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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得虚名     扶明录txt下载     扶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25章 被围

    为了隐匿行踪,此行常宇就没带弓,也就后来追上来的况韧带了把弓,却起了极大作用。

    况韧的箭术是超一流水准,百步之内指哪打哪,不管目标是静止的跑动的飞行的,说射你的眼就不会射你鼻子。那几个贼人退出村往在四周绕行张望又被他射死两人,再也不敢近前,退出百步之外。

    常宇和青衣守东面,王辅臣和乌木善守北边,大耙子和吕大虎守南边,陈家兄弟守西边,两两一组各自隐在墙角草垛后,况韧一支独秀占据高点以远程火力压制,就在这进村短短时间他已撂倒五人还余十一支箭。

    也就在这短短时间村里头鸡飞狗跳,村民已被惊醒虽不知道外边什么情况但知道要干仗了一个个插了门躲在房里大气不敢喘一声,却贴着窗缝望外张望。

    而同时间,东边的追兵已至四十余贼人子将村子远远围住却没着急进攻。

    “掌柜的,他们怎么还不攻进来”青衣有些按奈不住,常宇伏在墙头朝东北方向张望,那里的人最多有十多骑:“他们害怕了”。

    害怕?青衣一怔。

    “没错,俺们一路杀来干掉了二三十个贼人这足以让贼人胆寒,加上况韧这个神箭手让他们十分忌惮”常宇如此猜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再盘算如何进攻”。

    “以掌柜的猜测他们会以什么方式进攻?”青衣早就听闻常宇最会打仗了,心里好奇起来。

    “若换做我,就不进攻”常宇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耗着就行了”。

    这个不用解释,青衣就懂了,他们不过九个人,贼人只需将村子围住然后调集人马,不用多,二三百即可,这九人插翅难飞,且此地相距澄城县和蒲州县都不过数十里地,兵马来回最多半日即达。

    “所以咱们最长只有半天时间么?”青衣皱了眉头,常宇摇摇头:“你想的美,他们半日可从城中调集兵马过来,但这周边的探子密密麻麻一股数十谁知有多少呢,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闻腥而来”。

    “那咱们岂不是……”青衣皱着眉头,咬了咬牙:“待会我拼了命护掌柜的逃出去,待收复西安时别忘了帮我收尸,将我埋到……”话没说完就被常宇敲了头:“还不到那一步呢更不论这里谁死了你都死不掉”。

    “可是咱们已将咱们围住……”青衣欲言又止,常宇嘿了一声:“他们若知围着确实棘手,但我赌他们不死心,总有些人不信邪非要试一下,这就是咱们的机会了”。

    正说着房顶上的况韧大呼:“掌柜的他们动了,东北主攻有十余骑,余下从四面包围”。

    “看,被我料定了吧”常宇嘿的一声,大呼道:“都不要出村子和他们巷战,两人一组不要单干!况韧先压制他们一下……”话没说完,就听嗖嗖破空之声传来,况韧赶紧伏在房顶,几道利箭插在房顶草棚里,很显然贼人制定了针对性的进攻。

    “艹他么的”况韧气的大骂,探头张弓疾射村口一贼人应声倒地,却也暴露了身形,几道利箭飞逝而来,况韧滚下院子里,纵身又翻上一道土墙上张弓,心中暗骂这若是夏季树叶茂盛他随便躲在一棵树上只要有足够的箭,这三四十人不出半刻他就能杀个精光,奈何现在,村里虽有树却光秃秃的,你若爬上去就是活靶子。

    贼人组织了弓箭手压制村里的那一枝独秀,余下人从四面八方朝这个不足十户的小村子纵马冲了进来,却发现空空如也,那几个官兵探子不知躲在那里,便纵马不停喝骂在村子里头乱窜乱砸门,埋伏在墙角草垛后边的王辅臣等人突然暴起跃出砍杀,贼人措手不及,人虽在马上奈何转身不便,转眼就被砍翻几人,余人赶紧下马迎战,一时间村里头杀声不绝,村民闻声胆寒有甚者直接钻入床底下。

    常宇和青衣守东面,这里是贼军主攻点之一,十余贼军从这冲进村里数骑乱窜,余下皆下马搜查,况韧攀上一家山墙看的真切:“掌柜的外边有五个”张弓射翻一人,常宇和青衣一跃出翻出墙头挥刀便砍,青雀宝刀削铁如泥直接那人半个脑袋劈开,将他旁边那贼人立刻吓呆了,青衣长剑一送穿喉而过,余众发现立刻围了过来。

    “跑”常宇和青衣拔腿就跑,俗话说好拳难敌四手,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若被七八个人围住砍你就是在牛逼都得成烂泥,所以要动起来,成龙式打法更现实,李连杰那种站着不动一挑十是电影。

    两人拔腿就跑贼人紧跟追来,前头还有追截的,常宇转身就翻墙跳入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贼人赶紧跟着翻墙却被他转头砍翻两个,拔腿再跑……

    常宇勇猛自不用多提,青衣厮杀经验虽不足但一身真气无敌和常宇配合默契互相打辅助,在贼军的围追堵截中游刃有余,盏茶功夫就杀了七八个贼人,而其手下也都是万一挑一的百战老兵,也就王辅臣和乌木善稍弱些,但那也只是相对吕大虎和大耙子而言,对一般贼人来说已是杀神的存在了。

    最牛逼的还当数况韧了,在房顶翻来爬去手中硬弓连射,一口气便将箭射完了,也就是说至少有十一个贼人中箭了,非死即伤,而后拔刀跃下准备参战,他因为箭法高超而被别人忽略战斗力,其也是个悍卒啊。

    正要厮杀一场时却发现……贼军逃了!

    留下满地尸体和伤员,众人上去一一了结,粗略一数竟近三十余人,而这边除了青衣和况韧外,无一不带伤,其中大耙子伤的最重,便是常宇也身中两刀血流不止。

    “收拾一下,走!”常宇草草包了伤口,那边况韧满村找他的箭,吕大虎帮大耙子裹了伤,陈家兄弟将贼人的战马牵来,刚才没有马跑不掉,现在人家送来的还不赶紧跑难道等着被围啊!

    随后九人纵马出村扬长朝正西扬长而去,而逃出村外的那不足十人的贼军已是胆寒不敢追击。

    “掌柜的若刚才贼人不攻进来只围着咱们如何脱困?”青衣经过刚才一场厮杀后整个人的精神还处在亢奋中,常宇淡淡一笑:“便让他们五人骑马主动进攻反客为主,夺马溜之大吉”。

    青衣一脸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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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6章 继续摸鱼

    众人打马狂奔十余里,胯下战马已疲,又翻过一道岭,下边有个大村子进去一打听,叫避难堡!

    嘿,这名字倒是应景啊,众人觉得新奇,正好大耙子因颠簸伤口需要重新伤药包扎,便进村找了户人家歇脚,村民以为是贼军对他们是客气的很。

    况韧和他们闲聊套着话,一点都不出意外这么大的村子里绝对少不了贼军的眼线,果真没多久就有几人上门盘问,却误以为常宇一行是义军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直接被擒杀了,惊的那户百姓直接就尿裤子了!

    “若敢乱嚼舌头,必屠你全家”王辅臣恶狠狠的说道,那村民倒头如蒜,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贼军内斗呢。

    众人烧了热水草草吃了干粮向这户人家打听到此地往西北是白水县相隔四五十里,往西南四五十里是蒲城县,两城则相隔六十里地。

    “去哪?”王辅臣几人看向常宇。

    “你们觉得去哪合适?”常宇看了他们一眼。

    “卑职觉得去白水县,那边临山,咱们探的消息便可直接入山,贼军想追就难了”。

    “可咱们想出山也难了”常宇摇摇头:“白水太靠北了,蒲城才是这关中平原的最中心地带,那儿的驻兵情况才足以说明一切,再者,追兵也在想咱们可能是往北边逃了……”。

    避难堡也是个集市,周边有数十村子都来这里赶集,今儿天儿晴朗来赶集的人可不少,南来北往的却正好能掩饰常宇一行的痕迹,在那户百姓家歇了会将那几具尸体藏在草垛里,然后众人牵马走向集市买些吃的作为粮食储备,倒也不急着逃,因为后边的追兵不可能那么快。

    和那村民闲聊得知避难堡还大有来头,是晋公子重耳避难之地,澄城县名也来源于此,其实就是后世的洛滨镇,和王洛宾没啥关系,民国时取洛水之滨的意思。

    在集市上买了些吃的,众人便上马直奔西南而去,这次专走大路,因为行人多可掩饰痕迹,其实也是自欺欺人,路上那么多人他们一行九骑想打听也容易,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待那些追兵赶来时那些行人也不可能在原地啊,反正都是个概率问题。

    九骑一路狂奔十余里遥见前头有一处山,众人心头一喜,这是个歇脚躲避的好地方,恰好路边有一拾柴老头便问他那是什么山,老汉头也不抬:“好几个山谁知道你问那个,五龙山啊,尖山啊,金粟山啊……”

    老头嘟嘟囔囔,常宇却心头一震,卧槽,唐泰陵啊!

    没错,唐玄宗李隆基和元献皇后就埋在此处,五龙山余脉金粟山上,而且高力士的陪葬墓也在此地。

    众人常宇说了也是新奇不已,大耙子突然道:“掌柜的您知道俺叫什么吗?”

    常宇皱眉:“还真不知道,都叫你大耙子习惯了”。

    “俺是国姓朱,名叫拔节……所以被别人叫了诨号大耙子”。青衣忍不住笑了,常宇却一脸疑惑:“这时说这个作甚?”

    “俺觉自己快不行了,若真的不行了,您就将俺埋在这和那唐帝葬一起如何”大耙子一脸的哀求,常宇呸了一口:“咋地你想造反啊?”

    大耙子一惊:“掌柜的何出此言”。

    “葬帝坟得龙气,要你子孙坐龙椅得天下啊,那大明放哪儿去……”常宇嘿了一声大耙子赶紧道:“别,别,算了算了,俺要是死了随便扔那个水沟里得了”。众人大笑不已,说话间突见西南方向奔来十余骑,众人不由皱眉,临近城池果然防守严密到处都是乱窜的探子,“掌柜的,干他们还是逃”况韧问道。

    常宇想了想:“先诈他们一下,诈不了就干”说着嘀咕几声,王辅臣一听:“这是俺长项啊”。

    随即众人拍马朝那伙人迎了过去,相隔不足十余步时王辅臣便大喝:“可见到七个人五匹马逃过去?”

    对面那伙人一怔随即勒马摇头,瞧他们人人带伤赶紧问道:“兄弟可是遭遇了官兵探子”。

    “那伙官兵十六个人,在正东二十里与俺们遭遇一场厮杀干掉他们一半,俺们也折了十多个兄弟,心里咽不下这口气追到此地追丢了,你们没瞧见么?”王辅臣一脸的愤怒,嘴里骂骂咧咧,那几人听了惊讶不已:“如此凶狠!俺们刚从蒲城过来并未瞧见”。

    “艹,那定是追错了方向”王辅臣破口大骂调转马头:“这边没有那如料不错应是奔着白水县去了,他们想从那入山,兄弟们走,追过去”。

    “大哥,能不能先歇口气,咱们兄弟一场厮杀人人带伤,又追了数十里早没了力气,如此追上去那还不是送死”乌木善劝道,王辅臣大怒:“他们同样半死不活的,此时不追还等他们恢复力气不成,这到手的功劳你是要让给别人啊,这可是十多个兄弟性命换来的!”

    “可咱们被他们给耍了一遭,此时再追上去也未必追的上,俺现在是跑不动了……”吕大虎一脸的不情愿,王辅臣暴怒举刀指着他:“老子说话不好使了是吧,追是不追……”

    “大哥,大哥,别,别这样,都是兄弟别伤了和气,咱们歇口气再追也不差这一会啊”常宇张口劝道,那股贼人见状,也向前相劝:“兄弟别着恼,这样吧,你们先找个村子歇口气,俺们去追,无论追上不追上,这功劳大头都是你们的行不?”

    “兄弟怎么称呼啊?”王辅臣哼了一声问道,那人拱手道:“后营制将军麾下冯折子,敢问兄弟是?”原来竟是隶属李过的人马。

    “汝侯麾下马奔”王辅臣拱手回礼:“那就有劳冯兄弟了,先帮兄弟我探探路,事成之后功劳咱们对半分如何?”

    “嘿,马兄弟够意思”冯哲子大喜,王辅臣又再三叮嘱那几人凶悍的很,若是追上了先围住别着急动手,一定要等他们过去一起干。冯哲子表面感激不已,心里却想着这货担心自己抢攻罢了,对方就是再厉害也不过七个半死不活的人了,而己方十来个生龙活虎的兄弟呢。

    冯哲子的人走了,一路油门带冒烟直奔白水县方向奔去,望其远去背影,常宇叹口气,王辅臣也叹气:“刚才不如做了!”

    常宇摇头:“咱们确实精疲力尽都带着伤,未必能将其全部捕杀,只要溜走一人很快便会有大部队来搜捕咱们,但此时将他们骗走了,就是反应再快也得天黑时能回来了,万一是一群憨憨搞不好能拖到明儿呢”。

    不多时便到了那五龙山下,陈所乐问道:“咱们要去那帝陵瞧上一番么?”

    “死人墓有什么可看的,再说了,那帝陵在金粟山不在这”常宇伸手指着远处正西的那个山头:“在那呢”又道:“此地距离蒲城不足三十里了,想必封锁严密咱们恐怕不能再往前,此处几座山林深草茂进可攻退可守咱们就在这藏身吧”。

    况韧四下张望一番,见远处有几个村落:“这些莫非都是守墓人的后代?”

    “或许是吧”常宇看向远处青烟袅袅已到晌午,便让况韧牵四马往北,王辅臣牵五马往南,制造痕迹扰人耳目,余人则步行入山仔细清理了身后痕迹。

第1627章 无处不在

    山里树木丛生几无下脚之地,众人却欣喜不已,这种地方最容易藏身了,费了好半天功夫才上道半山坡这里树丛最密,众人在里头割草砍柴搭了个小草棚又做了伪装,十步之外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棚子里铺满干草大耙子躺在角落,他身上伤口又裂开了,幸好有青衣这个好大夫,换了药重新包扎又忍不住低声问道:“你真的叫朱拔节么?”

