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扶明录TXT下载扶明录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扶明录全文阅读

作者:浪得虚名     扶明录txt下载     扶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40章 逃出生天

    不过很快常宇就发现可能连血战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对方马快转眼就追到了他们身后不足百米开始张弓射箭,而此时他们距离黄河岸边还有里许地,更要命的是河畔杂草丛生乱石密布,人难行,马也难行,何况胯下战马连日狂奔早走疲了,虽说昨夜歇了那么一会但今儿一口气跑数十里也是强弩之末。

    百米距离贼军张弓射箭,数十只箭矢从天飞逝而下,惊的常宇一众人使劲打马狂奔,这种远距离火力压制确实让人头疼,幸好这些贼军的箭法稀松平常,多落在马后数米之外却也将众人吓出一身冷汗,况韧大怒挽弓疾射,对方数人中箭栽倒在地追势稍缓,但随即便迎来对方十余张强弓铺天盖地漫天飞箭。

    “况韧,别管他们了,赶紧跑!”常宇在前头大吼,眼下他们不过十五六人,巅峰时火拼对方数十倒也不怵,可眼下至少有近百人且都是骑兵,而他们十余人除了他和青衣天赋异禀外其他人这几日奔波早都疲惫不堪且每个人身上都有伤,若火拼或许能将对方击退但免不得有伤亡。

    这是常宇不愿意看到的,他带过来的人,就一定要活着带回去。

    而且对方还有那么多弓箭,己方可能没冲到跟前就会造成伤亡!

    何况此时距离黄河边不过数百米而已,真没必要同他们硬拼了。

    其实用不着常宇说况韧也开始撤了,因为箭囊里空空如也了,否则给他数十支,他有把握自己就将这波人挡住。

    问题是眼下没有。

    后方贼军也知道,只要容的这些官兵冲下河岸便让其逃出升天了,这对他们来说是极大的羞辱,于是大声喝骂狂追而去,转眼间便追到了跟前,因为前头地势实在复杂常宇一行的战马一入其中虽不至于寸步难行却也是步步艰辛。

    “给他们拼了,掌柜的你先走俺殿后!”王辅臣和乌木善调转马头就要往后去厮杀,方玉海和张文综等人虽不知常宇真是身份却也猜出不是一般人,也毫不犹豫的要跟着王辅臣去殿后保护这个重要人物。

    “拼个求,下马往河里跑,青衣你殿后”常宇一边喝骂从马上翻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就往黄河岸边跑去,心里忍不住咒骂,真鸡儿点背,这段河堤地势太险恶了。

    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幸好奔到这地方来了,这地方让他们跑不快,后边的追兵同样也受阻,纷纷下马追来,而且还有岩石和树丛躲避对方的弓箭,若是平坦的地方那可就真真危险了。

    为什么让青衣殿后?

    因为她会放大招,她修习的是内力,用道家的来说是罡气,反正就是很牛逼的玩意,青衣的造诣虽如无为老道那么邪乎,但全力一击也够惊世骇俗的了。

    而青衣早就憋着大招了,但听常宇一声喝,她便从马上跃下,随手在地上一撩,飞沙走砾直接将数步之外追来的几个贼军打的头破血流惨叫不已。

    余人正惊讶时,便闻她一声呔,双手朝外一推!

    她在做什么?对面的贼人觉得莫名其妙,挥刀就要杀来时,突觉得一股无形气墙撞了过来!

    是的,撞过来的!

    看不见摸不着却瞬间将前头那十余人撞的飞了起来,五肢皆断五脏俱毁死的不能死了,余下贼人大骇,这他么的什么鬼!

    而青衣放完大招顿感天旋地转一个不稳险些栽倒,旁边的乌木善见机快,背起他就往河堤下跑,而此时常宇连滚带怕已快下道河底了。

    “追上去砍死他们!”贼人中不知谁人一声大喝,刚被吓呆的了贼人见青衣被人背走,亦知这邪门的人可能受了伤,立时挥刀嗷嗷追了上去。

    但被刚才青衣的大招一阻,距离又拉开了二十余米,但其冲到岸边时常宇已到了河底正往冰面上跑,贼人大怒连呼:“射死他们,射死他们,其余人跟我追下去”。

    便有人张弓朝河面射去也有的瞄着正背着青衣往河堤下连滚带跑的乌木善,青衣放完大招气力不足,但听背后风声挥手击去,虽不能如巅峰时利箭难破其护体罡气,但拍飞这些强弩之末的箭头的力气还是有的,加上乌木善也是个经验十足的老兵,蛇字形奔爬利用岩石树木躲避。

    而河面上的常宇等人则一边挥刀挡箭一边疾退,贼人的弓箭并没有对齐造成多大的麻烦,毕竟还是少了些,而且距离远了些,但冲下来的贼人却已快追上了,竟有四五十之多,而且马上就要追上背着青衣的乌木善了。

    常宇见状便喝令况韧等背着大耙子赶紧渡河,他和陈所乐哥俩殿后接应乌木善。

    况韧不从,这也是他第一次违背军令,他不能让常宇去涉险,这应该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吕大虎将大耙子往河面上一丢对张文综道:

    “你们带着他先走!”

    “要死一起死吧”张文综几人断然拒绝拎刀也望后冲去,却发现那伙贼人突然就掉头跑了!

    我擦,怎么突然这么怂,众人一脸懵逼!

    只有常宇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去,便见对岸的东北方向的河堤冲下一支兵马有近百余!顿时觉得双腿一软,妈的!自己人终于来了!

    没有人能比李岩和常宇更有默契了!

    常宇冒险渡河西去,李岩阻他不得便只能做好接应准备,他安排了张先将常宇从河津境内偷渡过去,但至于他从哪里回来谁也不知,但李岩知道以常宇的尿性过去了不闹个翻天是不可能的,那时回来可能就会很狼狈很危险,他必须做好接应的准备。

    怎么接应?

    他曾想过遣一批暗探过去侦察情报的时候打听下常宇的下落,极尽可能的保护他,但后来仔细一想常宇入境那是极其机密之事,若是有探子被俘招了出来,那可真的就见常宇置身绝对危险之地了,甚至会困在那边。

    最终他用了个老法子,那就是加大巡视河岸线的力度,每隔十里一队数十近百的人马一天十二时辰倒班巡查,只要发现有人渡河立刻就近盘查。

    这不,常宇一行在对岸狼狈逃窜时便被这边的官兵发现了,当时还不知怎么回事,只是赶紧奔近,而后见常宇一行背后有追兵,便初步判断是己方的探子回来了。

    当然也仅仅是初步判断,也可有能是贼军故意演一出戏想混过来的呢。

第1641章 尧王台军营

    追过来的贼军一看对岸冲来近百人,远处还有正在靠近的兵马,便知功亏一篑了,为了避免被反包围便赶紧撤回对岸了!然后那支官兵喘着粗气奔到跟前将坐在冰面上的也在大喘气的常宇一行给包围了。

    “你们是何人?”

    “立刻去通报李岩,让他给我准备好洗澡水,老子要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个觉!”

    “你们是何人?”领头的一个百户厉声喝道,况韧叹口气从怀里掏出东厂的令牌直接扔给他,那人接过一怔:“东厂的?”。

    “一个不够么,再给你一个”陈汝信也扔了过去。

    “这还有……”陈所乐,吕大虎也扔了过去。

    “俺这还有……”大耙子哼哼唧唧的伸手往怀里摸,被常宇踢了一脚:“凑什么热闹”然后起身对那百户道:“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一定听过本督”

    此时那百户已知这波人是东厂的探子,绝非贼人所冒充,便赶紧拱手施礼,想说几句客气话,而那边方玉海和张文综等人却比他机灵多了,一下就反应过来,顿时大骇不已噗通就跪了下来:“卑职见过督公大人!”

    东厂的,敢自称督公的!

    那还有谁!

    哎呦,卧槽!那百户见状这才反应过来,也是惊骇万分和属下人赶紧跪下施礼,却看的对岸还在张望的那些贼人忍不住蹙眉,刚才追的那伙人里绝对有条大鱼!

    可惜啊,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点!

    那百户亲自前去传报,心里这才恍然,为何李岩从外地回来后便立刻下令加强河岸巡防,甚至有好几次亲自率队来黄河岸边巡查,原来竟是为了那个大佬,嘿,东厂的大太监果然名不虚传,勇猛的很呀!

    常宇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登岸之后歇脚的空隙周边便来了三百余兵马保护,此地正对着中条山,蒲州城在其北麓山脚下,所以还得顺着山脚往东北走个四五十里,毕竟蒲州城距离黄河的直线距离都有三四十里。

    如今到了自己的地盘别说四五十里便是四五百里又何妨,唱着歌狩着猎全当郊游了,转头看了一眼黄河,当真是一河之隔两个世界,在那边精神时刻崩的紧紧的,过了这边后整个人就完全放松了。

    我的地盘我做主,半个时辰前还在亡命奔袭,转眼间身边已有数百悍卒随扈,常宇站在岸边一块大石头上,朝对岸还在观望的贼兵伸出了个中指:“有种你过来呀!”

    幼稚,看了他的举动,况韧和陈汝信对视一眼摇头苦笑。

    贼人当然不敢过来,无论对岸防备有多严密,以李岩对贼军的了解以及他的谨慎性格,这边只会加倍!明岗暗哨,这百里防线一山一石一木间,你想不到他布下了怎样的天罗地网。

    马扔到对岸了,这边重新换了健马,但众人也没了力气策马奔腾就那样慢悠悠的晃着走,受重伤的大耙子也不用躺木筏上或者忍痛骑马了,由专人抬着,只是这货不停的嚷嚷:“掌柜的,若俺死了,你一定要亲手给俺写个碑文啊!”

    常宇听了直翻白眼,青衣有气无力的安抚大耙子:“你死不了,至多受些罪……”

    青衣发了大招之后整个人虚弱的很,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还是软绵绵的勉强能骑马,常宇不忍,生怕她摔下来,不过这荒山野岭的也没马车给她坐,倒是青衣一直用很坚定的语气说:“我没事,若可以还能给放个大招”引得众人大赞起哄不已,周边将士却不知道他们欢呼个啥,一群人疯疯癫癫的。

    常宇却叹口气对青衣道,本督虽不谙内功法,但也知道定是脱了力,或许还能放个大招,但只怕危及性命了,好在咱们现在已安全了不用你在拼命好好养养身子。

    又行十余里,李岩竟赶来,原来他今天不在城中而是在城外军营。

    军营就在中条山北麓山脚下的尧王台的那个山坳里,易守难攻又避风,距离东边蒲州城不到二十里,其西北数里外就是蒲州镇再往西北就到黄河边了,那儿有鹳雀楼有大铁牛。

    李岩见到常宇时候那个表情当真是精彩,总结两个字就是无语。

    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常宇此时蓬头垢面糙成个要饭的似的还带着一身伤,却看着李岩笑嘻嘻。

    “过瘾了?”

    李岩终于憋出了这句话。

    “过瘾了!”常宇哈哈大笑,打马向前:“老他么的刺激了!”

    “督公是刺激又过瘾了,可是让吾等每日提心吊胆,大公子和九公子一天到晚……唉……”

    “怎么,他俩还没回京么”常宇低声问道,李岩摇头:“督公说让他们候着一个月,这才不足半月啊,话说末将曾提议先护送他们回京,奈何……大公子还好说,那九公子死活不从啊,说非要和您一起回”。

    “她就是那性儿”常宇并不想在外多提坤兴公主便岔开话题问:“史尚书可有消息了?”

    李岩摇头:“未曾听闻,不过已遣人知会吴将军他们前来估摸最多十天便可抵达蒲州”。

    “咱家等不及他们了”常宇轻摇头:“距离过年不足两月要速速回京尚有很多事要处理,这里便交给汝等”说着回头朝黄河方向看了一眼:“封冻三尺,多好的机会啊,哎!”

    “可惜,可惜”李岩也是连连道。

    冬天河面冰封不用搭桥大军便可轻松渡河,若等了开春以后河水解冰,那时便成了一道天堑,贼军坚守河岸你想过河不扔下成百数千性命岂能如愿。

    但奈何,此时有了地利,却没有天时也没有人和。

    朝廷粮草储备不足,眼下只能够刚解决温饱,加上士兵久战成疲,此时若开战除了劳民伤财外,最好的成绩也不过五五之数,怎么算都得不偿失!

    “这一趟弄回了些情报,咱家亦有些其他想法回头说与将军听了,余下待吴三桂他们来了之后,将军同他们再议,在年前确定进攻方案,待过年开春后咱们先动一动,若顺利的话快则立夏前收复西安”。

    李岩点头称是。

    一路上常宇便见此行所为所见所听详尽说了,两人根据其中一些痕迹对敌人的兵力部署,主将何人,粮草储备等等进行了全方位的判断和推测,常宇也提出自己的最新想法:不管贼军主防线在哪里,我们都是兵分三路且三路都是主攻线!

    兵分三路,谁先破西安城,加官进爵,封王封侯!

    一向儒雅沉稳不喜形于色的李岩,眼睛亮了。

    一为常宇这个提议,兵分三路皆为主攻线,虽有些吃力却可将贼军费尽心思遮掩的主防线转眼就变成了鸡肋,因为以贼军此时的兵力只能集中一处才能造成有效阻力,然则官兵兵分三路而你最多只能阻挡官兵一路兵力,余下两个却可轻松杀进去!

    二为战功悬赏。

    为将者,那个不想着封王封候!

    特别是李岩这种降将了,他更需要战功傍身封官加爵扬眉吐气,眼下他已是柱国,更需要爵位加持!

