已久的身影出现。
看到其中一人的时候，李胜斌眼睛一亮，连忙就要过去。
但刚迈步子，就感觉两腿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霍不凡在车上看的失笑，李胜斌回头看他一眼，脸色青红交替，咬牙切齿的道：“你笑什么！还不赶紧下来，人都到了！”
“我都说了让你在车上等，没必要站这么久。”霍不凡摇着头下车。
李胜斌听的更气，要不然你在那拆台，我早就上车了！
这话也没法说，他只能满心不爽的和霍不凡一起，过去迎接客人。
江南工厂，是李家合作的一家重要源头工厂。能拿下来，很多业务的成本都可以降低大半。
拿不下来，他们的产品成本提高不说，质量也没法按照预计的那样去做。
所以，这次的合作非常重要。
两人去了出口时，那位名叫宋先进，年龄大约六十岁左右的老男人提着行李箱过来。
李胜斌快走两步，上前主动伸出手，满脸热情的喊着：“宋董事长，您好啊。”
宋先进见过李胜斌，知道他是李家的副董事长，便笑容满面的道：“你好啊李董事长，实在不好意思，飞机晚点，让你在这里等久了吧？”
“哪里的话，等您是应该的，就算天荒地老，那也得等着。”李胜斌道。
宋先进呵呵笑了声，李胜斌则立刻转头对旁边的霍不凡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帮宋董事长拿行李啊！”
其实宋先进的行李箱并不大，比普通的皮包稍微大一点，还有拉杆和滚轮，拉起来毫不费力。
李胜斌的殷勤，让霍不凡有些无语。
合作都是平等的关系，你这么低三下四的，在谈判中会很吃亏的。
宋先进看向霍不凡，问：“这位是？”
“你好，我是李书恒，本次与贵方合作的负责人。”霍不凡不卑不亢的伸出手道。
348.警告
宋先进有些愕然的看向李胜斌，李胜斌则满脸尴尬的道：“给宋董事长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侄子李书恒，也是我们李家主家一脉年轻一代唯一的成年人。这次为了证明家族后继有人，加上他毛遂自荐，老太太便让他来负责这件事。年轻人有时候做事考虑不周到，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宋董事长海涵。”
宋先进听完后，呵呵一笑，道：“这倒没什么，年轻人嘛，总要给了机会才能出头。你们李家敢于让年轻人负责，这是好事情。”
见宋先进没有太反感的意思，李胜斌连忙道：“那我们先上车，回头到了休息的地方再谈。中午给宋董事长预备的接风宴。”
宋先进抬手看了看表，摇头道：“接风宴就算了，现在已经十二点半，等到了市里也差不多一点了。这样吧，我去酒店休息一会，下午三点的时候，我们再开会研究一下，你看怎么样？”
李胜斌能说什么，只要宋先进不走人，怎么说都行。
然而他还没开口，霍不凡却突然道：“看起来宋董事长似乎并不是很着急谈合作，不如我们明天再谈好了。”
这话一出，无论宋先进，还是他身边跟着的秘书，又或者李胜斌，都一愣。
随后，李胜斌脸色大变，冲着霍不凡呵斥道：“你说什么呢！”
宋先进的眉头也是微微皱起，毕竟这话听起来有点像在嘲讽人。
霍不凡没有因为李胜斌的呵斥有任何的畏惧和退缩，只道：“我没说错什么，宋董事长想休息，那就应该好好休息。只有休息好了，才会更有精神谈合作。”
话是对的，可怎么听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宋先进的工厂对李家意义非凡，无论李胜斌还是谁，都不会轻易放弃这次合作。
本来李胜斌就对老太太让霍不凡主管这次合作感到不安，现在听他这样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早就知道这小子做事不靠谱，可是也太不靠谱了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
这时候，霍不凡瞥一眼宋先进，又道：“另外，我们也不是刚刚来，四叔九点钟就把我拉来这里等了。一直等到十二点半，接风宴也是精心准备。我们李家的待客之道，想来做的还是不错的，宋董事长，你说呢？”
宋先进听的更是一怔，随后便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在表达内心的不满。
等你几个小时，还专门请你吃饭，结果你饭也不吃，也不立刻谈合作，反而要去休息。
难道你在飞机上累，我们站在这就不累了？
霍不凡特意提起李家的待客之道，更是在说，李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软柿子。
你不给面子，我们也不会给你面子。
如果换成别人说这种话，宋先进可能还真不给什么面子，转身就走都有可能。