    大耙子装作听不见,吕大虎在旁边捂着嘴笑个不停被常宇踢了一脚:“上山头看看去”吕大虎哦了一声钻出草棚往山头上爬,陈所乐正在草棚不远处的一棵树上拿着千里镜往远处瞭望:“他俩回来了……艹,东南那边有一队人马……”。

    “多少人?”常宇躺在草铺上眯着眼。

    “看不清,少数也有一二十吧”。

    “让他们溜达吧,咱们歇一晚再想办法打探消息”常宇长呼口气,青衣问道:“掌柜的打算如何打探消息,那城估计咱们都进不去,就是进去了也摸不到军营啊”。

    常宇摇摇头:“我这几天都没休息好,脑子涨的很,你现在问我我也不知道,或许睡一觉就好了吧”。

    晌午后况韧和王辅臣回来了,两人纵马狂奔十余里在偏僻出将马散了,然后原地跑回来,况韧会来事,留了匹马牵道附近一个村庄里寻了户人家将马送了,当然不是白送的,打听了两个消息。

    第一这几个月时间又没见过大军过境,第二村里有没有义军眼线。

    村民平白得一匹马开心的紧,也知道这天大的好事是见不得人的,自会保密,说两个月前见过上千人兵马往白水县方向,至于村里头有没有线人他却不知道,但是却是有义军来过,而且是经常……

    这个点睛一笔的消息让众人意外又惊喜,那至少说白水县有上千人了,那紧邻北山之地的小城都有上千人,蒲州自也不少了,看来贼人真的要在这里……

    不不不,常宇摆手:“去往白水县方向未必就是去了白水县,或许只是过境然后去往了澄城,郃阳,韩城都有可能,他们有可能故意以此迷惑入境的官兵探子”。众人有些失落:“按照掌柜的如此说,想要知道确切消息咱们只能进城了,可是如今想进城……”

    常宇笑了:“其实咱们已经成功了!”

    众人讶然,成功什么了?

    “说好听点,咱们叫吹皱一池春水,难听点呢叫一颗老鼠屎坏了闯贼的这个局!”常宇坐起身来:“闯贼故弄玄虚严密封锁境内兵马调动情报,而且确实起到了效果,让咱们的探子要么进不来了,要么进来出不去,要么弄到情报的也送不了,如今两眼一抹黑,但是自从咱们突然闯入,一路杀进来,这个剧就破了!”

    “如今这方圆百里所有注意力应该都集中在咱们身上了,这样的话,东厂的,锦衣卫的,李岩的人则可趁虚而入了,他们才是真正的探子,有各种侦察情报的法子,而我们不过是搅局的!”

    众人觉得有些道理,常宇接着道:“明日咱们能摸到情报最好,摸不到立刻遁走,否则真的想走就走不咯”。

    “掌柜的,展柜的”就在这时吕大虎急匆匆钻了树丛里直扑到常宇跟前:“发现一个贼窝!”他奉令上山头上观望,在上头转悠一圈也没什么发现,为隐藏痕迹便从西坡下山迂回绕到东坡这里,却在不经意见发现西坡一处丛里若隐若现冒出一股白烟,很清淡的一股烟距离远了根本看不见。

    有人,那树丛里有人,有一个和常宇他们一样的窝。

    这个发现让常宇几人立刻紧张起来,贼人封锁果然严密,暗探暗桩果然无处不在!

    做掉他们,常宇果断作出决定,不管是暗桩还是其他,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

    青衣被留下照顾大耙子,余下人则跟着吕大虎朝西坡那树丛摸去。

    西山坡树林更是稠密,几人借树木隐藏身形悄悄靠近,相隔十余米时常宇做了手势兵分两翼合围,况韧张弓搭箭负责远程火力压制,常宇并没有急着动手,看着那股若有若无晌午青烟然后给乌木善使了个眼色,这个粗壮汉子立刻匍匐前进朝那青烟所在之处爬去,他耳力惊人,蚊子放个屁都能听到。

    距离那青烟不足五步处,乌木善终于发现了一个小草棚,比他们搭建的小多了,但掩饰的更好,若非那股青烟便是相隔一两步都未必能发现。

    侧耳倾听了好一会,乌木善皱了眉头,又爬了回来:“只有两个人!”

    “确定?”陈汝信不太信。

    “听到两个人的呼吸,还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常宇问。

    “再忍忍几日,眼下还不能下山……”

    常宇挑眉哦了一声:“动手!”

    一声令下,陈所乐五人就围了过去,而常宇靠在一棵树边旁观并没参战,就在这时那草棚里嗖的就窜出两个手持钢刀的汉子想要突围,王辅臣几人挥刀喝骂就要冲过去砍杀,谁知那两人直接将刀扔了,估摸也清楚反抗必死!

    随后两人被按在地上用布条捆了个结实,常宇向前:“你们是何人?”

    “兄弟误会了,误会了,咱们无冤无仇的,你们又是何人啊?”

    况韧上去一脚:“他么的明知故问你说俺们是什么人?”

    “好汉爷,好汉爷,哦不对,顺军爷,顺军爷,是真误会啊,俺兄弟二人不过得罪了大龙山的张大麻子,被他一路追杀躲在此处和您们……呃,你们不会就是张大麻子的人吧”。其中一人苦着脸说道。

    “哎呦我去,影帝啊”常宇撇了撇嘴:“老子有很多法子让你们说实话的,若是不想遭罪就爽快些”说着使了个眼色,陈所乐和吕大虎向前将两人全身搜了个遍,却啥也没有。

    “军爷,真是误会啊,俺们就是江湖恩怨真没犯什么事啊,不管你们是打仗还是干别的,俺们都没惹到你们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吧啦个不停,若是旁人或许都信了。

    但常宇不信,虽说有可能这些就是江湖上的人,但他潜意识就不是相信。

    就在两人吧啦不停的时候,陈汝信突然朝那草棚里钻了进去,常宇很快捕捉到两人脸色的一丝惊慌:“去,好好搜那草棚”常宇说道这,王辅臣也钻了进去。

    “找到了”不一会里边陈汝信一开口,那两人就长叹一声,朝常宇呸了一声:“贼子不的好死!”

    “早知道刚才还不如拼了,至少能够个本!”另一个说道。

    陈汝信脸色有些不自然,将一个小袋子递给常宇。

    常宇打开翻看一番,走过去亲自帮两人解开:“幸好刚才没拼,否则现在你俩就是两句尸体,而我们则成了手刃手足的罪人了”。这布袋是陈汝信从草铺里的一个角落挖出来的,里边竟然有一个磨的发亮的锦衣卫牌子。

    不用说他的主人一定是个老兵,经常会取出来摩挲。

    “你们是……”那两人有些懵逼。

    “锦衣血屠九千万”常宇叹口气,

    其中一人浑身发抖:“只因此命奉皇天”说着难自抑捂着脸低声哀嚎起来,众人侧目,虽不知他经历了什么却能感受到他那种积压许久的情绪。

    常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辛苦了”说着问旁边那个人:“这位兄弟你是?”

    “在下方玉海,蒲州秦将军麾下夜不收”。

    蒲州李岩最大,秦将军是其麾下部将秦松旺。

    “你可识的俞文豹?”常宇随口问道,那人赶紧道:“吹剑四录”。

    暗号对上了,确实是自己人,双方都欢喜的很,常宇先问了那锦衣卫姓名叫陶云东,然后钻进那草棚看了一眼味有些大看来他们在这里至少待了三天以上。

    不只三天,待了大半个月了,在去往东坡常宇的那个草棚时,陶云东讲了他们的事,一个和第五克重差不多的锦衣卫暗探,潜伏在蒲州城里已有两年之久甚至还成了家,数月前贼军调集兵马进进出出,他去军营刺探偶然救下被贼兵追杀的方玉海,得知他是李岩的人费劲千辛万苦潜入城中六人独活他一人了,便见他收留在家中,随后贼军在城中抓捕细作力度越来越大,在半个月陶云东想了办法将方玉海送出城外,又遭遇了贼军盘查幸好对方不过三个,火拼之下逃离但方玉海受了伤,若让他独去只恐难出十里就要么死要么被擒,可再回城已是不可能,于是陶云东便咬牙护送他躲入这山中养伤,每日在山上山下窥探却发现遍地都是贼探眼线,也不知要熬到什么时候,却等来了常宇一行。

    我大明锦衣卫牛逼,常宇听了在心里高呼,李岩手下的夜不收也牛逼,外边说他们两个月都摸不到北洛河,而事实上早就进来了,只是受困出不去罢了!

第1628章 想走不能走

    话说陶云东和方玉海在为逃避追兵躲入五龙山,虽得以保了命却也被困山中,因为山下每日都有数股贼军巡逻队游弋,更不提那些山下村民百姓了,几乎都是贼军眼线,发现有可疑人立刻就会通风报信。

    “这些百姓也忒是可恨了!竟与贼同流合污,这他么的是通贼”陈所乐忍不住骂道。

    常宇苦笑摇头。

    陶云东长叹口气:“诸位发现这边的老百姓与对岸有何不同没?”

    “有何不同?对岸的老百姓不通贼”陈所乐哼了一声,常宇又摇头,长呼口气:“这边的老百姓还有口饭吃,对岸的在啃草根”众人愕然无语,仔细一想还真是的,他们一路走来百姓虽也贫困,但还有家有院有吃的,可对岸呢?年初贼军东征渡黄河东去战火连天加上天灾早就弄的民不聊生,而这边呢,李自成化地自治,对治下百姓免赋税,又无战火之患,百姓得以休养生息,简言之就是自己家里照顾的好好的,跑别人地里祸害了,这一增一减,高下立判,黄河西岸的老百姓虽也苦也有天灾,但还能安居还有口饭吃,可对岸呢,饿殍遍地民不聊生,据说前几个月有很多老百姓渡河西去逃荒……

    老百姓不管谁坐天下,只管着有没有饭吃,谁给饭吃。

    这边的老百姓有饭吃就觉得贼军好呀,你看对面朝廷的地盘那些老百姓都快要饿死了!这一对比就觉得闯王更好了。

    所以他们就觉得贼军比官兵好,大顺国比大明国好。

    所以这边的老百姓都很亲近贼军,对官兵有敌意和排斥之心,用常宇的话来说,全民皆贼!

    是不是觉得,和咱们党某个时期特别特别的像啊,那时候某某根据地不就是在李自成现在地盘么,发动治下全民反间谍反渗入,且老百姓对这种事的积极性也特别高。

    却也给官兵的探子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因为大雪封山老百姓最多也就在山脚砍柴很少入深山的,便是连猎户都少来,贼军探马没事更不会入这深山老林溜达,这让陶云东和方玉海得以保全了性命,却也渐渐有些大意,白天生了火虽然加以掩饰,却好巧不巧被吕大虎发现了。

    幸好碰到的是自己人,否则定然没了性命。

    却也幸好大意了一下才能碰到自己人,或者何去何从还不知道怎么办,且两人已断粮数日,全靠山中捕猎度日苟延残喘。

    两人经历之艰苦令众人咂舌,做探子就是行走在刀尖上,危险随时随地,衣食住行都异常的艰苦,这些常宇感同身受,但更关注的还是有关敌军部署的情报。

    据陶云东两人所探,蒲城至少有数千之众,当然一个小小县城不可能陈兵如此之多,而是加上城外的兵营:“此去正南十里有个五虎山,贼军那里有个军营,吾等难以靠近刺探,但从其他渠道得知至少两三千人,加上城中的,蒲城驻兵少则五千!”

    “所谓的其他渠道是否可靠?”况韧提出质疑,陶云东微微摇头:“根据周边村民所见进而做出的推断”。

    刺探情报有很多种法子,但主要的就三种,第一在对方军方有人或者设法靠近进而套话,第二则是靠近军营观察,第三则是从军营所在周边的村里百姓那打探,比如最近进出的兵马,粮车数量等等来判断。

    当然了在这个全民皆贼的环境下,如若直接向老百姓打探那无疑取死,要旁敲侧击,比如,我前几天见数千兵马从某某村过去……必有人搭话,陶云东是资深探子,深谙其道便给众人科普了些刺探小技巧,众人听的认真。

    怪不得这周边如此严密,往东就是卧虎山军营,往西是蒲城,为免官兵探子渗入,贼军确实下了功夫。

    “我怀疑,大荔亦有重兵驻防!奈何根本过不去,不让过境”陶云东皱着眉头说道。大荔是同州府治所所在,隔河对面就是蒲州(永济)官兵若从蒲州渡河大荔便是首当其冲!

    大荔在蒲城东南相隔百余里。

    “不让过境什么意思?”常宇皱眉。

    “您看这个”陶云东从他的布袋里翻出一物,常宇接过是一张桑皮纸,上边写着‘照身帖’以及陶云东在城里居住所在地,几口人从事什么职业,上边还盖了伪知县的印,这他么的是身份证啊和鬼子时期的良民证也没啥差别。

    “城中百姓人手一个,进出全靠这个,否则说破天你也别想进出搞不好就还会被当做官兵探子捉了……”陶云东的话让常宇一众人目瞪口呆。

    “城外百姓可有这个?”

    陶云东摇头:“近城的几个村子有,余下好像只有村里的里长里正有……吾曾持这玩意想去大荔那边,结果半路就被拦了,说是在那边不管用,想入境要去要么写条子才才行,要注明去往何处,探亲还是访友,亲友叫什么等等……若无这些入境则会被当做官兵探子盘查……”

    竟这么严!

    “不过也没必要冒这个险去往大荔刺探”常宇听了轻摇头:“无论观中平原是否贼军的主防线,大荔和蒲州隔河对峙必有重兵防守的!”众人点头赞同。

    常宇却又陷入了深思,此时手头掌握的情报,黄河沿岸东北角的韩城有兵千余,郃阳三千以上,澄城县数百,白水不详,但蒲城至少五千有余,和蒲州隔河对峙的大荔不言而喻,这方圆百里之内,至少有上万兵马,而南线紧邻华山渭水的潼关,华州,渭南等地,尚且不知,但那边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兵力多少都是次要。

    如今的李自成还有多少兵马?

    东征时牛逼哄哄号称百万,实则就六万精锐,余下都是裹挟的炮灰,结果在太原被常宇一顿暴揍在保定府被按在地上摩擦,后有被高杰三人一路啃,过河时也不过四五万,甚至只余三四万。

    当然其麾下并不只有这些,其东征时在西安留田见秀及一部兵马守老窝,这支兵马数量不详,但姑且算万余其现在在西安的兵力也最多五万!

    其他地方自然还有,但他地盘也大啊,榆林,固阳,银川,兰州,延安那些地方也得驻防,襄阳,荆州也有不少兵马,但左良玉已经开始动手了,不从西安要兵马协助都不错了。

    就这五万兵马,想挡我脚步,李自成你想的美啊。

    当然李岩也知道李自成的本事,蛊惑的本事!辖内老百姓随时都能变成兵!