    两人一路谈着军务不知不觉便至军营,也就是尧王台东边的山坳里,这里三面环山只有北边一个出口宽约十里地,深约五六里,西邻尧王台,东接蒲州城,易守难攻是个天然的避风港,山中有泉水源不愁,周边亦有几个村落密布军方明装暗哨。

    李岩部原本仅有数千人,后将刘泽清的人马纳入麾下则有近两万兵力,一部分驻防蒲州城,一部分在黄河沿河设防巡查,剩下万余则全部在这个山坳里。

    军营依地势搭建了很多兵舍,有的是草棚有的是木屋有石头屋,密密麻麻都住满了人,咋一看乱糟糟仔细瞧来却是井井有条,四周山间高处也设了哨所暗桩以及巡山兵马,可谓是将安保做到了极致。

    “督公可知这尧王台的来历?”临近军营时李岩笑问,常宇耸耸肩:“李将军这是考咱家呢”说着举目朝那边望去:“恰好咱家知晓些,这尧王台俗称九州疙瘩,是尧舜禹三大古帝禅让的见证地对吧”。

    “督公大人博闻广记,末将佩服的紧啊”李岩一直都觉得常宇这个人太过神奇,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些。便又问:“蒲州城东有一大湖,督公可曾听闻?”

    常宇点头:“伍姓湖,古称张扬池也,听闻东西长二十余里,南北四五里可是也?”

    李岩讶然:“督公可曾来过蒲州”见常宇摇头“那督公……”

    “古人云,行百里路,读万卷书,这伍姓湖在《水经注》是有记载的!”常宇一脸的卖弄却将李岩震的七荤八素,这太监愈发的不可思议,之前听闻大字不识一个,哪知人家现在以词扬名天下,本以为别人代笔,可现在随便说个啥都能引经据典,越来越看不透了,忍不住又问:“那督公可知这伍姓湖,是哪五个姓”。

    常宇大笑:“李将军今儿是铁了心要考倒咱家么”说着一指山上那尧王峰:“既是尧舜故地自是和其有关,那五姓便是舜帝后裔:虞,姚,陈,胡,田,五姓,因其最早居湖边因为得伍姓湖之名”。

    “督公大人真乃神人也”李岩佩服的五体投地,常宇哈哈大笑:“在那边憋了些时日,听将军一番马屁拍的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啊”。众人哄然大笑,说话间便已近军营,只见数十骑狂奔而来,没看到人常宇就知道来者何人了。

    “瞧你这模样便知吃尽了苦头”朱慈烺看着常宇直摇头:“真欠挨打的性儿,好好舒服的日子不过,非要去遭罪”。

    “谁叫我天生贱骨头,就好这一口!”常宇嘿嘿笑着,却让身后方玉海,张文综等人惊的嘴巴快脱臼了,那什么人,竟然敢这么说东厂的督公。

    朱慈烺对常宇很是无语,摇头苦笑:“平安回来便好,弄的这些时日个个为你提心吊胆,阿九每日吃斋念佛为你祈祷……”

    “阿九呢”常宇随口问了一句,以为坤兴在军营里不便露面才没出来。

    “刚不给你说了么,她每日吃斋念佛为你烧香求平安呢”说着朝西边山里头一指。

第1642章 睡得香

    李岩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他没有常宇那么大的心敢带着太子和公主到处溜达,而且是敌我对峙前线,这儿除了潜入的贼军暗探外还有专门针对他的刺杀组织。

    在临汾城外常宇将朱家兄妹交给李岩后拍着屁股就走了,这可把李岩给紧张坏了,不敢在云雾寺再滞留,越快回到蒲州才能安心,常宇虽离去但他的近百亲卫还在加上李岩的亲兵总计两百余人足以保证沿途安全无虞,但李岩还是不放心,安排了前探路后盯梢自己更是亲自披盔戴甲随扈马车左右,即便如此还是不放心,遣快马去蒲州让高亓拍一队三百快骑前来接应。

    一路无惊无险的到了蒲州,可李岩并未将朱慈烺安置在城中,因为对他来说没有军营再安全的地方了,住在城中刺客还有机会下手,但千军万马的军营里别说刺客了,苍蝇也飞不进来。

    李岩将朱慈烺兄妹安置在军营里一个特别的地方,石头房子石头院子还有几颗树几块怪石,像极了一个精致庭院,这是士兵用一天时间建造的,虽不大却很干净而且里边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且虽在军营却可闹中取静,普通士兵根本不得靠近十丈,周边却是李岩的亲兵在当值。

    这个石头院子建在一处山崖上易守难攻,立身崖头南望巍峨连绵的中条山,西可看黄河落日,而正北则是蒲州城以及那城外西边黄河岸边的鹳雀楼也能瞧个清楚,简直就是一个神仙府邸,这让进来喜欢宿营的坤兴公主喜欢到不行,连夸李岩最懂人心思。

    但远观总是比不得近瞧,坤兴公主几次想去鹳雀楼都被李岩给挡下了,那儿虽在就在蒲州城外的黄河边且周边尽是官兵的明桩暗哨但李岩还是不放心,因为此时黄河结冰,对岸的贼人随时随地都可以偷渡而来,保不齐万一出了差错呢。

    他是个谨慎的人,绝对不允许自己出漏子,特别是这种漏子一旦出错后果可以想象!

    但神仙府邸也总有腻的时候,坤兴可不想被整天被困在崖头的石头院子里,一开始还会乔装在军营里到处走走,后来也去山里头跟着朱慈烺狩猎,但李岩又担心山林有贼军潜伏的探子,以防万一又不让他们去了。

    不过很快坤兴就发现了另一个去处,万固寺!

    尧王台东边山坳是军营,西边数里之外便是千年古寺,万固寺。

    她要去进香拜佛祈祷常宇平安,这个李岩挡不住也没理由挡,便遣兵马将那个寺庙里外搜了个底朝天并没发现异样后,坤兴公主这才如愿每天一早来此念经拜佛晚间回军营。

    其所到之处除了李岩的亲兵保护外还有常宇的亲卫随扈,身边更是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菩萨形影不离。

    安全是做到了极致。

    可以,但是没必要,常宇听了李岩的安排苦笑摇头,觉得有些太过小心了,但这也是李岩的风格。

    李岩真的为常宇几人备好了热水,就在那石头院子里几人痛快的洗了然后倒头就睡,李岩下令任何人不相扰,便是连一肚子话想说的朱慈烺也死死憋住好奇,陪李岩去了蒲州城视察防务。

    傍晚时坤兴公主从万固寺回来得知常宇王者归来时雀跃不已,顾不得其正在熟睡便蹑手蹑脚的去了常宇房间,床上那骚年虽已洗漱干净可这数日间奔波逃命依是满脸风霜,直瞧的这公主心都碎了,在心口捏着小拳头恨的咬牙切齿,该死的冤家啊,为何非要去遭那罪受,越看越是心疼,眼泪就忍不住滑落。

    素净站在卧房门口看看床上人在看看那小公主,心中五味杂陈转身去往另一间房,听说青衣受了伤她心里头好奇的很,这道姑武技虽不怎么滴,但内力独步天下何人能伤了她。

    青衣也在熟睡中,气息平稳看不出别样,但其气色却是很差,这是典型的内伤表现,素净看了一会转身出来,她不谙内功亦不知如何治这种内伤,便去找王征南询问,

    王征南休习的是南派四名内家拳,据传自张三丰的弟子张松溪,也算是道家同脉了,可王征南却摇头对素净说:“青衣所修内力与吾等大不同,吾等所修乃武之内力,是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以可加持武技,但青衣所修除此之外另有奥妙,为修道人之法……”。

    素净心道,你他妈的的说的啥啊,听不懂。

    便也懒的再管这事,转身将那个还在捏着小粉拳的公主拽了出来:“让他好生休息一番”。

    常宇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这是自他穿越后第一次深睡眠,无梦无惊且时间很长,一觉睡到第二天半晌午,推开门时凉风一吹整个人精神百倍,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简直可以打死十只老虎,可当肚子咕咕响起时他又觉得能吃下十头牛。

    然则军营里可没牛也没有牛肉给他吃,这年头牛不是随便可以杀的,那是受法律保护的,只有那种老牛病牛或者意外死亡的牛才能宰杀卖肉,至于影视剧里随便到一家路边小店:“小二来盘牛肉……”那都是扯犊子滴。

    不过没牛却有羊,黄河沿岸山多养羊的老百姓也多,只看渡河的羊皮筏子那么多便知一二,除此以外靠山吃山,李岩早为他准备了最爱的山珍以及凿冰垂钓的黄河大鲤鱼!

    常宇大快朵颐,朱慈烺在旁边不停的追问他西去经历的各种点点滴滴,虽然他早已从陈家兄弟和况韧那听过了好几遍,但他还想在听常宇说一遍,至于他妹妹则就乖巧多了,在旁边一脸关心看着常宇吃喝,时不时低声劝着:“你慢点吃,没人给你抢……”

    “你莫在问了,一个故事听了十遍八遍还有什么意思”常宇对朱慈烺的各种追问表示很不耐烦,但太子爷就好这口啊:“故事听多了腻,但你这可不是故事啊,你这是事迹,真真实实的,真刀真枪精彩的很百听不厌……”

    “我可没那功夫给你说百遍,要听找他们去”常宇吃完一抹嘴起身走了,他要去看望大耙子,这货伤的最重逃回来时一路颠沛流离又加重不少过河后已是奄奄一息,这让他有些担心。

    李岩军中不乏疗伤好手已为大耙子精心治疗过了,但其依然还在昏迷中,常宇摸了摸他额头,倒也发热但却还是不放心,毕竟当初闫文昭一开始也是好好的,后来突然就发高烧死掉了。

    闫文昭死后常宇曾想过极有可能是伤口感染了,毕竟这年头受伤了一般都是直接包扎,没有专门消毒消炎就连包扎的布也是因地制宜随身撕下的粗布没有进行过任何消毒,条件好一些的则会敷些止血药而已。

    这种治疗刀口伤在冬天稍微还好一些,在夏天则太危险了,轻则感染截止,重则丧命。

    大耙子是常宇的亲卫兵,嫡系中的嫡系,跟着常宇一路刀山血海南征北战自是不能让他随随便便的死了,于是便将其伤口解开用酒重新消毒后,然后穿针引线亲自为其缝合又敷上药取了蒸过的布包扎,而后还是不放心,他决定放血!

    放自己血!

第1643章 玩的尽兴

    常宇的肉身有着强大的自愈功能,轻伤一般隔天就好,只要不是脑袋被砍掉即便是被捅了几刀,最多十天半月便痊愈了,这是他金手指,可吴中总说是他的血与众不同,有点类似唐僧肉吧,唐僧肉凡人吃了长生不老,常宇的血喝了可以解百毒可以疗伤……常宇很害怕哪天被人捅了喝血,所以吴中说一次他就走揍一次。

    可偏偏上次素净受了重伤,他心有不忍放了碗血给素净喂下,当时一来收买人心,二来确实也是关心想让她早日痊愈。

    神奇的是,素净那次还真的好的快得很!

    按理说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也得三五个月吧,可这才个把月竟已无恙,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也更加认定吴中并不是信口雌黄,这太监的血真是疗伤圣药。

    但常宇一个后世过来的却知道,人体的病菌大多和血液有关,且血液一见空气就会被感染很多细菌,喝下去很容易引起感染,但自己身上的事又太过神奇,无法解释,或许自己的血液里有身份消炎成分不成……

    随便吧,只要能疗伤管他呢,常宇又刺破手弄了小半碗血给大耙子硬灌了下去,引得旁人又感动又羡慕。

    说来也神奇的不行,喝了常宇血的大耙子没过盏茶功夫神色就红润起来,气息也较之先前平稳,虽还没清醒过来,但所有人都感觉到,这货死不了。

    可青衣还没出来。

    青衣在常宇一行逃回来的最后关头放了个大招,以浑身罡气秒杀追兵十余,为其他人拖延了二三十米的逃跑距离,若非如此常宇等人不能过河就可能被围住了,那时候必是凶多吉少了,即便他能逃出来,其他人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但这个大招太伤神,伤身了,青衣当场站立不稳被乌木善背回来,靠着意志力撑着没晕倒,待回到军营后便沉睡过去,直到现在还没醒来,她所修功法太过惊世骇俗,众人也搞不明白她到底是没睡醒还是昏迷过去了。

    常宇便去看了,没敲门轻轻推开走了进去,却看到青衣正在床上入定打坐,吃饭前来看她那会还在沉睡,那就说明至少没昏迷。常宇不知道一个人入定后能不能感觉到外边的事物,反正以他角度来看着道姑似乎并不知道身外之事,盯着青衣脸色看了一会还是很疲弱的样子,见她跟前摊开一本经书,好奇拿起来看了,上边写着《灵飞经》顿时一怔。

    后世人对灵飞经的认知,第一反应就是:哦,那个书法作品,号称千年来最牛的小楷,本是个无名帖但元朝的袁桷明朝的董其昌都认为是唐朝的钟绍京所作,这钟绍京也是有来头的,是大书法家钟繇十七代孙,既是书法家又是江南第一宰相。

    可是呢,又有人考证这灵飞经书贴并非钟绍京写的,而是一个无名经生所作,也就是抄经的书生。

    至于到底是谁,咱也不清楚,这里也不管他谁写的,而是回归这本道教经文!

    此经何人所作已是无考,年代亦不详,推断约在东晋时期,后世留存仅余一卷。而这部经呢,又不是什么正经经书,至少不是传统的道经,根据《汉武内经》谓此经用于请命延算、长生久视、驱策众灵、役使鬼神……全是旁门左道。

    常宇为什么知道呢,是因为上次南下途中李慕仙大展神通与一术士斗法,常宇很是惊讶曾追问其术,李慕仙便告知习自这灵飞经,只是他仅有残卷,言之完整早就失传。

    可是……青衣的这部,常宇看了这明明就是一部完整经书啊!好奇之下他翻开看了,顿时头大如锅,首先很多繁体字他都认不全,其次这些字又没标点符号他也不知道从哪断句,看起来生涩难懂根本不知其意。

    太尼玛难了,常宇合上书叹口气,却见青衣已睁开眼正看着他:“掌柜的可要修这道法,贫道可教你”。

    常宇苦笑摇头:“倒不如一掌打死我了,再说了我学这些捉鬼把戏作甚”。

    青衣摇头:“这里头可不只有捉鬼的本事,可长生久视……”

    常宇一怔反应过来:“你便是以此术疗伤?”

