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谈判
事不宜迟,愈快愈好,李过立刻派人前去联络那股越来越大的新势力,哪知直接碰了一鼻子灰,对方告知有事明天谈。
李过不死心几次三番派人前去沟通,对方总以天黑以防又诈信不过贼军为借口拒绝,最好还是那句冰冷的有话明天聊。
望着远处真定城外那不见边际的火光,李过冷笑:“无知小儿,却不知道膨胀之际就是毁灭之时”
转头朝宋献策道:“说来都是咱们玩过的,他此时觉得人多势众了不起,却不知道人多嘴巴也多,撑不了多久便会为其所累,最终也要走上咱们这条道,到那时要么自己起事,要么还要归附我等”。
宋献策点头:“只是咱们等不了那么久,近日形势微妙,官兵四下布网有收网之势,而主上在保定城下耽搁已久目的也达成不少眼下就要大战北上入京,不能节外生枝……”
“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乱民背后什么的半仙会不会就是那小太监在装神弄鬼?”罗虎突然插口说道,诸人一怔。
“不会”顾君恩摇头否定:“官兵最多会在流民中制造些混乱趁机浑水摸鱼,但如此大的动静,搞起来容易想灭了却难,官兵不会做养虎为患之事,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玩火**”。
李过也是点头认同:“不过是一些有心人趁乱起事而已,这江湖之大,哪能没几个有野心的,所谓乱世出英雄,时势造英雄,眼下正是群雄辈出涿鹿天下的时代,想要从咱们手里分杯羹的大有人在!”
人家不愿意见,李过只好等,正好趁这晚间养精蓄锐,搜集附近情报,商量好应对之策,遣人快马通报李自成,同时一级戒备谨防官兵偷袭,只待明日谈判。
黄得功不是没想过夜袭李过大营,几次侦查后发觉对方甚是警惕,根本无法得逞只得作罢,召李慕仙商议明日如何狠狠坑李过一次。
是日一早,红日冉冉之际,一夜酒色的马世耀和任继荣登城观势,城外依旧是黑压压的流民,城门一夜之间却被完全泥沙碎石堵死,现在就是想出去也出不去了,顿时眉头一皱。
“咱们貌似下了一步臭棋”马世耀眉头紧锁,任继荣面色凝重:“既是如此,就静观其变吧,虽出不去了,但他们也别想进来,城中粮草充足还能饿死不成,再说他们在外边能围的几日”。
马世耀没说话抬头看看城东,数里外滹沱河畔的官军大营好似没啥动静,城北延绵十里皆是流民聚集再远就看不清楚了,心下疑惑,李过的大军不是来了么,怎么不打过来,难不成怕了黄老狗。
李过哪里是怕黄得功,而是怕流民,一早便遣人去联络,对方终于应了,去让他等早饭之后,气的罗虎忍不住破口大骂发誓日后定然一拳砸碎那个神棍的脑袋。
好不容易待对方吃好喝好,经过探子数次交涉后,双方终于达成协议,各自出四人寻一安全所在见面谈判。
多么似曾相识啊感觉啊,李过忽然想起当初打太原周遇吉诈降那一段往事,当时被小太监玩傻逼一样的耍,如今想来依旧恨的牙痒痒。
所谓安全之地,就是在两方阵营中间的荒野中,按照协议方圆五里内不得有其他人,见面之前双方均派出探子仔细踩了点确定没有任何埋伏后这才最终会面。
竟是个道士,鹤发童颜一副仙风道骨,这模样最容易蛊惑愚民,咦,旁边还有个长髯红脸关二爷,我艹,这组合简直无敌了,李过一行四人连连感慨,若是当年自己刚出道遇到这俩货也轻易上船啊。
李慕仙携陈王廷叔侄仨一出场,就让李过,罗虎,宋献策,顾君恩这两文两武组合震惊不已,怪不得搞的那么大,这模样太尼玛像那么回事了。
那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李过了,李慕仙事先已得知乃李过其人约他谈判,也从黄得功口中知晓罗虎的震山营,旁边那个一脸杀气,貌似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健壮牛犊子应该就是罗虎了,至于后边那两个文人老头应是军中谋士。
“装神弄鬼,不知死活”罗虎见李慕仙四人至马前十余米外,低声冷笑,李过轻咳一声示意他不得胡言,随即拱手道:“敢问仙师法号?”
“和本座说话竟不下马?”李慕仙冷哼一声,眼睛望天,一副非常欠揍的模样。李过也不生气:“道长能把握时机趁势而起,这份眼力和魄力在下是十分佩服的,但是你玩的这套都是我们玩剩下的,明人不说暗话,在愚民跟前那一套道长就省省吧,咱们聊点实际的”眼下之意,都是同行,别装逼。说着跃身下马,罗虎等人也随即落地。
“爽快”李慕仙收回目光,嘿嘿一笑,翻身下马,身姿身姿甚是优美,李过低声对罗虎道:“是个练家子”。
罗虎冷笑不语,眼神杀机迸发死死盯着那道人。
“李当家的既然这么爽快,贫道也不藏着掖着了,那就敞开说吧,你找我要谈什么?”。
李过向前一步正色道:“不是我要谈什么,而是你要什么?”
“不要问贫道要什么,你能给什么?”李慕仙嘿嘿笑着,突然抬手一指罗虎:“你是不是看贫道很不顺眼”。
“是”罗虎很诚实:“我想一拳打死你!”
哈哈哈,李慕仙大笑,突然的怒目一瞪:“凭你,提鞋都不配!”
草!罗虎大怒,猛的冲过去一拳打去,李过本欲拦他,奈何罗虎神力仓促间竟拦不住,眼见那一记重拳轰过去,那道士不死即伤
哪知,眼见罗虎拳到,李慕仙不闪不避,脸上笑意连连,突的竟凭空后退丈余:“此乃道家缩地成寸之术,又叫瞬移!无知小儿让你长长见识”。
p的道术,李过自是不信,却也惊叹和道士轻身功夫一流,果真是个高手
罗虎自也不信,见一拳落空,蹭蹭蹭紧追数步又是一击重拳打去,斜处冲来一青年,见他抬手就接住这记重拳,两人都是晃了一步。
罗虎大惊,自己一拳有千斤之力,这青年竟举手抬手见接住了,甚至还顺势推了自己一下,这是什么功夫。。
出手的是陈所乐,他心中何尝不是大惊,太极拳中的四两拨千斤他早就练的纯熟,可谓心动念起拳劲出,一般人被他这般借力打力早就飞了,可这人一拳之下虽被自己卸掉大半,却也被打退一步,这拳力何其刚猛!
又一高手!李过暗惊,随便一个侍卫出手便可抵罗虎之力,这四人不容小觑啊,见罗虎又要再战,连忙喝住,罗虎虽有神力,上马是战将万人无敌,可论江湖武技仅属二三流,而眼前这四人精气灌目无一不是高手,那关二爷恐怕还是个绝顶高手。
最重要的是自己不是来打架的,虽心中疑惑江湖从哪一下冒出四个大高手,却也无心追根摸底,便哈哈一笑:“道长身手出神入化,武技在江湖上当是数一数二,愚弄那些流民还行,再我等眼前就甭装神弄鬼,忽悠什么道术仙术了”。
“哼,怎滴,听李当家言下之意很是不屑一顾啊,如此说你才当世顶尖好手,不若和贫道过过招”李慕仙挑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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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谈妥
李慕仙如此挑衅,李过冷笑不已,心下蠢蠢欲动,他自小练武久经沙场算是一流好手,又正值壮年体力在巅峰期,这个牛鼻子虽是好手但也不怵他。
“这乱世年头,武技高可防身不假,但若想成事仅靠三五人的武技又能有多大作为”眼见双方一言不合就要开打,宋献策适时出声。
李慕仙瞧了他一眼:“贫道现在手上有人有刀还有粮,趁势而起,想成大事也不难,你们能做到的贫道亦可,甚至可以说你十余年才达到的高度,我最多数月间便可达”。
“那是道长运气好,赶上好时机了,但是你别忘了这时机却正是我义军给你创造出来的,说句不中听的话,义军可以为你创造时机让你脱颖而出,也可让你随时飞灰湮灭!”李过冷笑道。
“威胁,你是威胁贫道么!”李慕仙一脸杀意渐浓。
“威胁谈不上,只不过实事求是,你此时虽有势,却无实!简单说看上去你声势浩大,其实不过乌合之众,不管是官兵还是义军,只要想都可以轻易破了你!”李岩淡淡说道。
李慕仙哈哈大笑:“好像你们当初也是从这般乌合之众起家的,你说的对,贫道现在是不堪一击,然则眼下形势很微妙,你们虽然都可轻易破了我,但却没人敢想动手,这便是贫道的价值!”
李过顿时一滞,这牛鼻子竟然倒有自知之明。
宋献策淡淡一笑:“这也是我们找上道长的原因,大家可以聊聊”。
“聊啊,贫道就是来聊的,开个条件贫道听听”李慕仙大咧咧道。
“加入义军,允你自带一军,成事后封王封侯也有可能”宋献策抛出了橄榄枝,哪知李慕仙四人皆是一脸不屑。
“贫道自由惯了,在别人手下做事不适应,况且眼下这大好时机,贫道不搏一下总是不甘,兴许以后能和你们的闯王平分天下呢,哇哈哈哈哈……”
李慕仙笑的像个精神病,李过几人却冷笑:“既燃道长心怀涿鹿天下的雄心壮志,我等也不便强邀,日后更凭本事,只不过眼下还请让让道,我想道长也不想和我等为敌吧”。
“但贫道也不想和官兵为敌呀”李慕仙一本正经道。
“那最好不够呀,道长袖手旁观便是,你不犯我我亦不犯你可好!”顾君恩插口道。
李慕仙嘿嘿冷笑看着他问道:“若是诸位换做是我,这么好的机会会放白白放过吗?”
李过几人脸色立刻变得难堪起来,沉默半响冷哼道:“说吧,你要什么,还有你如何能保证货不卖两家!”
啧啧啧,李慕仙一脸惋惜:“贫道倒也想货卖两家,但是官兵穷的都特么的穿开裆裤了,吃了上顿没下顿了,拿什么买,实不相瞒昨晚你们来之前,那会本督正围城要粮时,官兵来了你知道他们说了啥?”。
说了啥,李过几人顿时好奇不已。
“他说,你帮我看住城里的贼军,我就不剿你,贫道当时就笑的尿崩,什么帮他看着城里的贼军,那是贫道为了自己要粮食而已,还有我能信他们的鬼话,贫道敢说只要你们前脚刚退,他反过来就要杀贫道,所以啊,贫道是想好了,趁机发点财赶紧溜之大吉,你们愿意怎么杀就怎么啥,贫道绝对不插手如何?”
李过四人面面相觑忍不住想笑,这牛鼻子说的倒也实在也机灵官兵欠粮饷的事人尽皆知,可笑黄得功竟然把他当三岁小孩哄,这些乱民拿了刀和义军没啥不同,他怎么可能不剿杀。
“即使如此,你开个价吧,此番买你一条路,日后也好相见”李过道。
“一万两银子,一万石粮食!”李慕仙张口就来,李过等人顿时脸色苍白,气到要死,罗虎差点又要动手了。
“贪得无厌的也有个度,又何况在下行军中哪来那么多钱粮”李过强按心头怒火,黑着脸说道。
李慕仙不以为然哈哈大笑,顾左右而言他:“不管是绿林江湖,还是你们现在喊的什么挽救苍生,为老百姓啥的的不啥的,其实都是扯淡,无非成王败寇,弄的都是那一套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金,当然,吃肉喝酒分金的总是寥寥那几人,余下的都是不过卖命为你们抢酒抢肉抢金子的,你们一路拷掠,所得无数,现在说没银子,那银子都去哪了?分给难民了么还是士兵了?”
李慕仙的一脸嘲弄,把李过几人弄的脸红耳赤:“说这些无用作甚,你若诚心就开个实在价格”。
“这价格就是最实在的,也是最低价了”李慕仙嘿嘿笑着:“而起只要价钱到位,适当时候帮个小忙也是不是不可以”。
本欲暴起的李过闻言,突然就心动了:“道长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李慕仙挤眉弄眼。
李过随即又想,不出两日北边必有援兵到来,我又何必让你帮忙,即便眼下黄得功突然动手的话也不怵,唯一怕小太监在附近有伏兵,要真这样的话……这牛鼻子倒也可一用。
低声和宋献策几人嘀咕一会后,李过咬牙点头了:“在下可先付你千两定金,二千石粮食,此事一过立刻了清如何?”
李慕仙怒极而笑:“官兵当贫道三岁小孩糊弄,难不成你也当我傻?此事一了,尔等和官兵不管谁胜谁负,赢的那个能轻易放过我?怕是李当家现在心里都在念着援兵来了如何捉了我如何折磨了吧”。
李过弄了个大脸红:“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是先前之言,不是不给,而是行军中,怎么可能有那么多!”
“你没有,但真定城里有啊!”李慕仙嘿嘿笑着:“你们可是一家,李当家在义军中也是响当当二号人物,只要一开口城里敢不给?”
李岩哈哈大笑,也不在矫作:“,看来道长对在下所知不少啊,也罢,这次就买你个人情,拿了钱粮立刻撤去!”