    五万兵马,至少两万来驻防西安,潼关这个兵家必争之地五千到万余是跑不掉的,大荔首当其冲,也得上万!剩下一万五就分在关中平原的各处。

    如今各地兵马部署知道了个大概,可还是无法知晓哪里是主防线!

    but!

    常宇觉得不重要了!

    因为他此时已有了最佳的作战方案,无论贼军主防线放在哪里都一样了!

    眼下他就要返回蒲州和李岩商议这事!

    只是,现在……有些身不由己了,你以为这里是游乐场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周边不光有驻兵,还有来往不息贼军巡逻队,更有专门追踪而来捕杀他们的探子,更有全民皆兵的眼线,可能刚下山就被发现了踪迹,往哪儿跑?

    到处围追堵截跑是跑不掉,藏入这山中?

    没人知道的时候倒可藏一段时日,若知道这里边藏着那几个一路杀进来的官兵探子,贼军一入山往那藏?

第1629章 怎么出去

    眼下这个局势如何离开连本地通陶云东都犯难否则不会在山里头躲了半个多月,更何况常宇这一行九人手上血案累累,身后有无数恨不得对他们抽筋扒皮的贼人在追捕,只要露出一丝破绽便会立刻被咬住。

    常宇也一筹莫展。

    夜幕降临,众人在草棚里挖了个土坑点了树枝取暖,草棚可遮挡火光外泄,天黑冒再大的眼也没人能看到,众人蜷缩在周围啃着干粮有的没得说着话。

    常宇走出草棚站在一块山石往山下看,远处村里稀稀拉拉闪着光亮,更远处正东方向火光则大了些,那里应该就是陶云东所说的贼军在卧虎山的军营了。

    但这些常宇看了没有什么感觉,能让他心里头像压着一口石头的则是那些移动的火光,片片点点,时近时远。

    “比往日多了不少”陶云东钻出来看了一会低声说道。

    常宇知道,那些都是追捕他们的探子来了。

    此地已不宜久留,用不了多久那些探子搜寻不得便会怀疑他们藏在山中,那时必会入山搜捕!

    要走早些走,迟则悔矣。

    陶云东有良民证还可以回城,但方玉海和常宇一行则成了大难题,用陶云东的话来说,独行最惹人生疑,一群人又特别引人注目,早贼人巡逻队盘查,你冒充一次两次还能得逞甚至拖延些时间,但绝对不会第三次可能了。

    唯一的还能忽悠住的就是老百姓,他们可分不清贼人和官兵探子的区别。

    “掌柜的,贼人如今只知道咱们一行九人,假若咱们多了一人或者十人是不是就好浑水摸鱼了”青衣弱弱的问了一句,常宇眼睛一亮,不过随即又暗了下去,这确实是个好法子,如今贼人都知道官兵有九人小队潜入,会格外注意,但突然变成二十几人大摇大摆,至少能忽悠几个时辰,待其反应过来早跑远了,可眼下加方玉海多一人改变不了多少,去哪找这么人同行涉险,就是租也租不到啊。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马!

    先前为了布疑阵将那些马都扔到十几里外任由他们乱跑引诱贼军去了,如今无马就如同没腿一样,若给贼军发现轻易就追上来,一旦开打,对方若是几人倒也罢了,十余以上他们就很难逢凶化吉了。

    所以,除了搞人还得搞马!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陶云东身上了,他是本地通,或许会有法子。

    “若是在城里头只要有银子,马应该能搞到,但在这里……”陶云东一脸为难,这里是距离蒲城三十里外的荒山!

    “人呢?这附近可还有锦衣卫暗探况韧问道又看向方玉海,或者你们的人?咱们可以一起走”。

    方玉海摇头:“来时我们六个,现在就剩下我自己了”陶云东也摇头:“蒲州城里还有一个,方兄出城市用的就是他照身帖,大荔和白水也有,但我们极少联系,而且现在也联系不上……”

    “看来还得靠我们自己了”常宇嘀咕一句,揉揉脑袋,突然扭头问陶云东:“这附近可有占山为王的好汉?”

    陶云东想了一下摇头:“掌柜的,这里是您说的平原,几乎都没什么山,有也就是羊屎蛋大的,这五龙山在方圆几十里都算是大的了,没听说过有落草的好汉,即便有估计也早都投了贼军了吧……”

    “掌柜的莫非是想找一帮山贼和咱们一起乔装冲出去?”陈汝信问道:“即便有他们肯么?”

    “假若有他们必然肯的”常宇胸有成竹:“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有的话而且还没投靠贼军只要咱们银子给到位,稍作忽悠一下便行”说着叹口气:“问题是没有啊”。

    众人有些丧气。

    “有钱能使鬼推磨……”王辅臣嘀咕一声:“若不行咱们就找些百姓给些银子……”

    “不行,普通百姓做不来这些事,只有那些亡命之徒……”常宇说着突然灵光一闪,鬼推磨,鬼……他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五龙山连着尖山金粟山方圆占地也不小,原应该是有贼寇落草的但极有可能已经降贼军了,但除了之外应该还有别的亡命之徒……从事鸡鸣狗盗的盗墓贼!

    这里是帝陵啊,古往今来多少盗墓贼的终极梦想,这周边的村子有可能是守墓人的后代,但也绝对有盗墓贼的后代!就是没有后代也有现役的土夫子,靠山吃山,帝陵周边没有盗墓贼那会遭雷劈的呀。

    即便盗不了帝陵还有高力士的陪葬墓呢,这数百上千年自还有其他富贵人葬于山中,若说这里没盗墓贼盘踞,那不可能!

    找到这些人,连骗带哄让他们陪着演戏!

    陶云东算是本地人,至少本地话说的地道,自告奋勇下山去打听,这年头这种事好打听的很,都是附近村子谁干过这行的稍作打听就能摸到线索。

    人,有了希望,那马呢?

    “所谓富贵险中求……”常宇看向了远处的卧虎山,那里是贼军军营。

    “掌柜的不会是想去贼军军营里抢马吧”陶云东虽知这伙人能一路杀进来那不是一般的牛逼,但去军营抢马那不是牛逼了,是傻逼!

    “我可没陶兄那么勇猛”常宇嘿了一声:“那山下可有集市,贼军平日可曾下山?”

    陶云东立刻就懂了:“集市倒是没有但却有个大村子也买卖些零碎东西,贼军纪律不严平日也会下山找酒喝,找女人玩的……”他是老特工了,在侦察五虎山军营时就曾在附近村子打听过了。

    “既已无路,那咱们就自己趟条路出来,陶兄你去打探消息,吾等去劫马,但这两件事要一起办成,否则少一样都没啥大用”常宇一脸慎重的说道。

    “我只能说尽力而为,能否打听到是一回事,打听到能否劝动他们又是一回事!”陶云东一脸忧色。

    “尽人事,听天命”常宇长呼口气:“既然能闯进来就必然能冲出去,难是难了点,但是更刺激”。

    况韧几人听了忍不住翻白眼,又是找刺激!

    “对了,贼军在平原各城驻兵情况咱们摸了个大概,但可知主将何人?”

    这也是常宇迫切想知道的,然而不管李岩的人侦察不到,他自己也没摸到线索,便指望老特工陶云东了。

    陶云东也摇头:“没有一点线索,只能靠猜”。

    “那你猜是何人,又有何依据?”常宇问道,陶云东想了好一会:“我猜是李过,依据则是这附近的探子多是他手下”。常宇一怔,他先前已得知贼军为了保密,探子都是从四面八方异地调遣,但在北洛河渡口的那个长润里时好像就听闻过有一支隶属贼军后营的,在上山前还遭遇一支自称从蒲州过来的探子也说自己是后营制将军麾下。

    众说周知,李自成的兵马其嫡系是老营,在襄阳自号“大顺王”正式设立五营,分别为:“中吉、左辅、右翼、前锋、后劲。”这就是大顺军正式形态,即五营兵马,刘宗敏掌前军(亦有说中军)右军袁宗第,掌管后军的则是李过,其也是制将军之一。

    说是异地用兵,但李过的人比例明显过多,到底是贼人故意如此还是一个不小心的瑕疵呢。

    但常宇觉得有可能真的是李过,因为两军对峙官兵随时可能渡河打过去,关中平原无论是不是官兵的主攻点李自成都会遣一个大将坐镇于此。

    选谁比较合适呢,事关大顺国国门之重,自然要一个信得过又抗打的大将。

    刘宗敏就算了吧,这货打仗没的说但守城未必多大能耐,最重要的是他才不愿意留着这守国门呢,刚抢劫回来被人当丧家之犬追了上千里,这回到自己的地盘不得好好享受一番啊,守国门多累啊,那活谁愿意去干谁去干!

    至于其他人,差不多都这心思吧,牛逼的,李自成要么使不动还要么不好意思使,比如刘芳亮,东征最大的功臣,你不能不让人家回西安嗨皮一番吧。差点的吧,像李友白鹤鸣好些要么被杀,要么像郝摇旗,刘体纯等则直接降了,眼下好使唤的真不多了!

    想来想去,只有李过最合适不过了!

第1630章 盗墓贼

    五龙山脉周边有很多村庄,名字大多简单易懂,杨家山,徐家山,周家山,蒋家山,石家山,惠家庄,姬家沟……常宇推断这些人都是当年守帝陵人的后代。

    千年前他们的先人是守墓人,如今则不好说了。

    人穷志短,为了银子什么都能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水里有龙扒皮抽筋山上有墓自然也可掘,历来帝陵从来就不缺盗墓贼惦记着,而历来盗墓贼都为官方所严打对象,掘人坟墓人神共愤天理难容,即便是在这刚成立大顺国也同样是严重刑事犯罪,即便私底下贼军也没少干这种人,可毕竟那时候是反贼,而如今是大顺军,不光不能光明正大干那事了,还得打击做那种事的人。

    但无论哪朝哪代,无论当时历法对盗墓贼有多严厉,可从事这行当的人从来就没断过,且前赴后继,特别是乱世那更是一个猖狂。

    很不幸,眼下就是个乱世。

    你说着乱世紧邻帝陵周边有没有盗墓贼。

    陶云东猜测一定有。

    夜色极深时他和方玉海从山上溜达下来小心谨慎避开各种巡逻队溜到五龙山西山脚下的惠家庄在村外又摸索几圈然后敲开一户灯火未灭的人家。

    小门小户独门独院还是个独居的老人,就在堂屋烧个树根既能取暖又能取光:“两位军爷喝水”老头年过六旬用破口的碗盛了热水端给陶云东两人。

    在山上吃了半个多月的泉水和雪,一碗热水差点让陶云东泪崩,吹了吹一饮而尽然后直奔主题:“老丈实不相瞒,俺们不是义军”。

    老头脸色大变:“难道你们……”

    “不不不,俺们也不是官兵,俺们是……”陶云东做了个挖土的动作,老头一脸茫然,方玉海开始捧哏:“大哥就给他直说了,能找到帮手最好,找不到咱们去别处找”。

    得嘞,陶云东一咬牙:“老丈,实不相瞒咱们是土夫子,问您打听下这村里头或者这附近村有没有干这行或者懂这行的,俺们现在急需拼个伙的”说着掏出些碎银:“老丈若知道有同行的便给牵个线”。

    老头哦了一声,原来是盗墓贼啊,脸上没有一点惊讶,显然习以为常了:“小哥听口音是本地人啊”。

    陶云东嘿嘿一笑:“蒲城”。

    老头又哦了一声:“既是蒲城人士当知这唐帝陵早被洗劫一空了,可听小哥口气貌似又发现了什么大墓了才着急找人拼伙?”

    陶云东心里咯噔一下,本还打算说自己发现一个帝陵入口来忽悠,怎么听这老头的话唐帝陵已经被盗了,谁这么牛逼啊能将帝陵给盗了,可又不能问,否则就露馅了。

    这事也怪他大意,若下山前问常宇便会知晓了。

    话说当年李隆基去谒桥陵(唐睿宗李旦的墓,在蒲城西北三十里的桥山,即今天的丰山)路过金粟山,见此山有龙盘凤息之势(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就说等我死了,葬于此“吾千秋之后,宜葬此地”随后便破土动工,开山建墓,规模相当的浩大,内外两城酷似长安城,陵内封地便达三十八宫里。

    可再宏大在坚固也没挡住温韬的洛阳铲,就是朱温篡唐期间的耀州节度使(相当于今天陕西军区总司令)这货号称挖坟小能手,关中平原的唐帝陵几乎都被他挖过,这李隆基也难逃厄运,帝陵地表建筑被毁坏一空,墓室被洗劫一空连遗骸都遭亵渎遗弃还是宋太祖从新给安葬的。

    可陶云东只是个锦衣卫探子对这些根本不知,可他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特工脑子转的活,眼睛一咪:“老丈,这地界可不只玄宗的泰陵啊”这话一出口,那老头眼睛就亮了起来。

    陶云东虽不知泰陵千年前就被温韬给掘了,但毕竟在蒲城住了两年多,知道这地界除了泰陵外还有很多唐帝陵。

    不得不说这蒲城有点邪乎,是不是风水宝地不知道,但周边的帝陵实在是多啊,除了东北这泰陵,西北的桥陵,还有唐景陵,唐宪宗陵,唐光陵等等,小小的蒲城县被帝陵给包围了,而且这个唐朝皇帝也令人无语,秦岭那么多深山大山不去造墓,偏偏跑到平原找土疙瘩开山造墓。

    一见那老头眼睛放光,陶云东一拍脑袋,对那老头拱拱手:“有眼不识泰山,原来老丈就是同行高人啊”。

    老头嘿嘿一笑,直摆手:“高什么人啊,略懂而已,说说看,你们发现了什么好地方,哪个帝陵?”

    陶云东摇摇头笑道:“事关机密不能轻言,老丈若想知道详细可与俺们头商量,不过那地方并非三五人可成事,再说了,即便有三五人你们也未必敢同俺们结伙对吧”。

    老头很满意,若对方轻易说了他还不相信呢,也如陶云东所言自己单枪匹马去了也很容易被黑吃黑的,便问道:“你们多少人,还需要多少人?”

    “俺们十一个,多多益善最少也得要十人以上”陶云东想了一下又道:“实不相瞒那地方并非俺们一家知道,还有一股人知道,很可能发生火拼!”

    老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要这么多人,看来真是大墓了,还得火拼?”