    青衣点头,常宇一脸惊愕,然后伸出大拇指:“青衣,你当真厉害的紧,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遇到最厉害的人,比那无为老道都厉害!”

    这个世界?青衣蹙眉:“掌柜的你……”

    常宇赶紧岔开话题打断她:“你现在好些了么?”

    “嗯,再过三五日当无妨”青衣从床上起身下地:“贫道去看看大耙子……”

    “他也好多了,你自个儿安心疗伤便是,先去吃点东西吧”常宇转身出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将你那本经书收好了,若日后遇到那李慕仙千万别给他惦记了”。

    为什么?青衣不解:“都是同道之人,若是借阅……”

    常宇知道青衣不谙世事,一时也给她说不明白,只能另辟蹊路:“这经书应该都是你师傅传你的,他当交代过你好生珍惜不要丢了之类的话吧”。

    青衣点头:“师傅是说过”。

    “那便是了,这种东西不要随便拿出来示人,更不能随便借阅他人,这都是你师门的秘术秘宝,不得外传的!”

    青衣似懂未懂点了点头:“那便不借给他看”。

    “不光不能借,也不能说!以那厮尿性若知道你有,想着法子也给你偷了”常宇叮嘱了一句这才转身出去就看见素净站在门外:“什么宝贝不能给那妖道看?”

    “你也知道他是妖道,本就喜欢装神弄鬼那一套,若被他知晓青衣手里有那经书他更不务正业了”常宇哼了一声,素净难得挤出一个笑意:“道士干的就不是那捉鬼弄神之事么”。

    常宇白了他一眼:“你这话若被道家的人听了,少不得两派要开撕了”。

    素净撇撇嘴:“谁怕谁,说不过还打不过么”。

    常宇轻笑摇头对她伸出了个大拇指便去了山崖石头一院:“明儿咱们就要走了,趁这当口带你们在蒲州城逛逛”。

    “蒲州城里没什么可逛的,想去看那鹳雀楼”青衣雀跃不已,李岩因为担心安全一直拦着不让去,这下好了,胆大的回来了,便可为所欲为了。

    “如你所愿”常宇打了个响指,着人去告知李岩一同前往黄河岸边怀古咏今。

    在这里更正一下,最先前文写了蒲州在黄河边边,但上章节又写距离黄河几十里。是我自己搞混了,而事实上后世的蒲州即永济市确实距离黄河三四十里地,但明朝的蒲州城并非现在的永济市所在,就是在黄河岸边!其城西门外便是著名的蒲津渡,再往西就是黄河边的观鹤楼。

    蒲州是座古城,在唐代和明代其规模是最大的,特别是在洪武年间最为完整和坚固,只是在嘉靖34年蒲州城毁于一场大地震,后又重建但已不复往日。

    更要命的是自明朝起因为紧邻黄河,数百年来河水泛滥不停吞噬沿岸土地,距离城池越来越近,水患越来越大最严重时河水绕城而过,蒲州城也被称为河中府,到解放前城中百姓东迁留下一座废弃的古城。

    晌午刚过,常宇一行便从军营前往蒲州城外,天气虽谈不上多明媚众人依然兴致颇高,快马奔驰转眼功夫便到了黄河岸边的鹳雀楼遂了坤兴公主的愿。

    众人登楼望远,各有感慨。李岩博古通今给朱慈烺兄妹讲解这鹳雀楼的古往今来,指着东边的蒲津渡诉其源远流长:“这渡口自古为秦晋之交通要冲,上有浮桥,最早始建于秦,而后各朝皆有重建后毁于宋末,之后再无重建……”

    常宇也忍不住卖弄:“唐代在此建浮桥是以四个大铁牛为桥墩,如今便沉入咱们脚下水底……不光有铁牛还有铁人以及七星铁柱子……”随后又一指蒲津渡东边的那个寺庙道:“阿九你可知道那寺庙?”坤兴公主举目望了一眼:“刚经过时瞧了一眼,普救寺对么?莫非有什么名堂?”

    “那你问李将军便知了”常宇轻笑,李岩也笑了:“督公大人是在考量末将了”便道:“那便是元人王实甫《崔莺莺待月西厢记》故事发生地,便是在这普救寺中”。

    “竟是在这里”坤兴掩口:“那待会可好好去看看了”。

    “今儿便由得你们尽兴”常宇轻笑,转头看向黄河对岸,那边有一座小城紧邻黄河岸边,周长不过四里,高不过一丈五尺,说是个城更像是个堡垒,那便是同蒲州隔河相望的朝邑城(今朝邑镇)

    朝邑建城历史并不久远,距离大荔县三十里的黄河老岸崖下,在明景帝景泰二年由知县申润筑城,到成化三年竣工历时十六年方成。此时已成贼军对峙朝廷的桥头堡,里边驻兵上千,每日巡查。

    他日渡河,此城不保!

    常宇心中很是无奈,自古兵火伤民毁城,必不可免。

第1644章 离去

    清晨,没有向阳花开,只有嗖嗖的刺骨寒风。

    蒲州城东十余里外的伍姓湖畔,李岩同常宇拱手告别。

    “黄河防务还请李将军多操劳了,咱们来年再见”昨晚常宇已同李岩秉烛夜话,此时临行依旧再说嘱咐,如今两军隔河对峙剑拔弩张,虽知不会大动干戈但因河面结冰双方不时潜入对方阵地袭击,小规模火拼从未间断过,此番军务皆交由他。

    “末将分内之事不敢言请”李岩向来低调又谦虚,这也是常宇欣赏他的其中一点,不骄不躁也不傲,交给他的任务却总能很好的完成甚至超过你的期待,所以常宇身边人都有知道他对李岩给予极高评价:李岩办事,我放心!

    “咱家为你请了帅印,最多半月圣旨便会下来,届时方便将军行事,若还有人不服军令,咱家便为将军把尚方宝剑请来!”常宇表情轻松说的却是一件严肃的事,不说李岩现在部下多是刘泽清手下的那批骄横流氓,便是即将来开军务大会的吴三桂,马科等将领哪个是省油的灯,刘泽清手下那些人将领对李岩是敬服的,可吴三桂那帮人呢?

    他们断然不会因为常宇丢下一句让李岩总督军务,便会乖乖听使唤以李岩唯他马首是瞻,因为他们中很多人无论战功,资历,身份,地位都远高李岩,你若想让李岩管着他们必须要拿出个白纸黑字的名头来了。

    所以常宇便立遣人回京去请圣旨,他要为李岩请个总督,像之前洪承畴,孙传庭那样的陕西三边总督,虽说现在没了陕西三边,但黄河边总行吧,要的就是那个总督的大帽子,这也叫挂帅!

    为的就是镇住那帮桀骜不驯的刺头。

    这个总督和常宇的督军不同,常宇是太监,按明律祖规是不得从政更不得插手军务,即便他实际就是总督军务,但挂的只是个督军督战的头衔,是监督的意思,但朝臣都心知肚明这是挂羊头卖狗肉,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没办法啊,除了他没人上啊。

    若常宇此时在蒲州自也用不着如此折腾再请个总督啥的,但他要回京,黄河这边就必须有个管事的人,他让李岩守在蒲州第一线,此用意也并非单纯的提携李岩,其深意大家也心知肚明,其中一个就是故意给李岩和李自成拉仇恨,像李岩这么聪明的人当然也知道,却也不得不卖力,这就是常宇的手段之高。

    但即便李岩看出常宇对他用了手段却也真心的感激他,毕竟他也看的出来常宇是真心欣赏他,也是真心为大明,更是一直提携他。

    人,终究都是有一颗感恩的心。

    这次又要为他挂帅,又一次明显为他撑腰,既是李岩确实有挂帅的才能,且前线也需要一个总揽大局的人,当然也是做给吴三桂那些人看的,自己看,自己琢磨。

    如今两军隔河对峙,一时半会不会有大冲突,至少在开春前不会,眼下双方都没有实力过河攻城掠地,都在憋着气喘口气,只待开春后或许就要有大动作了。

    不过常宇早就部署好了,蒲州黄河沿岸部署近两万兵马,贼军想杀过来当真没那么容易,且吴三桂等人的兵马驻扎在开封和洛阳都是黄河沿岸,随时可过来支援,亦可阻断贼军从潼关顺河东进的企图。

    安生过个年,回头在收拾你们,这是常宇的想法,也是当下的时局,大家都在生养休息,只待明年再分高下,既然不会大动干戈,常宇便没必要久留此地,剩下的那些军务交给李岩等将领来应付已是绰绰有余了。

    常宇启程回京队伍比来的时候少多了,来的时候有三卫随扈还有史可法等一众文官,走的时候只有近百亲卫而已,李岩曾再三要求派兵随扈回京都被常宇回绝了,百人已足够,毕竟境内最大一个刺杀组织的头目顾君恩如今都成了他的幕僚,眼下在蒲州辅佐李岩处理军务。

    余下的那些无组织无纪律的散户已不足为惧了。

    “史可法在哪?什么时候回京?贾外雄和老九去往乡宁县平贼,是否抓到人了,他们什么时候回京?”朱慈烺的问题总是特别多,常宇觉得特别的烦:“他们在哪我也不知道,他们啥时候回京我也不知道,他们有他们的事,办完了便会回去的,办不完就会接着回,咱们只管咱们自己回便可!”

    朱慈烺点点头:“那你给我讲讲高杰三人在年初怎么从保定府一路追杀闯贼到蒲州的吧……”

    艹!常宇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三日后常宇一行由夏县东行入山经垣曲县又一日夜出山进入怀庆府济源县,稍作修整后便又匆匆上路,半日抵怀庆府城河内县(今沁阳)天色已晚,常宇便令入城住宿,偕兵马入驿站,晚间招来陈家兄弟:“汝之乡当在温县?”答曰:“温县之东十里地”。

    “温县在怀庆府之南百里,汝二人明日返乡过年,待明年过了正月十五再回京”。常宇这时要两人回家省亲去了,二人大喜却又担忧常宇途中,言之将其护送回京后再同叔父一起返乡。

    常宇婉拒,言之两人先行,他回京后再知会陈王廷回乡过年,毕竟这会儿东厂还需要陈王廷坐镇,两人便应了,第二日一早在温县置办些礼物换了新衣服便辞别常宇回乡去了,因的其他人羡慕不已,实打实的衣锦还乡!

    十日后一行抵彰德府(治所今安阳)却并未直接去往府城正东百里之外的内黄县,这个小县城虽也是个千年古城,有“破釜沉舟”的故事,又是岳飞童年生长之地,但如今却是极为破败贫瘠,特别是年初的那场战火以及接下来的干旱和蝗灾让境内赤地千里几无人烟,什么民不聊生,饿殍遍地等词汇已不足形容其惨状之万一,可以说是北方灾区中的重灾区!

    朱慈烺一开始不知道常宇为什么突然偏离回京方向到这里,然途中所见让他心里压抑无比,知常宇是来体察民情了,可常宇却告诉他,只是来见个人。

    见谁?

    这里难道有常宇的熟人?

    有的,是个县老爷!

第1645章 国器

    县老爷并不老,还不到三十岁。

    常宇在城中却没寻到他,辗转十几里在城北的一个村庄里见到了这个年轻的县太爷,却忍不住大吃一惊,这哪还是三十岁的人,大半年不见却一脸沧桑如同半百老人。

    “您是……”那县太爷盯着常宇瞧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施礼:“下官于成龙叩见督公大人”。

    没错,这个就是被清帝康熙赞为天下第一廉吏的于成龙。

    年初他还是个放羊娃,被常宇遣人从山西来堡村寻来带入京城后然后下放到贫困县历练,就这样一扔就是大半年,今儿过来瞧瞧,虽不知其作出了什么政绩,但不重要,看眼前这个人就知道他是怎么当官的了,至于政绩不政绩常宇和于成龙都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最实际的东西,就是老百姓能不能活下去了。

    “督公大人,下官求您件事!”谁也没想到于成龙第二句话就是求常宇办事,但常宇一点却意外:“要银子还是粮食!”

    “都要!”于成龙一脸的期待。

    “都没有!”常宇轻摇头拒绝了:“本督若能解决的事又何必让你老来这县太爷,岂不是本督出力你沽名钓誉么?”

    “督公大人……”于成龙刚开口就被常宇抬手打断:“如今大明多处闹饥荒,不管是粮食和银子都紧张,但朝廷也从未厚此薄彼,灾区各府州县都拨了钱粮赈灾,本督不能给任何人开小灶也实在没有存余开小灶,本督唯一能为你做的是不让你的上头拿捏你,该你的多少就给你多少,若有人卡拿截留你尽管去东厂举报,多硬的后台本督都给他撸下来,而你,只要做好本地父母官该做的事就行了!”

    “父母官……父母官……”于成龙突然崩溃捂脸大哭起来:“做父母的眼看孩子饿死冻死的感觉……大人您知道么?我何德何能称得上父母官啊……”

    众人皆变色,常宇看着跪在他跟前以头拄地嗷嚎大哭的于成龙缓缓蹲下身子轻拍着他的肩膀:“那种感觉本督比你经历的更多,更是比你见过太多的死人,本督上过战场也巡视九边见过各种各样的生死,你此时不过一县父母官,见识也只不过这一县惨状!等你将来坐到知州知府巡抚时见的会更多,担子会更重,难道遇到困难就只会跪地哀嚎么”。

    “何时是个头啊!”于成龙紧握拳头用力捶地。

    常宇扶住他:“快了,快了!你给本督些时间,本督也给你些时间”说着起身带着众人转身离去。

    “县老爷,刚才那是何人?”待常宇离去,一个仆役扶起于成龙问出了围观村民都想问的问题。

    于成龙抹了眼泪,望着远去那些人的背影,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不是人”。

    啊,众人大骇,不是人?