“那自然是溜之大吉,怕是李当家想留都留不得呢”李慕仙话里有话,突然又问道:“礼当家觉得贫道该往哪边走呢,给指条路呗”。
李过冷哼:“北边是义军大本营怕是你虽然很想去拉点人,但也没那个胆子了吧,西边莽莽群山倒可落脚不若去那边等有变强了在出来分天下也不迟,否则以你此时实力,实在不堪一击”李过这话明嘲暗讽倒也算实在。
哪知李慕仙不吃那一套,北边是不敢去,西边山窝里躲着舒服,但又怕躲久天下已经被你们打下了,也怕你们遁迹端了我老窝,南边官兵收复失地,怕是再过几日整个河南都重回朝廷手中了,贫道更是去不得,所以还是去东边,到海边有山有水的倒也自在,搞不好哪日正的成仙了呢……“
李过几人被他话里一惊,懒得在听他胡扯,直接打断:”你说什么,南边官兵……“
”啧啧啧,你们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数日前官兵有五万人马南下,收复广平府,顺德府,沿途南下所过攻城掠地……“李慕仙开始真真假假吐沫横飞,之所以透露这个消息是昨晚和黄得功商议出的乱敌之计。
第一放贼军知道南边有朝廷大军截断了他后路,贼军必然心慌,二来侧面告诉他实力很强南边有好几万在收复失地,那你猜猜我现在旁边有没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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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待时而动
李过和宋献策果然落套闻言心下大惊,官兵竟然趁其北上偷偷的南下收复失地了,这么重要的情报竟不知……
事情竟已至如此严重性,李过没时间也没心情和李慕仙扯淡了,既然可以花钱消灾平息这次民乱,又能让其远远离开别为官兵所利用那就最好不过,虽说这钱粮出的有点肉痛,可眼下形势逼人,值得暂时忍了,待腾出手后好好收拾他,心烦之际原本打算多出点好处让牛鼻子帮他的念头也打消了,反正只要他撤走,马世耀就能出城了,两部人马会师应付眼前局势还是扛得住的。
于是李过一边令人快马通报李自成,一边让马世耀的部将吕不凡带着自己的心腹跟随李慕仙去真定府城要钱粮,同时下令探马扩大侦查范围,并下了备战令。
吕不凡带着李岩的几个心腹至真定城下时,忍不住的连续几个我靠,眼见城门被堵的严严实实顿时傻逼了,最终还是城上下了筐子把他吊上去的。
马世耀得知要出粮出钱不由一阵肉痛,可这是李过下的命令他不得不遵,况且也觉得能用钱粮摆平这波民乱也算是万幸了,否则任其闹下去或者为官兵所用那可就后果不堪呀。
万两白银和万石粮食真定城中自然是有的,即便马世耀有多么的不舍,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于是李慕仙着把南门挖开一个口子,接手了钱粮,银子交给陈王廷看管,粮食则交给护法军押送,率先朝东边撤退。
这一番折腾就到了晌午,李岩见流民还未散去,便派人来质问李慕仙,回曰:粮车刚行不久,担心贼军翻脸追击,打算天黑时就散去,气的李过吹胡子瞪眼却也无计可施。
陈汝信悄悄至黄得功营中,告知钱粮已得手,粮车东去最终会送往冀州,银车则押送往赵州,根据计划李慕仙则会夜间率流民东撤,至冀州后分粮散伙。
黄得功得意的哈哈大笑:“军中皆言俺有勇无谋大老粗,此番却耍的李过团团转,当真是过瘾啊”。
诸将皆附和狂拍马屁,一番自喜之后黄得功随即下令备战,同时遣人去寻宫字营,贼军中罗虎的震山营是硬茬子,寻常人马对上打起来很吃力,而宫字营是重甲骑兵,人数虽不多,可战力个个爆表,用来堵抢眼,炸碉堡最好不过。
“大人,何时开战?”部将翁之琪问道。
“何时寻到宫字营何时打”黄得功平静如水,宫字营就在附近溜达,寻之不难。
“大人不怕贼军率先动手?”部将马得功也开口问道。
黄得功笑了笑:“牛鼻子的人不走,李过敢动手么”诸将忍不住齐笑。
然而笑的的最欢的还当属李慕仙的一众信徒,眼见从城中源源不断拉出上百车粮食,个个欢呼不已,庆幸自己跟对了神仙。
流民之所以心甘情愿被贼军裹挟当炮火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没吃的,不跟着只能饿死,虽然跟着也仅是勉强饿不死。
可眼下一不用从贼,二不用造反,三不用当炮灰却赚的这大把粮食,怎能不喜。
虽有人疑惑,先前不是说帮官兵忙的么,怎么现在是贼军给粮食,自有人给他们解答,就因为帮了官兵围城,贼人出不来着急才用粮食买通咱们的。
那岂不等同助贼了?
自是经过官兵同意的了,没瞧着有一部分粮食(实则是银车)要送给官兵么,那是孝敬的,官兵收了孝敬就不会把俺们当成扯旗造反的贼军了,咱们眼下先把粮食运到安全之地,然后去分了就想各自散开……
粮食都运走了,为何不人还不撤呢?
你想想,咱们趁机敲了贼军这多银子,他们岂能甘心,一出城还不得立刻追杀咱们,所以要等粮食走远些再撤……
其实这些有的没的流民听了也是云里雾里,他们也搞不清三方势力如何掰扯,但只要有粮食分就是好事,至于其他,跟着上边走呗。
民心大悦成群扎堆跪拜他们的半仙一方道人,却不知道李慕仙正在和黄得功密谋下一步如何让李过伤筋动骨,既然坑了就狠坑照死的坑。
李过在大营略显焦躁,派出去保定通报的探子此时应该到了,如料不差很快就会有援兵到来,黄得功若是此时动手还有机会,否则别说等援兵到了,便是流民一退马世耀出城他都会率先动手。
只是这流民天黑时会真的撤走么,他们和官兵到底会不会暗中也做了什么交易,还有小太监是否在周边还有伏兵。
这些李过都不知道,他更不知道是此时小太监正在保定城下率兵血战李自成,打的贼军连布两道防线,改攻为守。
傍晚时分一支重甲骑兵自西南而来,先是绕真定城一周,杀气腾腾引得城上贼军城外流民皆惊,随后便东入黄得功大营,自不用提是宫字营回来了。
宫字营奉常宇之命,四下扰敌在真定府境内闹得鸡飞狗跳甚至曾一度杀到府城下袭扰,惹得贼军又怒又惊,奈何其仗着战力无匹,来去无踪,一时间贼军拿他没办法。
贼军派出数股人马搜捕,宫字营避走南下行至广平府交界处,得闻流民大乱,黄得功挥师北上时便调转马头前来助战,恰遇黄得功的人便快马急行前来。
“你们仨牛逼啊,三百人就把真定府弄的鸡飞狗跳,贼人束手无策,回头俺也得求小督主给黑虎营弄套重甲装备”屠元见胡岭,范家千,李铁柱三人回营满脸的各种羡慕嫉妒。
“得,我们仨加起来也打不过你一个,若在给你披了重甲那更不得了”胡岭打趣,随即正色问道:“听闻罗虎的震山营来了?”
“是的,不然又哪敢劳宫字营大驾”黄得功出账迎接,三人急急见礼,唯黄总兵马首是瞻。
随即诸将入帐商讨,一番商议后黄得功令屠元率宫字营,黑虎营以及常宇的亲兵况韧等,作为尖刀打攻坚战抵挡罗虎的震山营,麾下七部将则围歼李过人马。
议定之后各部立即动员调兵遣将,只待黄得功下令出击。
“黄总兵,天色已不早了,还不动手?”屠元有些按奈不住。
“等牛鼻子撤了,就动手”黄得功站在帐外朝西边真定城看了看,有朝北边李成栋流民瞧了瞧,语气淡淡。
“那岂非要天黑了,总兵大人,天黑开战有诸多不宜……”胡岭皱眉略显担忧。
“对咱们有诸多不宜,对贼兵来说也是同样,本将之所以趁黑开战,乃是为了……”黄得功一脸奸笑,声音愈来愈低,诸将随即恍悟,脸上均有笑意浮现。
“将军,流民散了”正在营中和宋献策等人议事的李过闻言大喜,匆匆走出帅帐举目望去,遥见西南黑黑压压的人群真往东行,立刻遣人就近侦查。
没多久探子来报,城北流民果真东去,只不过城下围城的流民未散且把扒开的南门又给堵上了,李过皱眉遣人去闻讯李慕仙。
稍后回报,李慕仙还是那句托词,怕贼军反复出城追杀,要等人走远了逐渐散去,李过冷哼不语,脸上杀气渐浓,本不欲赶尽杀绝,但其一而再再而三拖延,终激怒于他,暗暗发誓,此事一过,天涯海角也要把那牛鼻子寻到扒皮抽筋。
随即又着急麾下诸将入账议事,官兵距离如此近却一动不动,不破城不进攻静观其变只有两个可能,一在等待援兵,二和自己一样在等待流民撤走。
即是如此,咱们下下手为强,待流民撤走立刻发兵攻敌,诸将附议赞同,随后各自动员备战。
太原一败,乃奇耻大辱,血债需血还,先前击溃周遇吉部只不过是个开始,眼下把黄狗炖了算是利息,随后大军破保定府城北上就该收本钱了,李过和罗虎看夕阳西下,眼中战意滔天。(未完待续)
第620章 不约而同
夜幕初下流民大军缓缓东去散了大半,真定城东门城墙上,马世耀和任继荣两人并肩而立,面色凝重,这一天一夜稀里糊涂的就过去,先前流民围城心下不安,此时流民离去却又更加不安,甚至有些恐惧却又说不上来自何处。
“会打起来么?”马世耀望着东南岸边官军大营又悄悄隐约间火光的西北,在瞧瞧城北哪知流民护法大军,心下甚忧。
“不好说,但总感觉不安,不过马上天就黑了下来,理应不会开打”任继荣皱着眉头又问:“待会咱们要出城么?”
“流民散去,不出城说不过去了,至少要去见见李过!”马世耀说着低头看了城门口堆积的沙土,这尼玛清理也要好久。
城北,李成栋率流民护法军近万虎视眈眈盘踞不动,这些护法军皆是从流民中精选的青壮,虽无战力气势却很惊人,更重要的是已被李慕仙打了鸡血,浑身散发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跃跃欲试的气势。
咱们虽不造反也不从贼,但要有能力保护自己,此时吾等已的粮食万石,乃我的生存根本,贼军之所以如此大方,自是怕吾等助官兵,但若他们击溃官兵必然追杀我等抢回那些粮食,所以我们要怎么办?
怎么办?好不容易弄到手的自然不愿意被抢走,当然要拼命保护这些粮食!
所以咱们不绝对不能让贼军胜了,而且官兵也说了助其剿贼,所得皆归吾等,前日他们击溃那支贼军,军备战利皆为我等所获,官兵并未追究,可见其言而有信。
誓死保卫粮食,助官兵剿贼,护法军中的百余大小头目个个情绪激愤,嗷嗷叫战,但也有人提出疑问,若是破贼之后官兵会不会也翻脸不认人?
此战咱们只摇旗呐喊,主战的还是官兵待其击溃贼军后也必兵疲马乏,哪有余力对付吾等,陈其兵疲之际吾等散去,他们也无暇再追,毕竟贼军才是他们目标,我们又不扯旗造反犯不着死追不放。
诸头目深以为然,皆大呼奉仙令助官兵剿贼。
智取不力敌,打了就走,李慕仙召集麾下头目嘀咕一阵,便定了战术,当然这些是早和黄得功商议好的。
天色已黑,空中繁星点点,四下灯火忽暗忽明,城头上马世耀见城外流民已去正欲命人下城清理泥沙打开城门时突见城北一支护法军疾驰而来举着火把绕城呵斥,禁止贼军下城开门。
马世耀大怒,喝问流民已去,为何不遵守承诺,护法军回道,流民随去,护法军尚未撤退,待其走远尔等再出城不迟。
等了许久也不差这一会了,马世耀冷哼,抬头望城北,果见那支护法军主力开始朝东缓缓撤退,心中这才慢慢松口气。
终于走了!贼军大营,李过见其东去,冷笑暗骂这臭牛鼻子倒真够小心翼翼的,先走粮后走民最后护法军殿后,生怕出了漏子。
那么多人,看你能走多远,待老子收拾玩官兵,自去寻你扒皮抽筋,李过咬牙冷哼,转身令麾下各将备战。
“进攻”于此同时,见李慕仙人马撤退,黄得功一声令下,麾下将士倾尽而出,骑兵在前,步兵再后朝正北贼军方向缓缓行去。
牛鼻子的护法军刚走没数里,探子来报黄得功发兵北上,李过忍不住哈哈大笑:“果不出所料他也在等流民退去,既然都想到一块了,那就各凭手段见个高低”随即下令罗虎的震山营为先锋率先杀去,先把气势打出来,随即下令全营出战,又令人传报马世耀立刻马上出城分兵侧击包抄官兵,今晚他要杀炖黄狗肉下酒!
哪知马世耀现在正处于进退不得时,得报城外有异动时匆匆上城一看见两边火龙就要碰头,便知要开打了,可是城外竟还有一支千余护法军分守四门不让其派兵出城。
正心急时突闻城北有杀伐声,稍作观察便知是李过派来联络的人被城外那些护法军给杀了,不由大怒,呵斥其速去否则后果自负。
城外护法军不予理会,马世耀下令放箭驱赶,又令人在开了东城门掘土石,企图以最快时间打通一条通道派兵助战,却在这时突见正东一支人马杀来,顿大呼不好,这是黄得功的正规官兵来攻城了,连连下令贼兵关闭城门上城警戒。
北上杀虎,旁侧有狼,黄得功岂能放心的下,令部将马雄率二千正规军前来助战护法军,攻城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却能让你没那么轻易的出来,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时间,而且他算准了,马世耀未必就那么想出来,这大黑天的外边随时是陷阱圈套,哪有城里安全,何不借坡下驴窝着不出。
再说罗虎率领贼军中最精锐的人马震山营,杀气腾腾直奔官兵而来,震山营皆为骑兵,速度之快,转眼便知两军阵前,乌漆嘛黑的也看不清对方啥阵型,一阵乱箭射了过去,随即发动攻击。
而官兵也是来着不善,同样以利箭还击随后杀声震天迎向前来,眨眼到了近前,震山营这才一惊:握草,重甲骑兵!这玩意有点难搞啊。
针尖对锋芒,黄得功以最精锐的宫字营三百重甲骑兵,死死顶住震山营滔天巨浪,随即后军嗷嗷杀向前来和贼军主力战在一起。
本在震山营阵后的罗虎惊讶攻势竟未如期所料那般单刀直入,直入官兵心脏,得闻前方挡其锋的是一支重甲骑兵,顿时又惊又喜,小太监来了!