    陶云东点点头:“否则吾等又何必分食他人,也没必要急匆匆找人入伙”。

    “那地方确定有好货?”老头有些心动了,陶云东点点头:“所得平分,或亦可买断”。

    买断?老头一怔,什么意思,陶云东赶紧将常宇教他的说了出来:“就是这次走空了或者押中宝了都和你们无关,我们花银子顾你们帮忙”说白了就是不分红只拿工资。

    哦。老头听他这么一说,更信了,而且对方好像很有把握那地方能上货,忍不住问道:“你们愿出多少银子”。

    “百两,雇十人!”陶云东刚说完老头就蹭的站了起来:“算你们今儿撞大运了,给老头子一个时辰如何?”

    “可以,但天亮之前必须走,您也知道这周边局势的,被人盯上都难脱身”。

    老头点头:“可以,但要先付定金”。

    陶云东二话不多说,直接掏出一锭十两银子扔了过去,老头接过往怀里一塞说道::“帮俺守个门!”转身就出了门。

    老头走后,二人在房子里翻了一遍,竟真的发现了一些工具,这让方玉海很是讶然::“咱们这运气也太好了,好到不敢相信,直接就撞到正主了”。

    陶云东也是瞠目结舌:“或许是运气好,或许本就属于正常”。

    “什么意思?”方玉海一怔。

    陶云东一扫这家徒四壁,:“意思就是这附近村子里干这种事的太多了!”

    大有可能,方玉海点点头:“听你刚才说着周边那么多帝陵,若是我住在这,搞不好都去干这行了”。

    两人猜测这老头即便不是专业的土夫子,但也绝对和那些专业的有联系,干他们这行的少则三五人,多则十余也正常不过,而且周边村子里从事这行业的绝对不止一伙,他去摇人一伙不够,就找两伙,三伙,在他们这行里遇到大墓组团拼团都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两人还是多了个心眼,若是这老头是贼人眼线看破他们身份必是叫援兵去了,于是两人在房子里只待了那么一会便出了院子藏在附近一个草垛里。

第1631章 虎口拔牙

    在陶云东和方玉海下山时常宇也带队下山了,只不过一个奔山西坡一个奔东坡,一个两人一组,一个五人小组,吕大虎留在山上里照顾大耙子,王辅臣和乌木善留在山脚接应,青衣这种定海神针自然要带在身边。

    常宇一行五人下了山发力朝正东狂奔,几人除了他和况韧外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而他和况韧虽不修内力但经常锻炼体力也远胜普通人,发力之下一口气奔个数里轻松很。

    此时天色漆黑,很容易发现举着火把四处游弋的贼军巡逻队,避开他们从田野里跑直奔正东的卧虎山,那边灯火也越来越近,游弋在四周的火光也越来越多。

    “掌柜的,只怕咱们想摸过去没那么轻松啊”距离还有三五里地时众人在一处草丛暗处歇脚,况韧不无担忧。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常宇嘿嘿冷笑:‘待会动手时我和青衣负责杀敌,况韧你负责火力压制,阿乐和阿信你来就负责牵马“。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卧虎山下原本没有集市,只有一个大村子叫西潘村,嗯,这个村名很有内涵自己体会。

    这西潘村本也就是普通的村子只是比一般的村子稍大了些,有四五十户居民,但却是不是什么集市百姓也没啥营生,却在两个月前改变了。

    卧虎山虽名为山其实就是个丘陵而已,两个月前一支兵马在此驻扎,山下的西潘村也逐渐热闹起来,有人摆了茶棚有人还设了赌场,甚至还有人做起了皮肉买卖。

    这贼军吧也有意思,建国前是贼寇,建国后就是大顺兵,过河黄河对岸烧杀奸淫无恶不做,回来后又都是保家卫国的角色了,反正李自成下了军令,扰民者斩无赦。

    所以如今的贼军对大顺国境内的百姓其实很友好的,很少明目张胆的扰民,所以这才有西潘村的百姓开始摆摊做买卖,可是有人就说了,这贼兵有吃有喝的想赌银子在军营里都能够为什么非要下山玩呢。

    其实很简单,在家也能喝酒,也能唱歌但有人就喜欢去酒吧去ktv玩,要的就是那个环境和气氛。

    所谓的山就是个土包要风景没风景要啥没啥的实在是闷得慌,士兵待久了厌倦就会偷偷下山溜达,一开始将领还担心会暴露,但时日久了,随着周边封锁愈发严密,这西潘村都成为军营的一部分了,便也由得士兵进进出出,反正就是打发无聊呗。

    以至于这西潘村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有很多贼军流连于此。

    西潘村并非山下唯一的村子却是最大的村子,在山东北角,而在其西山脚下还有个小村子叫下山西,仅不足十户人家也有贼军的身影,不过少了很多。

    常宇几人就摸到了此地,在距离村子百米外的田埂里趴着张望。

    西潘村贼人太多他们潜伏了好半天实在不好下手,一个不慎就掉油锅里爬不出来,所以绕到这边来瞧一下,这村子不大灯火不明,但有一群贼人在村头一草棚下烤火说笑貌似在赌银子。

    “掌柜的你瞧”青衣轻轻拽了下常宇朝远处指了指,她眼力出奇的好,那草棚十余米外也就是村口的树下竟然拴着几匹马,不仔细看根本瞧不清。

    看看草棚里的人,再看看那些马,常宇知道了,这伙贼军应该不是下山来玩的,这地方是他们的一个哨所,他们是当值的。

    “差不多十一二个”况韧偷偷摸过去瞧了又返回来:“咱么一起动手,趁其不备应该轻易能解决掉”。

    常宇想了下,以况韧的箭法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射杀四到五人,而他和青衣及陈家兄弟冲过去杀掉六七人难度并不大,大的是如何快速而无声。

    假若不能快速解决,对方只要逃走一人或者及时示警,附近的警哨就会立即赶来,这里可是贼军的大营附近啊,更不要提这村里是否还有其他暗桩。

    “不行,风险太大了!”常宇认为不可冲动,要从长计议,想了一下后对陈汝信道:“你从西边绕过去,待会我们动手你解马”又对况韧说:“你远程压制,看我手势动手”说着对陈所乐和青衣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飙起来”。

    “掌柜的,您要说什么啊?”青衣一头雾水。

    陈所乐笑了:“掌柜的是要咱们装贼人了”。

    虽然李自成建国大顺,看着人模狗样实则还是草头班子,大部分的东西和原本作为贼时没有什么根本的变化,比如军服就并非官兵那样都是统一制式,穿啥的都有,和老百姓和落草的贼寇没任何区别,这也是最容易被浑水摸鱼了。

    常宇三人匆田埂里爬出来走上去村子的道,相隔还有二十米远那当值的贼军还没发现他们时候陈所乐就主动大呼:“李老二,这可有酒?”说的是地道河南口音。

    棚子里的贼军听到有人喊,并无太大反应毕竟这就是一种反心理战,理所当然的认为只有自己人才会这么大呼小叫。棚里只有两人起身往外走了两步朝远处望去,只见三个人影大模大样的走来,便道:“哪他么的有酒啊,有酒还能轮到你们啊……”

    “你们他么谁啊……”

    “艹,妈的,刚在西潘村那边听大狗子说他听李老二说这村里头有人从外边搞来了酒高价卖呢,那李老二呢,没来当值么……”陈所乐不管对方说啥自顾自话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听谁放的狗屁,哪个大狗子,李老二是谁,李泽发么……”

    “就是,放狗屁这哪来的酒哦……”

    李是大姓,十个人里至少有一个姓李的,这个是概率问题,你只要说李某某,他们自己就会对号入座。

    说话间三人已走到了棚子跟前故意站在个阴影处,青衣还裹着脸低着头装作很冷的样子直跺脚,常宇接住话茬道:“兄弟别小气有酒大家喝,都是熟人介绍来的,俺们也不白喝,带银子来的”说着掏出一把碎银晃了晃,顿时那些贼兵眼睛就直了:“哎呦喂还是个大户兄弟啊,不过这真的没酒喝,但是有玩银子的,兄弟玩不玩?”

    真没酒?

    真没有!

    “草,被这狗子的大狗子耍了,老子回去收拾他”陈所乐很气愤转头就走,被常宇一把拉住:“既然来了就玩会呗,没听那兄弟说要玩两把么”。

    “玩啥啊,瞧他们也不像有银子的样,想空手套咱们呢”陈所乐撇撇嘴,里边的贼人不愿意了,纷纷起身走到草棚外,身形已完全暴露在况韧的射程之内“怎么说话呢,谁没银子……”还有甚者骂骂咧咧。

    “有拿出来老子看看,真有的话咱们就玩玩呗,老子就银子多玩多大都和你们玩”陈所乐说着从怀里掏出银袋一晃,众贼眼睛都花了;“这位兄弟是财神爷啊,来来来,咱们玩几把……”

    “玩就玩”常宇向前一步,不经意的抬手打了个响指,随后拔出匕首对着跟前那人喉咙就是一刀,旁边的贼人竟还没发觉,只是突然也觉得心口剧痛,却是陈所乐和青衣也动了手,三人突然出手,一刀一个,余贼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捅倒五六个,剩下感觉不妙的却还没做出反应破空之声呼啸而来,瞬间几人被穿脑而过,因为他们刚才被陈所乐就激将到了草棚外,让况韧可以尽情无阻碍的射杀!

    青衣更不用说,掌剑并用,剑虽不及素净那般闪电快捷却一样的狠辣穿心而过,至于掌下皆无全尸,他一掌之力石头都能击的粉碎何况血肉之躯。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眨眼功夫!十余贼人还没做出任何有效反应就全部被袭杀了,这是一次非常完美的配合!所有的分寸都拿捏到了恰到好处!连常宇自己都觉得越来越顺手越来越有水平了。

    这边刚解决掉,那边陈汝信已牵了马过来,竟有七匹马。

    “快走”常宇从草棚钻了出来刚要翻身上马突然朝远处看了一眼想到了什么:“拿火把”。

    草棚里放着十来个火把,五人捡起来燃上,然后翻身上马直奔正西去了,虽然才知搞到七匹马,但要知足,这已是虎口拔牙了,再贪心不足一个不慎后果不堪啊。

    五人骑马举着火把一路狂奔,行五六里地,便见从西边方向有火光奔来,常宇果断决定迎上去,众人知他心意,况韧已经摘弓拎着时刻准备战斗。

第1632章 逼问

    瞧对方火光应该有六七骑,相隔十余米常宇就开始大呼:“口号”心道可别是他么的什么天王盖地虎。

    “天王盖地虎”哪知对方真的喊出了这句,常宇顿时觉得很无语,忍不住低声骂了句我尼玛。

    “宝……”况韧刚想接话,常宇赶紧大声嚷了一句:“兄弟有酒么,这大冷的天冻死了”他不相信口号会那么简单,所以故意引开话题,那伙人果然没在意着了道。

    “这大冷天的谁不想喝酒啊,可这附近根本买不着,就有也买不起咯……”说话间两拨人已靠近相隔三五米,举着火把可见对方脸色。

    “俺不差银子啊,兄弟告诉俺哪有卖的,俺去买些,他么的四五天没喝口了,实在忍不住了……”陈所乐骂骂咧咧道,对方一伙笑道:“嘿,这兄弟说话财大气粗的,那告诉你能不能请兄弟们也喝一碗啊”。

    “小意思,不差这点钱”陈所乐拍拍胸口:“快告诉俺哪有卖的?”

    “往东北的避难堡有的卖,要么就去山西村,那里头也得卖,不过此时应该关门打烊了……”那伙人有人说道,常宇赶紧道:“避难堡太远了,去山西村吧”。

    这山西村常宇虽然没去过,却是知道的,因为他就在金粟山下,村西口百米外就是高力士的墓,而他之所以会让常宇有记忆并非他紧邻高力士墓,而是其他原因,陕西的地界有个山西村什么意思?没错也是大槐树的移民过来的这是其一,其二,这虽是个村子却又是个城。

    是的,不是寨子,是正儿八经的城墙,东西两个门,光门洞都有六米多高!那城墙怎么也的**米近十米了吧,这可不是普通寨墙可比的。

    “只是那城门也怕关了咱们进不去,不知道里边的兄弟给开门不!”常宇故意这么一说,对面那伙人先是被他先发制人问口号就理所当然以为自己人,见他又这么熟悉周边地利便更没了怀疑,便有人笑哈哈道:“叫门的事教给俺们,只要你们兄弟真请俺们喝酒!”

    “艹,这还能有假”陈所乐直接亮出银子:“走着”那伙人一见这货随便就拿出十两银元宝研究等放光了:“行啊兄弟,你这银子……”

    “刚他么的在西潘村赢来的,这不就出来寻酒,找了半天一滴都没的……”陈所乐骂骂咧咧,那些贼人则开心不已:“那今儿就沾沾兄弟的光了”。

    “走着,这大冷天的瞎跑受冷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喝酒去!”常宇一招手,众人便朝西南奔去,那队伍领头人还过来和他互报姓名称兄道弟:“样子还是得做的,从东边过来了那伙人杀了咱们许多人,现在逃到这附近了得小心些”。

    “也是”常宇摇头,望着远方:“你说那伙人会不会逃如山里头了?”

    “极有可能,反正在搜捕不到就只有进山看看了!”那人长呼口气:“山这么大,树木丛生可藏人的地方太多了,要真搜的话没个几百人搜上十来天见不到效果的……”

    “要我说啊,搜个p,让他们进山饿死算了,咱们就在山外围着,受不了他们自个儿自会出来”况韧哼了一声道。

    “万一山里头有吃有喝的呢,咱们要围多久哦……”那人说着突然皱眉:“你们五个人怎么七匹马,那俩人呢?”

    “徐家山那村子知道么?”常宇随口问道,那人嗯了一声:“五龙山西边”。

    “那俩兄弟在那候着呢……”话没说完,那人便皱了眉头:“你们刚不还在西潘村赌银子么,对了,口号你们还没说呢?”

    “我艹,你怀疑我啊”常宇翻了个白眼:“难道你以为老子会说宝塔镇河妖还是小鸡炖蘑菇”那伙贼人忍不住笑道:“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倒也好笑的很啊!”

    “好笑你就多笑会,一会就笑不出来了”。常宇说话间闪电般抽刀将旁边那领队的头一刀卡砍下,同时间陈家兄弟和青衣,况韧都动了手,这次更是措不及防,因为正相谈正欢呢毫无任何提防,唯一一个刚有些疑心的那个领头人还被常宇一刀先剁掉了。

    这一次没有任何彩排计划,完全是临场发挥以话痨方式扯东扯西将对方麻痹了然后突下杀手,转眼间对方七人就被干翻,最后那人跑出不足十步被况韧一箭射翻,常宇翻身下马一脚踏上胸口刀抵着他喉咙:“你爽快些,老子就给你个爽快,说口号是什么?”