    “他是脊梁”

    “那于成龙大小是个官,且你之前对他多有赞誉怎么如此不堪,竟还哭鼻子了”回去的路上朱慈烺随口一句却惹来常宇怒目,顿时吓的一个激灵,同常宇相处这么久从未见过他对自己如此神态,别说朱慈烺,随行人大吃一惊,他怎会对太子这般,实在太过无礼甚至可以说是忤逆。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朱慈烺小心的问道,他对常宇非常敬重和钦佩但也真心怕他。

    “若你真心为民,怕是在这地方待不下去一个月,哭的也会比他还惨!只有那些尸位素餐之辈才会没有感觉,只懂的迎合上级蝇营狗苟!”常宇强抑怒火一字一句的说道,但朱慈烺能感觉到他很生气,很生气,连忙道:“我错了,我不该……”

    “罢了,位不同你也无法感同身受”其实常宇并非全因朱慈烺这句话,而是一种情绪受到了影响太过压抑。

    “你记住我的话,不管将来我是生是死,只要你做了皇位一定要重用此人,此人为国之重器得此一人保你一朝受用!”常宇对朱慈烺一脸认真说道,朱慈烺使劲的点了点头:“你不会死的,我亦记得你这话,将来重用于他”。

    一日后抵广平府(府治永年县,今邯郸永年区广府镇)邯郸城下,常宇一行却并未入城而是直接去了城北吕祖观也就是李慕仙的道观,就在黄粱梦吕祖祠附近,这是一个始建于宋的古老道观,然则几乎毁于战火,破败不堪如同废墟荒凉无比,常宇绕其一周问了旁边村民:“可识的李慕仙?”

    “李道长哦,云游去了”

    “可知去往何处?”

    村民摇头不知:“去观里问问,或许知道”。

    观里还有人?这让常宇一行感觉很讶异,因为从外头看根本就没人住的样子,但没想到里边确实还有个人住,一个看门人四十多岁的中年道士打扮,左腿瘸了。

    而更让人意外的是这瘸腿道士自称是李慕仙的师侄,但却对他那个师叔怨言甚多:“常年在外惹事生非,年初贼军卷土而来,观毁,道人四处逃散但多死于战乱……”之后就他一人回来,但在两个月前他师叔托人来了一趟得知有人便又遣人送来十两银子,留了话,说他日归来便是吕祖观重建之日,亦是其扬名之时。

    或许当真可以哦!众人笑了,他那师侄却摇头苦笑,言其师叔向来爱夸海口,他的话不当真。

    常宇笑了没说话,在道观里走了一遭留了些银子便离去,那道士追出来问:“可是那师叔在外又惹了事?”。

    “若是惹了事,我们就是来找麻烦的了,何必留香火呢”常宇笑道:“或许可以信你那不靠谱的师叔一次,他日或许真的王者归来呢”。那中年道士摇头苦笑转身就走了。

    “李慕仙坑蒙拐骗样样精通,抠门又小气手里头攒的银子少说也有数百两之多了吧,却只给他师侄送来十两银子,忒的小气”况韧忍不住笑骂。

    “那老骗子手里估摸都快近千了”常宇叹道,回头张望:“可是重建一座道观却还远远不足,十两银子虽不多,却也足够一人衣食无忧过上一年的了,这老骗子看似不地道,实在内心很有故事的”。

    没人比常宇更懂李慕仙了,一个看似非常不靠谱只知坑蒙拐骗的江湖野道人,其实内心一直有一个坚定的心愿,重建祖观!

第1646章 皇权相权之争

    一路向北,皆是回忆,这里都曾是常宇战斗过的地方,想年初时在顺德府,正定府,保定府,河间府等地和贼军经历了多少场厮杀,牺牲了多少官兵又有多少无辜百姓丧生。

    每行一处皆有故事,好奇的朱慈烺总是问东问西,常宇没耐心同他讲他便去问况韧,翻来覆去的故事他重要听几遍才尽兴。

    真定府城(正定)外,滹沱河畔众人渡河之后破冰饮马歇脚,常宇站在岸边远眺正定城心中感慨不已,大半年前这河畔两岸挤满了密密麻麻的难民,屎尿遍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犹记得当时的李慕仙靠着他那张破嘴蛊惑了成千上万的难民推波助澜配合官兵行动,而且还搞了个什么护法军围真定城,逼的贼将谈和……

    往日历历在目,却已成云烟,当时的将,当时的兵,当时的老百姓,如今还有多少人活着……

    正北数十骑卷尘而来,河畔休息的亲卫们立刻翻身上马张弓拔刀警戒,那十余骑眨眼间到了跟前却是东厂番子的穿着,不待他们开口况韧便问道:“汝等何人前往何处?”

    “吾等东厂衙门的出京公务,汝等何人?”对方问道,常宇的人都是便服装扮无法辨认,况韧将手中令牌一亮,对方赶紧拱手道:“原来也是东厂的兄弟……”突然意识到什么:“督公大人可在此处,卑职奉旨传令”。

    常宇从被蒲州出发前已遣番子提前入京通报,番子们快马加鞭三五日便至京城,所以这些传旨的番子知道他走这边回京,却没想到半路就遇到了。

    说是传旨实则就是送了封密信,崇祯帝亲笔所书:乌云盖顶,汝速速回京。

    岸边,常宇将信给朱慈烺看了,这位太子爷一脸雾水:“何意?”

    “皇上撑不住了”常宇微微一笑,朱慈烺似乎懂了,但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今还有人敢这般?”

    “你太小看文官集团了,东林党还没灭呢,且还出了个东林二代复社,老壮联手皇上自然很吃力”常宇嘿了一声:“如今又怎样,如今朝堂上还是文官的天下”随后又详细问了那些番子一些事,这些番子都是春祥遣来的知晓很多事皆全盘说了。

    朱慈烺在旁边听了便随即恍然大悟,却又气不打一处来:朝臣又开始闹幺蛾子了!

    起因还是因为东厂突然抓捕很多勋贵下诏狱,其中不乏皇亲国戚从而引发各种舆论及动荡,崇祯帝以东厂全权受理待常宇回来断定为由暂时将各方波动压住!

    然则这件事引发的连锁反应实在出人意料,原本暗中涌动的舆论是东厂陷害忠良,魏阉之风再起……而后却见事情引到相权和皇权之争上边来了。

    朝野上下有人开始引到一种舆论,内阁被完全架空了,内阁无能,皇权专横……

    这种舆论愈演愈烈,一开始内阁和崇祯帝都装作没听到,但每日早朝必有朝臣御史连番轰炸,久而久之内阁诸大佬也坐不住了,开始像崇祯帝施压放权!

    至少不能让东厂专权!

    常宇笑了。

    这事说到头和太祖洪武帝有关了。

    朝廷立相最初是辅佐皇帝而后渐成为一种掣肘权且平衡不让皇权成为专权,随即演变成了相权和皇权之争,皇帝觉得天下都是老子的,老子说啥就是啥老子想干啥就干啥,可丞相是百官的代表就觉得,皇帝是你,但天下是天下人的,凡事都得大家商量着来……可以说在明之前的朝廷与后世的国家制度很相近,比较民主。

    虽然历朝历代的皇家都绞尽脑汁对相权进行削弱和限制,虽然有矛盾但谁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代替丞相制度,所以才能延续千年。

    但出身草莽,精力过人的洪武帝却不这么想,他觉得相权就是来夺皇权的,那岂不是丞相如同皇帝一般了,必须不行,于是他就放任胡惟庸胡作非为,然后趁机将其做掉并且废掉了这个延续一千五百多年的丞相制度。

    插一段题外话,有关胡惟庸密谋造反刺杀朱元璋还有一个史料,叫“云奇告变”大概意思就是胡惟庸邀请朱元璋去西华门外的丞相府做客却埋伏甲兵欲行刺,朱元璋去的路上被一个叫云奇的太监挡住马车,指着丞相府方向急的说不出话,朱元璋生疑上了西华门朝胡府望去,见里边甲兵如云……各种巴拉巴拉的!

    这个“云奇告变”漏洞百出,却被很多人当成史料真事,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搜去看看非常之扯淡,“明太祖实录”和《明史》并无记载此事,而最早记录这件事的出自清初《明史记事本末》当个野史小说看看罢了,当不了真。

    接前文,老朱干掉胡惟庸后,终于将相权也收回手中,这样天下真的变成了他自己的了,但所有事也都得他处理,上至军国大事,下到鸡毛蒜皮凡事都得皇帝亲力亲为,老朱虽精力过人每天起早贪黑还是累的够呛,

    问题是他的子孙里谁也没他这种老黄牛精神啊,于是成祖朱棣就组建了类似秘书处的内阁,百官上奏先送内阁,交由大学士们看了给出参考意见,也就是“票拟”然后交给皇帝批阅,那就轻松多了。

    只是吧,大明朝的皇帝奇葩多的很一茬接一茬,没有老朱的那种老黄牛的也就算了,连成祖这种小黄牛也少,反而多的是甩手掌柜,比如嘉靖,万历都能几十年不上朝,慢慢内阁的建议权变成了决策权,皇权变成了空架子。

    这个时候,司礼监的特殊功能应运而生。司礼监原本只是管理太监的,后渐成了皇帝的第二秘书处,秉笔太监可以帮皇帝批阅奏折了,以此来遏制内阁,这样皇帝轻松又平衡了权力,实则却引发两个秘书处明争暗斗,将所有精力都内耗在这些党争之上,最终大明毁于此!

    大明做出废除丞相制度以及架空和遏制内阁权力,对后来造成了极大的影响,首先就是让读书人治国平天下的理想变成了一句空话,天下都是皇帝所有,个人奋斗知等同于做皇帝的几等奴才了而已,后世便有了;明**,清独裁说法。

    明后期,东林党牛逼一时,后被魏忠贤按在地板上摩擦,崇祯这个没经过培训的信王突然当了皇帝不懂事把魏忠贤给撸了,毕竟那时候他才十六岁的孩子,而且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自己能当皇帝,完全就不懂权术……魏忠贤死了瞬间东林党独大,他这个皇帝也被拿捏的死死的,最后也真的死啦死啦的了。

    而常宇穿越过来之后,虽没同文官集团撕破脸皮正面开撕(当然他也没那闲工夫和心思,只想着安内攘外平乱)但在暗中也做了很多事推波助澜极大的遏制文官势头,以战绩政绩使劲的抽了他们的脸,令这些人虽不服但只能憋着。

    不过在表面上,司礼监还是过去那个司礼监,帮皇帝秉笔掌印,东厂呢也没当年魏忠贤那样气焰嚣张骄横跋扈高调的很,而是一心打仗,好似不管朝中闲事。

    但慢慢的很多人发现一个令人惊讶的改变,司礼监和东厂虽然都不显山露水看着人畜无害,可皇帝变了!

    崇祯帝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朝野上下谁人不知啊。

    他虽勤奋却无大才而且多疑,更重要的软的很,内阁说,你错了!他就得发个罪己诏!

    可现在呢?像极了吃了伟大的哥哥一样,硬的很!

    罪己诏?去你大爷的给你两大耳刮子!

    不服?那你找东厂说理去。

第1647章 出大事了

    皇帝如今这么豪横**,全因后边有个能打仗能搂钱的东厂大太监常宇,可不管是一般文官御史还是东林党又或复社的没人敢去找那太监撕逼去,因为人气高本事大,谁现在撞过去都是枪口。

    那就去找皇帝麻烦呗,御史们吃的就是这碗饭,臣子们也靠这个刷存在感,不然什么事都让东厂的给做了,俺们闲着多无聊啊,再说了找东厂麻烦惹人骂不说惹急了他们会各种下三滥手段报复,但皇帝不能这样下三滥,于是乎借这次东厂大抓捕行动开始作妖了。

    “这帮狗……又想让父皇下罪己诏,父皇何罪之有!他们欺人太甚!”朱慈烺怒火中烧,常宇却一脸轻松拍了拍他道:“为君之道,你还得多修行,自古以来君与臣之间嘿嘿……都不过如此的”。

    “眼下饥荒和疫情刚刚缓解,他们就又要闹事,父皇既是急召你回京必已是焦头烂额,你回去当如何处置?”朱慈烺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将他们全都抓了下狱。

    “这是皇上和臣子之间的事,关吾何事?”常宇耸耸肩,朱慈烺一脸目瞪口呆:“合着你要当甩手掌柜,这哪能行!事皆因你而起”

    “那我所作之事又是因谁而起?又是为了谁呢?”常宇嘿了一声:“眼下看似君臣之争,实则火是冲着我来的,但眼下时局他们又不敢太过逼人太甚,只是想让我表个态而已”。

    “那,那你如何表态”朱慈烺追问。

    常宇又耸肩:“不表态就是我的态度”。

    朱慈烺抓狂了:“你到底说什么啊,绕来绕去绕的头晕”。

    常宇大笑:“年轻人,多听多看,一时不懂慢慢悟”。

    虽然崇祯帝密令常宇速速入京,但这货依然不慌不忙一日夜后才抵达保定府,而且还要留宿,这可把朱慈烺急坏了,拉着常宇闹腾要连夜赶路,常宇说我疲乏呀,朱慈烺就说你疲乏个毛啊,赶紧走啊,连一向流连于外的坤兴公主也提议速速回京才是,无奈之下常宇这才披星戴月赶往京城。

    或许是近乡情怯,虽已是深夜但朱家兄妹毫无睡意但也不言语,爬在车窗看着外边,实则四下漆黑一片也没什么看头,但常宇多少能理解一下这兄妹俩的心境,朱慈烺是为朝堂上那些龌龊之争而忧虑,坤兴更多的则是个人情绪,出来许久自是想爹娘了,但那里却是个鸟笼子。

    行至定州境内四下荒野寂静无声,后方马蹄声急众人回首张望便见有数骑持火把风驰电掣一般狂奔,常宇挑眉,如此深夜举火把狂奔多是传令送信的锦衣卫,甚至有可能是八百里加急件,便让况韧去拦截。

    那几骑果然狂的很,相隔几十米见前方有人拦截便大呼:“锦衣卫的也敢拦,可是活的不耐烦了!”