寻你好久了,罗虎精神一震,随即率亲兵从阵后杀之阵前,星光之下,火光闪耀间无法辨认面目,却见官兵中有一魁梧壮汉,全副重甲,出手狠辣无人堪敌,惊怒之下拍马杀去,口中大呼:“狗太监过来受死!”
屠元麾下黑虎营虽无重甲,但他却是一身重甲,此时率两营死死抵住贼军精锐的攻势,杀的兴起之际,突闻一声大喝,随即见有贼将杀来,抽刀便迎了过去,嘴里大骂:“狗贼认错人了吧,老子乃……哎呀我操,是你!”
“是你”!罗虎此时也认出了屠元知是常宇麾下猛将,这厮曾在太原时以一敌三,甚是勇猛,也曾和他交过手未分高下,此番再见,分外眼红,二话不说两人提刀便砍,厮杀在一起。
黄得功以东厂麾下宫字营,黑虎营二营五百人之力,硬生生抵住贼军的刀尖,随即率主力杀来和李过的大军厮杀在一起。
风高月不黑,星空之下数万大军拼命厮杀,声传数里,让真定城上的马世耀和任继荣闻之胆寒,二人一边下令麾下装模作样要冲出城外,一边观战。
事实上他若真心想出来能出来,但绝非易事!
但一来不太想,二来不太敢,索性就装个样子。
“若李过败了,怕闯王会怪罪吧”任继荣长吸一口气微叹,随即耸耸肩:“可是我等被围根本出不去啊,又如何怪我等”。
马世耀忍不住哼了一声,一脸轻松笑道:“那小太监若无援兵的话,输的绝对不是李过”。
任继荣点头,李过麾下乃主力人马战力高,加上还有最精锐的震山营,战力不容置疑,加上谷可成的人兵力有占优势,所以无论怎么打,赢面都大!
可真的是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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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 贼溃
李岩麾下乃贼军嫡系主力不假,罗虎的震山营更是其精锐,可黄得功岂是泛泛之辈,这个和周遇吉一样都是从普通士兵靠军功提拔起来的将领,不光勇武善战,治军向来严明,其麾下将士战力丝毫不弱贼军主力,否则岂能在晚明时期独扛大旗。
更重要的是,黄得功和其他将领不同一旦开打并不喜欢在阵后指挥,而是身先士卒冒着腥风血雨冲杀在第一线,想当年周遇吉也是这般,但随着年纪增长已极少亲自上阵,可黄得功虽与他年纪相当,但却老姜弥辣愈发强悍,上阵之前几碗烈酒下肚,天下都是我滴!
眼下屠元率重甲骑兵硬撼罗虎的震山营,打破李过先声夺人的气势,而后黄得功酒劲上来率主力人马奋勇杀敌,入贼营若蛟龙出海,所向披靡杀的贼军连连后退。
一阵出了两个猛将气势吞山河之势,阵后指挥的李过大惊,随即令谷可成入阵率亲兵抵挡,稳定军心。
震山营三千铁骑战力蛮横,宫字营虽是重甲骑兵,奈何仅三百有余以此硬撼,压力巨大,甚至一度堪堪不敌幸好旁边有黑虎营助战,后有主力骑兵援来,两方厮杀一起竟不相上下。
屠元和罗虎两个天生神力的悍将,豁出了命厮杀一起,刀枪威力巨大数丈内容不得他人,旁边亲兵也是激战正酣,拼的你死我活,更有弓箭手寻机射杀对手,罗虎的把兄弟神箭手迟青石更是数次暗算屠元,奈何这货一身重甲无所伤。
正欲寻弱处暗袭之际,却被况韧等人发现其所在,数箭袭来迟青石急逃隐如乱战之中,双方随即一番对射,互有伤亡。
这黄狗竟然这么硬,此战堪比太原之时,难不成小太监此时已至,李过得闻前军酣战处竟有重甲骑兵,心中疑惑,小太监此时竟真的这么点人马,无外援了?
随即又想到小太监勇武,太原时每每以少击多喜欢啃硬骨头,于是心下稍松,暗笑这次你啃错地方了,必让你碎了牙,随即又暗骂马世耀和任继荣二人无能竟然被被人家堵在城里出不来,否则此时出城助战,不管活擒还是围杀小太监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看来小太监的所谓援兵其实派去堵马世耀的门了,眼下既然就这么点人,那老子可就下狠手了,正欲调亲兵迂回至于南边包抄官兵时,突感菊花一紧,回头望去见东北方向火光冲天,杀喊声震耳欲聋,这,,,是官兵还是援兵。
“黄琛,速去打探!”李过大惊之下连忙拍心腹前去查探。
然则尚不及心腹回报,那支人马已杀至眼前,依稀可见是自己人,正欲放声大笑时,可总感觉不对劲,突然有人大呼:“将军,是那些流民……”
咳咳咳,李过差点一头栽了下来,尼玛的,被阴了!
李慕仙令李成栋率护法军前脚刚离开,官兵便和贼军开打,护法军装作视若无睹,知道背后必有贼军探马盯梢,又行数里朝北稍偏确定贼军探马已返后,这才偷偷摸了回来至于战团外振臂杀了过来。
护法军乃乌合之众,战力几可忽略,但其中骨干李成栋的人马则是贼军投诚而来,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此时充当骨干怂恿蛊惑这些菜瓜们上阵杀敌。
虽说这些流民都是菜鸟,但早被洗的唯命是从,且个个如打了鸡血,觉得自己牛逼的很,不管是官兵和贼兵都可一战,此时奉大仙之令助官兵剿匪,先前只是说做个样子摇旗呐喊便可,可一入战场哪有不见血的,见了血就发了狂早忘了是来摇旗的,满脑子就是干,干了这贼军,杀败他们就可以抢他的兵器和银子了……
事实上在眼前这个局面,他们哪怕只是摇旗的都能让贼军军心大乱何况还动真的了……李过大惊之余,怒骂李慕仙这个牛鼻子出尔反尔,便令亲军向前迎战,心想只要把这些乌合之众杀回去应该对军心造不成毁灭打击。
然而他也知道,只恐事情未必如自己所愿,果不其然,他亲军虽勇奈何护法军兵力太多近万人岂能是他千余亲兵所能抵挡,更要命的是,发现对方身份太迟了,都冲动眼前才迎击为时已晚!
李成栋为人虽阴险狠毒,打仗却也勇猛,眼下又正被常宇“看重”更是卖力,身先士卒振臂高挥带头杀进阵中,一边厮杀一边高呼:“官兵援兵已至,李过授首,贼军大败”随即数十,数百,数千人大声高呼……
却说贼军前边正和官兵厮杀正激时,突闻后方杀声大震,心下一惊不知是敌是勇,而官兵却已只援兵至士气大振,杀气更烈。
随后阵后传来,李过授首,贼军大败呼声时,贼军军心立溃,这黑灯瞎火的哪里有空去辨别真假,见被前后夹击,心中恐惧哪里有心再战,随即四下逃散。
这突然而至的变动别说普通士兵,便是真和屠元厮杀的罗虎都是心下胆寒,闻声大惊,狗太监一直没出现,原来是绕到后边去了,军心溃散,无心再战溃逃之下甚至要把震山营的阵势冲乱。
心中大怒,连连猛攻屠元,奈何对手十分强大一边厮杀一边刺激他:“贼孙子,你们被包围了,哇卡卡卡,小瘪犊子,太原让你溜了,今儿就乖乖留下伺候你爷爷我吧……”
真定城上,马世耀和任继荣双拳紧握,望着远处战火双目放光难掩喜色,没成想义军援兵这么快就到了,怪不得李过这着急动手,哈哈哈,黄得功这条老狗今儿要倒血霉了……
俩人在城上就差抚掌高歌了,而战场的李过却苦不堪言,怒火焚身,四下黑灯瞎火近万流民护法军突然从后边杀来,军心立溃,如潮涌般逃散拦都拦不住!
大势已去,兵败如山倒如此局面硬抗下去只会造成更大伤亡,李过果断下令强行突围北撤,罗虎的震山营也有先锋便为殿后,死死顶住官兵边杀边退。
和他厮杀正激的屠元岂能轻易让其离去,死死咬住不放,罗虎身边亲兵拼死相救,死伤无数终破开一口子逃了。
屠元气的大骂,若是白日定不会让其从容溜走,只叹天黑让其逃过一劫,心中怒火便宣泄在贼军身上,率部疯狂追杀不下十余里。
从开打到贼军溃败,前后也就一炷香时间,先以重甲骑兵顶住震山营的攻势,随即大军掩杀混战一起,激烈之时,李慕仙从后偷袭,所有战术皆在计划之中也完成的几近完美,黄得功仰天大笑,觉得自己太牛逼了,太聪明了!
当然还有一个人开心若狂,自是李成栋,他率兵偷袭贼军直接决定战局走向,怎么想这场仗论功他都能派前三,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火光映射之下,他难掩喜色,正吐沫横飞和身边的几个心腹说着什么,却不知数十米外况韧手中利箭正瞄着他……
胡岭抬手压下况韧的弓,轻轻摇摇头:“此时还有用,再让他活几天”。
“战时杀之,恐乱军心,此时正是战局刚过正是好时机……”况韧不解,胡岭又摇头:“贼军都跑的不见踪影了,他突然被射杀这嫌疑按谁身上,再者战局尚未明,此时还有价值,且等等再说吧”。
况韧便不再说话,默默收起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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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招降
贼军溃,李成栋召集护法军立刻离去,有头目不解:“护法,咱们帮官兵打赢了贼军,不是说好了战利归咱们吗,怎么东西都不要就走了”。
李成栋冷笑:“人要知足才能活的久些,你当真以为官兵不剿咱们吗,咱们此时手中有刀与贼何异,官兵此时只是无暇又要借重我等才做睁眼瞎,待他们有余力时,第一时间拿我等开刀,此时不赶紧离去,还想着抢东西?有点眼力价,把东西给官兵留着,算是咱们的买路钱,买命钱!”
此话一经传下去,护法军皆点头称是,果然是能当上护法的眼界就是不一样,赶紧跑吧,待分了粮食,赶紧散去潜伏一阵再说。
于是护法军离去前往冀州,而黄得功的人马则在休整,清点战利品,数里外真定城上,马世耀和任继荣脸色惨白,此时就再傻也知道败的是贼军了,若是官兵败了再没脑子也不会往北边逃窜,原来那支援军是官兵!
怕是不妙,这个念头刚起,马世耀就发现黄得功的人马缓缓围城了,难不成竟要一鼓作气连夜攻城,吓的二人急急下令备战。
黄得功自不会力疲之际攻城,而是最后一次劝降,只不过这次话说的比较诱人而已:“朝廷已经下旨,若有投诚者,既往不咎且以原职授勋!”
马世耀是李自成封的巫山伯,也就说他只要投诚,朝廷就真的给他个伯爵当远不是自封的山寨货可比。
除此之外黄得功又以当下局势威胁,官兵四下布网有兵十余万,如料不差此时北边保定城那边已经开打,贼军所依不过裹挟的流民而已,想太原时你们流民也有十余万又奈何小督主啥了,何况此时他们手里也攥着数万流民,且会越来越多……
威胁利诱之下,马世耀为之心动,和任继荣商议半响后,两人皆有降意,虽说近年官兵投贼不少,可贼军投诚也大有人在,当年的高杰,甚至张献忠都投降过,白广恩也投降过,太原时李岩……而且那些投诚过去的朝廷并未杀掉,反正现在都混的不错,高杰现在是总兵,白广恩之前也是总兵,李岩现在定然也混的不差。
二人虽有降意,但却不敢轻信黄得功,想当初张献忠投降经手人是熊文灿,高杰和白广恩是洪承畴,全是总督,兵部尚书的身份,就连经手李岩的都是东厂的督主,我堂堂巫山伯,难道档次就这么低用一个总兵就打发了?
除此之外,二人还在纠结另外一件事,虽说做贼风险高,没得朝廷公务员稳定安全,可那都是以前,近年义军势大,反观都是官兵来投降,现下自己难不成要反其道而行?万一押错宝莫非要学白广恩那样不要脸么?
再者之前几人投诚都是走投无路之时,高杰拐走了李自成老婆不得不走,张献忠,白广恩,李岩都是兵败之际,可眼下义军势大自己不过是被围困了几天而已就真的要投降了么?
可投降的苗头一旦发芽就挥之不去,二人纠结半天便要见常宇,和这个小太监亲自聊过之后再做决定。
哪知黄得功哈哈大笑:“小督主此时正在保定城下和闯贼决战,哪有时间来和你俩废话,若无信数日间必见闯贼从被溃逃南下”。
马世耀二人果然大惊,弄了半天小太监放了个烟雾弹,把李过的主力引了过来,实则在北边指挥作战呢,如此狡猾只怕……
可是闯王在那边尚有小十万人马又有流民无数,小太监有多大本事能把义军击溃,他手头现在除了北边李岩那部人马也就城中的史可法那不到两万人,至于周遇吉已被自己追杀逃至山中……可是随即有想到据探子所报河间府还有一支官兵,若里应外合之下,三部人马合力说不定还真能大败闯王,毕竟那小太监用兵神的很……
患得患失之际,马世耀和任继荣做了个已决定,那就是先观望数日再说。
黄得功不以为然,话尽于此,且看你自己做主,随即率大军回应休整,仅余少余人马在城外盯防,同时命探马尽出,北上侦查贼军动向。
兵败如潮,黑夜见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却说李过率众突围朝北仓皇撤退,屠元率部追杀十余里至于磁河方才收兵,然贼军胆寒不敢停留继续逃命十余里至大沙河畔时终于跑不动了。
大败至斯,伤亡无数,李过瞋目切齿,又怒又悔恨,竟被那牛鼻子摆了一道,气的几欲吐血,见其浑身发抖,谷可成和罗虎前来安慰,却又不知说什么话安慰。
此处无声胜有声,说啥都是废话。
好在这十余年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李过稍后边心绪渐平,令人统计伤亡,得报后心下一寒,他和谷可成部散去十之五六不是战死就是被俘又或跑散了,最惨的是军师宋献策逃跑之际摔断了腿……另一个军师顾君恩下落不明。倒是罗虎的震山营伤亡寥寥,由此可见震山营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狗太监,诡计百出,这次又中了他的圈套,李过恨不得食其肉,可眼下只能先安抚军心,遣人去报李自成同时去传令最近的贼军前来支援。
探子刚走不久,便带来个好消息,丞相牛金星至。
李过大喜,心道必是李自成得报后,有感事态严重让牛矮子前来出谋划策,老牛为人虽不咋地,但计谋百出不下那小太监,有他在此,心下稍安也可抚军心。
但哪里知道,牛金星刚一见面就送了他一个惊天大霹雳!