    那人呸了一声:“狗日的,老子不会让你们好死的!”

    是么,常宇挥刀剁下他一只手,然后用手在他伤口里一阵乱拽扯出一根筋,那人疼的满头大汗几欲昏倒:“你不说老子会让你生不如死,而且活口并非你一个,你不说别人会说”常宇恶狠狠的道。

    “你,你,狗日的,有种你就杀了老子!”那人倒有几分硬气,常宇哪有时间给他扯淡,刀尖一挑对方鼻子被砍下半片:“不说的话老子一刀一刀刮了你!”

    “天王盖地虎,大顺威武,哈哈老子最威武,你杀了老子吧”那人的声音已经分不出是冷笑还是呻吟了,常宇一刀剁掉他的头,就见青衣在旁边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常宇问,青衣不说话,等于默认了。

    “咱们若落入他们手中,他们会比这残忍百倍”常宇说着便冲到陈所乐那边,他们也正在逼问一个俘虏:“他说大顺威武,怎么感觉是胡诌的”。

    “你刚可听到我那边的声音”常宇问道,他们相隔十余米呢,陈所乐摇摇头:“没有”。

    “那就是真的了!上马走!”

    常宇扭头朝正东卧虎山那边望去,依稀见火光大了些,且有很多闪动的灯火,看来贼人已经发现了他们在下山西村的哨所被人端掉了,只是一时摸不到这伙人是跑了还是混入在他们人里了,估计此时正在聚集人马点名排查呢。

    但周边那些点点火光开始分散,说明他们同时间也开始分散搜捕。

    留给常宇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于是调转马头朝五龙山奔去,这次没点火把抹黑跑。

    再说陶云东和方玉海在那草堆里猫着迷迷糊糊都差点睡着的时突闻有犬吠声,然后便听苦吃苦吃的脚步声传来,约莫七八个人走了过来还不停的小声嘀咕着:“他们真的会给那么银子?”

    “定金都给了,咱们人多势众也不怕他们赖账……”

    那姓惠的老头摇人回来了,推开院门却见房内无人很是疑惑:“那俩小哥呢……”转身便见陶云东两人从院外走了过来,斜眼一瞧这伙人有九个,大的四五十小的十五六,粗布烂衣佝偻的身子,显得一点都不威猛没点阳刚之气,便有些失望:“瞧你们不像是支灶的呀”

    他说的这是行话,盗墓这行见不得人,但倒斗一说其实只是盗墓笔记作者给起的名头,事实上真正的盗墓行话是叫支灶,意为支好灶台烧水慢慢干活。

第1633章 速离

    惠老头几人一听这话更不怀疑了,知是同行,其中一四十余岁的猥琐汉子却也故意呛声:“你俩也不像啊,人不可貌相,俺们干这行都是祖传手艺,说吧,那大墓在哪?”

    “现在说这话还早,要见了俺们当家的才行”方玉海拱拱手:“不过合伙前俺么也把话说清楚了,这次有风险,对方也有一伙人盯上了那大墓少不得要火拼一场,其次这地界最近风声紧,义军不知道为什么在四周巡查的那么严,咱们还得过他们这关”。

    “嘿,这都不算事,敢咱们这行的谁还想过善终是怎么滴,俺们连死人的东西都敢抢还怕活人,只要有银子赚就行,你们真的愿意出百两银子雇俺们?”

    陶云东笑了:“活人可比死人恐怖多了,不过你们既然愿意干,钱自是少不了,定金俺已付过了到了地头再付五十两,完事后补全那四十两!”

    那伙盗墓贼眼睛就亮了,说实话并非所有盗墓的都能捞多少油水,一来是这年头盗墓的太多了,但只有极少数能搞到大墓剩下的都是喝汤的,捡个漏却也未必能卖上什么好价钱,所以一听这边有人出百两银子,百两银子啊,平均一人能分十两,在这年头是什么概念知道么,一家五口人一年的开销!

    “等一下,这事俺们刚商量过了有点小要求”惠老头说话了:“银子俺们只要五十两,墓里的宝贝对半分如何?”

    方玉海皱眉:“您这卦变的也太快了吧”。

    惠老头笑而不语看着陶云东。

    陶云东倒是淡然的很:“也算公平了,他们出人也出力了,再说了墓里的宝贝还是五五之数呢,大家伙就拼个运气吧”。

    “既是如此,那就赶紧走吧,你们当家的在哪里,咱们先碰个头,要走就趁着天没亮赶紧走,最近那些当兵的不知在搞什么到处乱晃被他们撞见少不得又是麻烦”惠老头说着又对陶云东:“你说可能要火拼,你们有家伙什么,总不能让俺们赤手空拳和人家火拼吧”。

    “马和家伙什都备好了,就差人了!”陶云东说着率先出了院子四下张望,便朝东边五龙山奔去。

    竟然还备了马,那太好了,便是遇到当兵的盘查咱们也能一溜烟跑了不怕他们追上……

    常宇五人出其不意斩杀那股想蹭酒的贼人,逼问出切口后将兵器和战马全都给掠走然后快马直奔五龙山东坡山脚,吹了个口哨王辅臣和乌木善就从树丛里钻了出来,在这段时间里两人也没闲着在百米外做了一个入山的痕迹,若官兵追来一定以为他们逃入山中了。

    老吕呢,常宇问了句,话刚落音就听不远处吕大虎应了:“来了,来了”身后拖着一个木筏奔来过来,大耙子伤势较重,骑马容易扯开伤口接连失血的话会危及生命,所以就做个木筏由战马拖着走,手头没有绳,吕大虎就用树皮和藤条皮编了一条,长五六米长短适中。

    “走!”常宇一声喝,众人便打马从山脚朝西坡绕去。

    “万一陶云东他们找不到人怎么办?”况韧略显担忧,常宇沉声道:“找到最好,找不到的话咱们也得立刻离开硬闯出去,此地多留一分咱们的危险就加重一成”。

    庆幸的是陶云东并没有让他失望,不光找到人了,还找九个,只是过半都是老弱,若真干架不顶事,不过好在常宇也并没指望他们来干仗,就是凑人头来麻痹贼军盘查罢了。

    星光之下不点火,惠老头一众人依稀瞧了那带头的竟是个少年心中很是疑惑,但想着这行靠的事本事不是年纪却也没多想,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别陶云东叫常宇掌柜的他们也跟着这么叫:“掌柜的,那大墓在那儿?”

    “渭水之畔”常宇随口说道,惠老头那几人忍不住低呼:“这么远,岂非有上百里之遥,那你怎么跑这么远到这……”

    “我到找几个兄弟”常宇随手一指陈汝信几人:“有大货自然要找老伙计一起干了”说着对惠老头几人说道:“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去的话咱们便要一条心,莫行那黑吃黑的勾当省的结怨不死不休的,且这一路难的安宁,遇到麻烦咱们得抱团”。

    “那是自然!”惠老头赶紧点头:“俺们是为财,既然一起发财当然要得抱团,不过按照先前说的五十两银子,挖到货对半分如何?或者到时候你以货价折现银给俺们也行”。

    “这个没问题”常宇直接扔过去银袋子:“这里五十两只多不少先付给你们,到了地头还指望各位好好出力,若是出了好东西再翻倍也不是没可能!”

    好家伙,惠老头一伙立刻被他这大手笔给镇住了,心中狂喜连连点头,便听掌柜的:“多嘴问一下,那大墓可有来头”。

    “来头暂时不明,但可确定是宋朝大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现在就赶路,有话路上再说”常宇随口胡诌,旁边几人憋着笑,看他忽悠。

    满朝文武都能被他忽悠瘸了,别说这些山野土夫子,只用一招便可,用银子砸。

    出门再外仓里有粮心不慌,所以这趟出门常宇一行确实带了不少银子,除了日常开销需要外,银子的用处太大了,打探消息啊,甚至关键时刻救命啊,虽不是万能的,但也九千九百九十九能!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能使这些不怕鬼的来推磨了。

    银子一砸几句似真似假的话一忽悠,这群土夫子各自取了家伙什翻身上马随常宇一路往南狂奔,当然了,现在是点着火把光明正大的跑起来。

    渭水在南,常宇此时在五龙山之西,所以要绕过金粟山再往南,那样就必须贴着蒲城擦肩而过,又是一次灯下黑玩心跳的感觉,刺激程度不下上半夜的虎口拔牙。

    众人举火把,一路狂奔刚到金粟山脚要绕难而去时,就见从正西方向也就是蒲城方向有火光逼近,估摸有十余骑,而正北方向也来了几股火光,大小不一。

    惠老头一伙人有些慌了:“碰到大顺军了怎么办?”

    “莫慌,咱们又不打家劫舍也不是官兵怕他们作甚,一切听掌柜的便是了”况韧低喝一声,几人点头称是,常宇四下看了一眼,然后让乌木善和吕大虎保护大耙子趁夜色先避开,毕竟用木筏拉个伤员太惹人生疑,然后便主动打马朝正东那伙人迎向前,相隔十余步又故伎重演先发制人喝道:“天王盖地虎,口号”。

    对方随即喊了一声:“大顺威武”众人心里松了口气。

    王辅臣喝道:“吾等后营制将军麾下,刚才卧虎山军营遭敌军探子拔哨,已知五人再逃,可曾遇到?”

    “吾等也刚得知正四下搜捕”对方回了句,王辅臣嗯了一声,随即又骂骂咧咧道:“跑了一大圈鬼影子没见到,估摸进山了”。

    “十之**了,这当口也只有躲入山里头才最安全”对方七嘴八舌的叨叨起来,估摸这大半夜的出来追捕心里头也是怨气十足:“这乌漆嘛黑的咱们也不能入山,还得等天亮……”

    “行了,都别乱抱怨了,被上头听到不好,在四周在溜达一会待天亮再说吧”王辅臣说着打马率队南去,那伙人也随即走了迎上北边的灯火去了。

第1634章 耍你玩

    常宇一行二十人十四骑,绕过金粟山直奔正南而去,遇火光便避,避不开便先先发制人冲过去问了口号然后大手一挥:速速搜捕,务必将其擒了!

    贼人巡逻队他们一行人多势众,领头人说话气势又足便觉得大小也得是个贼将,也不敢多问什么赶紧去其他地方搜捕去了,就这样一路有惊无险逢凶化吉跑了数十里和蒲城擦肩而过,朝正南飞奔而去。

    过了蒲城县十余里远处火光明显少了很多,众人也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常宇的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惠老头的几人则心里头开始犯嘀咕,这领头的虽然年纪小但显然是老江湖啊,连义军巡逻队都被他玩弄股掌之中,看来要多防备他一下。

    又行十余里,人马皆疲火把也已燃尽,常宇下令在路边小树林略作修整,众人也不敢生火,便在原地蹦跶一下取出水袋喝几口余下饮马。

    常宇在树林边撒了泡尿,四下张望漆黑一片,这才注意到地上没雪,其实在蒲城那边都能明显感觉到雪比郃阳哪里小多了,看来眼下这地界都没下或者下的更小已经融化了,这是一件好事,至少贼人即便发觉了什么也难以追踪。

    惠老头又来找常宇套近乎,或者说是套话,但常宇惜字如金,只说一切到了地头再说,因为在这里说必露馅啊,他又不是真的专业盗墓贼,话多必失!这反应却让惠老头觉得这人靠谱,因为太谨慎了。

    稍后众人翻身上马,这次没有狂奔因为担心坐骑受不了,便摸黑缓行,四下寂静一片除了马蹄声不闻其他,偶见远处有火光便会避开绕行,就这样行了不足一个时辰天亮了!

    可真的冷啊!

    冬天最冷的是什么时候?

    那自然是清晨特别是蒙蒙亮的时候。

    特别是跑了一夜本就疲惫的人,直把常宇这二十人冻的牙齿打架浑身颤抖。

    得找个地方生火歇息一下,常宇四下张望附近并无村落,但东南方向有个高岗那边有片树林,众人便打马冲了过去,哪知刚上了土岗顿时傻了眼,下边的土沟里蜷缩六七人也正在烤火,火苗正旺几乎没冒烟远处也根本瞧不见。

    这一个措不及防,两帮人都慌了,常宇一声喝:“抄家伙,围住他们”众人拔出刀立刻散开形成包围之势,而土沟里的七个大汉也是翻身拔刀,一看这架势都知道对方不是啥善茬。

    “口号!”况韧一声喝,土沟里几人面面相觑,脸色有些疑惑:“莫非是自家兄弟?”

    “妈的,别忙着套近乎,先把口号对了”王辅臣一声吼,那几人一脸疑惑:“俺们是后营蒲城的兄弟,何时弄的口号俺们怎么不知,莫要诈俺们,还是说你们……”

    “少他么瞎掰扯,老子也是后营蒲城的,刚追人过来,你们若是蒲城的后营兄弟岂能不知口号,莫非官兵浑水摸鱼?”王辅臣骂道:“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慢着,吾等确实也是蒲城的兄弟,数日前奉令南下办事,这才刚回去……”那人说着探手掏了个物件,扔了过去,王辅臣伸手接住是个铁牌子,上边写着孩儿营……

    “这他么的什么玩意啊”王辅臣不识字,直接扔给旁边的常宇。

    常宇看了心里大动,孩儿兵最初是闯贼在难民里挑选的孩童进行军事训练用来作后勤以及刺探情报,后来这些孩童随着年龄增长也能独挡一面了,不光刺探情报厉害,打仗也是勇猛的很,历史上李自成攻打北京城时孩儿兵就出了大力,爬城墙厉害的很。

    先前被常宇刺死的李来亨就是孩儿兵的大头目,其死之后孩儿营便依附在李过麾下,眼下他们的在仔细瞧了眼前这些人确实都挺年轻的,最大也不过十七八。

    后营制将军,孩儿军……,常宇心里嘀咕着,看来守防线的贼主将十之**是李过没跑了。

    “原来是孩儿营的兄弟”常宇将手中铁牌抛了过去:“一伙官兵探子有九人从韩城那边硬闯过来,一路杀了咱们兄弟无数,昨晚上竟还偷袭了咱们在卧虎山军营的哨所又让咱们折了十余弟兄,吾等奉命追捕和他们遭遇一场厮杀也都挂了彩,那兄弟伤的较重”说着看了一眼在木筏上的大耙子。

    那几人一脸惊骇:“前几日便听说那九人官兵探子入境凶的很,这转眼间竟窜入咱们蒲城了,好家伙区区九人竟然都没拦得住……”

    “若非凶悍怎么又能让俺们这些兄弟吃了亏”常宇说着跳下马,走到那火堆旁边烤了烤手,双方这会都放下警惕,又引燃了几堆火青衣和惠老头几人围在一堆,这边常宇几人则和那伙贼人一起烤火取暖,当然了,青衣还是裹着头背着身子不露相,倒也没人注意到。

    “蒲城那边现在已制了切口,白天对不上倒还好只要验证身份便可,若是夜间……”常宇嘿嘿一笑看着那几人:“你们人数又大差不差的,根本不会给你们废话,可能直接就会被扑杀了!”