    “拦的就是锦衣卫的”况韧大笑,那几骑勒马:“大胆贼人京畿之地也敢为非作歹还劫到锦衣卫头上了,就不怕抄家灭族”合着他们将常宇一行当成了马匪。

    况韧也没心情和他们恶作剧,便道:“吾等乃东厂卫,此番回京路遇汝等,问个话而已”。

    那几骑锦衣卫闻知是东厂的人便松了口气:“原来是东厂的兄弟,莽撞了勿怪,兄弟想问什么?”

    “汝等从哪儿来,送的什么信?”况韧问道,当先一人回道:“云南过来的,八百里加急,至于什么信吾等并不知,只知要送往京城交于指挥使吴大人。且便是知了也不能说还请赎罪则个”。

    “可否拿来给本督一观”常宇在旁边听了是云南的急件,心里头就有一种不祥之感,那人略显迟疑:“这位是……”

    “东厂督主”况韧说了,将自己腰牌递过去,那几人查看之后赶紧下马见礼,毫不犹豫的将那密信取出,常宇接过看了是密封件,然后就撕开在火光下看了,随即脸色大变!然后骂了句:“艹!”

    “怎么了?”朱慈烺见状便知有大事发生,常宇顾不得理他,翻身上马:“况韧你护着他们回京,青衣跟本督先走一步!”青衣这几日伤势已恢复,听了打马便追常宇去了,那几个锦衣卫也连忙上马追上去,留下一脸愕然的朱慈烺:“你,常宇,你……你怎么能扔下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常宇此时当真是心急火燎,根本顾不上朱慈烺兄妹了,且此时已进入京畿之地有近百悍卒随扈安全无虞,眼下他要立刻进京同朝廷商议大事。

    出大事了!

    该死的,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常宇有些懊恼,但却也是相当的无奈,毕竟自从他穿越过来之后原本的历史轨迹已经发生了改变,但有的还会按部就班的发生,这件事完全就被他忽略了。

    刚穿越过来那会,大明已是病入膏肓摇摇欲坠,几乎是无力回天了,但经过他近一年的折腾,终于是算是勉强扶住暂时不倒,但却还是危机四伏,北方清军只要喘过来气必会报数箭之仇,西安的大顺国还未攻陷他寸土,荆襄两城尚未打下来,杀人王张献忠现在四川搞他的大西国正是热火朝天。

    这些刺头朝廷当然是恨不得立刻马上将他们一窝端了,奈何实力不允许,经济不允许,天时也不允许,只待明年开春后,让常宇逐个破之,所以无论是皇帝还是朝廷,还是常宇的心思都放在这些地方上,从而忽略了另外一个地方,云南。

    史料记载崇祯十七年,云南土司造反!

    且这场叛乱历时三年,造成了难以想象的严重后果:死于战乱的百姓多达三十万,镇守云南的沐王府也由此剧终了,云南为大西军所占领。

    虽说历史上云南叛乱的时候北明已灭,但云南那时候还属于南明的天下,牵扯的势力并没有清军,主要是当地土司和大西军张献忠,所以即便现在常宇在北边搞的风生水起但对那边没有任何影响,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时间还是那个时间,还是那几方势力。

    常宇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或者说不能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演化,不能让张献忠染指云南,更不能让云南的定海神针沐王府毁了。

    既然提到了云南就不能不提沐王府,既然提到了沐王府那就不能不提沐英。

    既然提了,就从头给你们唠唠。

第1648章 沐家

    话说那一年二十五岁的朱元璋还是个打工人,在郭子兴的红巾军里上班做了郭家的上门女婿,无儿无女也没自己的兵马,一日在濠州城中遇到一个八岁乞儿,让老朱想起自己的当年于是将其收为义子,老朱至少还有个小名叫重八,这可怜小儿连姓名都没有,于是朱元璋给他起名朱文英。

    虽是养子老朱对朱文英视如己出,即便多年后问鼎中原后回忆往事,还饱含深情说“朕怜其孤且幼,特抚育如儿,夜卧同榻,数番酣睡于朕怀……”由此可见当年爷俩多亲啊,而朱文英也不负所望渐渐成为军中一员大将,十八岁随军出征屡立战功。

    在之后朱文英和李文忠在内的朱家养子们冲锋陷阵浴血奋战开创了大明王朝,可是在平定天下后,朱元璋已儿女成群,亲儿子都二十六个,江山总归是要传给亲儿孙的,皇室家族不在有养子们的一席之地。

    洪武元年,朱元璋正式向朱文英摊牌:“你到底是谁的种?”

    朱文英幼年成孤早不知道父母音容,只说便是陛下的儿子:“沐陛下,母后圣恩如天地”老朱不吃这套一个劲问你到底是谁的儿子,朱文英就使劲磕头重复这句话,按照老朱的尿性,本是找个由头处理掉的,但终是自己一手带大舍不得又感动,便从这句话里取“沐”赐姓,从那天起朱文英叫沐英。

    洪武十四年,朱元璋派傅友德,沐英,蓝玉率三十万精兵平定云南残元势力,一年后云南全境平定,朝廷在云南设都指挥使司,布政使司,分云南为五十二府,六十三州,五十四县,置卫,所,建立完整行政系统。

    但那时候云南人烟稀少,据记载仅有七万多户,此后从江南,中原等地迁移商贾士民多达二十万户,当时江南巨族富户一犯法就被流放遣戍边云南。

    可老朱新的烦恼又来了,云南实在是太远了也太复杂了,千里之遥山高皇帝远且其中有各种势力盘踞,他需要一个名臣重望者镇守云南,于是在平定云南的第二年沐英班师回朝,老朱问他:“云南苦不?”

    沐英说不苦啊嗨皮的很……各种吧啦的,老朱就说既然不苦,那云南就交给你了。

    于是洪武十六年西平侯沐英镇守云南,到顺治四年孙可望,李定国等大西军余部入云南的两百年间,沐家十二世十六人袭封黔国公,云南总兵官,掌握云南军政大权与明朝相始终。

    相比其他功臣,沐英很幸运,老朱没对他赶尽杀绝还让沐家成为明代唯一世守封疆的公侯。

    镇守云南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那边民族多达二十多个,各族的土司啊,酋长啊,村寨啊势力庞杂又桀骜不逊,今儿不是他闹事明儿就是一起反,可是沐英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啊,谁不服就揍谁,都不服你就一起上,身经百战的他用“三段击”战术将当地土司打的叫爸比,一个个终于老实了再无人敢龇牙咧嘴,对沐英服服帖帖的。

    沐英不光打仗牛叉,又屯田又养马,十年间屯田数百万亩,到宣德年间云南的粮食已经完全满足军需,至于养马,沐英是出了名的爱马士,爱到什么程度呢,就如同现在的猫奴狗奴一样,主政云南期间大开马场推行马政,有明一代云南战马储备充足,还大量输送省外,为明朝军备做出了很大贡献。

    如此能干自是让老朱龙颜大悦,夸赞其:“使我高枕无南顾之忧者,沐英也”。

    转眼到了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标去世了,沐英比朱标大十岁,两人自小交好比亲兄弟都还亲,闻朱标病逝,沐英伤心欲绝哭到吐血,随后同年病逝。

    老朱闻知也是悲恸的很,让其子扶灵柩至京师,追封沐英为黔宁王,至此才有云南沐王府之称。

    沐英去世后,其子沐春,沐晟接班,朝廷说那得给个试用期看看啊,老朱当时就生气翻脸了:“儿,我家人,勿试也!”直接让其子接班,可见老朱对沐家的信任,而沐家也不负众望,为朝廷将云南打理的井井有条整整齐齐,让老朱很是欣慰:“西南得人,朕无忧也”。

    而沐家也从此正式成为手握一方军政大权的诸侯还是世袭的,天高皇帝远的要多自在有多自在,比那些封藩各地的亲卫可舒服多了,这里老子独大!鼎盛时期:“珍宝金贝充牣库藏,几敌天府”。

    然而富家多败儿,没人管没人敢管的沐家自从沐晟之后,逐渐开始享乐且**堕落,每每总有各种害民敛财,骚扰地方,奸淫亲嫂……等丑闻传出,几乎天天可以上今日说法,比如隆庆五年邹应龙出任云南巡抚时就接到沐家的一桩陈年旧案:沐家霸占城郊村庄水源勒索村民长达四十年之久,村民告状可云南布政司官员不敢管啊,但邹应龙敢管,他是可是曾经弹劾过严嵩,严世蕃父子的牛逼人物,直接办了案,而且为了防止沐家耍赖还让知县刻碑记载。

    又比如崇祯年间,著名的驴友徐霞客溜达到了云南看到并记载了一桩沐家家奴(看清了是家奴)肆意欺压百姓,激起公愤的案件,当时的巡按余瑊便将这家奴逮捕归案,这下不得了了,沐英的十世孙当时的黔国公沐启元直接带兵打上巡按公署,将十余官吏捉了一顿毒打还调集火炮要轰衙门,这可把余瑊吓坏了连忙上奏朝廷请旨调停,但沐启元根本不把朝廷旨意放在眼里,差点将衙门给轰了,这时候他妈咪宋夫人担心其此举将连累整个沐王府家族,便见将他毒死了,然后让其子沐天波袭爵黔国公,而这年他才十岁!

    一眨眼十七年过去了,沐天波二十七了,他不知道大明朝就要灭亡了,也不知道沐王府也要没了,他现在只知道张献忠入川建立大西争权,随时都能往外扩张,因此引发云贵两省官民恐慌,沐天波也是心如火燎,然则这个时候朝廷是帮不上忙的,要钱没钱要兵没兵只能靠自己,便令武定参将李大贽去前线布防,不过这货属于有勇无谋没脑子的货,经常给隔壁的元谋土司吾必魁闹矛盾,便想着借此次出兵侵占对方的地盘。

    吾必魁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便起兵造反!

    这次锦衣卫送来的情报便是,吾必魁造反了。

    假若只是一个土司造反倒也不必让常宇如此惊慌,而是其后带来的蝴蝶效应实在影响太大!

第1649章 云南叛乱

    史料记载,吾必奎造反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越来越乱了,其造反之后,沐天波和云南巡抚传檄各土司联合出兵镇压讨伐,可问题就出在联兵里的一个土司沙定洲!

    沙定洲是蒙自土司,也是个野心家,他十分垂涎沐王府的财富,每次听到沐王府门客形容沐王府有多富的时候他都流一地哈喇子,他一直想侵占沐王府然后取而代之成为云南的王。

    沐王府到底有多富有呢,金银财宝无数,只论土地据万历年间的记载已有八千顷占当时云南土地三分之一。

    当沙定洲发兵至昆明时吾必奎已被平定,但沙定洲不肯撤兵,里应外合趁虚入了城,率部攻入沐王府大肆掠夺,沐天波此时才知引狼入室只是为时已晚,惊慌之下只得往城外跑,其母及妻来不及跑,便**了。

    而后沙定洲便将昆明及沐王府轻而易举的占领了。然后就想取而代之镇守云南,胁迫或伪造云南巡抚吴兆元、在籍大学士禄丰人王锡衮给隆武朝廷上疏,说:“天波反,定洲讨平之,宜以代镇云南。”

    但事情还没完,当时参与讨伐吾必魁的土司里有石屏土司龙在田,这人对沐家比较忠心一心想为沐家报仇奈何实力不允许,但他和张献忠的养子孙可望有交情,而这时张献忠已死,孙可望和李定国已率兵进入贵州了,龙在田便派人抄小道去联络孙可望让他率领大西军来给沐家报仇“借大义讨贼,全省可定也”。

    于是孙可望就假称是沐天波小舅子请来的救兵来报仇的,率兵进攻昆明,沙定洲这种货色哪里打得过他这个沙场悍将,几下就被按在地上摩擦扒皮处死,然后正式接手了云南,当时云南巡抚吴兆云还亲自迎接大西军进城呢,毕竟那时候他们和沙定洲打仗的同时,清军也从北京一路往南打,那个时候不管是大顺军还是大西军大部分都是和南明朝廷合作一致对外的。

    孙可望占领云南后就给逃往在外的沐天波写信,你放心回来吧,仍以勋贵之礼相待,只是谁都知道军政大权已不属于沐家了,最终沐天波也是回来了,但成了一个伤心人,不过很快他就不孤单了,因为另一个伤心人来了,南明永历帝。

    因沐家世代功勋沐天波成了百官之首,其实也就是个光杆司令,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清军来了他们逃如缅甸,沐被缅王杀害,永历帝被吴三桂以弓弦勒死!

    这便是吾必魁造反引发的一连串后果。

    从这场叛乱起到沙定洲被干掉历时三年,这三年期间沙定洲不停的四处攻打沐天波的藏身之地,还企图让朝廷认定他的新云南王身份,直至孙可望率兵过来见他一顿捶死。同样这三年期间清军从北京一路打到南京打到四川打到贵州打到云南然后将南明逼入缅甸。

    若无这场叛乱,云南百姓不会死伤无计,沐王府犹在朝廷还保存一大实力,不至于让清军那么容易打进云南,甚至当时联合大顺军和大西军或者可阻敌南下偏安云南一角,至少即便被逼入了缅甸也还有强大实力不至于受后来的各种屈辱,亦不会被吴三桂给捉了去。

    历史上这个时候崇祯帝已死了,清帝入主中原明朝算亡国了,同样这个时候那边吾必魁也开始造反了。

    只是如今这个世界因为常宇的到来,崇祯帝还活蹦乱跳,大明朝暂时还垮不掉,但该发生的吾必魁造反还是发生了,接下来的蝴蝶效应常宇不希望看到,他必须要出手阻止!

    云南不能乱,沐家不能毁!

    他知道这个年过不好了!

    定兴县到北京城尚有两百多里地,常宇放马狂奔,遇城换马几无停歇在第二天下午抵达北京城,一路狂奔直接冲到皇城门口翻身下马便往里边冲,守门的太监见是一个少年和道姑怒斥大呼守兵,被常宇骂了句:“瞎眼的东西!”