小太监在保定府指挥一场大战,料敌先机击溃义军两支人马后杀至城下里应外合败城下攻城部队,一举将义军挡在清水河南岸,双方对峙中……
轰轰轰……李过只感天旋地转,脑海中无数惊雷在轰鸣,小太监不在这边,小太监不在这边,他对战的只是黄得功,自己竟然败在这个头脑简单的武夫之手……义军保定城下大败失利,损兵折将伤亡惨重……
眼见李过目瞪口呆双目无神像傻了一般,牛金星担心连呼数声,李过才恍然回神,痛心疾首道:“怎会如此,吾等十余大军,无数流民怎么如此不堪……”
“亳侯,这是好事啊!”牛金星赶紧道。
李过一惊,好事?气不打一处来就要破口大骂,牛金星赶紧拉住他:“亳侯且听我言……”于是滔滔不绝把眼下形势分析一番,果不其然李过眼神放光,竟有少许喜色:“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真如此,当真是好事”说着又微微一叹:“只是遗憾未能杀那狗太监雪耻”。
“日后自有机会,咱们在北边所损不过流民和一些偏师,主力并未受损,只是没成想亳侯这边一个不慎中了圈套,伤到了筋骨……”
“此仇当报”一提及此,李过便难遏心中怒火,打断牛金星满脸杀气的怒吼!
“亳侯,大局为重!”牛金星劝道:“眼下能把这一路所获顺利带回西安才是正事,此时官兵四下包围,先突围出去再说”。
“丞相可有良策?”李过稍稍平复情绪后问道。
“臣先前已和主上商议过,北边先打一场硬仗掩人耳目,暗中徐徐退下来,原路返回……”牛金星把先前所议全盘说出。
李过却皱眉:“可此时南边有黄得功挡道,再南边闻有数万官兵在收复失地,可谓数道关卡我等如何闯过去?”
牛金星笑了笑:“但却是唯一可行之路,北边是不可能在去了,西边深山有长城,就是过去就到了太原城下,东边南辕北辙越走越远,最快最近的路程当然还是原路返回,虽有官兵挡道,可是凭那点人挡得住么,咱们尚有主力数万,流民无数,一路西去越走越轻松……”
李过脸色渐渐浮出笑意。
“更何况,官兵在南边哪来的数万人马,真有那么多小太监会都派去收复那些仅有数百人最多千余义军防守的地方而不是用来围剿咱们,不合理呀!所以说都是惑敌之计,能有个数千上万便足了!这点人马又有何惧?”
李过连连点头:“那眼下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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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 静观其变
滹沱河岸明军大营,一夜喧闹欢呼不止,黄得功要置酒邀麾下诸将痛饮庆功,竟把常宇的禁酒令抛之脑后,后得胡岭,范家千等人出面制止方终。
黄得功自从德州调头西进,一路横扫数百里收复失地屡战屡胜,昨日一战更是他全权谋划指挥,困马世耀,任继荣于城内,硬磕李过的主力,罗虎的震山营,又以流民护法军偷袭,终至敌溃,打的一手漂亮的以少胜多,又是正面硬磕贼军主力,这一战当真有的吹,也难怪他兴奋至此,以至于有点飘飘然。
幸亏胡岭等人出面呵斥,让其冷静下来,黄得功虽跋扈但也不敢顶撞东厂的人,何况这几人都是小太监的心腹,自知理亏的他打个哈哈就过去,酒宴随即改为议事。
真定城内两个贼首左右摇摆不定,随时都可能引爆一场大战,而李过部虽溃败,然则北边尚有无数贼兵和炮灰,随时都可以再打回来,若真如此,以明军万余人马又无城无险可守如何挡得住,形势可谓严峻异常。
翁之琪是黄得功麾下最冷静的部将,其人略有谋,一番话无疑在诸人头上浇了盆冷水,皆皱眉不语。
黄得功舔舔嘴唇,眉头深皱盯着面前地图看了半响,抬头望诸将:“可有良策?”
诸人低头不语,屠元轻咳一声道:“此地再往北乃贼窝,继续北上的话以咱们这点人马步步艰险自是不敌,但若停步不前贼军大军至又无险可守还是不敌,但眼下只能转攻为守,其一,入真定城防守,其二退滹沱河南畔设置防线,以河道天险拒敌,其三往南退”。
黄得功连连点头,看屠元的目光多是赞叹,此人勇武竟也如此心细,分析的头头是道,便一扫诸将:“诸位以为何呢”
诸将低头窃语,争论片刻却无统一决议,有人觉得应该趁北边贼军尚未杀来强攻真定城,有人觉得真定城墙高城厚强攻损失太大也未必一时可得,有的则认为拒河而守也是不错,也有的认为避其锋往南撤也可,反正南线本就不是作为强攻的人马,只为响应配合小督主的天罗地网战略,用兵可以灵活机动些,没必要硬挡硬杀。
听到灵活机动时,宫字营的三个统领和屠元眼睛又亮了,他四人跟随常宇身边南征北战受其影响最大,小太监经常把游击战挂嘴边,打贼军时说贼军是游击战老祖宗,打鞑子时又学贼军用游击战,而游击战的精髓就是灵活机动。
如先前所说,南线人马乃是为了配合整个战略作战,没必要硬攻硬挡,此时北方战事不明,若贼军大举来攻,避开则是,若贼军势小则迎头干,总之就是他硬我就跑,他软我就干。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听的黄得功哈哈大笑,诸将也是连连颔首,最终决定,撤兵至滹沱河南岸扎营设置防线。
议定之后天色已明,大军激战半夜又清理战场几乎一夜未眠,略显疲惫却也要拔营渡河以备不测。
恰在这时,李成栋率其麾下千余人回应见黄得功,报知余下护法军已连夜追上流民前去冀州,至于李慕仙则要去冀州解散这些人,暂时回不来。
“这货怕不是不想回来了吧,搞不好还真的扯旗造反了吧”黄得功打趣道,范家千则冷冰冰的回应:“他若有那个胆,东厂发誓天涯海角抓他回来抽筋扒皮!”
诸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黄得功打个哈哈,又道:“那牛鼻子能说会道,善蛊惑人心就此去了甚是可惜,若其朝北继续发展,搞不好把那些流民全给忽悠过来了……”
翁之琪则笑道:“贼人已吃了闷亏又岂能让他北上一步,怕不是他稍有那意图则立刻派大军碾杀了,再说了此时流民就是累赘,谁得谁遭罪,牛鼻子从贼人手里诓来的那点粮食打发现下那些倒也够了,若再多则是僧多粥少,想解散可就难喽”。
“既是累赘,那为何贼军还不允他北上忽悠呢,若是都给带走了,岂非一身轻松了?”李成栋不解的问道。
翁之琪则是一个白眼:“都给带走了,贼军用谁来对付咱们”。
李成栋恍然大悟。
官兵昨夜大胜,却在一早拔营退回滹沱河南岸设置防线,这让真定城内的马世耀和任继荣二人很是不解。
综合近日各种情报二人分析当前形势觉得只有两个可能,北线开战义军大胜,黄得功不得已退后设置防线抵挡,第二则是官兵大胜,义军要撤退,黄得功要设置防线堵截。
最终二人议定,义军胜则出城杀敌,义军败,则顺势揭竿而起大义灭亲。
真定城中的两个贼首再打什么如意算盘黄得功并不知晓,但却一样的在观望,在等待北线的消息,他相信很快就会有情报传来。
官兵拔营过河设置防线,黄得功并未下令撤退真定城外的那股盯梢人马,同时又派出探马无数北上侦查,却在这时有亲兵通报,东边沿河来了一支人马,说是东厂麾下的黑狼营。
黄得功知道东厂麾下有四营却只见过两营,此时形势敏感他不敢大意,则让人去报之胡岭等人。
屠元等人听闻后也是一头雾水,黑狼营是吴中所统,前阵被小督主留在河间府城驻防,此时应和刘泽清共事,这两地相隔数百里怎么突然跑到这里了?
诸人不解,连忙出营去确认,果然是老九率领的黑狼营,百余悍卒满身疲色却一脸桀骜杀气不减。
“老九你怎么来了,可是奉督主令?”李铁柱和屠元率先迎向前。
老九一脸激动,翻身下马快步至二人前施礼:“见过两位统领大人,敢问吴统领可在,督主大人可在?”
屠元见他说话之间面露悲愤,甚是疑惑:“可是那刘老狗欺负咱们兄弟了?”
“简直是欺人太甚,卑职此来就是寻督主大人为我等做主来的”老九这么硬的一个汉子,说这话时候,眼睛里的泪水直打转,胡岭顿感事情不小,连忙把他带回大营,问其详情。
老九把前因后果说了,从刘泽清一开始在河间府见死不救,入城夺权,袭扰百姓,闭门不出到后来的不让黑狼营入城……到后来他查到刘泽清屠城的证据,便南下去寻常宇,未及多远遇官兵探马得知大军已至真定府境内,于是调转马头直奔西寻来,一路上也少不得遭遇贼军探马,但那些小股探马岂能是他们对手,一杀了之!
诸人听后怒不可遏纷纷喝骂刘泽清,誓言待寻了空必手刃此獠,黄得功却在旁边看热闹不怕事大:“刘泽清老奸巨猾岂能让你那么轻易拿到证据,就算拿到证据此时正在用人之际谁又动的了他,上次皇上召他勤王,他说摔断了腿不去,皇上都没辙还得遣人慰问,你们虽有督主大人撑腰,可督主大人能治的了他么?”
胡岭怒击而笑:“黄总兵要不要也试试,看看督主大人是否治得了?”
黄得功哼的站起来:“扯淡么,关我p事啊,有能耐的去收拾那刘老狗去”说着哼哼唧唧的出了帐。
诸人不理他,纷纷安慰老九,刘泽清逼走黑狼营这是东厂的私仇,但屠城却是有违国法军令,小督主这种护犊子的人,于公于私都不会放过他的,且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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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左右为难
果不出黄得功所料,晌午时分探子们历尽艰辛终于带来了北线的情报:贼军于昨日攻城,同时分兵攻打满城周遇吉部,以北边李岩部,督主大人亲自坐镇指挥,一举破贼军两路人马杀至城下解保定城之困,贼军后撤清水河南岸。
这情报太他们的振奋人心了,黄得功激动的摔盘子砸碗在帐中嗷嗷大叫,吓的外边官兵大气不敢喘,以为主将发火。
随后这个捷报传遍全营,将士欢呼震天,甚至有人喜极而泣,想这一路艰辛拼死杀敌便是为了解保定城之困,而眼下终于做到了。
和捷报同时送来的还有一个消息,李过部在大沙河扎营未动,也尚未发现有贼军援兵至,这让黄得功多少有些疑惑,召集麾下诸将入账议事。
保定城大捷,军心大震自是好事,此时是否要趁势合围,发兵北上,黄得功询问麾下诸将,诸人多是赞同,感觉到了合围之时,甚至还苦笑自嘲,白忙活了一晚拔营设置防线啥的。
翁之琪却是疑惑不解:“将军,贼军大败正是用人之时,咱们都已经得报,李过定然也已知晓,他和罗虎乃贼军主力精锐,为何不北上支援却在大沙河按兵不动?”
这话问的诸人一脸懵逼,不解李过为何不回军支援。
“可能怕是咱们北上合围,故而按兵不动在大沙河设置防线防止咱发兵北上吧”李成栋插口说道,诸人觉得也有可能。
“未必”胡岭眉头一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几人跟从常宇身边,知晓太多隐秘之事,比如小太监好多次都说过,贼军东征目的就是掠劫物资,并不是北上抢皇位,喊那些口号都是故意转移注意力而已。
也就说闯贼掠劫物资无数,一旦碰到硬茬子第一个选择不是硬碰硬而是要顺势回头,在太原时他硬碰硬是有原因,一来出门没多久所掠不多,二来一路所向披靡无敌手以至于飘了,以为太原城也不过外强中干,哪知碰上了小太监这个又硬又狠的茬子,终于吃了亏。
可眼下,他一路破数府掠劫无数腰包鼓鼓,本可打道回府奈何为流民所累,不得不继续前行,此时在保定府消耗不少累赘,刚刚又碰到头破血流,那他还会继续北上么?
“贼军这是要撤走了!”翁之琪一声惊呼,胡岭等人跟随常宇久也,受其所染略知贼军首脑心思,可黄得功等人却不明其然,不过此时经提醒,顿时了然大悟。
他妈的!黄得功蹭的起身,紧握双拳在帐中来回踱步:“贼军要是逃,只能原路逃,咱们这点人怕死挡不住啊”!