    嘿,那几人一脸惊愕:“按兄弟这么说,俺们这还是躲过一劫啊!否则被自己人砍死了那得多冤啊”

    “那切口是什么啊”有人赶紧问道。

    “上口天王盖地虎,下切大顺威武,可记住了”常宇叮嘱着,那几人连连默念着,对常宇几人连连道谢:“兄弟怎么称呼?”

    “冯哲子”王辅臣随口说道,这名字是他们在五龙山下遭遇那股贼军巡查队的头目,现在拿来一用,那人哦了一声:“原来也是后营制将军麾下的”。

    “对,蒲城的”王辅臣点点头。将手里的干肉分了些给旁边那个贼人头领:“兄弟你呢?”

    “耍你玩”那人笑了笑,王辅臣一脸雾水:“啥?”。

    那人哈哈大笑:“俺姓耍,叫你玩!”

    啊,还有这姓,众人一脸无语纷纷看向常宇,都知道他博闻广记见识多。

    常宇点点头:“倒是有这姓,兄弟你河南人吧”。

    那人点点头:“这小兄弟看来听说过,俺这姓不多就河南有的,听说这姓还是有来头的”。

    “耍兄要么是焦作人,要么就是修武人,据说只有这两个地方有这姓”。

    “哎哟喂,这兄弟不得了啊”耍你玩一脸夸张站起来手舞足蹈:“俺就是修武人,那你可知俺这姓什么来头,祖上人都说不清楚了……”

    常宇想了下道:“据说出自商朝诸侯,商灭后得此姓”。

    “诸侯,诸侯,原来俺祖上还是诸侯呢……”耍你玩兴奋的哈哈大笑,猛的拔刀朝常宇头上砍下,于此同时他手下的那几人也都暴起,事发突然毫无任何征兆。

第1635章 阴沟翻船

    贼人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下手,众人无防备且距离太近,惊慌之下或反抗或躲避,却都免不了挨了刀,果真还是天赋异禀的人有优势,常宇向来机警,甚至在遭遇袭击前都有一种条件反射的预警功能,但因连日奔跑心神疲惫他这次丧失了那种预警,可是他却还是在那电光火石之间躲过脑袋被劈成两半的一刀。

    因为,他虽然没有警觉到什么,但却觉得这人有些夸张!

    他这个姓这么稀少,每次别人听到都会觉得惊讶,但他自己没可能第一次听说却反应那么大手舞足蹈的乱跳一通,有些太过反常,觉得这人也太夸张了吧,眼睛也不由自主的一直看着他,然后就见刀光一闪,便知不妙,他当时坐在地上,侧头一闪,便觉得耳边生风,心中顿时惊出冷汗,双手撑地一跃而起双脚朝那人踢了过去,一脚将其手中刀踢飞自己又重重摔在地上,顾不得拔刀伸手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木头在地上一滚爬起,看到一贼人正在给陈所乐补刀,便朝其头上猛的砸了过去。

    说来话长,其实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除了常宇反应及时外,其他几人全部中了刀,好在避了头部要害,身上棉衣又厚,硬挨一刀有的虽没破肉却也被砍的龇牙咧嘴!

    贼人一刀不中便又继续补刀,但这几位除了是久经沙场的悍卒之外还都是武技大高手,哪里还会再给他们机会,各自腾挪闪避后便拔刀开干。

    而其实在贼人动手那一瞬间,青衣的反应也是极快的,瞥见贼人动手挺剑就刺了过去,同时对惠老头那伙人吼道:“还不动手!”

    不得不说惠老头这伙人讲究,或许他们也自认是江湖人吧,江湖人就得讲信义,收了人家的银子就得干活,人家先前也说了不光要挖墓还得负责干架。

    那边动手时他们还在烤火,又累又疲反应比较慢,听到厮杀声又慌又懵逼,这刚刚还聊的正欢怎么就打起来了,但青衣那一声吼将他们惊醒,顾不得其他有的拔刀有的拎着烧火棍就朝那边扑了过去了,之所以这么勇猛无惧,除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江湖道义外,还有就是对方才七个人呀,这边可是二十个!

    更重要的是,那边已经反客为主,掌握局面了!

    常宇手中那根烧火木头直接将那贼人砸晕死过去,侧面来刀根本来不及再抡棍了,一个翻身滚在地上顺手抽出腰刀将一人脚踝直接砍断,爬起来时再要厮杀时,对方七人已死了四个,还有三个在哀嚎!

    那个耍你玩嚎的最惨,因为陈汝信被贼人后背一刀见了血心里恨的厉害,刀尖就插进了耍你玩的锁骨里,鲜血直往外喷,常宇向前一步:“你怎么看破我们的!”

    “狗日的,杀了老子吧”耍你玩龇牙咧嘴破口大骂,陈汝信手上用劲,刀尖下沉锁骨断了,耍你玩惨叫声更大了。

    “说了给你个痛快!”

    “狗日的,后营的冯哲子是俺姑舅表兄,你说俺是怎么看破的!”耍你玩大呼!

    常宇几人愕然,王辅臣一脸的尴尬。

    原来在那会这伙人便知道常宇一行是冒充的了,但见他们人多势众不敢轻举妄动,便故意闲聊麻痹他们,而其刚才夸张的手舞足蹈其实都是在打手势,他们是配合默契的一伙人。

    奈何,他们碰到的人都是硬骨头,一般人啃不动的。

    “你他么的一句话,差点把咱们的命都交代这了”况韧上去就给王辅臣一脚,他气的点倒非是自己差点没命,而是差点让常宇也丢了命。

    王辅臣低着头不敢出声,况韧这些亲卫他一个都惹不起!

    “行了,这也不怪他,谁知道能那么巧!”常宇转身又对惠老头拱拱手:“仗义,没看错诸位”。

    惠老头几人咧嘴笑了赶紧拱手回礼:“咱们现在是一条船的,理当共进退!”

    说实话他们刚才也就赚了个吆喝,根本还没来得及上手,对方已被常宇几人给干趴了,但话说回来,不管如何人家没跑就是挺仗义的了。

    “惠当家的说的没错,要共进退,之后还有劳诸位”常宇的话让惠老头几人听了直点头,心里却开始打鼓,这伙人战斗力那么强,若是要黑吃黑的话……

    差点就阴沟翻船了,这让常宇心里又气又好笑,果然干这行的得如履薄冰处处小心谨慎,一个小小的疏忽大意都能掉脑袋,这一场恶战短暂而激烈,除了大耙子外常宇等十人皆参战,除了他和青衣没再填新伤其余人都中了刀,一个个忍不住各种污言秽语的骂着,惠老头和他的人忙着给众人包扎,一番折腾后,天色已大亮,正东一个红球缓缓升起,但天儿还是冷的要死。

    “掌柜的俺只能送到这儿了”在众人歇息的时陶云东走到常宇身边低声说道,常宇微微点头,陶云东的身份是锦衣卫潜伏暗探,而且他在蒲城已成了家,于公于私那儿都有了牵挂,而且他出城太远的话返回时有可能遭遇麻烦。

    “你牵匹马走吧”常宇起身送他,方玉海见状知道陶云东要走了也赶紧走过来,一脸的不舍:“陶兄救命之恩永生难忘,咱们……江湖再见!”

    “江湖再见!”陶云东笑了但充满了苦涩,任谁都知道,这乱世生死难料,再见太难!

    “俺单人单马太惹眼了,还是走着回去了”陶云东婉拒了常宇的好意,然后对况韧等一众人拱拱手转身离去,常宇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突然翻身上马追了过去,况韧大呼:“掌柜的”就要上马追去,被常宇喝住:“不要过来”。

    不多会常宇追上一头雾水的陶云东,然后取了二十里银子给他:“这一路陶兄没少帮忙,说谢谢太俗气,这是兄弟们的心意”。陶云东轻摇头笑了:“俺要是拒绝了也俗气,行,谢谢诸位兄弟了”说着接过银子往怀里放了,拱手道:“若将来咱们还活着,记得来蒲城来喝酒!”

    “我一定会来的”常宇在陶云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翻身上马离去,陶云东张大嘴巴一脸愕然瞠目结舌了好久,然后使劲给自己个打耳光,忍不住哎呦一声,又伸手把怀里的银子摸出来看了看,然后看向远处那匹马笑了:“这辈子值了,不死也有的吹了”。

    大明有数不清的暗探,有的隶属锦衣卫,有的隶属东厂,有的隶属军方,他们很多人最终都默默的死去,没人知道他们生前的丰功伟绩,也没人知道他们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刀山火海。

    常宇无比敬重这一群体,他能做的或许只是眼下让他们能有一种自豪感,无论是生是死都自豪,曾为大明效力舍生取义而自豪,或者曾和大明东厂督公并肩作战过而自豪!

    “那人怎么走了,你们掌柜的怎么也走了?”惠老头实在按奈不住好奇心去问况韧,他看的出来,虽然一路上是王辅臣吆五喝六的,但事实上除了那个年轻的掌柜的,眼前这青年才是二把手。

    “惠老头你一把年纪了难道不知道少说话多做事”况韧瞪了他一眼,惠老头闹了个无趣回到火堆旁边蹲着不说话了,况韧几人虽不知常宇去干什么,却又都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有些拗口和矛盾,却也事实,他们太了解自己这个年轻的督公了,对待敌人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屠!但对自己人特别的重感情重义气。

    “自小听过慈不掌兵,偏偏掌柜你又……”青衣看到回来后的常宇坐在火堆旁边情绪有些低落,也不知道怎么劝,就觉得眼前这少年真的是太好了,她下山不久对外界的事一概不知,以前甚至不知道太监是什么人是好是坏,所知道的都是这一路的道听途说,听这人说那人说,听老百姓的议论,听常宇身边的人说……

    慢慢的她知晓了眼前这个少年人是个太监,又是东厂的督公,他杀人如麻能征善战,若非他力挽狂澜平内乱抵外辱大明早就垮了……可偏偏还有很多人骂他坏,想杀他……

    可不管外边的人怎么骂他,多少人想杀他,但他身边的人个个都会毫不犹豫的为他挡刀为他去死!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夜魔素净曾经就说过愿意为他死,青衣曾问过为什么,素净当时摇头:“说不上来,但你会觉得为了他死是一件很值得的事,因为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在危险来临时他也会毫不犹豫帮身边人挡刀”

    “我也会为你挡刀!”青衣偷偷看着躺在火堆边闭目小憩的常宇,心里头默念着。

    众人没敢多待,暖了身子吃了点东西,便赶紧上路,行数里外遇一村子,惠老头前去问路回来告知:已进入渭南地界,前方三四里有个大集市叫蔺店镇。

    说来众人已奔赴六七十里地了,再往前行四五十里差不多就到渭水畔。

    这又是常宇的反其道而行,却也是一种无可奈何,北边是绝对过不去了,走中原估计连大荔县都混不过去,那就走南路!当然他不会无脑的渡渭水之南,那边无论是不是贼军的主防线,都是刀山火海,因为那边兵堡,防所太多了,简单来说就是军管区,想浑水摸鱼那是找死,现如今也只能在忽悠下老百姓,遇到稍微细心点的,大胆点的,或者人多些的贼军都能发现破绽。

    不过常宇也并没打算跑到渭河边边,计划是从渭水和大荔县之间穿插东去,一旦摸到黄河边便无忧也。

第1636章 东去

    冬日清晨的阳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常宇一行翻身上马直奔那数里外的大镇子去了,此时他们心里头想的不是追兵也不是什么大墓,就只想喝口热乎的……羊肉汤!

    对,羊肉汤泡馍馍,对此时此刻的常宇来说任何山珍海味都比不过这个。

    “快一些,倒镇上请你们喝羊汤”常宇一声吼,后边惠老头一行都激动坏了,就连躺在木筏上的大耙子也忍不住舔了舔嘴:“掌柜的,俺要喝十晚!”

    “撑不死你”常宇笑骂着,众人也跟着起哄要十碗八碗的,一时间就觉得不那么冷了。

    数里地转眼就到,前头果然有个大镇子,确切说是个集市里头已有百姓在摆摊营生,常宇一行十余骑直奔而来惹得百姓纷纷驻足注目,他们倒也管不了那么多,左右看了路边有一家店,便大呼:“老板可有羊肉汤?”

    “军爷,俺们这只有包子,喝羊汤去前头”店老板赶紧给指了路,还顺手拿了两个包子塞给王辅臣,这货也没客气接过就塞嘴里头,常宇瞥见:“给包一百个送到那羊肉馆去”。

    包子铺老板开心的眉飞色舞:“好嘞的军爷,您候着”可是他身边的媳妇却皱了眉头,轻轻拽了他衣角刚想说什么,就听嘭的一声,一块碎银扔在桌上了,媳妇立刻也笑开了:“军爷您稍后啊,马上就送过去”。

    那羊汤铺子老板才刚开门,突然来了二十口子当兵的,又惊又喜连忙伺候着,羊汤解馋又暖身子,众人好几天没吃好喝好了此时也管不了那许多抱着碗呲溜着不停,只有青衣要了碗热水就着包子默默的吃着。

    常宇看了侧头问她鸡蛋可以吃么?

    青衣点点头。

    常宇便招过老板:“煮几个鸡蛋,哦不,煮一百个鸡蛋!”

    羊汤老板摇头:“呀,不好意思军爷,还真没有……话”没说完常宇的银子就掏了出来,店老板喜上眉梢:“您稍等,俺这就去买”。

    “掌柜的……”青衣眼睛有些热,常宇叹口气:“我尊重你素食的习惯,但人体健康需要荤素营养搭配,何况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是练武人要多吃,吃好的……”

    “掌柜的,我会辟谷,可以好些天不吃不喝……”青衣刚说着就被常宇打断:“那玩意不到逼不得已的少用,伤身”。

    “不会呀,每次辟谷都会觉得神清气爽……”

    “好好,你随意,我得喝汤了”常宇不想和她拉扯不清,端着碗蹲在店门口和王辅臣几人边喝边闲聊:“马鹞子,这羊肉正宗不?”