    这声音有些熟,咦,模样也有些熟,嘿,这不是常公公么。

    “常公公回来咯,常公公回来咯……”原本一脸怒意的太监们振臂高呼便往里头跑,但脚程哪有常宇和青衣快,两人直接奔到乾清门下:“青衣,你在外边玩着”。

    乾清宫里崇祯帝刚要小憩,便闻外头有人大呼:“臣常宇求见”

    呀,殿内崇祯帝和伺候的太监都是一惊,竟来的这么快,崇祯帝又惊又喜翻身起床朝外间走去,忍不住咧嘴笑:“赶紧滚进来”却见门口的常宇一脸凝重,他心里头不由一紧。

    极少见他这神态,莫非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皇上”常宇从怀里取出那封八百里加急件:“臣在路上碰上了”。

    崇祯帝心中老慌了,接过来瞧了,眉头一挑,忍不住骂道:“就没个太平的日子,这些土司全都该杀掉!”不过他又有些疑惑,土司造反虽不是家常便饭但也时有发生,且一支土司造反也翻不起多大浪花,沐家虽早不如从前但收拾一个土司的实力还是有的,可常宇的神色为何这般凝重:“这次不一般?”

    “很不一般”常宇重重的点了点头,崇祯帝蹙眉,这大半年常宇身上的种种神奇,他就是再傻也知道眼前这小太监非比寻常,即便不是神仙之流但也绝非凡夫俗子,他有一种本事,就好像能未卜先知一样:“后果很严重?”

    “非常严重”

    “有多严重?”崇祯问这话的时,不由自主的伸手扶了一下案角,他有些抖,因为心里慌的很,怕的很。

    “整个云南将会陷入战乱,张献忠会趁虚而入,连带贵州也将纳入其版图,此后云南再无沐家!”

    崇祯帝啊的一声瘫坐椅子上:“怎么会如此,你,你勿危言耸听……一个小小的土司造反怎么会掀起这么大浪”。

    常宇自然不能告诉他,我他么后世过来的当然知道,更不可能背那些史料给他听,只能从眼下局势入手分析:“若此时献贼在他处,一个小小土司造反自不值得一提,然则此时献贼就在四川虎视眈眈,云南内乱他岂能不趁虚而入,即便其不联手吾必魁以其实力又岂能是还要分兵平乱的沐家所能阻挡!”

    崇祯帝面如死灰了:“是了,是了,若朕是那献贼,亦必会趁其乱而攻之……”说着突然慌了神:“那,那眼下如何是好?不行,朕要赶紧召内阁商议……”

    “皇上,和他们能商议出个啥!”常宇有些急了:“闯贼东征时和他们商议人家打到家门口,鞑子入关和他们商议人家打到城下,他们除了耍个嘴皮给不出任何实际建议,无非说调兵遣将,可眼下沐家讨伐吾必魁都还要联合其他土司,境内根本无兵可用,临近的秦良玉还在石砫(今重庆石柱土家族自治县)苟延残喘有心无力,其他还从哪调?武汉还是安庆还是洛阳开封,不说山高水远解不了那边的火,而且这边的兵马一个也不能动啊,眼下情况十万火急,不是朝堂扯破的时候了,要赶紧拿出对策!”

    这番话听的崇祯帝一怔,好半天才苦笑摇头:“若如你这般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南也被献贼攻破了么,哪有什么对策,还是你是有法子的对么?”

第1650章 没有法子的法子

    这一路来常宇都在绞尽脑汁想法子,最终只能想出了一个没有办法的法子,那就是立刻传旨给沐天波让他以和为贵暂时稳住吾必魁,然后防备沙定洲不让他的兵马进入昆明,最好能把他骗入城中杀掉,毕竟沙定洲作为土司经常被邀请去沐王府做客的,他也就是在做客的时候见识了沐王府的豪华听了那些门客的炫富才其的异心。

    “这沙定洲是何人,此事与他何干?”崇祯帝一头雾水。

    “他本是云南南包的王弄土司沙源的儿子,后与阿迷州土司合二为一,其为蒙自土司也是当地的土皇帝实力雄厚,臣收到消息,其人觊觎沐王府一心想取而代之,这次吾必魁造反最大的变数便是他,吾必魁不足为虑,当防者,沙定洲为一,献贼为二!”

    崇祯帝怒了,一个个都想吞噬我朱家天下了:“区区一个土司竟然还当起了土皇帝,实则该杀,沙定洲如此,沐家镇守云南竟没注意到,为什么从未上奏此事?”

    常宇心想,大明这时候想当皇帝的人多了去了,土皇帝更是遍地一抓一把,你生气个毛线哦:“回皇上,那沙定洲狡猾阴险又贪婪,他笼络地方官员又贿赂了沐王府,架空了朝廷对南包的控制力,当地百姓只知土司不知还有明官!且其父沙源对沐王府向来忠诚,所以沐王府不疑他”

    可恶!崇祯帝重重的捶了一拳,将案上茶杯都震翻了,旁边太监刚想去收拾被崇祯帝一声怒喝:“滚出去”那太监赶紧告退,常宇向前一步将茶杯扶起,又重新沏满端给崇祯帝:“皇上,眼下只能如此,先稳住吾必魁,在防备沙定洲,然后传令给秦良玉让她稍作动静牵制一下张献忠,待臣亲自去趟云南,或许能将此战火免去”。

    “你要去云南?”崇祯帝接过茶杯猛地一震。

    “臣若不去,只恐云南难安”常宇摇摇头,突的嘴角一挑:“要么皇上遣内阁朝臣一二去往如何?耍嘴皮他们最擅长”。

    崇祯帝苦笑:“你还有兴趣说笑,只怕去了只耍嘴皮是没用的,还得有雷霆手段,这些当朝无人能及你,只是这云南相隔千山万水你这一去不知何时归来,不说误了西征大计,便是眼下这京里头的麻烦事……”

    “皇上”常宇打断崇祯帝:“西征箭在弦上,随时可发,至于京里头这些麻烦事真的比得上云南那边麻烦么,皇上是想让臣留在京里头解决麻烦还是去南边解决麻烦”。

    崇祯帝脸上一红:“自是南边要紧”。

    常宇心道,你差不多就得了,都这个时候还想着让我给你顶雷,一和内阁朝臣干仗就想让自己顶,若是平日无事顶就顶了,可眼下那个重要总拎得清吧。

    至于管你们什么相权皇权之争的,常宇不想被冲锋在第一线当刀使,他要让崇祯帝自个儿在前边冲锋陷阵,他在后边镇场子便好,而且眼下正好趁这次云南造反好好和内阁battle一下,内阁不是说被架空了么,不是说没啥事做了么,不是说啥都皇帝和东厂说的算了么,来来来,云南那边的叛乱了,将其中利害给他们分析一下,然后问他们怎么办?

    别给我整那些调兵遣将的事,谁觉得自己行立刻就给他个总督帽子,让他调兵去南下支援!没兵可调,没有粮饷是吧,那就按照常宇刚才那些提议,遣人前往云南调停斡旋此事,看谁去,千山万水辛苦不说路上不被贼匪给杀了,还有要穿越敌占区,来呀,快活呀,看谁有胆子去。

    崇祯一听,嘿,行啊小伙,这招一箭双雕,四两拨千斤一下就反客为主了。

    事发紧急,崇祯帝立刻些密旨交由锦衣卫送往各处,随后召内阁诸臣进宫,他要放权了!

    崇祯帝虽还有千言万语要同常宇说,但此时政务要紧且常宇连夜奔袭连饭还没吃,便让他先回府休息一去,待晚间入宫再叙,常宇告退出了乾清门便见到一帮宫女和太监围着青衣在好奇的问东问西,青衣一脸局促不安,低着头捏着衣角也不应声。

    “都散去”常宇挥退众人对青衣道:“路上你还眼巴巴的让带你入宫瞧瞧,就这?”

    “贫道也不知道宫里头这么多人啊,而且他们说不能随便走动……”青衣满脸通红,常宇无奈叹口气,谁能想到眼前一脸羞赧的小道姑抬手之间能杀人无计:”宫里头的太监宫女众多好热闹,看到你一个小道姑自是好奇,你要是莫想要他们烦你便提我名儿好使的很”。

    可以青衣说她提了,别人问她谁带进来的,她说掌柜的,让一众太监宫女满头雾水,追问之下得才得知是常宇带进来的,但常宇对太监宫女向来温和,青衣性子又太腼腆也不敢拿常宇来吓唬他们便这样被围观了。

    “要不要带你逛逛?”

    青衣摇头:“怪害怕的,还是出去吧,我饿的慌”。

    “行吧,那便带你去我家里吃顿好的”常宇说道,青衣用力点点头紧跟着常宇往东华门走去,途中所遇太监和宫女无不开心给他打招呼,常宇一一回应,让青衣侧目:“曾听九公子说你对他们好的很,还真是”

    常宇嗯了一声,眼睛闪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寒光:“是对他们有些太好了”。

    出东安门外,衙门的马车已来接了,从常宇进宫那一刻起便有人去衙门通报,当然也有去别处通报的人,很快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大太监回京了。

    春祥没来,他出京公务,实则是常宇早前给他的嘱咐:让皇帝和大臣们撕逼,烧到你身上的时候或者你撑不住的时候就出京躲着去,于是在前几日朝臣闹的厉害在皇帝和东厂衙门头上泼油点火,春祥就溜了,据说去昌平公务了。

    常宇并没有去衙门,那些关在东厂诏狱里的勋贵他没有一丁点儿想探望的冲动,他现在只想回家洗个澡吃了饭睡一觉。

    “掌柜的这就是你家啊”青衣站在常府门外摸着两个石狮子:“没有想象中的气派”。

    “将来会气派的”常宇似随口说了句,老胡站在门口老泪纵横:“少爷,您这是在外吃了多少苦啊”

    常宇摸摸脸:“很糙么?”老胡用力点点头:“大冬天的巡边太遭罪了……”

    常宇揽住老胡肩膀朝里边走去:“一点儿都不遭罪,但确实冷的厉害”青衣跟在他后边看着他这举动,实在难以想象一个权势熏天的大太监对下人这般亲和,可他对太子爷却又严厉的很,平日说说笑笑还好,但凡碰到底线则立刻给以颜色,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第1651章 有弊有利

    地瓜粥,土豆丝,韭黄炒蛋,萝卜炖肉,豆腐烧鱼,两人四个菜,你吃你的素我吃我的荤,青衣对饭菜赞不绝口,老胡一直好奇这道姑何人,常宇随口打趣:“李慕仙的师叔”老胡一脸讶然。

    “对了,李慕仙呢?”常宇问道,老胡说他这些日子都在白云观里修行,偶尔到府上来一趟,常宇便让老胡遣人去传他晚上过来,吃饭间老胡又拎来两大串晒干的红辣椒进来:“少爷,这是老家叔祖托人送来的”。

    嘿,常宇一看顿时乐了:“晚上请你们吃火锅,川味香辣火锅”。

    辣椒是明时传入中国,但最早食用并非四川云贵人哦,而是下江人,既所谓的长江下游,也是今天的江浙一带,而那会儿四川人都还不知道辣椒是啥玩意呢,待到清乾隆时期云贵川湖南等地才开始吃,而举国上下吃辣椒那都是道光以后的事了,以崇祯末这个时期也就是杭州啊南京那一带吃。

    作为后世人,大冬天哪有不吃火锅的,吃火锅哪有不吃辣的。

    当时南下平定白旺时常宇曾和常延龄随口唠过,于是这个便宜叔祖还真就记得了,遣人送了好多,足够常宇一府上下吃过这个冬天。饭还没吃完,小苹果和父母便来探望,见到常宇又是欢喜又是心疼,随后陈王廷,蒋发,吴中等人皆前来拜见,说了会话众人知常宇连日赶路晚上还要入宫面圣,便知趣离去让他好生睡一觉。

    一觉醒来天已大黑,问了时辰得知酉时刚过(晚七点左右)便穿了衣服起床,老胡告知吴孟明在大堂候着呢,常宇暗笑,这厮估计也受不了。

    果不其然吴孟明一见常宇便连番诉苦,神仙打架常宇不在京城,烧着他的屁股了呀,比如那些被抓的勋贵家人不敢去东厂衙门闹,除了让内阁给皇帝施压外,就天天去锦衣卫镇抚司找他走各种关系,吴孟明除了贪财也是个老好人,勋贵他都不想得罪,实在拉不下脸面拒绝却又无能为力,不帮忙吧人家骂他,应了吧又帮不上还被崇祯帝骂。

    “咱家这刚回京你就满肚子苦水,就不能说点好啊!”常宇急着入宫不能在府上和吴孟明闲扯,两人便一起朝皇城走去,一说这个吴孟明更是苦笑不已:“要说督公大人您带回京的也不是啥好消息啊,您前脚刚走卑职就被叫进宫里头,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说锦衣卫无能,云南那边那么多事竟不能提前侦知,反不如您的未雨绸缪,竟查得那个,沙,沙定洲的狗日的想夺权……随后便让卑职准备一下,不日去往云南!我的个天啊,云南啊督公大人!”

    吴孟明一脸的夸张:“您知道那是多远么,都到天边了,就是骑马一路跑也得好几个月呢,何况还要经过献贼的地盘……卑职这老胳膊老腿的……督公大人啊,您能不能在皇上跟前给卑职……咳,求个情……”

    “嘿,合着吴大人您大晚上过来是找咱家给您在皇上跟前说说话呢,白瞎让咱家一番感动以为是来为咱家接风洗尘呢”常宇笑骂,吴孟明舔着脸笑:“都有,都有,咱自己人也没啥可装的”。

    常宇叹口气:“吴大人啊,其实咱家觉得去云南挺好的啊,你不去了会后悔的哟”。

    吴孟明直接摇头:“千里之遥跋山涉水的,而且那边还兵荒马乱的,卑职若不去都要烧高香哪会后悔呀”。

    是么,常宇笑了:“怕是要后悔的,所谓富贵险中求”。

    “得了吧”吴孟明摆摆手:“那边哪来的富贵,俺就不求了……”突然间猛的想到了什么,看着常宇一脸讶然:“莫非督公也要去?”