诸将皆皱眉,心知他所言不差,贼军北线吃瘪,趁机撤兵要回西安自然神挡杀神,这点兵力当真不够用。
就在这时,有探子急报,真定府城外有异动,一股贼人企图靠近与城外的官兵发生厮杀趁机射信入城,随即逃走。
报信来了,看来李过要有大动作了,如料不差应是要联手马世耀为贼军主力打开通道强行开路了。
事态紧急,诸将皆心忧,黄得功传令备战,虽说战术要灵活机动,但总不能贼军要来开门我就让他开,总得干一下,实在挡不住的话再让他开。
“将军,卑职觉得有必要要进真定城了”半响不吭声的翁之琪突然一句话让在场诸人大惊,以为他是要攻城。
不是攻城,是招降!翁之琪觉得马世耀昨日的态度已说明他有投降之心,只是一时拿捏不定,不过此时不一样,李过令人射书入城定然也告知北线的状况,马世耀等人知晓贼军已败了,心思自然更敏感,此时应派人入城拉拢,若事成,则局势大变,对官兵来说可谓如虎添翼。
黄得功连连点头,便问谁去最为合适,诸将纷纷踊跃,都知道此时若成则是大功一件,甚至李成栋都坐不住了,以他先前资历加上和黄得功之间的睚眦都没资格入账议事,但因为得常宇提携水涨船高,昨夜又有助攻,不看僧面看佛面黄得功也给了他入账机会,此番见有立功机会有怎能不争。
“好,便由你陪同翁之琪去”黄得功点兵,抬手一指李成栋!
常宇想杀李成栋这事,黄得功自然不知晓,也不能让他知晓否则会觉得寒心,他之所以点兵李成栋是因为知道此去招降未必成功,一旦招降失败翁之琪有可能一去不回被贼军软禁或者杀掉,既是有风险,那高杰的人也得去冒一下,再者招降必须要拉个关系,高杰曾经为贼,派他手下去联络套个近乎也是很有必要滴。
翁之琪和李成栋率百余人前去真定城招降,临行时又建议黄得功立刻派人南下知会高杰,若谈判失败或者这边挡不住了,也好让他有个准备,做好应对拦截贼军,即便拦不住也不能让其轻轻松松的就回西安了。
马世耀和任继荣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成为了香饽饽,正在府衙中把酒言欢,静观其变时,闻报城外有厮杀,随即亲兵送了一封信过来,说是外边友军射进来的,打开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信,确实是李岩写的,言之义军在保定城下战败,闯王决定趁势撤退回西安,北线还要布置兵力作战作为掩护主力南下撤退,但此时后路被官兵堵住,必须要尽快打开通道,令他杀出城外,然后与其联手击溃黄得功。
义军竟然战败了!那么多兵马,那么多的炮灰,准备那么长时间竟然被官兵一个反手就抽趴了,还有那小太监明明都说着南边啊,怎么突然就跑到那边坐镇指挥了呢,这阉货太神了点……
二人原本打算一旦听闻贼军战败则降的,可眼下又有些拿捏不定了,如李过信中所言,战败其实就是赢了,顺势守兵回家,他两人皆为贼军首脑自然知晓李自成当时出兵东征的真实意图,就是掠夺财物巩固地盘,其他都是虚的,只是出来后却意外的顺畅,导致越来越飘,加上被流民所累不得已继续前行,当然也有了那么点心思,也许真的可以打到北京城下,逼迫那皇帝老儿弄个真的王侯将相当当呢!
所以当下是降还是不降呢,降了立刻就能换个堂堂正正的身份,而且决然不低,不降的话随着义军回西安继续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当草头王,该何去何从呢?
投诚朝廷吧,可眼下朝廷深陷泥潭,自身不保,继续跟着义军混吧,过了今天不知明天,何况眼下朝廷竟然出了个能打会算计的小太监,保不齐哪天就打到西安去呢。
二人愁眉不展一时难以抉择,却在这时亲兵通报,城外黄得功遣人要入城议事。
马世耀蹭的一跃而起,看着任继荣皱眉道:“招降的来了,如何是好?”
“且见见再说”任继荣长呼一口气,甚为苦恼,挥手令人去把黄得功的人请进城。(未完待续)
第625章 搞定
真定城四个城门皆被砂石堵死,城外又有官兵千余骑来回巡视,不让出亦不让进直至翁之琪和李成栋到来。
望着城上黑压压的贼军探头张望,翁之琪嘿嘿冷笑,扭头朝李成栋道:“一入城,生死无定,李老弟怕不怕?”。
“富贵险中求,此事若成功成名就冒点险又如何”李成栋呵呵笑着,他倒看的透彻,翁之琪眉头一挑:“若不成呢,是不是就顺势降了?”
李成栋一滞,略显尴尬:“贼军大势已去,那俩贼首但凡有点脑子也不至于宁死不降啊,即便如此为了留条后路也未必就杀了我等”。
翁之琪笑而不语。
守门贼军得贼首令后,从内开了城门和外边的官兵一起开挖,半响终于挖开一条仅容一人穿过的口子,翁之琪和李成栋下马率十余亲随入城。
刚入了城,十余亲随便被扣了下来,两人也被搜了身,随即被带到府衙,因贼首曾交代不得无礼,贼兵一路倒还算客气。
府衙前,翁之琪眉头皱了一下,堂堂朝廷衙门为贼军所占成了贼窝,当真是耻辱,李成栋却一脸好奇的四下张望,见府衙里有人出来时眼睛一亮,率先开口:“敢问可是马当家和任当家?”。
来人正是马世耀和任继荣出门相迎,见其问候,连忙拱手道:“正是,不知这位是……”
“在下乃高杰高总兵麾下李成栋,奉黄总兵之令陪同翁大人前来……额对了,这位是翁之琪大人,乃黄总兵麾下心腹爱将……”
马世耀眉头一挑,没来由的心烦这人,原来不过一个陪客,逼叨叨个不停惹人厌,哦了一声便向翁之琪见礼,随即把二人迎进府衙。
堂上奉茶,主宾落座,任继荣率先开口单刀直入:“两位贵客登门,所来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奉黄总兵之命前来和两位商议投诚之事,想必两位此时心中也应该有了决定,不如说来听听”。翁之琪微微一笑说道。
马世耀大笑:“翁兄倒是爽快人,俺就喜欢你这样的,有话直说有屁直放,绕弯子没意思,既然你直说了俺也不弄虚的,你就说俺投诚了有啥好处吧?”。
“马当家的爽快”李成栋忍不住喝彩,正要接着说突感旁边翁之琪在瞪他,赶紧闭嘴,轻咳一声,端起茶杯喝茶掩饰尴尬。
翁之琪缓缓放下茶杯,面带微笑道:“先前黄总兵曾说过,马兄在贼军中身居何职到了朝廷这边何职,你本为伯爵依然是伯爵,另有军职加身,自是不会亏待……”
“口说无凭,黄匹夫的话不足信,李岩尚不过一狗头军师他投诚尚有那小太监担保,吾等二人在义军身居高位,岂能如此轻易打发,凭那黄匹夫尚不够格”任继荣哼哼唧唧一脸的不爽。
翁之琪大笑起身道“二位身居高位,又掌军权朝廷自然看重,奈何此时战事正激,督主大人又在北线不能亲至,好在昨晚吾等已冒险联系上了,督主大人闻之大喜,言二位乃栋梁之才,得之如虎添翼,特命心腹前来共议大举……”
马世耀和任继荣心中一喜,连问那心腹何在?翁之琪言被扣在府衙外。
于是马世耀连忙令人请来,却是胡岭,只见他拿出东厂腰牌给二人看,言之督主大人异常看重二人,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一律可应!
马任二人见了东厂腰牌,便信了大半,正好又从李岩信中得知小太监的确在保定城坐镇指挥,身不在此地又信了几分,不由狂喜,没成想小太监竟如此看重自己,想想便释然,是了,那李岩不过一狗头军师,可自己二人有兵有粮食有军权,自是不一样。
不过小太监如此看重自己也全非他有兵权,多因此时局势敏感才让自己成为香饽饽,马世耀还不算太笨,便试探翁之琪道:“想必你们此时已知闯王在保定城下吃了败仗,为何却如此着急说服我等投诚”。
翁之琪冷笑道:“刚才还夸马当家的爽快,怎么转眼间就开始绕弯子了,如若非闯贼昨日在保定城下吃了败仗,吾等还无需招降两位呢”。
任继荣哈哈一笑:“此话怎讲?”。
胡岭撇了他一眼:“两位这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呢,督主大人早在数月前,便知闯贼只不过为了巩固西安地盘,出来掠劫一番,本就无北上夺权之心,此番吃败正好顺势回西安,简单来说,闯贼要逃跑了,此时吾等真是用人之际,这也是二位出力的最好时机,诚心朝廷有,就看两位当家的心意了”。
那小太监竟然早在数月前知晓义军的最核心机密,这让马世耀二人感到震惊无比,两人使了眼色,寻了个借口离开大堂入了密室商议。
大堂上,翁之琪三人也是徒然紧张起来,此时若成则万事大吉,若不成怕三人脑袋就留在此地了。
时间过得缓慢,几人坐立不安在大堂来回踱步,稍稍走到门口便会被贼军阻拦不让出房门,气氛陡然加剧。
不知等了多久,听的咯吱一声响,马世耀和任继荣推门进入一脸笑呵呵“往后一个锅里吃饭了,还请诸位多照顾照顾”。
翁之琪三人大喜,连连迎向前:“将来便是同僚了,马当家贵为伯爷理应您照顾我等才是”
一时间堂内欢声笑语。
马世耀和任继荣终于想明白了,从落草为寇时为求温饱,到跟着李自成造反为了大秤分金大腕喝酒,再到后来要打天下,分天下,各种口号喊得震天响其实这些鸡血都不过是为蛊惑下边人,他们这些贼首内心都清清楚楚只想要个合法身份,弄个一官半职就行了,这也是历史上李自成兵临北京城下时还和崇祯帝谈判,要求很简单就是你封我个真王,把西安赐给我当封地,我不光不造反我还帮你打鞑子……奈何崇祯帝一根筋,断然拒绝终遭灭国,这虽是后话,但可见李自成这帮贼首的真实目的就只是要个合法身份。
既然此时朝廷就可以给合法身份而且又许诺高官厚禄,且有东厂大太监做保,何必还跟着李自成提心吊胆的造反呢,恰此时又正值官兵用人之际,更能凸显自己的作用巨大,若能趁李自成难逃时出手助官兵擒住这个大贼首,恐怕封侯都不是没可能啊,想通这其中关节,马世耀和任继荣一咬牙,便决定投诚!
河畔大营等待消息的黄得功闻讯后大喜,不顾部将反对,仅率半百亲兵就要去真定城见马世耀和任继荣。
此时真定城南门外的砂石已被挖开可容双马并行入城,马世耀和任继荣在城门口亲自出迎黄得功,连连拱手大呼:“黄总兵,久闻大名,日后同殿为臣还请多关照一二”
黄得功大笑翻身下马,至二人跟前左右搭肩搂背:“久闻两位威名,往后携手共建大业……”说着偕二人入城,大有喧宾夺主之势,马世耀心中也是佩服不已,这黄得功果然有胆,竟仅率这么点人就干入城,这份胆量自愧不如。
众人入了衙门闭门奉茶,密议当下局势,认为不日贼军必然大举南下,而在这之前李过必然用兵开路,敌我免不了一战,马世耀此时投诚对兵力少的黄得功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但明刀明枪的干未必能讨的好,不若……
昨晚大战,以流民护法军摆了李过一道,让黄得功尝到了甜头,此时他把心中所想盘出,诸人皆呼妙,胡岭则是苦笑,小督主最是诡计多端,久闻这黄得功粗活一个,怎么和小督主呆上没几天也变得如此狡猾,当真是近墨者黑啊!
一番议定之后,天色渐暗,马世耀欲要置酒设宴,被黄得功拒绝,率诸人离城而去,并从新以砂石堵门,置兵城外巡视,一切如往常那般。
回得营中,黄得功立刻召集麾下诸将,把和马世耀之议盘出,诸将纷纷大赞妙计无双,黄得功受用不已,嘴巴咧开好久都合不拢,却不知道,北线如何了,督主大人此时应该发动反攻了吧。(未完待续)
第626章 要溜了
黄得功这次所料有偏差,保定城内的常宇并未下令反攻,而是刚刚和贼军血战一场,激烈程度不下前天的解围战,因此城中诸将皆神色凝重,感觉贼军破城北上的决心异常坚定,能否挡得住贼军脚步,他们没有把握。
可常宇却有另外一种感觉,他觉得李自成要溜走了!
常宇不是神,也不是先知,很多次能料敌先机是因为他是穿越而来,熟知明末这段历史轨迹,再根据眼前一些实际情况稍微略加分析,很多脉路就能被他把到,比如他可以提前比朝廷知道李自成东征的路线和实际兵力以及真正的战略意图。
通过这些他就能游刃有余的和李自成掰手腕,且处处料的先机,前日一战解了保定之危,贼军隔河设置防线时,他就在想,李自成是不是要趁此退兵,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李自成的意图,此时是见好就收的最佳时机,如果他是李自成他就会果断的撤走。
可是一夜过去了,贼军毫无动静,却接连来报贼军在十里外的大营所在清水河畔设了第二道防线,这让常宇不得不重新思考李自成接下来到底想干啥?
莫非是保定城这块就挂在嘴边的肥肉不吃心不甘,要破城掠劫一番后再走?还是说不甘心又被自己摆了一道,誓要雪耻再这里一决高下?
但不管是哪个原因,这都是非常不明智不理智的选择,常宇不信李自成这种大枭雄会这般冲动无脑,可偏偏他为何不动呢?