    “要喝正宗的羊汤要喝宁夏镇固原镇那一带的滩羊,那羊肉不膻又鲜美……”王辅臣正在卖弄吃货本色时,便见不远处匆匆来了几人站在附近盯着他们瞧,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百姓。

    “你瞅啥?”况韧第一个站起来朝街对面一人吼道,那人赶紧堆着笑拱着手走过来:“兄弟们是哪过来的?”

    “艹!,管得着么你,老子已经两天一夜没吃没睡了别他么的来烦!”乌木善一声冷哼,将一块铁牌子拍在桌子上,那人探头瞅了一眼赶紧笑道:“兄弟们辛苦了,勿怪,勿怪,分内之事还请原谅则个!”

    “滚一边去”王辅臣也站了起来,惠老头手下的几人也跟着骂骂咧咧附和,那几人赶紧走了。

    不用说,自是在镇上的贼军眼线。

    “这铁牌子挺好使的啊”乌木善见那人走了,忍不住窃笑,掌柜的这上边啥字啊,原来他将那土沟里那伙孩儿营贼人的腰牌给捡来了。

    这种腰牌并非每个人都有,一组或者一队还得是个小头目才有。

    常宇便给他们说了,这孩儿营和老营一样是李自成的嫡系,一般贼人都发怵。

    羊汤美味众人一碗接一碗,少则两三碗,多的真喝到五六碗,将老板的一只羊提前给卖光了,开心的嘴巴咧多大,又将买来的鸡蛋给煮了,常宇却没分给别人这是专门给青衣准备的干粮。

    吃饱喝足,正要离开时,店里头有来客人了,一个三十多岁满脸沧桑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对门口一帮贼军视若无睹:“掌柜的,来碗汤”。

    “不好意思客官,没了,都被军爷们喝完了!”

    哦,那人听了皱眉,嘴角一抽:“饭桶啊,吃那么多!”

    “哎,你他么说谁饭桶呢”王辅臣上前一步指着那人鼻子骂,常宇也没喝住他,因为他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啊,普通人遇到当兵的都避而远之,他不光不避还骂骂咧咧的,莫非是……

    “俺又没说你,你干嘛这般激动”那人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众人才看到他身后还背着一把刀,尺寸挺大像铡刀!王辅臣探手就想去拽他,那人好像后边长了眼,转身避开:“你若如何,你虽为是兵,但俺不偷不抢没犯王法”。

    “你tm……”王辅臣拔刀想要吓唬他,常宇走过来止住他,然后问那人:“你是何人?”

    “关中刀客,坐不改姓站不改名阮啸天!”那人一脸傲然。

    艹,江湖人,常宇心里暗骂一句:“管你啸天还是惊天,跑江湖的这么横死的快!”

    那人冷笑:“凡事不过一个理字,俺不犯王法你们便奈何不得俺,至于江湖同道要杀要剐那各看本事了”。

    哎呦我去,这怕是碰到个奇葩吧,这种人闯江湖还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常宇忍不住想笑:“你在关中很有名么?”

    “还行,关中的黑白两道都会给些面子”那人看了常宇一眼又瞅了身边陈所乐几人:“你们都是有武功的,早前也是江湖人吧”。

    常宇点点头:“瞧你倒像是有些本事的,为何不投了义军共商大事”。

    阮啸天哈哈一笑,面带不屑:“虽都是江湖人,却非一路人”。

    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哪冒出来的短命鬼”王辅臣忍不骂道,况韧叹口气:“你懂个p这是真正的江湖客,和那个小李飞刀陆小凤差不多的,是吧掌柜的”。

    常宇嗯了一声。

    喝了羊汤身上暖和了许多,却又困的睁不开眼,奈何此时又不能睡,只能暂时硬熬着,众人在街上买了些吃食便赶紧往东走了,刚行不足二里地迎面便碰到十余贼人,不过都没骑马。

    而且这十来人还抢了王辅臣的台词,没等他先发制人对方距离老远就开始盘问他们了。

    王辅臣很生气,从乌木善手里抢过那铁牌子直接就扔了过去:“老子蒲城后营制将军麾下冯哲子,可他么的认识老子,可有老子未谋面的表弟!”

    那些人莫名其妙捡起牌子看了,又见他们一众人气势汹汹,不敢多问什么,恭敬将牌子递回来便走了。那些人前脚刚走,况韧的马鞭就抽了过来,对王辅臣喝骂:“你可是寻死!”

    王辅臣莫名其妙:“况老大……俺,做错了什么?”

    “你阴沟翻船一次差点让吾等丢了性命还嫌不够,想要来第二次么!”况韧怒喝:“那冯哲子显然是个头目,虽不可能又冒出个表弟来,但谁敢保证碰不到他的熟人!”

    王辅臣顿感冷汗直冒,对常宇拱手道:“掌柜的,俺该死!”

    常宇淡淡道:“若你真到该死的时候,他用的就不是鞭子了”。王辅臣闻言胆寒连称是,更不提惠老头一伙人了,心里又开始打鼓了,这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愈发感觉不像干盗墓的了,而且不是说那大墓在渭水之畔么,可这距离渭水还有好几十里地怎么就不往南走而掉头往东走了。

    于是便见心里疑问说出来,常宇淡淡道:“大墓在北洛河和渭水交汇处”。

    惠老头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一听就皱了眉头:“那岂不是临近黄河了!”

    常宇不否认,点了点头。

    “据说现在那边两军对峙呢,可谓兵荒马乱,咱们过去……”惠老头愈发觉得不对劲了,常宇勒住马转头看着他道:“你若觉得危险现在便可回去,银子我也不会要回来,就当诸位陪我们这一程的辛苦费。”

    呃……惠老头一听这话更纠结了,低声和身边几人说了会,然后一咬牙:“富贵险中求,俺们跟掌柜的干定这笔买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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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7章 吓一跳

    就这样时紧时缓,不知不觉天已近晌午,途中又遇过几股贼军探马,大小不已,但都被他们给忽悠过去了,而且愈发像那么回事了,用常宇总结的内核就是,只要表现的嚣张,骄横,暴躁,对方几乎都是走个过场不敢多问,甚至有时反被他们盘缠,而究其原因无非就是对方见他们人多势众气焰又嚣张,首先就不会想到是官兵的细作会敢这么明目张胆,也从未见过那么多细作一起出动。何况他们凶神恶煞般,感觉一句话不合就要动手砍人,谁也不想惹麻烦。

    暂时能应付贼军盘查,可又遇到一个棘手的事,众人实在是撑不住了,一个字,困!三个字,想睡觉!

    别说常宇这几人那么多天都在亡命天涯中,便是惠老头那波人都叫苦不迭。

    四下瞧了附近是有村子,但前去借宿众觉得不踏实,毕竟没有一户人家可以睡下二十人,分开的话……不稳定因素太多了,所以还得是在野外。

    然则这关中平原实在平啊,少山少水的实在难寻道那种特别隐秘所在。

    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一个村子的南边发现一处土岗长满了茅草芦苇,众人驱马近前取刀割草铺地,又捡了些木柴准备生火取暖,然后安排轮值。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众人割草捡柴时要生火时,突然从北边冒出四五个人,两伙人顿时都呆住了,很显然对方都没想到这里有人!

    对方五个人灰头土脸满脸疲惫一看就是同行,王辅臣刚想一声吼吓走他们,人家却先开口了:“你们什么人?”说着还拔刀警戒!

    瞎啊!王辅臣又将铁牌子扔了过去,对方捡起来看了一眼:“嘿,孩儿营的兄弟啊,怎么在这……作甚呢?”

    “追细作一天一夜没睡了,准备打个地铺……哎,你们什么人啊,盘问起老子来了”王辅臣骂道,对方嘿了一声:“俺们大荔那边过来的,奉令在周边巡视也是累的慌,准备在这窝一会呢”

    大荔是同州的治所,和对岸蒲州隔河相望!官兵若是正面进攻,第一个首当其冲的就是大荔。

    “相逢便是缘,那一起取个暖吧”王辅臣邀那几人来烤火,不经意的看了常宇一眼,意思是直接在这给做了?

    常宇也是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同时扫了况韧几人一眼,团队之间的默契一个眼神大家都懂了,就连青衣都了然于心,也就惠老头那波人继续保持很傻很天真,捡柴割草忙的不亦乐乎。

    “那就打扰了”五个贼人凑了过来王辅臣分了些包子给他们吃,装作不经意的说着闲话实则是套话,双方你来我往看似聊的很投机实则都在试探对方。

    这让常宇心中有一丝警觉,对方没有相信自己!

    有了前车之鉴,他不敢再大意,虽不知哪里出了纰漏但眼下并不是找原因的时候,而是解决问题的时候,要将这无人速战速决干掉,于是便使对乌木善几人使了眼色,可哪知几人刚站起来,对方也站起来装作捡柴添火的样子,然则神色中的警惕却是瞒不住了,反正就是不给被包围的机会,可以说十分的狡猾。

    本想趁其不备一下包圆干掉,可对方这么警惕只能强攻了,可若强攻动静不小,谁知这周边是否还有他们的人,常宇正纠结,那几人呼啦一下站起来:“这时辰差不多了,吾等要回城调休了诸位告辞”说话间手都是握着刀柄的。

    既已生疑哪能让他们轻易离开“刚才不还说准备来这窝一会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回城了”王辅臣说着话背后的手缓缓拔刀,那人笑道:“刚才就准备回城了,瞧见这边有人便来看一下,既是自己人,那便不打扰了!”说着缓缓往后退去,一脸的警惕只差脸上没写着:别装了!

    “慢着”常宇突然喝道,却不是让他们慢走,而是让王辅臣几人先不动手,因为刀都拔出来了,下一秒可能就扑过去。

    “张文琮是吧,向你打听个人”常宇紧盯着那领头的说道。

    “兄弟请说”。那人警惕不减。

    “你刚才说是中营高将军麾下,我有个同乡也高将军麾下,前阵子我们一起从西安过来,他被调往大荔……”常宇缓缓说道,那人脸色不经意有些紧张起来:“大荔兵马甚多你且说来听听,俺未必就知道”。

    “他叫俞文豹”常宇似笑非笑,这一下不只那人神色有异动,便是另外四个掩饰不住了,各自流出不易观察的异色。

    “没听过”那人摇摇头,常宇心里嘀咕,看神色他们明明知晓这名字的含义,为何却不敢承认。

    却在这时,方玉海向前一步:“俺打听个地方,盈盈一水间诸位可听说过”。

    你……张文综还没说话,他身后一人就忍不住了,却又赶紧住口。

    “没听过这地方啊”张文综皱眉,方玉海不死心:“伯牙鼓琴”。

    这话一出口,张文综再也忍不了了:“你……志在高山,你,你们也是高将军的人?”

    哎呦我去,方玉海大喜转头对常宇道:“掌柜的,他们是自己人”。

    其实此时已不用他说,众人都已知晓,这五人竟也是官兵的探子,隶属李岩部将高亓的人。

    李岩手下有两个大将,一是秦松旺,一是高亓。

    其麾下暗探总切口是,俞文豹,吹剑四录,对上这个切口说明是自己人。

    而秦松旺和高亓又各自给其麾下探子制了切口,秦松旺为,盈盈一水间,青松挺立。高亓的有些文化,伯牙鼓琴,志在高山。

    方玉海是秦松旺手下,却也知晓高亓那边的暗号,见常宇盘问他们总切口,便知怀疑是自己人,可对方心有防备不承认,他便再深问一句,果然……

    至于为什么刚才不敢承认,张文综说了:“你们装的太像了”他们真的以为常宇一行是贼军,虽说了切口也不敢承认以为是从哪个俘虏口中逼问出来的,直到方玉海连说了两个暗号切口才确定是自己人。

    “你们也太厉害了”!张文综五人对常宇一行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一二十人就在贼军的眼皮底下横冲直闯满嘴忽悠演的比真贼军还像贼军。

    至于他们原本也是六人小组渡河侦察情报,在大荔周边藏林子钻土坑却还是不幸战死一人,如今准备返回河东却发现根本出不去了,整个黄河沿岸被封杀的死死的,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张文综很是苦闷的摇了摇头。

    “也就灯下黑,大荔城中有兵马数千,城北还有一处军营,周边巡逻队,探子,眼线密布……”不过也因为太过密布让他们觉得官兵渗入不了,心理上麻痹大意查的不是那么的严格,但再往东去,特别是接近黄河沿岸那十余里范围,根本就寸步难行!

    因为那儿是两军对峙的军管区,任何进出的人都会被严查,甚至被宁错杀不放过!

    所以想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不可能,还得走两翼,北边的韩城或者南边的潼关,走山里迂回安全些。

    这是张文综的建议。

    可常宇头摇成了拨浪鼓,他不想在钻山了,够够的!宁愿浴血奋战杀出一条血路!

    “对,杀出去!”况韧眼睛一亮:“此去黄河岸边不过百余里,咱们养精蓄锐继续浑水摸鱼,即便被贼军识破,他们一组人马不过十余人决然挡不住咱们,且即便临时调兵遣将也来不及围堵咱们,因为咱们只管往东跑就是了,最多一日间就可跑到黄河边”。

    众人一想也是个理,眼下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反正也不用在侦察什么情报了,只管着跑路,就百余里地,遇到挡路的就杀,只要不是遇到上百人的队伍,数十人他们根本不惧!而且即便遇到上百的贼军但他们未必全都是骑兵啊,步兵根本就追不上他们。

    更重要的一点是,常宇九人从郃阳那边出山一路杀到蒲城甚至还端掉军营旁边的一个哨所,贼军震怒之下必然要擒了他们抽筋扒皮,此时尚不知他们已逃出圈外,搞不好还在五龙山那儿搜山呢,至于这边的巡逻贼军也不会想到一队二三十人招摇过市,会是官兵细作。

    可是有人不愿意了!

    惠老头那伙人终于听出不对劲的来了,怎么又对暗号,又是什么高将军秦将军的……在结合路上种种表现,恍然大悟,这他么的哪是盗墓贼啊,这是官兵的细作啊!

    开什么玩笑啊,若真的盗墓或者黑吃黑火拼倒也罢了,可一旦牵扯官兵和贼兵那性质就变了,成了刀头舔血的亡命之徒,这不是他们的专业,这种钱有命赚,没命花!

    “你们不愿意也不勉强”常宇看着惠老头道:“其实就只是借你们的人打个掩护罢了,此去黄河便还有百余里,你们若跟着去,回来时我再付五十两银子另外这些马都送你们了,若是不愿意,便就此回去吧!”