    常宇哈哈大笑:“若非如此怎么叫上你一道呢”吴孟明这才知道原来是常宇在崇祯帝跟前点名了,于是垂头皱眉,心思又动了,常宇就是个聚宝盆,走到哪都能捞到钱,越是乱的地方越会捞,从他刚出道吴孟明就与他合作无间,那是赚的盆钵满啊,若常宇此番也要南下,那……

    “吴大人,前头就到宫门了,你赶紧做好决定哈”常宇一脸坏笑,吴孟明咬咬牙:“督公说的对,富贵险中求,待在京里头被架火烤还不如出去赏风景看万里江山呢”。

    得嘞,东安门外常宇下了马车:“吴大人回去温好酒,晚上咱们好好唠”。

    好嘞,吴孟明开心的飞起来,拱拱手目送常宇进了宫,然后轻轻弹了弹衣服,背着双手抬头看了夜空掩饰不住一脸得意,这是要发呀。

    乾清宫里的崇祯帝也是一脸的得意,和内阁诸臣掰头了一个下午,以先前和常宇所议直接将云南吾必魁叛乱之事扔了过去,不是要权么,给!

    立刻马上给解决!

    在分析吾必魁叛乱将会带来多大影响之和祸害之后,内阁诸臣脸黑了!

    这事太棘手了!

    可崇祯帝双手一摊,难也得解决,不然要你们干啥用供着当祖宗啊!今天必须拿出应对方案,明早朝议必须解决!虽然他和常宇早已商定好了对策且已开始实施,但必须还要将这件是拿出来在朝堂上晾一下,吾必魁造反虽是件极坏的事但对局京城眼下时局来说却是来的非常及时,却可正好化解当下京城里君臣撕逼的局面,来的正好!

    “明日朝议时,朕必让他们推出几人前往云南去调停,看他们如何狗咬狗最终推出谁去,而后估摸他们还没到云南,那时你已解决了问题,到时候他们的脸可就没地方搁了,但凡有点羞耻心,以后也不敢再乱吠……”

    看着崇祯满脸得意,常宇便知他这段时间受了多大的憋,亦知他今日之痛快。

    “如今天下动荡不已,正是诸臣鞠躬尽瘁时,却平白浪费精力在一切无用之事上,实则让人痛心疾首,臣没用,不能为皇帝分担太多,只能尽力平乱还大明太平,至于那些事真的无心也无力,终究还得皇上和他们掰手腕”常宇为崇祯帝沏了茶恭敬的递了过去,崇祯帝接过看着他眼神忽明忽暗,而后叹口气:“你做的已经够多的了,朕是该知足的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轻轻放下:“云南之乱你有信心平定么,能将事态控制住么?”

    “臣,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说实话常宇自己心里也没底,因为事情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所以不敢保证,可崇祯帝非要他做个保证,因为他太害怕了,年初的闯贼打到家门口,清军打到城下,真真的将他吓坏了,此时这边刚稍安,云南又乱,虽说哪儿离京城十万八千里一时间未及不了京城安全,可一旦让张献忠吞并了云贵,那将是一件极其可怕之事,因为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待他坐稳了那天府之国,依仗天险可远比西安的李自成难收拾啊!

    失去容易,拿回来难,甚至都有可能拿不回了来。如同北边的沈阳卫,如今已成了清国的国都。

    他害怕,所以他要听常宇说句心安的话。

第1652章

    “若沐天波接到密旨后能谨慎对待及时采取措施或许事情的发展不会太过不可收拾,但若其不当回事刚愎自大那就难说了”常宇想了一下认真说道。

    崇祯帝叹口气:“朝廷已非往日朝廷,沐王府也今非皆比,朕担心……”

    “所以臣才要亲往一趟,只要臣不死总归能捂住那团火,只愿不迟!”常宇也叹口气,眼下实在没有合适人手代替他,至于朝中那些文官一没兵二没权三无震慑力,四没能力,去了只会坏事。

    “常宇啊”崇祯帝强忍内心激动看着常宇:“有些话朕虽说了很多遍,但今儿还得再说一次,天佑大明,幸好有你!”

    “臣乃大明子民为大明鞠躬尽瘁实在臣之本分”常宇赶紧躬身道,崇祯帝轻笑:“你现在也会说这种客套话了”。常宇赶紧道:“不不不,臣发自肺腑,臣一直以大明人为荣,也会为大明奋斗终生,只要皇上有需要,指哪打哪”

    “好,说的好,果然不愧是开平王之后”崇祯赞道,常宇一怔:“原来皇上也知道了”。

    “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倒是你,既是开平王之后为何不早说,还藏着掖着的”,崇祯帝语气中略带埋怨,常宇忍不住叹口气:“怕辱没了祖宗”。

    轮到崇祯帝发怔了,随即又笑道:“开平王当年随太祖打天下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你帮着朕守江山也是战功赫赫,何来辱没祖宗,将来必为你常家后人敬表”崇祯当然知道常宇说的辱没祖宗是因为自己作了太监,但也只能以这种话来鼓励他了。

    常宇心想你可别扯淡了,自己是个太监怎么可能会有后人,即便有谁又会敬仰一个太监祖宗的,可拉倒吧,见他苦笑不语,崇祯帝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埋头苦干的小黄牛有些亏欠,这大半年来不是他到处扑火捞钱大明早就完蛋了,可自己给了他啥?

    一套院子一个军功牌坊罢了。

    “朕,不会亏了你的”崇祯看着常宇:“打下西安灭掉张献忠夺回锦州,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朕都给你!”

    要你女儿给不给,要你天下给不给,常宇心里觉得可笑,但面上还是苦笑摇头:“臣,什么都不要,但那些跟着臣冲锋陷阵九死一生保家卫国的将士却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崇祯有些急了:“朕何曾寒过他们的心,但凡有功的朕从来不手软,但凡你保荐的朕何曾拒绝过”

    常宇嗯了一声:“也正因此,他们才心甘情愿的跟着臣保家卫国浴血奋战!说到这,臣有一事相请”。

    “你尽管说,但凡不过分的朕都会应了你”崇祯帝其实特别喜欢常宇有事相求自己,那种心思很复杂但又特别好理解。

    “攻进西安城的封侯!”

    “准了!”崇祯帝毫不犹豫!他看的比谁都透彻,这个乱世正是军人建功立业加官封爵的机会,所以他们才特别的拼,再说这个时候你要是让他赏金银财宝什么的,他就肉疼了,也拿不出那么多,但官位爵位取之不尽啊,要多少都有而且再说了,能拔掉这根扎了十几年的肉中刺,封个侯爵怎么了,怎么了。降将王体中他都直接封了伯爵呢。

    随后崇祯帝便又问起了常宇此行巡边的种种,以及黄河防务,对岸贼军部署,得知常宇曾亲自渡河侦察杀进杀出惊的嘴巴张了老大,随后又很生气:“你岂可冒险,若是有了差错……朕可怎么办,往后万不可再如此胡闹”这话说的让常宇都自愧不如,太会拢人心了,一般人听了早都感动的一塌糊涂。

    聊完防务聊进攻计划,然后又聊了些太子和公主一路的所为以及何人谋刺,得知竟是李自成麾下四大谋士之一时又惊又气,再得知已成常宇左膀右臂时又很开心,能被常宇看上的人都是有本事的,比如武如郝摇旗智如李岩,瞬间就不记仇了,笑着说让他戴罪立功否则非刮了他的皮。

    话题绕了一圈又回到那帮被下狱的勋贵身上:“可有证据?”

    “没有”常宇摇头,崇祯帝一脸愕然,关了人家一个多月,合着都是莫须有啊,那可怎么收场啊。

    什么时候说要收场了,常宇说接着关!

    哎呦我去,崇祯帝差点没气过去“关了一个多月都快翻了天了,朝臣都要造反了,你还要关,你是想让他们真的放把火将朕烧了么”。

    常宇笑了:“眼下国事为重,云南叛乱正是用人费心之际,谁哔哔就让谁去云南平乱,看还有谁浇油放火”。

    “这个哔哔用的很微妙“崇祯帝很喜欢这个词:“但你关他们那么久到底想干嘛,不会为了泄私恨吧“。

    常宇摇头:“一来此事多少和他们有关系,只是眼下证据不足而已,二来,关久点让他们长长记性,总归是有好处的。崇祯帝有些懂了:“既可敲打他们又可杀鸡儆猴,往后便会学乖了”说着长叹口气:“这么多年来,这么多代传下来,他们一个个的膨胀的很,特别是这几年皇家式微他们早没了敬畏之心,是时候让他们认清楚为人臣子的本分了”。

    “对了皇上,臣要为李岩请个黄河总督”常宇突然想起这事,崇祯一怔:“黄河总督?”

    常宇便将所想说了,其实就是给李岩挂个帅好号令诸将,名头随便起,毕竟山西总督现在是蔡懋德,陕西在李自成手里,那就叫黄河总督吧。

    什么总督倒无所谓,让崇祯帝有些意外的是:“为何让李岩挂帅,其为降将能否服众且任人唯亲之意也太过明显容易引起非议”。

    “臣不觉得这叫任人唯亲,是任人唯贤”常宇很认真道。

    “朕虽也听了许多他的战绩,其人确实有才但比之久经沙场作战经验丰富的吴三桂,马科等人他却也不是那么的突出,且资历太浅,在朝中亦无根基,谁人都知道是你常宇的人,是东厂的人,你如此高捧必会引起非议”崇祯帝有所担忧。

    “皇上,是非议重要还是任人唯贤收复失地重要?”常宇的话一下就击中崇祯帝的脉门,是了,都尼玛什么时候了,还顾东顾西的。当然是收复失地重要了。

    “李岩资历确实浅,论勇武不及高杰,黄得功,论行军布阵经验远不及吴三桂,周遇吉和马科等人,但这就是将才和帅才的区别,将负责冲锋陷阵攻城掠地,帅,负责运筹帷幄,李岩便是帅才,论谋略军中无二,且臣本意就是让他人知道,臣就是要提携他,就是要让李岩身上贴上东厂的标签!”

    崇祯帝一下就懂了,自也应允。

    “皇上可还记得于成龙?”常宇在和崇祯帝说起饥荒之事,随口提了这么一句,崇祯帝想了一下:“听闻是你年初找来的,对其甚为推崇说此人将来必为国之脊梁,如今那人何处?”

    “一贫瘠之地当县老爷,回京时候臣专程去看了他一眼”。常宇叹口气,脑海又浮现于成龙跪地哀嚎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如何了?”

    “俨若乞丐”常宇长呼口气,崇祯帝一怔,随后微微点头:“看来你没看错人,如今提起你是想要将他……”

    常宇摇头:“尚未到时候,再历练一段时间,他将来必为我大明百官之榜样”。

    “若他真有这能耐,朕定让他做百官之首”。崇祯帝眼睛放光,任何一人皇帝都喜欢自己手下能出个良臣为自己治国安天下。

    “百官之首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他心中只有百姓!”常宇笑了笑:“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他追求的不是高官厚禄,而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那你呢,追求的是什么?”

    “干掉闯贼除掉献贼灭掉清国,倭国,缅国,安南”。常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崇祯帝愣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常宇的心中的抱负,却有些无法理解,闯贼,献贼,清国都还好说,倭国,缅国和安南碍着你啥事了,特别是后边两个本就是大明附属国啊。

    “为什么?”

    “因为臣看他们不顺眼!”常宇的回答让崇祯帝喷了茶。瞎胡闹!

    罢了,给你也说不明白,但将来总归是要收拾他们的,常宇在心里默默想着。

第1653章

    常宇离开皇宫时已是深夜,但常府里却热闹极了,陈王廷,蒋发,苏成煌一家三口,乔三秀一家三口,吴中夫妇,宋洛书夫妇,郝摇旗,姬际可,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甚至还有红娘子皆聚于此。

    吃火锅!

    锅底麻辣和菌汤,满足能吃辣和不能吃辣两种口味,这年头冬天几乎没有青菜,但宫里头有,当然主食材还是羊肉。蘸碟也是多样搭配,但常宇最爱的还是蒜泥香油。

    吃火锅怎么能没有啤酒,嗯,这年头真的没啤酒,那就米酒吧,这饥荒年世面上米酒鲜见,但皇宫里有!

    这是一场家宴,众人亲自动手准备食材一边等待常宇回来,说说聊聊等到了大半夜终于将正主等到了,便开了这火锅宴为常宇接风洗尘,虽不比后世普通百姓的火锅食材丰富但在这个老百姓连树皮都没得啃时代已算极为奢侈了,且主要吃个新鲜,毕竟虽然火锅历史悠久在明朝很普遍甚至还成为了宫廷菜,但这顿火锅的口味和配料则大不同,与当下有很大不同更接近后世。

    当然吃什么喝什么只是个由头,最重要的是大家伙聚在一起家长里短的开心热闹一番,在座都是常宇的亲近,不聊政务不涉军情说的全是闲散八卦,大伙儿听常宇说巡边的事,常宇问他们京城里的趣闻,夜虽深众人兴致愈高。

    “这段时间倒是让洛玉将你养胖了不少,作为一个武人你这自律性差的很啊”酒过三巡常宇笑骂吴中,这厮嘿嘿笑着:“自律或许差了些,功夫却没扔且更胜往昔收拾大人还是绰绰有余!”

    这话要是在外人听见了自是惊世骇俗,但常宇同这帮亲侍都是兄弟模式相处没有那么多的森严阶级,众人平日也最爱看他俩对掐,不过今儿常宇听了吴中这揶揄却没张牙舞爪要收拾他,而是嘿嘿一笑:“你莫张狂,咱家如今收拾确实有些吃力,但找了个帮手来收拾,你若打的过他,那时再来叫嚣”。

    吴中撇撇嘴:“卑职就一武夫,也仅善武之一技,且自信这门手艺还行,从来都是收拾别人,还没被谁收拾过”说着还对陈王庭,蒋发及乔三秀拱拱:“当然了几位师傅的本事为俺也是佩服的很”。

    且,常宇翻白眼:“二两酒一下肚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吴中哈哈大笑:“这天下无敌俺不敢说,这东厂第一的名头却也不是俺自己封的哈”瞧他那一脸得意常宇真想踢他一脚:“今儿跟我回来的那小道姑可见过了?”