直至今天晌午后,发现贼军动了,清水河畔的的贼军竟然企图杀过河,战术依旧老套,先以流民为炮灰……
常宇命史可法上城督战,以火炮轰击对方阵地,又名李岩去前线坐镇指挥,命周遇吉辅之。
清水河主道其实为保定城的南护城河,宽窄不一,奈何水浅贼军驱赶炮灰过河冲阵,若放在平时史可法未必就下得了狠心,可有小太监坐镇身后他岂能心软,更知心软的后果,于是下令炮击。
城上大炮射程远,多落入对岸贼军阵中,杀伤无数,而坐镇第一线指挥的李岩可就比史可法心狠也更干脆利索,命神机营置野战炮,弓箭手数千对着河岸中的流民对岸的贼军发起猛烈攻击。
城上城下两道火力点交叉,让贼军正面攻击受挫,便分兵东西两翼以重兵渡河,战线一度拉长十余里,李岩则令周遇吉坚守东翼,又命原先驻扎在城西案首俘虏的部将秦松旺在西翼迎敌。
秦松旺乃李岩心腹大将,前日一战立大功,奉命在城西原贼营内看守教化俘虏,一日之间策反俘虏数千,当然说策反太过看得起这些贼兵了,有奶就是娘,给吃给喝不杀头就给谁干。
于是这边一开打,秦松旺一声吆喝,这些俘虏们拎刀就去干昨日的同僚了,下手还异常狠毒。
常宇在城上观战,一开始他有点搞不明白,贼军突然要过河的目的是什么?
攻城?但贼军在对岸多是骑兵,攻城的辎重日前大败多为官兵所获,明显靠骑兵是打不下来城的。
清理城外的官兵?
官兵在城外的唯一大营就是城西秦松旺部,有兵数千看押万余俘虏,贼军若是拔营应该从西边发动进攻,为何正面攻城?
常宇想不明白。
但贼军的攻势还异常的猛烈,官兵却也不怵,双方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拼死厮杀就好像只为争夺清水河的河道一般。
双方激战半个时辰有余,河道染红,尸体成堆,敌我皆伤亡惨重,奈何贼军终未必踏上对岸一步,无奈之下鸣金收兵。
望着贼军撤退,河道里横七竖八的尸体,甚至把河水断流染红,望之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常宇挑眉面色凝重,李自成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莫名其妙的打这一场到底为何?
看他在沉思,本欲来说话的史可法终是忍住了,急匆匆率人下城直奔河岸前线,这一仗激烈程度不下前日之战,官兵几乎把所有的兵力全部都投进去,李岩的正义师,吴惟英的神机营,周遇吉部,金吾卫以及城中的腾骧卫,甚至东厂的黑豹营这才死死守住河岸线,没让贼军踏进一步。
但损伤也异常惨重,有的部将手下几乎全部战死,可见惨烈程度。
“闯贼这特么的是狗急跳墙了么?”吴中扶着墙垛望着下边惨烈的战场哼哼道,他前日随常宇潜伏回北线和乔三秀,蒋发三人并未上战场,而是徐水城内望风,后官兵击溃贼兵后他们才带着南宫妤进入保定城。
今日大战他虽再三请战,常宇并未同意,下边战事惨烈异常,吴中虽是武技大高手但战场却不同江湖打头,一个不慎就会嗝屁,这么好的陪练常宇还不想让他死的那么早,当然若是黑狼营在的话,却也可让其上场练练手。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吴中随口一句话,却让常宇好像一下抓到了什么,但却又好像两手空空,却在这时有探子来报,昨晚黄得功部在真定城外和李过部激战,杀的李过溃逃数十里。
呵!常宇略显意外,他走时黄得功还在赵州呢,虽留言于他和李慕仙待机而动,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发兵至真定府城了,还和贼军中最精锐的李过和罗虎干了一架,竟然还打赢了!
想必是李慕仙的蛊惑流民助其成事,否则以黄得功一己之力根本硬抗不了李过罗虎和马世耀三支人马联手就是自己都没把握。
啥玩意,马世耀根本就没出城,被流民堵在城中了!听闻探子详述后,常宇大惊,随即大笑而起,李慕仙真尼玛是个宝藏牛鼻子啊!竟然搞了这大动静。
咦,世人皆道黄得功粗鲁无脑,怎滴小手段耍的如此之妙。
赞叹之际,又挑眉,李自成今日莫名其妙的猛攻,想必是已得报李过大败,两天之内南北线两场皆败心中大怒,才出兵泄气?
“不过今日之战,幸亏李过和罗虎不在,否则只怕……清水河防线不保”常宇遥望正南,“怕是一旦李过回兵,又将会一场恶战!”
“回督主大人,李过并未回兵,而是在大沙河畔扎营!”探子低声说了句,常宇一震,眼睛眯了起来,随即取出千里镜朝南望去,却见驻防在河畔的贼军已退后数里重新设置防线,而再往南则依稀可见一些来来往往的人影。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常宇喘着粗气,脸色慢慢泛出喜色,神情甚是夸张,看的吴总几人甚是不解。
“督主大人知道什么了?”就在这时,史可法,李岩和周遇吉等人上了城,随口问道。
“闯贼要逃了,哈哈,闯贼要终于要逃了!”
常宇如此失态让史可法等人略显惊讶,这小太监虽和他们心中东厂的大头目稳重冷静形象相差甚远,但平日也是一副波澜不惊何曾这般,但闻他所言也忍不住惊呼:“督主所言当真?”
“自是当真”常宇稍稍稳定一下情绪,举目远眺望着贼军大营冷笑道“
先前本督一直猜不透闯贼为何要莫名其妙打这一仗,现在终于明白了!”
“声东击西,故意扰乱我等耳目,实则暗度陈仓已然南撤?”李岩最始了解李自成的人,略一惊讶脱口而出。
常宇抚掌:“就如李将军所言这般,暗度陈仓!”
“不妙!”史可法闻言变色:“按照督主的话说,闯贼这边佯攻实则掩护撤退,那此时岂非已溜得远了,咱们应立刻派人追击……呀不好,此时大战刚过人疲马乏如何追的了他,好一个闯贼果然狡猾……”(未完待续)
第627章 调整战术
他在这边自言自语,常宇却笑而不语盯着他,心道这小老头虽是兵部尚书,但带兵作战经验远不如前几任,临阵应变更是差得远,这才哪和哪呢急慌城这样。
“尚书大人不必叹息,闯贼想逃哪有那般容易”周遇吉近前嘿嘿一笑:“闯贼掠劫数府辎重无数,受其所累脚程不会太快,再者咱们在南边早已布下人手拦截,他想跑……嘿嘿,怕是得长出一对翅膀此行”。
史可法这才长呼一口气,略显尴尬一笑:“倒忘记了南边黄高两位总兵了”说着扭头看向常宇:“督主大人料敌先机算无遗策早布下人手,老朽自愧不如啊!”
却见常宇面色凝重和先前大异,忍不住问道:“督主大人,可是有什么漏子?”史可法这么一问,诸人均注意到常宇是很色,心不由提了起来,好不容易布下这张网,可别让李自成钻了空子流了。
常宇沉默许久长呼一口气道:“好像真有个漏子”
诸人变色。
还是李岩最先反应过来,轻声道:“督主可是担忧南边拦不住或许当初不该让高杰先行南下?”说着微微一叹:“怕此时调他过来也来不及了”。
常宇微微点头:“来不及也得遣人过去给他打个招呼,至少有个准备能设置防第二道防线拦截,这次即便不能把闯贼拦住,本督也要贼军抽筋扒皮断几根骨头”。
从探子口中得知李过并未回兵那一刻起,常宇就猜到李自成的用意,他要溜走了,李过则是充当开路先锋。
只是李慕仙的人马既去,黄得功没了帮手,如何拦得住几个贼首的联手,而南下又是贼军们的回家必经之路,贼军定然豁了命拼死要撕开一道口子,黄得功这个死脑子若是一根筋的强行拦截,怕是都能把队伍打残了!
心忧于此常宇立刻遣探子去告之黄得功,不可蛮干要灵活机动的打,贼强时则避,要待机而动,贼军逃窜时必然如惊弓之鸟,有的是机会,这一路回西安上千里,慢慢搞他就是了。
至此常宇的合围之计因为担心贼军狗急跳墙造成己方损失过大,不得不下令让南线堵截的人不宜硬干,必要时放开个口子,免得被洪水溃坝!
探子出城后,常宇和诸人在城上观望议事,史可法念念不忘闯贼要逃走,即便有辎重要拖累也该出发了,自己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啥事不干看着他溜走吧。
常宇都懒得和他掰扯,李岩倒是好脾气耐心解释:“此时兵疲马乏不宜用兵,而且穷寇莫紧追……”
史可法这才恍悟,长叹摇头此时终于认识到论行军打仗甚至运筹帷幄比之眼前这几人差之甚远。
周遇吉见常宇一直皱着眉头,时不时用刀尖在地上划拉着什么,便轻笑道:“想着怎么拦下他?”
常宇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难道和本督想到一块去了?”
周遇吉哈哈一笑,却不正面回答,遥指西南道:“太远,太艰,太费工夫!”
常宇苦笑摇头:“知我者周总兵也,本督的确有此打算,但却如你所言,太远,太艰,代价也太大没必要,还是尽量在眼皮底下干掉他!”
这时李岩走了过来,闻言略一沉思便道:“督主和周总兵莫非原先打算在西南山区设伏?”常宇和周遇吉一惊,忍不住抚掌:“李将军智谋过人难怪能得闯贼重用,当真是什么事一点就通!”
西安和河南隔山隔水,水是黄河,山是太行山脉,来往要穿山过河,闯贼人马甚众,而中原无天险可守常宇担心拦不住他,想着能否派一支人马绕至前边在山区设伏,他甚至连派谁都想好了,就是那个在河南驻马店附近一直徘徊不前的刘良佐。
但最终觉得路途太过遥远,又不能提前预知贼军回去的路线到底是原路返回还是从开封经洛阳三门峡往西……这其中动辄相隔几百里,押错地方就等于白费一场,这年头又没电话第一时间调兵遣将
尽人事,听天命,在过黄河前能干掉他多少就干掉他多少吧,常宇不相信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李自成能逃的多久,当自己是红军呢,即便他是,小太监可不是**!
几人正在低声议论,突闻远处吴中大吼:“老子要杀了刘泽清这只老狗”常宇闻声望去,见吴中双目赤红,满脸狰狞,相处多日从未见他这般,眉头不由一挑,正欲开口,见吴中已快步奔来至他跟前:“督主,调黑豹营给俺一用,俺要去河间府杀刘老狗!”
常宇忙问内由,听完也是怒不可遏,前日战后他命人去河间府知会刘泽清一些事宜,同时调吴中的黑狼营过来助战,哪知探子回报,刘泽清言之黑狼营的老九不听军令,擅自出城,下落不明!
东厂麾下四营军纪严明,刘泽清说他违背军令这就扯淡了,还有下落不明是什么意思,潜逃?战死?被俘?
黑狼营前身乃大同总兵姜瓖的私兵,战力在东厂四营里最强,常宇麾下诸将争先恐后挤破脑袋都想要,最终还是因吴中立了大功才得小太监点头,此时却被告知下落不明,他则能不愤怒!再者以刘泽清的品行,诸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出这其中必有龌龊。
常宇立刻传令保定府周边探马搜寻黑狼营行踪,并安抚吴中若黑狼营无恙则好,若出了事,刘泽清这条狗命一定交给他亲手砍了。
午后的一场大战,常宇倾尽兵力和贼军硬磕,损伤惨重,此时城中百姓自发出城清理战场,红娘子的女兵医疗队也开始救死扶伤。
常宇下令全体人马就地休整,余下繁琐之事皆交由百姓和红娘子的后勤队伍处理,然后带着诸将官回到府衙。
堂上诸人端坐,看着面前跪下的几人脸上充满各种不屑,鄙夷甚至还有杀意,这几人正是前日大战时被俘虏的贼首,其中当以白广恩和陈永福,左光先为最。
白广恩早年从贼后投朝廷还曾跟着洪承畴参加松锦大战,去年又投了李自成被封为桃源伯,实足的反复小人,而陈永福本为开封副将,曾射瞎李自成的左眼,投降后李自成为拉拢人心不光没和他算账还封了伯爵,至于那个左光先却非名臣左光斗的弟弟左光先,虽然同时代,却是一文一武,这个左光先也是一明将,曾在洪承畴麾下听令后跟了白广恩混,两人前后脚投降。
余下皆一般贼首,常宇喝骂几句后边着人拖下去看了,吓的白广恩三人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常宇冷目扫了三人,喝道:“有什么要说的?”
“小的该死,先前为贼所困不得已降贼,悔恨久已,还望大人给个机会给小的重新为朝廷效力,白广恩磕头如捣蒜”陈永福,左光先等也连忙附和。
“不得已为之?”常宇怒击而笑:“本督瞧你在战场上下手狠着呢,这就是不得已?”
“大人饶命,饶命啊,当真是不得已啊!”白广恩连连哀求,常宇不为所动,怒喝道:“白广恩你这次是死定了,谁都救不了你”白广恩一惊竟然直接晕死过了。
“陈永福,你……”常宇本想喝骂他,见其捣蒜般磕头不已,话题一转:“本督闻怀庆府副将陈德是你儿子可是?”
“是,是”陈永福连忙道。
常宇冷笑:“听闻他在贼军入境怀庆府时立刻把巡按御史苏京给捆起来投降了是不是,此时他在何处?苏京又如何了?”(未完待续)
第628章 掩耳盗铃
陈永福不语,吴中一个箭步向前,抬腿就是一脚,厉声道:“说!”
陈永福被踢翻几个跟头,头破血流连连道:“犬子尚在贼军中,苏京被贼军所杀!”
“当真好样的,从贼父子兵啊”常宇冷笑,又撇了一眼旁边的吓得浑身颤抖的左光先懒得理他,令亲兵把三人重押立刻送至京城,不用说等待他们的是斩首示众!