但是看着一脸淡定的霍不凡，他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感受到的不是傲慢，而是平等。
只有完全站在平等的角度，才能说出这种话，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在来之前，宋先进其实对李家不是很感兴趣。
因为几次的接触中，李家并没有提供让他感兴趣的点，这个家族的人做事，要么傲慢无礼，要么卑躬屈膝，总是喜欢走极端。
之所以来这里，只不过碍着李家人的面子，好歹曾经也是西北第一大家族，求了这么长时间的合作，就算不答应，来见一面混个人缘也不为过。
霍不凡的淡定从容，是之前李家人没有过的，也让宋先进起了几分兴致。
这么一个年轻人，李家那位老太太竟然愿意让他来负责这次合作，好像比想象中有点意思。
李胜斌又训斥了霍不凡几句，随即便被宋先进打断：“李董事长，我觉得这个小伙子说的不错，的确是我怠慢了，没有体谅到你们的一片苦心。这样吧，接风宴就不吃了，我去酒店把行礼放下，咱们抓紧找时间开个会。”
“开会不需要分场合，从这里到市区，足足需要一个小时。我想，这么长的时间里，应该足够宋董事长做决定了。”霍不凡又道。
李胜斌又急又气，这个李书恒，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说话不好听，人家宋董事长已经不跟你计较呢，怎么还顺杆子往上爬呢！
还什么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够人家做决定了，就算时间够，可车上是谈合作的地方吗？
这可是资产数百亿的大型企业董事长，不是那种阿猫阿狗所能比拟的。
你让人家在车上跟你开会，这不胡扯吗！
要不是老太太的命令压着，李胜斌早就把霍不凡赶走了。
此刻他只能苦着脸，对宋先进道：“宋董事长，小孩子不懂事，您别介意。这样，就按您说的，先休息，三点之后再……”
“不用了。”宋先进看着霍不凡，道：“既然这位李先生这么有信心，那我还真想看看，他能说些什么。这样吧，无论去市区的路程是远是近，我会和他在车上呆满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我会做出自己的决定。”
李胜斌听的面若死灰，心急如焚，他转过身瞪着霍不凡，恨不得把他丢河里冲走。
可事情已成定局，再想弥补也没有办法。
宋先进又不是真的圣人，他再觉得霍不凡有意思，也不可能任由一个年轻人压着头。
霍不凡的态度，多少让他心里有些不快，给一个小时的时间做决定，绝对不是胡乱说的。
如果霍不凡在这一个小时里没有拿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等待李家的，毫无疑问将是合作失败。
相比李胜斌的焦躁，霍不凡显得更加平静，他伸出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这份从容，倒让宋先进有了些许好感，不说别的，起码气势是有的。
所谓输人不输阵，就是这个道理。
眼见两人上车，李胜斌本来也想跟着，却被宋先进阻止。
“李董事长，既然是这位李先生负责合作的事情，就不劳你大驾了。你跟我的秘书同乘一辆车吧，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他说。”宋先进道。
这算是很明确的拒绝，也是为了让李胜斌没办法帮霍不凡弥补什么过失。
说白了，宋先进就是要让霍不凡独自一人证明自身的能力。
证明的了，给李家一个合作的机会也无妨。
证明不了，那就是一场笑话。
李胜斌再着急，也没胆子去忤逆宋先进的话，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自己这一方无理。
他只能用警告的眼神瞪着霍不凡，而霍不凡压根没理他，与宋先进一左一右上了轿车。
李胜斌没办法，只好和宋先进的秘书坐了后面一辆车。
刚上车，他就掏出手机，给老太太拨了过去。
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李胜斌瞥着宋先进的秘书，很是刻意的道：“妈，书恒这次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跟宋董事长那样说话呢。回头我替他向宋董事长道歉，实在不行，您可能得亲自出面了。”
这番话即是讲给老太太听的，也是讲给宋先进的秘书听的。
不管有没有用，起码该说的话得说，这是态度问题。
老太太在那边听了后，沉默片刻，道：“不是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吗，等下车再说。”