第1638章 贼窝

    惠老头一伙九人躲在一边低声商量,却发生了分歧,年纪大些的觉得再往下走太过凶险,不如见好就收,六十两九人分虽不多但也能过个好年了。

    可年轻的却不想着富贵险中求,况且此地距离蒲城上百里地,靠两条腿啥时候能走回去,更不要说路上遇到盘查什么的想跑都跑不掉,倒不如豁出去干一票大的,百两银子一人能分十两,加上那些战马最便宜也值五六两,好些的能卖个十两银子。

    最终年轻人占据了上风,决定再往东走,但有个条件,加钱!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若遇到厮杀,不敌时他们会跑。

    钱不是问题!

    至于那个附加条件常宇就觉得很好笑了,若是他们不敌的情况,那说明对方非常强大,哪还管他们跑不跑,自己都得跑。

    于是大家伙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此地正北四十余里就是大荔,正好处在贼军严密巡防的边缘,张文综不建议在这睡大觉,免不了遭遇盘查,虽说常宇这伙人的演技如今已是炉火纯青,但对方若认真盘查还是会露出马脚的。

    可众人实在是困到不行,就连常宇这个天赋异禀的人也觉得眼皮子再打架,便让众人短暂睡一会,最多不超过半个时辰,其实张文综五人也是困到不行,倒头就睡着了,更不用提惠老头那伙人了。

    眨眼功夫躺了满地,甚至还有呼噜声,只有一个人还能保持清醒,甚至看上去还神清气爽。

    没错,是青衣。

    青衣寻了个高处四下环顾远处村子里青烟袅袅却不见人影,她盘腿打坐将真气运转一周天,身上疲意顿消,然后取了颗鸡蛋慢慢嚼着,拎着剑在周边晃了几圈。

    幸好这半个时辰里并无任何人前来,而常宇也准时的醒来将众人全叫醒,然后一众人翻身上马直奔正东狂奔而去。

    转眼间天色已黑,其众已奔出五十余里地,抵达一个大村子附近,确切说着个寨子有寨墙的那种,张文综前去问了得知是村子叫西寨村,便说要地方歇个脚。

    寨子里的人见他们是义军,也不敢拒绝,便开了寨门将众人安置在村中央的祠堂空地,却发现这里头竟然还有一股贼人,只有五六人也是在这歇脚。

    对方见这么一队同伙没有任何疑虑,还上前攀谈套近乎,常宇几人也不客气,你们套近乎俺就套话,得知这伙人就是负责这附近巡查的小角色。

    王辅臣又想将他们杀掉,但常宇没同意。

    因为没必要,搞不好又暴露行踪了。

    不过很快让众人无语的一幕就发生了,常宇还在和张文综低声商议是等天亮再走还是歇一会再走时,寨子里却陆续又来了几股贼军借宿,多则十余少则三五个有步卒也有骑兵,常宇和第一波的人还借着打招呼随口摸个底,后来的这些人有的认识的会打个招呼说会话,不认识的最多也就点个头,相互之间话都不说一句,因为天气太冷,他们来回巡查也累,有那空都想多睡会儿。

    这可把常宇几人给乐坏了,扎贼窝里了!

    却也无所畏惧更是无所顾忌,自个人的演技都已炉火纯青,贼人相互之间也都懒得盘查了,所以该干啥干啥,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只是……树欲静风不止。

    常宇一行打包了很多吃的,比如包子还有鸡蛋,这对于吃干粮的其他贼军来说那都是山珍海味了,眼巴巴的瞧着那口水都快流一地了,王辅臣撇着嘴:“咋地,羡慕啊,这都是小李将军给的赏银买的”。

    “哪个小李将军哦?”有人一边抹着口水一边问。

    “李富贵,亳侯刚认的干儿子!”王辅臣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却引得众人好奇不已,亳侯又认干儿子了?

    他们是孩儿营的人……

    哦,怪不得。

    亳侯就李过,被常宇刺杀掉的孩儿营首领李来亨就是李过的干儿子,这些贼人听王辅臣这么说,又得知他们孩儿营的人,便理所当然的认为,李过又收了个干儿子掌管孩儿营了,而且还是刚刚的事……。

    其实这信口开河是有风险的,这里头若是有孩儿营的人那便会起疑心,即便王辅臣可以借口说是刚认的,但人家稍作细问必会露出马脚,所以常宇偷偷的踢了王辅臣一脚,这货知道自己嘴又漏风了,生怕言多再失,便不说话,别人好奇还想问点其他的,他便骂道:“老子要睡觉了,莫吵!”

    孩儿营是嫡系,这货又凶手里人又多,其他人便不敢在打扰,各自吃了干粮喝了热水便依偎睡去,也有人修整一会便离开了。

    常宇也打算歇会脚就走,却被张文综劝住,夜间贼人巡查力度非常大,这么一伙人深夜直奔东去太过明显,若被拦截人疲马乏也跑不快,还不如歇足了劲待天亮再走,便是被识破还有力气跑。

    一想也是,常宇应了,随后让乌木善去找了村正给了些碎银弄了草料喂马,明天关键时刻还指望这些小伙伴逃命的,可不能半道掉链子。

    这一夜众人烤着火依偎草堆睡的香甜,但常宇却睡不踏实,因为夜间不时有贼人进出,有的来歇脚有的到时辰了又出去巡逻了,这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这寨子就他么的歇脚据点。

    自己一伙可真牛逼,歪打正着进来了。

    天微亮,却不是个好天,阴沉的厉害,也冷的刺骨,众人多被冻醒然后开始吃早饭,热水就包子,青衣取出几个鸡蛋给大耙子和常宇吃了,其他人都没有份,倒不是她小气是常宇不让给,鸡蛋是她的专属营养品。

    旁边贼人有眼馋的就想过来套近乎,拍了一下王辅臣:“兄弟,你们待会去哪……”

    “管得着么你”王辅臣起床气很大,怒目一睁一声吼,将那人吓的一个激灵骂骂咧咧道:“好特么大的火气!”

    “火气大了怎么滴”王辅臣蹭的站起来,旁边方玉海,乌木善,况韧等一下就围过来对那人大吼:“怎么滴,不服啊!”

    那伙人也就五六个一下被他们二十几个围住,顿时怂了:“哎呀,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呢,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多大的事啊……”

    干的漂亮,就得这样,常宇在一旁看在眼里乐的不行,这当口你越横越像那么回事,别人越怕你。

    片刻之后众人牵马走了,王辅臣回首看了刚才那几人,恶狠狠的用手点了点:“下次照子放亮点”。

    艹,什么玩意!见常宇一行离开,那几人才松口气骂骂咧咧的。

    “他们是孩儿营的横惯了,全军也就是老营或者汝侯的人能镇住他们了……”

    “不是孩儿营么,怎么还有三十好几的甚至还有老头?”有人疑惑便有人解惑:“当初孩儿军都是小屁孩总得有管头的,如今十多年过去了,那些管头年纪也不小了呗……”

    而常宇一行装完犊子拍拍屁股不带一片云彩,已经策马东去。

第1639章 全蒙了

    天空阴沉冷风刺骨,但常宇一行归心似箭,此处距离黄河仅有数十里,放马狂奔的话午时便可至,为了消除疑点大耙子也只能忍痛上马骑行,不然躺在木筏上太引人生疑了。

    不过很显然这数里防线并不是那么冲过去的,才刚离开那村寨不足数里便遭遇三股贼军巡逻队,全是骑兵来去如风遇到三人以上便会盘问,只是碰到常宇这种一行二十余人的“义军”他们要么远观要么刚靠近就被骂走,滚,老子军务紧急没时间陪你们唠嗑!那些人碰了一鼻子灰然后就会望着他们远去背影咒骂。

    直到行二十里外,正缓行歇马时东北方向隐约可见一股兵马路过当有数百之多,这是常宇一行入境一来遭遇最多的兵力,两处相隔里许左右,常宇正欲绕行避开这支兵马时,却见对方有几骑拍马前来,此时若走便会令人生疑,便问王辅臣讨了那铁牌带着青衣和陈家兄弟拍马迎向前去。

    “兄弟哪的兵马去往何处?”相隔十余步常宇率先发话,对方那几骑却不接招,而是一脸疑惑,看向他身后那十余骑:“你们何人?”

    常宇将手里铁牌扔了过去:“奉令过河侦察”。

    当先那人接过铁牌看了哦了一声:“原来是孩儿营兄弟”又瞧常宇几人果真都年轻的很:“你们从哪儿过来?”

    “蒲城”常宇不假思索道。

    那人挑眉:“今儿一早刚听那边传来消息说是……”

    “一股九人官兵细作从郃阳入境直闯到蒲城还偷袭了卧龙山军营的岗哨,然后逃入山里头了如今那边正在搜山,俺们前天还帮着搜了一圈,那边全换了切口,天王盖地虎,大顺威武……”常宇直接打断他:“盘问完了么,完了俺可要走了”

    那人笑了笑,将铁牌扔了回来:“兄弟别介意,例行公事罢了”。

    常宇朝远处仔细看了,这才看清楚原来那数百兵马多是步卒:“你们这是……”

    “奉令在周边巡查”那人说着头一歪:“你们就这么光明正大过去?”

    哼,常宇一声冷笑:“对面的九个人光明正大杀过来就能弄得咱们鸡飞狗跳,俺们孩儿营的都是窝囊废,九个人不行那二十个总可以吧”。

    “言重了言重了,兄弟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孩儿营的本事那全军谁人不知,侦察行刺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也都是一等一的大英雄,吾等都佩服的紧”那人说着拱拱手:“预祝各位到那边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谢了!”常宇抱拳拍马离去。

    “看来上头真的被激怒了,哪怕是送死也要派人过去找回场子了”看着常宇一行背影,这几人又议论开了,听了常宇的话结合当下的局势,不由自主的就以为是己方派出敢死队过河报复。

    这也是常宇和王辅臣说话技巧的区别,王辅臣就会直接说我是去干啥干啥的,常宇就只是点到为止,让你自己去以为我是去干啥的。

    又一次举重若轻过了关,众人松了口气却也愈加警惕,打马继续往前奔路过一村子下马问路得知前方不足三十里便是黄河了,心中立时激动不已,正要离开时,却见从村子里出来十余是贼军前来盘查。

    常宇有故技重施脱身离去,行数里路大耙子伤口崩裂不得不停下来给他重新包扎,而惠老头一众人也提出要离开了,因为他们已经感觉到了极其强烈的危险,即便能跟着混到黄河边,可是怎么回来?

    只要再遇到巡查必然破绽百出,一查一个准,绝对落不到好下场。而且他们发现了,有马目标更大,九个人骑马过境上百里回蒲城会遇到无数盘查,倒不如扮作普通百姓分开走安全些。

    所以他们决定不往前走了,也不要马了,常宇也不勉强,又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大家分道扬镳,至于他们如何回去是死是生那就各安天命不是他操心的事,也操心不了。

    分开又行数里,常宇也感觉到了贼军封锁之严密,但凡有村子的地方必有贼军探子,少则三五人多则十余人,更有步骑巡逻兵马四处晃荡,好在总是有惊无险的应付过去。

    然则就在距离黄河不足十里时,突然间就暴露了!

    怎么暴露的,常宇他们并不知道,但却知道自己暴露了,因为后方数里外有数十骑狂奔而来!

    众人大惊,拍马疯狂狂奔,眼见就要跳出圈外,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掌柜的,贼人怎么看破的?”青衣问道。

    常宇摇头,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哪儿露出的破绽。

    “或许咱们被惠老头他们给卖了!”张文琮的话让众人心里一动。

    说不准!

    他们那波人除非贼人没碰到,一碰到几句盘查就会露出马脚为了保命少不得就将常宇卖了。

    但事实如何谁也不知道,可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逃过追兵过了河才是最重要的。

    “掌柜的,东北,东南”正前方的乌木善大声喝道,众人望去顿吸一口冷清,那两处又各有十余骑朝他们奔来,这要是被合围了……卧槽,正前头怎么还有一波人马……

    完蛋了!

    众人心中叫苦不迭。

    遇事不要慌,先拍……想冷静一下,常宇四顾之下,后方的可以确定是追兵了,但前头的却不可能提前看破他们身份,他们只是经过此地好奇来盘查一二……

    况韧,方玉海,乌木善你们殿后,张文综带上你的兄弟注意东北方向那股,青衣咱们往前冲!常宇一声令下打马狂奔迎战最前方那数骑奔去,离着老远就拔刀大吼:“截住南边的那伙人,北边的交给我们了”。

    正前头那几骑原本只是见有人过来盘查一下,还没注意到后边追兵此时一听常宇这般大呼,眼见他神色狰狞好像很危急似的,立刻被搞的晕头转向满头懵逼,竟然真的勒马去朝东南那股人马奔去。

    张文综也依葫芦画瓢迎上东北那伙人,朝身后那伙追兵一指:“截住他们,我们去追前头的”。

    东北这伙人也懵逼了,但还忍不住问了句:“你们什么人?”

    常宇打马狂奔而来,离老远就见手里铁牌子砸了过去:“截住后边的,若是让前头的跑过河了,老子拿你们试问!”说着率队朝河畔狂奔而去。

    这伙人一时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怎么个情况愣在当地眼睁睁的看着常宇一行往东狂奔而去,正东那支迎着东南去了,正西还有数十骑狂奔而来。

    这他马的什么情况。

    有人下马捡起那牌子看了:“头,是孩儿营的!”

    艹,那头骂了一句,大手一挥朝正西奔去:“截住他们!”

    艹!这样也行?

    况韧几人一边打马狂奔一边回头张望,见北边那伙人竟真的被忽悠去拦截后边的贼军时惊的下巴都快掉下了,又忍不住哈哈大笑:“掌柜的,这贼人也忒蠢了吧”。

    “这不是蠢,只是一时懵而已,赶紧跑吧,只怕一会就笑不出来了!”常宇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刚才完全就是全靠一个咋呼,本意是想硬干硬闯的,哪想到真的咋呼住了,但他也清楚,最多不过缓口气对方马上就会追上来,但这已足够了,至少跳出包围圈了,否则那真的插翅南飞!

    对方果然没让他们笑的太久,很快就知道被戏耍了,然后百余骑狂追而来,此时虽距离黄河岸边不足五六里地,但常宇一行的战马脚力显然比不上追兵,越追越近相隔已不足百米!

    看来免不了又要一场血战了!

    常宇看了看前头又看了看后边追兵啊,心里发了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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