待三人刚被押走,一铁塔大汉走了进来,环顾四周眼神不屑,摸着鼻子哼了一声,此人正是贼军第一冲阵猛将郝摇旗。
“大胆!”常宇瞧其桀骜无礼德行,心中大怒出口呵斥,郝摇旗忍不住一个哆嗦,这才收起那副狂妄神色,拱手环顾四下:“草民郝永忠见过诸位大人”
“你一抗大旗的,端的是无礼至极,下次若敢再这般定然不饶你”常宇怒喝,郝永忠连连点头称是,心中暗骂,官兵这边哪来这多臭规矩,一点都不自在。
常宇却不管他心中所想,直言告之李自成已败正在逃命中,白广恩嗯俘虏已押解上京,看在他有两分力气的份上暂时留用察看,若心不诚,不出力,后果自己想想。
郝摇旗瞠目结舌,闯王竟然已败了……
“吴中,暂留他在你黑狼营麾下听令,好生照顾一下!”常宇淡淡说道,吴中嘿嘿笑着:“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郝永忠为人粗鲁却又桀骜不驯,为免其贼性不改重用前自然需要好好调教一下,而吴中就是最适合的人,论体格力气两人不相上下,论武技吴中揍他不费力气。
天色转黑,知府何复在府衙设庆功宴,常宇率麾下有功诸将大小三四十人入赴宴,席间慷慨激扬大赞将士英勇杀敌对有功之将一一点名表扬,又下令大赏三军,城内外休整的将士欢呼如雷。
要知道小太监的赏赐从来都不打白条,真金白银现赏现给,赏银何处来,这数日间连赢两场所获甚多,又端了城西贼军三座营地得军资些许。
酒过三巡,该赏的赏了,诸将边吃边开始议事,既然已经有迹象表明贼军要撤退,那战术就要稍作调整,原先以守为攻,现在就要以攻为攻痛打落水狗。
追敌是有讲究的,追的急了紧了他就会狗急跳墙,容易伤到自己,太松垮又容易被他钻了空子逃出来,诸人商议半响决定休整一夜,明日开始过河追兔子,同时传令河间府的刘泽清发兵从东合围过来,给贼军施加压力。
明月当空,保定城南十里清水河南畔贼军大营戒备森严,流民皆被驱赶至于外围,巡逻队更是无死角的来回巡视禁止任何人靠近。
军营内贼兵来回奔走忙碌,开始打包辎重装车,这数月间贼军攻陷数府拷掠所得钱财粮草无数此时全部存于此,如今要返程回西安自有一番忙活。
营中帅帐内,李自成召集麾下诸将正在研究撤退计划,白天一战他几乎倾尽主力并以大将刘宗敏亲自指挥作战,损伤惨重竟然连河道都没杀过去,让他惊骇不已,官兵战力竟强大如斯,这和往日所遇完全不同,小太监到底用一种什么样的魔力,为什么有他在的地方都那么难打,有他在官兵都那么凶悍!
李自成敲桌子:“可见官兵并非无能,而是我等之前所遇实则都是无心恋战者,眼下小太监坐镇保定城,四下官兵皆为他所统,士气高涨敢打敢拼实力不下义军精锐,我等撤退之事万不可走露风声,否则被其发现后患无穷,这一路将会艰险无比”。
“白日一场厮杀,官兵只会以为咱们有心保定城,万万猜不到趁势而去,那小太监就是再聪慧也怕想不到吧,他毕竟不是神仙”刘芳亮一脸恨意,每提到小太监他都会咬牙切齿。
“他p的神仙,他算个求!”刘宗敏恨恨道:“总有一天老子要一刀一刀剥他的皮”。
“剥皮抽筋的事回头再说,眼下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撤走,咱们这动辄数万人马一旦调动动静那么大必为官兵探子所获,那小太监即便不是神也能猜个**”高一功抬打断诸人非议,把话题从新引到正题。
李自成重重点了点头:“都先别扯那些没用的,北边有小太监,东边河间府有一支人马等咱们入套,西便群山莽莽,南边尚有拦路虎,如何暗度陈仓可非一日之功,这回家路可是千里迢迢,咱们又带着这么多家当当想个万全之策,否则一个不慎可就白忙活了,搞不好家都回不去了!”
众人闻言面色凝重,相互看了几眼皆低头不语。
“义父”张鼐突然眼睛一亮:“北线咱们佯攻扰乱官兵视线,让其不知我等真实意图,这边咱们悄悄收拾东西调集人马南下,虽说有动静,未必就会引起官兵的注意……”
“p的拦路虎就是拦路狗”刘宗敏哼的一声打断他,又道:“那么多人马南撤,官兵又不是瞎子怎么注意不到”。
“他注意到又如何?他岂知我等是南撤还是调兵解决南边的官兵”张鼐冷哼怒视他,诸人闻言皆是一喜。
是呀,南边有官兵拦路,但同时也是最好的障眼法啊!义军完全可以装作是调兵南下抵抗官兵,实则南撤……
李自成大喜和诸将商议一番终于议定,留一支主力人马殿后和保定城的官兵对峙混肴其注意力,然后主力人马押着战利品佯装南下御敌,以主力人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破官兵的拦路虎快速南下,待小太监反应过来时他早在数百里之外,再想追的话可有的追咯。
众人均觉得此乃眼下最佳之计,只是留何人殿后?
殿后人马必须是一支精锐,因为眼前不光要吸引扰乱小太监的注意力,而且这一路都要殿后,抵挡官兵的追击,任务非一般的艰巨。
若李过和罗虎在当是第一人选,只是二人此时在百里之外真定府准备开路,所以眼下,李自成看向刘宗敏。
“你别看俺,白日一战我部损伤惨重,你总不会想把我的人马打散了吧”刘宗敏翻了白眼哼哼唧唧没个好脸色。
李自成哼了一声,正欲说话,却见张鼐和刘芳亮双双起身:“主上,末将请令”
刘芳亮和张鼐前日一战可谓惨败,二人恨极小太监特别是刘芳亮心中还多有不服,想着殿后就免不了还有再战机会,他就不信邪了,从西安一路所向无敌杀到保定城下,就折了你小太监手里?
夜,愈发的深了,贼军大营却热闹不减,原本依附周围难民被成群成群的朝北驱赶直至保定城外的清水河南畔,少数也有数万之多,这些流民皆满脸恐慌,聚集河畔惊恐不安的互相安抚,时不时望着对岸的保定城,低声议论纷纷。
这两日间贼军和官兵大战两场,死了很多流民,让他们极度惊恐,很多人都在筹谋要不要赶紧离开,虽说没粮食会死,但未必马上就死啊,瞧这阵势难道又要开打了,又要他们填坑了吧。
保定城上,常宇看着对岸星光下那聚集的数万流民,嘴里叼着一根干草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旁边史可法眉头紧皱:“瞧这模样又要开打?”
“欲盖弥彰而已,他们不会再打了,如此兴师动众只不过混肴我等耳目”李岩冷笑:“牛矮子怎么愈发的不长进了,这种粗浅掩耳盗铃之计也有脸拿出来丢人现眼,还是说他们尚不知我等早看破他们意图?”
李岩尚以为这破烂计是牛金星出的,实则不知牛金星等一众军师早已南下督战去了,而是李自成带着一帮大老粗的贼头目想出的法子。(未完待续)
第269章 不足为虑
“瞧这模样,看来闯贼还真不知本督已看破他的把戏”常宇伸了伸懒腰:“如料不差闯贼此时正忙着打包装车连夜悄悄南下呢”。
“只是这下可苦了黄闯子了”周遇吉叹息,诸人也是皱眉,黄得功在南线不过万余人马,虽战力不弱,可面对李过,罗虎,马世耀任继荣以及谷可成的四部联军他岂能讨的好,上次一战是因为得流民之助,此时流民已被引走,而贼军主力正偷偷南下,一增一减他如何敌过。
“但愿这货别死脑筋,打不过就跑,但别跑远,盯着咬就行了”常宇长叹一声,突然道:“还是不放心这货,本督亲自走一遭”。
“不可”
史可法等人一听常宇又要冒险穿越火线顿时大吃一惊。
常宇却无所谓的挥挥手:“前日贼军那般防备本督都轻松过境,眼下贼军要逃无暇四顾,本督只需绕远些便可,”说着对贾外熊一挥手:“调黑豹营,对了还有把那个酒罐子也带上”。
贾外熊领令而去,李岩这时凑了过去:“督主,末将随你过去!贼军既然可暗度陈仓,我等为何不可,咱们也能悄悄把人马带过去”。
诸人闻言纷纷附和,大赞李岩果然智谋过人。
但常宇想想了挥手否定,第一,调大部人马绕到贼军南边难度较大而且并无实在意义,并不是说拦路兵力越大越好,你南边拦住了他会往其他方向跑,惹得他狗急跳墙并不好,常宇现在的战术不是围而歼之,而是追而歼之,他要贼军在追击中慢慢的垮掉。
其次,贼军南逃必定派一支重兵殿后,只有干趴这支人马才能随心所欲的追打落水狗,而且追杀比截杀费力更少但成果更大。
所以北边必须留有重兵,一来守保定城无恙,二来跟在贼军屁股后边追着他的殿后重兵打,追着打着让前边逃命的主力如惊弓之鸟受尽精神折磨,军心很容易就会溃散!
这一番说辞,听的众人恍然大悟,连派小督主马屁,便连李岩也自愧不如这小太监心思缜密。
“你留此辅周总兵追贼,本督南下边拦边咬”常宇望着正南夜空冷笑:“李自成空手而来,本督又岂能让他得宝山而归,能捉到他最好,捉不到他东西也要给我留下来”说着冷哼一声,举目扫视诸将:“本督的底线是,他可以漏网,财物不能漏网也绝对不可以让他回西安!”
“得令”诸将拱手听命,常宇微微点头,转身看着对岸黑压压的流民突然问李岩:“李将军,对岸那般多流民,是否依旧棘手!”
李岩一怔,正要附和,突然想到什么,便微微一笑:“已不足为虑,迎刃可解”
常宇大笑拍其肩:“李将军将帅之才,得之平天下矣!”他麾下多是勇武善战之人,少有智谋者,而李岩却填补了这个空白,但凡他所想之事,李岩一点就通,他甚喜之。
“督主谬赞了”,得小太监这么高的赞誉李岩自是欢喜,但却连连自谦不敢表现出来,实则他对小太监也是愈发的崇拜,太原之战时输的莫名其妙,却也心服口服后来随常宇北上关外打清军时见其所为便为之倾倒眼下共事期间小太监明的暗的阴的各种招数层出不穷看他的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小太监在太原和关外打仗靠的是勇,而保定府这数场大战靠的谋。
他自愧不如。
常宇率黑豹营带着吴中几个护卫趁夜色南下,走前命史可法守城,周遇吉为主帅,李岩辅之,二人有权调动北线所有兵马!
冉冉红日升起转眼万丈光芒,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洗漱完毕吃了早饭,李岩和史可法周遇吉等人上了南城眺望,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视野极佳,方圆十余里一览无余,清水河北岸官兵的巡逻队在来回穿插紧盯对岸,南畔方圆数里内皆是聚集的流民,再远处依稀可见人影幢幢。
李岩已经得数股探子回报,贼军大营方圆五十里内戒备森严,营外以流民遮目,外围无数探马巡逻根本无法渗入,贼军大营是否异动无从探知。
史可法蹙眉,李岩和周遇吉却相视一笑,知贼军越是这般越是心虚,又问探子是否观察到有贼兵南下。
探子摇头,流民连绵百里,贼军以其为掩护调兵遣将从外围几乎无法察觉,也就是说李自成此时的主力部队已极有可能暗度陈仓南撤了。
“兵马休整一夜气力已复,他跑了咱们也该做样子追一下了”周遇吉望着清水河南畔的流民又忍不住皱眉:“只是闯贼狡猾的很又以流民做挡箭牌,实则可恨,眼下若追贼还要先冲破流民这关,实在烦心……”
“周总兵勿燥”李岩淡淡一笑:“今时不同往日,流民之忧不足为虑了”。
周遇吉一怔,随即想到昨晚他和小督主那神色,想必两人心中早已有了法子,奈何自己脑袋瓜就没那么灵便:“愿闻李将军高见”。
“谈不上高见……”李岩微微一笑,侃侃而谈。
简单来说就是流民一点不傻,李自成裹挟他们当炮灰,本来跟着摇旗呐喊也不算事,但越来越无所顾忌的让他们去送死,定让很多人心寒有去意,毕竟谁也不想为那几口吃的丢了脑袋,想想仅这数日间,贼军和官兵几场血战多少流民被拉去填坑送死了。
特别是白天刚打完一场血战驱流民开路死伤无数,天还没黑又来驱人摆明是又要让他们来送死,流民胆寒之际对贼军早已失去好感,此时不过慑于其威胁不敢反抗罢了,而对面官兵也是杀人不眨眼,否则早跑那边去了。
但若此时官兵伸出橄榄枝呢?
周遇吉等人眼睛一亮,随即又担心:“若放流民过来,贼军趁虚而入杀过来呢?”
李岩哈哈大笑:“贼军昨日进攻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转移视线,眼下他已南撤,留下的殿后人马绝不可能再主动进攻,其次我等未必就一定让流民过河,让他们往两边散去也可啊!”
史可法忍不住抚掌大赞,周遇吉随即传令,各部人马出城就位,准备过河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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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所见略同
真定府,滹沱河南畔黄得功站在河边北望,嘴里哼着野曲儿,脸上透着一股得意的劲,侧目朝东撇了一眼,那边黑虎营和宫字营以及黑狼营的人马正在集训,心中也暗服,下太监的麾下四营战力爆表是有来由的。
“黄总兵,您这曲唱的怎么一股儿骚味啊”屠元光着膀子从远处过来,手里端着一瓢水边说边牛饮。
黄得功哈哈大笑:“老子这曲就是从骚娘们那学来的能不带味么”说着一撇屠元那浑身肌肉,好一副大块头:“要不要练练?”