    吴中摇头:“听说督公您又有捡了个道人,只是她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内不出来,没见到,但牛鼻子吃醋的很呢”说着朝李慕仙指了指。

    李慕仙且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爷我修为高深吃一个道童哪门子的醋”说着又突的眉头一挑:“督公手下无白丁,默非这道童有什么过人之处”。

    常宇笑而不语,似有深意的看了吴中一眼。

    吴中一脸愕然:“督公莫非是说那道童就是来收拾俺的?且!”

    众人哈哈大笑也不信,常宇也不说明,举杯对吴中道“就凭你这个且,本督就敬你是条汉子,他日挨揍的时候希望你还且的出来,不过你放心,马上你要陪为为出趟远门,本督是不会让他先揍你的”。

    “谁揍谁还不好说”吴中起身举杯:“但愿大人您回头还笑的出来”。

    常宇哈哈大笑:“本督就欣赏你这份自信”说着扭头对宋洛玉道:“洛玉,回头他挨揍你可别心疼啊”。

    宋洛玉轻笑:“他皮厚,揍就是了不打紧”。

    “可不是,揍轻了他没感觉”,常宇说着便要和宋洛玉干一杯却发现他面前无酒杯,这不符合女侠风范啊,往日宋洛玉喝酒可不比爷们差,便道:“女侠终是相夫教子……咦,洛玉你莫不是……”常宇突然想到了什么,宋洛玉脸上一红微微点了点头,常宇哇的一声站来起来,抬腿就将旁边的吴中给踹在地上,众人先是一怔,而后轰然大笑。

    “太好了,太好了!”常宇欣喜若狂,宋洛玉怀孕了,他却开心的像孩子爹似的,倒是被踹在地上的吴中一头雾水,怎么还莫名其妙挨了一脚!

    “不管是男孩,女孩,生下必须要认我当干爹!”常宇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的开心,反正就是很开心,吴中夫妇一听这话也是大喜于色,连声说好,好。

    “郡主呢?”

    常宇突又看向朱嫣,见她也是脸色绯红也是微微点了头,旁边宋洛书嘴巴咧开好大,常宇抚掌大喜:“妙啊,这个也得认为当干爹”宋洛书夫妇赶紧应了,常宇又突然皱眉:“这个可能不行,毕竟郡主那边是青州衡王府的”他担心影响不好,毕竟藩王的外孙认一个太监当干爹……

    “我与夫君应了就好,别人说不得什么的”朱嫣赶紧道,众人附和常宇乐的咧嘴大笑:“咱家虽不能娶妻生子,但总归也有三个孩子了!”(高杰儿子高元爵也是常宇干儿子)

    两个新妇有了身孕且又同常宇认亲,众人又找了个开心的由头相互恭喜喝了不少酒,即便是米酒常宇也有些醉了:“本以为能在京城过个年,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莫非要远行?”李慕仙挑眉:“北边还是西边?”他尚不知云南叛乱之事。

    “南边”常宇叹口气,李慕仙啊的一声:“左良玉?”

    “左你个头啊,云南”常宇笑骂,李慕仙一头雾水:“云南怎么了?”

    “饭桌不论朝政,晚些时候在说,你也安排一下要同本督一起南下”常宇说着又对洛玉道:“你怀了身孕本不该让吴总跟着过去,但此去路途不平本督需要他披荆斩棘,且那边还军功可捞,回头本督从宫里头叫来几个宫女伺候着你,他最多三月就能回来”。

    “督公”宋洛玉起身盈盈一拜:“于公卑职和吴中都在您手下听令,于私吾等早将您当作了家人,所以与公与私吴中都必须跟着去”说着看向宋洛书:“还有,将我哥哥也带上吧”。

    宋洛玉是个特别的好的妹妹,做梦都想着让他哥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所以一听南边有军功可捞,便自作主张替宋洛书做了主,而朱嫣恰好也这么想,于是起身恳求。

    常宇苦笑摇头:“买一送一,咱家也不好拒绝了”两对夫妇自然欢喜的紧。

    “只是这样一来,你们新婚的第一个年就不能在一起过了,心里头可不要骂我哦”。几人赶紧摇头,表示决然不会,但常宇总觉得心里头有些过意不去,可南下确实危险的很,吴中去了就等于穿了件防弹衣,当然了于公他一声令下,便是让怀了孕的宋洛玉跟着去她也得跟着去,但这种事他哪里做的出来,这些人都是他当家人当兄弟的。

    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常宇内心无尽感慨,酒劲上了头便的十分感性,叮嘱果儿在家要听话,又让陈王庭和蒋发回乡探亲,但二人坚拒要同常宇一起南下,陈王庭觉得俩侄子都回去了他回不回去没必要,而且他这个时候并未成家不回去也没啥(陈早年杀人犯事外逃,才刚回乡就被请来了)而蒋发本就是无根浮萍在哪都一样。

    常宇却没急着应他二人,而是突的对乔鹤龄道:“过来跟我磕个头”。

    乔鹤龄听话的紧也不问为什么上去就给常宇磕了三个响头。

    “过年时不在京城这头可不能给你免了,当然了这压岁钱也不能给你免,咱们都提前给了”常宇让老胡取了个金元宝过来给乔鹤龄,却让乔三秀两口子直言太贵重,要不得。

    “既是如此,那便当时本督给干儿子的礼”常宇这话一张口,乔三秀夫妇大喜不在拒绝,众人便赶紧道贺,又是重新让乔鹤龄跪了磕头请茶,将一套礼节做了一遍。

    怪不得过去权监都喜欢收干儿子,原来这玩意会上瘾啊,常宇暗暗想着,不过过去那些权监的干儿子非富即贵多是官员,自己的干儿子却都是小孩子,还有俩没出生呢。

    这场接风洗尘的火锅宴一直到凌晨三点方散,众人也都不用回家常府就是客房多草草收拾一下便休息了,而红娘子和李慕仙及吴孟明则去了常宇的书房,他们要唠正事了。

第1654章

    夜是同一个夜,同一个夜里有无数人在各自做着不同的事,只是有些人哪怕放个屁都会惊天动地,而有些人可能死了都没人知道,很显然常宇是前者。

    白日他双骑回京不足半个时辰京城里一些人就收到了消息,一股暗流在涌动。各府的家丁门客忙着互通消息准备要在年前准备轰轰烈烈搞一场,既要替内阁夺了相权又要敲打这太监从而营救那些被他下狱的勋贵。

    梦想是美好的。

    常宇出宫回府睡觉那会,崇祯帝召集内阁大佬入宫议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放权了!

    想要多更大的权利?给!

    热爱工作想加班?

    给!

    云南叛乱!

    交给你们了。

    近年哪儿谁谁谁揭竿造反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甚至有些麻木,而土司造反虽有些意外,但却也不是多大的事,自明一代,他们就没怎么消停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可这时候他们又叛乱,首辅李邦华立刻就嗅到了些不对劲的味道,哪里不对劲呢,都不用崇祯帝点一下他们自个就觉察到了,时间不对!

    张献忠这个杀人王正在四川轰轰烈烈搞他的大西政权,这个时候云南若乱,其必趁虚而入,后果如何他们几个心里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太棘手了!

    怎么办,这是要在明初倒也稀松平常,在沐英的掌控之下一个造反揍一个,不服一起上照样按在地上摩擦,可眼下不行啊,朝廷弱,沐家也不复当年了!

    仅凭他们那点兵力估摸是悬,要不然怎么还要联合其他土司一起清剿呢,按理说联合其他土司倒也是个法子,可皇帝说了,那些土司也心怀异心,不乏想浑水摸鱼的,若在关键时刻倒戈那更惨!

    怎么办?

    调兵遣将?

    哪里有兵,哪里有将,哪里有粮饷。

    即便有,千里迢迢的等你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即便不凉,去云南要从四川过境,过的去么,献贼会让你过去么?

    调兵遣将不行,那怎么办?几人犯了难,崇祯帝脸一沉,老子若知道怎么办还要你们干啥,你们不是嚷嚷没事做么,来呀!最后撂下一句狠话,明日早朝必须拿出个应对之策!

    这让李邦华一众阁臣极为尴尬,商议之下要在早朝之前和一些官员先通通气,一来想象法子二来统一口径。

    崇祯帝并没睡多少会,作为一个勤政皇帝他每日雷打不动三点多起来四点多早朝,在乾清门上正襟危坐看着朝臣们在下边窃窃私语又或激扬阔论,

    臣奏议

    臣附议

    臣觉得

    臣以为。

    崇祯帝嘴角若隐若现挂着一丝嘲讽,却极少开口说话。

    后来据王承恩说那个清早的朝会实在太精彩了,自从崇祯帝登基以来,他见过朝臣最尴尬以及最不要脸的一次。

    要权给权,但事得给我摆平了。这是崇祯帝的态度,而且很坚决。

    怎么摆平?内阁诸臣连夜敲门小议到上了朝堂大议依然没拿出个实际有效的应对决策,他们享受的这个争论撕逼的经过,没几人在乎结果,特别是没有办法的时候用撕逼来拖延是最效的办法。

    当然了,现在的内阁多是真正办事的人了,李邦华一众人也确实在苦思对策,奈何……这让他们很有挫败感,为何很多事情那太监做起来就驾轻就熟信手拈来,到自己手里就寸步难行甚至不知如何下手,从哪里下手。

    至于那些朝臣们则大部分是刷存在感博热度,甚至到了不知廉耻的地步了:“皇上,这事交给东厂啊,常公公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让连一直看常宇都不顺眼的吴珄都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东厂的人做事你们说人家专权,人家不做了你们又做不了,自己做不了又拱着人家东厂去做,实在不要脸了,况且现在常宇正在备战西安,哪有精力再去云南!

    看着朝堂上百官丑态尽出,崇祯帝有一种悲哀感,这就是文官!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扯皮。

    可偏偏……

    不由想起有次和太子闲聊时,太子对文官甚为鄙夷曾在常宇跟前大骂文官如狗祸国殃民,但常宇却教育他:“治国不能没有文官,就像打仗不能没有武将一样,这叫各司其职,之所以说他们误国之所以让人一言难尽却非文官这个身份本身,而是那些人沉寂在政治,权利,和利益众无法自拔,而治国安天下只剩下口号了。

    一旦涉及到这三样,不论文武都是丑态百出没了底线。

    除了那股悲哀感之外,崇祯帝更多的则是痛快!不是一直要权么,给了呀,你们倒是他么的的给我解决呀,一个个除了瞎比比外就拿不出任何有用的措施。

    那好,朕来告诉你应该如何应对,遣人前往云南调停,至于遣谁去,你们推荐!

    哗啦,朝堂又热闹起来了,谁都不想去,谁都又想让对头去。

    朝堂也是江湖,各门各派争论不休。

    而这个时候也没人再提东厂拿人之事,孰轻孰重各自心里都有数,这当下谁提谁就是火力覆盖的重点目标。

    而这时,常宇才刚刚睡下。

    这一觉也相当的香甜,直到半晌午才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春祥,这货跑到通州避风听到常宇回来后一早就回来,两人在房里嘀咕好半天才出来,老胡来通报,府门外挤满求见的人。

    这些人有的是和常宇有交情,听闻回京便来探视,还有一些是京官来拜访但更多的则是那些被下狱的勋贵家属,按理说来者都是客,特别是那些有交情的人至少先请进府里奉茶相待,可是常宇早料到会有今日这状况发生便吩咐了老胡不见客。

    那些来探望和拜见的人听到,督公不便就离去了,他们都能理解,毕竟常宇现在身处旋涡中心,而那些被下狱的勋贵家属却哪里能轻易离去,有人在啜泣有人在喊冤有人在哀求,但常府的家丁说了,不走可以,但勿扰街坊,否则暴力驱逐。

    “还要关到什么时候,这些人可真是烫手山芋啊,多关一天咱们衙门就一天不得安生”春祥一脸苦涩,常宇扒拉几口饭一脸轻松:“如今不得安生是因为朝臣在背后推波助澜,眼下云南出事,他们怕引火烧身哪里还敢跟着起哄,这样一来衙门就没这么大压力了”。

    “那也不能总关着呀,眼下没证据咱们难不成还真的炮制……”春祥说着突的一怔,看向常宇的眼神里有了些许恐惧:“莫非是皇上授意?”

    且,常宇轻笑摇头:“皇上倒是想,但他还不敢干这种事”说着叹口气:“关到年后等我回来再说,至于这些家属只要他们闹的不过分就不要搭理”。

    “此去南边真的很危险么?”春祥没想到常宇刚回京就立刻要走,刚从黄河那边龙潭虎穴跑出来又要穿越火线。

    “到了云南地头倒也没多大危险,倒是途中或许不安宁”常宇也实话实说:“不过倒也谈不上多危险,说成刀山火海只是说给外人听罢了,否则那显得咱们鞠躬尽瘁”。

    嘿,春祥笑了:“这么说倒也能将那帮朝臣吓的没人敢去,我刚进城那会就听说早朝都吵翻了天,貌似也还没确定谁人去云南,估摸一听说要穿过献贼的地盘都吓尿了!”

    常宇苦笑叹气:“此番南下,倒不惧途中风险,而是能否阻止这场叛乱恶化下去,否则……后果极为不堪,这才是我心忧之事”

    ………………………………

    我确实需要票!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9310/ 第一时间欣赏扶明录最新章节! 作者:浪得虚名所写的《扶明录》为转载作品,扶明录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扶明录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扶明录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扶明录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扶明录介绍:
一僧一道一太监 家事国事天下事 当时绝顶高手穿越大明将倾之际,以内廷太监领东厂衙门督军天下安内攘外剿贼平乱,重振大明!扶明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扶明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扶明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