“这还有什么好等的，就那小子，三两句话说不定就把人家宋董事长给气着了。”李胜斌道。
结果老太太也没听他说太多，随意嗯了两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349.隐晦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李胜斌气的不行，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对宋先进的秘书一阵讨好。希望能从这个人身上，挽回宋先进那边的坏印象。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上，宋先进看着与自己同样坐在后排的霍不凡，道：“年轻人，不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我想说的很简单，与李家的合作，弊大于利。”霍不凡道。
宋先进听的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
如果霍不凡说些李家的好处，哪怕是夸张的说法，他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毕竟这个人也姓李，更是李家年轻一代的继承者。
但霍不凡没有说李家任何好话，反而上来就是一句，与李家合作弊大于利。
宋先进满脸的古怪，看着霍不凡道：“你真的是李家人？”
霍不凡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说自己跟个二五仔似的，好像在故意捣乱。
他淡淡一笑，道：“我当然是李家的人，但有些事情，和姓氏无关。相信宋董事长也知道，李家已经衰退很久。时代发展的越快，李家就衰弱的越快。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与李家合作，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有更多更好的合作伙伴，任由宋董事长挑选。”
宋先进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只能顺着话道：“你这样说，是在劝我放弃李家，选择其它合作伙伴？”
“当然不是，我没有要替宋董事长做决定的意思，只不过要把现在的情况和你说清楚。”霍不凡道：“李家对于现今社会的主流趋势，了解的并不是很多，甚至称得上迷茫。所有的人，都在吃老本，等老本吃光了，李家就彻底完蛋了。这一点，应该不需要我多说，很多人都看的出来。”
宋先进下意识点头，李家的情况有多坏，也算众人皆知了。可是他不明白，一个想跟自己合作的人，为什么要说这些。
“李家的家族人数众多，遍布各个行业，林林总总，加起来可能有数万人之多。如果再加上那些沾亲带故的，应该超过六位数了。这么多人，养起来很费劲，仅仅养这些人，对李家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负担。”霍不凡道。
宋先进没有说话，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所说的事情，听起来是一回事，可内里还有一层意思。只不过另一层意思，他暂时还没搞明白。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对于搞不明白的事情，都希望能得到答案。
尤其宋先进这种处于社会顶层的人物，更是如此。
“也不瞒宋董事长，其实这**年的时间里，我一直没有和家族有过任何接触。这次回家族，也是前两天的事情。回来后，我才知道，家族竟然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阶段。”霍不凡叹口气，道：“这让我不由想到当年的祖国，那时候我们总是说，落后就要挨打。几十上百年的时间里，我们一直无视国外的发展，不重视科技，导致在科技上出现了严重的落后。等我们醒悟的时候，别人已经发达了。”
“但是现在祖国还是很强大的。”宋先进道。
“没有错，经过数代人的奋斗，我们变强大了。而强大的根本，并不完全是因为我们比别人聪明，而是因为我们人多，我们能忍，我们好学，我们知耻。就像那个时期有些国外人说，这个国家就是沉睡的雄狮，四亿亿人一旦全面苏醒，雄狮的怒吼，将会响彻全世界。现在看来，那些人说的没有错，我们苏醒了，也怒吼了。”霍不凡道。
宋先进听的很是有些感慨，国家的奋斗历程，就像无数商人的缩影。
虽然在量级上没有可比性，但本质上是一样的。