“可拉倒吧”屠元撇撇嘴:“把您打伤了,督主大人可饶不了我”。
哎呦我去,火爆如黄得功这般怎么听的了这话,几下就把衣服扒了,露出结实肌肉凶狠道:“老子就听不得别人吹牛逼!”
“哎呦,黄总兵,这可是您自己拱上来找揍啊”屠元哈哈一笑手中水瓢一扔,拉开架子就要开打。
却在这时李铁柱走来:“贼军调兵遣将大战在即,黄总兵您能不能别给屠元一般见识啊,等打完仗回头得空再收拾他就是”说着不待黄得功回话又白了屠元一眼:“一天天把你牛逼的,有本事挑吴中去”。
屠元脸色一红,很是尴尬,谁都知道吴中乃常宇手下第一高手,揍谁都捏小鸡似的,他自然也被捏过。
黄得功兴致大发本不会被李铁柱几句话拿住,却见远处胡岭,范家千及自己麾下几个部将走来,却不得不收手,打个哈哈道:“闲来无事玩玩”。
“黄总兵您真是好兴致啊,探子来报北边大沙河李过的人马按兵不动,却遣不少流民南下,怕是有大动作了”。
黄得功哈哈大笑,望着正北:“闯贼开始南下逃了”。
诸人一怔,多是不疑惑不解,翁之琪略一沉默道:“昨日已得报督主大人在保定城下溃贼,贼军损失惨重必然顺势回兵,李过之所以按兵不动便是为了打通南逃之路,眼下他驱流民南下,这是要动手,也说明闯贼开始动身了”。
众人恍悟,随即面现忧色,每个人心里都知道,他们这点人如何拦得住归心似箭的十万贼军!
“我黄得功戎马半辈子,杀过鞑子杀过贼,但这十余年念念不忘的就是闯贼,这次好不容易围住他,就是脱了层皮断了根骨头也要擒了他”黄得功恶狠狠的说,诸将知他铁了心要硬抗了。
“黄总兵……”胡岭刚要开口,突见有探子快马来报,闻之是常宇派来的诸人大喜,纷纷涌上前去打听,得知昨天下午保定城下又是一场血战诸人大骇,搞不明白李自成都要跑了为什么还要强攻,难道推测错误他不跑了还是要打下保定城后再跑。
探子告之,小太监明确说了闯贼要跑,让黄得功拦截,但不可硬干,要灵活机动紧咬不放,追着打着,硬拦的话怕被其所伤,而且容易激的贼军狗急跳墙……
黄得功苦笑,刚给自己打了鸡血想硬干一场,哪知……也罢,不过自己早做好准备了,李自成不来则以,来了就是一个大跟头。
黄得功随即下令各部人马备战,既然小太监已经传信过来贼局必然难逃,而此时李过驱赶流民南下,搞不好今天就有一战。
看着对岸聚集越来越多的流民,黄得功皱眉道:“要是那个牛鼻子在就好了,他那张嘴啊……”正说间亲兵来报李慕仙回来了。
诸人一惊,纷纷迎向前去,却见李慕仙和陈王廷几人一脸疲色匆匆而来,近看嘴唇头脱了层皮,入营就要水喝。
一瓢凉水下肚,李慕仙这才喘着粗气和诸人打了招呼,黄得功好奇他怎么速度如此之快,此去冀州往返数百里呢。
李慕仙稍作平复便滔滔不绝说了,他装神弄鬼被流民奉为半仙,前日率流民离去本欲东行至冀州后分粮解散,暗道还要费一番周折,哪知事情比他想的更简单,这些流民被他蛊惑对他深信不疑言听计从,加上从马世耀那弄了一大批粮食人人心理都惦记着分食,所以还没到冀州在半路上就开始边走边分。
他这数日蛊惑一批忠心骨干,做事牢靠完全可独挡一面,想着这边战事紧急他便把遣散之事交由那些骨干处理,自己一行匆匆回来。
黄得功听了对他伸出了大拇指:“本以为你得道成仙就天涯海角快活去了不下凡了呢,好,有信义!本将很欣赏你!”
李慕仙嘿嘿一笑:“得道成仙都骗那帮愚民来着,再说就真成仙了也不敢忘本啊,此时贼人乱国,贫道当出一份力气……”
“喏,道长既有心眼下就有你出力的事”黄得功打断他,抬手一指对岸那些聚集的流民,眉头一挑:“道长能再给忽悠走么?”
李慕仙此时才注意到对岸,也是不由皱眉,前日费老鼻子劲给忽悠走数万人,怎么才相隔一日夜又聚集这么多,心中疑惑便问黄得功。
黄得功把这两人形势皆告之,李慕仙听完眉头舒展,淡淡一笑:“原来闯贼要拍屁股逃跑回家了,李过那小子大败之后按兵不动,其实并非等待援兵,乃是作为开路先锋,此时他驱流民南下,想必北边贼军主力已经开始撤退了,所以今天必有一战”。
诸人皆惊这牛鼻子脑袋怎如此灵光,仅听了寥寥几句,便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离十,心下甚是佩服。
“牛逼啊牛鼻子”屠元咋舌:“你却说眼下怎么办,这些流民还能给弄走么?不然的话打起来可够咱们麻烦的了”。
李慕仙觉得屠元说话太粗俗:“贫道乃方外之人,屠统领就不能……”
“方外?你胖的圆乎乎哪点方了?”屠元不知道真傻还是打趣他,胡岭看不下去赶紧打断他俩:“说正事”。
“眼下随时都能开打,没时间去忽悠他们了”李慕仙脸色轻松甚至带着笑意:“不过此时这些流民早已经不足为虑,贫道略施小计便可让贼人奸计落空”。
众人问计,李慕仙侃侃而谈,他现在纠集流民作乱动静弄的那么大,北边那些流民不可能耳闻,必早已心生向往,只是慑于贼军淫威不得能前往罢了,再者流民虽愚但不傻,贼军连番让其送死早让其心寒,加上原本一直北上突然南下是人都猜到应该是败了,再跟着他们混哪还有好下场,心中早有去意……
总而言之李慕仙一番吐沫横飞说了半天,分析的竟和李岩别无二致,就连应对之策都一模一样,听的黄得功等人自然一番欢喜。
却在这时探子来报,大沙河贼军拔营,黄得功抬头看了日头,这才半晌午,李过这么着急来送死,也罢,干了他不耽误吃午饭!(未完待续)
第631章 胜券在握
真定城东北三十里外的大沙河畔,李过和罗虎并肩纵马缓行,看麾下贼军拔营南下,嘴角微翘一丝冷笑“任那狗太监狡猾也猜不到咱们这招暗度陈仓,待他反应过来我等再慢也过广平府,再追已迟疑”。
罗虎表情冰冷:“可是前边那支拦路狗倒是烦人的很”说着咬牙切齿道:“今儿不斩他狗头我罗虎誓不为人”他麾下震山营军纪严明,战力爆表所向无敌,然则太原一战在小太监手里吃瘪,前日又被黄得功阴了一道,险些覆没,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如何接受的了。
李过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黄老狗前日使诈侥幸逃过一劫,非你战之过,今日吾等四部人马联手,他没了流民相助就那点人马不堪一击”。
罗虎使劲点点了头,遥望西南真定城:“马世耀那边应该也会再出什么漏子了吧”。
李过眉头一挑:“还能出什么漏子,再有第二次老子非治了他”话说数日前马世耀和任继荣被乱民围困城中,他正好率部前寻小太监顺势平乱,一番谈判后乱民答应离去,恰这时黄得功来袭,二话不说他就提兵迎战。
以他人马战力以及兵力对战黄得功本是自信满满,哪知黄得功这个大老粗竟然也会玩计谋了,直接阴了他一把以乱民**,打的他落荒而逃,心中别提多震怒了,事后多少也迁怒马世耀按兵不动,可马世耀也有托词自己被围在城中动弹不得。
后牛金星至,一番商议后准备大干一场为主力开路,这时探子报之黄得功部撤到滹沱河对岸设置防线,李过便命人前去联系马世耀发现城外不过千余官兵围城,心中又气,这点人马随时可以出城杀散啊。
好在没多久在天黑时,马世耀终于发兵冲出城,驱散城外官兵遣任继荣来大营商议大事,李过自是免不了一番问罪,但任继荣早有说辞,一一应对下来倒也说的过去。
怒气渐消,众人便合议明日开战杀退黄得功部为主力撤退,到时李过和罗虎正面开打,谷可成攻东翼,马世耀攻西翼,一举破黄得功报前日之仇。
议定之后任继荣回城和马世耀汇报商议详细战术,而李过则下令谷可成部把附近的流民驱赶过来用作炮灰消耗黄得功的火力,这一战他不光要赢还要赢的漂亮,以最少的代价把黄得功揍到最惨!
天色初亮,李过便令人流民炮灰南下至于滹沱河北岸聚集,然后生火造饭动员将士,在半晌午时提兵拔营主动出击。
大军行十里有余,谷可成部近万人马分兵朝东南方向发兵,根据探子所报黄得功对岸筑长约十里战线,他奉命从最东端进攻,这样可把官兵兵力最大化的分散。
探子来报,马世耀人马已出城在城外集结待命随时发兵,李过很是满意,四部人马近五万人加上流民炮灰,黄得功你他妈的拿什么挡,撑也撑死你!
“丞相,以你所见,我父何时撤下来?”李过身边牛金星,此时贼军中的几个大幕僚,宋献策,牛金星,顾君恩皆在南线他军中。
牛金星一脸轻松:“如料不差晌午时住上便可至,不晚几位将军的庆功酒啊!”
“丞相看来对这场仗有着必胜把握压,吾等行军至河畔也要晌午了,难不成一开打官兵则溃?黄老狗岂能那般不堪一击,前几日叫唤的厉害呢”李过麾下一贼首故意打趣。
牛金星哈哈大笑:“黄狗那点实力亳侯(李过)和潼关伯(罗虎)最为知根知底,前日若非那些乱民趁夜突袭,黄狗此时早已授首,眼下也只不过多让他活了两日罢了,今日他必死无疑”
李过嘴角一挑,脸上一股傲然:“前日若非夜袭,他也难逃一死”言下之意,那晚大战只因天黑突然遭前后夹击军心涣散,若是白日的话,军心不会那么容易乱掉,凭那些乱民的战力最多制造一些混乱,但决然不至于让义军战败。
“那是,那是,乱民乌合之众也,怎抵我等强兵悍卒,更何况又潼关伯的震山营在此”牛金星说着一脸堆笑看向罗虎。
罗虎虽年幼,但对闯贼忠心无二加上其麾下震山营乃贼军最强精锐战功赫赫,当年他跟着李过一起联手在潼关大败孙传庭,所以被封为果毅将军,潼关伯,是贼军中最年轻的最有实力的勋将,也最得李自成看重,所以从上之下其余贼首多对其讨好之意,别说牛金星,就是刘宗敏那狂妄跋扈之人也会给他三分颜面。
“亳侯,卑职请为先锋”罗虎不为牛金星的马屁所动,脸色阴冷,他震山营向来无敌,连番折戟小太监和黄得功之手实在打脸,他要雪耻!
“准了!”李过大手一挥:“晌午过河以黄狗首级祭酒!”
天近晌午,至滹沱河十里李过下令大军止步休整,派大批探马南下侦查,不多时马世耀率亲兵来见,探知官兵以河岸天险设十余里战线,其中浅水处以重兵防守,两翼皆为深水区易守难攻,并探得浅水区有七处,多集中防线中部,问李过是从正中猛攻,还是从两翼涉水强攻。
李过和牛金星等稍作商议,便决定按照原先计划罗虎正面开打,马世耀和谷可成两翼进攻这样可以把黄得功本就不多的兵力分散更开。
议定之后,李过下令罗虎的震山营先行驱流民渡河消耗官兵的火力,他的主力人马随后掩杀,诸将领令马世耀翻上马正欲离开,突然闻正南几声巨响,众人一惊,随即恍悟,官兵竟然开炮了。
黄得功竟然在对岸布置了火炮!?
野战部队竟然拉来了重炮,这个大粗货也不嫌累赘?不过李过等人疑惑的并不是黄得功的火炮从哪搞来的,而是他在轰谁?作战部队还都没到达指定位置,难道他轰流民啊,家底这么厚啊,用大炮打蚊子。
疑惑间,探子快马急报,河畔流民四下逃散!
诸人一惊,流民向来听话,指哪去哪送死,怎么这还没开打呢就逃了,详问之下,原来是对岸官兵搞鬼,他们先是派人渡河喊话,没想到了短短片刻,流民便受其蛊惑,开始往两翼散去,流民中负责看管的贼军和管头虽喝止,却无济于事,随后官兵竟突然开炮轰击,流民惊恐去势更快……
“官兵喊的什么话这么轻易就把流民蛊惑?”牛金星皱眉,探子报:“官兵说义军大势已去要难逃,流民何故白白为其送死,若立刻散去官兵自会发放遣散钱粮让其回乡生息,否则杀无赦……”
一手粮食,一手刀,牛金星冷笑,这招数和义军何其想象,官兵现在学的这般精明,更难得是他们竟能敏锐的扑捉到流民的当下心思,对义军心寒之际抛了根救命稻草……当真好手段啊。
“将军,对岸官兵还喊话说要送您一句话”探子喏喏的看着李过。
“说!”李过脸上肌肉跳动,显然内心很是愤怒。
“官兵说,有本事真刀真枪干一场,靠让老百姓送死算什么英雄,就是赢了也不光彩……”
“好,好,非常好,黄老狗有种,老子就真刀真枪陪他干一场,让他死的瞑目”李过受激怒极而笑,便对探子道“传令下去,让流民散去,不得阻拦!吾要黄老狗死的心服口服”
牛金星本欲阻止,想了想便作罢,有流民填坑自然可减少义军伤亡,但以此时李过的兵力对战黄得功绝对碾压,况且一连几次战败,他们也需要一场货真价实的大捷来振奋士气,眼下就是好时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