宋先进早些年的时候，也很落魄，后来他努力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跟上了时代的步伐，这才顺势潮流走上了成功的道路。
如果当年没有改变，现在的他，也早就是黄土一堆。
感慨之余，宋先进看着霍不凡，道：“你能意识到祖国强盛的根本，为这个国家感到自豪，我很欣慰。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太懂得当年的艰辛了。不过从上车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十分钟，你只跟我说这些事情，恐怕对于合作没有任何好处。我觉得，你应该说些让我感兴趣，能让我愿意跟李家合作的事情。”
霍不凡笑了笑，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五十分钟，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宋董事长做决定的时间。”
宋先进再一次愣住，从见到这个年轻人开始，他已经愣了好几次。
每一次，都感觉对方不按牌理出牌。
明明说好是用一个小时的时间说服他跟李家合作，可是这才十分钟，也没说李家什么事。如果说了，那无非是在说李家的坏话。
就这点话语，便把整个合作过程结束了？
“你确定？”宋先进问。
“我确定。”霍不凡点头道。
宋先进沉默下来，他看着霍不凡，心里还是有那种不一样的感觉。
这个年轻人所说的话，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下意识开始回忆着霍不凡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并且往更深层次去想。
过了会，宋先进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看着霍不凡，道：“你是想告诉我，现在的李家，就像当年的祖国一样，处于沉睡的阶段？一旦苏醒，就会成为雄狮？那六位数的李家族人，就是组成雄狮的基础？”
霍不凡笑了起来，道：“很多人都说，宋董事长能够成功，是因为擅于思考。现在看来，果然不一般。我以为自己讲的已经足够隐晦，没想到宋董事长还是听懂了。”
宋先进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我是听明白了，但我不觉得，李家有这样的潜力。”
“当年的那些人，也一样不觉得我们国家可以变强，事实证明，只要想，就有可能。”霍不凡道：“宋董事长的资产，已经到了一个足够大的数字。这个数字的层次，不是说随随便便做个什么项目，就能赚钱的。钱太多，有时候并不是好事。所以到了一定层次，真正的好投资，不是某个项目，而是趋势。投资趋势成功，才会真的成功，才能真正的赚到大钱！李家的确不如其它的竞争对手，就算我口吐莲花，讲的天翻地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但李家属于猛虎虽死，余威尚存。在西北这片地方，李家还是很有话语权的。而六位数的族人，不说全部苏醒，但只要有十分之一的人愿意钻研趋势，有百分之一的人能够精通，有千分之一的人成为专家，那就是一百个专家。我想知道，宋董事长的公司里，有多少个专家？有多少个精通趋势的人？”
宋先进第二次沉默下来，现在这个社会，人才很重要。
很多公司为了挖掘人才，千万级别的酬劳都敢砸下去。
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挖到一个能看到未来趋势的人才，赚钱都不再是难事。
就像淘宝一样，当年差点五十万就被卖掉，又有几个人能想到，如今它已经是数千亿规模的超大型跨国企业？
所以，趋势对有钱人来说，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沉默了几分钟后，宋先进开口道：“你怎么确定，千分之一的李家人，就一定能成为专家？”
“很简单，因为我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李家有足够多的名气，有这部分名气，无论我们要做什么，都比寻常的企业容易的多。比如说我们现在要投资智能化，只要一句话，就会有很多公司愿意合作。只要我们愿意花钱，愿意深入去研究，就不难控制这些公司。名望，很多时候看起来没用，实际上用处还是很大的。否则的话，那些大型企业的牌子，为什么可以估价几百亿上千亿，甚至有时候品牌名比公司的估值还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